╭*||▂▂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正妻攻略 作者:雍兰 文案 红云想尽了办法也不能逃过这一劫,她跟这货前世好似怨家不清不楚, 如今才导致两人是纠缠不清。 豪门恩怨事非多,婆婆是填房,小姑是阴毒,小叔又风流…… 总之这是小家碧玉如何成为一位豪门小霸正妻的故事! 本文架空,谢绝考据,喜欢就好,如有类同,纯属虚构! 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红云乔锦林 ┃ 配角: ┃ 其它: ==================   ☆、出跳      并州出美女,大周朝基业二百年,前后十位皇上,这十位皇上所立的皇后里有两位出自并州城,有四位嫔妃,并州虽然不是大城市,却因为这厚重的美女文化,大周上至皇上下到普通老姓,能够以取到并州女子而自豪,并州城里的柳树镇更是让人注目,介因为并州的美女有一半出自这柳树镇。   柳树镇里嫁出的女儿不说富贵光鲜,也是让人羡慕,美貌有时候跟虚荣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所以,这些美女们便嫁的都是富贵有钱有权人家,这样的人家虽说多,却也有那么几家清风傲骨的人,住在柳树镇东口第三家的桑秀才,年青时长得一表人材,取得的娘子桑白氏在柳树镇更是出了名地美娇娘,这桑白氏便是不爱富贵只爱人的烈女子,嫁给桑秀才后,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桑红玲十六岁上,已风姿楚楚,人比花娇,媒婆一时踏破了门槛,桑秀才和桑白氏最终选了并州城里家风还算可以的张举人家的大儿子张书成,次年成了亲,如今小夫妻合美过日子,倒也安宁,二女儿桑红云二八芳龄,眉目渐开,只不过,桑红云也知道自己娘和姐姐长得都美,爹爹和姐夫对两人都很爱重,自己想在娘和爹身边多呆一两年尽尽孝心,于是故意将乌鸦黑发剪了一撮儿留在前额,将自已的容颜刻意遮了那么三四份,平日里看着倒比自己姐姐逊色不少,这也就是桑红云想要的结果!   桑秀才看得自己的妻子,更疼爱自己的女儿,小女儿每每的小动作都没有逃过作父亲的眼睛,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桑秀才想要让女儿更好,于是在自己不大的小书房里,特意给她留了一个拐角,落了一个小书桌,闲空的时候,父女两个就坐在书房里,一个写字,一个看书,要不,就是一个画画,一个磨墨,桑白氏偶儿也夹进来,守在门边,一边缝衣,一边看着父女两人,   甜美的生活滋润着一家三口,端得是岁月静好!   这一年的三月,春风扶柳,绿叶散开,隐隐的迎春花儿透出一丝嫩黄,桑红云穿着秋香色的对襟小夹袄,着一条水红妆花裙,乌黑的丝发随意扎了两个小细辩儿丢在脑后,低着头,手里正在绣一方丝帕。   桑白氏从外面走进来,一边坐到炕沿上,一边将手里的一小盘软泥糕放在小桌上:“云儿,这是丽梅家刚送过来的点心,你尝尝!”   桑红云就着桑白氏手里递过的来的一块软泥糕咬一口道:“娘,你也吃!我再加把劲,这块帕子就绣完整了!”   桑白氏顺着桑红云咬过的点心,小小咬了一口道:“她娘做点心的手艺不错,你有空也去学学!”   桑红云笑着道:“娘不是想霸了人家的点心密方吧?”   桑白氏嗔了一眼桑红云:“你把娘想成什么人了,娘是那种人吗,只是想着你能够多学些东西,以后嫁了人,好好侍候夫君,过好日子!”   桑红云将头伸过来,又咬了一口桑白氏手里的点心道:“娘担心的太远,这哪跟哪啊!”   桑白氏看着女儿一边笑一边低下头去,手指灵动,翻飞如舞,不觉勾起了唇角,慢慢笑了笑。   转眼到了七巧节这一天,桑红云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将昨儿个夜里准备好的衣服穿在身上,正和桑白氏说话儿,一张小脸儿扒在门前往内看,便看到一个精巧灵利人儿从屋内走出来,夏日的晨光照在那人身上,水红色的交领妆花褙子里活脱脱隐一个妩媚的身子,不觉有些眼红,红云长得没有她姐姐好看,也没有她娘好看,可这身子却好过她姐不止十分,真是让人看了生生嫉妒。   三五阵敲门声响,桑红云几步过去开了门,看到丽梅:“你怎么才来!”   丽梅一笑进了门道:“一早就来了,站在门边等你打扮呢?你今天真好看!”   桑红云伸出一根指头戳戳梅丽的额头道:“快走吧,今日的庙会肯定人多,咱们就去那里挑些好东西回来!”   桑白氏在屋里道:“云儿,银子钱要装好了,可别丢了!”   桑红云一边和丽梅关门,一边答应着。等到两人出了门,桑红云小小地吐了吐舌头道:“终于听不见唠叨声了!”   丽梅笑着道:“我们走着去吧,一路上好玩好看的东西太多,我想一样样看过去!”   桑红云也笑道:“贪心,哪就一天能看完!”   丽梅道:“看不过,也要看,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家里给了银子钱使唤,我要可劲儿花!”   桑红云晲着眼儿看她:“你娘给了你多少银子?”   丽梅笑喜喜地不好意思地道:“五十个大钱!”   桑红云笑了,不自觉地看了下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里面装着娘给她的半两银子,可比丽梅的多多了,抿着嘴一笑,没再说话,两人去了并州最繁华的周正大街,一时溶入了一片艳丽芳花之中。   七夕七巧节,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这一天,不管是未婚少女,便是并州里的所有未婚少年,也倾城出动,这一天不知要成就多少佳缘良偶,风中片片七彩风华,惹花了多少少年的眼帘与心思。   刺绣大赛在庙会一边搭起的台上举行,各家都拿出自家最得意女儿的佳作,桑红云和丽梅被人涌着挤到台前面,看着一副副绣品,眼里便是异彩纷呈,默默将各家的绣品在心里评了一番,最终她看到乔家一副山雨朦胧的仕女图,图中女子站在一只小船上,水波荡漾,侧脸望着远处的一处高山。   感觉心里一动,绣此画的女子定是在期待着什么人,都说女子是水,男子是山,这副画一时便透出了刺绣女子的心声,莫不是今天这刺绣大赛还有招婿的意思在里面!   桑红云拉着丽梅要出来,丽梅看着台上道:“别,我再看看,这么多的绣品,竟然都在那几家人家出来的,这可是不多见,前几年这并州城里还没这么多呢,让我再看看!”   桑红云道:“走吧,我们再去看看那些摊上摆的什么好东西!”   一听有好东西,丽梅想起自己还要买些自己喜欢地,就跟着桑红云挤出了人群,两人避到人少的地方,将身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慢慢向摊上走去。   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歇,正在此时,远处冲来一阵马队,马上这人像没有看到马下涌挤的人群,一个小孩的哭声从人群里发出,只一瞬间,人群散开,让出一条路来,路中间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呆呆地看着就要奔到眼前的马,桑红云的心提到嗓子眼,盯着快要到的马,忽地丢开了丽梅的手,冲到了小孩子的面前,将他抱起,身子转了半个圈,向一边避去,坎坎避过了骄健白马的前蹄。   电光火石间,桑红云感觉一片寂静,周围的人眼睛都在盯着她,她顾不得看那些人的眼色,抱着孩子转过身,愤怒地眼神如电般射向那坐在马上的人。   乔锦林将冲过的马提了缰绳,马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一双眸子看向马边上的人。   桑红云无力说他说什么,只盯了几息,转了身,将孩子交到了赶到身边的孩子母亲怀中:“孩子没事,好生看护着些!”   “谢谢这位小娘子,谢谢你!”那个妇人按着孩子的头给桑红云瞌头,   桑红云红了脸道:“婶子快些起来,找个地方给孩子喝些热水,回家好好安抚莫要落下病根!”   妇人的丈夫赶到,一脸惊愕地抱过孩子:“爹看看,爹看看你有没有伤着!”   女人声音传出:“夫君,没有,没有,孩子没事,是这位娘……”子还没说出忽然发现   身边已无人影。   乔锦林望着桑红云远去的背影,那背影挺直且有一丝说不出的风骨在里面。   乔锦林一低头转身的瞬间,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鹅黄色的香囊,侧了身子,撩手掠起看了看,揣在怀里,而后在众人惊艳与不愤地眼神出打马离开。   丽梅左手按在胸口上道:“你可吓死我了,那么多人都没上前救人,你充什么英雄,不要命了?看我去不告诉桑婶,哼!呼,可吓死我了!”   桑红云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可别告诉我娘,不然,我不跟你好了!以后也不许你去我家,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丽梅惊道:“你不能……”   桑红云笑道:“所以,你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   丽梅道:“你不要这样霸道好不好?”   两人说着,到了摆着的摊子前,一溜儿看支,胭脂水粉小团扇,纸画笔墨笔洗筒,绢花凌丝小棉布,针盒丝线小剪刀,珠花簪子假牡丹,牛角梳子银耳丁真是应有尽有,丽梅拿起一只珍珠簪子问卖家多少钱,卖家说要十个钱,丽梅买了顺手插在头上对着桑红云道:“好看吗?”   桑红云道:“好看!”   桑红云看准了一根狼毫笔,一只笔洗筒问卖家多少钱,卖家要三十钱,桑红云嫌贵,放下了东西道:“我们去别家看看,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你要二十个钱卖就卖,不卖咱走下一家!”说着眼睛瞅着下一家,下一家的货郎巴巴地望着这边,就等着上家的卖买黄了,自家得利。   桑红云一声不响等了两息对着丽梅道:“走!”   刚走就听到卖货郎的声音:“好了好啊,就卖你好了,小小的人儿,这么能砍价,一下子减了我十个钱!”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垦,请亲们进来留言洒花,鼓励一下下!      ☆、提亲   提亲   第二章   桑红云可不管这些,抱着三根毛笔,一只卧牛笔洗筒和丽梅再走别处。   回到家里,桑红云将笔和笔洗拿到了父亲的书房,放在书桌上,换了旧的拿到了自己的小书桌上,一一放好,回到正屋里,将一只素绢月季花插在桑白氏的头上道:“真好看!”   桑白氏摸了摸头上的绢花道:“给我花钱做什么,说好了,买你喜欢的东西!”   桑红云笑眯眯地抱着桑白氏的胳膊道:“这就是我喜欢地!嘻嘻!”   桑白氏敲了一上桑红云的头,桑红云避着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绣货。   桑秀才虽然在一家学馆里给七八岁的孩子们开萌,只他不拘泥陈规陋俗,性格洒脱,人缘极好,每月能拿回来一两银子,再加上桑白氏做些绣货拿出去卖,日子还算红火。   丽梅看准了桑红云买东西特会坎价,又拉着她去了两次周正大街,帮她买了一件衣服,一只手镯,丽梅得了好之后,立刻把她划到了奸,商之例,说她父亲是秀才还这么会坎价,那要是做了商人,肯定又会出一个小奸,商。   桑红云不知道这些,家里忽然多了几个拉她去上街的女孩子,桑红云虽然喜欢上街玩,可也知道家里没有多少闲钱供她挥霍,因而去了一两次,便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再有人去拉着上街,她就接口父亲不让出门,推了.只是因为丽梅一直跟她来往,也算是朋友,也就将丽梅对别人说好不好的话揭了过去,不再提。   八月里,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人。   “桑家娘子,这可是好事,大大的喜事啊,这乔家是并州城里属一属二的人家,你家闺女进了这样的府门,享受不尽的荣花富贵,乔大少爷更是人中龙凤,生的一表人材,这不刚从边关回来,一见你们家闺女,就挪不开眼了,乔府的老太太更是催着我来,可见乔大少爷是真心看上你家的闺女,怎么样,给我的话,我也好去乔府回了老太太。”   原来是媒婆。   桑红云皱起眉头,在窗外听了半天,想着要不进屋,就听到桑白氏道:“我们家的闺女虽然是平头老百姓家,可也是从小到大捧在手心养大的,刘妈妈,我女儿没有这离福的命,你且回吧!”   刘媒婆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蹙着眉头道:“桑家娘子,话可不能这样说,看上你闺女的大少爷刚从边关回来,他家老爷便是那个宣府司使指挥使,真正的大官,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桑白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刘妈妈请回吧,我的女儿不做妾!”   刘媒婆子说了半天,嘴皮子磨得快要瘦一层了,桑白氏就是不吐口,让刘媒婆万万没有想到。   拿了乔府的二两银子,拍着胸口对着乔府的老太太做了保证,现在这可怎么去回话。   刘婆子一番心思化了水,满心不甘地又道:“桑家娘子,要不你家桑秀才回来再商量商量,我是真看着那乔大少爷是个人物,你别不当会事,这人哪,走到哪一步就要说哪一步的话,现今儿个,那是人家看上,别到时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什么也捞不到,平白幸苦一辈子,到时候后悔都来及!”   桑白氏何尝不知道刘婆子说的,她情不自禁看了一眼窗牖上隐约离开的人影儿:“只一句话,我家闺女不会做妾!刘妈妈你回吧!”   “娘!这是那个杀千刀的要害人?”桑红云坐在自己的小屋里,一时气愤不已,好端端地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自己正经人家的女孩儿,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遇到天灾荒年,凭白无辜地给人做妾,这是什么人出的这样的嗖主意!   桑白氏坐在一边,看着桑红云道:“大户人家这样的事很多,纳妾取个平妻什么的,都没人当会事,只要看上了人家,家贫的自然因为那几个银钱就送了女儿,家里能过得去的,也是看上了人家的富贵,起了贪恋之心,咱们家没必要给人做妾,娘以前还没想着给你找个人家,想要在娘身边多留你几日,不过,今儿个刘媒婆登门,想来娘是留不住你了!”   桑红云红着眼道:“我不。我要留在娘和爹的身边,到时候招个女婿,一块儿过日子!”   桑白氏闻听也有些伤感,自己嫁给桑秀才十几年,只为他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也没生下,桑秀才真心爱她,只说女儿也是儿,怎么就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他就不信了,世上的女婿当真都是白眼狼,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就不信这个邪!桑白氏到底心里感觉对不起桑秀才,怎么着也是在她的手里断了桑家的香火,百年后死了,真要到了地底下,她还真没办法给桑家的先人交待,可再一想,桑秀才对她是真的好,就算真的日后下地狱,熬油锅,她也忍了。女儿的话让她感动,搂过桑红云道:“哪里用得着招,只要你和你姐姐嫁的好,过的日子红火,孝心有了,我们俩老何尝不是安慰,再说还有两只手呢,你爹他好歹教小儿开萌也能两个银子钱!”   桑红云知道自己的娘亲是真的不想让她给人去做什么妾,心里暖暖的,抱住了桑白氏洒了一会娇,娘俩又说了一会话,一起去了厨房,做了三四个菜,等着桑秀才回家。   晚上,桑秀才洗了脚上了床,翻看一本书,桑白氏也洗了,跪着爬到床里面,对着桑秀才道:“有人给云儿上门提亲了!”   桑秀手一听丢了手里的书喜道:“哪一家的,可是读过书,品行可好?”   桑白氏看着桑秀才殷切地望着自己,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只这是女儿的大事,由不得她:“是咱们州里最有权势的一家!”   桑秀才惊地直了身子:“哪一家?钟家还是乔家?”   钟家是并州城里最富的人家,并州城里三分之二的商业铺子都出自钟家,大周其他一线城市,莫不有钟家产业,都说钟家的女人穿得起皇上后宫女人所有的料子,戴得起全大周女人戴得起的首鉓,另一家乔家,自然是因为人家百年世家,积蕴丰溢,如今的乔老爷任了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官居正二品,这两家中一家说来,都会让人心里震颤。   桑白氏看着桑秀才叹息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可不是乔家!说是给乔大少爷来提的。”   桑秀才呆呆地看着桑白氏:“你说是乔家?乔家来提亲?他们府里的乔大少爷。”身子一窝,靠在炕头上,怕不是来提亲的,那样的大家族,什么样的好女子没有,家世,地位,咱们家的云儿除了容貌哪一样能入了人家的眼,是想要纳吧!   桑白氏低下头的眼里早已涌起一层水雾,好好的,怎么会有这样恼心的事!   桑秀才道:“回绝了吧!咱们的女儿,说什么也不会给人做妾!睡吧!”   桑白氏就知道他的夫君是个硬气的,只说了一半,他已将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跟着躺在桑秀才身边,心里着实有些不安,可不敢再说什么,悄悄的地看了看自己有丈夫,闭上了眼睛。   桑红云躺下想头一次有人上门提亲,竟然是要纳她,说不出来的难受,可是一想,婚姻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不愿意,你也不会强来,总之都逃不过一个礼字,再说了,都和媒婆说得很清楚,想那乔家,也不会在意,想通了便不再纠结,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纳妾   第三章   乔锦林听着媒婆的回话,神色莫名,揪着手里的鹅黄小香囊,细细端祥上面的针角,眼里闪显的都是白里透粉的一张小脸上,那齐眉流海下一双愤怒的大眼睛,,始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挥退了媒婆,乔锦林拍了一下桌子道:“没有我乔锦林得不到的人!不识相的东西。”   从屋子里出来,乔锦林弹弹了天青色的直缀长袍,端正了下腰间镶着八宝相花的月白腰带,去了上院。   桑家自从有了上会乔家遣了人来说了那么一通,桑秀才和桑白氏就小心打听起合适的人家,想要给桑红云早些配一门亲事,桑红云这些天看着桑白氏接连走了好几家家串门儿,仔细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到底是到了年纪,父母这样为她着想,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把一腔热情投在自己的画画和刺绣大业中,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给桑秀才做好了早饭,帮着桑白氏收拾妥帖了家务事,就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赶着绣些帕子,大件的东西出货慢,这些小件儿时间用不了多少,出货快了,家里的进项就增多,到了下午,再抽出两时辰来做画儿,等到桑秀才回了家,吃了晚饭,父女两人再次进了书房,桑秀才评一番桑红云的画,再教导一番,桑红云感觉日子过的飞快。   八月底,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屋外的院子里打起了水泡,桑秀才早上出门没有戴伞,桑红云担心桑秀才着了风寒,跟桑白氏说了一声,拿出两把油纸伞,一把自己撑了,一把拿在手里,慌慌奔出门去。   桑红云迎着雨朝着学馆走去,路上行人稀少,很多人都躲过两边的铺子下避雨,一声奶声奶气地童音忽然传进桑红云的耳朵里:“姐姐,娘,是姐姐!”   桑红云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少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手指正指着自己,正是自己七巧节上救过的那个孩子。   “是你啊!”   桑红云走近少女的身边,伸手点了点小男孩的脸蛋,小男孩羞涩地转头抱住了她娘的脖子道:“娘子,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   桑红云道:“去给父亲送把伞,父亲在学馆里教书!”   小男孩偷偷看了一眼桑红云,伸出小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姐姐,蒙蒙也要上学!”   “原来你叫蒙蒙啊!”说着桑红云适时地捏了捏蒙蒙地脸蛋:“好,等你再长大一些,就来学馆上学!”   蒙蒙兴奋地睁大双眼,两只小手交在一起,想拍手又不敢拍的样子,逗得桑红云和少妇都笑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桑红云最后临走对着蒙蒙道:“蒙蒙,你可要快快长哦!”   蒙蒙红着脸蛋儿点了点头。   雨没有停地意思,桑红云心里有些急,在雨水里先前还择着路走,此时已是不管不顾,等到了学馆门前,正好看到桑秀才望着天,踌躇着要不要冒雨回家!   “爹!”   桑秀才看到桑红云,脸上露出笑意:“云儿,你不在家待着,这么大的雨跑出来做什么?”   桑红云上前将手里的伞递给桑秀才:“爹!我来接你!”   雨中对面的街上,一辆马车静静停着,车里人揭起一角窗帘将对面父女在雨中相护相依离去的身影看得清楚。   乔锦林一双眼睛粘在女子娇俏的背影上,心里莫名动了几动。   回到家里,桑白氏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帮着桑秀才换了,坐到了饭桌前,桑红云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重新换了一件紫色袢子,坐在饭桌前:“娘,今儿个有肉啊!”   桑白氏道:“丽梅的父亲说,城外昨天有人杀了一头猪,本来要进城卖的,不想下了这场大雨,猪卖不了,只好溅出了,娘也是捡了个便宜!”   桑秀才夹了一筷子青菜肉道:“鲜而不腻,淡而爽口,嗯!做得好吃!”说着晲了一样桑白氏,眼里尽带着温柔绵情。   桑红云看着桑白氏脸上微微透出来的羞涩暗道:爹娘十几年的夫妻竟还如刚成亲的人一样,如果自己也能寻到和爹爹一样的人,也是自己的遭化。   一场秋月一场寒,刚进了九月门,桑秀才家迎来了第二次生人造访。   桑白氏打了开院门,看到门前站着三个人,中间一人十分有礼地对着桑白氏弯了弯腰:“你是桑太太吧?我是乔家的外院管家乔富!”   桑白氏一听是乔家的人,脸上冷淡下来:“你有什么事?”   桑管家道:“桑太太,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说话儿!”   桑白氏虽然心里恼怒,可是实在做不出出格的事,只得引了人进门,将乔富让在院子里的石桌前道:“相公不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乔富一直想不明白自家的大少爷,不就一个小妾吗,只要喜欢,哪里找不到,再说这并州城本来就是出美女的地方,随便从哪家拉出来一个,都是中上之姿,少爷偏偏生执念,非要这桑家的小娘子,也不知这桑家小娘子是不是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这样想来,就十分想见见这桑家的小娘子,和桑太太说了一通话,也不见这桑家小娘子出来一会,想着可能真如桑家太太所说,这家里此刻就她一人,于是便也敛了心意,道:“上一次是刘妈妈冲撞了桑太太,这一次老太太特意让我来,一表乔家对桑小娘子的诚意,桑太太,乔家家大业大,乔大少爷又是一方将领,对令爱十分喜欢,你也知道这乔家本是大族,想要正妻,可定不行,但贵妾之礼还是能办到的,桑太太和桑先生就不要再执扭了,这样好的人家强过小家小户,吃穿一世不愁,有什么不好的!”   桑白氏涨给了脸,没想到乔家不死心,正为难之间,听到门外走进的脚步声。   桑红云去了趟绣铺将她和桑白氏绣的几副手帕儿送到那里,路上折进一家点铺,给桑白氏和桑秀才买了几包点心,此时还热呼着,想到娘爱吃这些甜的,不由小嘴微翘,眼里都是满满地甜意。   刚到门口就看到门前的一辆马车,看马车的装鉓和车夫的穿着,像是有钱人家的,不由怔了怔,抬步就要进门,就听到里面乔富说的一系话。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恳,有些事会慢慢探究清楚,亲们一定要支持啊!      ☆、乔锦林   第四章   桑红云进了门,清冷的双眸对上乔富:“这位是……”   乔富转头一看,眼里闪出一片惊艳,虽说惊艳但也是一瞬间就掩了心神。   “乔富,乔家的外院管家!”   乔富赶紧自我介绍,不知怎么地,桑红云只问了他一句,他就巴拉巴拉自已说出来了。   桑红云点头:“即是你家主子差了你来,那就麻烦乔管家给你主子说一声,我……不愿意!让他死了这份心!”   乔富暗道这是个主意正的,这样就说出来了,小娘子可真正有些辣!   “小娘子就是桑小娘子?我家小大少爷一心于你,你可想好了,乔家在并州不是普通人家!”   桑红云想了想,也不想太过得罪了这样的人家,还是好话说明白了,这样爹和娘也不会替自己提心吊胆的:“乔管家,我家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自然比不得乔府那样的大家,乔府自然是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我们小老百姓自然要找个小老百姓,这才是门当户对,你说对吗?”   乔富嗓子一噎,半天看着桑红云说不出话来,不由暗自点头,这算是明白了自家大少爷的执念了。   此女容颜精致,出水如画,又出在并州这样一出门动则就会遇到了个美人的地方,还是格外的出挑,尤其那一双杏眼胡核,入秋水深潭,像要吸人进去,沉溺其中。好话好言说尽了,人家不愿意,难道是要硬抢了不成!   乔府小校场内,乔锦林一杆长枪出神入化,看得乔富乔管家头顶的上直冒冷汗!   等到乔锦林停止了动作,看向乔管家,哼声道:“怎么,还不愿意进乔家的门?”   乔富道:“大少爷,人小娘子真是个倔的,好话说了不少,桑家和着小娘子都不愿意!”   乔锦林接过乔富管家手里的棉巾擦了把脸,将棉巾摔给乔富道:“窝囊!”   乔富不敢支声,大少爷平日里也是个温和的,只是不惹到他头上,这件事明摆着是他自己个的,难道还能容忍着不发作,那就不是他乔家大少爷了。   知锦林提起放在武器架上的米色长袍,穿在身上,半敞着胸口进了自已的院子,看到乔锦林进了院子,从几房屋里各自出来几位穿着打扮考究的娘子。   “爷回来了!”李姨娘走上来要替乔锦林系胸前的盘扣,被乔锦林抬手挡了:“不忙乎!”   看着乔锦林进了门,李姨娘低头退到一边:“是!爷!”   梅姨娘笑看着李姨娘被乔锦林轻扫一边,不觉抽了抽嘴,跟着乔锦林的后面道“爷,我在小厨房里给你沌了一只鸽子,你喝一碗鸽子汤吃些肉,补补身子!”   乔锦林一步跨进屋里,看着就要跟进来的梅姨娘道:“你倒是有心!”   梅姨娘道:“爷在营里铁定吃不好,这不是厨房里正好进了一些,就顺手沌了!”   乔锦林转身捏了捏梅姨娘的脸蛋道:“好!让人端过来!”   梅枝赶忙对着门外自己的丫环道:“宝儿,去将小厨房里沌着的鸽子肉给爷拿来!”   乔锦林等到梅枝的丫环宝儿端了肉汤来,就着白馒头吃了一碗,道:“爷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给爷洗干净了,等着!”   梅枝抿着嘴做足了娇羞的姿态,笑道:“爷,早去早回啊!”   乔锦林又捏了捏梅枝的脸蛋儿,叭叽,亲了一口,转身叫了房里侍候的丫环将衣服重新换了,出府去。   梅枝小小得意地瞄了眼站在院里的另外两个姨娘刘桂儿和李倩,扭着腰儿,笑道:“爷就是这样,也不让人图个清静,哎呀,不说了,我得好好睡个回笼觉,晚上还得侍候爷呢!”   刘桂儿转身悄没声息地进了门,李倩则揪着手里的绢花小帕子扭成一根麻花儿。   桑红云等到乔富管家一行人走后,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想办法,这个乔家大少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自己,偏偏抓着自己不放,像打了鸡血一样三番两次让人说这件事,婚姻讲究个你情我愿,这样三番两次逼人做妾,跟那欺男霸女的恶人有什么两样?这样一搅和,本来顺畅的小家日子,哪里还有个顺畅的意思。   桑红云等到桑秀才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桌前仔细将说起这这件事来,桑红云毕竟女孩儿家家不好开口,桑白氏就将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桑秀才的脸色一团黑云罩着,看着桑红云道:“虽说这事不兴你在场听着,只咱家历来没那些个规矩,什么事都是一家人商商量量,我和你娘早想好了,本来想经过了上一次,慢慢托人给找一户好人家,嫁过去,咱们家也不图人家大富大贵,只要能过得去就行,你们小辈也别指望着长辈手里过活,自已都有两只手,天道酬勤,不怕他日子不好!如今这样一来,这事就得快些才是!”   桑白氏抹了一把眼泪道:“我的儿何苦招了这样的事,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生生要让人进了火炕,做什么妾,这不是害人么?相公,我这两天就去找些相熟的人家,将话放出去,想必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桑红云心里感动,看着娘亲和爹爹的样子道:“爹,娘咱不怕他,乔家总是有权有势,也是天子子民,他要做坏事,咱偏不如他意,娘也不用太担心,真要避他,不如就看着差不多些的,只要能过日子,女儿就嫁!”   桑白氏握住她的手道:“云儿,吃饭,吃完了饭,我这就出门一趟!你不用担心啊!”   桑红云按抚地看着桑秀才和桑白氏笑了笑道:“我不担心,我有爹和娘!”   桑白氏出门去了,桑秀才回了书房,桑红云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了小厨房,一一收拾妥当,这才进了书房的门,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提了一支笔慢慢画起画来!   一个时辰后,桑白氏回到了家里,桑秀才从门里出来迎了桑白氏进门,桑红云则是坐在小书桌前,歪着头从门缝里细细看着桑白氏的脸,见桑白氏笑着跟桑秀才道:“都说了,几家人都说,自家亲戚里倒真有几个合适的儿朗,听说咱家的云儿要找人家,都热心的很!”   桑白氏宠溺地看了一眼书房亮着灯芯地地方小声道:“你先回屋,我去看看,顺便给云儿说说,让她安心!”   桑秀才点头也小了声道:“云儿担心,这件事对她有些影响,孩子心里难受,你好好说说!”   桑白氏手抚上桑秀才的胸口点点按了按道:“我知道!”   桑红云紧张不安的心稍稍有些安宁下来,只要与人定了亲,桑家温馨的日子就会好好过下去。   乔锦林与人在酒楼里喝了一通酒,回了府进了自己的竹香院,一进门看到了站在门里的刘桂儿道:“你怎么进来了!”眼里冷冰冰好似进入冬雪之地。   刘桂儿是乔夫人的贴身大丫环,送到乔锦林的院里抬了姨娘,乔锦林当夜就将她收了房,第二天乔夫人差了人来将刘桂儿的落红带了过去,乔夫人见了,心里笑得开怀,对着身边的人道:“桂儿还是有些手段的,进了竹香院还没过一夜,就让锦林收进房里,这样更好,我也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乔锦林三五不时地与桂儿欢好,还带着她去外面应酬,着实风光了一段时日,到得有一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美人儿,刘桂儿才收了得意,安份过起日子来,这被带进来的美人儿就是梅枝。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啊!   ☆、乔锦林(2)   李倩则是乔锦林本身房里人,自小随在他的身边侍候,打小的情份放着,虽说话不多,竹香院里的人却不敢太过小瞧了去,乔锦林不到十八岁,房里还没正头夫人,这院里三个女人一台戏,戏里戏外的,乔锦林倒是看了不少的好戏,这院里太过清静,他是军营里泡着的人,十分希望这几个女人冲淡一些的寡淡。   晚上,梅枝上身穿着一件梅红纻丝银花小袄,下着月百折裥裙,小脸画了淡淡的装,十分的雅致可人,灯下看美人,乔锦林将梅枝搂在怀里,一夜温存。   第二日早晨,乔锦林去了小校场,梅枝在床上睁开眼,将宝儿唤进来,侍候着穿着衣服,宝儿又去收拾炕上的被子:“姨奶奶,这个香囊绣的可真好看,针角细密,花样又好,和姨奶奶你在绣房里买回来的绣品一样好呢?”   梅枝脸上还挂着昨夜里春风一度的软懒情态,此时看到宝儿手里提溜着的一只鹅黄小香囊,眼里神色未名,一股酸水涌上心头:“也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姑娘给的,这样的脏东西,爷也拿进府来,宝儿扔了吧!”   宝儿犹豫:“这可是爷的东西,姨奶奶,爷没说,这给扔了,爷问起来,可怎么说?”   梅枝家不住在并州,说起来梅枝也是个可怜人儿,两年前,梅枝家给梅枝定了一门,没想到那个定了亲的人竟然是个瞎了一只眼的鳏夫,只因为那个男人家有良田,手里有几个钱,托了人来提亲,媒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什么什么都好,独把那男人是个独眼龙的事,避过不提,梅枝的娘自然惊喜万分,当下受了人家的人,活该也是她的命,就在定亲的前一天,梅枝意外见到了那个独眼龙,这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娘老子已经收了人家的财礼,梅枝无法,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半道上遇到了乔锦林,求了乔锦林带她逃了出来,梅枝一路上早已被乔锦龙伟岸挺拨地身姿,刀刻冷艳般的脸所吸引的不能自拨,快到并州城的时候,梅枝半夜里爬上了乔锦龙的床,乔锦龙竹香院里本就有两个姨娘,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梅枝就这样进了乔家竹香院,成了乔锦龙名符其实的梅姨娘,宠爱自然不少,引得乔府后院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竹香院里便事非不断,乔锦林像是不知道这些似的,冷眼看着乔府里上演一幕又一幕的戏,感觉十分有趣儿,连着他身边的人也对此见怪不怪,梅姨娘进了这样的大家,慢慢地那点子清纯,天真消失怠尽,和这府中任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样,终日里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梅枝如今的家里人知道了她给并州最有权势的乔家大少爷做了妾,比当初收了独眼龙的礼还激动!很有气势地,明目张胆地将独眼龙的礼退了回去,自然地,没有一丝一毫地阻隔就办成了!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乔锦林的功劳!   梅枝一直知道乔锦林宠着她,府里的人也没奈何她!   因此,今天儿个早晨看到乔锦林的枕头下被宝儿翻出来的香囊,当成了哪个妓子讨好乔锦林的信物,自然帮着乔锦龙要扔了它!   宝儿得了梅枝的话,拿着香囊出了竹香院,咱上遇到了乔夫人的贴身大丫环灵芝,灵芝生得有几份姿色,占着是乔夫人身这的一等大丫环,目中无人,此时一眼就看到宝儿手里拿着香囊,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宝儿正想着往哪丢这香囊,又看着十分好看,有些舍不得,正踌躇间,被灵芝得了手去,灵芝笑着道:“这香囊画样儿倒是别致,不如给了我吧!”   宝儿道:“灵芝姐姐既然喜欢,拿了就是!”   灵芝不可气地将她系到自己的腰上道:“有空来找我玩儿!”   宝儿道:“嗯!”   看着灵芝离开,宝儿鄙夷地看着走远的灵芝道:“什么都爱,就不知道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戴在身上有什么好!”   桑家很快有人上门了,桑白氏听了几家人的介绍,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桑红云心里更是被堵着一块石头一样,好像这几家人都发现了桑家是要急着将女儿嫁出去,原因想问自然是问不出的,来提亲的媒婆或亲戚里言语里有带了那么几份轻看,桑白氏气得拍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会桌子,桑秀才则是看着桑红云心疼的不得了。   桑红云也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这样不堪,一时呆住了,桑红玲住在并州城里,三王不时地还能回一趟家,这些日子,因着张举人家的一些事,桑红玲一直忙着没顾得空去看爹娘,这一两天空闲下来,就和婆婆告了假,回了娘家。   “这好将将地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来?”桑红玲一进家门就被娘亲的眼泪吓着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家里凭空落下这档子事,真正是喜不是喜,祸不是祸的,让桑红玲怔住。   桑白氏道:“那天杀的乔家大少爷,就看准了你妹妹,三番两次要纳进府去做小,你妹妹生得这样好,怎么也是应该要做家中的正头娘,何苦要被大家的正妇压着,翻不得身,你快给为娘想想办法,怎么着也要让你妹妹早早寻个好人家嫁,这真真是气死我!”   桑白氏语无论词地和桑红玲说话,桑红玲道:“是这个理儿,娘,你别担心,相公在外认识的人多些,家世也能打清的清楚些,怎么着也要赶快给妹妹定门亲,没想到我这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就成了这样,也是妹妹长得太好,让人一眼看了去,我以前就说过,让妹妹在家里守着,别再让她出门,你们二老都不听我的,现在遇到事了,怎么办好!娘别哭了,拿了帕子擦擦吧!”说着递过去一块帕子,桑白氏拿了在眼角抹了下,揉在手里,恨恨地道:“你是不知道,娘去了几家相好的姐妹家,原指望着她们给你妹妹打听个好人家,谁想到,他们像是闻到什么味似地,给你妹妹说的人家不是鳏夫,就是家境差的,再就是子儿妹子多的你妹子一进门就能给他们做牛做马的,我这心寒的!”   人情冷暖莫不如此,自来,锦上添花的少,落井下石的多,桑红玲想了想道:“不如我此刻就回去,将这事与相公说了,他在外面认识的人多,家境人品怎么着也比我们探得清楚些,让他从中找个合适的人家!”   桑红云进了院子,顺手扫扫身上的衣服叫了声:“娘!”   桑红玲一转身从炕沿上下来,走出门去:“妹妹!”   桑红云喜道:“是姐姐回来了,我说院里怎么静悄悄地,没人声儿,我去做饭,我和娘说说话!”   桑红玲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道:“你跟我来,饭一会再做!”   桑红云一进门就看到桑白氏两眼红着道:“娘!你又哭什么?”   桑白氏道:“就是和你姐姐说了会话,也没怎么滴地想哭!”   桑红云一听就明白了:“娘,你也不能老这样伤神,什么事到了这一步,咱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了,掩不了,大不了一死,他能耐我何!姐姐,你别拦着我,这些日子,我是受够了,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一二再,再二三地,他要是再来,我定让死给他看!”   桑红玲吓了一跳道:“至于吗?不还有你姐夫吗?娘也别再哭了,这姻缘本来天注定,只这乔家太过霸道,纳妹妹,便不是什么姻缘不姻缘的事了,我这就回去,想办法!”   桑红玲按抚了娘亲,又说了桑红云一通:“你也稍稍安下心来,等我的消息,说不得就有解决的法子也不一定!只这乔家这些日子也再没来过,说不定吃了两回瘪,也就息了心思,不过,妹妹,你倒是告诉我,他乔家的少爷在哪里见过你的,你见过他吗?”   桑红云道:“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见过我!”说到这里,桑红云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道:“难道是他?”   “是谁?”桑红玲瞪着眼道。   桑红云这才说出七巧节那天发生的事来:“那天我和丽梅一起去上街,听说有庙会和刺绣大赛,先看了刺绣大赛,然后去了庙会,我和丽梅在路边买些小玩意,就看到路上过来向匹马,差点就将一个三岁小儿踏了……是我去救得他……!”   桑红玲抬手在桑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就你能,你不要命了,那个骑马踏人的是不是就是乔家的大少爷?”   桑红云摸着额头点过的地方道:“兴许是吧,他脸上又没有写着字!” 作者有话要说:     ☆、香囊   “你还狡辩!就知道无风不起浪,无因没有果!都是你自己惹得祸!”   桑红云嘴一嘟道:“是他太不要脸!”   桑红玲问明了事情原尾道:“娘,这下你知道了吧!”   桑白氏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忍心责备桑红云,她的女儿有什么错?家里除了桑秀才,再无二男,娘俩绣的绣品,她不送,谁送?好多外面的事情还不都是云儿出面的?桑红玲如今这是嫁了好人家,忘了以前自己在家里时是怎么和妹妹一起顾这个家了!这事勾起了桑白氏心里的痛,没有给桑秀才生下儿了了,桑秀才倒是不在乎,可是她心里从来也没放下过,指望着两个女儿抛头露面,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桑红云也是一脸懊恼,怎么就是了这样呢?   一想起那个草芥人命的男子,桑红云变没有什么好心情。   “果真有这样合适的人家,倒也说得过去!”桑白氏脸上挂着笑,对着桑红玲道。   桑红玲喜道:“可不是,瞌睡遇了枕头,还真相公找到个知根知底的人。这公子姓杜,名月明,是相公在诗会上认识的,家境还行,人也长得好,相公约着喝了一会酒,稍稍给他透了个风,只这杜公子想要看一眼妹妹……”   桑白氏皱了眉头:“这不好,八字没一撇,就要求见面!”   桑红云如今也不羞不恼,坐在一边炕沿上一直听着娘和姐姐说话,耳朵里仔细听着不拉一句一字,听到这杜月明要见她一面,也是皱起眉头,这读过书的人只幻想着想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风流之事,平日里的油盐酱醋,于他们都是遥远的事。这杜月明开口就要见人,再说话。可见还带着些小家子气,但自已的事情也不容乐观,除了这些,倒也还过得去,那见就见吧,横竖是要快些有个定了亲的人,落了娘亲和爹爹的不安才是正经。   “见就见。只不能正面相见,姐姐,你告诉姐夫,让他想个办法,侧面见见,就当我不知道!”   桑红玲道:“好,就这么办!到时,再给你透信儿!”   娘仨说定了,桑红玲回了张举人家,桑红云和桑白氏说了会话,去了书房。   桑秀手回家,桑白氏将大女儿说的话,告诉了桑秀才,桑秀才道:“事急从权,见就见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乔府竹香院里,此时一阵阴风烈起,宝儿被人绑在板凳上,屁股打得开了花儿,这阴风就是府里两个使刑的婆子手里的板子打出来的。   梅枝抖着身子,站在乔锦林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乔锦林道:“谁动了我屋里东西,你们都不知道?梅枝,这两日,你只进过爷的屋,你说说看,我的东西怎么就不见了?”   梅枝抬头看着乔锦林茫然地道:“爷丢了什么?我在这屋里这些天只进过一会?”   乔锦林望着爬在板凳上的宝儿道:“还不说实话,抬出去扔给她爹娘老子,赶出府去!”   宝儿满脸泪水,披头散发从板凳上抬起头来道:“爷,我什么也没做啊,我没偷您屋里的东西!”   乔锦林冷着脸道:“灵芝说是你给的,你还不承认!”、   一提起灵芝,宝儿终于想起那个鹅黄色的香囊,难道是那个香囊?   “爷啊!那香囊我看着好看,就拿着玩儿了,半道上撞上灵芝姐姐,她说看着好看,硬要了去!”   梅枝看了眼宝儿方向暗道:原来是这件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大事,爷这太也过了些,只这宝儿倒是个贴心地,没将她供出来,等事料了,给她一两银子好好养着,也就是了!   “爷的东西你是你凭白空拿的,这样手脚不牢的人,怎么还在竹香院里混,打出去吧!玉萍,去一趟夫人那里,将香囊要回来,顺便告诉夫人,让她打灵芝十板子,手溅得人,再要让我遇到,就断了她的手脚扔去喂狗!”乔锦林看了一眼院里的人,抬身回到了屋里,半躺在炕上,想事情。   想东想西地,脑子怎么也丢不掉那张小脸蛋,那双含着愤怒的大杏眼,像镶宝一样,镶在他的心里,怎么也摔不掉。   死丫头,爷看上你,是你的福份,你竟敢不要爷,你给爷等着,爷要是纳不了你,爷倒了姓儿给你。   乔锦林一人嘀咕,玉萍手里拿着个香囊走进来:“爷看看是不是这一个?”   乔锦林睁眼一看:“嗯!”接过玉萍手里的香囊,放在心里捏着看着,忽然将香囊举到鼻尖闻了闻,道:“好好的香囊带了一股子臊味,生生把先前的味儿弄没了,拿去好好给爷洗了!”   玉萍应着接过香囊,出门找小丫头刻意吩咐了,小心去洗。   乔锦林又道:“那个灵芝夫人怎么处置的?”   玉萍轻声道:“我在夫人房里将事情说与夫人听,夫人差了人将灵芝叫来,灵芝一听这是爷的东西,慌里忙里从腰间揭下来,给了奴婢,夫人罚灵芝跪在地上,让人打了几板子,奴婢出来的时候,灵芝还剩几板子没打完。”   乔锦林眯了眼道:“给她敲个醒儿!你忙去吧!”   走了玉萍,乔锦林睁开了眼看着顶蓬,胡思乱相,一时悲愤,一时伤感,渐渐睡了去。   桑红玲回家将桑家的事说与张书成听,张书成性子刚正,对此之事十分不齿,对着桑红玲道:“既是妹妹遇到这样的事,咱们也不能看着不管,我说的我都记下了,回头仔细帮妹妹找一个良人。”   桑红玲看着自己的丈夫感动道:“相公,想要妹妹做妾的人家可是乔家,你难道不害怕?”   张书成拍拍妻子的手道:“公道自在人心,姻缘本是你情我愿之事,既然妹妹不愿意,乔家就没有强求的道理,你放心,你相公还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相公!”桑红玲一腔热血要为妹妹寻个好良人,回到家里理冷静下来,心里就有些不安,自己已是张家人,张举人虽有功名,却是生性严谨,这可是乔家要纳了妹妹,如此行事会不会连累到张家,此时丈夫如此,桑红云能不感动,这明明就是说相公和自己是一心一意的,不觉心里有些甜蜜,望着丈夫,眼里一片春水润化在张书成的心田里,当晚两人红罗账里,一番你侬我侬,竟比之前感情又好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懊悔   第七章   不日,张书成从并州书院回来,一进门便对着桑红玲道:“娘子,你说的事有眉目了?”   桑家,桑红玲将张书成的话说了一遍:“娘,相公看上的这位同窗,本姓杜,十八岁,家中是中等人家,略有薄田,收租子一年也有不少,城里有两进的住房,这杜月明长得也好,家中人口和咱们家一样人口也简单,娘,明年一下场,说不得就会中个举人回来,到时候,妹妹成了举人娘子,不是万事大吉?”   桑白氏听着抿着嘴笑起:“还是姑父有眼力,我跟你爹眼瞅着快急死了,就怕那个乔家再来人,你这样想我也觉得好,不如叫了红云来问问!”   桑红玲道:“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我当初也不是娘和爹一言说成的,怎么就到了妹妹跟前,就要问问她,娘,你和爹说了,就先放着,等到杜家来提亲,那时说也不晚!”   桑白氏道:“你不要这样说你妹妹,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这样子不将事情对她说清楚,到时候,要是不如了她意,她会给我你好看!”说着嗔了女儿一眼。   桑红玲想起自己未出嫁之时,桑红云在家里果真是这样,便也不说话,去了厨房将正在做饭的桑红云叫了回来,将事情说明白了道:“你姐夫说,想要让你们偷偷相看一会,如果彼此有好感,就让杜月明回家说清楚了,来提亲!”   桑红云想了想道:“也好,我也不怕人看,咱们家又不是高门大户,那些个讲究,咱也做不到,吃家过日子,不是给人看的,总要自己看着如意才行!”   桑红玲得了桑红云的答复,回去和相公商量。   桑秀才回到家里,桑红云也不避开,听着桑白氏将白天桑红玲来过的事说了一遍,桑秀才道:“云儿说的是,咱家不是高门大户,自然是要看得真切,我虽是个秀才,可也知道这人情冷量暖,最烦那些个俗礼,不过,虽说如此,咱家也算是另类,倒不如那些将礼数要做全的人家,凭白让人说话,你只管做你的,不必管你姐夫,你姐姐一根热肠子,却少些周全,如他能想到,自会做得周好些,到时先听听你姑爷的安排!”   桑白氏这时脸有些红,都是自己太着急了,竟将这样的事想得如自家一样简单,便对着桑红云道:“是娘没有想周全,要不是你爹,为娘可真是做了大错事了!凭白减低了女儿的身份,让人诟病!”桑红云伸了伸舌头,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抱着被子坐在炕上,反思,是自己太鲁莽,爹爹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由有些后悔。   桑家一贯民主,桑秀才虽然只考了个秀才功名,但骨子里却是个新派人物,对于家教自认有自己的一套,对于在家里的桑红云起到不小的影响!桑红云受其影响,渐渐也对此不放在心里在,桑白氏更是乐意做个舒服又不受管束的娘子,一心跟着桑秀才,桑秀才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所以,如时如今,桑红玲嫁到张家,倒有些回归,却因为桑家受到的影响,将相会一事想得简单了,桑秀才虽然不过问家里事,不过,他再怎么样,在外为人处事,眼界开阔,到底想的多。   果真,张书成听了桑红玲的话,耐心开道她,将妹妹轻意示人的种种不利告诉她,桑红玲唏嘘不已,张书成抽了个空儿,将小姨子的事说与了杜月明,杜月明当即大喜,听说桑家的两姐妹都是并州城里柳树镇的百花之王,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求取到家,美人在怀,不知道是怎么一番光景,于是央了张书成求见一会桑红云。   张书成本就有此意,却又推了个两三会,做足的功课,当下约了个时间,去了城中的刺绣铺子,只说是如果杜月明运气好的话,也可能见上一面,桑红云自那日姐姐走后,再没得到信儿,便也感觉这事可能不行了,于是自干自的,这日拿了绣好的绣品去了城里的绣房,将一包绣品在绣房里交了,又将上一次的绣品卖得的银子拿到手里,出了门。不远处的二楼靠窗的地方,坐着杜月明和张书成,张书成指了指从绣铺里出来的桑红云给杜月明看,门前站着的女子,穿一身桃绒绣花夹袄,着一条刺绣妆花裙,乌鸦鸦的黑发上单单插着一支水心银簪子,一张小脸,清美绝伦,一又水汪汪的大杏眼,如黑夜星辰,璀璨耀眼,杜月明眼里心里一片欢喜:“张兄,我心欢喜,你妻妹如经让人心疼,我即刻回家,央家母去提亲!”   张书成从来没有为自家小姨子发过愁,自觉十分自豪道:“我这小姨子,性子活泼,人见人爱,小弟若真有意求取,倒是不是不可,只不知岳父母有没有想要让女儿许配人家,还要去问问才是!”   张书成可不想轻意主话了话去,他唯的的小姨子,长得比自家娘子还美,定要嫁个真心待她之人,如今且看这杜月明回家如何与大人说,之后再说别的。   杜月明兴冲冲回到家里,将事情说与其母听,杜文氏道:“翻过年你就要下场入考,此时提这件事,儿子,你是不有些过早,我儿幸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求取个好功名,给娘取个好媳妇,这桑家家世如今配你倒也说得过去,如你考到上了举人,再提起桑家,不免委屈我儿,你想想,到时候,再有个好的,或者朝里有人看上我儿,想要做人家的乘龙快婿,也没得机会了!”   杜月明听了半晌不言事,脑子一时想起那娇艳的人儿,心跳快了起来:“娘,成家立业,自然先成家,后立业,取妻照样也能考功名!”   杜母道:“这可不行,我儿自小好学,早早考中了秀才的功名,可不在这一时,明哥儿,听娘的话!并州自古出美人,可如果到了京城里,整个大周的美女都汇在京城,且要门弟有门弟,要美人有美人,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要是钟家和乔家的女儿,娘倒是要好好想想了!”   杜月明进了书房,心里一阵堵得不想说话做事,娘这是明晃晃地势力眼儿,怎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也能给她争个富贵荣化,偏要靠着裙带,人家的权财发自己的富,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哪能就挨到你儿子的头上,自是扭着脾气不出书房门。   桑红云得了消息,让她安心等着。   乔锦林九月里从军营里回来,乔海便给乔锦林说了一件事,乔锦林正吃着饭呢,放下手里的葱花油饼子道:“你说什么?”   乔海道:“那桑家这段日子托了人正在跟人说亲?”   “说成没有,是哪一家?”   乔海道:“听说是城东姓杜的一家人,杜公子和桑家大姑爷是同窗!”   “那就是才说还没去过桑家?”   乔海道:“是!”   乔锦林思索了半天道:“你让人盯着些,我刚回来,还得去一趟玉州,如果杜家去提亲,你就想个办法拦下来,如果没有,且等我回来……”   乔海不敢支声暗道:这大少爷是着了魔,竟将这桑家的女孩儿看得这么重,难道求纳不成,这是要抢人了?   乔锦林并州一霸谁人不知,谁又敢惹,只这虽是一霸,那是因为人家自已强大,家世不说,还是山西卫都指挥司指挥佥事,并州城里并州知府也不能小看。   还有一个原因,这乔锦林脾气不好,所以,乔海只是应着,比他在乔锦林老子乔余风面前还老实。   杜月明除了去并州书院,回到家里就进了书房,直把杜母急得不成,最后终于妥协了,只不过,这妥协却是和杜月明商量将其纳为贵妾,杜月明转了几个弯儿,再经过和他老子在书房里一番长谈,立时同意了其母的意见,纳贵妾!   其实这杜月明也是被书读傻了,他一个秀才功名的小子,怎么就能纳个贵妾出来,这不都是人家大富大贵人家才做的事儿,可是他不想对桑红云放手,其母捏住他的小把柄,自然顺势而为了!   桑家门里突然被人一板子打出一个人来,桑红云站在门内,手里还提着栓门的木板道:“天杀的,竟然这样欺人,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门外的人两手抚着腰道:“好你个小泼妇,我好心来提亲,还着这样的道,杜家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样的泼妇,你等着,我要让你嫁不出去,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横过我去!”   桑红云涨着一张红脸,杏眼怒瞪道:“你这个散天良的丑婆子,臭嘴里吐出不象牙的,我好端端地良家子,凭什么给人做妾!瞎了你的狗眼!”   门外有人站在远处向这边展望,桑红云碰地一声将院门合起,将门栓打住了门,跑进自己的屋里,狠狠地哭了一场。暗自思量,听这口音,杜月明是真心想要提亲取她为妻,到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儿的了,之前姐夫托了姐姐不也来说?桑红云一时想不通难道自己天生就是做妾的命格,一个一个都不拿自己当人看,哪个真心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恨这乔家大少爷,恁是不让她好活。她这是招惹谁了,人家救人是好人有好报,她救人却救得把自己陷入了泥潭。 作者有话要说:     ☆、登门   第八章   哭了一场,想了一场,桑红云将绣绷子拿在手里,盯着上面的一只腰黄,望了半天。渐渐地心里有了主意,这才狠命地抽了一根正黄色的丝线,仔细将针穿了,专心地绣起来   !   桑秀才满心欢喜回到家里,却被现实打碎了心声,老俩口相对都是一脸的愁怅!   乔锦林从玉州回来,乔海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到了竹香院里,对着乔锦林将桑家的事说了个事无巨细,乔锦林正在洗脸的手巾一把摔进了铜盆里:“你再说一遍!”   乔海惊地后退了一步道:“大少爷,那杜家在并州也算是有些富余的人家,听说杜月明偷偷见过人桑家娘子,我让人找了替杜家提亲的媒婆,那媒婆说是杜公子的母亲心气儿高,她家儿子来年下场中了举人,就是十个桑家娘子也配不上她的儿子,只那杜月明一心想要求取,最后怎么变成求取的是贵妾,这倒还没问清楚!”   “怎么着,我家云儿还配不上她家的小子?”桑家小娘子,胆大心细,针线活儿又好,城里的绣房里都买了几会她绣的帕子,如今自己身上用的哪一样不是!还有人这样刻意贬低他的人!自己都没有硬逼着人家逼进门,这杜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有脸了?   乔海怔了怔,这还在哪和哪,他家大少爷已经将人家小娘子归到自己的家里了,我家云儿?   乔海不敢说话了,他一把年纪,真跟这乔家的大少爷青春年少的不敢比,再看眼前的乔锦林一身戾气,寒透了半个身子。   这杜家老太太过份了,你不是说你家儿子是人中人龙凤吗,我让他变成人中小爬虫!乔锦林重新将绵巾从水里捞出来道:“给我备些好礼,不要太寒酸了,我明儿个去桑家!”   乔海道:“是!大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乔夫人听说乔锦林要纳个秀才的女儿做妾,可人家不愿意,笑着对身边的人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锦林也太玩闹了,咱们家什么样的好闺女纳不进来,偏生着了魔似地看准了这一个,也不知有什么好,竹香院里如今还住着三个呢,这是想媳妇儿想得急了,我虽是他的继母,可也不能眼看着正房里没个正头娘子,任着他这样胡来!这些年也帮着他相看了好些个小娘子,竟没有一个入了他的眼,到底不是亲生的,唉!”   吴妈笑着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你对大少爷是真正上了心的,二少爷和小姐都说你偏心太过!”   乔夫人笑着嗔了一眼吴妈道:“谁说不是呢?”   乔夫人和吴妈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显出了然的得意!   桑红云早晨将院子扫了一遍,将刚刚洗过的衣服打到院里的绳子上,两手放在腰背抹了抹,正要回屋,隐约看到门前光线暗了暗,站在院里不动,看着门外的光线忽暗忽明你是有人在晃动,桑红云走近门边正要开门,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了院门,抬头正对上一张刚健霸气的脸,后退一步,又手就要合门,却被一双大手推开,一行人进得门来,乔锦林一步步往前走着,桑红云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屋门前,桑红云道:“你要怎样?”   乔锦林看着清澄水眸里含着愤怒,就像当初在马下看着马上的她他时一样,一样的神情一样的愤怒:“就是你想的那样!”   乔锦林紧贴着桑红云站定了,低头盯着她看。   桑红云小手握成小拳头,极力镇定道:“我不愿意!”   乔锦林笑了笑,可那笑看在桑红云眼里,尤如恶狼对着小羊羔:“为什么不愿意,乔家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轻意能进去的,你三番两次拨我的意,你以为我真耐得了性子看着你这样一次两次忤逆我,你当我是泥捏的,背着我不声不响跟人家相亲,你相的亲给我看看,看我不打折他的腿,你要好好,我还能好好地跟你说话儿,你要是就这么拧着,我也不怕抢纳了你!”   桑红云猛一闭了眼,狠狠吐了一口气道,又睁开了道:“我不是牲口,也不是你家的奴才,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天理难容!你三番两次逼我,凭什么?并州城里的小娘子又不是霜杀尽了,你眼里只盯着我一个!”   乔锦林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胸前道:“并州城里小娘子多不多与我没有关系,只你要不进乔家的门,也好说,你这辈子就不要嫁人了,除了我!”   两人拉扯着,桑白氏在屋子里出来惊愕地看着站在院子里人,眼前的这位富贵公子手拉着她的女儿,低声说着威胁着话,院子当中放着五抬红色的礼盒儿,两抬里摆着满满两盘儿的银锭子,两抬里放着锦缎丝稠料子,一抬里面放着各色首饰头面,五光十色,愰得桑白氏抬手遮了蓬子道:“放开她!”   乔锦林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桑白氏,稍稍松开些桑红云的胳膊,却没有放开她,对着桑白氏道:“我来求纳你家小娘子!”   桑白氏为撑着胆子大声道:“你莫不是乔家的大少爷?”那有这样强横霸道的人。   桑红云吼道:“娘,不要问他,管他是哪时里来的!咱不答应就是!”   桑白氏上前想要拉开桑红云和乔锦林,乔锦林一双眼暗沉冷寒,桑白氏到底是小家小户人家,哪里见过乔锦林这个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铁面冷冰,一张脸早将桑白氏吓得腿软!忽地放开了拉着桑红云的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我闺女不做妾,对!我闺女不做妾,你快出去人,你出去!”   只是一会儿,桑白氏就正心声,她只知道她的云儿不能做妾,为母则强,桑白氏一想到这货就要毁了她的乖女儿,之前的害怕瞬间就消失的无影踪,揣着乔锦林的胳膊使了大力气想要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   乔锦林瞪着桑红云道:“不识抬举,如今,我礼带来放在这里,你则拾好了,等我寻个黄道吉日让人来抬你!再使小性子,别怪我不客气,你爹在学馆里能不能教书,就看你了!嗯!”   “做梦!”桑红云气不过,狠命使出腿向乔锦林踢去:“滚开,你滚开!”眼里沁着泪,就是不让它掉下来,只不管不顾狠命地踢   。   乔锦林忽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丫头性子这样倔,到了府里可要好好的搓磨搓磨!   乔锦林出了门,临出门盯着看了桑红云道:“记住,寻到好日子,我让人来接你!”   桑红云跑过去,将几抬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外扔去。   往外走的乔锦林身上被一匹锦锻砸在身上,乔锦林反身接在手里,淡然道:“乔海,将东西捡了原封不动送进去!”   乔海忙招呼人将东西一一捡了就要进门,就要进门,忽然院门关一起,乔锦林一脚将院门踢开了,对着桑红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她绑了送回她屋里!”   乔海支了两个人将抬了礼盒的绳子解下一根绑了桑红云塞进她自己的小屋子里。   乔锦林对着吓呆了的桑白氏道:“好好给她收拾了,劝劝她,别让她为这个吃了亏!”   桑白氏抖着嘴唇看着乔林锦一出门,忙忙地向小屋里冲去:“我的儿,我的儿,你怎么样了,这可怎么办啊!这是大白天的要抢人啊!”   桑红云此时却是冷静了下来:“娘别哭,等爹爹晚上回来,咱商量个办法,实在不行,我就让他纳了,横竖这一条命,他要就给他!”   桑白氏惊地捂住了她的嘴道:“云儿,你可别吓娘,我这就让人去叫你爹回来,别怕!”   “别!”桑红云道:“娘,你将绳子给我解了再说!”   “我帮你解,我帮你解,这都是遭了什么孽,这乔家的大少爷真是横的,瞪着人的眼着实吓人,看这样子,就是跟了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这样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哪个没有几房妾侍,这妾侍急斗,就没有落了好的,云儿,要不你跑吧!跑得远远的,对,你赶紧跑,玉州有咱家的亲戚,你二姨家就在那里,你小的时候,我带你去过,你去你二姨家躲躲,最好就在那边找个人嫁了,只要嫁了人,看他还怎么再纳你!”   桑白氏其实是害怕的语无论词,她也不知道这会子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把这逃字说了个彻底。   桑红云刚刚本就脑海里蹦出这么个念头来,早先,杜家来提亲将杜母的意思说明了,那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打算,只不过,今天乔锦林这样一出面,她便坐实了这相想法,再经过桑白氏的一番话,桑红云反而镇定了!两下里劝慰了桑白氏,两人做了些吃食吃了,将院里的东西重新整理好了,原封不动在当地,等到了桑秀才回到家里,一进门看到这五抬礼盒,再看桑白氏苍白的脸,桑红云眼里闪出的倔强,脸色沉了下来,黯然道:“乔家来人了?”   桑红云道:“是!爹爹,乔家要强来!”   桑秀才摸了摸桑红云的头避开话题道:“爹饿了!”   桑红云出去端饭,桑秀才将桑白氏搂在怀里按抚道:“这地方,看来咱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亲   第九章   桑白氏道:“相公,女儿是咱的心头肉!”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桑白氏道:“别哭,咱家两朵花开得娇艳美丽,是咱们的骄傲,并州城里出美女,柳树镇更是并州出美的地方,当年的你人比花娇,本来你也能嫁个大户人家,却看上了我!这是咱的缘分,女儿也能像咱样一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遇到个良善人家。如今却是在这里不能了,这地方咱待不了,就换个地方,日子都是人过的,还能比这并州过得差了不成!”两人低声说话,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桑秀才对着桑白氏安抚地笑了笑,放开了她。   桑红云端着饭进来,将碗筷递到桑秀才手里,等到一家人收拾完了,桑秀才将桑红云叫到跟前道:“你娘俩先将家时原细软收拾了,等我到学馆将这个月的束修拿到手里,跟馆长说一声,咱们就离开这里去玉州!”   自那天乔锦林登了桑红云家的门后,桑家人做了准备,倒是心里有数也不那么慌张了。   九月中旬,桑秀才二妹桑玉琴家的大儿成亲,桑秀才想乘着这个机会带着桑白氏和桑红云散散心,桑红云此时坐在租来的马车里,看着路上的风景一片金黄,落叶旋着风儿到处飞舞,虽说是入了秋,却也还没有凄然哀愁的落寞,一家人说着话,到了黄昏时,终于到了临县的地界。   二姑家的小表哥文真站在县城门口迎着桑秀才到了自家的门口,桑秀才付了银两给车夫,从车上取了给外甥儿的喜礼和送亲戚的礼物,随着桑红云的表哥文真进了院子。   桑红云跟着桑白氏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却贵在整洁舒服,二姑桑玉琴是个炮筒子,一见着桑红云眼里都是笑意:“云儿是越长越俊俏了,嫂嫂,你可真有福气!桑家两枝花都出在你的屋子里,可是羡慕死人了!”   文纯和文真也看着桑红云笑着,两家人行了礼,二婶儿拉着桑白氏进了屋子,文真和大哥文纯则是和桑红云一起坐着说起话来。   文纯十八,文真十七,二姑没有生下女儿,自己的娘没有生下儿子,两家里都是两个,桑红云对着文纯看起来喜悦的样子,不由笑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文纯和新娘子是青梅竹马,也算是修成了一半的正果!   文真偷偷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俏笑顾盼,越看越挪不开眼,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桑红云听着两家大人说话,没有注意到,桑白氏将自己绣的百年好合的一副鸳鸯戏水枕头套儿取出来道:“这是我和云儿两人赶绣的,这是一匹湘锻,这是二尺雷州葛布……”   二姑桑玉琴抿着嘴笑着道:“怎么这么多啊,看看绣货儿,可真是跟活了似的,嫂嫂,这雷州葛布可是精贵的很,我竟然还能看到。”   桑白氏看了眼桑红云道:“是云姐儿寻的,也不知她从哪里得的!”   桑玉琴抿着嘴笑道:“云姐儿对你纯表哥关心的很,这么好的东西,打量着都是难寻的,可得让你表哥好好谢你!”   桑红云道:“也是凑巧了,表哥的喜事,自然是要上心!”   桑玉琴道:“云姐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看这一会,我家桑纯成亲,定会来不少亲戚,不如从这些人家找一家老实本分的孩子跟咱家的云姐儿成一对!”   文真转头对上自己的娘亲,暗暗蹙了眉头。只这时他的神色没人注意。   两家大人提到这件事,互相看了一眼,不好再当着屋里的三个孩子说这些事,桑白氏一想起乔家的事,心里一阵烦乱,便转了话题道:“云姐儿,我们去看看纯哥儿的新房吧!”   桑玉琴忙应道:“吃过饭再去看吧,我看云姐儿也累了,你们娘俩先歇一会,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桑红云和桑白氏一起应了,住进了为他们腾出来的女客房里,桑秀才被文姑爷请去喝酒,母女两人进了屋子。   文真等到屋子里没人了,这才对着自己的娘亲说了一通话,桑玉琴惊喜道:“你也这么想?孩子,真是和娘想到一块儿了,云姐儿长得这样俊,要是嫁进咱家,做了你的媳妇儿,可真是亲上加亲,好的不能再好,等你哥哥事忙完,我就给你舅母提出这事儿!”可她也有些发愁,哥哥和嫂子对她两个女儿疼爱的紧,还不知哥哥答不答应。   文真从屋子里出来,一脸喜庆,望着桑红云住的客房,露出一丝温情。   桑红云和桑白氏睡了一觉,桑玉琴等到两家到齐了,桑秀才和文姑爷坐在上首左右,桑白氏和桑玉琴分别坐在自己丈夫的身边,文纯坐在自己娘亲下首,剩下的两个座位自然就成了文真和桑红云两人的,桑红云不明所以,自自然然地坐在靠近母亲的一边,文真靠着桑红云坐了下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从旁边散过来,文真心跳一时加快,拿着筷子的手竟然有些激动地颤起来。   桑红云地小菜碗里很快成了一个小山堆,她笑着道:“表哥,你不要只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啊!”   文真道:“妹妹吃得好,我也就吃好了!”   这话说得桑玉琴高兴,看着桑红云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一样顺眼。   桑白氏和桑秀才眼神对了在一起,两人没有说话,文姑爷则是大咧咧地道:“真哥儿实在,都吃吧!”   文纯则是看着如出水芙蓉的表妹,嘴里吃着的菜忽然感觉苦了起来!   文纯的婚事办得热闹又喜庆,第二日,桑红云和爹娘一起见了新娘的真容,新娘子长得清秀可人,见到桑红云时,眼里闪出惊艳,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自已的丈夫一样,昨夜里,行那顿伦之事,丈夫竟然有些力不从心,嘴里偶尔听到一声云儿。这一声将她的心里翻起滚滚地酸水来,这叫云儿的人是他的什么人?心里又是羞涩又是难过,不想,只过了一夜,便看到这个叫云儿的女子,竟是如此容姿,心里不免就想着要快些让这叫云儿的表妹在自家滚蛋!   桑红云给新娘子福了福道:“表嫂!”   新娘子将手里的一对儿鞋垫儿放在桑红云手里道:“妹妹真是好颜色。”   桑红云接过新娘子手里的鞋垫儿道:“谢谢嫂嫂!”   新娘子盯着桑红云忽然低声道:“我家相公昨儿夜里叫你的名字呢?”说着,浅浅地笑了两声,从桑红云身边离开。   桑红云暗道:这新娘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要是真傻,这样浪荡的话也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谁不知道昨天夜里,新娘子和表哥要在一张床上睡觉,表哥怎么会叫出她的名字来?想来这表哥对新娘子不是很满意吧,要是假傻,那表哥到底摊上了一个厉害的角色,这家里以后也不会安生了。虽然对于表哥叫她的名字这种难以言表的事让她难看,不过,新娘的这种挑衅,她是一笑而过,并不当会事!   新娘子虽然回到了表哥的身边,眼睛却是一直盯在桑红云的脸上,她想要看看这位表妹与也丈夫是不是暗中有不一般的关系,可是看着桑红云脸上平静如水,到底恼恨,揪着帕子在手里揉来揉去,本来讨喜的脸上,凭添了几分阴霾,让人看着不舒服起来!   家里的人只当这表妹表嫂两下相见格外亲热,就算是耳根咬着耳根,也认为小女儿家的私语,不觉都笑了笑。   可是看着桑红云的表情,新娘子又挨近了文纯的身边一些,故意摆出一点小得意地看着桑红云,想来,自己的丈夫与这表妹还有些私情,竟然在紧要处叫她的名字,我这样放胆地说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思乱想,宵想我的相公,别到时候,我撕破了脸儿来与你叫骂,个不要脸的!别看你这会子平静如水,无波无浪地。   这种没来由的暗中争风吃酸的样子,桑红云觉得好笑,偏她还恼怒中还带着不甘心,便转过脸去,故意将个后脑勺儿对着她的脸!   这新娘子不是个吃素的,自己又不是成天在这院里,不过是亲戚间的来往,可没想到文纯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凭白将她拉扯进他们之间,一下子对文家没有了好感,只想着早日回到家里。话一透出来,文家姑爷和桑玉琴一家除了新娘子,都着起急来,这说走就走,未免有些时间太短,桑玉琴还没来得及和桑白氏好好说说话儿,叙叙旧。   文真急得要命,二婶娘也认为时不可待,专请了桑白氏说话,桑白氏从早晨见过新娘子后一回到客房里,桑红云就让爹娘辞了二婶回家!   桑白氏一听小姑桑玉琴有意为次子文真求取桑红云,再一想到乔大少爷说过,谁要敢取云姐儿,就打折谁的腿,便道:“临来的时候,家里的事儿都托了人照看,也只答应两三天,你说的事儿,我要回去和云姐儿她爹商量,再则云姐儿是个主意正的,也好找个适当地时候提起!”   桑玉琴道:“难得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你和大哥同意,这门亲事也就成了,怎么还要问个孩子,女孩儿家家地,问她做什么?”   桑白氏道:“云姐儿自小就主意正的很!”   桑玉琴怨气十足地道:“那就快些给我个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事情已经提了,就看嫂嫂和大哥的意思了,不过,听这口音是有些推拖地意思,心里当下有些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相撞   第十章   文真也没想到大娘会婉转拒绝了他的心意,心里就像被人猛锤击了,有些生疼,可他心里不死心,这些年跟着读书的同窗也见过几位标致的女儿家,却没有一见到堂妹就让他这么心跳不宁的,这也许就是书里常说的一见钟情,文真站在院里一直看着桑红云房间,看着窗格上映着的两个身影,那个俏丽纤细的人儿,引着他的视线来回了几趟,终于看到房门开了条缝儿,从里面走出桑红云儿来,这时候的文家一院里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歇着,自己的大哥新婚燕尔,正和自己的新嫂子密里调油,不过,看大哥的样子,和新嫂子像是有了别扭,这密里调油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好说了,桑红云提着只木桶儿正要倒水,便看到站在院里的文真。   桑红云是知道二姑桑玉琴对她娘说的事儿,此时见到文真就有些不自在,全也没有刚来时的那分自然,文真心里有几句话要问她,只看着她一张精致小脸,便感觉浑身的血液上涌:“表妹……”竟是说不话来。   桑红云一想起新娘子低头对着自己说得那些话,心里就有些隔应,二姑再亲,这样的家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总不能还没有进门,就被嫂嫂恨上的事,只不过文真看上自己真是有些意外,此时听他喊了一声表妹,竟也不知道与他再说什么地叫一声:“表哥!”   表哥表妹,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文真压下心头的激动,道:“我来帮你倒水!”   桑红云却也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来吧,这些都些脏水!”   文真看到桑红云翘起两半个臀,圆溜溜地,入了自己的眼,两腿弯着,将水倒进了院子里的下水池里,一时心里想起偷偷在书房看过的那些个鲜艳图画,红着耳垂儿道:“那……那我回书房去了!”   桑红云见文真腼腆地转过了脸,又觉得他有些可爱,其实看上中意的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文真这样,倒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见着他转身去了书房,走路姿势像极了喝醉酒的人,更加觉得文真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第二天一家三口离开二房到了官道上,二姑桑玉琴也再没提过文真和桑红云的事,文真择了个空,跟她说,过些时候,会去柳树镇看她们,桑白氏和桑秀才只认为这是文家小外甥的一番客套话。   桑红云却不这样认为!   一辆铜包着车轱辘的马车从后面赶上来,车里的人一晃从桑红云的眼前闪过,桑红云翘起下巴儿追着向外看去,这一路上,总共也就见了这一辆马车,行人少的出奇,能够见到这一辆,也不算路途寂寞,也是想想的功夫,自己坐着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桑红云探出头去,见之前看到的马车停在路中间,车夫正跟那边的人搭话。   显然对方的话音不好听:“车坏了,正在修呢,你且在候一时,待我们修好了,就能让路!”   “你车坏了吗,可坏得厉害了?”自家马车上的车夫是个热心肠。   “还好!”   两下里车夫相互问候,那边车边站着一个少年男子,正低头看着车夫修车,两车夫问一答,少年修长身子,宝蓝色的直缀长袍,映衬得一张脸气宇轩昂,眉目间竟有大家子的风范。   普通的马车帘子打开一条缝,隐隐显出一只玉白浩腕,像是半揭着车帘向外看,沈培均被那一半截浩腕引了思线,侧了身子,微微细看,瓜子样的脸盘上一对杏子眼,透着几分清亮,黑葡萄似地瞳仁儿里清彻俏媚,不由的动了动眼帘,开口道:“马车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车上的主人请稍等片刻!”   桑秀才坐在内里和桑白氏听到说话声,接了话头:“没关系,我们等等就是了!”   桑红云没意思地转过身子,将帘子放下,道:“爹,娘,走了这长路了,还没活动活动腿脚,不如一起下去,走动走动,窝在车里实在让人不舒服!”   桑秀才偏头看了眼外面的马车道:“稍等一等罢,看着像是快好了样子!”   自家车夫也过去搭了把手,马车很快修好了,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并州城里走去。   城门口,乔锦林骑在马上,正看着城门楼子外面的几辆马车进城,桑红云家坐着马车此刻和沈培均的马车并排着,两家的马车挨的近,沈培均打量着窗帘盯着身边马车里的动静。看着车帘子闪动,沈培均道:“我第一次来并州,不知道哪家的客栈好!”   桑红云揭起窗帘儿对上沈培均的眼睛道:“并州城里好客栈好有几家,你要住城东头倒有一家迎客栈,算是好的!”   乔锦林耳朵尖,听到一道熟悉地声音,转头看去,两辆并排的马车,两个从窗里探出的头,一双碧人恁是看得让人心里起了嫉妒。不由脸黑沉起来,打马过去道:“你去了哪里?”   桑红云正和沈培均说话,一眼看到乔锦林打马停在自己马车的前面,脸色黑的像锅底,嗖的放下揭起的窗帘。   乔锦林慢慢上前再次问道:“你去哪了?”   前面的马车走开了,沈培均和桑红云家的被乔锦林的马拦着,一时走不了,乔锦林望了沈培均一眼,沈培均很有礼节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交道,眼里倒是没有一丝惧怕,乔锦林将沈培均的神色收在眼底里,心里有了计较,脸上却不显出来,真对着一边马车里的桑红云道:“你要不说也行,我让人先护你们回家,稍后我便与你当面好好谈谈!”   桑秀才此时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从车里钻出一个头来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在与我家人说话,可我们不认识你!”   乔锦林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眉眼与桑红云相似,料想这是桑红云的父亲,说话语气相对地软和些:“桑伯父安好,乔锦林有礼!”   桑秀才道:“不敢当!乔大少爷!这并州城里治安好,用不着乔大少爷这样!”   乔锦林道:“并州城里治安是不错,保不齐有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伯父你不用说了,这就护着你们回家去!”   沈培均听着乔锦林酸坛子打翻的样子,笑了笑,对着前面车夫道:“走吧!”   车子动起来,沈培均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城内的众多的马车里,桑红云坐着的马车被乔锦林硬性带着人前后左右护着回到了家中。   桑红云一家下了车,乔锦林冷眼看着桑秀才给了车夫银子,车夫早已被乔锦林的眼神凌迟了好几遍,头皮发麻,收了银子,赶着车急急地离开了桑红云家。   桑秀才护着妻女在身后道:“乔大少爷,我送来的礼,我们已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你要怎样?”   乔锦林怀里还揣着桑红云的那只香囊,此时再看桑红云,只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亲近,这种感觉已伴了他许久,要说一个普通的丫头,除了一张脸长得出众些,胆子稍大些,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但心心念念就是不能忘记,自己找人寻了日子,想要一门心思将她抬进府里,没想到他前脚走,后脚桑家就让人将礼行还了回来,这是不给她乔锦林面子,家里的那位,只见着他笑得开心,嘴里说着关心的话,眼里都是看笑话儿的样子,特特地将自家的侄女儿接来,见天地在自己面前晃荡,他这人,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看着就让人烦,只这自个儿自愿看上的人,竟是百般不愿意,这就是人常说的,吃不着的才是香的罢,乔锦林心里想着,再看桑红云傲然站立在她娘老子身边,虽然被她老子拦在身后,却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儿害怕,乔锦林却又喜欢她这个样子,府里的那几个一个个都是看着他眼色小心侍候着,只这眼前的人,被自己逼到这一步,还能这样,倒也少见!越发存的执念要将她弄进府去。   “还回去,还可以再送过来,只多不少,伯父也不要再有其他念想,让她在家里好生候着,别再生出什么妖蛾子来,我走了!”   桑秀才一辈子读了不少书,虽说年青时只考了个秀才,后来因为生性淡泊,不想居于官场,乐得普通百姓家的自在生活,但性格耿直,指着乔锦林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锦林也不气恼,看着桑红云道:“别什么人都紧着上前搭话,你知道他是哪只鸟,胆子大的不知道你是谁的人!”   桑红云看了乔锦林一眼,也不跟他说话,多说无益,转身护着桑白氏和桑秀才进了院子,又去了厨房生了火,烧了些开水,端给桑秀才喝了,桑秀才的面色才好了一些。   晚上桑红云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有些黯然。乔锦林执念太深,也不知他哪来的这般兴趣,揪着自己不放,连跟旁人说几句话也不放过,真正想要拿捏了自己,一口一个他的人,又忽然想起今儿个见到的那个人,温温而雅,谈吐清蕴,说话儿也好听,跟他说话,竟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轻轻凉凉地,很是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恳!求个支持,收藏留言什么的,都给兰儿留下些,不要提着酱油飘过了!   ☆、恼怒   第十一章   “桑姐儿,你家绣品这最近要的人很多,前儿个钟家的女儿出嫁,让人专门来挑了些送人的小帕子,你家的物件儿绣功好,花样独,钟家的婆子拿了不少回去让老太太挑,竟是一件也没的拉下,正好,你今儿个来了,不然,我还得找你去!”绣铺里的老板娘说的眉开眼笑,握着桑红云的手道:“如此的美人儿,可惜了这份绣功,要是在大户人家,不定要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呢?”   桑红云道:“婶儿别说这些了,你要是急着要,我回去再赶着绣就是了!”   老板娘道:“我就要你这句话了,这些日子并州来了不少外地人,京城里来的尤其多,京腔京调地听着怪好听!这些人就喜欢并州的美女,连带着咱家的绣品也是水涨船高,很是火热。”   说起京腔京调的官话,桑红云想起从二婶家回来的路上见到的那位公子好像就说的是官话,京调儿浓郁。   “这位娘子,怎滴在这里?”   桑红云吓了一跳,耳朵里冲进的话,让她转过身去。   沈培均站在五步开外,风神朗俊的翩翩君子,正笑望着自己。   桑红云悄悄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这不是在做梦吧,想什么就来什么?   绣铺的老板娘微张着嘴,愕然中带着痴迷,对着桑红云道:“哎呀!这并州的地界儿邪了不成,我这说什么了,这会子就听到一口官话!这位公子可是从京城里来的,是来咱的绣铺里买几样物件儿?”   沈培均道:“此番来并州,家里人倒是说过要让带几件物件儿,只我见到这位小娘子,且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老板娘回头:“桑姐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公子?”   桑红云避开老板娘的喋喋不休,道:“公子可曾在那家客栈住下!”   沈培均道:“依娘子之言,是!”   桑红云勾了勾跑角儿,笑着道:“公子在并州没有认识的人吗?”   沈培均走前一步,双目灼灼,近了些,道:“本来是有,现在却把他给得罪了,就算是没有吧!”   什么是本来是有,现在没有?桑红云想不透彻,只这是人家的事,与自己也不有任相干,便道:“那婶子你就给这位公子好好看看你家的绣活儿,让他卖些带回京城里去!”   老板娘巴不得这位富贵公子,能在她绣铺里扔下个几十两铺子,只这公子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把眼儿盯着桑姐儿说话,老板娘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眼里的笑意更是明显,桑姐儿这是被京城来的富家公子看上了,于是抿着嘴儿识趣地退到了边,眼望着这一对儿在路边私私低语,只像是一副温情的画儿展现,让人生出几分艳羡来!   “刚来也不太急,老板娘可容我与小娘子说几句话,再进去看绣品!”而后转过脸来又对着桑红云道:“只听说七巧节上并州有赛刺绣的事儿,不知那赛中夺魁之人的画作,娘子可曾知道个大概?”沈培均试着问桑红云,且看着她手里端拿着一个小布包,虽问着,心里有些不确定。   桑红云暗道,京城与并州千里之外,这位公子只是为了并州七巧节上的绣赛而来,忽然又觉好笑,明明是为人,这绣品不是人绣出来的?那天刚好看到赛事最后是乔家哪位姐儿的一副烟雨山水图得了魁首,山水画与刺绣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能被人传颂,也不是可能。   桑红云展颜一笑,沈培均怔愣了片刻,也觉自己竟将只见过一两会的小娘子当作昔日熟悉之人相谈,未免有些唐突,道:“是在下冲撞了!”   桑红云摇头宛儿道:“公子客气,这是平常事,公子想要打听这副绣画,我正好知道是并州乔家的姐儿所作,到底是哪一位,我却不太清楚。楚!”   沈培均自年前游学回家,沈尚书便提到了要为他求取京城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的长女乔念娇,此番前来,只为自己一已之私,相要好好打听打听自己的家中将要为自他所求的这名女子,路上便已听说过并州乔家的一位女儿绣品在七巧节上得了魁首。半道上得遇此娘子,因着此娘子他还没进城便得罪了自己的大舅子,本来家中和乔家打了招呼,到了并州住在乔家即可。这样一来,好巧不巧地让他改了念头,住进了桑红云所说的迎客栈。   这位小娘子眉眼灵动可爱,假以时日必是绝色美人,看那乔锦林的样子,想是已成了他的人,即然这样,这个念头不动也罢,只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沈培均心里想着,又有些负气地暗道,小娘子这样的容色便是在京城后宫里也算少有,如若自己能得了如此娇娘,陪在自己身边,倒是不失为一番美谈。乔锦林虽然可能成为自己的大舅子,不过这美人消受,却是不想与他分享,也罢,且好好谋一谋吧!   眼看着桑家娘子的身影走得远了,这才闲庭慢步般进了绣铺。   桑红云和沈培均告别,将装着银子的小布包儿塞入自己的怀中,提着裙子正走过一趟水渍,一辆马车冷不丁从旁边巷口里冲出来,从车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她拦腰提起,丢进了车里。   车子忽啸转眼远去。   车内的人冷眼看着半跪着的桑红云道:“胆子倒是不心,都和人当众戏笑起来了,你当我是泥涅的,任由你胡来?”   桑红云揉了揉被握疼的腰道:“乔大少爷太过可笑,我一清白女儿家,又没嫁人,怎么就和人说不成一句话了?”   乔锦林将她提起放在自己腿上,压着她不让起身道:“爷好性子,看好了日子就等着到时抬你进门,你倒是好,乘着这功夫,竟要红杏出墙,那京城来的公子给你吃了什么药,一见面就作出那样的臊样来,嗯?”   一丝清草气息入了桑红云的鼻,不由得脸红恼怒:“放开我,管你什么事?你只当你是乔家大少爷,想要玩个女儿家,如穿衣服一样简单,我若顺了你的意,不得两年半载,你就像扔破抹布一样将我扔在角落里,不闻不问,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儿,竟要受你摆布,我桑红云便是好好的人家闺女,嫁个平头老百姓,正正经经做个正头娘子,一辈子凭着自己双手吃家过日子,却不是你想的做一个人家的妾侍,成日里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你真要这样的话,不如杀了我!”   桑红云受了他的禁锢,不得动弹,便瞪着乔锦林说出一番狠话!   两人鼻息可闻,乔锦林闻着桑红云身上淡淡的盈香,说不出的舒服,见惯了胭脂水粉包裹着的女人,忽然间闻到这样的清香,乔锦林的心里说不出的安逸,一张巧嘴儿上下把拉,冒泡似地说出的话都当了空气,只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悦。先前所生的气到了此时,竟被她的一番神情折腾地生出几许好心情来!   为了防着乔夫人给他找个女人做正妻,两下里合起来,将他拿捏在手里,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心思,避过多少阴私龌龊,十二岁上跟着师父游学,回到家里,看到的竟然是奄奄一息的亲娘,只不过半年的光阴,他和自己亲亲的娘亲阴阳相隔,也只不过半年,他的老子就取回来了如今的乔夫人,那时候,他心里存着怨恨,一味地在府里耍横,什么样出格的事都做了,早早地睡了丫头,抬了ji子,在外面三五不时的打架斗殴,冷眼看着乔夫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只说他的好,且把这纨绔所做的事,一概不提,私下里却使着劲儿塞人进来,且将自己所住的竹香院当成府里的ji馆,把那生猛的药和着饭端在自己面前,那时的心酸,只一个人当着,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枕边没有一个可疼自己的人,只到进了军营里摸爬滚打这几年,只到七巧节上见到这丫头的时候,一双杏眼怒瞪着自己,那样的境地,她竟胆大到舍身救了人家的孩子,那一刻,他心里都惊的不行,却也在那时,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要这个丫头,这丫头就是他要要的那个人!   如今人就搂在怀里,可她竟然三番两次拨了自己的心意,一次次想要逃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勤奋,亲是不是要打个分什么的,给我鼓鼓劲啊!新人哦!没有收藏就没有饭吃,所以,因此,我要吃饭!收藏吧!亲!   ☆、动手   012章   我不会杀你的,只会让你陪在我身边。   乔锦林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道:“你要这么说,就别怪我没说明白……乔平,送她回去!”   乔锦林放开她,从车里下来,回头看了看坐在车里没出来的桑红云,转身离开。这样都不能让她有一丝动心的念头,乔锦林的心冷得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暖和暖和,这丫头太狠了,也是自己个儿太有些着急,她那娘老子也是普通人家子弟,桑秀才性情又正直,这样的自己放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恶人吧!可是不做这恶人,这丫头怎么进府呢?先这样做吧,等到她进了府,再好好对待她娘老子!   桑红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乔锦林离开了马车,竟然扔下她独自走了,心里却又些不安,总感觉乔锦林不会这么就罢休。   半道上,桑红云让叫乔平的车夫停下马车,自己从车上下来道:“你回去吧,我自已走着回去就好!”   乔平道:“娘子太过无情,我家少爷如此对你……”   乔平对桑红云十分不满,他家少爷活得极其不易,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让他动心地,没想到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他家的大少爷哪里不好,这样遭人嫌弃!   桑红云看着乔平,斟酌着道:“你家少爷不是普通人宵想的,你劝劝他吧!”   走远了的桑红云让乔平又有些期盼,怪道自家的少爷要这样缠着人家不放,人家根本就没有想攀高枝的心,只不过越是这样的娘子,少爷才越会动心,一想到府里的那几个姨娘,乔平轻皱起眉头。   桑红云回到家里将银子交给桑白氏道:“乘着这些日子绣铺里红火,娘,我们再多绣一些,等到冬天,就可以买上好的银霜炭来烧,书房里爹爹看书也不会再呛着了。”   桑白氏道:“和着你爹的束修,其实冬天也会好过些!”   桑红云和桑白氏两人将家里的琐事说了说,桑白氏有事出了门,桑红云在书房里独自画画,心里总有些不自在,乔锦林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说了太狠的话,而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来,要是对爹娘不利,那可怎么办!   乔锦林的霸道让她十分不安。   乔锦林去了一趟城外的大佛寺,和大佛寺的主持在禅房里谈了一个时辰,独自回到府里,乔平等在半道上,将送桑红云的事回禀了他。   乔锦林道:“脾气太臭,得好好想个法子磨磨她这性子,不然到了府里,三五不时就要吃人家的暗亏,我不在府中,自然免不了受气,眼下有件事,你先跟我去书房!”   沈培均站在桑红云家院门口,让小厮敲了门,桑红云打开院门,眼里闪出一丝惊异:“沈公子?”   沈培均芝半玉树般立在门口,眼里带着淡淡地笑意:“桑娘子可否请在下一坐?”   桑红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里的桑白氏道:“父亲不在,还是我出来吧!”   沈培均道:“也好,我在青枫楼里定了桌菜,一个人冷清,便想到了桑娘子,不如去那里坐坐?”   桑红云没想到沈培均竟会找到她家里来,不由提了兴致:“并州城里有好几家酒楼,你所说的青枫楼倒是在中上!”   沈培均往后退了一步:“那就请桑娘子一起!”   桑红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和沈培均去了青枫楼,临窗的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沈培均指着桌上的菜品道:“你尝尝!听说这几样菜都是这楼里的招牌菜!”   桑红云在自己面前的菜品里夹了一筷子,道:“沾沈公子的光,不客气了!”   沈培均笑着,桑红云的吃相比起大家子的娘子们真是没的比,可是贵在一个自然,不矫情,沈培均被她的吃相感染,不由得也大吃起来,桑红云小脸吃得红扑扑,小嘴儿鲜红俗滴,嘴边还沾着一个小青菜的叶儿,看得沈培均心里异样顿生,不由自主伸出左手将桑红云嘴边的青菜叶儿抹去。   一丝冰凉从桑红云的嘴角滑过,桑红云顿了顿,将一丝尴尬藏在心里,放下筷子,坦然笑道:“我吃好了!”   沈培均似乎也忘记了刚刚自己的小动作,道:“那就带我去转转并州好了!”   桑红云这些天一直忧心乔锦林会怎么出手拿绑自己,有沈均培这个意外,倒也正好一起散散心。   两人出了酒楼,桑红云将并州有名的地方都配着沈培均转了一遍,黄昏时分回到了家中。   学馆的馆长突然叫桑秀才到他书房去。   从学馆回来,桑秀才即刻让桑白氏和桑红云将早已收拾好了的细软打包,桑秀才临来租了一辆马车,三人乘着夜色,连夜子坐了马车离开了并州。   乔府竹香院里,梅枝从正屋里出来,吩咐宝儿去给乔锦林端碗热茶来,乔锦林坐在软榻上,翻看本书,心里没来由的焦燥,放下书道:“端来了,你喝,我出去走走!”   后院里,秋菊盛开,阵阵清香扑鼻,乔锦林站在花海上,心绪还是不能安宁,揪了朵秋菊放在鼻尖轻嗅。   “表哥,有什么烦心事么?”   乔锦林眉头微皱,转过身道:“表妹怎滴在这里?”   这是乔夫人的娘家侄女莫芯缘。   莫芯缘望着眼前高大伟健又风流倜傥地乔锦林,心里如蜜般一样甜!   姑姑说,她以后的家就在乔府了,让她好生抓住乔锦林的心,等到成了亲,乔锦林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乔锦林眯眼低头瞅着莫芯缘,厌恶之感一时涌上心头,转身道:“我还有事,表妹你随意!”   “哎!表哥,我还有话说!”   秋风吹来,一阵风将莫芯缘的话卷跑,乔锦林转过弯,直接往府外走去!   乔夫人端着一碗鲍鱼粥慢慢吃着,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吴妈低声道:“找了人去了学馆,怕是就快有回音了!”   乔夫人道:“多给些银子给馆长,让他将利害说与那桑秀才,就不信了,一个酸秀才能拧得过乔府?”   吴妈笑道:“只也是小事一件儿,夫人这些年来,为大少爷操碎了心,可大少爷一点不念着夫人的好,小的时候还好些,这大了,竟是背着夫人去了西山大营,这一走就是五年,,只这五年里,夫人可是一点儿不了解大少爷,唯一的一次回府也是两年前将那梅枝丢进府里,就又离开了,现如今,大少爷也是翅膀硬了,除了来问个安,竟是连面也见不着!”   乔夫人抿着嘴,嗵地把勺儿丢进碗中,转过身道:“老爷在京城一年见不着几次面,这家里家外的事都落在我头上,大少爷的婚事,老爷问了好几次,可大少爷冷着脸,我那有热脸贴人家这冷pi股的道理,我好歹是他的长辈,这个没良心的!合着我把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养了那么大,竟是一点儿感恩的心都没有!”   吴妈没有吭声,心里却道,夫人你那是捧杀,一心想养废了大少爷。   乔夫人想起了什么又道:“那桑家丫头真的长得绝美?”   吴妈才道:“听看到的人说,只算是中上,也不算绝美,比起她的姐姐来逊色许多,不过,那丫头是个暴脾气,一直不顺大少爷意!”   乔夫人哼了一声,撇撇嘴道:“那是欲擒故纵呢,什么暴脾气,这丫头心眼子恁多,把她弄得远远的,离开这里,省得我家芯缘到时候和他成了亲,受她的气!”   听到有人来,吴妈走了出来,不一会又进来,悄声道:“桑家连夜子走了!”   走了?   乔夫人道:“这么快?”   吴夫人笑道:“学馆的馆长将银子退了回来,说他将话转告桑秀才了,别的,他无能为力!”   这个酸儒!乔夫人低骂了一声,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打发几个人,将事情办彻底了吧!”   吴妈一时惊愕。   乔夫人道:“以防后患!”   吴妈唯唯诺诺地应声,出了门,手心里生生捏出一把汗来。   乔锦林打府里出来,站在府门口左右看了看,最终去了青枫楼。青枫楼里,几个自小的玩伴正笑闹着,自见到推开门的乔锦林都怔了怔,紧接着有人开口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咱们的乔大公子吗,小凤,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这人却是并州知府大公子贺少华,眉眼儿跳了两跳,一把将怀中搂着的人推到了乔锦林的面前。   这名叫小凤的ji子带着一张美人脸,妖妖饶饶,含怨带嗔地到了乔锦林面前道:“爷!”   乔锦林哈哈一笑,将小凤一把搂在怀里道:“好,凤儿给爷倒酒!”   小凤喜上眉稍,嘴里一句怨家,手里却是倒了一杯酒塞到了乔锦林的手里,乔锦林喝了一口,转头将口中酒细细莆入小凤的盈红小口中,雅间里一时乱混起来。   贺少华冷眼看着乔锦林一口一口将酒莆入小凤的嘴里,手指捏了十下,又握了五下,终于靠近了乔锦林,却以一瞬间,黑脸蛋忽然涌出一层红晕道:“锦林,你家小妾最近都没有喂饱过你么?”   乔锦林斜眼瞄了贺少华一眼道:“妾不如偷啊!”   贺少华靠回坐椅,乔锦林余光轻扫,暗哼一声道:“凤儿,陪着贺大公子喝几杯!”   小凤不愿意,赖在他怀里不出声,贺少华瞪着小凤使着眼色让她过来,不凤假装没看到,乔锦林小声对着小凤说了句话,小凤这才起身扭近了贺少华:“爷,我累了!”   贺少华心里一喜,接着话头道:“那我给你找个安静地方,好好歇歇!”   小凤偷偷看了乔锦林一眼道:“好啊!”   乔锦林依着桌子看着两人出了房门,正在此时,乔平从外面进来,对着乔锦林的耳朵低语。   乔锦林脸色忽变,打着哈哈从房里出来道:“几事发现的?”   “刚刚!”乔平轻声道。   乔锦林边下楼梯边道:“怪得爷今日烦燥不安,桑红云!这可怪不得老子真对你动粗!”   两人出了青枫楼,忽啸接了乔平手里的缰绳,打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   第十三章   乔家和并州知府贺同年家那就是并州权力的最高中心,钟家有钱没权,算是并州第三家,乔家家主乔余风远在京城,掌着兵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乔锦林自从去了西北大营五年,能够用五年时间升任了山西都指挥司指挥佥事,老子的余荫不是没有,但自己的努力也是功不可没,本来乔家的权力中心在京城,乔锦林突然出现在并州,贺知府便感觉十分不舒服,认为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还因为有些人不买他的账。   贺少华和乔锦林打小儿一起长大,要说,哥们弟兄玩也能玩出些感情来,不曾想,因为一个ji子小凤,两人从此走上对立面,当初小凤的第一夜就献给了乔锦林,此后虽然五年间小凤不再是楼中花魁,但贺少华贺大少却因为小凤与乔锦林的那一夜,心存报复,一直对小凤疼爱有佳,这段往事,贺少华在看到乔锦林莆酒入了小凤的樱桃小口时,报复心越发的强烈起来!   乔锦林半道对着乔平道:“那□□的贺少华,你让人防着些他,我看他没安好心,不要给我什么时候捂下个蛋来!”   乔平道:“爷说的是!”   “她从哪个城门口中出去的?”打马站在十字路口,四个城门,遥相呼应,乔平一指东门道:“东门!”   东门口此刻一队人马呼啸而出,城门将关,乔锦林的马就到了城门口,城门官一眼看到马上的乔锦林点头哈腰道:“是乔大少爷!门已关,明天再去吧!”   乔锦林马鞭一指刚刚出去的人道:“刚出去那些人是什么人?”   城门官头一缩道:“那些人手里有知府老爷的手令!”   乔锦林撇了撇嘴道:“给老子开门!”   城门官后退一步:“不能啊,乔大少爷,这是要出人命的!”   乔锦林怒道:“狗东西,势利到头了,乔平给他!”   贺少华那个小白脸,没少在这些人耳中说他的坏话,乔锦林没时间跟他磨,让乔平拿出他的腰牌丢给了城门官,城门官两手接住,看到牌上写着遇牌放行的字眼,傻眼了!   桑红云一家坐着马车刚出了城门口,城门就关了起来,出城不久,终于忍不住问桑秀才:“爹,出什么事了?莫不是乔家……”她就感觉乔锦林不会甘休,那天下了马车,他就丢过一句话,这些日子,她不是没防过,可是想不到会这么快,真的就会因为自己而连累到爹娘。   桑秀才从学馆馆长家出来到回到家中接了妻女出来,坐上马车离开并州,心里还没缓过劲来,此时桑红云问他,才恍然低声道:“是乔家……”   馆长看着桑秀才半晌叹口气道:“你到底惹了并州乔家的什么哪?”   桑秀才脸色变了道:“先生怎么会知道?”   馆长摇头道:“乔家来人了,要我辞了你!”   桑秀才握了握拳头,道:“我主动请辞,不用麻烦馆长了!”   馆长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若这样走了,我倒是心里不安,乔家来的人说是领了乔家大少爷的话!难道你惹到的是乔家大少爷?”   桑秀才眼里一片清明,道:“多谢馆长对我的关心,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他不想多说,女儿就是他的一切,乔大少爷这是想要釜底抽薪,逼就范送出女儿。   桑红云靠在车板上,乔锦林太狠了,他真的动手断了父亲的营生,也就是断了她家的生路。乔锦林既然如此再意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轻意逃脱,她心里忽然涌上一丝不好的念头,这念头让她想到了什么,即刻对着桑有才道:“爹,我们就此下车,再不能耽搁!”   桑秀才眼里露出异色:“难道他还会追过来?”   “爹别说那么了,快点让车夫停下来!”   女儿的话,桑秀才很快悟过,连忙让车夫停下了车,将车钱给了车夫,一家三口连夜钻进了路边的树林中。   眨眼的功夫,身后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桑红云道:“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乔平在身后道:“爷,前面有人!”   车夫马车停在路边,道:“一家子疯子,好好的半道上下车,三更半夜的,让老子就在半道上,回不了城!”   三五个人忽然出现在马车前面,马上下来之人一声不吭,上前打开马车车门:“人呢?”   车夫早已吓得惊慌失措:“早下了车了,早下了车了!”车夫伸手一指,路边的树林里一片漆黑,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在车夫眼前一闪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车夫靠在马车还没缓过气来,眼前一柄长剑横隔在他的肩上:“我的爷啊!他们都进了树林里,他们先前的一家子,后面的几人都进了树林!”不等面前的人开口,车夫已是说了出来。   乔锦林道:“找死!”   此时,桑红云一家往城门口走去。如果乔锦林怀着得不到就要毁了她的想法,她到是不怕他了,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乔锦林,她就是死也是知道是谁杀她,可是在这之前,他要乔锦林答应她,不要害了她的父母,桑家没有了她,还有姐姐。   桑白氏被桑秀才扶着喘着气道:“云儿,我们这跑反而要回城里,你不要命了!”   桑秀才沉声道:“我知道云儿要做什么,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们好好陪着云儿就是!乔家不放过我们,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还不如和云儿一道死在一起!”   桑红云眼里掉下几滴泪,狠命地用袖子抹了,心里对着父母说了一万个对不起!   树林里,乔锦林低头看着一个身影的轮廓:“谁让你们来的?”   跪倒在地的人斜眼看一地上扑倒地几个人的尸体,不敢相信他只是接了一撞千两银子的生意,却搭上一帮弟兄的性命。   “是乔家的人,吴妈!”   乔锦林提剑只是一动,跪着的人便倒了下去。   城门打开的一刹那,三个站在最前面的人便冲进城门里,回到家里,桑秀才和桑白氏都一脸疲惫,桑红云噎了噎嗓子,话堵着,半天说不出来,到厨房做了面条,端来给桑秀才和桑白氏吃了,安抚着桑白氏睡了,才对桑秀才道:“我出去一趟!”   桑秀才忽然道:“你要去找他吗?”   桑红云抽了抽鼻子道:“是!”   桑秀才看着桑红云半天才道:“好!”   乔府府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缠枝花银红褙子的少女,眼神清彻,目光坚定,清丽的小脸上藏着一抹悲愤!   乔府门子道:“哪来的娘子,竟然明目张胆找咱家大少爷,这真是世风日下,看着是个清白的没想到……”   另一个道:“这位长得可比里面几位出众多了,要不,我给通报一声?”   “大少爷风流倜傥,见得小娘子多了去了,这位……”   桑红云不为所动再次说道:“请这位小哥通传一声,桑娘子要见乔锦林!”   敢这么直呼其名,这门子怔了怔道:“我们大少爷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关门!”   桑红云忽然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剪刀指着胸口道:“乔锦林若不出来,我就死在乔府大门口,我死不足惜,只不过小命一条,你家少爷却是功名在身,他要是不想要这名声,我便成全了他!”   说着就要往胸口刺去   。   “叮!”   手中的剪刀落在地上,乔锦林翻手握了桑红云的手道:“我在这里,有什么话可以问我!”   乔锦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到桑红云俏生生,孤零零傲然站在乔府门口,紧绷着的心底忽然柔软成水,立时就想要拥她入怀。可是下一刻却听到了她说成全他的话,骤然变色。   桑红云看到乔锦林笑了。道:“我来了,想要命尽管拿去好了,不过,不要为难我的父母和姐姐姐夫!”   乔锦林却是伸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马前,将她牵制着上马,箍在怀中,乔府门前尘土飞扬,转眼不见了刚刚还在门前站着的三人两马。   门子吓得钻在门房里缩成一团,他家的乔大少爷刚刚就站在府门前。   乔府内吴妈匆匆进了乔夫人的屋子道:“夫人,那娘子此刻在府外要见乔锦林!”   乔夫人正低头看账本,随口道:“什么娘子?”   吴妈暗自跺了一下脚,慌张凑近了乔夫人道:“桑家娘子!”   乔夫人打算盘的手顿住,脸上显出阴色:“怎么会事?”   吴妈摇头,乔夫人推了账本怒声道:“不成事的一帮东西,我倒是小看了这桑小娘子,如此胆色站在府门外,她可说了什么?”   吴妈道:“她只见大少爷!”   乔夫人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来:“歪打正着,倒是好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   吴妈不明白乔夫人怎么忽然就转的和颜悦色起来。   乔夫人喝了一口茶才道:“这小娘子只认为是他做的,将将摘出了你来,你就偷着笑吧!”   吴妈此时方露出丝笑来道:“还是夫人想得透彻,老奴真是吓糊涂了!”   “怕什么?乔锦林要杀人家,和别人有什么相干,嗯,去叫娇姐儿过来,咱娘俩有两天没有好好说说话儿了!”   吴妈出去让人请大小姐乔念娇,还没走到半道上就撞到了看门的门子:“你这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去?那桑家娘子可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      第十四章   门子苦丧着脸道:“吴妈,快救救我!桑小娘子被大少爷接走了……”   吴妈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凉了个透儿,桑小娘子没弄死,这又被大少爷接走,吴妈直觉得两腿打着颤儿怎么也收不住心里的那份害怕,这么些年,她帮着乔夫人做的那些个事,不能想也不敢想。   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定了定神,这才去了乔娇娘的院里。   乔锦林的别院里,桑红云站在院当中,风吹过她耳边的流海,扬起来,乔锦林的胳膊上流着一汪血,滴哒着渗到夹袍上,桑红云的嘴边是一丝血迹。   乔锦林很想上前将那缕发线顺到她的耳后,只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悲愤,嘴边的血迹让他看着不忍。   眼里却把厉色尽显:“不是我!”   桑红云被她束缚着坐在马背上开始,她便没想着再活着回家,可她也不相信乔锦林的自辩,怎么可能,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可是紧追着自己和爹娘跑了一路,她没有跟人家结过怨,之前的十七年中,她从来也没有害过人!不是他是谁?   乔锦林盯着她的眼,再道:“如今你不从也不行了,我不杀你,有人也不会放过你!你想清楚了,你爹娘保不齐还会被人再这么着来一次!”   桑红云自开始想着返回城中要找到乔锦林问个明白时,就想到了,既然躲不过,桑红云咬了嘴唇,错着牙道:“好,我答应你!只一样,若是让我知道是你,我不会放过你!”   乔锦林哼了一声道:“好!”   即便是这样的结果,乔锦林也不想放弃,就算是她带着恨意跟了他,他也愿意,心里只想着只要她跟了自己,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心里没有他,他也不会怪,更想着过个三年两载,她的心思也会慢慢沉淀下来,慢慢也会为了念想,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从来没一刻这么想让一个人待在他身边,此时看着桑红云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也跟着走了!   桑红云答应了乔锦林,逃不过,便不逃了,既然是做妾的命,那就做妾好了,只爹娘养了自己一场,临了,竟是这个结果。桑红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乔平专门架了马车来送她回家,她也没矫情,上了马车,也不知道渐渐渐离开的是什么地方,到了桑家门前,桑红云下了马车,道:“你回去吧!”   乔平也没敢多说,知道桑红云如今还在气头上,怕惹得她更加对乔锦林怨愤,看着桑红云进了门,这才架着马车离开。   “爷,就这么成了?”   乔锦林进了府,看到他的人都从他身边悄然闪过,他面目冷硬道:“成了!”   乔平看着乔锦林进了垂花门,半晌才叹道:“爷这是何苦来!”   乔锦林没理睬乔平说的,进了竹香院,站在院子里,看着刘桂儿的房门道:“把刘姨娘叫来!”   刘姨娘自从梅枝进了府,没有男人的日子里她还好过些,而乔锦林升任了大同卫指挥佥事从西北大营转入山西大同卫,终于有时间回家了,竹香院里就变得微妙起来,这些日子梅枝恩宠不断,每次梅枝去了乔锦林的屋子,次日早晨,必会让人烧了热水从厨房里提进正屋里,刘桂儿的心里都跟滴血似地难受,自己比起梅枝差到了哪里,也是美人一个,还是夫人专门送给乔锦林的,为什么自己如今混成这样,竟是连乔锦林的一句温情的话也听不到!   这会子,乔锦林身边的大丫环春香进了门,对着刘桂儿道:“刘姨娘,大少爷请你过去!”   刘桂儿忽然怔了怔,又惊喜道:“你是说爷让我过去?”   春香淡淡地道:“是啊,刘姨娘,快些过去吧!”   刘桂儿哪里听不出春香的冷淡,低头将腕儿上戴着一对银镯儿推下来,塞进了春香的手里道:“春香,这些日子你可受累了,这镯儿是旧了些,你拿着玩儿!”   春香推辞了几下,看刘桂儿是真给,便收进了怀里笑道:“姨娘,我在外面等你!”   刘桂儿笑着道:“这怎么行呢?”   春香却是已提步走了出去。   刘桂儿的丫环镯儿瞪着眼道:“姨奶奶,她就递了一句话,姨奶奶就给她好东西,这春香太也贪心了!”   刘桂儿冷笑一声道:“不急,有她贪不了的时候!你快帮我打水去!”   春香在外面看着玉萍站在正屋的门前向自己招手,走了过去悄声道:“爷问刘姨娘呢,让你叫人,怎么还没过来?”   春香抬起小下巴指了指刘姨娘的屋子道:“收拾着呢?”   玉萍皱了皱眉头道:“快去再叫!爷的脸色可不好!”   春香吐了吐小舌头道:“真的?”   玉萍瞪道:“还不快去!”   春香不敢耽搁,急走几步道:“刘姨奶奶,爷等的急了!”   刘桂儿在屋子里正往脸上抹粉,听到春香的话,忙放下手里水粉对着镯儿道:“走吧!”   乔锦林半卧在软榻上,对着站在眼前的刘桂儿看了半天道:“看来,这日子过得不错,身段儿越发的好看了!”   刘桂儿心里甜道:“爷,这身段爷是看久了的,只这几年爷在外面,桂儿着实……着实想得很!”   乔锦林抬手招了抬道:“过来!”   刘桂儿忐忑着走近乔锦林的身前站定了,乔锦林道:“爷这些日子忙,冷落了你,你坐下,跟爷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打发日子的?”   刘桂儿抬头看了一眼乔锦林,羞涩地低下头道:“还能怎么样,就是跟院里的丫头们说说话,打打牌,到夫人那里跟夫人请安,做些针线货儿!”   乔锦林顺了刘桂儿的一缕头发在其耳后道:“夫人她还像以前疼你吗?”   刘桂儿笑了笑道:“夫人三五不时地会叫我去说话,爷不在,也没什么新鲜的话题,也听不到外面的新鲜事儿,所以,桂儿就跟夫人说说以前的事!”   乔锦林忽然问道:“最近夫人可叫你过去过?”   刘桂儿眼神闪烁,避开乔锦要的话道:“没……倒是叫过,也不过还是些旧话!”   乔锦林看着刘桂儿叱笑一声道:“好啊!这样也好,玉萍,将我带来的杭州丝绸,给姨奶奶两匹,做身衣服!”说着拍了拍刘桂儿的肩膀,刘桂儿身子一颤就跌进了乔锦林的怀里道:“爷,我的爷……”   乔锦林抱着刘桂儿,亲了一口,转身压了刘桂儿倒向床里面,刘桂儿身子酥软地任由着他予取予求……两下里办完了事,乔锦林对着躺在里面床上的刘桂儿道:“明天去趟夫人那里,陪着夫人说说话,可别忘了怎么做?”   刘桂儿斜着身子看着乔锦林半坐起来,身上的月白雷州细葛中衣将他矫健的身躯遮在里面,痴迷地看着乔锦林的侧脸,温和的目光如一汪水:“爷,妾身知道!”   梅枝站在窗前,狠命地掐着屋子里摆着的一盆水仙花叶子,一节节地掐,掐得水仙没有了长长俏纤的叶,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心里都是开着十个八个洞,不把那十个八个洞填满了,他就没完,可怜我跟着他还没看明白他的心,还没守上两天,他就去了西山大营,一去就是两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刚刚温存了,就钻进了别的女人的房里,他竟是对我这样!我还当他心里是有我的……”   宝儿小声在旁边劝道:“奶奶别气了,也不知道刘姨娘使了什么手段,让爷一进了门就叫了她去,说不准她在夫人面前把爷给告了,不然,爷哪能让她进屋子?谁不知道爷和夫人不是亲母子,两下里心意定不会相通,她身后有夫人这座靠山,自然要比别人得意!”   呸!   梅枝道:“我就是个外来的,她有夫人做靠山,爷就会向着她?”梅枝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道:“夫人对爷倒是和言悦色,可我知道爷不是他的亲生子,她的和言悦色就不能让人信服,爷想必也是心里清楚!”想到此,她对着宝儿道:“去厨房里给我单做个东坡肘子,我要给爷好好补补!”   宝儿看到梅枝的眼里忽然精光艳艳不觉道:“姨奶奶想到什么法子了?”   梅枝道:“爷白天忙公务,晚上忙家务,我要不想着他,这府里谁还真正地想着他!快去!”   宝儿眯着眼笑着应了,去了厨房,梅枝坐在软榻上看着被自己□□过的水仙花,不知在想什么。   “刘姨娘脸色不错啊!”   吴妈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桂儿笑着说道。   刘桂儿红着脸笑了笑,低着头进了乔夫人的屋子。   乔夫人等刘桂儿行了礼这才慢腾腾地道:“看来,大少爷对你不错!”   刘桂儿道:“是,夫人!”   乔夫人笑着道:“那就快些生个孩子,给大少爷延绪香火,大少爷也老大不小的,再说,说不定很快,大少爷屋子里就有新人进门了,你要抓紧了,不然,想要大少爷再怜着你,可是不能了!”   刘桂儿红着脸蛋儿忽然变了色道:“夫人,大少爷要取妻了?”   乔夫人故意晾了刘桂儿一会,吴妈适时地道:“听说,那桑家娘子是个绝色,到时候,姨奶奶,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怀孩子,更是没指望!”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某兰新文新人求收藏,求分分,有支持某兰才有动力继续写下去!   第十四章   刘桂儿在脑子里寻摸着半天,也没想出并州有一家姓桑的大户人家,抬头疑惑地看向吴妈,吴妈道:“和你一样的也是位姨娘!”   刘桂儿莫名地在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正头夫人就好,可爷却在她们面前没有提过一字半句。心里便有些酸味涌上来,堵在嗓子眼里,不好受。   刘桂儿本是家生子,很小就到了府里做事,只她生的出众,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想在府里攀高枝儿,早早就瞄上了府里的两位少爷,大少爷是乔老爷原配生的,二少爷却是乔夫人亲生的,刘桂儿一直想着要进二少爷的房里,有了乔夫人在,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些,谁知道乔夫人却把她塞给了大少爷,更没想到圆房的时候,才知道乔锦林竟是个生猛的,一时让自己欲罢不能,到后来很快便陷了进去。好日子过得好,一摇身又被抬了姨娘,刘桂儿感觉自己的美好生活如糖如蜜,李姨娘不说了,本就是乔锦林房里提上的贴身大丫环,性子纯厚,倒也对她形不成大的威胁。至到娇艳若花,妖娆妩媚地梅枝被乔锦林从外面带回来,从那时起,刘桂儿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在乔锦林心里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乔锦林的院里又要多个人了,刘桂儿的心里一阵凄苦。有个梅枝已让她妒忌,如今再来个桑小娘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只她也有一撞事儿,那就是乔夫人把他送给乔锦林那也是有条件的,竹香院里当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得想了法子告诉乔夫人。这在乔锦林的眼里就是明晃晃的细作一枚啊!   乔夫人盯着刘桂儿脸,嘴角勾了勾道:“桂儿是个好的,就是再来个新人,你也比她有靠山,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到时候,你要是自己生不了,就别怪道别人生出庶长子来!”   这怎么行!自己生不出来,别人也休想!刘桂儿被乔夫人捏了七寸,一听乔夫人的话,立刻便恨起这个桑小娘子来,也立刻就想到了也不能让桑小娘子生出庶长子来。   乔夫人和吴妈看着桂儿的脸色相视一笑,等刘桂儿从正屋里出来,乔夫人才道:“到时候,就看她了!”   吴妈却道:“老爷一直问大少爷的亲事!”   乔夫人冷笑道:“他想要个什么亲事,正头夫人还没进门,他就抬了妾侍,哪个名门望族的嫡女儿会给他,你看着吧,他这并州的霸王名声,很快就会传得更远……至于孩子……”乔夫人端起了桌边的茶碗儿啜了一口里面茶,还是不要让他生出来了吧!   刘桂儿从乔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一路上镯子不安地问她:“到底夫人说了什么,姨奶奶怎么魂不守舍地样子?”   刘桂儿道:“爷要抬新人进门了!”   镯儿惊道:“爷要取正头夫人了?”   刘桂儿摇头道:“倒不是,还是位姨奶奶!”   镯儿按着胸口道:“奶奶怕什么,不就一个新来的?到时候,看咱们的手段,让她在府里待不住!奶奶,我还以为爷要取正夫人呢?吓我一跳!”   刘桂儿揪着手里的帕子道:“爷都二十二岁了!像爷这样的,别人家早有了儿女了!”可她为什么就给他生不下一男半女呢?转而又想着,生下又能怎么样,她的一切都捏在乔夫人手里,乔夫人只要动动手指头,她得到的一切就会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镯儿偷偷对着刘桂儿耳边道:“姨奶奶,没有正头夫人不是对姨奶奶更好么,上头没有人压着,只夫人三五不时地叫了姨奶奶去说话,其他的谁又能给奶奶气受!这样的好日子,姨奶奶不过,怎么可好!”   两人说着话,镯儿急着要把这消息告诉竹香院的人,刘桂儿忽然想起乔锦林昨儿个晚对对她说的那些个话来。   “你在竹香院里时日也不算短了,爷不在的时候,你做的,爷也不说你什么,这一会,爷让你给夫人带句话去,东城门外五里地的树林里有些东西,她要有兴趣,就让人去拿!”   桂儿一时怔在当地,转过头向后看去,镯儿不解地道:“奶奶在看什么?”   桂儿道:“我忘了爷让我给夫人代句话!”   桂儿急急转过身,回了乔夫人的院子,还没走近门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让桑家娘子活着回了城里,你都找的是些什么人,本来我还想着让芯缘亲近亲近那货,这倒好,守在府门口的人,生生让那货给接走!你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吴妈的声音传出道:“夫人,那些人都被杀了!就在东城门外五里地的小树林里。”   乔夫人惊道:“你说什么?”   吴妈扑通跪在地上道:“谁又知道大……少……跟……”   话音儿越说越低,桂儿的腿却打起颤来,抚着镯儿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嘴唇抖得紧了,竟是合不到一起,原来爷早就知道她……夫人和吴妈竟是要让人杀了爷要纳的新人?爷这是要借着她的嘴警告夫人!   两人还没转身呢,吴妈突然从屋子里出来,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外面的桂儿,厉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刘桂儿只觉得身子像面条儿一样,从镯儿的身边溜到了地上。镯儿惊恐地看着吴妈将桂姨奶奶拖到了夫人的屋子里,吴妈转身道:“还不跟着进来!”   乔夫人也听到外面的声音,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是要将刘桂儿撕成碎片,看着吴妈将软成一淌泥的刘桂儿拖到跟前,也不避开镯儿道:“她好像都听到了!”   乔夫人冷眼看向镯儿:“是吗?”声音温柔似水,可是听在镯儿的耳中,却像一把杀人的刀子,倾刻就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将她逼得窒息。她狠命地点心,随即便跪倒在刘桂儿的脚边。   “给她们两人都倒碗‘红糖水’吧,可怜见的!”   刘桂儿忽地跪直了身子愕然:“夫人,我不渴,我不渴,真的,我刚刚儿还喝过一碗茶才来的!”眼里的不安和害怕让她浑身颤个不停,镯儿的脸色苍白无色,要是此时,她还不知道乔夫人所说的‘红糖水’是什么东西,她便真的是在乔府里白活一场了。   吴妈端了两碗红糖水过来,放在桌边,将一碗举到刘桂儿的眼前,刘桂儿往后退着道:“夫人,夫人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吴妈手上使了劲,将刘桂儿的鼻子捏了,使着力气将手里的‘红糖水’送进了刘桂儿的嘴里,刘桂儿半吐半咽地喝下了大半。   镯儿却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刘桂儿被吴妈差了人送回了竹香院里。镯儿则是留在乔夫人的身边,做了二等丫头,只这镯儿自从那天起,便傻傻呆呆,做什么活儿都出错,不久,便被吴妈叫了人牙子来卖了出去,吴妈给乔夫人的回话道:“镯儿享福了,当愿她重新投胎,做个千金大小姐!”   乔夫人阴着脸,摆了摆她手里的一串东珠儿道:“谁也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去,想要翻浪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活该她们聪明的过了头,他心心念念的这一位,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机灵妙人儿!”   ……   “说是刘姨娘身上沾了不洁的东西,鬼气上身,这会子还躺在屋里,有上气没下气的!”春香站在正屋门前,边说边对着玉萍道。   玉萍则盯着刘桂儿屋子道:“好些年没见过这样的事了!”   春香小声问道:“难道不是?”   玉萍冷冷地道:“管好你这张嘴吧,不定什么时候,就祸害在这上面!”   春香嗔着脸道:“姐姐,知道你在这府里守的时间长,可刘姨奶奶这样出在竹香院里,你让爷怎么想?”   “怎么想!是爷的事!快些做活去,不要在这里看热闹了!”   春香扭了身子进了屋,玉萍则摇了摇头暗道:乔府里哪里有个干净的地方?本来这大少爷的院子还算干净着,这样一来,也跟府里其他院子一样了!爷回来才多长间……   桑红云守着爹娘这些日子没出过门,桑秀才本来想要再去学馆,想想桑红云竟是为着自己和她娘,屈了身子,委身给乔大少爷做了妾。这孩子性子烈,都躲了那么长时间了,这乔锦林竟是不放过,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长大会成这样,他打死都不会生下这样容色过人的孩子。可是现在想来有什么用。桑秀才站在院子里看着桑红云的小屋子里亮着的灯,心疼中带着怅然。   是他无能啊!保不住自己孩子!   桑红云早知道父亲就在院子里站着,可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劝他,如今已是答应了乔锦林,再过五天,就会离开爹娘,她不敢哭,怕桑白氏那样一个娇样人儿倒下,那时候,没有了她在身边,父亲怎么办?   桑红云将一件宝蓝夹袍的最后一针收了,低下头咬断了针线,抱着夹袍,将脸埋了进去。   乔锦林站在桑家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院子静得出奇,他听了半天,看到门缝里远远地透出一丝灯光来,终后退了一步对着桑富道:“我先回去,你将这些东西都送进去!”   乔富道:“少爷已经来了,就进去看看!”   乔锦林摇头:“她本是恨着我的,如今我进了门,凭白让她一家三口对着我再生恨,天越来越冷,这些银霜炭正好用得着,你快些送进去吧,我走了!”   乔富看着乔锦林的马转过弯不见了,这才上前敲了门,桑红云一阵风从屋子里出来,开了门,乔富对上桑红云道:“桑娘子,这是我们少爷让送过来的!”   桑红云看了一眼乔富身后的两辆马车,想也不想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给我爹娘的,我不嫌弃,让他们都放在院里!”   乔富对桑红云这点很欣赏,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明白了自己的决定,便不再优柔寡断,悲春伤秋,直接面对,倒比一唯退让,唯唯诺诺让人觉得坦然!   ☆、欢喜   第十六章   桑红云站在院里,看着乔富将车上的东西一一卸下来,马车上自有人提了气死人风灯照在一边,一车是上好的铺霜炭,一车是吃食,布料,几袋面粉和两袋大米,一时将小院里摆得满当起来,乔富道:“桑娘子,这些你看往哪儿摆放”   桑红云道:“炭就放到厨房边上,吃得放在我住的旁边那间屋子里,布料拿到客厅里!”   乔富依着桑红云的意思,将东西安排着人放到指定地点,这才道:“桑娘子你歇着,再过五天就是你和爷的喜日子,别熬坏了身子。”   桑秀才和桑白氏站在屋子里的,听着外面的说话的声音,两人默默相望着,桑白氏倒在桑秀才的怀里道:“可怜我儿……!”   桑秀才道:“且看着她活吧!她要活不了,咱也跟着去就是了!”   乔富看了眼正房的门,里面的声音隐约传进自己的耳中,听到桑秀才的话,不由愣了愣,暗道,你家娘子在爷的心里可不跟别人一样,说什么要跟了去,你个酸秀才,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心里对桑秀才歪曲自己爷的心思有些不齿,只当着桑红云的面不敢表露出来,这才掩了心思,和桑红云告了别,离开了桑家小院子。   桑红云关了门,回头看了看自己爹娘住的房子,恰时,桑秀才和桑白低将桌上的烛火吹灭。   桑红云回到自己的小屋,将门关了,上到炕上,围着被子看着灯芯儿,后半夜才免强睡了。   隔天,乔锦林又让乔平送来了两车东西,乔平道:“这是爷给桑老爷和桑太太准备的!”   桑红云依旧不客气,照单全收了。   临进乔府前一天,乔锦林亲自带着一马车东西上了桑家的门,桑红云冷冷看着乔锦林将车上的东西让人帮着放到了她的门前,乔锦林亲亲自将这一车的物件抱进了她的小屋子里,很快,炕上磊起个堆,尽是些上好的绫罗绸锻,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头面鞋袜,乔锦林将其中一只大口厢子打开了对着桑红云道:“这是明天你进门的时候穿的!别给爷想那有的没的,爷不能亲来,就在府里等你!”   桑红云看了一眼那口厢子里的东西道:“你想怎样就怎么样?”   乔锦林盯着桑红云梳着流海的小脸儿,忽然上前抬手卷起了她额上了那一缕流海,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满心欢喜,就感觉她是将自己一张美伦美奂的绝色红艳藏了起来,此时看到竟是真的,不由眉开眼笑,勾起嘴角,一弯上翘的眼线悦跳而出。   桑红云抬手将他的手一把打去,避开来道:“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吧!”   乔锦林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连看看都不行,这么小气做什么,隔了明天晚上一夜,你还将爷推到哪里?且先放过你,乖乖地等着爷来疼你!”   桑红云撇过脸去不理睬,乔锦林又道:“我去那屋给你爹娘瞌个头,虽然不能正正经经地取你,好歹,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给他们瞌个头,也算是我尽了女婿的本分!”   桑红云心里有些诧意,这混蛋,竟还能想到这一层?纳得妾侍家里还能有什么尊严可言,哪里能当着真正的亲戚来往,他却说要去瞌头,尽女婿的本分,这是真将她当个心里疼的人来对待!只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想着自己也只是妾,如今他是看着新鲜,图个自己乐哈,哪就能当了真?   乔锦林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跟着我去?”   桑红云道:“你瞌头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乔锦林恨道:“你个倔驴!”   出了桑红云的小屋子,乔锦林大步将将向着桑秀才的正屋走去,门开了,乔锦林进了屋子,桑秀才和桑白氏看到乔锦林进了屋,忽地都坐正了身子,盯着他看。   乔锦林扑地跪到地上道:“爹娘在上,小婿这向给爹娘瞌头!”说碰上咚咚咚三个响头瞌完了又道:“她明天就进我乔府了,往后,爹娘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竟管差了人去乔府吱一声,虽然将她纳了妾,在女婿心里她就是女婿真正的女人,谁也越不过她去!”说着敢不待桑秀才说话,站起身来出了门,门外的寒气袭进屋来,桑秀才和桑白氏惊愕地忘记了关门,半天,桑秀才才道:“他说什么?”   桑白氏道:“他说,他会将云儿当成她真正的女人!”   桑秀才软了身子道:“他是高门大户的少爷,这样的话说说罢了!”   桑红云站在门内,看着乔锦林跪在地上,瞌了三个响头,还说了许话,将将怔在门内,乔锦林站在院里,两人对望了几息,院门开着,马车的声音响起,马儿的扑鼻声响起,一会儿便听不到了。   桑红云枕着枕头,在七彩斑斓地嫁妆里,在桑秀才家的小屋子里睡了她今生最后的一夜。   乔府竹香院里,乔锦林坐在正屋里,春香玉萍还有另外门个丫环一字儿排开,听着乔锦林的吩咐:“……屋子就安在我这间的东厢房里,赶到午时,将屋子收拾好了,玉萍拿我的钥匙,去库里将金陵买回来的几件黄花梨木的家俱让人抬来,再放几件好摆件来,喝的用的东西都用最好的,一件也不要拉下……”   玉萍连着屋子里几个人都是一脸惊异,乔锦林要纳新人的事,刚刚才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把这几个丫头怔在当地,春香看着乔锦林的一双瓦云黑底小朝靴,脸色变得通红,爷想要新进个人,这是眼前就有吗,为什么还有去外面找,当初自己一门心思进了爷的房,不就是让爷能够看一眼,做不了姨娘就是做个通房也比别人高一等,没想到两年前自己一进来,爷却就回了西北大营,一去两年,这两年,心里就盼着爷一回来,将自己收了房,不都说军营里的男人一见女人都是如狼似虎的?这回来还没多久呢,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这可好,自己还没怎么着呢,爷倒在外面寻个新人进门,春香拧着手边的裙子,狠不得那是新人一张脸。   玉萍一脸平静,将乔锦林的吩咐应了声,从屋子里出来,下萍就差了人拿了乔锦林给的钥匙去了库房,临走将春香也拉了去,一路上,看着春香快要哭出的样子小声道:“爷的心思,不是谁猜就能猜得着的,这几天爷去了西北大营,性子变得连我都得小心应付着,你别漏出那样的心思来,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春香嗓子噎着道:“我就不信了,爷这样的人儿,还能看不到屋里的几个人,咱们哪一个的相貌不是出挑的,偏爷就看不到,我真恨死那个新人了!”   玉萍道:“作死呢?这样的编排新奶奶,守着自己的本分什么事也没有,这也是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姐妹,换了别人,我只懒得说!”   春香收了心思道:“要是爷取了正妻,说不定,少夫人会给咱条活路!”   玉萍摇头,天下还有这样拎不清的人吗?   正妻,少夫人?到那时,委屈活着的人还不知多少呢?自己可不想入了这个泥潭,凭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宝儿一进门便对着正修着水仙叶子的梅枝道:“奶奶,奶奶,可不得了,可不得了了,奶奶,你快放下手时的活吧,这时候,还顾着这些做什么?”   梅枝停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宝儿道:“奶奶,爷要纳新人进门了!”   梅枝手里的剪刀嚓地落了地,一把抓住宝儿胳膊狠命地拧了一下道:“你再说一遍?”   宝儿忍着痛道:“爷一大早叫了玉萍春香姐姐,还有正屋里的六个二等丫环,说了,今儿个爷屋里要进新人,吩咐了玉萍拿着爷亲手将腰里拴着的库房钥匙,去了库房要将里面的好东西拿出来摆在爷正屋边上的东厢房里,说是给新奶奶置办的!还有,爷让乔平和乔大管家一早就出了门子,去办屋子里的挂红,喜烛,爷的大红喜袍也是从外面要买,这时候怕是全院里的人都知道了,都赶着帮着玉萍姐姐在忙,我去了一趟厨房给奶奶要些吃食,看到厨房里已忙活起来,鸡鸭鱼肉,山珍海鲜什么的,堆了一厨房,奶奶,这可怎么好!”   梅枝寒着脸道:“夫人知不知道这事儿?”   “我的奶奶,爷只是纳个妾,又不是取正头奶奶,她可管可不管,管了,府里不定就是一场大摆宴戏,下人们都可以跟着乐乐,红包什么的,全府里的人都有,只不过比不得正夫人进门,那时给的更多。要是夫人不管,只爷院里的,那只有这院里的人乐哈了,赏的银钱也只是爷出的,不过比给外面只多不少!”   梅枝慢慢坐了下来,乔锦林什么时候竟在外面有了新人?可这个新人看着像是不得乔夫人喜欢,竟在府里没有听到半点的声响,只是乔锦林要纳妾侍,有又谁拦得了,自己这样从一开始就落了下乘的小妾,也是爬了人家的床才得的,好歹是在外面,府里的人除了乔锦林和她没人知道,可若是有一日被人知道,她在这竹香院里还能抬起头来?   “宝儿,你将首鉓盒里那支珍珠玲珑八宝簪拿出来备着!”   宝儿道:“姨奶奶这是给爷新纳的姨娘准备的?”   梅枝道:“是啊,过了今儿个晚上,大家都是要见面的!对了,你有空顺便去看看表小姐。”   宝儿闻言眼珠转了几转笑着道:“姨奶奶,表小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这就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乔大少爷霸道啊!明天就要圆房了,那个……给妹纸们留个念想吧!   ☆、进府   第十七章   桑红云将爹娘侍候过了,提了热水进了屋,将门反手拴了,热水倒在木盆里,盆儿刚刚盖过她的腰身,坐在里面,水就满上一截,两截藕臂,曲曲伸伸,将自己上下洗干净了,一时低头对着自己的一对小鹿儿出神,刚长成的水嫩饱满,轻轻按一下,上下浮动,再按一下,又回复了原状,再将一对细白大腿看去,桑红云还是有些小小的惊呼,桑白氏把她生的太好,一年年长成,出落的如芙蓉般水润亮艳,可这样一副身子,怎么就只能配做一个妾侍?   桑红云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到盆中的水里,轻轻一晃,便不见了,叹了一声,又把乔锦林恨了一场,咬着牙道:“我本是良家子,你要逼我做了这妾侍,我也认了,只当有一线希望,必要离开了这混蛋,带着爹娘离开并州过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不相信自己活不出人样来!   两下里收拾妥当了,将自己绣的玉兰桃红肚兜儿穿上,走近了乔锦林送来的厢子前,打开了厢子,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来铺在炕上,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褙子,百折如意月花裙,桑红云深吸一口气,上前将自己亲手做的枚红锦锻小长夹袄,贴身穿在里面,将炕上铺着的衣裙系数穿上,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回头穿了一双云中落的桃红厚底绣鞋,只一头乌云青丝自己没有办法打理起来,正在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桑白氏在门上敲了几下,桑红云上前打了门,桑白氏看到穿戴一新的女儿,免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娘来为你梳头!”   桑红云脸上露出淡笑道:“娘,快进来!”   桑白氏拿着桃木梳子将发丝梳顺了,手腕翻转,很快梳了一个桃心髻,从首鉓盒里取了一支镶珠宝蝶金簪,插在发上,又抬手去取,却被桑红云拦住:“娘,可以了!”   桑白氏此时只有她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一句多的话也不敢说,就怕自己说多了,反而会让她难过!   母女俩坐了半天,桑红云才道:“娘,我们去看看爹爹吧!”   桑秀才一直站在门前等到桑红云母女俩个出来,看了一眼桑红云,眼睛一红变进了屋子。   今儿不同往日,院门半开着,乔富推了门进来,轿子也跟着落在院里:“桑老爷,桑娘子,时辰到了,该走了!”   桑红云刹时便红了眼圈,跪地给爹娘瞌了三个响头,桑秀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桑红云道:“爹!娘!我这就去了,你们在家可要好好的!乔府送来的东西,爹娘不必细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穿什么,自让人来做了,不必自己幸苦,打今儿起,你们屋子里变烧起炭来,咱家往年为着这些炭,想了好多法子挣银子,才能买得着,如今也有乔家供着,可劲地用起来!女儿我以后不能常来,这些娘多想着些。没有了,乔家大少爷自会让人送来,如果断了,我自与他有话说!”说完起身出了正屋,回了自己的小屋,将一个大红布包提了,出来便坐在轿里。   再未说过一句话。   乔富听着桑红云,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桑小娘子将他们乔大少爷当成冤大头了,再一想,说不定大少爷还真盼着桑小娘子就这样对他呢?看着桑红云上了轿,心里又道,这火爆性子与咱家少爷对上,以后要有一番好看!又对着桑秀才道:“请桑老爷和太太停步,桑娘子入了我家少爷的眼,必不会亏待了她,你们且放宽了心,你家女儿好日子还在后头!”   乔府竹香院里,丫环婆子们都动起来,院里摆了三桌席面,一桌给姨奶奶们,两桌得意了丫环婆子,前院里,乔锦林也开了三桌席面,请了相好的兄弟朋友同僚,一起喝酒。   和少华眯着眼看着对面坐着的乔锦林道:“彦堂纳妾这还是头一遭请咱们,不知如今你那竹香院里藏着多少娇娃,可没一人是摆过席面的!”意思是以前太过小气了,偷偷养着妾侍,有些小家子气。   彦堂是乔锦林的字,平时都叫字,只有在正当场合,才会叫名。   乔锦林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是开怀大笑:“和少自是不知,这妾侍也有个高低贵溅,爷我疼这一位,怎么着,你羡慕?”   和少华嗤一声笑起:“妾还有什么高低贵溅,不过都是些玩物,我家里那几位可是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恁不敢多说一句!”   乔锦林忽然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有小凤儿陪你,自是别有一番风趣,哪里是你那几个妾比得了的!”   这小凤就是和少的逆鲮,乔锦林一出口,和少华就瞪起了一双眼珠子,端起桌上的酒道:“你是吃醋了吧,当年,小凤是你开了bao的,那娇人儿滋味好吃吧,可惜,你一趟西北大营,如今,她就倒在爷的怀里,跟了爷这么些年,爷倒是真疼她,你如今说起这个来,有意思么?如果不是,就干了这碗酒!”   乔锦林挑起眼笑道:“干,为什么不干,如今我有了心疼的人,心尖上将她放着,哪还要那些个玩意儿!”   和少华气得不行,将碗里的酒干了,就要离开乔府,旁边的人拉着道:“你这是做什么,彦堂喜事,你这样别扭,扫兴不成?”   乔锦林翘着嘴角,凉凉笑着,要不是今儿个是他的好日子,他早上前几拳将和少华打爬下。   和少华虽是知府的公子,身边可也有一群跟随的小狗,都是知府下属的子侄,自是站在和少华一边,另一半人则是与乔家和乔锦林相好的子弟,两下里倾刻都有些不得意,就着酒水,一起洒起泼来!   乔锦林也不言语,冷眼看着三桌上的人叫着劲,乔富正好悄悄上前低语几句,乔锦林喜上眉稍,大声道:“你们小嫂子进府了,我回去看一眼!”   众人起哄!   乔锦林给乔富和乔平使了个眼色,乔平知会,出府而去。乔富则殷勤在站在一边,招呼着这三桌人。乔富毕竟是大府人家的管家,做起这些来,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不一会,三桌上的人便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一些猜五喝门的喝起来,中间,乔富还招来几个唱曲儿的ji子,场面一时红火得不行。   竹香院里,玉萍带着春香和六个丫环一起从轿子里将桑红云慢慢扶出来,梅枝站在席桌前,手里的一只茶碗儿被她捏着,晃出几许茶水来渗到袖子上也不知,只两眼紧紧盯着那缓缓向东厢房里走动的身影,曼妙摇曳,玲珑纤巧,只看身子就知是个天生的尤物!   宝儿看得呆了,在桌边上向着梅枝看过去,梅枝的脸变得苍白,不由再度回看新人,却只见一角儿落在屋外的裙角,转眼不见了。   有人小声道:“果真是爷看上的人儿,怎滴这般绝美!”   “谁说不是呢,我还当梅姨娘已经是绝色,没想到还有更美的!”   “这下子,爷有了心头好,梅姨娘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还有李姨娘和刘姨娘呢,可不是她一个人!”   “别提刘姨娘了,没几天好活了!”   “嘘!小点声,这是爷的喜日子,可别说这个了!”   人堆里,李姨娘淡淡地看着新人进了东厢房,慢慢吃起了桌上的菜,在嘴里狠命地嚼着,只满嘴里都是苦味儿,再也尝不出先前的美味。   刘桂儿躺在炕上,转过头听着外面的动静,对着身边的小丫头道:“爷又纳新人了?”   刘桂儿被乔夫人灌了一碗所谓的红糖水,昏迷了几天,也才醒来不久,只是看着就日子罢了。乔夫人却不知道刘桂儿醒过来,自是放任她还能活着说话!   小丫头不敢大声只小声道:“姨奶奶且安心养病吧!”   “是桑家娘子吗?”刘桂儿不死心地问。   小丫头道:“不知道,只听着是个美的!”   刘桂儿的手抓着百子团花的被子暗道:夫人使了人去杀桑娘子是为了她的侄女莫芯缘吧,爷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便这么可劲地害他,就怕二爷到时候得不了这乔府的产业?可是爷如今有了军职,对这些家里的产业也不在乎的很,怎么夫人还不肯放过爷?如今还要害了她?她怕什么呢?   刘桂儿睁着眼看着炕头上放着的一碗水,小丫头站在窗前,一脸羡慕地看着外面。   “你先去就去吧,好歹今儿个有好吃食!”   小丫头眼睛一亮,纠结了半天,还是迈开她的小短腿,出了门。   竹香院里灯火通明,乔锦林一步跨进屋子,玉萍和春香看着乔锦林进了门,使着人退出了房门,”吱呀“门被关上,桑红云听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心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忽然头上的盖头被人揭起,抬头去看,红通通的大红喜服上,一张冷硬刀削般的脸上含着一汪温情,看向自己。   “饿了吧!”   桑红云穿着他送去的那厢衣服,戴着他送的首鉓,与之前见过的人更加让人挪不开眼,每一处不好,每一处不美,看得乔锦林心里软得要滴出水来!   桑红云道:“我来时吃过了!”   眼里都是紧张和不安还夹带着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独独没有羞色。   乔锦林忽而将她搂进怀里,身体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和两条修长的大腿,脸上终于有了红晕,他环腰将她抱紧了,吻上她的柔唇,捻转厮磨一番,竟是再也忍不得了,强行撬开了她的檀口,将轻软小舌钻进去,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感觉到了一丝青草的味道袭来,桑红云脸色涨红,耳根晕染出一层淡淡的粉色,想要避开去,怎不想,乔锦林用了巧劲,竟是动不得,任凭着他胡为,花甜香气溢满乔锦林的心田,舍不得放开,奈何前院里还有客人,乔锦林忍着小腹涨疼,放松她,低头道:“前面还有客人,一会就回来,我让人备了吃食,你好好吃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要洞房的,呼,前奏忽然多出来,不是谋兰的错哦!实在是乔锦林这厮磨人的很!磨红云也磨谋兰啊!实在受不了,明天是要吃肉呢还是吃肉呢?   今天是“五,一”节,祝妹纸们节日快乐!   ☆、圆房   第十八章   桑红云抹了一把被他亲过的嘴唇,眼里冒着一把火,看到两个穿着体面的丫环从外面进来,前面的一个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几样小点心,后面的一个盘里放着一碗面,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玉萍将盘儿放下道:“姨奶奶吃些东西吧!”   春香将盘里的碗取出,推到桑红云的面前道:“爷吩咐让你吃些热面,这屋子里放了炭盆儿,不算冷!再吃些面,里外都暖和!”   桑红云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丫环,青一色的银红夹袍上白色的坎肩,带着小风毛的边子露出来,比她以前在家里穿的只好不坏。“你们叫什么?”   玉萍笑道:“我叫玉萍,她□□香都是爷房里侍候爷的。还有六个二等丫环都在外面当值,有什么吩咐的,奶奶只管说一声,她们都会照着去做!”   春香细细打量着桑红云,嘴扁了扁,心里也不得不叹一声,爷真是好眼光,并州城里美女如云,爷都能在这如云的堆里,寻出这么一位国色来,要是进了宫,那还不得一个娘娘轻而易举!   玉萍看春香瞧桑红云愣了神,悄悄捏了一把春香的胳膊道:“春香,帮奶奶取筷子!”   春香连忙收神拿了筷了递到桑红云手里,春香一看桑红云的十指纤纤,又暗道,老天真不公平,恁是连这手都长得这样好看!   桑红云接过筷子笑了笑,刚将筷子伸到碗里,门被人一脚踢开。   玉萍转身向门边走去道:“是谁这么大胆,反了天不成?”   “是我!怎滴,表哥纳新人,怎么也不在府里告知一声,就这样偷偷模模,让外人怎么看哪?”莫芯缘一脸黑线走进屋门,身后跟着两个得瑟不已的丫环。   玉萍道:“表小姐要吃酒席,院里自有,这是姨奶奶的房,爷就快回来了……”   莫芯缘叱一笑道:“玉萍,你倒是胆子大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表哥的新人,我不能看一看?难道这新人之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桑红云道:“这位是……”   玉萍忙道:“姨奶奶,这是夫人娘家的侄女儿,来咱们府上做客!”桑红云站起身微微福了福道:“表小姐!”   自知是妾侍,桑红云将礼数做足了,免得让人说出什么话来,今天这一出看着这表小姐不请自入,一脸怒容,因自己是新人,便不出声,让乔锦林的丫环处理。   莫芯缘一肚子气,看到桑红云不卑不亢地施礼,更生气,要不是自己丫环赶来告诉她乔锦林今儿个纳新人,她还守在自己屋子里怎么想办法能将乔锦林归了自己呢?   玉萍看着桑红云站在桌边不吭声,无奈只得上前道:“表小姐……”话还没说完,莫芯缘就走近了桑红云面前:“看你也是个良家子,怎么就厚着脸皮偏要做人的妾侍,你以为妾侍是好当的,等到正妻进门,哪有你立足之处!生就一副勾人的狐狸样,定是在外勾引的表哥魂不守舍,这才求了表哥让人进府,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不就是一玩意,得瑟什么,等到我……”   桑红云脸上映出一丝笑来,淡然道:“我自然是良家子,但不是勾引你家大少爷的人,玉萍,爷说没说今儿个要请了府里的人来?”   玉萍听到桑红云这样清淡的问她,不觉心里赞了一声好,看着是个冷面的人,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便机灵地道:“没有,爷只让竹香院内的人摆了席面!”   桑红云便再不吭声,坐下自是吃她的面。   莫芯缘将将要哭出来的样子,乔锦林这个大混蛋,他竟然这样欺负她,纳的新人也是这样不要脸,当着她的面视若无睹。   “姑母一定不知道你,等你见了姑母的人有你好看,这府里可不是你得意的地方!”莫芯缘恨不得上前将桑红云那张精美无双的脸搓揉磨捏,挤个稀巴烂。   “吸溜……吸溜”   屋子的人除了莫芯缘的说话声,还有桑红云吃面条的声音,玉萍和春香互相眨眨眼,眼里都露出笑意来!这位新姨奶有还真是一个妙人儿,言语不多,却是一块铁板,莫芯缘这样在府里跋扈的人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眼见得桑红云如此做派,莫芯缘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十足的无劲。瞪着桑红云道:“狐狸精,你等着瞧!”   “谁等着瞧?”乔锦林一步跨进门来,看到莫芯缘对着玉萍和春香道:“你们都是死人,这屋子里进了晦气,也不知道拿大扫把赶出去!”   玉萍和春香连忙道:“表小姐,请回吧!”   乔锦林竟然将她当作晦气,莫芯缘看着俊美无俦的表哥,眼里含着怨道:“表哥……你……!”   乔锦林寒着脸道:“表妹,你要坏我的好事不成?”语气出奇地温柔,可听在莫芯缘的耳中,无异于狼来了的样子,生生带着一股杀气。   莫芯缘不由身子颤了颤,不由得有些怕他道:“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表哥,你坏,你是个大坏蛋!”说着跑出了屋子。   乔锦林却是看着桑红云将一碗面尽情吃了,眼里露出笑来,上前一步坐在了她的旁边:“看你吃得这么鲜,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桑红云虽没有抬起头来看眼前的情境,却听到乔锦林对这个表妹没有好感,说话没一点温和不说,还听着有几分不耐烦,才想到刚刚那个表妹说是夫人怎么怎么的,还只有竹香院摆桌儿,看来乔锦林是与这府里的夫人关系有些不对盘,听到乔锦林问话,便顺口道“还行!”将桌边上的一方帕子拿起,轻轻拭了嘴,将帕子放在桌上,看到旁边放着一只瓷杯里有水,拿起想要喝一口,却看到春香端着个瓷盆儿过来,接到自己的嘴边,桑红云怔了怔,将准备要送到嗓子眼的水,慢慢吐在了瓷盆里,春香接了,端了出去,桑红云看着春香走出去的背影心道,大府里讲究就是多,还好自己没有被人看了笑话。   乔锦林却是暗自点头,心智聪慧,果然不假,有眼有色,假以时日,再着人好好教导一番,未必比不过那些名门闺秀,只她这样坦然,纯真的样子,还是让乔锦林受看,便道:“我也有些饿了,玉萍,再端一碗面来!”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将一碗送到肚里,也和自己一样漱了口,玉萍和春香退了出去,屋子里一时只剩理两人,不觉又紧张起来!   乔锦林看了她一眼道,“夜深了,歇了吧!”说话间,却是止不住心里的盼望,目光灼灼。   桑红云却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离床离他远了些,本就是被逼,哪里有盼望得到肌肤之亲的快意。   乔锦林随着她往后动,只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道:“爷今儿个晚上就要你,你要是跑了,我必定会恼怒,你是不想看到我恼怒对不对?嗯?”   桑红云被他箍在怀里推到床边,一手抬起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下,一头青丝如瀑般瀑泄而下,又取了自己头上的发冠,扔在一边的榻上,五指灵动,解了她的褙子,褪了她的夹袄,又将她一把推倒在床上,桑红云被他一手握着,使不上劲,便使了力向里钻去,乔锦林眼里露着笑意,抬手揭了账子,又解了自己衣服,上了床,将一床被子倒头盖在了桑红云的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瞬间一股火热喷袭向她,眼里惊恐,让乔锦林兀自生起一股蛮力来,将她压倒在身下。   伸手勾了她桃红肚兜上的吊带儿,胸前的小鹿一颤颤地耸在乔锦林的眼前,只感觉身下的身子柔软而充满无限的魅力,心里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悸动,之前的李姨娘那是顺理成章刚动人事时就收了房,没有多少激情,刘桂儿是乔夫人硬塞进他房里的,当时因为顾及父亲听了乔夫人的话,自己势弱,至于李姨娘,乔锦林自动将李姨娘忽略,因为李姨娘是自己爬了他的床……   想比与现在躺在自己身子底下的人儿,却是他一眼看中,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自是跟她们不同。   揉捏着两只小果儿,只把自己要与她合二为一的心思化身在行动上,喘气声与shen吟声彼此在东厢房里纠缠,只待情动之极,一举挺进,而后便是一番功城略地,桑红云直感觉站在云雾中,上下起伏,虚虚实实,头脑中空白一片,只那挺进塞满她的内身体内,涨满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随着乔锦林的动作,一阵疼痛让她昏过去!   乔锦林只畅意兴奋,将自己的满腔热情与爱意喷洒在她的体内,松软了身体,将将让自己出来,才看到桑红云竟是两眼紧闭晕了过去,他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慌了神,拍了几下桑红云的脸蛋儿,才听到桑红云的嘴里轻轻唤出一声:“疼……”   乔锦林曲了身子将她抱紧在怀里道:“第一次,会疼,以后就会好了,忍着些,我去取药,帮你抹了去,乖,忍着些!”   乔锦林下了炕,取了早已准备好的药物和水,将桑红云收拾妥当了,自己去了净房,一会来出来,上了炕,看着桑红云憋屈的样子,不由搂在怀里。   桑红云皱着眉头昏沉沉地窝在乔锦林的怀里慢慢睡去。   乔锦林低头看着怀里人儿,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起,这就是她的妻了,如果不是乔府,不是乔夫人,他一开始就想求取了她,只这样的机会找不到,等过个两三年,找准了机会,再将她扶了正,自己的小家也算是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写了删,删了写,这章让人很纠结,严打时期,最后还是这样写出来了,妹纸们的肉肉有些瘦,将就着看吧!   ☆、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亲们,谋兰的新文求你们留言,没有留言,会少很多积分,冲不了榜,谋兰已签约JJ,不想让亲们不是因为谋兰的文不好冲刺不前而失望!   谋兰会对留言的亲们送红包以表谢意,亲们和谋兰一起努力好不好!   第十九章   第二天,桑红云被一阵轻啐地脚步声惊醒,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身下疼得很,便围着被子坐在床上道:“春香,你家爷呢?”   春香端了一铜盆水进来道:“去小校场了!”   玉萍走进来帮着桑红云穿了件缕金樱红印花收腰小袄,一条八副团锦石榴裙,梳了个简单地一窝丝,插了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即随意又疏懒,让晨练回来一进门的乔锦林不由看呆了去。   昨日还是姑娘的打扮,今日少女成了少妇,那眉眼间的妩媚春动,疏懒雍态,尽是十二分的让人舒心养眼。   两人坐在桌边,玉萍将早饭一一端上饭桌,却是一盘羊肉抄青菜,一盘千层肉饼,一盘辣子鸡丁,外加一个三鲜汤,一碗小米粥。乔锦林心情好,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半个千层饼,桑红云喜欢吃辣,将眼前的辣子鸡丁夹了几筷子,乔锦林抬头瞧了,也不吭声,心里默默记下了她爱吃的菜,两人将饭吃了,乔锦林道:“我去府外走一趟,中午的饭给我留着,等我回来一起吃,闲时的功夫,去府里走走,再不着,也在这竹香院让春香带你去转转,熟悉熟悉!”   桑红云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乔锦林出了门,这才将筷子放了,站起身来漱了口,坐回到床上,一时看着炕上的细软床单愣了神,昨儿个晚上床上定是一团乱遭,早晨看着玉萍收拾了一包出去,那床单上几朵梅花零落开放,夹带着有些粘稠的东西,一想就是乔锦林的,不由闭了眼,重新拉开了被子睡了去。   屋子外春香和玉萍坐在外间里,悄声说着话,桑红云睡不着,眯着眼听着。   春香在炕上坐着,手里打着根梅花络子,边打边说道:“昨儿个晚上听说在前院里,有人和爷不对付,今儿个早晨我见了乔平就问了他,你猜怎么着,竟是知府家的大少爷和爷争什么小凤,这贺大少爷不给爷脸面,可今儿个早晨我听到厨房里采买零货的婆子说,那个贺大少爷昨儿晚上从咱们府里出去,就去了那种地方,威猛如虎,一夜弄了八个ji子,竟是久战不泄,早晨被请了大夫去看过了,抬到了知府院里,说是那根东西还直直翘着!”   桑红云听到昨儿个晚上还出了这样的事,人是从乔府出去才出的事,莫不是乔锦林让人使了坏,只念头忽然闪过,又听到玉萍道:“你个没羞没臊的,这样的事情也拿出来敢给人说,那知府家的大少爷和我们爷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爷身边的人只你我两个知道,这样子,也是他自做自受,怨不得别人?那个小凤也是那样的人,只当初是爷花了不少的银子跟人家有了第一夜,贺大少爷如今听说疼着那个小凤,你这么一说,定是贺大少爷吃爷的味儿,这事你也别出去胡说,里头这位,如今可是爷爱得紧,别让她听到了,心里不自在!”   春香看了一眼里面的门掩着,悄悄地下炕去听了一会,桑红云自将气息调匀了,假装睡着的样子,心里却道,这乔锦林里外都被人盯着,日子也是光面鲜,内里却是这样紧张,也不知道他在这府里府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被他这样强逼着做妾,到底是被人打了他的人的名号,万事却是要小心,忍着,实在忍不住,也就是到了威胁自己性命的时候,那时候,是能忍也不得忍了!   春香听了会儿,悄悄回到炕上坐定了,对着玉萍道:“是真睡着了,听不到咱们说的,你放心!”   两人话题一转,又说到了几位姨奶奶的身上,桑红云听着,不由在心里思量了几番!慢慢地有了主意!   忽然听到外屋里有人进来道:“两位姐姐正好都在,你们这新姨奶奶呢?”   两人抬头正好看到乔夫人身边的吴妈,玉萍含笑道:“吴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吴妈瞅了一眼屋里,眼里闪着精光,玉萍道:“在睡回笼觉呢?”   吴妈扁嘴道:“这是什么时辰了,太阳都老高了,还在睡,快叫起来,夫人要叫她过去一趟,这新人进门,也没个规矩,竟是连夫人的面也不去见,打眼看着眼里就没夫人呢?”   玉萍听着吴妈的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这是竹香院里的事,爷以前纳个妾,也没有这么喊着叫着又让姨娘们过去,这一位怎么就要让过去,还不知爷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冷不丁让新姨娘过去,要是吃了亏,怎么说?   春香可还记着昨天晚上,莫芯缘进了东厢房,在新姨娘的手里没有得好,这会子怕是撺掇了夫人要收拾新姨娘!玉萍说着话儿,进了里间正要叫醒桑红云,却看到她收拾妥贴了,正正经经坐在炕沿上道:“是夫人叫我去?”玉萍上前小声道:“怕是推不了,我陪着奶奶过去!”这事来的突然,乔夫人以前对爷屋里的人懒得管,除了刘姨娘,其他两位姨娘想要见她面,还是真难!   桑红云记着自己听到和看到的,平静地清润眼眸里,没有半丝惊慌,只道:“那我们走吧!”   吴妈看到从里屋里出来一个娇人儿,眼里闪过一丝艳羡,怪道大少爷追着这位不放,竟是位出落的如此出脱的女孩子儿,一想起自己还奉了夫人的命,使人追杀害过她,却被乔锦林救了,心里一时就想着,要是弄不死她,再被她知道是自己下的手,到时候,自己这条老命,就会散在乔锦林那个霸王的手里,如今乔夫人要收拾她,再一想到莫芯缘,心里狠道,这会她正经能死在夫人和表小姐的手里,却是她盼着的,如此一盆水泼出,将自己摘得干净,于是道:“哎哟!这就是大少爷昨儿个纳的新姨奶奶,可真是让人看着挪不开眼!这位姨奶奶是姓桑?我们夫人请姨奶奶过去!你看看这是多大的脸面啊?竹香院里你可是头一位!”   桑红云避过她的啰嗦,道:“那就请这位妈妈前面带路!”   吴妈一看这位,虽是小家子出来的,说话却是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不过,再怎么着也是小家子。   玉萍陪着桑红云出去的时候,给春香使了眼色,春香只一桑红出了门,就去了前院找人给乔锦林带信!   这边,梅姨娘正好从院门口见到了桑红云,笑着上前道:“这位就是爷新纳的姨娘吧,真是出水的芙蓉赛过洛阳的牡丹,这是要去哪啊?”   桑红云去望玉萍,玉萍道:“这是梅姨娘!”   桑红云轻道个万福:“梅姐姐!”   梅姨娘回了个礼道:“我怎么这么眼浊呢,吴妈这样的贵重人儿就站在面前,我竟不知新姨娘要去哪,我是不敢拦着你说话了,快跟吴妈去吧,说不定夫人会赏你个什么见面礼!”   桑红云低头没有吭声,梅姨娘眼前晃了晃,看着走远的桑红云,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轻轻在嘴角边抹了一下,吃吃笑道:“昨儿个晚上东厢房里倒是热闹的紧,这会子这位还不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咱们回房吧!”说着扭身进了院子,宝儿笑着道:“姨奶奶,表小姐哭着跑出东厢房,夫人怎么可能不为她出气呢,没想到表小姐是个直的,她身边的丫头我一说,就炸了……”   梅姨娘收起笑道:“闭嘴吧,争着让人知道这事是你做的不成?”   宝儿赶忙收了声不敢再说话,殷勤地扶着她,回了房里。   “抬起头来!”   桑红云跟着吴妈一路进了乔夫人的主院,院里来来往往不少的姑娘婆子,几十双眼睛盯着桑红云,一阵抽息声彼此响起,心眼儿灵的,只看着桑红云便生出几份嫉妒,长得美的,竟是有了攀比的心思,此时,乔夫人淳厚的嗓音在主屋里响起。   桑红云跪倒在地,磕了头道:“桑家红云给夫人请安!”   莫芯缘坐在乔夫人的身边,摇了摇乔夫人的袖子,乔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看着桑红云半天,也不说起,也不说不起。她是过来人,此刻跪在地上的桑红云,那眉眼间的懒散与少女变成少妇的媚态,让人看着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可叹自家的这个侄女,容貌比不上也就罢了,只这样的举手投足间,竟也是风情无限,这又是莫芯缘哪里可以比得上的,都说取妻取贤,纳妾纳色,乔锦林还真是艳福不浅!只是乔锦林费了心思追着纳的妾侍,她怎么会不看重着一些?当初使了人去除了她,谁知道,她竟是个好命逃了,可这好命却不是次次就有的,如今进了自己的地盘,万事更好拿捏!只要是乔锦林爱重的,就是她必除之而后快的。   桑红云依言抬起了头,只见镶着云母石的四顶虎蹄罗汉床上,坐着位三十六七岁左右的夫人,通身的贵气无可比拟,只那带着尖尖下巴的脸上,有几分戾色,让人看着不舒服!她的身边坐着那位表小姐!一脸得瑟地回望自己,眼里竟是傲慢和兴奋!   “桑姨娘,你可知道乔府不是谁能进便进来的地方,大少爷怜惜你,将你纳进府来,可不是让你来显摆的,表小姐是你的主子,你只是比丫环婆子高一点点地奴才,一个奴才也敢跟主子对着干,既敢对着干,就该知道干过之后的后果……”   ☆、继母   第二十章   莫芯缘听到此处,真的以为自己就吃了亏,从榻上走下来,伸出手指在桑红云的额头上想戳去,桑红云微微侧了头,避开来,莫芯缘大叫:“你敢避开,你竟然连我姑母的话都不听,你让我在竹香院里没脸,我要不让你没脸,我还怎么在乔府住下去!”说着,上前一步,踩了桑红云的跪着的脚,玉萍惊地捂住了嘴,看着桑红云皱起眉头,便要往前走,乔夫人一个眼神扫过来,如刀子般将玉萍定在原地,这才回头道:“本来是要罚你,不过芯缘如此出了气,你也当她还是个孩子,只她就算是个孩子,可也是你的主子,以后做事想好了再做,否则,我定不饶你!”   桑红云的脚被莫芯缘故意捻了几遍,此时已是钻心地疼,只桑红云忍着痛,抬头看了眼坐回软榻的莫芯缘,转眼对上乔夫人道:“是!”   “起来吧!”   乔夫人训导了桑红云几句,就让她回去竹香院。从乔夫人的主院出来,桑红云一只脚有些使不上力,来的时候,被吴妈催着,没有细细看过这乔府的样子,如今进入眼帘的一切让桑红云有些吃惊,厅台楼阁,雕梁画栋,路边的佳木巍茂,异花闪灼,脚下的啐石应势铺就,这样的大家,竟是平生未见,只这会子脚被莫芯缘□□地狠了,被玉萍扶着走在路上,不放心地道:“姨娘可忍得住!”   桑红云收回眼神道:“快些扶我回去吧!”   玉萍不由在心里同情起桑红云来,这进府还没个一天,就让夫人叫去受了一顿责骂,表小姐更是偷着欺负,这桑姨娘倒是好性子,竟不动声色就这样忍了,如是梅姨娘还不定哭成什么样!   转过一道弯儿,还没走多远,就看到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走来,玉萍一喜道:“是爷!”   桑红云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顾着走路,乔锦林一脸冷色走到桑红云面前道:“她没欺负你吧?”   玉萍赶忙道:“受了责备,表小姐她也跟着欺负!”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乔锦林冷声说道,玉萍缩了缩脖子道:“是乔夫人……!”   桑红云接过玉萍的话道:“你接我进府做这个妾,不就是要让我受这些的?如今说多了,你我都难受,不如不说!”说着避开了乔锦林,向前挪着走去,只是擦身而过之时,她的胳膊被他拉住,乔锦林转过身来低沉着声音道:“即使你心里怨,只这暂时的苦却要受着,我帮不了你,你最好自己心里明白!”   玉萍站在一边暗道明明是急匆匆赶来救桑姨娘,嘴里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还真不是爷平常的做态,不由对这桑姨娘多看了一眼,心里更是有了几份思量!   桑红云一边挣他的手往前走一边道:“不用你提醒,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乔锦林心里疼痛,脸上却显出几份不耐道:“玉萍扶着你家姨奶奶回房!”   玉萍赶忙拦过他松开的胳膊,扶着桑红云走,乔锦林跟着身边走了几步,皱起眉头,这不是个办法,他如今三五不时才能回来一趟,这中间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以前由着竹香院那几个就好罢了,只如今已是不同,他要保护他,却又不能时刻在眼前,想到此直接去了前院找了乔平进了自己的外书房。   桑红云回到了东厢房,春香端了水来喝了几口,她自己爬到外间的大炕上道:“让我歇一歇吧!”   玉萍将乔夫人房里的事悄声说与春香,春香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玉萍叹口气道:“爷就算不是夫人亲生的,也不用这样打脸子,这刚将桑姨娘纳进来,就在夫人房里吃了排头,往后的日子怎么办,爷还对着姨桑娘说,他帮不了姨娘,要姨娘自己看着办?”   春香到如今也是被乔锦林的话说得糊涂了,到底爷这是爱重桑姨娘呢?还是用另一种办法在保护他要保护的人?说到底这春香比玉萍是聪明太多,虽然是疑惑,可也把乔锦林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   桑红云却是将事情看得明白,这乔锦林和乔夫人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乔夫人这是借了表小姐的事做了由头,想要敲打震慑她!眼看着乔锦林将话说得这样透彻,以后的事看来,还是要自己多长个心眼子,自己想法子保护自己。   秋风萧瑟,风儿卷起枯黄的落叶在竹香院里打着滚儿,院里的丫环婆子们脚步匆匆,桑红云吃了晚饭,让春香准备了一个绣绷子,坐在大炕上绣一副插屏,插屏上的雀儿仿佛嘀出声来,让桑红云忽然想起了在桑家小院里和姐姐娘亲一起坐着小凳子说话的情景,爹爹坐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面,门大开着,只要一抬头,就能将门外一大两小的身影看清,那时候,桑红云的眼睛必定会跟着桑秀才的眼神,无声地笑着。   乔锦林从外面进来,温和的油灯下,桑红云用针跳了跳油灯里的捻芯儿,低头在绣绷上上一针下一针地动着,侧脸儿一汪清韵淡泊地小脸儿散出着柔和温馨地光泽,乔锦林的心里如沐浴在春日暖融融地阳光下,全身上下暖和极了。   桑红云抬头看到乔锦林站在炕前便又低了头去,她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这两日除了去乔夫人的主院里受了一顿责骂外,竹香院里倒是没有人来搅她的清静,她也乐得自在,知道院里还住着他的三个女人,听说一个还躺在床上,本想着过去看看,可是春香说怕给她染了病气,死活不让她去,便让春香代自己去看了,却不知那叫刘桂儿的姨娘竟是想要见她一面。   乔锦林脱了厚底朝靴,也坐到炕上注视着她,思量着要不要现在就说出来,只是如果不说,以后她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只多不少,莫氏(乔夫人)知道自己爱重她,必会在她身上下手,以前他不觉得竹香院里能有他恋着的地方,但这一次,他不准备在妥协,他有了家,家里有这样一个人等着他,他不想失去家,更不想失去她,只她这样一直恨着,他却不想放弃,只那样当初就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逼着她进了乔府,脑子里七七八八想了半晌,这才道:“让你受委屈了,想知道夫人为何会这么对你?”   桑红云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抬头道:“为什么?”她进了乔府还没有一天,便受到乔夫人的责罚,总然察觉到乔锦林和乔夫人的不对付,但已经成了他的人,不免就要知道自己会受如此责罚的来龙去脉,她不是一个有多大幻想的人,务实一直是她做人的准则,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底线,她也有她的底线,虽然这里富丽堂皇,只她想着只有能够自由地活着,就不会苟且偷生!   “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突然得了病不在了,那个时候,父亲刚刚升任山西大同都指挥司同知,赶回来的当天,他的身后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来便当起了乔府的女主人,母亲被入棺下葬的那天晚上,这个女人住进了父亲的房里……”   桑红云吃惊地看着一脸萧然地乔锦林。   “母亲去后半年,她成了我的继母,此后不久,我的奶娘在吃食里发现了毒,我已经就着那样的毒吃了好多天,奶娘为了保护我,偷着找了我的外公,外公知道后,和我父亲谈了一次,我跟着外公的一位老友学了武艺,避开了乔府,此后,我的这位继母生下了一子一女,后来我回来,她再次故计重使,奶娘这一次没有逃过去,她当着我的面吃了那盘糕点……临终的时候,她说你不能再吃府里的东西,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从外面买来了吃!”   桑红云的眼里已是泪水涟涟,这样一个大家,竟然会有这样的龌龊这样的肮脏。那时,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吧!   “从那之后,我一直让乔平在外面偷着买小吃食,府里的饭菜我一口也没再动过……”   “那你的母亲会不会……”桑红云想要沉默,只听一听就好,可是她自己还是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不由自主就从嘴里说了出来!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乔锦林低着的头,兀自抬起,眼里沁着亮闪闪的东西,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道:“你也觉得我母亲的死不对劲?”   桑红云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只是这样感觉!”   可是乔锦林却是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一直感觉我的母亲不是病死的,可是我找不到一点证据,我查不到!”   桑红云望了一眼东厢房的门,道:“你母亲是在内院啊!”是啊,他的母亲是在内院,他这样一个男子怕不能在内院一直待着,这样的事,只有内院的人才会做到吧!桑红云想了想只是淡淡地说出。   乔锦林眼神黯然,将她圈进怀里一声不吭。   屋子里一时沉寂,春香手里拿着端着一碗蛋羹推门进来,看到桑红云被乔锦林圈在怀里,背对着自己,桑红云一双杏眼扑闪着,像是要流泪的样子,一时尴尬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收藏直接点上面的收藏此文,评论会有红包拿哦!   红云与锦林的磨合期写的不会太长,会在以后的章节里慢慢出来,后面就会有新的情节展示,乔夫人什么的慢慢谑她,梅姨娘会安稳做她姨娘?我看不会吧!亲觉得的呢,有什么建议也跟谋兰说说嘛!   最近更新会不定时间,因为在榜单上,亲们可以随时看到!   ☆、探底   第二十一章   乔锦林道:“出去!”   春香慌了手脚,将刚要放到桌上的盘子即刻端起,转身就出了门。   乔锦林道:“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桑红云推开了他,往后坐了坐道:“我知道!”继续她的绣活儿。   乔锦林只也看着她绣着,心里却是被她填得满当当,不由低下头去,吻了她的唇儿,娇娇软软,甜甜润润,取了她的绣绷儿,将她抱进了里屋,大床上,鸳鸯被子合欢枕,不停地抖动,一副粉白的香肩露了外面,乔锦林伸手握住她的十指,十指相交,将自己贴紧了……   青枫楼里,乔锦林带着乔平上了二楼临窗的雅间,茶博士将一壶毛尖放在桌上道:“乔爷,你的茶!”   乔锦林让他倒了一碗放在手边道:“你个猴儿,这些天可曾帮我找到人了?”   茶博士一低头笑着道:“乔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当尽心地很,那家人与莫家还真有些渊源,是莫家祖上一位姑奶奶的兄弟一支,这辈里有一位出跳的,长得十分俊美,听说只他走过的道上,香风不断,娘子小媳妇念念不忘!荷包香囊什么的,落在他身上的捡也捡不完……”   乔锦林一皱眉:“说重点!”   茶博士顿了下,又笑道:“是!只这位也是位心思活的,花间手腕不说也有些高,竟有两位娘子与他有了首尾,只他是个空有其表,家里一贫如洗,那两个娘子珠胎暗结,他却脚底抹油逃到了并州城里,前儿个,正好被我家兄长干活的那家客栈撞到,那一日,你提起,我便留了心思,这还正巧了,我看这位就合适!”   茶博士受了乔锦林的恩,救他与危难,早已将自己当成乔锦林的人,此时祥细说明了,静等着乔锦林发话!   乔锦林道:“你带我去那家客栈!“   茶博士道:“是!我这就下去给掌柜的请个假,爷在楼外等着我就是!”   乔锦林看着茶博士下了楼,和乔平又喝了完了一壶茶,这才两人下了楼去等在楼外对面,只茶博士一出现,便跟着茶博士去了那家客栈!   乔府主院的正屋里,坐着一位风流倜傥,白衣胜雪的男子,此时已到深秋,穿着这样的白衣比定给人冷然,清冽的印象,只是眼前这位却让人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有种隐隐的贵气显现。   “老爷的书信已到了十几日了,府里也早做了安排,只今儿个才见着人,沈公子高堂可好?”乔夫人翘着嘴角喜色连连地看着下首坐位上的沈培均,心里不住地为自己的女儿高兴,前儿个老爷来了封家书,提到朝中吏部尚书替儿子有意求取她的女儿乔念娇,她将这个好消息偷偷告诉了女儿,女儿也是一脸喜色,如今沈尚书的儿子来了并州,递了拜贴,由不得心里一阵得意!就说乔锦林是乔家嫡长子,她做了继室以来,无时不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儿子占着乔家的门风和产业,只这乔锦林命大,几次三番都让他逃了,要不是他独自去了西北大营自己没办法下手,让原配的名字压着她,定让乔锦林死无葬身之地!自己的这个闺蜜之子,好像知道她的秘密一样,这些年来,可让她费心费力之极!   好不好的,这下子自己的女儿出息,竟有老爷乔余风的同僚之子求取,还是吏部尚书,要是这门亲结成,她在娘家的地位更不可动摇,自家的兄长如今只坐个小小的七品县官,到时候,让亲家动动嘴皮子,一个五品的官是没有问题!乔夫人幻想着,嘴角咧得合不起来,看着沈培均越看越喜爱!   这个沈家公子真是不错,人长得好,又大方,给自己的礼物都是京城里的,并州根本买不到的东西。京城里汇聚了四面八方的新奇物品,这些东西拿到知府夫人的眼前 ,定叫她眼馋!   沈培均眯着眼看着上首里坐着的乔夫人神游天外的样子,道:“夫人,家母很好,临来时,特意叮嘱了,让我代她向伯母问声好!”   “好好!贤侄不要见外,到这里就跟你在家里一样,自由些吧!来人,送沈公子去客房歇息!”   沈培均跟着乔夫人身边的丫环冬月去了客房。   乔夫人看着沈培均走远,这才走下首坐,对着吴妈道:“小姐可是已知道了?”   吴妈欢喜着说道:“可不是吗夫人,小姐一听是沈家的公子专程来看她,满心地喜悦挂在脸上!”   乔夫人笑着道:“这个孩子,走,我们看看去!”   冬月一脸兴奋从客房里出来,刚刚沈公子望着自己含情脉脉地样子,十分心颤,这样的人儿,自己来到乔府除了大少爷还没见过第二人,要是到时候能跟着小姨陪嫁到沈家,等小姐有了身孕再想法让小姐给沈公子做了通房,再能生个一男半女,到时候,也是美事一撞,总比在这乔府里一辈子侍候人强!   “给冬月姐姐问安!”门子一看到冬月,两眼笑成一条缝,瞅着冬月胸前的两团肉儿,涎着口水,狠不得过去抓上两把,冬月嫌恶心地后退一步道:“这是去哪啊!”门子道:“府门外来了一位公子,说是夫人娘家的亲戚,路过并州来拜见夫人请冬月给夫人禀一声!”   这门子如今已有二十四岁,乔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在府里做活,只他长得丑,又爱偷懒,因此乔富将他放在门房里,做了门子。   冬月去了主院,听说乔夫人去了小姐的院子,便也跟着赶了过去,正好在进院子前见到了乔夫人:“夫人,府外来了一位公子,自称是夫人娘家的亲戚,来拜见夫人!”   乔夫人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吴妈道:“今儿个是喜鹊在树上叫了么?怎么又有一位公子来拜会?”   吴妈凑上前去道:“可不是,我也纳闷呢,这好事成双,说不定这一位也是个有来头的!”   乔夫人一喜道:“好!就去见见好了,冬月,你进去给小姐说一声,晚一些时候我再来看她!”冬月正愁没有好机会在小姐面前表功,这会子,乔夫人说了一声,她便抬腿进了院子,一路上心里都在想着怎么讨好小姐,还要想法子让乔夫人将她调进小姐的院子。   乔夫人被吴妈奉承着一路回了主院去见那位莫家的亲戚。   桑红云这些天没事一直在自己的东厢房里,想着怎么跟乔锦林说说,回趟家去,父母自自己一顶轿子抬着出了门,如今已过七八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春香从外面进来看着桑红云,想了想还是上前对她道:“姨奶奶,刘姨娘一个劲地求人想要见你一面,她身边的小丫头已经说过三四会了,姨奶奶你看!”   桑红云也想起这挡子事来,刘姨娘实在奇怪,她和刘姨娘从不谋面,这刘姨娘却直想着要见她,心里存了疑惑,便道:“她既如此求人,我还是过去看一看!”   春香道:“可她如今病得厉害,就怕过了病气给姨奶奶!”   桑红云清浅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大门大户的人家出身,前儿个没想明白,如今却是见见也无防!”   一进刘桂儿的房内,一股子药味充斥着桑红云的鼻腔,屋内一个十一二的小丫环惊喜地看着进来的桑红云,忙忙地去了炕前,将刘桂儿轻摇遥道:“姨奶奶,桑姨娘来了!”   刘桂儿轻飘飘飘听到桑奶娘三个字,猛地睁开了眼,就着屋子里一束从窗户纸里透进来的光线,见自己的炕前站着一个穿着墨绿对襟中衣外套一件白色风毛小坎肩女子,一支镂空穿枝菊花纹钗插在松挽的发髻,澄彻地一双大杏眼淡淡地看着自己:“你就是那个桑娘子?”她没叫她桑姨娘,桑红云自然应道:“我是!你让人代话给我,想要见我……!”   刘桂儿挣扎着让小丫环扶起来半个身子看着桑红云道:“爷对你好吗?”   什么叫好,什么又不叫好,桑红云没有回答,只看着她道:“刘姨娘想要说什么?”   刘桂儿免强挤出些笑来道:“听说,爷爱重你,莆一见你,就喜欢上你!可爷却在竹香院里没给任何人透过一丝风声,咳咳!可见这话不假,只你这样的良家女子,进了这乔府便如泼天的富贵……富贵砸在头上,总比我们这些被人捏在手里,今天不知明天死活的人要强,良妾啊……竹香院里只到你进门的那天才知道的吧?只是还有人知道的更早,那个人就是我……这你不知道吧?”说到这里,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春香,又对着小丫环道:“你去看看外面熬的药好了没有?”   春香机灵人儿一听,便知道刘桂儿有话要对桑姨娘单独说,想要留在这里,却看到桑红云转身看向她道:“你也去看看!”   春香瞅了一眼刘桂儿道:“刘姨娘有什么话,快些说吧,一会儿不定爷就要回来了!”   刘桂儿道:“我不会霸着你家新姨奶奶的!”   春香走出去,便听到里面低低的一阵私语,听不到内容,只得站在门外看着院里的风景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无良的谋兰还是求收藏,求评,二十章可以留评啊!妹纸们,都望断秋水了!   ☆、交底   第二十二章   梅姨娘站在院门口,看着桑红云冷着脸从刘桂儿的屋子里出来,便道:“桑姨娘还真是会关心人,桂儿病了这么多天,也就你一个人儿去看过她,咱们都比不得桑姨娘关心桂儿?”   桑红云跟乔锦林的这些姨娘没什么话好说,只谁过谁的日子,这个院子是乔锦林的天下,不定去了谁的屋子,都与她无干,这个梅姨娘眉眼里带着一股风情,眼底却寒着一丝恨意,更不与她多说只道:“梅姨娘,这深冬的太阳不错,你多晒晒!”   说着自己走过了梅姨娘的身边,梅姨娘一直笑着,嘴里滚动着一块琥珀糖,笑盈盈看着桑红云进了东厢房,才收住了笑意,只把那手中的一块罗帕揪紧了,揉在手心里。   当天夜里,乔锦林回来在竹香院的书房和乔富说话儿,刘桂儿的丫环哭着在门外道:“爷去看一看姨奶奶吧,姨奶奶不行了!”   乔锦林一听将门打开了道:“你说刘桂儿不行了?”   小丫环不敢去看乔锦林,哆嗦着身子颤声道:“是!”   乔锦林从书房里出来,看了一眼从屋子里出来的三位姨娘,目光扫过,定在桑红云的脸上,隐隐约约地一张清冷寒淡的眼盯着他,乔锦林不自在的转过脸去,跟着小丫头去了刘桂儿的屋子,梅姨娘和李姨娘两人站在门边一会子,便进了屋子,桑红云想起刘桂儿白天还与她说过些话,便是想着那些话,她也应该去送刘桂儿一程,随跟着乔锦林身后去了刘桂儿的屋里,刘桂儿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双眼把乔锦林细细看了个遍,眼里都是满满的流恋与不舍,乔锦林虽然面上霸气,只这刘桂儿虽然是乔夫人硬给她塞进来的人,也与她有了几晚鱼水交欢,就是心里再不喜,如今人要去了,不免心里有些软下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家人!”   刘桂儿动了动干咧的嘴皮子,眼里流下一行泪来,口里却说不出一句话,听说有些人死的时候,口被阎王爷封了,就是有什么话,也不能再说出了,桑红云的眼里有些湿润,这刘桂儿被人当了枪使唤得没有用了,如今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可见这乔府里处处都是吃人的地方,一不留心就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桑红云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了刘桂儿的手道:“我答应你!”   刘桂儿眼睛忽然亮了亮,从乔锦林的身上将眼睛转到了桑红云的脸上,手指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桑红云也不过才十六岁过一点,这样子握着刘桂儿的手,乔锦林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道:“你回屋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桑红云忍着害怕与恐惧将已经闭上眼的刘桂儿的双眼合了,松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进了东厢房,玉萍便道:“奶奶快换身衣服,洗洗手吧!”   听着院里乔富将外院的做活的人叫了来进了刘桂儿的屋子,不一会又听到脚步声出来,一众人踏踏着脚步声不一会便消失在竹香院外。   桑红云站在屋门口,看着夹厚罗帘的底边儿被风卷起一个角儿,一丝冷风吹进来,动了动腿,往后站了站,把那院内的一切看在眼里,黑黑的夜幕下,几颗星从罗帘缝里闪进来,越发地让人寒了心!   乔锦林进主屋,将身上的衣赏换了遍,玉萍拿了准备要出门:“扔了吧!”   玉萍赶忙应了,出了门去。   乔锦林换好了衣服,又让玉萍打了水洗了一遍脸,这才去了东厢房,东厢房里新放的一张书桌前,摆着几张宣纸,最上面一张零落画着几朵开在野地里的小菊花,花瓣儿黄嫩,透着几丝倔,在草地里星星点点远远近近,有种藏起来的感觉!   乔锦林看了一会,对着站在书桌边上看书的桑红云道:“你白天见过她了?”   桑红云放下书道:“见过了!”   乔锦林有些不满桑红云这样的态度,将她手里的书接过,盯着她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桑红云很想将刘桂儿的话告诉他,只看到他眼里的那丝寒意,便收起了念头,道:“因为我是你爱重的人,所以她想见我,只问我是不是桑家的小娘子!”   乔锦林思量着这句话的含意,忽然走过去,坐在炕上,收起腿道:“给爷端杯茶来!”   桑红云端了青花瓷的蓝底盖碗送到了乔锦林的面前。   “刘桂儿我让她这家里接回去了,葬在她家的地头上,给他爹给了五十两银子,以后,每年你都给她爹给十两银子!”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便看着乔锦林想要个说法,乔锦林道:“以后这院里的事你管起来吧!”   桑红云道:“这是你妻子做的事,我做不了!”怕枪打出头鸟。还有,这院里她是两眼一抹黑,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怎么可能去照看这样一个大院子?   乔锦林道:“我现在还没成亲,其他的人我信不过!还有,我在书房里的放着一些东西,得空的时候,你跟我去看看!”   桑红云一时怔住,他就不怕自己捣了他的窝,揣了他的私房银子跑了?   乔锦林仿佛知道她的心思道:“我不怕你揣着我的私房银子跑,你能跑哪去,这辈子除了我,你哪儿也去不了!”   桑红云猛闭了眼又忽地睁开道:“你会成亲的,会有正妻……!”   乔锦林盯着桑红云的眼道:“成了亲,你也是我屋里的人!我的私房也还是你管着。”又道:“你要答应刘桂儿什么?”   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来,看着是个混的,却是心细如发,桑红云看了一眼乔锦林垂了眸子道:“没什么,她说她是被人害的!”   乔锦林默了一会道:“她就是个蠢的……”知道她一时半会不会告诉他,他便不再问她,心里存疑惑,只自己派了人去查也一样!   桑红云见她没有再追问,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刘桂儿是乔夫人送你的丫环?”   乔锦林脱布袜子的手停了下道:“嗯!我还没到西北大营的时候,她将刘桂儿塞了进来,我那时躲不过……刘桂儿给她通风报信,她所知道的竹香院的事都是刘桂儿说的!”   这是解释吗?桑红云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心里暗道。   乔锦林抬起头看到桑红云脸蛋红扑扑地,睁着一双大杏眼茫然地看着他。冷冷丢了一句:“她迟早是个死!”   乔锦林察看了下桑红云的脸色,将她从炕底下拽上炕道:“愣着做什么?上炕来暖和些!”   桑红云知他是个霸道的,便也有话直说:“我想回家看爹娘!”   乔锦林忽然笑起来,心里的阴风忽然散了,能跟他正常说话就好,前几日夜里跟她说了些自己的往事,还以为她有所动容,没想到一夜过去,她就又变回了自己,进了乔府也有七八日,合着今日竟让她看到竹香院的不堪,这乔府里没有让他温暖的地方,更不可能有她待着舒服地地方,今儿个开口想必也是思量了好久,看她的眼神,颇有些盼望,想要拿捏一会,又感觉不舍得,便道:“凑个空儿咱都回一趟!”   桑红云心里一喜,这霸王说话铿锵有力,他说回一趟,她便信了他。   莫芯缘揪了身前的一朵菊花,眼瞅着花海对面站着一个清俊的公子正低头像是嗅着菊花上的香味儿,不觉奇道:“这是谁啊,怎么会在咱们家的后园里?”   跟在莫芯缘身后的丫环石榴撇撇嘴道:“小姐,这是乔府的花园,可不是咱家的!”   莫芯缘随手拧了石榴的胳膊瞪眼道:“谁说不是,现在不是以后就是!去给我问问去!”   石榴苦着脸道:“小姐,那是外男,你要快些避开才是,哪有随便去问人家的?”   莫芯缘回头道:“你若是不想跟着我,我就让姑母送你回莫家,换了别人来,我看就不该带你来,还是素灵机灵些!”   石榴挨了骂,再不敢说话,转身去找人打听。   莫芯缘这向正盯着对面的公子看,眼睛一转,远处一星白影儿慢慢走近,越来越清晰,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竟是一位如临风的玉树,如玉的芝兰的翩翩佳公子,不禁瞪大的双眼两下里比了比,听说乔府来了两位公子,如今都住在两院客房里,难道正是眼前这两位?   沈培均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满园菊花,黄灿灿一片,花海两边各站着一位俏佳人,男的风流,女的婉约,真是才子佳人一对儿!不觉停了脚步,转身避开往回走去!府内风景不止一处,虽景色迷人,却不能多待!转身走了另一条,沿着花海漫步其中,秋风渐盛,落了树上的叶儿滚在脚边,远处的菊花随风左右摆动,沈培均渐渐走近一座凉厅,却看到厅里坐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紧走了两步,待看清真的是,不由眉头两跳了几下,前儿个还带着礼物去过柳树镇,桑秀才却道:“她家的闺女已嫁了人家!”原来是进了乔府,这乔锦林真是个混的,真也太过霸道,那日进城时的情景一闪而过,不觉看着厅上的人生了几份同情!   桑红云闲散心出来本来被春香引着要去看后园的菊花,快到花海前面,却看到莫芯缘站在那里,顿时没了兴致,春香便引着她到了这凉厅来坐坐,深秋时节,还有晴空万里,否则坐在这里,必定要受了凉气。   桑红云看到沈培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沈培均站定在厅外道:“我去了你家,你父亲说你出嫁了,没想到是进了乔府!”   桑红云坦然道:“是的!前日里听说府里来了两位公子,想必你就是其中一位!”   沈培均道:“那一位此刻正后园赏菊!”   两人一个娇艳,一个风神朗俊,远远看着如一副如画风景,梅姨娘站在一棵柳树边笑迷了眼:“我还以为这桑姨娘是个好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宝儿,看来,天作孽,尤可说,自作孽不可活,老天都在帮咱们哪!”   宝儿笑着道:“姨奶奶这是好事啊!只有将这好事说与小姐听,小姐必会去夫人面前闹,夫人知道了,还能有她的好,爷自从有了她,可是一天也没来过你的屋子,奶奶,你就看好吧!”   梅姨娘嗔道:“算我没有白疼你!”   宝儿送了梅姨娘进了竹香院,转身就去了乔念娇的柳絮院。   乔念娇生得个儿不高,却胜在娇巧玲珑,小鼻柳眉,嘴唇微翘,如小鸟啄食,说起话来一翘一翘十分诱人,且因娇小玲珑,让人一看便有种想要保护的感觉!她端着一支湖州笔,正在一张宣纸上写字,听到外面有人低声说话,一个是自己的丫环秋容,一个听着像是梅姨娘那边的丫环宝儿,不由放下笔道:“可是竹香院的宝儿在外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 作者有话要说:  谋兰继续求收藏求评,谋兰的点击在增加,为么就没有收藏,没有评呢?   亲们都不想和谋兰有交际吗?给兰一点有用的支持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宝儿正低声央求了秋容给她通传,秋容仗着是乔府嫡小姐的贴身大丫环,对宝儿有些轻视,正小声呵斥:“小姐正在写字,你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   “可不能等了,秋容姐姐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以后我家姨娘定会给秋容姐姐好处!”   秋容最见不得这种见面三分情,空口说白话的主儿,眼一翻道:“叫你等,你就等,说那么多做什么,像是我有多想要人家姨娘的宝贝似的!”   正说话间,乔念娇的声音传出来,秋容错着牙道:“还不进去!”   宝儿走过秋容的身边,抽了抽了鼻子,进了屋子,乔念娇的屋子里盈盈有香气环饶,屋内雅意精致,摆着的玩物一看便价值不菲,宝儿道了个万福,道:“给小姐请安,我家奶奶让我来给小姐禀件事儿,这件事儿却是有些紧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大爷新纳的姨娘与人在后花园里在一起,我们姨娘看着跟桑姨娘说话人儿好像是咱们家来的那位白衣公子,听说那位公子是从京城里来的,想着怎么着也是内院,桑姨娘又是爷的心尖上的人儿,长得又实在太过美貌,所以……因此……”   乔念娇只听着宝儿的一通说话,脑子一时幻画出一副凉厅美人会才子的景像来,不觉捏紧了手指,道:“沈公子大气,他怎么可能看上我哥的妾侍,你要是胡说,别怪我板子侍候!”   宝儿察眼观色知道乔念娇此时已是动了怒气,看她两眼冷光四射,吓得后缩了缩脖子道:“小姐若是不信,自可前去观看一二!”   乔念娇拍地将手中的湖笔丢在正写了半张字地宣纸上,倾刻间一团黑墨染了宣纸一坨:“你先回去,要是被我知道你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必说与母亲将你赶出府去,还有你的姨娘!”   宝儿从乔念娇的柳絮院里出来,靠着墙喘了几口气道:“我的乖乖,这小姐的脾气也太大了,要是再让我说下去,保不定小姐用眼刀就能把我给杀了!”   喘了几息,转眼便看着从院里走了一个丫环来,赶忙藏在一棵杏树后面,紧接着乔念娇从柳絮院里面出来,匆匆忙忙去了后花园的路。宝儿从树后钻出来,不前不后地跟着,至到后花园里,正看到桑红云和春香两人说着话从对面走来。她一时眼睛发光,藏在丛刺果儿树后,激动地握起双手,这一下,桑姨娘要倒霉了!   春香眼尖,早早看到向她们走来的乔娇娘,脸上隐约带着丝怒气,便小声道:“是大小姐!”   桑红云其实也看到了,这府里后花园里,能够自由行走的,除了乔府的人,还能有谁,如今后花园里那两位,也不算是外人吧,如此,心里明了地上前微屈了身道:“大小姐!”   乔念娇一双眼睛盯着桑红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知道娘说的那个人就在府里,可是她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去看一眼,只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至到那一天,娘特意将她安排在正厅里的屏风后,她才偷偷看到,原来世上还有比大哥长得更好看的人,那沈公子家世又不错,如今竟是亲自来并州,这份心可见十分的看重她,父亲当真也是将她放在心上,以后可以做沈家的媳妇了,跟着他想来日子也会不差,可是大哥新纳的这位桑姨娘怎么会跟他有交际?猛听到宝儿说出来,她还不相信,再说,这桑姨娘长得什么样子,她也没见过,她倒是要看看这桑姨娘到底是什么来路!莆一看到,不觉眼前一亮,虽是小家出身,却是落落大方,没有一丝卑微,但虽是如此,怎奈她动了她的人,想到她的人,不觉脸色烧红起来:“你就是大哥新纳的姨娘,看着也是个好的,怎么做事这么不着调,这后花园里虽然转转也没什么,可也得看清楚身边的情形……”   这位乔大小姐长得娇小玲珑,一张嘴说出话儿也是这样文绉绉地,虽然她说的软溜,桑红云却从她嘴里听出几分酸意来,这乔府内的人当真是很有颜色,她在后花园里见过沈培均的事,这么快传到乔念娇的耳中,且来得也是这般的迅速!只她性子历来做事光明磊落,便道:“桑红云自知出身小家,但为人做事,一向事无不可对人言,请小姐明示!”   乔念娇没想到她年龄也和她差不多,说话却如此滴水不漏,倒让她难以启齿,这样的事情如何说得出,看着桑红云眼圈儿就红了起来,自己是乔府的嫡长女,父亲是京城有实权的二品大员,母亲家道虽然比不上乔家,可也是官宦世家,外祖父也是四品的官儿,自己琴其书画无一不精,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小家出身的姨娘?   “你……你不知羞!明知后花园里有外男,你还争着上前与人家说话,这要是让我那个霸王哥哥知道你红杏出墙,一定不会放过你!”   桑红云虽出身小家,但父亲的学问一向很好,他支持她识字读书,更是得了他的疼爱与他一起现用一个书房,那书房里春夏秋冬一年年过去,不知用去了他多少的宣纸画笔,父亲看过的书,她一本也没漏读,如此除了不能有多余的银钱为她请了先生教她琴艺,其他的,她还真不能说不懂!好似腹有诗书气自华,没有了为生活奔波的烦闹,她身上的气质竟一点一滴慢慢从骨子里渗透出来:“清者自清,不是谁可以随便说几句污蔑人的话就可变成真的,大小姐,婢妾虽不才,出身小家,却也知道尊人尊自己的道理,沈公子是我偶然相交,你哥哥他知道这件事!小姐如果没其他事,婢妾告退!”说着微微欠身,接着转身而去!   宝儿一时看得糊涂,这桑红云竟敢就这样在大小姐面前转身离开,看大小姐木呆呆的样子,还真看不出,她比桑姨娘有多厉害,倒是这个桑姨娘,红口白牙,说得十分好听,生生让大小姐没有回辩的能力!这真真是让她开了眼界,急着要把这里的消息告诉梅姨娘去!   桑红云转身离去时,特特地看了眼远远的那丛刺果儿树,上面核桃大的的刺果儿红艳艳的透出几份喜气,水滴滴地像是要急着入人的口儿,刺果儿树后的那片蓝色的裙角,正被一束刺儿勾着,桑红云抿嘴冷眼看过,回了竹香院。   乔念娇看着着她挺直腰背越过一碧假山,进了小道。   “小姐,你为什么放她走了?她只是个姨娘,你可是乔府的大小姐,她这样目中无人,岂能饶她!小姐不如将这件事去告诉夫人,让夫人来收拾她!”秋容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沉不住地道。   乔念娇转身道:“她如今是受着大哥宠爱,这个时候动她,有些不妥,别让母亲知道,等过些日子,咱们再动她!”过些日子,等沈公子回到京城,那个时候,动了她,沈公子远在京城也不知道,再说自己要是被他听到欺负了他相识的人,会不会对自己不满?压下心头的担心,回了柳絮院!   “这是怎么说的,娇儿竟然被她堵了回去,我就说我这娇儿心善,却也不是这么个善法,竟被一个妾侍拿捏得不能收拾她,这是哪家的道理,玉娥,你去,将她叫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玉娥是吴妈的闺门儿,吴妈即刻出了门,桑红云刚进了东厢房还没坐稳当,就看到吴妈火烧火燎地进了东厢房,对着桑红云道:“夫人要请你去一趟!”   桑红云道:“吴妈可知道是什么事?”此番桑红云进乔府,身上只带着五十两银子,乔锦林此前送到桑家的东西和银子,她全留给爹娘,如此到了乔府,手里却紧巴巴地没有打赏下人的东西,想了想,她去里间打开厢子将里面自己绣的手帕拿出一方来,给了吴妈:“吴妈,东西小,不值钱,拿着用吧?”   吴妈接过脸上抽搐了几下,这可真是稀罕,她自打进了莫府跟着她们小姐,再从莫家陪嫁到这乔府几十年,还没见过主子拿着不值钱的东西赏人的,看这小家子气的,一块手帕也能拿出来赏人!   玉萍见吴妈手里手帕子,意外道:“这真是好手艺,这帕子虽是绢儿,可上面的绣样子儿别致又灵巧,看那梅花瓣儿上的小雀儿,跟真的一样,姨奶奶的手可真巧。”   这样一说,吴妈重新拿起了手帕儿看,果真如玉萍说的一样,拦着玉萍的话道:“玉萍说得也没错,姨奶奶这帕子,我收下便是了”   桑红云暗里松了口气,对着玉萍笑了笑,玉萍眨巴了下眼睛,桑红云道:“那我跟着吴妈走一趟!”   玉萍转身出了屋子,进了乔锦林的书房,转眼的功夫又出来,将几个荷包悄悄给了春香道:“这原是我们的错儿,爷将姨娘交给我们侍候,竟然犯了这样大的事,让姨奶奶做难,爷知道了,保不定要拿我们作伐,这可真是,以后可不能再犯了,这些银子你替奶奶拿着,用得时候,只管用,别怕爷说!看来,姨娘是个通透人儿,竟能想着打赏下人这会事,这可是有钱人家的内院事儿,这姨娘不知道是之前打听过了,还是自己想的,哎呀,不说了,你快跟着奶奶去,别出什么事?”   ☆、发作   第二十四章   春香接了玉萍手里的荷包道:“怕是后花园里和小姐见过面的事,被夫人知道了,这会子,姨奶奶去了可能要吃瓜落,我走了!”   等春香追着桑红云和吴妈出了门,玉萍心下突突,上一次桑姨娘被夫人叫去给出个下马威,这一次,听春香说了后花园里的事,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乔锦林此时不在府中,玉萍眼望着院门外,几次都想着要到主院门口去看看!   梅姨娘听了宝儿话道:“ 这个桑姨娘还真是尖牙利嘴,三言两句就把小姐给说住了,小姐年纪小,说不过,可还有人能说得了她!”乔锦林如今一门心思放在这桑姨娘的身上,将自己冷落在一边,七八天了不进自己一晚,这样的日子要是还要继续下去,她以后可怎么活,本来就丈着他的一点儿宠爱在这竹香院里呼风唤雨,这倒好,半路杀出了一匹黑马来,将这般宠爱生生夺了去,如今竹香院虽然没有人说出什么,可看着那眼神儿,自已就觉得受不了,要再不施些手段,将她一开始打爬下,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要是再等着来个正头夫人,她可真没有了立足之地!给大小姐通风报信,还是小事一撞,如若桑红云不识好歹,可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桑红云跟着吴妈一路上旁敲侧击,却没有得到一丝半点的口风,于是两人不再说话,进了主院的门,乔夫人直起身来,端坐着,冷眼看着进来的桑红云,见一次就感觉一次不喜欢,这一会定要让她吃些苦头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着几只眼!   “跪下!”   桑红云依言跪在当地,深秋的地上铺着些土砖,生冰的凉,膝盖一挨着,就感觉不舒服,抬头对上乔夫人的一张脸道:“夫人可说是为什么?一进门儿就要让婢妾跪下?”   乔夫人道:“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个不知羞的东西,竟然在人的眼皮子底下与外男勾勾搭搭,你还说不知为什么?你娘老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时的,天生的上不得台面!”   桑红云直起身子,眼里一片清明道:“夫人,是哪个外男?你可让他来对质?这后花园子不是乔府内院吗,我在乔府的内院里走动,难道见到外男,不该夫人自问,外男怎么会到乔府的后花园里?”   乔夫人一时被问住,那沈公子和吴家的公子可都是自己说了话放他们在后园走动的,自然是想着让自家的女儿能够与沈公子有个接触什么的,可以彼此有个好印像,吴家的公子自当是自己人,桑红云这样说,她也没问错,可她是个妾,还是乔锦林的妾,这就不同了?   “来人,给我掌嘴?做下这样错事,还敢狡辩,打她几板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桑红云本来还看着乔夫人的眼里有些闪烁,还以为她会抹过去,没想到她竟是让人要出手动她,爆脾气上来,呼地从地上站起道:“掌什么嘴?有理说理,无理说亲,夫人这样要打要骂的,婢妾还没做错什么都这样,要是有个做错的时候,夫人难道是要打杀了婢妾不成?”   乔夫人被桑红云猝然站起,吓了一跳,往后闪了闪腰道:“你竟然忤逆长辈!这样没规矩地东西,乔锦林是怎么看上眼的,给我抓住她,使劲打,我就不相信了,这个没羞没臊的东西!”这样的泼辣货,怎么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制住的,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乔锦林纳了这样一个火性子,还当她好拿捏,现在竟是与她干将起来,这乔府里几百口子人眼睛个个盯着她,这下可好,被个小妾大喊大叫,她还有什么威严可言。这下也好,就让她闹,好抓了她的把柄一次作死算了!   桑红云心里窝着一肚子火,这乔府还真是吃人的地方,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被要打要杀的,怪不得乔锦林被她害的那么惨,连府里一顿饭也不敢吃,小小年纪就被外祖求人进了西北大营,要不,在这老太婆手里,早连小命都没有了,只几息间,她便想了对策,看这老太婆的眼里含着杀意,这是要明目张胆地打杀了她,她怎么可忍受,想好了,便后退一步,近了门边顺手拿起门边的门拴道:“夫人这是想要婢妾的命了?婢妾虽然进了乔府,可是乔锦林纳进来的,夫人没有动一嘴一根手指头,夫人这是不把乔锦林他当儿子,还是想要与乔锦林为敌!”   乔夫人脸上由红转青又有青转白,指着桑红云说不话来,桑红云一句话就戳到她的心窝子上,她怎么可能将乔锦林当成亲儿子,巴不得他在军营里死在战场上,没得回来!而今,桑红云大呲呲地说出来可跟她恼了心思!这个冒泡,再让她这样嚷嚷,整个主院里的下人,紧接着整个乔府就会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再说下去,乔府以外的各大家族都会知道她苛待乔锦林,这样的名声对与在京城做官的丈夫和女儿儿子都有影响,看着桑红云她慢慢冷静下来,自己太着急了,为了给女儿出气,都没细细摸过这桑姨娘的脾性就下手,真正是老手遇了嫩倔驴,看着无处下手,道:“胡言乱语什么?谁不当大少爷是儿子,你个满嘴胡沁地东西,吴妈送她去竹香院,给我禁了她的足,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桑红云听了,拿着门拴板子的手随手将其扔了,拍拍手,话也不说,便转身出了屋门。   乔夫人抬手抹了下额头,道:“怎么遇了这么个天不怕发不怕的东西!”   吴妈也傻了眼,一直看着乔夫人和桑红云,至到此时方才醒过来,连忙上前给乔夫人拍着背,像哄孩子似地安慰她道:“谁说不是呢?夫人,这可是个横的,没教养又没脑子,只一把子的蛮性,还真正让人下不得手去,这可怎么办,由着她可不行!夫人我们得想个法子!”   乔夫人摆了摆手道:“给我端口水喝!这混账东西正是人怎么说来者,王八对绿豆,什么瓜配什么籽,真正跟那个混救是一个样子,气死人了!”   吴妈赶忙去端水,乔夫人接过喝了一口,一眼看到吴妈的钭襟里有一条新手帕子晃荡道:“这是从哪来的?”   吴妈一看帕子,忙抽出道:“这可不是先前去叫桑姨娘她赏的!”   乔夫人从吴妈手里抽出帕子看着上面的花色儿道:“这绣货还真不错!”   吴妈盯着乔夫人的脸不知她在想什么道:“夫人,我快拿出去烧了吧,夫人看着实在碍眼!”   乔夫人忽然笑了笑道:“这实在是好,本来还想着慢慢收拾,如今瞌睡遇了枕头,这不就送上门儿来了?”   吴妈看着那方淡蓝色绢帕上绣着的的喜鹊登枝,像是想起什么,不觉嘴上笑起,眯着眼小声道:“夫人想得真是个好主意啊!”   桑红云一出门便看到春香满眼都是惊异,道:“还站着做什么,跟我回去!”   春香一路上跟着桑红云眼里都是欢喜与崇拜:“姨娘你真厉害?”   桑红云白了一眼春香步子也走得急道:“厉害什么?这乔府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动不动就要杀人,要不是急中生智,今儿个定会被那老太婆取了性命,她不安好心!我可不能如了她的愿!”   春香点头:“我们竹香院里这些年爷在的时候,就防着夫人的很,都怪我们爷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对竹香院的事管都不管,爷不在几年里,我们过的日子可真是寒酸,你都不知道,三个姨娘的月例银子都被她扣着,后来连竹香院里下人的也扣,要不是爷常让乔平带了银子来,我们竹香院只能自生自灭了!现现儿可好,爷回来,我们的日子如今过的比其他院里还好!”   回了竹香院,桑红云对春香说的若有所思,这一次乔夫人是真正把她恨上了,怎么这么倒霉,她这样一个小人物也被人挡了靶子,不停地往上使箭,当下,桑红云决定再不出门了,禁足!   乔锦林听着春香一五一十地将桑红云在主院的事说了一遍,脸上看不出什么愤怒,连衣服也没脱,就转身出了门。   乔锦林的步子不急不虚,只把这夜空的繁星落入眼中,竹香院离主院有一段路,他的心里一时想着乔夫人的狠毒,一时想着桑红云的委屈,胸口子上像被堵了一层棉花。   吴妈和冬月正和乔夫人说着话,罗帘子一闪,高大挺修的乔锦林夹带着一丝凉风进了主屋,乔夫人瞬时便绷紧了身子坐直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锦林。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头   第二十五章   “夫人安好!”   乔夫人笃着嘴道:“你就不能叫一声母亲吗?我虽然没有生你,可也养了你几年,一口一个夫人,我是外人吗?”   乔锦林对上乔夫人的眼道:“母亲的遗言,不敢向背!”   乔夫人一口气噎在心里道:“可我也养了你几年,就不怕你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你也不声不响去了西北大营这些年,可见得你早已拿定了主意,锦林,只你也得为我想想,我在这乔府里一天忙着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你爹又是在京城什么事也管不上,这竹香院,是不是也该有个当家的主母了?芯缘她……”   乔锦林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夫人,父亲当初也是同意锦林这样叫夫人,夫人这是知道的事,锦林照办没有什么不对的,说到竹香院,锦林也是来告诉夫人一声,以后竹香院里所有人的月银还请照列送给,其他的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乔夫人咚地将手里的茶碗儿放在桌上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竹香院里的事不用我费心?我费的心还少吗?你不在的这几年,哪一件事不是我来管着看着,你那个竹香院里几个姨娘搞得乌烟瘴气,没有一丝松泛,锦林,听我的,别在置气了,桑姨娘你纳也就纳了,可别让她太上头了,这样的女人礼数都不懂,小家气的,只有一身横劲儿,哪里是可以按抚男人心的人,芯缘我看着和你倒是般配,早些两人把婚事办了,你也好正经去做你的佥事!”   乔锦林一双眼陡然寒起道:“我说过,我的事不用夫人费心!至于芯缘,夫人还是给她另摘一门亲的好!”   乔夫人看着转身离去的乔锦林,一掌拍在桌上:“这个孽子,跟他那个娘一样的德性,我真后悔……”   吴妈看一眼身边站着的冬月,急忙上前扶住了乔夫人的肩膀:“夫人,冬月让人熬了鸡汤,你可要喝一些消消气?”   乔夫人猛然住了嘴,看着冬月道:“你去端来!”   冬月心惊,赶忙从屋子里走了出去,一路上心砰砰跳得慌乱,听话听音,这夫人和吴妈之间必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藏着。   乔夫人道:“我是气糊涂了!”   吴妈道:“夫人可要镇定,大少爷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可见得那个桑姨娘真的是她心尖上的人,如今竟为了她与夫人撕破脸,夫人,咱们想要做事还要快些,这个桑姨娘可是留不得的!”   乔夫人道:”那你安排好了没有?”   吴妈阴笑着道:“夫人放心吧,□□不离十了!”   乔夫人笑道:“你个老货,我就知道你也是个有办法的!”   吴妈脸上笑着,可是心里却没忘了乔锦林临出门时,扫她的那一眼,不由收起笑容,愁起来……   桑红云正低头坐在炕桌上画一副画儿,乔锦林默默坐在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腰道:“你这画儿,是跟你爹学的?虽没有恢弘大气,却灵动可爱!”   桑红云也不抬头道:“你别跟我说话儿,我跟你说不起,说得不好,就要被人喊打喊杀!”   乔锦林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被人欺负,可你能为我出气,我还是很高兴!”   “谁说我为你出气?难道眼看着我被人打杀,还要坐着不动!你兵法里哪一条里说过,要被动挨打,你就得受着,你受得了,我受不了,不说了,我要回家!”   乔锦林绷起脸来道:“乔府里如今就是这样,你要保护不了自己,你死了,我继续纳妾,纳到能够跟着我一起收拾她的人出现!”   桑红云这时放下了手中的画抬头道:“原来你是缺个帮手!”   乔锦林看着她,狠了心道:“是!我缺个帮手,而不是什么别的人!”说着兀自站起身道:“明天我还有事,这会子我带你去我的书房!”   桑红云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夹不住他一手扯着她的胳膊,由不得不跟着走!原来他是看到自己胆子大,不怕惹祸上身,才纳的自己!并不是看上她容貌,想想也是,这货生在这样的府中,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到时候有了机会,自己离开这府的时候,他也不会拘着自己不放吧?   屋外,夜幕渐浓,去外书房的路上,两盏气死人风灯忽悠着沁着微和的光,两双一大一小的脚在灯下往前挪着步子,夜风透着沁凉,桑红云缩了脖子,乔锦林道:“冷了吧?夜寒以后出来多穿些衣服!”说着搂了桑红云的肩膀,一路走进了书房的门。身边的春香和乔平两边跟着提着灯紧紧跟着。看着两人进了门,乔平将门从外关了,和春香站在门外,一起守着书房门。   乔锦林拉着桑红云的手,走到一张卧榻边上,摸了半天看着卧榻后面的墙上开了一扇门,桑红云睁大了杏眼看向乔锦林。   门内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同样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乔锦林从床下面的一间隐隔内取了一方镶珠描金的万字檀香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叠银票,第一张就是一张一千两的。这就是乔锦林要让她保管的东西!这么多?   乔锦林坐到床上,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腿上道:“我将我的后路都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别让人在后面戳我的刀子!”   桑红云正眼道:“这乔府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可你如今再来这一出,是想要把我推到乔府的风口浪尖上?便是风口浪尖倒也罢了,只我守住了你的后路,等你取了正头夫人,就是让人轻松地摘了桃子,我这守着桃树的人又譔怎么做?我爹我娘没有儿子,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爷是想要将我爹娘老子和姐姐为你的后路搭上自己?”   乔锦林望着桑红云的嘴一动一动,就爱听她这样不遮不掩地心里话,只她这样的说话,就不由得将嘴堵了她的,桑红云正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被一片柔软堵住了嘴:“……唔……”   将亲吻从嘴边移开,渐渐移到了她的耳垂上,缓缓吹了她的耳洞,桑红云已经人事,这样的触碰,忽然让她身子颤了几颤,一时软榻下来,窝进了乔锦林的怀里,乔锦林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将下面一根硬硬的物事顶在她的身上,双手揉捏着她身上的两只小鹿儿,又几下里解了她的牡丹盘扣,将手伸进了衣襟里:“你个妖精,好不容易将你纳进府里,你当我是吃素的……嗯……”   桑红云气喘吁吁地腾出空来道:“我就知道我不能失了爹娘和姐姐!”   乔锦林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道:“我都将后路交给你了,你的爹娘姐姐,难道能让他们受了委屈!你个傻的!”   桑红云觉得憋屈,乔锦林的物事进了她的身,这货强横惯了,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胡来,他说这样笃定的话来,眼见得是有了准备,却让自己走在人前替她挡箭,心里不好受,便要起来,乔锦林压着她,托了她的后腰,提起了身子,看着桑红云两团红晕挂在小脸上,眼神迷离,竟有种说不出的情味儿,不觉低沉进增,两人纠缠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门外守着的两人,乔平还好些,春香却有些受不住外面的凉寒,抱了胳膊小声道:“乔大哥,爷和桑姨奶奶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乔平施施然道:“你自管着姨娘在这里守好门就是,主子的事哪里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   春香瞪起眼道:“你还说,看你就像是主子似的,我不就问了问你吗,至于这样长篇大论的,好似你有多忠心爷!”   乔平被她抢白一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嘴尖话利,我不和你说!”   春香又瞪了他一眼,两人站在门边上不说话,门从里面打开,乔锦林搂着桑红云站在门内,桑红云的手里抱着个小八棱盒子,背着光,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春香盯着桑红云的脸想要看个究竟,夜黑灯昏,却看不清楚,又转而看向乔锦林,乔锦林知道她看什么,道:“还不快扶着你们姨娘,乔平,帮着拿盒子!”   春香连忙上前扶了桑红云,桑红云扭着身子,脱离了乔锦林的手,道:“我好好的,要什么人扶,春香,我们走吧!”   乔锦林翘起嘴角看着桑红云往前走,也不言语,一把将她拉回来,搂着道:“还是爷扶着你吧!”   桑红云怕春香和乔平看出什么来,烧红着脸,任由着他搂了,回了竹香院,垂花门口,乔平将盒子给了春香,叮嘱了她几句,看着前面两人相依而去的背影,心里重吐嘈,爷眼里都是笑意,看来桑姨娘大闹乔夫人的事,颇得主子心意。等三人都进了垂花门才转身离去。   回到东厢房里,春香将小盒子放在桌上,这才看清楚,这是件黄花梨木四宝盒,桑红云坐在桌边,让春香去打水洗梳,春香本又些不愿,想等着桑红云打开盒子看看跟着看看里面的东西,转眼却看到乔锦林一张脸沉着,有些厉色,再不敢惹怒了,发作到她身上,连忙退了出去,等到春香退出去,乔锦林跟着桑红云坐在一起,道:“让你都拿回来,你却说不妥,这些要是用着少了,只管给乔平说一声,让她带着你去取!”   桑红云看着盒子里面的银票道:“这足足十张有一万两了,还不说那些在外面的铺子庄子地契,你还真看不出来,私自霸下了这样大的私产!”   乔锦林咧嘴笑道:“你只管用着,以后爷会给你挣更多的,你瞅着好了,以后的日子没有在大的意外,只会过得更让你滋润!”   桑红云将盒子盖上,站起身扫了一遍屋子,眼睛看到床边,找了个隐密的地方放好了,这才坐回到桌边接着乔锦林的话道:“我也只是白身,什么也没有,虽说今儿个出了气,没让夫人称心如意地收拾了我,不定往后会变本加利,你还是快些取房正头夫人,到时候,你的这摊子事都交给她来办,省的我招惹这么多的不是,将一旺烫火专住我这里烧!那些银票和地契房契,不是我不眼红,只那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会硬强着爷要!”桑红云看着乔锦林,水汪汪地杏眼闪了几下,现现儿,她也不再矫情,走到这一步,便说这一步的话,横竖黄花闺女也成了怀春少妇,没得还抱着那气节让自己不痛快!   乔锦跟着桑红云的身影看着她在房里转了两三遍,找了好几处,都是轻轻摇头,抱着盒子的手从左边转到右边,像个烫手山芋般地最后才在床边的一处角柜里放好了,想来方便的时候,再找个地方安放,这样细心周秘的样子,让乔锦林暗自赞赏,就是要这样胆大心细才是!   “取不取正头夫人,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当看你对此事的慎重,我便放心了,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些不太平,父亲着人来了书信,让我在大同府里低调些做人,我也想了,必是朝中有人对父亲不利,只这样一来,更是让人发觉我们乔家行迹可疑,倒反而不美,如此,我却是要高调些行事,说这些,你了不懂,洗洗早些睡吧,明早起来,便让这竹香院里的一众人来,让她们都知晓,你如今管着竹香院,以后竹香院的事,就吩咐了玉萍和春香先干着,另外,我找了人个来帮你,这人有些来路,你须敬着些,自有你的好处!”   唠唠叨叨说了一通,春香从外面打了水来,两人洗漱了,一起上炕,两眼相对,桑红云道:“我这妾是不是跟别的妾不同?”为何他要跟她说这些外面的事儿?以前他跟梅姨娘几个也说这事吗?如果是,她也就罢了,可如果不是,是不是说,她能多听些以前想都不能想的事!等他不在了,自己得和玉萍和春香打听打听。   乔锦林将她搂在怀里,软软的身子窝着,十分的舒服,却不想告诉她她是真的与别的妾侍不同,但这样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先让她忧心着些吧,时刻防着些譔防着的人,对她没有坏处!   桑红云被乔锦林一条腿压着,不敢翻身,直睁着眼望着眼前的人,这样大的竹香院,竟要让她来管,她一是还没醒转过来,自己就算以前想着嫁人也是小家小户,那样的人家自己甩甩手就能管好了,哪里想到如今做着个姨娘,还能管这样大的一摊子事!   想了半夜,也想不明白,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将自己放舒服了,慢慢闭上眼。   乔锦林听到耳边均匀地呼吸声,慢慢睁开了眼,让你管着竹香院,这还只是开始。大半个夜都过去了,才要闭上眼睛,这心思也够沉的。轻抬手将她的耳垂摸了摸,又将压着她的腿轻轻放下来,只一想到桑红云竟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起来反抗夫人,他心里此时想来也是愕然,转眼又让喜悦涌上心头,他喜欢的女人还真和她有些像!并州城里人称他是小霸王,身边这个女人他应该称她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4500的大章,亲爱的亲们是不是可以给些奖励!收藏起来!   ☆、事非   第二十六章   十一月的风越发冷寒起来,树上的叶儿渐渐落了个尽,乔锦林去了大同府,桑红云一早刚刚起来还没梳洗,就听到外面玉萍道:“姨奶奶还没收拾妥当,梅姨娘请等一会再来!”   梅枝手里抱着个暖炉,道:“我屋里的银霜炭没有了,你告诉桑姨娘,让她给我支些炭,这天气越发的冷了,那屋子里坐西朝东,寒气日盛,打量着我不吭声,就没有看得见,爷将这竹香院交给她,怎么着也是不想着让我们大家受冻吧!”   竹香院里的丫头婆子之前可都是看着东厢房门前这位姨娘的脸色行事,这两年,谁不知道不梅姨娘是个得宠的,她手里的银子,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比别的姨娘只多不少,打从乔夫人那里得不到银子后,月月都有乔锦林从外面让乔平送进来,这些银子大部分进了玉萍的手里,少部分却入了梅姨娘的腰包,都想着这梅姨娘怎么着也得让乔锦林宠个十来年吧,没想到,乔锦林一回来,便看上了小家碧玉的桑红云,强纳了来不说还宠得将竹香院里的管家权都交给了她!   下人们的眼红可跟主子的眼红不一样,交账的那天,可是让梅姨娘眼红了一阵,如今尘埃落定,梅姨娘得不着好处,这是要找桑姨娘的事了!   院子里一时站了些人,都看着梅姨娘和桑姨娘怎么过招呢?   桑红云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春香道:“给我梳头,让梅姨娘进来在屋子里等一等!”   春香得了话,出去和梅枝说了,梅枝进了屋里,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桑姨娘走近了,盯着她的脸蛋仔细地看了一遍道:“爷真是疼你,看你这脸蛋儿得了爷的精血,滋润得跟鸡蛋青一样,清亮细嫩,你也悠着些,这竹香院里还有别人呢,一个人霸着爷,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让爷给你放了权掌着竹香院里的事儿,可也不能将银子放在手里当成自个儿的,你说是不是,你这屋里两个火盆子架着,我那屋里,你也不看看,莫不是想着一人独大,可你还不是正头奶奶呢?”   一早上起来,梅姨娘就说了这样的话,玉萍虽然平常话少,只这会子却听着不带劲道:“姨娘少说些吧,这权不权,独大不独大的,都是爷说了算!”   梅姨娘虽然想着发泄,却不能对着玉萍,这两个都是乔锦林屋里的人儿,怎么着也还得看几份眼色。随讪讪地道:“我也就是说说!”   桑红云将一支金珠八宝的钗儿让春香□□发里,转身抬头看着梅枝道:“梅姨娘,你屋里的炭都是按旧制分的,炭倒是还有些,如果你不够用,我让人给你再拿些去,这冬天才刚到,离着春天还远,如果梅姨娘使了银子来,我便代你叫人去买来专送你屋里,也没人说话!”   “噗!看你说的,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我看这支钗子好,上面的红宝石跟在水里飘似的,看着就值不少银子,哎哟,这上面怎么有黑点儿,这可是打了折扣了,不信你看!”梅枝拿着钗送到桑红云的眼前,指着给她看,眼里却是显出一丝阴冷来,桑红云直觉一道光向着自己的眼睛上刺来,忙避开了,鬓角边上却划了道浅浅的印子,梅枝上手的功夫,桑红云将她推了过去,从妆台前站起,冷冷看着梅枝。   梅枝故意惊道:“桑姨娘,我没防着,一时失手,你看我这笨的,我看看,你伤到哪了?都是我的错,春香快给桑姨娘脸上上些药,你看我这真是手闲的,桑妹妹,你打我一顿吧!”说着将脸贴了上来,桑红云憋着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道:“你回去吧,等一会我就让人将炭给你送过去,再多的,你自己负责!”   梅枝从东厢房里出来,一阵偷笑,抱着手炉进了自己的屋子,将手里的手炉给了宝儿,一抬腿坐到炕上道:“再差点儿就能戳瞎她的狗眼,可恨她是个机灵的,竟然让她躲了去!”   宝儿道:“姨奶奶,要沉住气,你这样会打草惊蛇,这以后再要收拾她可就不容易了,我怎么说来着,要不动声色,奶奶!”   梅枝心里嫉妒,桑红云的脸色出奇地好看,一双大大的杏眼,水汪汪如一汪清深潭,怎么看都是一副勾人的样子,爷是被她生生勾得狠了,李姨娘是个木头,与她说也只是笑笑,还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乔锦林就算知道了,现在也是个误会,只多骂她一顿,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梅枝呆了呆忽然道:“可不能让他骂出来,还得想个法子让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乔锦林从府外回来,一进竹香院就看到宝儿站在垂花门边,对着自己行了礼道:“爷,我们姨奶奶请爷去一趟,我们姨奶奶病了!”   乔锦林道:“有病就让桑姨娘给请了大夫来看,我去顶什么用?”   宝儿听着愣了下道:“爷去看一看吧,姨奶奶这几晚都睡不着觉,直直睁着眼到天亮,今儿个去了一趟东厢房回来就病了!”   乔锦林心动了一下,一边走一边道:“那就去看看!”   宝儿一喜,跟在乔锦林的身后进了竹香院的门,看门的婆子一眼看到跟乔锦林身后的宝儿抬着下巴从自己面前走过,不由噘着嘴呸了一声道:“小烂蹄子,傲什么,不就一个丫头么,跟着个主子又不是得宠的,看这样子,生生站在院门前主就拦了爷去,真是不知道脸皮有多厚,以前还觉得这姨娘是个聪明的,如今也就那样,没了爷的宠,什么都不是,哼!”   宝儿打起了罗帘儿,乔锦林一步跨进门内,闻着一股香味,道:“不是病了么,弄这么些东西不要身子了?”   梅枝眼一红,走上前给乔锦林行了礼,微微抬起头,仰望着他道:“爷!”   乔锦林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兀自上了炕,对着还站在炕下的梅枝道:“你病了,就譔躺着好好养,怎么还到乱动……你也上来一起吃!”乔锦林将身子往里挪挪,让块地方。   梅枝依着乔锦林坐着,道:“爷,这都是你爱吃的菜!”说着眼里含着两泡眼泪,看着乔锦林,乔锦林道:“怎么了?”   梅枝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道:“爷,你不要我了吗?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乔锦林一把将她搂进怀时道:“说什么呢?什么不要你了,老实在竹香院里,爷自会疼你!”   梅枝微微推了推乔锦林的胸口,却不敢用力推害怕恼了他,只窝在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没有说话!   宝儿端了一盘菜进来,听到乔锦林和梅枝的话接过,一边将菜盘子放在炕桌上,一边道:“爷却是不知,我们姨奶奶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这天一天天冷起来,奶奶这房却是坐西向西东,阴寒寒地,没有一丝暖意,奶奶今儿个早上去了东厢房跟桑姨奶奶要些银霜炭,桑姨奶奶却要我们姨奶奶自个掏了银子买,爷,我们姨奶可是受了些气!”说完小心地看着乔锦林。   乔锦林眉头微蹙,将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道:“这红烧肉味道不错,梅枝你也吃些!”   梅枝抬起头,将乔锦林夹着的一筷子肉吃进嘴里,心里不觉得意道:还是爷疼我,等到爷对着桑姨娘的那点子新鲜劲过了,一准还会来这里!到那时,我要你好好受受这些苦楚!   乔锦林低头看了眼怀里人,一时想起自己救她的时候,一时又想起梅枝半夜摸着爬上他的床,那时也是年少气盛,有这么一个娇人儿滚在怀里,一时性起,便收了她,哪里知道经过了这么几年,少年性气儿渐渐磨少了,便重起真正的感情,真心想着有一个知冷知暖能和自己并肩向前走的人,谁知道两年没回府,一进城便遇上了桑红云…… 作者有话要说:     ☆、争宠   第二十七章   乔锦林嚼着嘴里的红烧肉,又就着桌上的菜很快吃完了饭,收拾清爽了,坐起来道:“你不是说病了吗,病了就好好养着……!”   “爷,你再坐会子吧!”梅枝没想到乔锦林说就走,眼里露出几分急色,她的话还没说完,再说,好久都没和乔锦林在一个屋子里睡过了,经过那事的人,一天天守着空房,以前因为乔锦林去了西北大营两年没回来过,也没什么,如今日日看着乔锦林和桑姨娘如胶似膝,心里身子都越发的空虚,这时候,身边就坐着他,他身上的气味一波波冲向她,刺得她浑身瘙痒,怎么可能放他走,她上前一下搂住了乔锦林的脖子道:“爷,你好久没在我这里了,今儿个晚上就是这里歇了吧!”   乔锦林听着梅枝的话,抬眼看了看窗户,再走个几十步远就是桑红云的屋子,仿佛那屋子就是一盆烧旺的银霜炭,桑红云就是那炭盆里最红的火苗儿,暖洋洋地如春天午时的太阳,温馨而惬意,让他直想着往上扑……想着一低头,却看到脖子上挂着梅枝的胳膊,嫩白如雪,再看那两拢耳垂儿,红得滴了血似的,一丝脂粉的香气袭来,忽然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看着梅枝的眼也温柔起来!一把抱住了梅枝,压了上去。   宝儿退出了房门,守在门外,看着院内刚刚点起的灯笼,得意地看着东厢房。玉萍正站在门边和春香说着话,春香的手里提着个食盒儿,两人都往这边看了一眼,像在悄声说着什么。宝儿撇了撇,桑姨娘又能怎么样,如今爷还不是歇在自家姨娘的屋里。   梅枝的手紧紧握住了他下身的物事,将自己贴了上去,脸蛋儿粉红带着春情暖意,乔锦林一把扯了她的衣襟,就要将手伸进去,蓦然间,似乎看到桑红云的那双杏眼盯着自己,心里的一团火忽地就被扑了个干净,一时歇了兴趣,从梅枝身上翻过,梅枝正在亢奋中,闭着眼等待着他的进一步动作,忽然身上一空,转眼看到乔锦林已经下了炕在穿他的厚底乌云小朝靴,身上的衣裳也穿戴正齐,一把从后面搂了他的腰道:“爷,别走!你将梅枝扔在这竹香院,一走两年,没有来看过一次,如今回来了,却日日里见着你不来梅枝的屋子,爷却是以为梅枝做错了什么,让爷这样嫌弃?”   乔锦林顿了手道:“你自安心在这里住着,一切应用都不会少了你的,其他的就不要再宵想了!”   “爷……!”看着乔锦林出了屋子,梅枝的手抓着身边的枕头扔到了屋门上。什么叫不要再宵想了,难道从今往后,眼里只有桑红云?梅枝的脑子里慌乱起来,就如落水的人溺在水里,明明看到一块木板,却转眼被一个浪头打的无影无踪,没有了依靠。   乔锦林从屋里出来,擦过宝儿的身边,不怒自威的样子,让宝儿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进去好好侍候着!”   宝儿等乔锦林走远,转身进了屋子,就看到门边上的枕头,抱起来走近了梅枝道:“姨奶奶,爷他……”   “桑红云!你等着瞧!”   宝儿无限可惜地道:“怎么就让爷走了呢,好不容易来一会,姨奶奶,这样下去怎么行,姨奶奶可得想个办法!”眼神流转间,盯着梅枝道。   梅枝窝在被里,喝了一口宝儿端来的水,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穿起,端着杯子想了半天:“我这里没有帮手,府外又不认识几个人!”   宝儿却是悄悄道:“不如顺了夫人的意……”   吴妈前一天过来可是与她说过一些话,她一直还犹豫着,如今看来,只要能重新得了爷的宠爱,再来十个桑红云也不能让她独活!可那时她却不顺了吴妈的意思,毕竟乔锦林才是他的男人!如今,却是要重新想想,这样下去,迟早自己会被乔锦林随便打发了!   宝儿打量着梅枝脸上的神色,暗自心喜。就说不到时候,这到了时候,梅姨娘要是没有想头,自己还真不能让那五两的银子从自己手里再退回到吴妈的手里!   桑红云看着桌上的饭菜凉了,叫了春香将饭菜端下去,春香道:“奶奶,爷怕是吃过饭了……!”说着声音低了些。   桑红云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吃了,你家爷本就不只我一个妾,他要去哪个屋子,都是他的自由,你不用这么可怜惜惜地看着我,给我盛碗面来,我还真饿了!”   春香端了一碗面放在桑红云面前,桑红云道:“这个鱼鲜肉丝和小青菜给我留着,其他的都撤了吧!”   春香看了一眼站在桑红云身边布菜的玉萍,玉萍轻轻点了点头,春香便端了盘儿来将几样菜放在端盘里准备要出门,正走到门口,蓝色的罗帘忽然被人揭起,乔锦林进了屋子看到春香道:“怎么才吃饭?”   春香道:“姨奶奶等了半天,爷没来,让我端下去!”   “端回去!”乔锦林往前走近了桑红云的坐边,坐了下来,春香没敢支声,将盘里的菜又一一摆在桌上,乔锦林道:“怎么吃的这么少,这小青菜吃了能养人吗?”说着将桌上的菜各样夹了一筷子放在桑红云的碗里,片刻,桑红云的小碗便堆成一座小山,桑红云低头拨拉了几下碗里的菜抬眼道:“有什么事说吧?”   乔锦林搭拉下嘴角道:“吃了它再说?”   桑红云就着光线眼中一片清明:“吃不了!”   “吃不了也得吃!吃完它!”乔锦林盯着桑红云命令道,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慌,只看着那双杏眼就会让他想起和梅枝纠缠在一起的事,又想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点吃醋的痕迹,可惜,桑红云的脸色太平静。   桑红云堵了口气,端过碗来,就着那些堆成小山的菜将一碗饭艰难地吃了下去,她的肚子此时已经很涨了,将碗一推,杏眼里跑出无数的刀子,飕飕飕地射向乔锦林:“好了,你称心了!”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乔锦林忽然上前拦住了她道:“你要到哪里去?”   桑红云道:“我能去哪?这小小的竹香院里转一圈,不过两三刻钟!”   乔锦林忽然就放松了身体道:“明天那个人就要进竹香院!’   桑红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他请来的人,看他这样严肃,便也道:“那我等着就是!”   看着桑红云出了门,乔锦林在屋门口站了站,抬腿去了主屋。   “姨奶奶,这些银霜炭,再烧个两个月不成问题,你看还要再加些在各屋,就得再增加开销这能行吗?”春香一边走一边说。   桑红云道:“坐北朝南的屋子好,白天有太阳照着也暖和,倒用不了多少的炭,爷白天也不在屋子里,我和爷的就不用再加了,梅姨娘和李姨娘的每月各加一百斤,其他下人屋子里各加五十斤平常的木炭,还有,冬季的衣裳也要做些,今年你们爷升了佥事,本该是喜事,除了府里给各位加的冬衣再给竹香院的人每人多加一套,春香你可记清楚了?”春香一脸喜色,只点头,这可真是好事一撞。   这一个月跟着桑红云下来,春香看得清楚,做事雷利风行,不拖泥带水,说一不二,不偏不向,再加了那把子脾气,又是恩威并施,虽然不是十全十美,却也有五六分满意,如果是大家出身,定会做的更好,可惜了这样一个淋漓人儿!有些事还得她提点,只一提点,桑姨娘就能举一反三,倒也免强过得去。   乔锦林从玉萍那里听了回禀,躺在炕上,身上盖了条锦丝团花被子,半靠着海棠花儿的大印枕翻着桌上的几本账本儿,不时地露出些笑意。听着隔壁净房里的水声,不一会桑红云从里面出来上了炕,拉过另一床绣着牡丹的绸段被子盖在身上,乔锦林下炕拿了毛巾将她的湿发揉了半干,道:“北方天冷,咱们也不缺银子,你将炭多让人买些来,咱们用着享受!”   桑红云也不反拨道:“是!爷!”   乔锦林眉头一皱,搂着她的肩膀道:“你生气了?”   桑红云笑道:“我生什么气,连我也是你纳的姨娘,彼此都一样,爷别和我说这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冻着你的人,我更怕我惹了不该惹的人!”   正说话,乔锦林忽然扳过她的脸来看,鬓角边上一丝浅浅的血印子挂着:“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姑凉们,文上榜了,那个诚心求支持,求收藏!求评!不要放在浏览器里了,给谋兰些希望吧!   ☆、赌气   第二十八章   桑红云避开了他的手道:“没什么?”   梅姨娘今儿个乘着乔锦林出府,给她来了这么一出,虽然没有破了相,却让她心里十分恼火,这梅枝心里有着什么心思,她想也知道,本想着避过,不和这些人多打交道,如今是你不想,人家却想,一个劲地缠上来,她这样的举动放在人前是不小心,可放在明眼人心里便是故意,她是想激怒了自己收拾了她,她好在乔锦林面前告一状地吧!只他的教训是别出心裁,罚她吃了一天的饭食,再说乔锦林后来说的却是给她请的人!这好像说不到一个点上啊!避开了他的手,桑红云躺在被窝里,要来的总会来,怕什么,他要真给梅枝出气,她也认了。暗叹口气,慢慢闭上眼不再去想,一想就感觉头痛!   乔锦林黑着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眼里一时涌上一分怒气,这还真拽上了,问她什么,还要求着她去,手比想法还快,忽地卷起了盖在桑红云身上的被子道:“说,是谁干的?你是吃素的,就任由着人作践,看你也是个有脾气的人,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你要真不是我看到的那样,我还真就让你老死住在这屋子里,我也不近你的人,看着你守一辈子活寡!“   乔锦林死盯着桑红云看她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哪知道桑红云身子连动都没有动,更别说要起来与他告别人的状了,这女人一点也跟自己院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明明受了委屈,还要在这里强撑着,更可气的是不把自己的身子脸当会事,她以为,现在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哪?   想想就气,就这样盘腿坐着,心气不顺,看了半天,翻身下了床,也不穿外衣,只着里面的中衣,穿了鞋,开了门,去了主屋。定要冷落你几天,你才知道爷的厉害!   听着门响,桑红云慢慢转过身来,去看门,春香从外屋里走进来道:”姨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气走了爷?“   桑红云道:”他问我脸上的伤?这都是小事,他就当成大事来问个不停,不说,他就发了脾气,要让我一辈子守活寡!我不想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也不想去追究,横竖过两天就好了!“   玉萍跟着进来听了道:”姨奶奶,这是爷疼姨奶奶,他肯定怕你的脸被人破了相,你长得这样好,爷心里欢喜着呢,再说让人出手动了你,不是在打爷的脸吗,你也别气了,过了今儿个晚上,明天爷就好了!快睡吧!“   桑红云道:”你们也去睡吧!“看着两人出了门,她转身平躺下,小事不计较,大气,大事不计较,那却是不能,这府里,竹香院里一个个都这样明里暗里算计自己,就因为她是乔锦林的人,梅枝也是,李姨娘也是,还有死去的刘桂儿都是,除了刘桂儿,没有听说还有人被人算计的,不是因为无用,就是因为太聪明!自己做的憨些,只保住自己要紧!   桑红云一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肚子里咕咕咛咛,搅着肠子,十分不舒服,到了早晨,竟是一阵疼痛,在净室和内屋来回跑了几趟,一张小脸已是失了血色,嘴唇干咧,抱着肚子圈在被子里,头上直冒冷汗!   乔锦林在住屋里独自睡着,一早醒来去了小校场,还不知道桑红云的事,此刻春香出府去请大夫,玉萍则是守在炕前,伺候着桑红云,小丫头小米去了被玉萍派到小校场去叫乔锦林,远远地站着不敢近前,乔锦林平时冷着一张脸,很少露出笑来,院子里的丫环都怕他,这时刚刚练了一阵武艺,灰蒙蒙地天空浮着一层黑云,眼帘上偶尔滴下一点沁凉,眼看着要下雪,正要收拾着回屋,看到校场的一边站着个小丫头认出是自己屋里的小米:“小米,你怎么在这里?”   小米赶忙道:“桑姨奶奶……桑姨奶奶肚子疼!”   乔锦林一听道:“你站在这里是死人,不知道早早说一声!”   小米吓得缩了身子,不敢去看乔锦林的脸色,乔锦林脚下生风,一阵进了东厢房,闪进内屋里,握了桑红云的手道:“怎么会事,怎么会肚子疼?”   一位年老大夫正写着方子道:“得亏来得及时,否则不定要出了人命!”   乔锦林一阵错愕,怎么一个肚子疼就要要了人的命,不禁上前抱起了桑红云道:“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玉萍道:“爷,奶奶拉了黑水!”   乔锦林一听忙将她抱紧了道:“怎么就会这样?”   大夫本是乔府长年请的郭大夫,郭大夫道:“这是吃了不妥当的东西,往后可是要注意!”   乔锦林抱了一会桑红云看着她像是失了水分般地,脸上没有血色:“是不是昨天吃得太多,吃坏了肚子?”   桑红云蔫蔫地看了他一眼,还能说什么,八成就是这样:“让我躺下吧!”   乔锦林后悔不已,脸上却不显出来,走出来跟着郭大夫道:“是吃得不对?要不要用些上好的补药?”   郭大夫道:“也可,只现在用些清淡的,多喝水,还有,这吃食上,还是多让人看着些的好!”   话不言不明,有时却也要听话听音,郭大夫说这些,乔锦林哪有听不出来的,送走了郭大夫,乔锦林回了东厢房,春香端了熬的药来,桑红云挣扎着自己起来,喝了药,再次躺下看着眼前一直望着自己的乔锦林闭了眼。   真是吃多了,坏了肚子,这也还好,桑红云到底不相信这只是吃坏肚子的事,闭着眼睛也不理踩乔锦林,细细想着昨天晚上吃饭前的种种,以前自己只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不懂这些,可自从进了乔府这些日子,看到了刘桂儿的死,梅枝的挑衅,乔夫人的压制,一干下人的奴性,还有刘桂儿死前见她时说的那些话,最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乔锦林与自己说的他小时候的事,那些事,不能不引起自己的注意,没有人下手,她不相信。   乔锦林出了屋子,坐在外间的大炕上,小声问玉萍桑红云脸上的伤,玉萍便小声将事情说了。乔锦林不言语,抬起手来在鼻尖上钻了一把,玉萍就在一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打小进了主屋伺候着乔锦林,乔锦林只要这动作一起,她就知道他是心里真生了大气,怒了!   乔夫人从里屋里出来,坐到炕上,吴妈妈将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道:“那小丫头在饭食里放了些东西,这会子竹香院里进进出出,可是忙乎,夫人,那吴公子将手帕儿已经收了,他说是小事一件,只要夫人将说好的两千两银票兑现,他立刻自己找机会上手!”   “这吴家的公子一看就是个风流浪子,那一双柳叶细眼,端得是生得勾魂,这样的男人只要站在女人的面前,哪一个能挡得住!你不是仔细打听了,他出手阔绰,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乔夫人本来还高兴着,转而一想,又觉出几份不对来!   吴妈笑道:“纵是他家境富余又如何,这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夫人也说他眉眼里生着风流,他家里未必平常就会给他这么多的银子供他花,只要让桑姨娘背上不洁的罪名,到时候夫人再护着他,不让人知道,随便找个下人替了,人不知鬼不觉,就是了!”   乔夫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脸上显出一丝轻笑来,   乔夫人道:“听说乔锦林在大同如鱼得水,没想到他还有这份能耐,这几天他正好不在,那吴家的哥儿不管他是不是富贵人,只这是一个机会,我要让乔锦林前脚得意,后脚冰凉,就不信制不了他!”   吴妈忽然想起什么道:“夫人,只这大少爷可是乔府的长子……”   乔夫人笑道:“有顶绿帽子戴不是他的造化?还想宵想这乔府的一切?”   吴妈没敢吭声,这位十多年前还没嫁进这乔府就有十分的手段,要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嫁进乔府做了老爷的填房!一想起那位老爷的原配,吴妈忽然身子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乔夫人看到吴妈的样子皱了眉头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颤得这样厉害,又不是让你去杀人,用得着这样怕事?”   吴妈得了话,不敢再接,要真是将桑姨娘和那个吴公子弄到一起,她是杀不了人,可是人家可是会杀了她啊!   吴成公子此时正坐在青枫楼里,手拿着那副手帕儿,看得仔细,这样的绣活做的真是不错,还好,自己是个明白的,正想着,听到房门声响,乔锦林从外面走进来,吴成连忙站了起来:“乔大人!”   “你说有事找我,不是说好了,你只做好你的事就行,其他的不必多言!”乔锦林一双虎目注视着吴成,吴成被他盯得心里发怵,要不是自己做了那档子风流事避到了这并州来,哪里会让他盯上!   乔锦林要回府,青枫楼的茶博士赶来见他:“那吴成今儿个去了青枫楼,说有要事找你,爷,你可快点儿,我看着那样子,像是有重要的事情!”   乔锦林道:“你告诉他,我见他,只一样,他做成了事,我自有法子帮他重新起家!”   茶博士忙道:“爷,你还是去一趟吧,吴成悄悄将一样东西让我看过了,那东西是女人家用的,他能找上你,必有其因!”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感谢点击,收藏,留评给文文的妹纸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哪有我此番的感动与心喜,愿与我共进退的妹纸们点专栏收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希望我在门内看到各位的笑脸儿!么么哒!   ☆、春心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正在榜上,有些肉了,谋兰求妹子们收藏起来慢慢看!爱你们!   哦!为么今天看不到收藏,我哭死!   第二十九章   乔锦林想想,难道是竹香院里的谁做了什么荒唐事不成!被人拿了把柄,想到此,打马转了头道:“爷这就去一趟!爷倒是要看看,他要与爷说什么!”   茶博士点头:“爷先走,这等事儿还是谨慎些的好!我自会赶去!”   乔锦林骑了马片刻功夫成了一个小圆点儿,,可他还是两条腿走路,怎么能比得过,摇了摇头,抬腿也去了青枫楼。   青枫楼这边,吴成将手里的手帕儿递上:“这可是大人屋里人的东西?”   乔锦林接过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感觉那花样儿灵动,跟活了似的,好像与他怀里收着桑红云的那个香囊针角细密程度十分相似,不觉眉眼微跳:“这是怎么说?”   吴成一看乔锦林脸色平常,只他两只眼睛如狼似虎,有些招架不住,避开了眼指着手帕儿说道:“这是昨儿个晚上吴妈给我的东西,这东西可是大人屋里桑姨娘的?”   乔锦林眉毛一挑,眼神凌冽:“你胡吣什么?到底是怎么会事!”   吴成虽然长得从俏,行事风流,却受不得乔锦林这一嗓子的吼声,当下将吴妈怎么给他这手帕,怎么说了这手帕的来历,怎么让他拿了这手帕引-诱着桑红云与他就范,怎么将事成之后的事说了个一清而楚。   这乔锦林听着眼里寒冰似潭,桌下捏着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临了,安抚了吴成,从青枫楼里出来,叫了跟在身后的乔平去回了府,到了外书房,两人坐着仔细商量了一番,乔平去了府外,乔锦林则进了垂花门回了竹香院。   桑红云这几天刚刚好了些,正坐在炕上喝着一碗滋补的汤,这是乔锦林专门吩咐了春香和玉萍看着做的,春香接过喝完汤的碗道:“姨奶奶还要睡一会吗?”   桑红云道:“我还是坐一坐吧,这会子看着日头还不错,我坐在这窗前边上晒晒!”   玉萍道:“也好!”   乔锦林身子带着一阵风儿卷进了门,看到桑红云坐在临窗大炕前,走近了,坐在炕沿上道:“气色好多了,要不下来走走?”   桑红云正想着爹娘,听到乔锦林说话转过身来道:“我爹娘还好吧?”   乔锦林道:“还不错!过个两三天,等我安排好了,我们去你家!”   “这几天不行吗?”我都快长出长毛了!再不回去,我娘老子都不认得我了!   乔锦林没有吭声却将手里的帕儿递到桑红云面前:“这是你的?”春香和玉萍齐齐看去,竟是那日桑姨奶奶给吴妈的见面礼儿。   桑红云接过看了看:“这帕儿不是给了吴妈?怎么在你的手里?”   见屋子里气氛一时凝住,看着站着的春香和玉萍悄悄退了出去,乔锦林转头这才道:“这是从府里做客的吴家公子手里得来的!”   桑红云脸上忽然变了色:“她这是要拿这帕子做文章?还跟吴公子有关?”   乔锦林点了点头,桑红云忽而笑了起来,道:“你们乔家可真逗,连这帕子都能做出这样的文章来!这可是我给吴妈的见面礼儿,我们小家小户的人没这么多规矩,年中节气给人送些自己做的东西本是平常,吴妈是我第一次见,我想着也没什么可送,我手里也没多少的银子,就送了她条手帕儿,这可好,还真是……”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倔强又委屈看得乔锦林心里十分难过!是不是自己太残忍了,纳了她进来受这些窝囊气!转而又想着桑红云的性格必不会这样受了去。提着心盯着她的脸的细微变化,像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说说,吴妈想让那个吴公子怎么做?”桑红云抬起手里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道。   乔锦林暗里终于松了口气,便将事情大概说了,桑红云低头想了半天,道:“既然是这样,就不能让她们失望是不是?让那吴公子还得把这两千两银子挣回来?”   乔锦林道:“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   桑红云想了想道:“你让我想想……!”   扬扬洒洒的一场雪,将乔府掩在一片雪白之中,院里的地上积了厚厚地一层,走在上面有轻微的咯吱声,玉萍喊叫着院里的下人打扫积雪,顺着各屋留出一条宽宽的路来,桑红云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积雪,乔夫人在后花园里开了赏雪宴,请了并州城里有名望的人家来赏雪,也为乔念娇和沈培均制造相见的时机,增加些彼此的了解,乔念娇今儿个穿了一件大红遍地金的风毛兜头披风,梳着如意髻,戴着白玉嵌珠翠玉簪,领着七八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各府小姐在向暖阁里走去,暖阁里烧着地龙,一进暖阁温暖如春。   莫芯缘跟在后面远远地走着,心里十二万分的嫉妒,看着乔念娇被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脸的得意,又想着这院里还住着她要嫁的人,只人家眼里看不到自己一丝一毫,姑妈不疼不痒地让自己在这府里耗着,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一时心里难受,渐渐脱离,独自站在被雪打落了菊花前,随便揪了一支,揉在手心里,捻成花泥落在雪地上。   “妹妹怎么没有与她们一起玩儿?”吴成站在她的身后,近得似乎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儿,莫芯缘脖子里忽而被一阵热气喷着,转身看向吴成。   这个吴家公子还不错,前几日让石榴打听了,又偶遇了几会,也说了不少的话儿,倒是贴心又疼人,说出的话儿都让人暖心,不由心生好感。   “成哥哥怎么也一个人,这样大好的时机,不是可以多看几个美人儿,找自己称心如意地求了去?”   吴成双目灼灼地盯着莫芯缘道:“再多的美人也比不上妹妹的容颜!”莫心缘其实长得不算差,细眉细眼,鼻直嘴小,两片红唇儿柔嫩欲滴,看得吴成心痒,一时伸了手拉住莫芯缘的手道:“妹妹,不如我们一起看雪!”   莫芯缘被吴成看得双腮殷红,一双温热大手握着自己的,包着一团火似地,直往她的心里烧,这厮与表哥长得不相上下,听说家里也有万贯家财,这样的人家儿自己要是跟了他,也不算太差,看他这坏坯的样子,生生讨人欢喜,想着,又挣了挣,却反而被握得更紧。   吴成试探,一边跟她说话儿,一边往后园的林子里引,莫芯缘步步随行,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慢慢入了林中,石榴急得跳脚,跟在后面紧叫道:“小姐,娇小姐她们都在那暖阁里,我们也快些过去吧!”   莫芯缘心烦被人打搅,不敢当着吴成的面儿骂石榴,嗔道:“我与吴家哥哥一起说说话儿,你恁得多嘴多舌!”   石榴眼尖早看出吴成眼里飘着风流,这样生性se色的人,定是不安好心,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恨这纨绔,竟牵了小姐的鼻子走,小姐这是鬼迷了心窍,这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了,她还怎么进竹香院做当家少奶奶,石榴走上前拉着莫芯缘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莫芯缘手心被吴成指尖轻轻滑过,一波一波地酥软麻痒正袭着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石榴的话,只怒道:“要去,你便去,别再烦我!”   石榴被她甩了袖子,跟着吴成继续往里走,吴成将她的手儿捏了,转身搂住她的腰在细腰处轻揉了揉,莫芯缘脚底打滑,一下子窝进了吴成的怀里,吴成久在花丛中行走,早将那些撩人手段学了个八九成,此时将莫芯缘入了套儿,心里一阵荡漾。   莫芯缘此时心里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一触这吴家哥哥的身子,就感觉有一种酥麻的滋味环绕着她的全身,她本是闺阁少女,哪里能够防着这样的花丛高手,被他一撩拨,已是全身酸软,此时那异性的气息慢慢盈来,莫心缘想要再脱身,已是不能!   ☆、钓鱼   第三十章   吴成找准了机会亲了下莫芯缘的额头,接着移下亲了她的鼻尖一下,眼里都是笑意,搂着神志有些混乱的莫芯缘推着走向花园后面一间小院儿,那间小院是吴妈特意留给他用的。   桑红云踩着积雪从院里出来,看着后花园的方向,这大府人家的宴会,她只是以前听说过,如今这样的事儿就在自己身边,真想看看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场境,乔锦林如今将这盘棋子下到中间,也是自己该上场了,而且也有必要看看乔夫人这样想要害人的人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远远地看到七八个穿着各色披风的少女在暖阁里穿梭着来回走动说话儿。许是因为暖阁里太热,暖阁的打开着几扇,有一扇窗子正向着自己,再往前走,便看到一个人影单独站在一排梅树下,抬头看着枝上的梅花,梅树上落了盈白的雪,压着梅枝微微弯着头,像少女娇俏的额头低垂,白中透出一缕红来,十分的好看,不远处还站着五六个少年公子,个个穿得富贵祥荣,春香道:“姨奶奶,那个站在梅树底下的莫不是沈公子?”   桑红云点头:“是啊!我们去别处赏玩,避开他们,都是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去看看那些菊花吧,自那日看过之后,还没再去过,那些秋菊不知被这场雪打落了多少,不如去捡些菊花来放着泡水喝!”   小丫环小米今儿个被玉萍指派给春香帮着看护桑红云,心里的兴奋劲一一显在脸上,跟在后面道:“姨奶奶,每年一下雪,我们府里的后院里就这般热闹,哎,那个探出头的是知府家的小姐?”   三个人齐转头看去,果真从暖阁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好像歪着头也在看她们。   桑红云淡淡地看过去道:“走吧!”   暖阁里的贺凤喜指着桑红云的方向道:“那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念娇,你过来看!远远看着就长得出众,是你家那个表小姐?”   乔念娇慢悠悠走近贺凤喜的身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淡起来:“那是我哥新纳的良妾!”   “哦!你哥又纳妾了,他可真花心!听说两年前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那个现在失宠了吧”贺凤喜喜欢听张家的猫儿李家的狗这样的八卦,乔念娇道:“可能是吧,大哥听说很宠她的,别说了,一个小妾,咱们玩咱们的!”乔念娇嘴里说着,心里有些不安,沈培培正在梅林那边,要是让他们两个再见面,沈培均的魂儿定会被那个桑红云勾了去,这怎么行?   将身边的秋月叫到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秋月赶忙离开了,贺凤喜眼睛转了几转小声道:“你让你的丫头去干什么?莫不是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人的?”   乔念娇一想到沈培均,脸烧起来:“你胡说什么,咱们来快玩击鼓传花,花落到谁处,谁就做一首诗好了!要不弹琴也好!”   贺凤喜盯着乔念娇,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样的道:“你看上谁了?”   贺凤喜盯着乔念娇脸色变了变,这并州城里除了钟家大商户之外,就是这乔家还能与自家说得上话,前儿个听爹爹说,京城里的吏部尚书的儿子来了并州,就住在这乔家,娘让自己乘着今儿个人赏雪宴,一定要想法子看到那个沈公子,如果满意,娘说她会想办子让沈公子取了她。   只这半天过去了,还没见到沈公子的人影儿,自己的哥哥此时又在哪里?昨儿个夜里缠着他说了一晚,只把这沈家的事打听个十之五六,如果能见到这沈公子,定要让他帮忙!如此,乔念娇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让自己家的一个丫环盯紧了,悄悄跟了上去。   秋月一路上往梅林方向走去,沈培均此时站在梅树下正看着远远的桑红云带着两个丫环往种着秋菊的地方去,也移动了脚步想要跟上去,这个桑姨娘还真是有些不同,听说乔锦林很宠她,只他知道桑红云是被乔锦林强纳进府的,心里免不了多了些同情,想着有机会好好与她说说话儿,看她有什么可帮助地,到时候也能帮上一帮,到底与她相识在来并州的路上,心里对她莫名地有几分好感,况且也还去过她家,见过她平常的做派,大方又直爽,是个好相与的。   抬步往前走了一路,旁边道上斜刺里闪出几个人来,贺少华上前一步道:“在下贺少华,并州知府就是家父,沈公子从京城来,家父再三叮嘱我,要请公子去我家里做客,这番竟就见了,真是荣幸!”   沈培均面容轻松自然,天成的俊美,站在贺少华和一群公子面前如林中俏梢,独一份的出众:“原来是和公子!”笑容清浅,贺少华感觉这位不好说话,心里焦急了些,妹妹偷着告诉自己,娘想要让这沈公子求取她,要自己帮着她,这可是亲妹妹的亲事,定是不能让她失望了,如今看着这位,相貌自不比说,可这人有些让他看不透,怕是妹妹不好拿捏,往后有得苦头儿吃,不过到底是吏部尚书的公子,高门大户,说不得自己也有仰仗他的时候,这却要谋好了,请他到府中做客,顺便找个机会,让他与自己的妹妹偶遇几次!这样的事儿自己做得手到擒来:“沈公子,要不隔日不如撞日,明日就请公子过府?”   沈培均倒是无有他意,这样的场面他经的多了,应付起来十分自如:“我是有事路过并州,和公子如此盛情,那就明日吧!”   贺少华喜上眉梢:“那我在府中和家父等着沈公子赏光!”   两人并着几人说了些话,一起与雪中赏玩梅花,有人提意去看乔府的秋菊,沈培均想到刚刚已过去的桑红云,心里有几分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心思,便道:“我看还是这梅花有个看头,寒梅赛雪,自有一番情味!”   贺少华附和道:“沈兄说得没错,咱们就去看梅花,顺便做几首初雪赏梅诗,再让人煮了茶坐在临梅的暖阁里也不错!”转眼间贺少华华对沈培均的称呼已成了兄。   沈培均心里有些失落,转身随着大家去了临梅阁。   半道上,小米被桑红云打发回了竹香院,春香跟在后面,到了菊花片海之中,看着花上落满了白雪,已是看不出那嫩黄婉约的样子来,玉斑不远不近地跟着桑红云,见她站在一片秋菊前失神,估摸着也快到了时辰,才上前道:“桑姨奶奶安!”   桑红云一看不认识道:“有什么事?你是那个房里的?”   玉斑道:“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刚刚儿个我看到小米扭了脚,正在雪地里窝着,看那样儿是扭的重了,走不了路!所以找过来与春香姐姐说一声儿!”   春香道:“可是真的,怎就扭了脚脖子?”   玉斑道:“可能是雪落在上面,遮住了地面的坑,没看到吧!”说着眼睛看了看桑红云。   桑红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乔锦林说的意外,便依着这丫环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姨奶奶的话,婢子叫玉斑!”玉斑道。   “春香,那你去看一看,要是严重了,找个府外的大夫来看看!”   玉斑心里窃喜,这样说来,一是半会的春香是不会过来了,自己还算聪明,吴妈给的二两银子如今还在怀里捂着,只不过说几句话的事,只要将桑姨娘引到吴妈说的那间小院里,自己事算是办成功了,之前一直跟着这桑姨娘,没有下手的机会,偏不巧地让她看到小米离开了桑姨娘去了竹香院的路上,她便急急跟了过去,从斜刺出来出来一下撞到了小米,再施以帮忙说了些暖心的话,小米被猛然来的玉斑撞得一下扭了脚,眼里疼得流出泪来,因着年纪小被玉斑哄了哄,便等在了半道上。   春香道:“我走了,姨奶奶怎么办?谁来伺候?玉斑不如你去帮忙送了小米回去!”   春香一脸狐疑地看着玉斑,玉斑道:“我还得去大厨房呢!”   桑红云笑了笑道:“春香,你快去快回,请大夫的事让玉萍看着,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好了!”   玉斑急道:“用不着姨奶奶去,这样好的赏雪宴,姨奶奶虽然和那些夫人们说不了话,可站在一边看看也好啊!春香姐姐,你快去吧,我就陪着姨奶奶在这里等一会!”   桑红云道:“你若路上遇到相熟的人,让他们帮忙送小米回去,你再回来更好!”   春香得了话,急急忙忙去看小米。   玉斑暗自松了口气,这春香賊\得狠,要不是自己机灵,她定不会将姨奶奶放在这里!   桑红云今儿个本就小心谨慎,即不能让自己陷进去,又得让对方看着像是得了手,做起来感觉很不容易,自己又不是在这大户人家从小学着和人斗心眼儿,如今要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不受欺负,使了手段才能过日子,心里十分难受。如果大家大户的人都要这样活的走一步都得看三步,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不容易,文文求收藏,支持谋兰再能上榜的妹纸们手下留藏!   ☆、好戏   第三十一章   玉斑得了机会道:“姨奶奶站在这风地里,怕是要感风寒,前些有个小院儿,不如咱们先去坐坐,等差不多了,我再出来看!不会误了姨奶奶赏雪看花!”   桑红云点头道:“那好!你前面带路!”   玉斑心里激动,这姨奶奶看着人比花娇,可到底是从小家小户里出来的,不知道这大府人家的手段,轻而易举就让她得了手,得意的露出嘴边的笑意!   桑红云跟着她走近一间小院儿,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就这片刻的功夫,一转身,玉斑不见踪影。   站在门前,打了转儿,桑红云就看到乔锦林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背着门边一把将她来过来道:“跟我来!”两人顺着院墙悄悄地去了后墙边上站定了,乔锦林道:“就等在这里,一会必定有一场好戏要看!”   桑红云贴在墙面上,乔锦林一转身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处:“还得等一会!”自己贴在冷墙上,桑红云任由着乔锦林将自己转了个方向,让她窝在他怀里,一时身上被他传过来的温热暖了身子。   玉斑走了不远,转过身来,门前已没了桑红云的影儿,忙去给吴妈报信儿!   进了小院子莫芯缘见吴成搂着自己的手推开了中间的一间房,从他怀里挣出来道:“吴公子这是做什么?”稍微有些清醒的她,站住了脚步,吴成道:“妹妹外面冷,进屋去暖和暖和!”   莫芯缘家里虽然家道中落,远远比不上这乔府的豪华,可是要让她这样无媒苟合,她还是有些矜持,对着吴成道:“我要回去!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吴成神色暗淡,忽而又抬眼笑道:“妹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只不过我是想着妹妹在外面没有个陪着你说话的人,乔家的表妹如今被人众星捧月般地哄着,妹妹的心里不好受,这才想着避一避,你也知道,我只是来乔府做客,过个两三月就得回自家去,你可能还不知,我也是因着家里要给说亲,这才烦了出来散心!”   莫芯缘一想起乔锦林如今都不吐口取他,心里也是烦的很,听吴成也是从家里避出来的,不由起了好奇心,想要听听他家给他说了什么样的人,一时吴成哄着莫芯缘将她慢慢引进了屋子。   两人正说着话儿,隐约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莫芯缘顿时一惊,从炕沿上站起,盯着外面的门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听着有好些人往这里来?”   路上走着的乔夫人,脚步生风,带着几位做客的夫人一起进了院子,道:“这是怎么说的,大白天的竟是做了这样了不得的事,这小门小户的女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做出这样下作的事儿,要不然,我家锦林怎么会被她迷得纳了她,哎!我这做娘的,真是难啊,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要是我家那小子要纳这样的妾,肯定得我的同意,否则她休想进府!”   “这继母难当,还真不如自己生的好!”   吴妈站在一边得意地看着那两扇关闭的门,里面的人肯定得手了吧,听这声音,都让人脸红心跳!   几个夫人说着话儿,耳尖的夫人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由红了脸道:“这也太放肆了,我们进来这么些时辰了,竟还……还!乔夫人,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快些让人打开了房门,让人阻止了吧!”   乔夫人眼里闪着亮光,道:“你去将门打开!”   吴妈几步走过去,将门猛地推开了,屋子里一切让人看了个清楚,那躺在床上的人此刻露出丁香色的裙摆儿,两条长腿大开着,腿中间站着一个人,吴妈一见那站着的人,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这可真是老天也在帮她们家夫人啊!   那男子蓬头垢面,一身臭气,听到门开,转头向后瞪着一双铜铃眼道:“谁搅了老子的好事,找死!”   吴妈从屋里惊地退出来,站在门边上看着乔夫人直愣神。   这是怎么会事,怎么不是吴家的公子?   乔夫人看着吴妈脸上的惊慌,身边的几位夫人也暗自惊讶,这可说什么好,乔家大公子的姨奶奶竟被个乞丐吃干抹净!   这么大的笑话到哪里找去,几位夫人对望几眼,嘴角不同程度地带上了笑意!   “这真是做坏事都不选个好的,快来人哪,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快将人绑起来!”   乔夫人冷着脸,看着吴妈兴奋地看着,嘴里叫着,狠不得自己亲自进去看看桑红云的下场,看看乔锦林怎么丢人现眼,最后跪在她们夫人面前求饶的样子。   乔夫人的眉心却狠跳了几下,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早已准备好地几个粗使婆子听到吩咐,一哄而进,将那乞丐样的男人从躺着的人身上拉起来,也不管此时还在不在紧要关头,就将他绑了,有人低头还看到因着事急突然来不及反应过的男人那物事一时便软了下去,松松地掉在外面,几个粗使婆子对了个眼儿,那男人叫喊着争脱了手,将身下的裤子提起:“奶奶的,搅了爷的好事!”噗!一声响,里面有人大叫起来:“快快绑起来!”可说着谁也不敢再行前,这会子男人得了空儿从屋子里闯出来,将几位夫人吓得让开一条路来,男人乘机从院里跑了出去,婆子们追了出来,跟着出了院子,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这一系列变故,让几位夫人感觉到事情不像乔夫人说的那样,知府的贺夫人道:“乔夫人,我看我们还是走的好!”   乔夫人何尝不知这样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也顾不得后果道:“我家锦林的事还请各位做个见证,不要到时候,让人说我刻待了他!”   屋内躺着的女子少了禁锢,匆忙将身上的衣裳穿整齐了,也从炕上坐起,眼里茫然一片。   吴妈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像死了娘亲样的难看:“玉斑,怎么是你?”   玉斑将桑红云骗到了小院的门口,吴妈告诉她,这小院里有人要收拾桑红云,因着她不尊吴妈她自己,所以,玉斑认为这是吴妈暗中要修理桑红云,但因为桑红云是大少爷乔锦林的爱妾,所以,这样的收拾只能暗中来做,她将怀中的二两银子拿出来在太阳底下照了照,脚底下的白雪映照的银子身上闪出耀眼的光来,玉斑很满足,这样的事偶尔做一做,就有这样大的收获,要是再多做几件,她以后的嫁妆银子也就存的差不多了,可见这样又小气又目光短浅且贪心不知深浅的奴才,眼里只有自己。   乔锦林带着桑红云藏在了后墙下,墙里面就是莫芯缘和吴成的屋子,里面的一切听得真切,所以,再听完了乔夫人带着人来,在里面一通乱撞,紧接着看到一个行为龌龊,穿着邋遢地男人从院子里奔出来,桑红云一下睁大了眼,转头去看乔锦林。   乔锦林笑了笑,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两人从另一条道回到了竹香院,桑红云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场面,也能想像乔夫人的难堪!   贺夫人抿着嘴偷笑,没想到乔府这场赏雪宴让她真正开心的不得了,素日里乔夫人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端着架子在人前一直想要压了她一头,强龙想压地头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两家时不时地会来一场较量,如今看着乔夫人气得一张脸通红,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心里不爽都不行啊!   乔夫人让人将玉斑拖了出去,即刻找了个人牙子发卖了。   桑红云在东厢房里听着春香的回禀,抬头对上乔锦林,乔锦林知道她要问什么,让屋里的人退下去道:“莫芯缘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她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   桑红云接过道:“我没说什么,只是意外,你家的表小姐心思都在你身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如今要真正毁了她,我也于心不忍,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这种事情应该这么办!”   乔锦林翘起嘴角道:“你也是个聪明的,竟引着玉斑上了勾,要不是如此,我还不知道怎么接下来的事呢?”   “那个怎么会变成玉斑和那个人?”桑红云记得乔锦林说过要让吴成想法子勾了莫芯缘去小院里,乔夫人看到是自己的侄女,到时不知她会怎么收场。   乔锦林眯着眼看了一会桑红云道:“那是个意外,看到玉斑拿着块银子对着太阳照,所以是临时想到的!”   “那那个男人呢?”桑红云坐到了大炕上,手里拿起绣绷子,还有半朵牡丹就能绣完了,这副小插屏还是两天前和玉萍说话的时候临时绣上的。   乔锦林绣绷上的牡丹花道:“你手艺可真好,这牡丹跟真的一样!也给我绣个一样的枕套吧!”   桑红云没有吭声,抬头看了看他,乔锦林道:“是乔平从外面弄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讨银   第三十二章   莫芯缘被乔锦林做了伐子,替了自己,也许当时并不想真的就让她在人前失了清白,吴成可能和乔锦林达成了什么意见,如此,这吴成也不像知道的那样是富家公子哥儿,必是有求于乔锦林才答应他的!   这些日子为了摆脱莫芯缘纠缠,乔锦林狠下心来做了这事,不是不怪乔夫人的阴暗,这莫芯缘也是乔夫人手里的一个棋子,什么时候有用便拿来用用,不用了就当着府里的一个摆设,乔锦林答应她会将莫芯缘好好安顿,桑红云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两人说了会话,春香再次进来道:“玉斑被人牙子带走了!”   桑红云手一顿道:“真的这么快?”   春香扫了一眼乔锦林见他在大炕上靠着被子看书,便小声道:“夫人丢人丢大发了,被一起去的几位夫人看了个正着,此刻正在主院里大发雷霆,砸了不少的好东西!”   桑红云抿着嘴笑了笑,再没问她,低下头绣她的半个牡丹。   乔锦林头也不抬,就着炕桌上的花生一边吃一边看他的书。   桑红云叹息一声,乔锦林道:“叹什么?”   桑红云想了想道:“没什么,之前不是答应那个吴成要回那两千两银子,如今可能……正是……时候!”她不能肯定乔锦林会不会用那个法子,合着让吴成去缠着乔夫人的贴身陪嫁吴妈,因当初是她要吴成帮她的忙,因此吴成虽然没有成事,却不是因为吴成没有做,而是因为乔夫人的思虑不周密,所以这两千两银子,她想等吴成逼急了吴妈,吴妈自会去求着乔夫人想办法!而吴成却不会当面得罪了乔夫人。吴成在乔府也就如之前一样安稳地做他的上门客了!   乔锦林道:“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嗯!是该去说一说了!”说着下了炕,将书扔在炕桌上:“你等我回来再睡!”   桑红云脸红了些,低着头直绣着那牡丹花,没有吭声。   乔锦林伸了手在她的脸颊上拧了一把,笑了笑:“给爷笑笑!”   桑红云顿了下手道:“爷还是快去吧!”   乔锦林却依着她坐在旁边,将她的脸扳过来道:“笑一个!”   桑红云无奈,只得浅笑了笑。   乔锦林这才站起身来,盯着她的头顶儿,末了,竟是伸手揉乱了她的发,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春香和玉萍进了屋子,春香在火盆里夹了几块炭放进去,玉萍看到桑红云头发上的乱,笑着道:“我给姨姨奶奶重新梳梳头!”   桑红云放下手里的针线道:“不用了,大晚上的,没人看得着!”   春香进了里屋去铺炕,桑红云想了想道:“你们大小姐很受宠吧?”   玉萍愣了愣不知道姨奶奶怎么突然问起大小姐来:“她是夫人生的,自然受宠的很,不过,她受宠也没有二少爷受宠,二少爷可是夫人心尖尖上的肉!”   桑红云道:“二少爷?”   春香从里屋里出来接话道:“姨奶奶,二少爷在文畅书院念书,再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乔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儿子乔锦士十五岁,比乔念娇大一岁,乔锦士书读书就是个样子,也早早通了人事,将屋里的两个大丫环收了房,如今在文畅书院读书还带着那两个丫头,乔夫人的娘家莫家以前是大同的望族,后来家道中落,到了要乔夫人时常接济的程度,莫家长子,莫文图,如今只做得个小县的县令,二子莫文乐弃文从商,莫家有这两人撑着,才能过得去日子,暗中乔夫人送了不少银子给莫家,莫家两兄弟自是以乔夫人马首是瞻,不敢违逆!桑红云自进府这是第一次问起乔府里的事,听过后慢慢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将这事放在心里。   次日,一夜未曾好好歇息的乔夫人清晨起来,梳洗过后,终是想不通昨日发生的事,一时恼怒又将一只官窑青瓷缠枝梅花碗砸到地上:“玉娥,你说,这是怎么会事,真是可恶,这小jian人居然被她逃了去,乔锦林定是看着我的笑话心里畅快!明明不是你说玉斑已收了你的银子,做成了事,这可是好,被那几家的夫人看了个正着,这两天并州城里肯定会被她们传得面目全非,我这脸往哪放!玉娥,你真让我失望,怎么老了老了,做起事来越发的没有了年轻时的利落!”   吴妈委屈地站在边上,带着红血丝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乔夫人,又垂着头道:“夫人,我也纳闷,这玉斑怎么和那样一个邋遢的男人弄在一起?明明我让人盯着看到吴公子在小院里的!”   “可是吴成也不在!”这时候已不是什么吴公子了,直接都叫了名字了。   吴妈顺着道:“夫人,这中间定有蹊跷!”   乔夫人慢慢坐下来,想了想道:“定是谁将人换了!”   “要不要让吴公子来一趟,您亲自问问他!”   “不用了,就这样一模糊两模糊地揭过好了!”   不想,吴成此时正到了门外求着冬月要见她的声音传来!   吴妈脸色变青道:“夫人,他昨晚上就与我要那两千两银子,我说他没做成事,怎么给他,只他说,他是诚心帮了老奴的忙,不曾想是老奴这边没有安排好事儿,不是他的错!老奴被他说的无话可回,今儿个早上,又恰恰见了一会,看那样子,这时候,是来给夫人说这件事来了!”   乔夫人一时怒眼瞪着吴妈:“你个老货,就让他这样拿捏在手里,这吴成也是富人家的孩子,怎么眼皮子这样浅,让银子糊了他的眼,就看不到别的!”这乔府以后可会成为他的依仗,他连这个都不明白?”   吴妈不敢接话,此时此刻,只要吴成能够亲自进来与夫人说,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事情当然也是夫人的事情。   乔夫人弄得焦头烂额:“让他进来吧,免得在外胡说!”   吴成施施然走进屋来,对着上首坐着的乔夫人道:“姨妈安好!”   好个屁!乔夫人心里腹腓,面上却露出几分笑意:“可是有什么事?”   吴成道:“姨妈,允许甥儿不用说出是什么因由,只吴妈那里用了我两千两的银子,如今是我手头有档生意要做,便想着讨回来!如此,是想让吴妈还回我那两千两银票!”   噗!乔夫人刚刚喝进口里的茶水被呛了出来故意不解道:“你说什么,什么两千两银票?”   吴成市井中人,混得是下九流,什么无赖事没有做过,乔夫人一个内院夫人,就算是看出来不对,可在此时烦心的时候,也有些疏忽了,轻巧巧说出这句话来。   吴成心里将乔夫人鄙视了一会,脸上显出愁苦的神色,:“姨妈,没有吗?哦!好,青枫楼里最近冷淡了些,少了些新鲜事儿,外甥儿这就跟说书的先生说个笑话儿,挣几分银子,看能不能补上。姨妈,甥儿这就去了!”   “吴成!”   乔夫人被气得瞪圆了两只大眼道:“挣什么银子花,你家里富贵荣华,还缺那几个银子,可不能那样做,那样的银子不好花!”这样隐密的事要是让他说出去,乔府还有她在并州就不要立足了!   吴成笑眯眯转身看向吴妈:“吴妈,要是没有,也不打紧,给我写个欠条好了,哪时有银子,哪时再给!”   乔夫人听了反而慢慢喝了口茶道:“吴成,你虽然与姑妈久不来往,这次上门认亲,姑妈一样认了你,可想你也是个好的,如此怎么会要胁到她的身上?玉娥你真的欠了她两千两银子?”说着使了眼色给她。   吴妈一阵凄苦,这个黑锅看来夫人是要她来背了!   “夫人!确是如此!”   乔夫人松了口气:“玉娥,这银子我就先替你垫上,以后就从你的月例里扣了吧!”   吴妈颤了颤身子,从月例里扣就是十年她也还不上夫人的这笔银子!   “是!”   这吴成之前可是文质彬彬,眼前情形却让她起了疑心,她自悦人无数,这吴成此举哪里是个富家子弟应有的品行!   吴成心里一惊道,故意露出一丝苦笑:“姨妈,甥儿自是委屈,这本是下流人做的下流事,甥儿应了吴妈的事,怎么着也要做个万全,却不想在小院里被人打昏了,丢了客院里,这件事,还得吴妈给个说法,要不,甥儿就顺便在姨妈派的人手里带上一封书信,也好让家里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免得到时候说不清被人拿了把柄!”   吴成低头看着被乔夫人打啐的茶碗,再不吭声,乔夫人也知道她让吴妈去找他,让他做这事有些强牵,更怕被人知道她使了下作手段对付大少爷的妾侍,只这妾侍在外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只要有心人稍稍动点心思,就会明白,她是冲着谁去的。可叹此事现在怕是也遮掩不住了,自己生生懊恼。还不知贺夫人在外如何给她宣扬! 作者有话要说:  乔夫人是害人害的理所当然了,所以,被乔锦林使了这一闷棍,又让桑红云出了主意让吴成要银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亲们说是不是这样?   PS:文也有些肥了,亲们可以收藏起来看了!   ☆、福气   第三十三章   乔夫人此时恨不得拿了手里的碗儿砸在他的身上,心里肉疼的紧,打蛇被蛇咬,事情成了现在这样,也是她想不到的,这吴成也来落井下石,真真也不是个好东西!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吴妈去账房领两千两银子给他!”   吴成拿着银票,出了府,坐在青枫楼里,暗自心喜,这乔锦林果然是个厉害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地就让自家这位姨妈吃了大亏,这两千两银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如今到了手上,每一步都好像是被乔锦林计算好了,打发他要银子的时候,那样笃定。往后,却是要小心对待这位表哥。再说她那个姨奶奶也是个机灵的,明明自己在那小院儿屋里的门前看到一个红影儿,就是不见她进来,再仔细看去,门前却没有了人,那时怀里的莫芯缘被他揉捏挑逗的软了身子,乘着机会上下其手也不算什么,没想到正要行事,就看到有两个人从门里进来,脸上蒙着块黑布,每人手里各自提着一个人。他脸对着门将事情看得真切,莫芯缘一转头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将他压着一起推倒在大炕上,还不明白过来,自己就被其中一个换提了起来,拎着出了屋门,那人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带着他从墙上飞了过去离开了那个小院儿。   昨儿个晚上,才听到客房里的小厮跟他说了那小院里的事,惊的坐倒在大炕上:“那女子真的是你们府里的丫环”   小厮殷勤地道:“可不是,当天就让夫人发卖出府了!”   还不死心地又问:“那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小厮道:“听说那个男的跑了,到现在也没抓住,也不知他藏到哪里!”吴成想来这跑出去的人也是被人弄走了,否则整个乔府怎么会找不出这么个人来!   今儿个也没听到莫芯缘出什么事,这才安下心来!想必是也被留着屋里的另一个人于自己一样送出小院了,这莫芯缘真心还不错,就是涉世不深,想得简单,虚荣心强还贪心,只要略施些手段取回家去,想来嫁妆也不少,免强能够过个安稳日子!   “……两千两银子就这么被他拿到了!”乔锦林从青枫楼里出来回到竹香院,将事情说与桑红云。   桑红云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问,这便是她想的注意,谁找吴成,便让吴成到时去找谁,瞅着机会,乘热打铁,将吴妈逼着不得不让乔夫人出面应对,乔夫人也不会为了两千两银子,将自己拖下水,那天的事足以让那些夫人在外宣扬一番,如果她不收敛,吴成再添油加醋,乔夫人就是长十张嘴,也不能洗清他对待原配儿子的刻薄行为!如今吴成能做到一步,说来也还有些手段。当初是为了乔夫人对她的狠,如今被一个外人拿捏,不知道乔夫人会怎么想。   乔锦林的笑意直达眼底,如今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前行了,身边有了眼前的人儿,而且还有些小谋略,长得又如此好看,怎么说心里都是一番感慨。当下两人将这事抛在脑后,又过了两日,路上的积雪化干净了,乔锦林让人准备了两大车东西,带着桑红云去了桑家。桑秀才被人从学馆里叫回来,一进巷子就看到两辆大车停在自家门前,门外远远地围着好些人,再走近些,就看到还有一拨人正往下卸东西,人群里有人道:“看人家这闺女养的,给自个娘老子多撑面子,拉了这两大车东西回来,桑秀才真是有福气!”   “谁说不是呢,我都看着眼红,我那丫头眼看都到十四了,要是有这么好的人家,我上赶着让她做妾去!”   “呸!堂堂秀才的女儿,给人家做妾,没得辱没了门风,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竟给人去做妾!”   “你个婆娘,你知道什么,你想去,人家还嫌你一身肥肉!”   周围发出一阵笑来,胖婆娘羞臊道:“我才不稀罕!”   桑秀才听着各种言语,心里万般的难受,看着那些车上被卸下来的东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桑秀才来了,快让人家进去则个!”   桑秀才进了门,院子里被摆得没有落脚的地方,左走右拐,才进了正屋,一眼看到桑红云坐在桑白氏的身边,那个乔家的大少爷乔锦林就坐在一边的椅上,脸上都是笑意,三个人正说着话儿。   “爹!”   桑红云一见进来的桑秀才眼圈就红了,上前扶着桑秀才的胳膊道:“爹,我回家来看你!不是派人来说了,让你在家里的,怎么还去学馆?”   桑秀才眼里闪出溺爱:“习惯了,你娘就盼着你来!”   桑红云扶着桑秀才坐在上首,乔锦林早已站起,眼前的桑秀才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在他心里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实实把桑秀才看的重,走两步,拉着桑红云跪在桑秀才的面前,桑秀才知道她家的女儿被他强纳了去,心里钻着一根刺,虽然他长得高大修伟,可架不住心里的气,看着脸色便不那么好。   乔锦林以前在乔府看着乔夫人的脸色过惯了,也不在乎自己的老丈人给他脸色看,本来就是他用了强。   “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安!”   乔锦林规规矩矩给桑秀才和桑白氏磕了三个响头,桑红云一时愣了神,看着桑秀才也无话可说!   桑秀才冷着脸道:“我受不起你这一拜,你是大府人家的孩子,我这女儿如今这样的身份被你接进府,自也做不得你乔府的正当姻亲,这样的虚礼以后莫要再做!”   乔锦林却道:“事是这么个事,只在小婿心里,桑红云就是我的妻,您二老就是我正经的岳父岳母,小婿心里就认定了红云,您二老也莫再劝我,红云以后会过得好!”   桑秀才怔了怔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桑白氏,见桑白氏睁着一双泪眼儿瞧着自己,便回过头来道:“你且起来,你们府里的事儿,我们也不懂,红云的身份你怎么抬,我们也没话说,只一样,别让她受了委屈!”说着也有些哽咽,忙要端了桌上的茶来喝,却见一双大手早将那盖碗子举在自己眼前,心里微动了动,接过的盖碗儿却没有再喝!   这话,乔锦林也说过几次,都是在行房过后,只这时候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谈话的情形,桑红云只当他是大家的公子,图她的新鲜,这会子在自己的娘老子面前慎重其事地说出,这才正眼看了看乔锦林,低下头咬着嘴唇儿,桑白氏急道:“快让孩子们起来说话吧!”   桑秀才道:“起来坐一边说话!”   乔锦林嘴角儿一翘,站起来的当口伸手拉了一把桑红云将她也拉起来,桑白氏眼里闪过丝惊喜,这不能称为女婿的女婿,眼里还是有他们家女儿的,女儿的日子以后必定不差,只要是他再取了正头夫人……想到这里刚刚心情又暗淡下来!   乔锦林让乔平将一张礼单子送进屋来,给了桑秀才道:“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的银子买的,还买个两个丫头,两个小子,放在这屋里先用着,如果不够,到时再添!”   桑秀才看了眼礼单道:“这太多,我们也用不完,人就不要了,你带回去用,小门小户的哪那么多事!”   桑红云知道这是自家爹闹小别扭,让乔锦林不好受,可再多的桑秀才也做不出来!   乔锦林怎么能不知道,嘴里勾着笑意,将那四个人叫进屋里,一字排开跪在地上,让他们认了主子,听说这是眼前这位姨奶奶的娘老子,又看着这位姨奶奶倍受爷的宠爱,便越发存了心思要好好侍候着这一家人,说是一家人也只一位男主人,一位女主人,也没多的活计,又十分的好说话,当下里四人都是欢喜,两位小厮被桑秀才起了名桑正,桑明,另两个丫头,桑红云帮着桑白氏给两个小丫头起名叫丁香,青果。   桑正十四岁,长得温润,跟在乔锦林身边有一年了,是这几个的头,理所当然就成了这桑府的小管家,桑明十四岁,虎头虎脑,看着让人稀罕,丁香十四岁,眉清目秀,有两颗小虎牙,青果十一岁,还孩子气的很!   乔锦林的礼单里放着两千两银票,如今有几个人使用,也过得去。   桑白氏带着人去安置住地地方,桑秀才去了书房,乔锦林跟着桑红云站在门内,一时望了望桑红云道:“我和你爹说几句话!”桑红云怕他威胁桑秀才,站着不说话,乔锦林一把搂了她小声道:“你给我乖乖儿的,别想别的,我就说几句出来,不会把他怎么滴!”   桑红云道:“我爹他是个有血性的,你别恼他!”   乔锦林这才露了笑脸儿道:“我就喜欢有血性的,我知道!”   桑红云一时被他扔在正屋里,看着他去了书房,这才转身去找桑白氏。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码字中……   做人小妾真是不容易啊,连正当姻亲也不能算……!   谋兰的专栏《兰窝窝》希望大家能够收藏!   ☆、传闻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字奉上!乔府的事儿一件件都会慢慢讲出来,也会慢慢往外拓展,故事会有些曲折,桑红云的成妻之路漫漫,各位请耐心看下去!   求各位的收藏及各种评,谋兰的兰窝窝有心地亲们去逛逛也收藏吧,新文可以早知道啊!   谋兰是新人需要你们的支持!谋兰诚心求勾搭!   第三十四章   小院里房子少,桑红云以前住过的屋子住了丁香,青果,还有一间是姐姐桑红玲的,桑白氏没有动,一间柴房被桑白氏带着四个人收拾出来,放了桌椅并一张闲置床,桑明桑正搬了自己东西进去,暂且先安置下来,桑红云道:“这床冬天里会冷,到时候就多用几次汤婆子暖和,如今要动土是不能了,等过了年,再让人盘个炕,就是了!”   桑白氏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桑明道:“姨奶奶,不要紧,我们不怕冷,这里有我们自己收拾,你陪着夫人去说话吧!”   桑红云点了点头:“是个机灵的!”   傍晚的时候,两人回了乔府,桑红云心情好,想着这货对自己的娘老子如今还算有心,心里的担心也稍稍淡了淡。   乔锦林在桑家吃了两顿饭,一天时间里被桑家一家人的温馨气氛感染着,看着桑红云眼里都是笑意,如果自己有了孩儿,和桑红云也这样一天在一个屋里待着,孩子的笑声和妻子的温柔细语夹杂着,不知道有多幸福!   晚上自是情动深处,亲着她的小嘴儿,将温热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身,闻着她身上的兰草香,一时吻像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耳垂上,是不是还坏坏地愤些热气在她的耳垂里,到自己实在憋不住了,翻身压着她缠绵了一会,又抱着她一起洗了个鸳鸯澡,回到床上,看着如出水芙蓉的俏人儿,忍不住又欺负了一次,至闹腾到后半夜,两个人精疲力歇,乔锦林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桑红云睡了。   第二天,桑红云身软头晕地看着乔锦林神轻气爽地站在床上看她:“你多睡一会,等我从小校场回来一起吃早饭!”   桑红云只迷糊着看了眼,又睡着了。   乔锦林咧嘴笑道:“真是欺负的狠了!”转身出了东厢房。   却说莫芯缘自从和吴成在小院的屋里搂抱抚摸过后,又被吴成亲了嘴儿,那销魂的滋味一直盈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不去,想要见吴成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此时再让石榴说什么大少爷之类的话,莫芯缘心里是一刻也放不进去了!至于自己是怎么从吴成的怀里转眼到自己的小院里,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问问吴成。这么想着,忍不住就写个字条儿让石榴带给吴成。   石榴手里钻着纸条道:“小姐,那吴公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心肠,咱们一该不知道,我怕小姐吃了他的亏,无处去说!”   莫芯缘嗔道:“让你送个条儿,又不是让你去死,哪哪么多的担心,不就是想要问问那日的事么?快去!”   石榴无奈,去了垂花门前找到了平日里关系好的小厮,带她去找吴成,吴成接了安条,打开一看,顿时眉眼微动,心里窃喜道:“我写个条儿,你拿回去给你家小姐,且莫让人看到了!于你家小姐的名声有损!”自要想法子取她做自己的老婆,这时也要顾着些她在外面的脸面。   石榴心里隔应吴成,这吴成除了有一副好皮囊,真看不出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自家的小姐迷了心智,竟与他暗中来往!心里怀疑她家小姐与这个吴成那天在小院里到底做了什么,小姐会这样上心?虽想着也不敢误了小姐的事情,一路上又跟府里的丫环们说笑了半天,这才回到院里,将怀里的条儿给了莫芯缘,莫芯缘早已等得心急,一把抢过来,看了纸上的内容,这才和缓了面容道:“如今也没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姨妈吧!”   石榴不认字,不知道那条上写了什么,看莫芯缘的心情很好,跟着她去了主院。   刚进主院。就看到从正屋里走出一位风神朗俊穿着白袍的翩翩佳公子,那眉眼儿凤灵出众,如仙君下凡,一时怔了怔,忽而有些脸红想要低头避开,却又忍不住地一直看着他走近自己。沈培均看到莫芯缘,微顿了顿脚步,点头算是打了礼,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轻微的龙诞香盈绕在鼻尖,莫芯缘一时有些心跳,转回头去,看着沈培均出了院门,这才心神恍惚地转身向正屋里走去。走近正屋门口却听到里面乔夫人和吴妈在小声说话,听了半晌,莫芯缘眼里露出一丝惊异,既而又是一阵恼怒,紧接着又是一阵气苦。   同一时刻,桑红云也听到了一则消息,春香不知从哪里听到沈培均去了知府贺大人府上的事:“姨奶奶,这沈公子本是吏部尚书家的,前儿个从咱们雪宴上被贺大少爷下了贴子,请到了知州府,听说上前敬茶的竟然是贺凤喜贺大小姐!那贺凤喜亲眼见了沈公子,心里不知怎么欢喜呢?贺知府听说还拿出了珍藏的女儿红接待沈公子!”   桑红云仔细听着,没有言语,她也说不好,但就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这位贺凤喜竟能这样大方的从后堂里走出来,给沈培增均敬茶?虽是这么想着,她也不知道官宦人家的子弟小姐是怎么为人处事的,但这样明晃晃地去看人家,倒底有些不妥:“她到底也是知州家的小姐,她爹竟就这样放任不管?”   玉萍笑了笑道:“姨奶奶不知,这知府也是并州城里的最大的父母官了,她家的小姐自然养的精贵,像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是得了贺知府的首肯!要不就是这贺凤喜贺大小姐有些跋扈,那沈公子可是从京城里来的,身后就是吏部尚书,贺知府这是上赶着给沈公子送女儿呢!”   桑红云将副小鸡逗虫儿的画儿慢慢画好了,真在上面润色,听了放下手里的笔,坐到了软榻上,让春香拿了棉巾将手擦了,这才道:“那这贺知府倒是眼尖的很!”   春香和玉萍对望了一眼,玉萍轻声道:“都是一样的道理,贺知府的前程总比女儿的幸福要紧,再说,这也说不准,贺凤喜真嫁给沈公子,也是她的造化也不一定!”   桑红云没的接话,她想起乔锦林曾说过,沈培均到乔府做客,是因为吏部尚书沈海英亲自替自家儿子求取乔念娇,那这贺知府又唱的是哪一出?   晚上乔锦林回来,桑红云将春香和玉萍的话说与了乔锦林,乔锦林坐在她身边道:“你也正好听听这些官场上的事,不要死守着这方寸小院儿,先前不知道是因为你不处在这个位置,如今既成了我的女人,这些事就由不得你不了解,以后遇到事儿才能想得透彻,想着怎么能好好的应府过去!就比如如今的沈培均去贺府这件事,贺知府可能是从京城里得来的消息听说了沈培均到咱们府里来的目的,所以,贺家的大小姐明知违了规矩当着他见外男,这就说明,他是着急了,这沈培均就是他此时能够抓到了一根稻草!”   桑红云虽是有些听不懂,但凭直觉还是问道:“这贺知府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乔锦林眼前一亮道:“你说的没错!他在并州这三年的任期快要到了,吏部要将到任三年的官员政绩逐一考核,并州地处南北交接之地,正是商业发达之极之地,水路陆路四通八达,而且这里还出美女,贺知府的事,就出在这商业与美女之间,贺知府去年给他的恩师送了一位并州女子,听说颇受他恩师的宠爱,近期还怀了身孕,不曾想,这位女子的娘老子是个拎不清地,将这事宣扬的并州城里无人不知……”   桑红云听得云里雾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啊!”   乔锦林当下捏了她的脸蛋儿,眼里露出笑意:“鬼精灵地,你又说对了,太大的事就是贺知府先享用了这女子!”   “啊!”   桑红云睁大了杏眼,一脸不可置信:“他也敢……!”   乔锦林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所以说,这本来对他是好事,如今嘛,因为那女子的娘老子把他给卖了,所以,就算想要灭了人家的口,也不能让在京中接纳了那个女子的恩师肖了气!”   “所以说,他是想另外再找个靠山,这贺大小姐如果能与吏部尚书的儿子成了亲,那他的恩师也会看在吏部尚书的面子上揭过此事!”桑红云顺着乔锦林说的这根线,慢慢悟些来。   乔锦林再一次暗自感叹一声,又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道:“他恩师现在还不知道,要传到京里,也得些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了!”   桑红云默默地想了一会道:“那你妹妹怎么办?”   乔锦林看着她,半晌抹了一把脸,笑了笑道:“有夫人呢,我着什么急!”说着猛地抱起还坐在软榻上愣神地桑红云道:“走,陪我睡一会去!”   桑红云转头看了眼屋门,春香还站在门外守着,乔锦林道:“别管她们的,这几天有些累了,乘这功夫,歇会!”   桑红云被他搂着窝在被子里,抬眼看了看,低了头,依言闭了眼,嘴里却道:“那你妹妹怎么办?”还是那句话。   乔锦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没有吭声,自打乔夫人三番五次害他,他去了西北大营后,对乔念娇这个妹妹和乔锦士已没有多少的感情,见了面也是冷冰冰地,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地儿,乔念娇和乔锦士也像是怕他的样子,不主动亲近他,沈培均到了乔府,他只是履行公事般不失礼地见过两三面,因为桑红云与他有过偶遇的事,一直心里耿耿,也是不太待见他,所以乔念娇能不能和沈培均成亲,他是不想管的,乔夫人自然也不会让他插一手,何必呢!只这怀里的人轻轻的一句话,又让他某名的伤感,有血源关系能怎么样,杀戮一样存在,你这样善良,免不了以后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会剩,以后可得好好说说!   ☆、跋扈   第三十五章   桑红云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像贺知府这样的人家也要做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感叹了一番,看着光鲜,内里却也是不堪!也不知怎么着,想着真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乔锦林就坐在旁边,一下一下玩着她自己铺在枕上的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绕着,一圈圈地将食指裹起来。桑红云一抬头,就被揪得疼了一下:“你醒来了!”   乔锦林道:“晚饭时辰都过了,快起来吃些!”   桑红云不好意思地从被子里爬起来,这时候屋子里上已烧上了地龙,暖和的不得了,乔锦林将她的那缕长发绕在头顶上,取了发间边的一支钗插上,桑红云从炕上下来,两人一起去了外屋大炕上,炕桌上春香正在摆饭,玉萍叫了小米将盆里的炭火挑了挑,吃着饭,一时两人都出了一身轻汗。   次日,桑红云让春香准备拿了自己画儿去府外裱好了,再拿进来,想挂在自己的屋子里,平时图个乐儿!就听到春香刚走出的脚步又转了回来道:“是大小姐过来了!”   桑红云从炕上抬起腰身从窗子上的窗牖里看去,果真看到一抹嫣红从院里进来,一步步向她这屋里走来!手里的绣绷儿一时拿在手里忘了放回篮子里,帘子被人挑起,乔念娇一闪身从门外进了屋子,看着坐在大炕上的桑红云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和大哥在一起呢,怎么是你一个人儿?”   桑红云摸不清她此番来的目的,晚秋的时候,她还在后花园里为了沈培均教训过她,她从大炕上下来,微微欠了身行了礼道:“大小姐这是要找你大哥?他如今不在,你要有事,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去找你!”   乔念娇却是上前一步将她的袖子拉了往炕前挪去:“桑姨娘别下来了,坐在炕上就好,我不是找我大哥来的,我想跟你说说话儿,我那大哥跟我说不了几句话,也就在你这里才能这样随便些!”   桑红云越发疑惑,不敢大意,等到乔念娇坐在炕桌前,她便站在炕桌边,春香上了香茶,玉萍让小米端了些油果儿并一些糕点放在桌上,她指碰上盘里的点心道:“你尝尝,这是你哥爱吃的!”   乔念娇拿起盘里的碗豆黄,轻咬了一口道:“这个倒是好吃!”   桑红云看着她笑,道:“这碗豆黄要在春日里吃才好,你哥说可以止渴,和中下气,解疮毒,去除暑热!”   乔念娇眉头轻皱了下,将吃了一口的碗豆黄放回到盘了里道:“他还跟你说这些?”说着用手里的手帕儿抹了抹嘴角,春香正好端来了一个盘子,将里面的两只碗放在桌上,桑红云扫了眼她放在盘里的半个点心,又道:“这是你哥常吃的双皮奶,他说是打南边过来的吃食!”   乔念娇抬头看着桑红云有些严肃地道:“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桑红云也收起笑脸儿,清淡淡地问:“大小姐来做什么?”   乔念娇一噎,看着桑红云半晌才道:“我来求你帮忙!你们让她们出去,我就告诉你!”   桑红云有些想笑,求人还有这样求的,便对着身边的玉萍,春香和小米道:“你们先出去在外边站一会!”   玉萍和春香不知道乔念娇要说什么,退出屋子,玉萍便道:“看着些别走远了,仔细别让姨奶奶吃了亏,爷回来会生气!”   春香道:“这大小姐不是一早就看不上桑姨娘?这会子上赶来,怕是没有好事!”   正说话儿,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桑红云轻微的笑声。   三个转过身,细细听起来。   “大小姐说的真是好笑,夫人不是还因为这个专门罚了我一次,难道大小姐不知道?妾身与沈公子也是几面之交,他的事,妾身怎么敢插手,况且就算插手,妾身在他眼里又算哪根葱?大小姐,你这是抬举我了!”桑红云软软地将话应了过去,这是怎么说的,之前乔夫人给她那一个下马威,她还没过渡过去,这乔念娇却要让她去见沈培均。   乔念娇心急道:“你就问问他,他在贺知府家里是不是受了委屈,他怎么着也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如果真出了事,怎么与京里的尚书府交待!”   桑红云弄不清,也会细细用脑子琢磨,听乔锦林说,这沈培均与乔念娇的亲事是迟早的事,两家大人都说了话,乔念娇这样火急火烧地上赶着关心沈培均倒是有情可原,而这件事只须乔夫人为她打点就是了,何苦来要自己替她走一趟!不由端正了身子,想要继续听听她说些什么?但她也不会拎不清地顺着乔念娇的话去说,总是要细细想过,才会回答她,她的脾性有些直,说出话让人听着就像是拒绝地意思 ,乔念娇自然心里不舒服,只她虽然是有教养嬷嬷教养过的大家闺秀,在尽力掩盖她的初衷之时,亦不忘指使着桑红云去做事!在她眼里,桑红云就是半个奴才,主子与奴才交待的事,还有不照着去办的?   乔念乔身边的丫环脸上一脸的着急,桑红云望着她笑了笑,那丫环便揪了揪乔念娇的袖子,乔念娇此刻心心念念地都是沈培均的事,丫环的举动,让她有些烦,故意就不当知道地殷切地看着桑红云,希望她答应!   桑红云一脸薄淡,还是轻微地笑了笑道:“这件事,不如交让你大哥回来再跟你说可好!”她至始始终没有给过乔念娇一句准话,到底让乔念娇的脸上明显地带上不满的情绪:“你就不能答应吗,这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桑姨娘难道就这么难,你若是做成这件事,与你也有好处,我会跟我母亲说让她承认了你在乔府的地位,乔府里自然也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要好好想想,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我母亲如果说你只是个同房,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大哥就纳了你,而如果做成了这件事,帮了我,此后,我母亲将会真正待你如良家妾侍,这地位自然不可小视,比起府中其他的妾侍,你是要高出一个头不止!”   她几番诱导她,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沈培均与桑红云在后花园里相谈的事,她在脑海中不知过了多少遍。知道他们是旧识,有桑红云帮她说话,说不得沈培均会记得她的好。   桑红云没想过自己在乔府中也能被人利用的这样相当然,她想着自己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如今进了这乔府也是安分守纪,就是这样的日子,她也不能安宁地过,乔念娇说话间除了利诱还有威逼,桑红云低了头,却不再与她说话,乔念娇终于还是发火了,将桌子推了一下,顶在了桑红云的腹部,桑红云抬起头道:“我没办法!”   娇念娇瞪着眼从炕上跳到地上,转身一边穿鞋一边道:“给你脸面你不要,你以为你是谁?你莫不是先前看上了沈公子,却因为大哥强纳了你而怨愤不帮忙,你是怕沈公子不管你了吧!”   这样的谈话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桑红云故意忽视了乔念娇的话,站在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乔念娇看着更加生气,听母亲说这是个天不怕也不怕的主儿,连她都敢对着干,这时候,怎么就老实大成这样了?一时更加怒道:“你不通过我母亲就进了乔府,你就是个通房,没名没份,还敢这样跟我说话,走着瞧!”   乔念娇说她的时候,其实也间接将沈公子的身上泼了一身污水,桑红云想到却没有告诉她,看着她从院门里消失,这才回到大炕上,继续画她的画儿!   春香玉萍看着乔念娇气呼呼从屋子里走出去,都回了屋子,玉萍不免为桑红云这样冷处理的方法暗自叫好,她这才正正经经地仔细向桑红云看去,她虽不是大户出身,这样处理应对的机智,却是极为妥当,不说大小姐占着主子的身份想要拿捏她,于她来说稍有一点急燥,说出不该说的话,都会将自己放到火上被人烤起来 ,到时候,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乔夫人更有机会收拾她。比起梅枝的处事为人,有她做人的底线,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捏的!如此,她倒是对眼前的这位姨奶奶另眼想看起来!   院子里静了一阵,梅枝一直盯着东厢房的门,眼里意味不明:“去打听打听大小姐到东厢房去做什么?”   宝儿依言去了院里和人说话,眼里看着小米从屋里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玉萍要到外院书房去收拾,路过一排落光叶子的树林,听到里面隐约传出声响来,轻然走近了去听。   “小米,大小姐到你们屋里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就是和姨奶奶说了几句话!”   “说什么话儿了,给我说说呗!那大小姐可是夫人的嫡长女,能来看咱们的姨奶奶,那都是姨奶奶们的造化,可别说她是找桑姨娘的麻烦来的!”听着一声瓜子嗑咧的声音紧接着又道:“看你,我就说吗,你不说,你脸色也告诉我了,这也没什么,都是姨娘哪个也惹不起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求收藏求评!谋兰不胜感激!收藏上百,谋兰加更!   ☆、高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小米的声音急急地传来:“你胡说什么?大小姐来怎么就成找桑姨娘麻烦来的了?我要走的,还有事做,不跟你说了,你就胡猜吧!”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又听到宝儿的声音:“我知道大小姐为什么来,你们桑姨娘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沈公子了?”   小米双眼瞪着宝儿道:“你不怕我撕烂你的嘴!你敢这样编排姨奶奶!”   宝儿噗地笑声道:“这不是府里都知道的事吗?怎么,不敢说?”   “小米!”   正不知所措地小米听到玉萍地声音,急急地从林里出来,一抬头看到玉萍站在路边道:“姐姐,你都听到了?都是我不好,出了院子,她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到了这里又把我硬拉进林里,还给了我这个!”   玉萍看了眼她手里的一个小荷包,大约是装着几个几钱银子道:“你做的好,我都听到了,我会告诉爷赏你的!这个你也拿着吧!”   小米一喜道:“谢谢姐姐,我去做活了!”   等到小米走了,玉萍也没停留,离开了树林,宝儿慌慌张张从林里出来,也忙忙地回了梅枝的屋子。   刚吃了晌午饭,桑红云想要歇歇睡个午觉,忽然玉萍慌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姨奶奶,爷出事了!”   桑红云猛地从大炕上翻起身来:“你仔细些说!”   玉萍道:“爷在青枫楼里将大同都指挥司的另一个指挥佥事给打了?”   桑红云坐正了身子道:“那指挥佥事可是惹了爷?”   玉萍道:“不知道啊,爷这些事又不拿回家来说!”   桑红云赶忙穿了鹿皮小靴子,跟玉萍道:“你们爷打了人,那你们爷受伤没?”   玉萍摇头。   桑红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乔锦林和她说过,他要高调些做人,前儿个又接到了他父亲从京城里送来的信,这送信以后的时间不过几天的功夫,乔锦林就在外面惹了事儿,难道是他打人这事与那封信有关?   桑红云道:“快去迎一迎你们爷,说不定都到了府门口了!”   玉萍望着桑红云道:”姨奶奶怎么知道爷会回府?“   桑红云也说不上来,她就是感觉乔锦林会回府:”要不,咱们先在府里等等?“   玉萍可不敢做这样的主,又道:”夫人那边可怎么说?这事迟早传到夫人耳中!“   桑红云想了想道:”实话实说!“   乔夫人是一府之主,这件事理应告诉她一声,不能让人说是竹香院里的人失了礼。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声都不传,倒让她握了把柄,好在人前扮演贤良后母,数落乔锦林。   玉萍使了人去给乔夫人报信,又打发了春香去前院门口看看。等春香走了,玉萍看着桑红云若有所思。桑红云坐在炕沿上低头思量,没有看到玉萍的神色,也就无从知道玉萍心里的惊异。   两人一站一坐正说话要去外面迎,就听到院里喊叫声响起,玉萍揭了帘子去看,桑红云就看到乔锦林骂骂咧咧被乔平和府里的两个小厮扶着着进了主屋,桑红云从东厢房里出来跟着进了门一看乔锦林身上的呢罗长袍子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脸上红了一片,右眼窝上一片青紫,便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玉萍和春香小米并几个丫环一起进来端水的端水,拿药的拿药一时屋子里来来往往,乔锦林坐在太师椅上,看向桑红云,露出一排牙齿笑着道:“怎么,爷这样子让你看着不舒服了?”   桑红云上前道:“这是怎么了?爷怎么会跟人打起来?”乔锦林道:“怎么了?当然是为了女人了!”   桑红云看不出什么变化,脸色平淡道:“我看她们把水放好了,你去洗洗吧!”   乔锦林盯着桑红云的脸色,忽然感觉好像被她看透一样,没有意思,摸了摸鼻尖,起了身进了净房,春香跟着进去,帮着脱了外面的袍子,再要动手,乔锦林道:“让她进来给我脱!”   春香的手忽然顿住,脸上一时变得涨红,道:”爷,奴婢一直都是这样侍候爷的!“   乔锦林笑着,眼里却冷寒:”爷说让她侍候,就让她侍候!“   春香的眼圈儿一红,不敢再说话,抿了嘴唇从净房里出来,看着桑红云道:“爷让姨奶奶进去伺候!”   桑红云刚想说不,却看到春香眼里露出不宵和委屈的神情,想也没想便点头:“好,我去,你去看着打壶开水来给爷泡茶喝!”   春香低了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桑红云也不等她应声,便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净房。   玉萍站在门内看着春香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是爷让你出来的,你这神情,谁看不懂,你是给姨奶奶脸色看吗?小心爷翻脸不认人!”   春香眼里含着一泡泪小声道:“以前爷可不是这样!”   玉萍叹道:“那又怎样?爷以后都会如今儿个一般,你要不收了心思,有的是亏吃!”   春香嘟嘴道:“我就不信爷会一直这样,以后爷要是成了亲,她算老几?”   玉萍摇了摇头:“你要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   春香低吼道:“她一个人霸着爷,难道不让人说?”   玉萍冷冷地道:“那你说就是了!”   春香闭了嘴,看着净房的门,愤愤不平。   桑红云走进去,看到乔锦林还站在桶边,一时也站在那里没动。   “给我脱衣!”乔锦林命令道。   桑红云知道他打架是有原因的,自己如今傍着他活,即便不爱她,也不想违抗他,就算违了也不顶用,上前将呢棉绫的素白中衣揭了放在一边,露出一大片健白的胸膛,伸手去揭中裤,却半天手伸不到那里,乔锦林看了眼底一黑,将手一伸,拉过她的按在了腰上:“我什么没被你看光过,这会子这样矫情!”   桑红云咬了牙,错了眼,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外受了气,也用不着来屋里洒泼,你到底是争女人还是争朝堂,我是无从去管,只你不要将我当成洒气的筒子,我可受不起!”   乔锦林一听,眼睛晶晶亮地看向她:“你说你不相信我是为了女人?”一边说,一边双目灼灼盯着桑红云,竟然连这也看出来了,难不成,她真是他命里的煞星,什么都瞒不过?   桑红云看了他一眼,微然低了头去,哗啦一声轻响,乔锦林的内裤落在脚跟上,一根物事高高扬起,还左右晃了几晃,让她一时怔了怔,突兀地转了身去,脸上晕起一坨红色。她没有告诉他,她只是小心地猜了猜,因为这些大户人家或者说是官宦世家,跟她以前的生活不一样,关注的东西也不一样,平常在乔锦林的只字片语里,或是在与她说话当口,总会露出那么几句她不熟悉的事来,就是这样的事让她抽些丝剥些茧细细往里深探,才能探得到。她本来是要问问他的事的,如今却被眼前的一幕羞红了脸,只想着要逃离。   乔锦林看她的样子,再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下低低笑着:“你个妖精,就知道你与别人不同,竟能一眼看穿我!”是看穿他打人的事,还是看穿了他身上起了变化?只他言语里的愉悦丝毫不减地显出来。一时性起,也不顾脸上身上着了些小伤,上前一步将她拎空抱起!   桑红云听着他说话的当儿忽然脚底一空“呀”了一声,再一回神已是到了木桶里,将一身轻棉绸衣,湿湿地贴在身上,乔锦林三下五除二,将其衣物揭去,箍着她一同在水里戏闹!他的头压在她的胸前,一时让她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又被他抬起的嘴唇压上了她的,一时又不得空,桑红云暗道这哪里像是被人打伤的样子?   屋外春香盯着净房的门,听着里面水声拍拍作响,红了眼圈儿,玉萍一把扯过她带出门去。小米守在门前诧意地看着两人去了外面说话儿。   里面的声音忽大忽小,小米十一二岁,正是懵懂的年纪,被院里的人好奇瞅着,一时不知往哪个屋子里去才好!   半个时辰后,听到净房里乔锦林的声音,玉萍和春香不在门口,小米只得快步进了屋子,乔锦林在里面道:“将你们姨奶奶的衣裳取套来,我的也一起拿!”   小米才跟着玉萍进了屋内伺候,紧张地爬上外屋大炕,将炕柜全部顺着打开,从里面取出衣物,这主屋本只有乔锦林一人的衣物,这日子,乔锦林让人另分了一个柜子,将桑红云的衣物放进去,如今小米凭着自己眼光挑了里外两套儿,也不知道搭配的合不合适,抱着两套衣服就到了净房的门口,门开了条缝儿,一只大手伸出来,小米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里的衣物一骨脑地塞给那只大手,乔锦林皱了下眉头,一只手哪里能一次就拿那么多的衣物,道:“等一等!”   小米听了又将刚塞出去的衣物抱在怀里,乔锦林随便裹了长袍出来,一看是小米道:“怎么是你一个人?”   小米本来就害怕乔锦林,这时牙管儿打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乔锦林发呆!   乔锦林心情好,勾了勾嘴角,一时露出丝笑来道:“拿来!”   小米顺手又塞了过去,乔锦林拿着进了净房,小米的脸上终于激动地要哭出来,原来爷也会跟她笑啊!   桑红云和乔锦林穿戴好了一起从净房里出来,桑红云看着小米还愣着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不说话,也被她的笑感染了,笑道:“爷像是吓着她了!”   乔锦林也悟过来,对着小米道:“出去到玉萍那领赏,就说是爷说的,赏你二两银子!”   小米高兴极了,对着桑红云和乔锦林哎了一声,就跑出门去。   ☆、妾侍   第三十七章   小米清纯,可爱的样子让桑红云的心情好起来,笑了笑,刚要与乔锦林说话,屋内亮光闪了闪,罗帘被人揭起,就看到梅枝和李倩两位姨娘从门里进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担忧,四只眼睛仿佛只看到乔锦林,桑红云勾了嘴角,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边,让了地儿出来,离乔锦林远了些。都是他的妾侍,没有谁不能来看他的。桑红云想得明白。   乔锦林满脸笑容,还没从刚刚的戏谑中回过味来,一转身身边不见了人,眼眯了眯。再看进门的两人,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变道:“你们倒是疼爷的紧!”   梅枝打量了一番乔锦林见他面上虽有乌眼青,可心情着实不错,不由翘起嘴角露出丝笑意来,眼里扫过桑红云,看两人像是刚刚洗了澡出来,一个气精神闲,一个出水芙蓉,不由一阵酸意冲上胸口道:“桑姨娘,你也是,爷本就是外受了气,你看看受了伤,你还架着爷一起洗浴,看你这湿潞潞的样子,也不关心爷的身子,还缠着他,这让外人怎么看你,怎么看爷?”   梅枝守着竹香院两年,不是没有几分手段,让她这么一说,李倩的目光也看过来。爷在外面与人打架,进了屋子与桑姨娘“打架”怎么都是架,就看哪个更让他愉悦。她从来都知道乔锦林不是顺毛狮,不会让人轻意动了他的,自小在他身边一起长大,他的心思不是谁能随便就猜得着,如今他一脸的笑意,哪还像是闯了祸的样子,不由也放下心来,只心里也是有些酸的,也不知怎么滴,莫不是此刻听了梅枝的话,还是想像着她们没来之前,这两人在净房里做着什么。他可是几个月里都没来过她的房了,想到这,她微微抬起头来悄悄看了眼乔锦林,又去看桑红云。   两人的目光像要在自己身上捅出几个马蜂窝来,桑红云脸有些红,心里闹着乔锦林,却道:“你说的没错,正好你们来了,爷就让你们照顾好了!”   乔锦林坐到太师椅上,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梅枝,你屋里的炭可还够?”   这是提醒她不要无事取闹呢?梅枝低眉顺眼道:“爷,够用了!爷,你还好吧,没伤到哪?让妾身看看!”说着上前就要拨拉他的外袍,近了身前,一丝青草的气息冲入鼻端,还没到跟前,就软了身子,歪歪地依在乔锦林的身上,乔锦林感觉一团柔软贴上自己,眼里露出丝戏谑道:“梅枝这是吃了什么好的,竟如此柔弱无骨了?”   梅枝本心中得意,忽一听乔锦林似喜非喜的说话声,不免惊了下,道:“妾哪时里是吃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如今能吃到嘴里的,都是人家挑剩的!”说着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桑红云。   李倩则是默不作声地看向乔锦林,虽然心里也有不舒服,却不敢去惹他,其实她这两年也是这样做的,明知乔锦林还会有妾侍进门,以后也会有正头夫人取进门里,因而,她一直隐忍着,不想让自己太过让人注意,就像此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到了桑红云慢慢往外移脚的小动作,心里对桑红云就有了几份考量,这样不在人前往前凑的人,着实不多见,可见她是知道自己分寸!   桑红云已然退到了门边上,等乔锦林一低头与梅枝说话的当儿,一转身,便出了门,站在屋外的台阶上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到玉萍和小米站在门边道:“我回东厢房,爷有什么吩咐,玉萍你在这里看着去做就是了!”   玉萍回头道:“春香,快扶姨奶奶去东厢房!”   桑红云淡淡地看了下春香,很自然地扭过了头,不再去望春香,桑红云还记得之前她眼里的那分不宵与委屈,被乔锦林支出来的气性还没散,彼时也知道了春香的心思,不打算再让她跟着自己了,这样含着怨怼又怀着嫉妒的丫环守在自己身边,就如芒刺在背,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用了,有小米跟我回去就成,春香和你一起听爷的吩咐就是!”   玉萍暗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春香望着桑红云进了东厢房的门,转身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从前也没觉得自己不受爷的待见,爷的内衣内裤大都都是从她手里缝出去的,就是洗浴也是她给近身服侍的,只过了今天她便知道以后,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事的,能这样亲近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她怎么不怨桑红云!桑红云不是蠢笨之人,之前自己的做态,可能让她生了疑心,春香心里后悔了一刻转眼暗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也不能把谁看扁了,自己也不是那样让人看着不堪,怎么就不能往上走走,过一滴半个主子过的日子,这么些年也没看到乔锦林作死哪个姨娘,刘桂儿的死也是她得病死的,不关别人的事,怎么就不能在这一处得个好结果?   屋里,乔锦林与梅枝,李倩三人的说话声不时传出,过了一会,李倩从里面出来,规规矩矩地回了她的屋,春香嘴角便露出丝笑意来:“玉萍姐姐,爷还是念旧的,你看梅姨娘这会子和爷正说的热呼着!”   桑红云知道乔锦林没有大碍,心里也不那么担心,让小米倒了些茶来,慢慢喝着。一下午的光景一晃而过,梅枝从乔锦林的屋里出来时,故意在自己的百合髻上摸了摸那支蝴蝶金簪子,红通通的脸颊上带着七八分的羞色,玉萍笑着道:“姨奶奶要回屋了?”   梅枝笑着道:“你们爷刚说累了,要歇了会,你们别打搅他去!”这话说得再暧-昧不过,玉萍只笑笑,送着梅姨娘离开了正房。   前送了几步,玉萍点头道:“姨奶奶放心!”   春香看着梅枝走远了,小声道:“姐姐,爷只与她说了说话,她这样子就好像得了什么意似的,爷赏的簪子也还是前儿个桑姨娘挑剩下的,看她这得瑟样,要是知道真现,还不定怎么闹一场呢”   玉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中:“她怕是不会甘心!”   春香忽然笑了道:“玉萍姐姐,我倒是想着有趣儿,这竹香院里两年了还没有过这样的热闹劲呢,以前有刘桂儿姨娘还和梅姨娘做对,如今却有了这一位,看着吧,有好瞧的呢?   玉萍听着没支声,这样的话儿,春香的利嘴必是要说出来的的,爷如今有了桑姨娘,就是梅姨娘这样以前还能得几分宠的人也不在意了,可见这桑姨娘在爷的心里占着多重的位子。小米在屋子里看着桑红云画好了一张画儿,三两只蝴蝶扑棱棱下入了花丛,清新自然的春天气息一时扑面而来:“姨奶奶,你这画儿好生可爱,看着让人稀罕,姨奶奶能给奴婢也画一张吧!”   桑红云正想着如何打发时间,听小米求画,倒也没推辞,赶到晚饭前给小米画了一副小虾游戏图,小米如获至宝,小心地道:“姨奶奶,我会让人裱好了,放在我屋里!”   桑红云笑了笑道:“随你!”   她也知道这就是哄着小米高兴一会儿,她又不是什么大家,怎么就能让人有如获至宝的感觉,也就是小米这样的丫头才会这样!又看着小米可爱的样子,有心想要多用用她,走不出乔府,也想有一两个人得用的人用着,要不,在这府里迈一步都艰难的很。   自从中午见过乔锦林后,知道他确如自己所猜的那样是就着打架说事儿呢?府外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还不知那个佥事会怎么对付他,这本能的担心因为乔锦林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就坦然了些,知道他伤得不重,看着是挂了花,其实就是伤了些皮,倒不打紧。晚上乔锦林没来东厢房找她,一想白天梅枝和李倩还在他屋里也就释怀,到了人定时分,桑红云便让小米铺了床,独自早早地睡了,第二天,玉萍告诉她,乔锦林昨儿个她一走,就和梅枝李倩两个姨娘说了会话,倒也没有说什么别的。打情骂俏的事,乔锦林顺手捻来,只要紧的话是一句也没说,李倩性子斗不过梅枝,先走了,留下梅枝一直到了下午,缠着乔锦林,兴是乔锦林心情真的好,对着梅枝也是温情脉脉,临走时还送了梅枝一支簪子,把个梅枝得瑟地,出了门就抬眼扒拉地,低看人一眼,乔锦林倒是睡了一觉,没到晚饭就出了竹香院,听外院书房的小厮说,是出府去了。   只玉萍说这些的时候,是真的有些不安,桑红云这才道:“或许是有事吧,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玉萍急道:“昨儿个刚与人打了架,一夜不回,桑姨奶奶,怕是不好!”   桑红云听玉萍这么一说,也收起笑脸儿正色道:“以前,你们爷有过这样的事吗?”   玉萍道:“怎么会没有?你不知道爷在并州城里没人敢惹,都说他霸道的很,就是贺知府家的大公子也怕他!但从来不说一夜不回!”   桑红云如此听闻,心一时沉了下来,乔锦林并没有给她说实话,还是有事瞒着她,瞒着府里的人,现在也没办法,又听不到一点风声,只能等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春香在门外叫了一嗓子:“夫人来了!”   玉萍惊道:“夫人怎么会来竹香院?”好似要大难临头一般。   糟了,桑红云也暗恼把乔夫人这边给忘了,昨儿个一天只给乔夫人通了信,说是乔锦林与人打架了,到如今一晚上过去,都没见她着人问一声,这会子亲自来,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能收藏,天地为之动容!   如果你能留评,万物为之欢呼!   如果你又收藏又留评,谋兰一定会为你送红包!   期待中……   ☆、受辱   第三十八章   桑红云忽然抬头向玉萍看去。她不会以为乔锦林不在府中,这时候的乔夫人来能有什么好事!这里除了三个妾侍,且这三个妾侍在她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在她眼里更如蝼蚁一般,这样的小人物,不至于会让她亲自来吧,可是,现实,让桑红云还是想多了。   玉萍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她轻然摇头,不管说什么都是躲不过了!   看来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乔锦林不在,乔夫人又拿到了她的什么把柄?桑红云暗叹一声,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让人看重的紧。而这些都要拜乔锦林所赐吧!   桑红云没再多想,她也没时间可想,赶忙起来整了整衣服,几步跨出门,已看到乔夫人带着十来个丫环婆子虎视耽耽将自己堵在门前。   桑红云上前一步屈膝行礼:“给夫人请安!”   乔夫人厌恶地看着桑红云,不待说话,闪身就进了乔锦林单独住的正房主屋,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与她前些年进来时看到过的没有什么两样,但竹香院里的开支却一直让她眼红,没有她刻意地关注,竹香院的日子也过得不比她管着的时候差,甚至要更好一些,这都需要银子,而这些银子又从哪里来?几步走近上首一转身慢慢坐到软榻上,对跟着进来的桑红云道:“你这个扫把星!不安分的东西,让锦林在外打架,伤了人不说,如今被关在了大同的军营里,你可满意了?来人,给我拉出去,好好打上十板子!”   怎么会被关起来?桑红云低着头站在地当中,梅枝和李倩站在一边,看得出脸上都是一片惊慌,乔夫人的眼里露出狠来,不识抬举的东西,昨儿个让念娇来找她帮忙,没想到她敢回绝了,她竟是这般看重自己的名声,这真是找死!她与吴妈听了娇念娇的说的,下午又听到乔锦林在外惹了祸,她即刻让人去打听,打的竟然也是大同都指挥司的一位佥事,还真是无法无天了,那佥事的父亲也在京中,是礼部左侍郎,这下,乔夫人的心里开心不已,就说这样的竖子不可教导,入了军营还不能收敛他的霸王脾性,以为谁都是可以惹的!   桑红云知道这是乔夫人拿着乔锦林的事做由头,要为她的女儿出气了,当下也不吭声,如今乔锦林他人不在跟前,乔夫人要怎么收拾她,她都只能受着,示弱在此时不管是不是能保她一时,她也只能这样做了。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只转念之间,已被人拖着出了正屋,以至都来不及看到乔夫人脸上那抹恨色。   乔夫人听着外面的板子声响,冷哼一声道:“一个妾侍,胆子竟然这样大,梅姨娘,锦林一直住在她的房里,你们就没有一句怨言?都是妾侍,哪容得了她专宠得意,这都是没有正头娘子的过!这事真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让她教唆着锦林在外面闯祸,给老爷脸上抹黑,想要断了老爷的前程,我可是饶不过她!”她一口一个教唆,一个一个不饶,总是梅枝和李倩此时再不明白也知道乔夫人这是乘着乔锦林不在要置桑红云于死地了。   那跟着的人像是早得了吩咐,此时早有人在院里摆了长凳,桑红云被人拉着压倒在凳上,有人要去拉她的裙子,小米和玉萍急了,上前一步拦着她们不让将裙子提起,小米两眼泪汪汪地双手抱着桑红云的腰不放道:“不能啊,你们不能啊,姨奶奶要是脱精了打,还让她怎么活!”   桑红云脸上骤然失了血色,乔夫人这是要羞辱她,小米不提醒,她压根不会知道大府人家这样的龌龊,要让她在乔府里从此抬不起头,还是要乘此羞辱她做出疯狂的事来,好一并结果了她,被人压着身子无法动荡,她这时好后悔没有跟乔夫人对着干。   玉萍则是对着四个粗使的婆子低声吐出一句话来道:“若是桑姨娘有个好歹,等着爷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是个死字!”   粗使婆子都犹豫了,互相看了看,乔锦林的狠,她们不是没有见过,也不是没有听过,一个粗胖婆子小声道:“你们挡着些,我就在这裙上打吧!”   三人看了眼玉萍倒没再胡说话,玉萍暗松了口气对着爬在凳上的桑红云道:“姨奶奶受苦了,我只能做这么多!”   桑红云嘴唇颤了颤,眼里却闪着要强的光道:“多谢你!也谢谢各位手下留情,红云会记着各位情的!”只要她还活着的话!   板子声响起,桑红云咬紧了牙关,抿紧了唇,只五六板下去,后背上已是鲜红一片,四个婆子里有人要使黑手下狠,被三个人瞪眼道:“你记些德吧!”   那一个便不敢再用全力,小米再一次用身体护住了桑红云的身子道:“打我吧,打我吧,我替姨奶奶!”板子落的快,小米的后背当下挨了一板,桑红云咬着牙,一行清泪流下来,猛闭了眼再睁开,只冷眼盯着地下一粒石子不吭声。最后两板很快打完,桑红云昏了过去。嘴里咬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小米流着眼泪慢慢转过身道:“玉萍姐姐,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就要打姨奶奶,姨奶奶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玉萍摇了摇头道:“别问了,你小心些起来,扶着姨奶奶!”   正屋里有粗使婆子进来禀道:“夫人,打完了!”   吴妈站在门前看着,极希望那些板子快些把桑红云直接打死,她可记着乔锦林的那一冷眼呢,桑红云死了,乔锦林也就不会再记起她指使了人害过桑红云,这人不死,她就什么时候都不得安心!眼看着被人扶起,却又道,这几个粗使婆子还是怕了乔锦林,否则夫人的话怎么这么不管用!但她也不好在人前逼着这几个婆子做出什么,不宵地道:“夫人说了,让桑姨娘跪在外面吧!”地上寒凉,桑红云被婆子使到了地上跪着,小米扶着桑红云,玉萍一脸的担心。   “嗯!你下去吧!”屋子里对着乔夫人回话的婆子,乔夫人摆了摆手,她也想让这溅人死呢,可惜,有小米和玉萍这样护主的丫环,她还真的得考量考量。对上袖手旁观的梅枝和李倩看到两人脸色苍白道:“别以为这竹香院里没人管,由得你们胡来,锦林能惯着你们,我可不能,这府里可不是只有锦林一个少爷!”   梅枝颤了颤身子,一道厉光射过来,差点就站不住了,道:“敬遵夫人的话!梅枝和竹香院都不会再这样了!”   还算有个识相的。乔夫人扫了一眼李倩,弹了弹身上干净的不染尘埃的对襟大氅道:“将她锁进自己屋里,禁足吧!锦林还不知道要在大同的军营里被关多久,嗯,将你们竹香院的账策子拿来我看,如果锦林一年两年的回不来,不还得我管着你们吃喝!”   梅枝被盯得实在不敢再胡说话道:“夫人明签,这竹香院的账策如今不在我这,都是桑姨娘管着的!”   乔夫人道:“竟宠到如此境地,冬月你去帮她取来!”又对着梅枝两人道:“你们下去吧!”   梅枝巴不得早些出来,她可被乔夫人的雷利手段吓怕了,可是一出了门,远远地看了看跪在院中的桑红云,背上渗出的一片腥红,染红了她的眼,眉头挑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一阵香风飘过,院里落了安静,玉萍和小米让人抬了门板来,小心将桑红云抬了上去,梅枝走上前用手帕挥了挥血腥气道:“何必呢,一个做妾的,这样掐尖拨头的,你看看,爷一不在,咱们这些人的命都跟个草芥似的,说折就折,谁疼呢?如今爷被关了禁闭,你再能耐。还不得听夫人的!唉,受着吧!哪能事事都得爷的疼!”   桑红云被玉萍唤了人一起抬进了东厢房,疼得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子,抓了旁边的厚褥子捏在手里,玉萍疾步上前道:“可是疼的紧了,春香快去拿治伤的药来!”   春香转身去取药来,玉萍道:“我和小米留下,春香你去厨房里看着让人熬些粥来!”   春香去了,玉萍和小米留在屋里,将桑红云的衣物慢慢揭了,玉萍道:“可是打的狠的,这样的伤以后怕是要留疤!”   小米眼泪汪汪给玉萍打下手道:“姨奶奶,夫人怎么说是你教唆地爷呢,你都跟爷说什么了,她怎么会处罚的这样重?” 作者有话要说:     ☆、春梦   第三十九章   桑红云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乔夫人没能打死她,就算是好的了,这下好了,之前吃不了的亏,这一次是吃到了。   冬月这时走进门来,道:“桑姨奶奶,夫人要看竹香院的账本子,命我来拿了!”   桑红云闭了眼不给个声,是看着乔锦林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要将竹香院捏在手心里,竹香院的人也任由其搓圆捏扁。   任冬月眼刀子在她身上乱戳,小米后背也疼的紧,可是听着要让桑姨娘交出竹香院的账本来,不由急道:“玉萍姐姐……!”   冬月站在炕前看了桑红云一眼,随转身出了门,转眼又带了两个丫环进来道:“桑姨奶奶,夫人说了,你起不身,让我们代行,你们去找找吧!”   两个丫环走出几步就要乱翻,桑红云道:“账在我心里,要拿,就让人拿刀来刨开了取!”   “你……!桑姨娘何必呢,这是乔府,老爷和夫人可是正正经经地夫妻,大少爷好歹是老爷的原配所出,你算哪门子的,夫人念你是从小家小户进来的,不与你一般计较,可你也得看明白了,这府里是谁说了算,你要是拎不清,可别说夫人没给你脸!咱们做丫环的,就得听人做事了,你这样让人为难,我也没办法,只得让人自己拿了!还愣着做什么?一切有夫人在,大少爷来也越不过夫人去,快去!”冬月话软事不软,这晌就使了眼色给眼前的两个丫环,去搜屋子。   玉萍道:“姨奶奶!”玉萍是知道竹香院的账本就在桑姨娘的屋里。   桑红云虽是那么说,但也扭不过夫人那根大腿,托着小米和玉萍的手直起身道:“给她吧!”   那些账也没什么看头,真正的账本她另外放着,她这屋里人来人往,一时不小心,就会有人翻开了看,丫环们不说,那些个有心,也是防不胜防,就多了心眼儿,做了两本不一样的,那里知道防着院里人的,如今却防上了乔夫人。那些不能看的不能让人知道的,却都在那个密室里,只有她和乔锦林知道,乔夫人这样做,是想着乔铁林回不来了,要将竹香院掌在自己手里,可见,乔夫人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都要行这样的事,乔锦林将所有的身家藏在外面,根本就是明智之举。   一面是掌管乔府的大夫人,一个是乔锦林捧在手心里的宠妾,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惹的,玉萍依言在梳妆台前的盒里将账本取了交给了冬月!冬月接过道:“桑姨娘好生歇着吧,我这就回禀了夫人去!”   玉萍和小米等到冬月拿着账本子出了门,就听桑红云道:“爷的事,你去好好打听打听,乔平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   玉萍此时也没了主意便将桑红云的话格外看重,即便亲自去了前院,问些情况,桑红云则是疼的像是又昏了过去,小米泪眼汪汪守在桑红云的身边,春香端着一个托盘儿从门里进来,放在炕桌上,看着桑红云愣起神来,本该看起来怕的要死,要哀求夫人的人,却忍受了这样的羞辱,不吭一声,隐隐地她的内心里就有些不敢正视这样的桑红云。   冬月将账本儿交到乔夫人手里道:“夫人,就这些了!”   乔夫人也不是非要都看,她就是想要从这账中看出竹香院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翻了几页,脸面上就不好看了:“这都平常的很吗,桑红云看样子也就会了些皮毛,看这账乱其八糟的,吴妈你拿去让账房里的人看看!”   沈培均此刻刚进了前院客院里,让人打了水来洗唰,就听到留在客院里的小厮沈槐小声道:“听说乔家大少爷的爱妾被夫人打了十板子!”   “哪个爱妾?”乔锦林院里的都是他的爱妾,那个梅枝不就是,还是说是桑家娘子?   沈槐道:“自然是爷见过的那位桑家娘子!可惜了,好好人家的小娘子,偏做了妾侍,以为妾侍是那么好做的,要知道后院里死个把妾,让主子卖个把妾都是正常的,她这样的,就是个良家妾,都让乔夫人好似与她有仇,想要弄死她吧?弄死了她,乔锦林失他心头爱,是不是就不那么霸了?”这个话唠,一让他说事,他就来劲了,说个没完!   沈培均正在洗脸的手一顿,站直了身,脸色一黑截住他的话道:“什么原因?”   小厮沈槐看了看外面,这才道:“听说是她教唆着乔大少爷打了礼部左使郎赫耀光的次子,如今那位被大同都指挥司的都指挥使关了禁闭,没人护着她了!”   “教唆?没人护着她了?”沈培均冷哼一声丢了手里的帕子,转过身来道:“乔夫人对个妾侍这样上心,这好像不合常礼吧!”   “谁说不是呢?又不是乔余风的妾,她的手也伸也太长些,伸进原配儿子的屋里,很有些小家子气!”说到一半,兀自住了嘴,偷眼看了看沈培均,那可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哟,看自己这张嘴,想着伸手轻轻在脸上拍了一下,再去看主子,却发现他家的主子此刻正双眼空洞望着脸盆里的水愣神呢!   沈培均临来并州的时候,父亲沈海英还告诫过他让他好好接交乔锦林。虽然不知其中的用意,但他猜想的也八九不离十,乔锦林父亲乔余风是京城都指挥司都指挥使,是朝中二品大员,能力不宵说,更是个老狐狸,乔锦林是其长子,十四岁进了西北大营,小小年纪就上过战场,杀过人,冷狠不说,为人处事更是一只小狐狸,滑不溜手,是个有能力的,假以时日必会有所做为,父亲提调,他不能不另眼看待,如今另眼相待的除了乔锦林,还有另一位!   本来他还和乔锦林在一起的时候,说过,让他带着她一起出府喝碗茶,吃顿饭什么的,乔锦林轻飘飘一句话,她不爱在外面吃饭喝茶,这就是断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且毫无可客气!   沈培均就当作随风飘的絮一样,在乔锦林面前再不提起。但不提起不等不关切。   乔锦林此后与他见过两三次,都是客气不足,疏离有余,饶是这样,反而让他更加对桑红云的事上心,他知道桑红云在后花园里与他说过话后,被乔夫人给了下马威的事,内宅的事,于他很多时候,都是另外一个世界,他的眼光一直是在朝堂,因而对于桑红云因他受责,不觉得什么了不得,如今却不是这样,三番两次的事,竟与他脱不了干系!   脱不了干系,便不脱了,因为不经意间做了几会春梦,梦里会会都有她的影子,那巴掌的细白小脸儿,杏仁大的如墨眼睛,微翘的小红唇,还有胸前那两团高高挺起的柔软……能与其坦诚相见到不着一寸一缕肌肤相亲的境地,桑红云便不再只是乔锦林的妾侍那样的让人放开心菲,而是牵肠挂肚起来!   桑红云半夜背上疼的厉害,口也干得厉害,小米本也替她挨了一板子,让玉萍帮着上了些伤药,早打发了她去歇着,玉萍睡在主屋里,此时这东厢房就成了她一个人,想要喝口水,也得自己硬撑着起来倒。慢慢坐起来,想要下炕,忽然一只温热大手伸过来扶住她,下了炕,桑红云只当是乔锦林道:“你回来了!”却又感觉气息不对,隐隐地连带着身上的味儿也不是,猛推了一把,往后退了一步,惊道:“谁!”   沈培均双目炯炯,本以为乘着黑夜来看一看就走,没想这一看便挪不开脚步了,炕上的人爬着,恐颠了背上的伤,脸则放在枕头上,偶尔呻-吟一声,听得他心里一揪一揪的,仿佛被人刺了针样的难受疼痛,桑红云本就是长得不错,性子又是开朗活套,本是自由自在的人,如今却因为乔锦林受了这份罪,可她有什么错,怪都怪乔锦林那个混蛋,将他身上的一堆破事,如今全扔给这柔弱的女人,伸出的手正要去抚她的脸,不想桑红云忽然从炕上爬起,要下炕,这怎么行,背上还带着伤呢,可下了炕的桑红云却这样惊觉,遂站直了身体,也不掩饰,道:“我,沈培均!”   桑红云忘了疼痛,忽地站直了身体,再一次惊道:“沈公子?”   今夜月色明亮,温润的光泽透过窗户,隐约映在沈培均一张清俊无俦的脸上:“你只管听,不必说话,我来看看,带了药,这是皇宫里的秘药治伤不错,你拿着。乔锦林只是关几天,他不会出大的事,你且放心,还有,如果乔锦林对你不好,你就让我带你走!”   这都说的是什么啊,桑红云愣愣看着沈培均道:“沈公子的好意,妾心领了,只这药是不能留的,再说我与你相交不过几次,谈不上相知,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不过,你说他没事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公子终于再次出现了,等得我好苦哦!   春梦么?各位懂得!   ☆、弱点   沈培均道:“乔锦林打的是京城礼部左使郎赫耀光的次子赫铭,赫铭的姐姐嫁给宁伯候的嫡世子为妻,如今主持宁伯候府的中馈,是个厉害的角色,那宁伯候府掌在她的手里,还是因为她与宫中刚刚升为贤妃的梁芙蓉是闺阁中的手帕交,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梁贵妃生了六皇子如今已有十五岁……”说到这里,沈培均停住了话题想了想又道:“这些都离你太远,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只一样,这赫铭不是个省事的人,想必是摸了乔锦林的老虎屁股,老虎发威了!”   桑红云迷茫地看着沈培均:“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清楚,只这叫赫铭的佥事会不会还有后招啊!”   沈培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桑红云这话实在是问到了点子上,不由道:“就看乔锦林是不是一次制服了他!”   这么说,乔锦林暂时是真的没有事了。便道:“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还是要请你回去!”问到想知道的事,反而不好硬赶着人家走,只能软和了话语。   沈培均怔了怔,本来还想再说些外面的事给她听,见她这样说,便有些讪讪地,仿佛受了委屈般,凭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赶人赶得这么彻底,但如是这样,也会让他想起他们那不多的两三次相交,比那些从小交到大的人更觉得像是认识已久的人,如此刻还真想着带她回京城,她进乔府也是不情愿的,再受这些个罪,他就在旁边听着,也不能不管,乔夫人着实手段了得,这样的内宅夫人教出的女儿定也是不一般的,对乔念娇也就没有了刚来时的那份热情,还是回京与父亲再好好谈谈,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也要解了这门婚事,否则以后自己的后院怕是也如这乔府一般,不得安祥,如今要不是自己带有其他的事要办,还真不能再在乔府里待下去。只她竟说出这种话来,连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其图太明显了。   沈培均突然就做了决定,他听到过她在乔府里的做为,是个明事理的,却范不着为乔锦林得罪乔夫人,跟着自己出去,到了京城要是她不想跟自己,与她给些银子做些小买卖也就是了!   桑红云不知道他心思转了这么多转,眼里冷清,言语便正色道:“沈公子请回!夜深了,没得让人落了把柄!”   沈培均看她如此坚决,不知怎的,就不想违了她的意:“你要是好好的,我自然也会好好的,你要是不好,就由不得你在乔府待下去!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   沈培均转身到了桌前,将暖巢里的水倒了碗,递给她:“喝!”   桑红云看着他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一样,不由道:“你能看清这屋里的东西?”   沈培均翘起嘴角道:“嗯!”   沈培均回到客房,心里莫名的欢喜,看着长随沈槐,眼里都是笑意,末了不知想起什么,眼睛一翻,脸色又变得暗黑,沈槐取下脸上的黑巾道:“公子,这小娘子倒是个真性情!”   沈培均一时却有些伤感,乔锦林太好运了,竟然让他随便得了块宝,可这宝他要不珍惜,没得真要自己出手了!   乔夫人收拾了桑红云回到正院,乔念娇心念着沈培均的事,赶过去问了个明白,知道没有将其打死,还有些气不顺,害怕桑红云嘴不紧,将她求她的事说出去,坏了她的名声,正想办法怎么落井下石再给桑红云,没想到宝儿一趟出去,就带回一个小纸条儿,看了字条上的内容,总算是舒服一点,秋月将纸条的出处说了,乔念娇抿着嘴儿笑道:“她这是不得人心,满院里都是不让她好过的人!”   桑红云一夜没合眼,身上疼得厉害,又害怕沈培均再二次进屋来,到了天亮,气色越发的不好,玉萍进了东厢房,看着桑红云爬在大炕上,睁着两只大杏眼一直望着窗子道:“姨奶奶看什么呢?昨晚上可疼得厉害”   桑红云从脸上挤出一丝笑道:“还好,小米怎么样了?”   玉萍一边收拾着湿了帕子给她擦脸一边道:“到底是年纪小,挨了那一板子,晚上一直哼哼着,今儿个早上,我没让起身,这时还睡着!”   “你们爷那边可打听到消息了?”   “夫人没说错,爷是真的被关了起来,听说要军法从事,这府里也没个得力的人,夫人定是不管的,老爷远在京城,可怎么办?”   桑红云道:“竹香院的账本归了夫人,还不知道如何对竹香院行事,咱们只有再等等看,爷以前在的时候,可有相好的朋友?外院里的大管家乔富可愿意出手帮爷,这都要问一问?”   玉萍道:“乔管家?”   桑红云记得自己是乔富一手从桑家帮着乔锦林纳进府的,乔富不会看着乔锦林不管。   “是!如果他愿意,你再来回我!”   玉萍得了话,自出去见乔富。   乔富亲自进来见桑红云,桑红云重新换了银鼠城子水红外套的夹袄,天青色的八副裥裙,端坐在椅上,背上的痛一直扯着她的心,乔富进来行了礼,屋子里只剩下玉萍守着。   清明的眼帘抬起,桑红云看向乔富:“爷的事,你怎么看?”   乔富微胖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来:“回姨奶奶的话,姨奶奶想让我怎么做?”   桑红云一时有些感叹,与这样的明白人说话,她便少几分担心:“你带些吃食衣物去看看大少爷!然后听他说些什么。”   乔富本来就要这么做,但桑姨娘似乎话中有话:“是!大少爷是该有换的衣物!”   桑红云也不知怎么将话说明白:“问问爷,那个被打的人什么来头,有什么……弱……弱点没有?”她慢慢斟酌着说这些话,不知道对不对,说完她看向乔富,却见乔富的眼睛出奇的晶亮,甚至于看到乔富眼里的一丝赞赏,于是有些别扭地别过脸道:“你想法子亲去一趟!夫人要是问起,你照直说就是!”   乔夫人就是知道他们去看乔锦林,她也没有话说,这应譔是天经地义地事吧!总不能自家主子出了事,府里没有人个过问的。   乔富的心里是一阵激动,这时候,他才知道他们大少爷纳回来的这位姨娘果然有出人之处。   乔富刚一离开东厢房的门,桑红云就起身爬回了大炕,玉萍压着心里的惊异扶着桑红云慢慢爬好,这才道:“姨奶奶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想让乔富这么先去看看你们爷!”   从昨天到现在,梅枝和李倩两位姨娘如惊弓之鸟般在自己的屋里守着。   晚上,乔富回府直接进了竹香院在东厢房见到了桑红云:“大少爷说,这事不用你操心,但让你知道些也不防,那位佥事叫赫铭,是京城礼部左使郎的次子!”   和沈培均说的一样,心里便有数了:“那他……”   “姨奶奶,这赫铭有一爱好,就是赌!”   赌?   沈培均说,当今皇上新封的贤妃娘娘是赫铭姐姐的手帕交,贤妃的六皇子今年十五岁……   乔老爷怕是在京里惹到这位贤妃娘娘了。   “他可说了让你做什么?”桑红云想了半拉子又问乔富,乔富按纳住心中的异色道:“是,大少爷说京城里皇后生的三皇子最近得了一匹汉血宝马,是老爷送的!”   桑红云转头去看玉萍,再转回来看着乔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乔富有些失落,纵然聪明,也比别人多想到一些,可却因为打小生活的环境与所见所想不同,眼前的桑姨娘眼光还是浅了些,想不深也想不远。乔富是家主乔余风从小就带着的长随,自从原夫人陆氏故,他便成了外院的大管家,连乔夫人也没办法动摇他的根本,三十多年的历练,早已人老成精,与京城中的老爷乔余风更是书信从不减断,事实上每会乔余风从京城送回的书信都是三封,一封给乔夫人,一封给大少爷,还有一封便是他的,但他的这封,府里知道的人不多,如今的大少爷算在其内,只有两人而已。大少爷的自是不从府中这一条线上到他手中。   桑红云想了一夜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结,乔家和赫家如今因为所跟的人不同,有了嫌隙,乔锦林这是有意为之?   这几日春香都是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桑红云,桑红云也装着不知道的样子,让她去府里打听些消息,不想,乔府这几日果真出了许多事,乔府里有几个下人的家里不同程度都出了事,尤其是吴妈的家里她的儿子出外不小心掉进了粪池里,差点一命呜呼,捞出来后,说是折了一条腿,如今还躺在炕上昏迷着,吴妈出府去照看儿子,冬月给乔夫人亲自煮茶,又不小心让滚水烫了脸,起了几个水泡,在屋里养着,不敢出门,更重要的事:“姨奶奶,还有件事,不知能不能说?”   桑红云没有言语,只看着她,春香便不敢再放肆道:“有人看到莫小姐与那个吴家公子从后花园的假山洞里出来,两人亲昵如同夫妻!”   如同夫妻?桑红云道:“怎么会这样?“   春香小声道:”说看到不至一会了!“   桑红云笑了笑,低下了头。   春香多嘴道:”要真是这样,这莫小姐不是就做不成咱们爷的妻了?“说着盯着桑红云的脸看。   桑红云抬起头道:”那又怎样?“   春香一时无话。   这几个人都是那天对她下过手,使过坏的人,世上的事不会这么巧,桑红云心知肚明。   身上的痛稍微好些,这一日乔富匆匆到了竹香院道那位赫佥事,也被关了大同军营里,眼里更是喜色道:“姨奶奶,咱们爷怕是快要回来了!”   桑红云笑了笑道:“乔管家幸苦,这几天怕是累坏了,银子可还够用?”   乔富叹道:“姨奶奶给的够多,事儿也办得够顺,没想到那个赫铭果真好赌成性,老奴依着姨奶奶的话使了人逛他到了赌场,他带着伤还不老实,先赢后输,最后连裤子也被他输光了,最后还是贺少华贺大少爷派人取了自己的给他穿了,这才出了赌坊!一回大同,就被关了禁闭!”   桑红云笑道:“是动静太大了?”   乔富老神在在地道:“是!姨奶奶,并州城里谁都知道咱家大少爷打了他,如今他又来这一出,丢人丢到家了!”   桑红云双手拢在袖里微微欠身对着乔富道:“乔管家幸苦,等爷回来,会赏您的!”   乔富现在是不想将眼前的这位姨娘再小看了,大少爷知道事情全是照着这位的意思办的,咧着嘴都笑不拢地道:“她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害我,是帮我呢?”   莫芯缘低头站在乔夫人的面前,乔夫人狠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莫芯缘道:”你怎么不听姑妈的话,姑妈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跟着姑妈在这乔府里好好过一生,你倒好,做出这种事来,你丢的不是自己的人,你丢的这是莫家的人,你想想你父亲求我将你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气死我的,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站在一边的冬草看着乔夫人发火,将自己隐身在她身后,想让莫芯缘嫁给的乔锦林做正妻的事是泡了汤了,如今莫芯缘怀了身孕,要将她送回二哥家,二哥二嫂怎么会答应,是自己最近顾着念娇的事疏忽了这个侄女,让人钻了空子,想要除了吴成,莫芯缘和她肚里的孩子又怎么办?石榴偷偷来说莫芯缘快两个月事都没来,细问之下,真是心惊。   乔念娇让人揭了帘子走进来,早已在外听了半晌地乔念娇走进来,笑着道:”娘,表姐的事,我听说了,这有什么?“   乔夫人嗔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真是娇纵的没有边,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娇儿不可胡说,为娘已是气得过了!“   乔念娇闪着黑幽幽的两只眼睛道:”娘,你只要与人说这是大哥的孩子不就是了?“   乔夫人心里一喜,对哟!   莫芯缘却惊道:”表妹,不能,这是吴成的孩子,我是要嫁给他的,我和吴成的孩子怎么会成了你大哥的?“   乔念娇坐到乔夫人身边,道:”表姐,吴成怎么能比得上我大哥,她可是四品的佥事,吴成只是一个白身,能比得上我大哥?你细想想,是做官夫人风光,还是做商户的妻子风光?“   这谁不知道,自然是做官夫人风光。莫芯缘咬着唇低下头。   乔念娇笑嘻嘻地道:”嗯,我娘这么为你着想,你要不要再想别的什么人了,娘送他出府吧,都这第长日子,还出了这样的事,他要再待在咱们家,不定会出更大的事!“   乔夫人看着莫芯缘道:”就按你表妹说的做,做了锦林的妻子,就是正经的官夫人,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那个吴成,你就忘了吧“   莫芯缘回了院里,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姑妈以前瞧着还好,只如今她都有了吴成的孩子,她竟然还让她嫁给乔锦林,乔锦林霸道谁人不知,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嫁给了他,他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一眼看到站在门边上的石榴,拿了纳鞋的粗针就扑上去,刺向石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你,还让你来害我!你滚,滚回莫家,不,我要卖了你,马上,立刻!“   石榴哭着不敢回嘴,她这都是为了她好啊,可她家这小姐猪油蒙了心,被那个吴成哄的五迷三道听不进她的一滴半句,如今都有了身孕,还这样不知道善后,可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府   第四十一章   吴成要被乔夫人打发出府,但莫芯缘怀了他的孩子,本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没想到乔夫人还是要让莫芯嫁给乔锦林,吴成自己算是市井无赖了,却不想这乔夫人比他这个大男人还无赖,怎么能让他的种成为别人家的?   桑红云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能正常走路什么的了,这两天连着下了两天的雪,气温一下减低,院里的人做活都不那么干脆,猫着身子路过院子的时候,走得格外快,快一个月了,乔锦林一直没回来,沈培均被乔夫人请去喝了几会茶,旁敲侧击想问一问沈培均什么时候让媒人上乔府,沈培均道:“此次到并州身带公事,一时不能做这些,等到了京城与家父商议过后,就会请冰人过来!”   乔夫人知道沈培均这一次来并州就被贺知府家的大女儿贺凤喜看上的事,怎么心里不急,但沈培均说话模棱两可,好似这事还有变化,比竟女儿也是心议这尚书府的公子,家世也不错,与乔府也是门当户对。几番考量,乔夫人就写了封信让人送到京城里,将沈培均与女儿的事细细写在上面,只乔锦林出事被关禁闭的事一字未提,等到信送出去,乔夫人就将桑红云,梅枝和李倩叫到了主院,吴妈从账房那里取了账本来,乔夫人将账本扔到了桑红云的脚下:“桑姨娘,锦林将这竹香院里的中馈交给你,可见锦林对你的看重,如今锦林出不来,你是不是将手里的财物什么的都交出来?锦林不在,还有我这个夫人在,断不会少了你们的吃喝!”   吴妈眼角下两团青黑,看到桑红云莫名有些害怕,不由往后站了站,她儿子说是掉进大粪炕折了腿,她心里清楚,这事没这么简单,儿子不是掉进去,定是被人丢进去的。但她不敢说,更不敢再对桑红云做出什么坏事来。   桑红云屈膝福了一福道:“回夫人的话,爷交给的银子每月都有定额,竹香院一个月的开支是二百两,多的没有,妾也是紧着这二百两的银子花销!”   乔夫人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让乔富出外找人为锦林开脱,可有这会事?”   桑红云也不隐瞒道:“是的,夫人,正是用的这二百两银子作打点!”   “你是做了打点,那这竹香院里的人这往后的一个月要怎么过,再往后的又怎么过?”   桑红红露出不解的神色道:“夫人不是说,爷不在,都有夫人管着竹香院的吗?”   乔夫人一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桑红云眨了眨眼道:“夫人那日要妾手里的账本,不是说过,乔锦林不在,夫人不能不管!”   乔夫人脸色不好看起来,但她所说的,是在竹香院的账本与银子都交与她之后。   桑红云说完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去看乔夫人。   桑红云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她还真的不能说她什么,   气鼓鼓地将三个姨娘打发,坐在大炕上道:“这小户里的出来的小家烂气的,恁多的心眼儿,看来,乔锦林将银子捏得死紧,桑姨娘也没得多少,手里没多少!如今她说出这番话来,倒成了我的不是,罢了罢了,往后这竹香院是真不能沾手了,乔锦林不回来,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看她们能蹦哒多久!”   梅枝和李倩一路上埋怨桑红云,梅枝先了口道:“桑妹妹,你这样得罪人的性儿可得改改了,动不动地让夫人生气,这样可好了,夫人一发怒,一分银子也到了竹香院,咱们拿什么过活,爷不回来,我们没了银子,这就得跟你要了!”   李倩没有梅枝那么刻薄,但话差不多道:“妹妹,我自个也没多少,还留着养老呢?”   桑红云在快到院子门口时道:“夫人会管的!”   梅枝和李倩两人相视一笑道:“当愿如此!”   桑红云回到了东厢房,没想到,一进门,门就被人从后面关上,跟着的小米被关上的门差点闪了头,急退了出来,盯着门内喊:姨奶奶。   玉萍从主屋里出来,忙忙地拉了小米回了主屋小声道:“爷回来了!”   小米用手捂了嘴惊喜地看着玉萍。   桑红云觉的一双大手抚了上自己胸前的两只小鹿,揉搓她一时喘不过气来,熟悉的气息猛袭过来,一回头,唇儿就被人堵上了:“唔……嗯……”   乔锦林吻了一会桑红云这才丢开手,将她转身道:“让爷看看,身子可好些了?”   桑红云喘了口气道:“你回来了!”   乔锦林将她抱着放到大炕上,伸手在她脸蛋上慢慢抚过,俯身看着她道:“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桑红云道:“已经好了!”   乔锦林不依,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就摸上了,桑红云脸红不给看,乔锦林脸就放了下来道:“你知道我被关了禁闭出不来,但我没想到她敢乘着我不在,对你下黑手,这是我考虑不周全,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再发生,你信我!你让我先看看,这一个月里,我眼一闭就想起你身上的伤来,乔富说,打得挺重,你躺了半个月才好起来。”   乔锦林说了半天话,桑红云就听了半天,末了,乔锦林乘着说话功夫,将她身上的的袄子扒了,仔细看了起来,冬天的风儿在门外呼叫,屋子里,桑红云的身子却软弱滚烫,被乔锦林翻了个身,细腻柔滑赛雪的肌肤上,还留着好些红印子,清清楚楚入了乔锦林的眼,乔锦林的嘴抿成了一线,弯了下来,心里气哼,小心地伸手触上去,眼里都是心疼和后悔!   桑红云脸蒙在大印枕里,任凭着他的手指在上面游移,浑身绷得更上了弦似地,不敢胡动。   帮着她重新穿了衣,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道:“我记着这事儿,不会忘,你也别忘!”   桑红云抬起清彻地眼睛道:“我记得,不会忘!”   乔锦林咧开嘴笑了笑道:“嗯!你怎么会想出那个法子去整那赫铭,你就不害怕我罪加一等?”   桑红云道:“你纳我进乔府,我就得靠你过活,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愿,就不做,你倒了,我好不到哪去!”   乔锦林瞪大的眼,气哼哼地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桑红云不回话,屋子时一时沉寂下来,乔锦林的头窝在桑红云的劲肩下,猛吸了吸她身上的兰草香道:“京城里有人给六皇子出了主意,在并州和大同结交了不少商家,有些不要命地孝敬了他一笔银子,这笔银子经赫铭的手想要流到京城,皇上和三皇子那边查觉了……父亲就来了信……”   桑红云虽然听不太明白,可也慢慢琢磨清楚了:“爷是说,你打了赫铭和赫铭如今被关了禁闭都是让京城里的那个六王得不到这些银子?”   乔锦林再次猛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肩头低低地笑出声来道:“你这忙可是帮大了,乔富一个劲地夸你!我本想着打爬下他,他却是个硬的,一时半会没躺下,我却关了禁闭,没想到你这主意轻轻松松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桑红云惊地伸手捂住了嘴,她可没想到这么多,只想着乔锦林好不好滴,怎么会惹上一起做事的人,再想到京城里来的信,那赫铭定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乔锦林的的手里,这才大着胆子给乔富出了主意,可真不是如乔锦林这样想的结是要,一时就愣了神!   “那那些银子还在商户手里吗?”桑红云似是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   乔锦林转过头,在她耳垂上喷了一口温热的气,又亲了亲她的唇道:“如今怕是到了皇上和三皇子的手里了!”   乔锦林笑着看着桑红云,一抬手去揉她头发:“你出了这番力,爷怎么能不受着,很快,父亲的信就会来!”   桑红云听清楚了,这货是摘了人家的桃子献给当今最大的官儿了,比赫铭还不得人心!可他在那最大官儿的眼里肯定是有了功劳了。   乔锦林的心情好,和桑红云说了一会子话,晚饭两人正吃着,梅枝和李倩一起走了进来,梅枝抢先一步站在乔锦林和桑红云的中间,挡住了桑红云与乔锦林的视线道:“爷回来好不容易吃一顿安生饭,让妾身来为爷布菜!”   桑红云低头吃着碗里的米饭,将眼前的菜夹了,一声不吭,梅枝小心为乔锦林夹了两三筷菜,都是乔锦林爱吃,乔锦林也不吭声,将她夹的菜都吃了,梅枝的眼里都是笑意,李倩站在一边帮不上忙,呆呆地看着桑红云和乔锦林吃饭的样子,再看看梅枝夹在这两人中间,桑红云坐着,她却站着,就觉得十分刺眼,遂低下了头,不想再看。   梅枝看着乔锦林吃完了她布的菜,心里更加高兴,道:“爷,我前儿个刚跟着府里的一位老人儿学了一手推拿捏肩的法子,爷在外受了罪,回来也没好好歇歇,让妾身为爷松松筋骨可好!”   桑红云听到,差点将嘴里的一口菜噎住,抬头看了看乔锦林,乔锦林的目光正好看过来,对上她的,嘴里说了声好,眼却盯着桑红云,梅枝心喜地道:“那妾身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乔锦林喝了口汤道:“好!”眼却没离开过桑红云。   梅枝一扭身连桑红云和李倩也顾不得了,连忙去了自己的屋子做准备去了。李倩看了看乔锦林的脸色,当下也悄悄要退出去,桑红云道:“李姐姐和爷在一起说说话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乔锦林一时黑了脸,看着桑红云出了门,将桌上的饭菜看了一眼道:“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   李倩抿了唇道:“爷受苦了!”   乔锦林道:“没怎么受,你娘家没再来找过你吧!”   李倩道:“没……没有!”   乔锦林知道她又说慌了,也不揭穿她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你爹就不说了,你那个娘……也不是个亲的,你那个弟弟就更不个亲的,你记住了,管好你自己……没得让他们拖你下水!”   “是!”李倩眼里含着一泡泪,从屋里出来,自言自语道:我就是个再不拎的,爷也会照看一二。遂咬紧了牙管回了自己的屋。 作者有话要说:  请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牵制(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谢谢!   第四十二章   桑红云回了东厢房,继续绣她的插屏,小米靠着个炕沿儿伸长了脖子看着她一针一线绣得甚是专心,完全看不出失望伤心难过的样子,小心凑近了悄悄道:“姨奶奶不是要出去一趟么?”   桑红云早发觉小米的小动作,也不说破她,回头笑着道:“这不就出来了?”说着低了头看着手上的针线,   小米很为桑红云难过,可她也只是难过,却说不出为什么要为桑姨娘难过,梅枝是姨娘,李倩也是姨娘,没得她们姨奶奶就比那二位高一头,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也许是替桑姨娘奶奶挨了那一板子后,她的心气儿变了,对眼前这位桑姨奶奶在心里要紧起来,摇头道:“李姨娘还在爷的屋里呢,一会儿爷可是要去梅姨娘的屋里!”   这小丫头心里这是念着她呢,不由心里感叹一番,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患过难的人如今更贴心了,桑红云看着小米笑了笑道:“那是爷的事!”   小米还是不明白,这位桑姨奶奶的想法怎么和别的姨娘不一样,谁不是想着要把爷往自己屋里拉!得了爷的宠,可是比什么都强,可也猜不透桑姨娘的心,便悄悄站在一边,帮着她分线。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小米倒感觉分外安宁。   乔锦林在她和乔富做了套让那个佥事赫铭也进了大同军营的禁闭室后,乔锦林第二天听说就从禁闭室里出来了,一出来,乔锦林就让乔平回来报了信,人却没有回来,这货原来是去截了赫铭给六皇子和贤妃银子,摘了人家幸幸苦苦快要到手的桃子,送到了京城里三皇子和那个皇上的手里。   侧脸看了眼小米还有一脸的愁畅,这一段时间,桑红云让小米一直在近前侍候,有了那一次共同受罪的情份,桑红云已用不着再对她观察考验了,能将自己生死置致度外的人,世上不多,小米能做到这一点,她已无可求,好好的待她,已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以后有了机会,有了更好的,再给她也不迟!   玉萍来来去去的就看出来了,将春香慢慢地从东厢房里剥离出来,放在了主屋,春香回了主屋,倒成了主屋那些二三等丫环巴结果的主儿,一天绕着她的滋味,让她沾沾自喜,主屋里乔锦林不在,春香便也没有多少事可干 ,乔锦林一来,春香的心思转瞬活络起来,道玉萍将她从东厢房里剥离真是再好不过,这样可以单独有机会接触到乔锦林了。   刚点了灯不久,乔锦林就从外面进来,桑红云愕然道:“梅姨娘不是请你去她屋了吗?”   桑红云绣了一会子的插屏,又和玉萍小米一起打络子,桑红云打了一条松花配桃红的络子,玉萍打了条梅花络,小米则是很简单地打了个黄绿相间的方胜络子,几人放下手里的活,玉萍收拾打好的络子和小米齐齐站了起来,玉萍将炕桌移了移,小米立刻去端茶,乔锦林眼里只望着桑红云道:“你是不想让我回来?”   桑红云低下了头道:“没有!”   小米端了茶来放在桌上,玉萍拉着小米的手悄悄退了出去,乔锦林上炕盘腿坐了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去别人的屋子,只要你说句话!”目光炯炯,让桑红云无处躲藏。   桑红云半晌抬起头道:“爷,这是你的府,这竹香院是你的院,你要怎么做,都是按着你的心意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乔锦林心里一堵,今儿个梅枝说了那样的话,他没有回避,就是要看一看这些日子过来,桑红云会不会将他放在心里,桑红云却跟着梅枝推波助浪,这让他心里气不过,这眼见得就是没将他当会事的样子,在梅枝屋里,梅枝柔情蜜意,以往也是能勾起他的几分情意,如今却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想桑红云,一时坐不住,不管梅枝米了脸色急着抓他不放的样子,从梅枝的房里出来,看到东厢房的灯刚好亮了,几步走进来,便看到她清幽幽的面盘上没有一丝着急与嫉妒,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便要问她个真实的话来!   乔锦林盯着她道:“你如果心里没我,怎么会帮我,你说我是你的依靠,没有我,就没有你的好日子过是不是!你是把我当成商铺的掌柜,你是小二这样的关系?你要是这样做,我便让你相信,你在我手心里一日,就得成日想着我,念着我,不是你想的上下属的关系来得那样简单!”   桑红云真是如他想的这样,这样井水不范河水的日子,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谁过谁的日子,不是很好?   两人这样大眼瞪大眼地互相看着,乔锦林挪了身子,欺身上前,就将桑红云压倒在在炕上,正要揭了她的裙儿一泄愤,就听到玉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爷,姨奶奶,夫人那边来人请爷去一趟!”   桑红云睁开了眼看向乔锦林,乔锦林两手支起身子,翻了个身坐起来道:“没什么,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乔锦林从竹香院出来,对着黑夜中轻声唤了一声乔勇。   有人低声应了一声,一个黑影站在乔锦林的身边:“夫人那边过去探探有什么异常,我先去外院书房!”   乔夫人使人来请,不得不多个心眼,乔锦林看着乔勇闪在黑夜里,这才慢慢走向外院。他要让乔夫人好好在正院里等一等。   两刻钟后,乔勇出现在外书房里:“爷,正屋里除了吴妈和几个丫环,还有莫小姐!”   乔锦林道:“即是莫芯缘在,那你没去吴成那里?”   乔勇道:“在下正是从吴成那里回来,有件事,他让在下转告爷一声,说莫小姐已怀了他的孩子!”   乔锦林眉眼挑起,即而清明,从桌案后站起:“你退下吧!”   乔夫人将屋里的人使出去,只留下冬草和吴妈对着坐在身边的莫芯缘道:“你要把握时机,不要让他从你手里溜走,错过了,你就再无翻身的机会,这是姑妈好心劝你的真心话,守在姑妈身边,纵然不能得到他的心,但你从此之后衣食无忧,再有了这个孩子傍身,你的后辈子在乔府稳如泰山,还可享受世人的羡慕!”   乔夫人一边说一边打量莫芯缘的脸色,莫芯缘低着头不说话,乔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要是不听我的,以后遭了什么罪,我这个姑妈也管不了,吴成虽然家境不错,到底是个白身!”只要缠住乔锦林,让他做了这孩子的父亲,一顶绿帽子先让他顶在头上,那些心里的怨气才会散些!   半时辰过去,乔夫人的耐心磨得没了道:“怎么还没过来,难道要让我八抬大轿抬他去不成!”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丫环的声音:“大少爷!”   门开,乔锦林从外面走进来,依如往日只欠了欠身道了声:“夫人!”便没话了。   乔夫人让人给乔锦林上了茶道:“这是今年你爹让人从京城里托人带来的霍山黄芽,是你最爱喝的!”   乔锦林低头看着碗中的霍山黄芽,外形条直微展,匀齐成朵、形似雀舌、嫩绿披毫,香气清香持久,滋味鲜醇浓厚回甘,汤色黄绿清澈明亮,叶底嫩黄明亮。娘的声音在耳边陡然吃起,一时陷入回忆,自己很小的时候,窝在娘亲的怀里,就着娘亲的手喝的就是霍山黄芽,娘亲来自江南大家,是家族里有名的才女,温婉贤淑,极爱喝这霍山黄芽,他从小便也跟着喜欢上了,到现在也没变过,只喝着这茶,便能重温些与母亲在一起的欢馨。但乔夫人此时拿这茶来难得的别有意味,乔锦林不动声色,站着微微欠身:“谢夫人!”   乔夫人道:“听闻你将京城礼部左使郎赫耀光的次子打伤了,被大同都指挥司的指挥使关了禁闭,这也难怪,你从小就霸气,在并州城里无人不知,这也没什么,不过打了这有背景的赫家之子,难免会牵连上你父亲。你有什么想法?”   乔锦林抽了抽嘴角,微低着头坐在桌边,道:“没有!”   乔夫人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压下心中的浊气道:“即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说的,喝口茶吧!”   乔锦林知道乔夫人这时并不是在想为她着急的事,而有些心灾乐祸之感,便端起茶碗送到嘴边,乔夫人盯着他将那碗送到嘴边,心一时被吊起,乔锦林将碗送到嘴边,只盯着碗里的茶水凝神,弹指间,仿佛像是不经意间又将其轻轻放回到桌上道:“夫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事要做,没有多少时间!”   乔夫人失望地脸色不好看起来,这竖子,竟然不上勾。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还好,你出来了,竹香院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你那桑姨娘有些不安分,你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到底是从小家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有些浅!”   乔锦林道:“谢夫人关心,竹香院的事是我让她管着的,就不劳夫人费心了!管成什么样,自有我在!”   乔夫人翘着嘴角看着乔锦林脸上渐渐红起的肤色,笑着道:“好!听你的,不管了!”   乔夫人说完这句话,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莫芯缘,又转过头去道:“你和芯缘什么时候成亲,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难道你要让她大着肚子显在人前让她名声尽毁?”   ☆、逼婚(大修)   第四十三章   乔锦林抽了抽嘴角,脸上却带着不解和纳闷道:“夫人说莫芯缘怀了谁的孩子?”   乔夫人言不由衷地道:“她怀了谁的孩子,你不知道?难道你想抹过?这是能抹过的事么?”   乔锦林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表妹是什么时候与我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再说她表妹在后宅怎么会有孩子,夫人,你不是在说笑?还有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心里清楚,她也清楚,夫人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一脸平静的脸忽然将冷寒起来。说着转身就要出门,乔夫人一看,伸出一只手从后面推了莫芯缘一把,莫芯缘不提防从坐位上一下闪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抓了乔锦林的袍角同时道:“表哥,你不能丢下我,这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你的孩子!”凄厉的声音响起。   她在被乔夫人推的那一刹那,就有种想要抓住乔锦林不放的冲动,如果真是乔夫人说的那样,这个孩子就是她如今的利器。她不可能放!   乔锦林的身子轻微的挪动,侃侃避过,莫芯缘扑了个空,跌到在地,乔夫人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即然让她有了孩子,就要负责,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却也是你的继母,你这样胡作非为,免不了我请求族中将你除族,你要想清楚了!”   乔锦林笑了笑道:“夫人这是要强人所难?那我只好与夫人一起与族中去说,肆意想要混淆我乔家血脉的罪责大,还是让你的侄女身怀有孕的罪责大!”   乔夫人怔了怔道:“你……!”   桑红云和玉萍坐在灯下继续打络子,过年没几天,这些络子打好了好配新衣,打到半中腰里,忽然停了手,问玉萍:“你们爷过去主院多久了?”   玉萍走过去看了看在墙边放着的沙漏道:“半个时辰快过了!”   桑红云就着油灯看了半天,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络子,道:“快些去前院叫乔富,告诉他让他去主院找你们爷,就说,大同有人来找他,让他去!”   玉萍站在炕边道:“这大黑天的,乔管家会不会不应?”   桑红云眼里露一丝狠意来,冷眼看着玉萍道:“如果你们爷出了什么事,可别说我没出过声!”   玉萍一下紧张起来,握着小拳头道:“姨奶奶,可不能这样吓我,夫人也只是请爷去说话,怎么就会出事?”   看玉萍还在那里不动,桑红云转眼看到炕边上放着扫炕的刷子,拿起就砸在了玉萍的身上道:“你要不去,我今晚砸死你个不护主的!”   玉萍脸色铁青,早知道这桑姨娘是个爆脾气,没想到今儿个发作到自己身上,自己好歹也是乔锦林身边的一等大丫环,竹香院的人哪个不高看她,这样不明就理的挨了这一顿炕刷子,脸色涨红,感觉没这么丢脸过,又不敢回嘴,瞪着眼走出屋去,门一开,一股冷风卷着寒意吹进来,小米吓得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子桑姨娘就变了脸,到底怎么会事啊,年纪小的小米被桑红云吓糊涂了。   桑红云捏着小拳头,盯着门一声不响,过了一刻钟终于从嘴里呼出口气来,道:“小米,叫了春香和主屋里那六个丫环,再叫几个婆子,咱们上主院去接你们爷!”   小米哪敢说个不字,缩着头跑出去叫人,不消片刻,呼拉拉从六外涌进进了十一二个人,桑红云自己也穿戴整齐了站在炕下,道:“今儿个你们爷在主院去的时间长了,天黑这路上还有雪窝着,滑,咱们去接他!”   进来的这些丫环婆子都拿不解的眼神看着这位桑姨娘,有人还止不住投去耻笑地眼神,一个姨娘,哪有把正经的爷看得这么紧的,连与夫人说个话也要去盯着。有几个婆子却感觉桑红云今天忽然变了样,在府里待得久了,每个人身上敏感神经都时刻绷着,一点就调起,都觉得今晚主子爷去了主院不同寻常,有那胆大心细地,出门去顺手还捞了一根木棍子提在手里,桑红云不由点头:“你是个有心的,就照她的做!”,有人愕然,却也有人不怕死地真就与那婆子一样手里提了个家伙,一行人护着桑红云匆匆往主院方向赶去!   乔富听了玉萍说的话,心里惊道:“这是桑姨娘亲口这么说的!说是让我去夫人的院子,跟她说大同来了人,让大少爷即刻回去?”   玉萍摸了摸被刷子打着的胳膊道:“她都拿炕刷子打我的,能不是亲口说的!”   乔富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快走!”乔夫人和乔锦林之间的恩怨,他心里最清楚,这乔锦林去了主院,必是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再看桑红云这份心思,这份气魄,这份护着自家男人的胆色,这份……聪慧,哪是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主哟,不敢多想,真是不敢多想,大少爷这是有福了,看了眼玉萍也不与她多说,这还是乔锦林亲自□□的一等贴身大丫环的,这份心智……,两下里一比,真真是不好再多说一句。低着头踩着积雪,连灯笼也忘了拿,急急忙忙去主院,玉萍提着灯紧跟其后,一抹儿不大的灯光,晃着乔富的脚跟子,直晃得玉萍眼皮子直跳。就看乔府这外院大管家对桑红云的看重与听从,玉萍再也不敢生桑红云的气了。   两路人一起向主院奔去。   主屋里,莫芯缘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哀怨地道:“表哥,你怎么能不要你的孩子?你不是说这是你第一个孩子,要好好对待的?”   乔夫人与乔锦林对峙,一时气氛凝冷,乔锦林眼里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浓,他的嘴角也慢慢弯了起来,看着乔夫人像要撕碎他的样子,再看看一边帮腔的莫芯缘,这莫家的人还真像啊!连使出的手段也这样像,娘亲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她在父亲祖母面前演这一出?   正在此时,主院的大门被人敲响。   乔夫人喝茶的人,抬起头蹙着眉道:“谁这么大胆,敢来这里洒野!去看看。”   院门一开,乔富站在院门前,吴妈和冬月带着院里的人站在门内,吴妈一看是乔富,不由愣了愣,可再看乔富眼里的冷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乔富是这个府里除了主子以下最让人不敢惹的人,别看他平时一副笑脸,可只要是府里的老人都知道乔富是怎么一个人,打小跟着老爷,侍候老爷到原配夫人不在后,他才离开了老爷的身边,在府里守了下来,他是乔富的总管也是外院的管家,乔夫人一直想要将他换成自己的人,总管之位被她换了,可是这外院管事之位,却是乔家一之主乔老爷一手拍板,谁还敢换,就是夫人也不行!   相对的,乔富持位之尊让乔府里所有的下人都高看他,不敢触他的霉头!吴妈这是要撞到枪尖上了。   乔富沉声道:“去给夫人回话,就说大同来人了,让大少爷回去!”   吴妈干着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说,屋子的情形,连她现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让他出来,不得让人知道她们夫人做下的丑事?夫人暗中做这样的事多了,但也是在暗处,如今要被人搬上明面,可有什么好?   冬月笑着道:“乔管家,大少爷和夫人正说话儿,这会子怕是去了不太好!”   “住嘴,还不进去回,那我就亲自进去回吧,夫人这里抬举你们,我且也得让着你们不是?”乔富冷下脸来,嘴里却不紧不慢地说着就要进院,冬月脸色变了,急道:“管家爷,真的是有紧要的事谈!”   乔富盯着冬月看了几眼,就这几眼,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练出来的,老爷曾说,你这眼儿平常没什么,一到紧要关头,可会吓死人的,于是冬月再看乔富这双深不风底的黑潭之后真的就吓得哎了一声昏了过去,吴妈没有直对上乔富的眼,却也被吓得不清,她是乔夫人的陪房,可冬月不是,冬月是乔府里的丫环,乔富里所有进府的下人,都是经过乔富的手才行,冬月娘老子一家子都在府里当差,她是想这是在乔富心里挂上黑名单了,自己以后不定落个什么下场,想着就翻了白眼了。   桑红云带着人紧跟着到了院门口,就着人影缝隙,一双眼扫了院子里一遍,灯火通明的主院里,除了门前的热闹,其余的地方一片寂静,玉萍春香小米紧跟其后,桑红云道:“乔管家可有什么事?”这是故意问的。桑红云不想这事连累到乔富。   乔富看到桑红云赶过来,道:“是大同那边来了人,我让人去禀少爷,刚好遇到玉萍,说少爷来了夫人这里,事儿急,我过来说一声,让大少爷回大同,桑姨奶奶这是……”她再次让乔富的心里跳了下,她这是想摘自己出来呢,这位桑姨娘,可真真让人服。   桑红云压住心中的不安脸上带着笑道:“路滑不好走,我是来接爷的!”   乔富点了头转过身去,一脚踏进院门,向主屋走去,桑红云紧跟其后,就在走到院中间的时候,猛然听到正屋里“咚”的一声,乔富和桑红云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向正屋走去。   乔夫人摔了茶碗正要跟乔锦林再发发怒,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时怔怔,桑红云这个扫把星,怎么会这时候来,乔富也跟着来,怎么会这么巧?大同的人来找乔锦林,还好,就算是来找,又能怎么样,如今生米做成熟饭,让人知道更好,芯缘的正妻之位是跑不了了,乔锦林我弄不死你,也得让你生不如死!往后有了芯缘在后面盯着,我让你再横一个看看。   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站在屋前,看着乔富和桑红云走近道道:“这是怎么会事?”   乔锦林跟着走出屋子,看着桑红云眉眼儿柔和起来,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文的亲们,收藏什么的,咱们对对手指吧!   ☆、回击(大修)   第四十四章   乔锦林轻微的一笑,让桑红运紧绷着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下来,再去看他,忽然看到他的嘴嘟起来,轻轻呶了下,桑红云的耳根迅速涨红起来,这货,这货他在干什么?这种时候,他竟然……他竟然在与她调-情!   不由瞪了一眼,转过了脸,   很快,乔富和桑红云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们进来还没站稳脚跟,就看一个青年男子从外面走进院里,不管众人的眼光,走向乔夫人,乔夫人的呼息似乎停止般看向吴成。谁让他来的,谁让他来的?   “给姨妈请安!吴成听说姨妈要将芯缘嫁与大少爷?”原来这是乔夫人的外甥吴成。   乔夫人忽然转头看向乔锦林,乔锦林摸了摸鼻子,道:“吴成,你可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有些事是不能拖的,拖着拖着就拖出祸来了,你看,夫人如今为了表妹的事,可是殚精竭虑。表妹就要成为我的妻了,你可有什么说的?”   乔锦林对着吴成喋喋不休,满院里响着他一个人的声音轻快而自然,还带着几份雀悦,桑红云不由也慢慢露出丝笑意来!   吴成脸色一变,扑通就跪在乔夫人面前:“姨妈,可不能让芯缘嫁给大少爷,她肚子有了我的孩子,怎么能嫁给大少爷,这不是让我的种流落在外,家父家母可不依,还有,混淆乔家的血脉这样的事,好像姨妈也做不得吧!让芯缘嫁给我吧!”   吴成一口气说完了,也剥落了乔夫人一张面皮,乔夫人瞪着眼,看着周围的人,听着一众人的吸气声,一时眼晕头晕,眼一闭也昏过去了。   乔富看着乔锦林嘴角也勾了起来,即而又湿了眼窝,要是夫人那时有大少爷这样的谋,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啊!   冬日里漫漫长夜,竹香院里多的人不敢睡着,都在静静地听着东厢房的动静,就怕那东厢房的门一开,她们这些人便会遭受洪水猛兽一样的祸事。爷被乔夫人逼婚了,乔夫人又被她的外甥儿当着众人的面反水了,这可真是惊一出喜一出,莫芯缘怀了孩子?躲在屋子里人忍不住地对望,偷笑。   东厢房里,乔锦林盘腿坐在炕上,拉着桑红云坐在自己怀里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嗯?”   桑红云扭捏着要从他怀里抽出身来,被他搂得更紧,桑红云却道:“吴成怎么会去主院闹这一场,是你使人干的?”   乔锦林低低地笑道:“吴成本就是我找来的,他不听我的听谁的!”   桑红云瞪着杏眼道:“原来,你让他去勾-引表小姐?”   乔锦林抬起头将她亲了一下道:“怎么不行,夫人让她做我的钉子,我怎么受得了,你奇怪吧,为什么我十九了,还没取妻?她想让她的人制衡我,我哪能让她得逞!要是得逞了,我不得苟延残喘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莫芯缘还不知是她请进府的第几个同盟呢,就连这院里,也说不清!如今我只有你,你是我自己看着纳进来的,取妻我如今还做不了主,有老爷子呢,他狠着呢,哪能让我随便取!可是我现在就想着有了你,有了你,我就不取了,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老爷子要是让我取,我就想办法……好好的想办法……”   桑红云看着低下头窝在自己肩窝里的乔锦林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如果能行,他是不是就会取自己喜欢的,而不是纳,可如果那时候他能取,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这个妾,要怎么做,也只个妾,要是能在他取了喜欢的人时,放自己离开……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乔锦林,要是能让自己离开乔府,也是好的,就怕他有了妻子,也占着自己不放!有了妻子做妾的日子……她不会过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这样看人脸色的日子不是她要过的,小家小户没什么不好,一夫一妻就跟自己爹和娘一样,一辈子穿着布衣,也好好活到老了,她没有什么不能的!   乔锦林看着她眼神闪烁心绪有些不稳,道:“你在想什么?”   桑红云忽地就收回了心神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能不能给乔夫人找些事做,这样眼睛一直盯在你身上,对你不好,对竹香院不好,对谁也不好!”   乔锦林:“好,就给她找事做,免得心思放在咱们身上没个完!给你出气,好好地给你出这口被打的气!”说完,将桑红云翻身压到身底下。解了她的和衣物,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慢慢律动:“等到我事办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另立府单过!”   桑红云被他逗得弓起身子:“你们老爷子不会同意!”   乔锦林吻了她胸口小鹿,停下了身体的动作道:“他挡不住的……到时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了,你现在想我吧,我这几天都想着你!”   桑红云没了话,乔锦林看着就使了力地在她身上耕耘……   春香贴着东厢房的窗户底下,悄悄听着,屋子里两人说话声音跟蚊子蚊蚊一样,听不清楚,春香急得贴了耳根在墙上,冻得半张脸木了都不知道。过一会的功夫,里面传来重重的喘气声,与轻微的呻-吟声,春香眼里心里都是嫉妒,两只小爪子抠着墙上的泥皮,抠着十根手指甲里钻满了泥粉,实在受不住冻,才错着牙悄悄回到主屋。   第二天,乔锦林和桑红云吃着早饭,春香站在一边细细瞅着两人的脸,乔锦林忽然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春香,桑红云则是冷冷清清地吃着饭。春香被扫得心里跟咯噔一下,低下了头。   三天后,吴成带着莫芯缘私奔了,这一消息让乔夫人大吃一惊,这才只是开始,紧接着在离并州不远的玉州文畅书院,乔家的二少爷乔锦士被山长辞回乔府,理由是乔锦士带着书院的学子在青楼里与人抢妓子,被人打破了头,送回书院,山长认为他败坏书院的声誉教坏了书院的学子,德性败坏,不图上进。   乔夫人还没愣过神来,娘家莫家的嫡长子她的大哥莫文图因贪脏修理水道的款项,被上司罢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乔夫人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从来只在内院里呼风唤雨的乔夫人在昏过去醒来后不久,终于又病倒了。   不知道乔锦林如今在外的势力有多强,但这么短的时间做成这几件事,桑红云有些安慰,终于知道出手了,这样一个男人,隐忍到现在,也算是够了,慢慢的也就不太在乎乔夫人如果知道是乔锦林做的,想要反扑时的疯狂。   乔锦林给乔夫人又加了一把火,让乔平派了人去了一趟莫文乐家,传了些话,莫文乐心里不是滋味,女儿已成人妇,肚里又有了孩子,事已如此,自此虽然明面上对着乔夫人敬重,心里却恨上了乔夫人,恨她不重视他的女儿,让莫芯缘被人骗了,怀了身孕,生米做成熟饭的滋味让他尝了遍,莫文乐的老婆亲自去了乔府一趟,和病中的乔夫人大闹了一场,乔夫人无话可说,最后让人取了一千两银子堵了莫文乐老婆的嘴,这才将事做消停了,莫文乐的老婆一回到家就让人将女儿接回了莫家,谁知道莫芯缘被吴成迷得五错三道,心贴向了吴成,就算是家徒四壁也死活要跟着吴成,莫文乐没法只得认了这个女婿,不久之后从玉州传来消息,吴成在外又勾搭上了个小寡妇,这小寡妇很有几分手段,撺掇着吴成刮尽了莫芯缘带去的嫁妆,两人挥霍尽了,又让莫芯缘去娘家要,莫芯缘没想到一年功夫不到,吴成就变了心,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聘着为妻奔为妾,后来两人撕扯间,还被吴成打折了腿,最后被莫家接了回去,养好伤好,重新嫁给一个北方商人作了填房,跟着那商人走了。   乔夫人病了一段时间,渐渐好起来,说不出什么滋味,就是看着竹香院的方向一直凝视。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莫芯缘和吴成私奔,乔锦士带着文畅书院的学子逛青楼玩妓子,也真有其事,莫文图贪脏水利款项也是证据确凿。   吴妈想到什么,就是不敢再说出口,看着乔夫人,直闪眼睛,冬月自从脸上被滚水烫了几个水泡消下去后,竟长了几个红印儿,出挑的脸蛋让人不忍多看,乔夫人看着眼里心里不舒服,便寻了个府里的小管家将冬月许了出去。冬月想要跟着乔念娇做陪房丫环爬姑爷床的心思从此打了水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大修完成了,这三章,有些桥断不太好,某兰重新修了大纲也修了文,亲们看看是前面的好,还是后面的好,给个话吧,顺便收藏下此文文!   ☆、过年   乔夫人忙过年的事,府里的后角门里每天大车小车进出不停,府里的人都跟着忙得脚不沾地,竹香院里桑红云和乔锦林商量拿出来些银子为竹香院的下人们早早发了月银,每人各得一套新衣,乔锦林照桑红云的吩咐让乔平带着人去外购了六车过年的东西,如今虽然住在乔府,却和正院的乔夫人各过各的,乔夫人尽管将乔锦林和三个妾侍的月银送过来,但也同时让竹香院里的人感觉乔夫人的怒火,因为她扣了本该竹香院下人的月银,是想让竹香院里的下人因为此事而牵怒一主三妾,桑红云暗道这是搞离间计呢。   不过两天,乔夫人就知道了竹香院里的下人已得了月银,还一人一套新衣,这一次倒是平静的没有发什么脾气,乔念娇道:“娘,大哥那来的那么多银子用”   乔夫人道:“我也想知道,这五年在外看来,他混得不错,有银子可以使,自然有了底气,不用公中的更好,省下这一笔给锦士花。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用这府里一分!”   乔念娇却不安地道:“这样行吗,爹如果知道,他不会说娘?”   乔夫人冷笑一声:“他说什么,他想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一声不吭带着她那小妾在京城里,从来也没开口让你娘说跟他一起到京城的话,京城那样的地方,都是名门望……可他宁肯让一个妾为侍候打理京中事,也不让娘去京城,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装着她,他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里过,我知道,所以,这些年来,我只守着你们兄妹,守着这诺大的乔府,可这不是白守的!”   乔念娇道:“娘,让人查查大哥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乔夫人转过脸看了一眼乔念娇道:“你终于知道替娘操心了,是的好好查查,如果他这银子来路不正,咱们就给他个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后路!”   沈培均暂时离开了乔府回府过年,贺庆贺知府乘机送了不少的礼物带给沈培均,贺凤喜一并送行,眼里热切又带着不舍,还送给沈培均一副绣了莲花的荷包,沈培均一上车,便将荷包赏给长随沈槐。   一整个年乔夫人都带着乔念娇去做客,间或在府里迎了两天的客,这都没竹香院什么事,竹香院里,桑红云将六大车东西让人分门别类的分好了,好吃好喝了七八天,乔锦林出门单独去拜访,初十一直到十四这些天,乔锦林带了人来府中玩,有大同军中的,也有从西北大营过来的,中间竟然还请了一会被他打了又被桑红云治了一顿的赫铭,桑红云第一次应付这些事,有些力不从心,让玉萍在一边帮着,又加着梅枝的提调,总算没有出错。梅枝为此小小的鄙视了一把桑红云,桑红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倒也没放在心上。乔锦林说赫铭眼见得是乖了许多,但他知道那都是他装的,乔锦林也不在乎,大大咧咧请了贺知府的大公子贺少华陪同,两人桌前的眼神没有逃过乔锦林的眼睛,回来后对着桑红云说:“赫铭不服气,要使坏呢,那个贺大少爷贺少华会助他。”   桑红云道:“贺知府看来是跟了六皇子了!”   乔锦林就为此话又在床上折腾了一会桑红云好好地滚了一会床单,说她心思敏捷,有些入门了。桑红云倒没接她的话。   正月十五的早晨,乔夫人收拾停当了,带着府里一众女眷要去了大佛寺上香,都道乔府流年不利,乔夫人心里不畅,想要去给菩萨上香求个来年好运。乔夫人临行时带上了竹香院里的三个妾侍。她要让人知道乔锦林不但霸道而且好色,这样三个美人一出现,那些贵妇们想要将女儿嫁与乔锦林的事也会好好的掂量掂量,疼女儿的人家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好色的霸王,还没取妻呢,屋子里就有了妾侍。   竹香院里的三位姨娘无人幸免,都得跟着乔夫人去上香。   乔锦林坐在大炕上看着手里的几封书信道:“你不想去,就回了去,如今已经与她撕破了脸,没什么好害怕的!”   桑红云道:“这是乔府的事,一大家子都去,我不去,显得另类,让府里府外的人说闲话,我还是去吧!”   乔锦林抬头看着她道:“真想去?”   桑红云笑了笑道:“爷,我只是个妾!”   乔锦林顿了顿,手里的信放在炕桌上:“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都说了,这一次都是府里的女眷去!”桑红云心里暖了暖道。   乔锦林嗯了一声,复又看起书信来。   桑红云也就不再多说。打扮好了,带着小米和春香两个人出了门,本来不想带春香的,可是春香巴巴地跑到她跟前,说是也想在菩萨面前上柱香,桑红云也没有刻意去问春香要上的那柱香的心愿,便同意了!   过年做的衣服是竹香院里的下人每一人一套新衣,三个姨娘和乔锦林各做了两套,桑红云穿了秋香色的暗花掐腰小袄,天青色的八副百折皮裙,外套一件银狐狸里子的桃红披风,梅枝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袄子,紫红的夹厚裙,外套灰鼠里的大氅,李倩则是一身天蓝,暗带缠枝花的滚了宽边的对襟袄子,套了件黑色的带着白毛风边的披风,三人一前两后,去了府门口,六辆马车停在垂花门外的院前,乔夫人早已坐在车内,远远地看着两艳一素的身影款款而来,眼睛盯着桑红云不动了.   桑红云直觉一道眼光投在自己的身上,装作不知道地上了分给竹香院的马车,三个半拉主子,三个丫环分坐在里面,就挤得满当当地了。   乔念娇的车帘子动了动,透过车门,一双眼兴奋地盯着那抹秋香色从自己眼前闪过,秋月小声道:“小姐,这能成吗?”   乔念娇放下了车帘道:“不做怎么知道成不成!”   乔夫人道:“走吧!”   吴妈坐在旁边小心地看了看乔夫人的脸色,原来红通通的脸,如今看起来灰暗,正要说什么,一闪身看到一个俊俏的公子骑着马走近了马车边:“娘,这天有些个冷,让我钻你车里待会!”   说着也不顾乔夫人答没答应就下马跳上了马车,打开了车门子,钻了进来,坐在乔夫人一边道:“哎哟,这死天,真个一个冷,娘,往里坐坐,也让我坐稳些!”   乔夫人狠铁不成钢地道:“过了正月十五,就托人再去一趟文畅书院,山长要是再不答应,我就将你交给你父亲去管,横竖你是不听我的,我也管不了你,你父亲到时要把你怎么样,我都看不见!”   乔锦士要嚎地样子,十六岁的人了还咧开一张嘴道:“娘,你这不是往死里逼我吗,你要真这样,我正好去了大佛寺让主持给落了发做和尚去!”   乔夫人出手拍了一把掌乔锦士道:“你个孽障,你是要气死你娘不成!”   乔锦林眼珠子转了几转道:“娘,大哥那个妾是什么时候纳进来的,可真是长得好,娘怎么就没留给儿子,真是的!”   乔夫人嗓子一噎,看着乔锦士说不出话来,乔锦林能逃过她的手,十四岁出门闯天下,现在回来还明里暗里与她对着干,虽然说不上府里这些日子出的事,还有她大哥被罢官的事,是不是乔锦林在背后捣的鬼,她也不相信乔锦林出去这几年,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由不得她不去想乔锦林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   自己的儿子比乔锦林小了不过两三岁,可是就知道吃香喝辣,逛青楼,做纨绔,上下比着与乔锦林活,好不容易让老爷托了关系在玉州文畅书院读书,没想到两年不到,他被人辞退回来,这老脸都被他丢尽了,居然还想着桑红云那个小贱人。   “你什么时候见的?啊?”乔夫人又抬手去拍乔锦士的脑袋,乔锦士两手抱了头尖叫:“别再敲我的头,我说过多少遍了,娘你还这样!”   桑红云听着前面的乔夫人的车里传出一声男子的尖叫,转头看向春香。春香笑了笑道:“听着好像是二少爷的声音!”   桑红云了然地低下了头,梅枝瞄了眼桑红云道:“你还没见过这府里的二少爷吧,那可是个真正的纨绔,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好事,他院里的那两上大丫头也跟着回来,这下好了,乔二爷的院里热闹起来了!桑妹妹,虽说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姨娘,可也是半个嫂嫂不是,他可定会喜欢见你!”说着拿帕子捂了嘴角,笑着转过脸去。   半个嫂嫂这话可不敢去应,桑红云回了笑意,没有说话。一行车走了半天,才到了大佛寺,从车里下来,乔夫人被一群仆从围着浩浩荡荡进了山门,桑红云一声不出跟在梅枝李倩后面,隔个三五步,知客僧迎着乔夫人,两人低低说着话,不一会,知客僧带着乔夫人进了大雄宝殿,参拜三藏菩萨,上香了,进了香油钱,一众人胡拉拉又被带到一所三进的大院里,乔夫人带着娇念娇住了在第三进,乔锦士赖着也住了进去,两位乔余风的老姨娘另外住了一间,这两位老姨娘一位姓杨,一位姓张,桑红云竟是头次看到,二进的院子就给了竹香院的人,梅枝和李倩一声不吭两人同时各自进了一间的门,就剩下桑红云自己站在院里,怔了怔神,桑红云一看,这两位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各自早已安排妥当了,就单挑自己一个人,看旁边还有一间,便提步走了进去,吩咐了小米和玉萍放了包袱,春香则出去提热水,屋里烧了暖炕,不是太冷,上了炕半跪着坐着道:“玉萍你来过大佛寺吗?” 作者有话要说:  红字榜,求收!求评求一切可能要求的!   大好的时机,让我能知道更多的人看文,是我的荣幸!   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二货   等到桑红云一行跟着乔夫人出了府,乔锦林也去了外院:“让人去护着些竹香院里的人,别让人乘机想机做点什么?”   乔平偷偷抬眼看了自家爷一眼暗道,别的什么的,就算了,只桑姨娘没事就好:“爷,京城里来人了!”   乔锦林眼睛忽然亮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乔平笑着道:“也是刚刚才知,爷要不要去见见!”   乔锦林道:“见,怎么不见,大半年没见了,对了,来了几个人?”   “三位,其中有一位是沈公子!”   乔锦林黑了脸:“他来做什么?”   乔平暗道,爷这看桑姨娘看得也太紧了,沈公子如今见着见不着桑姨娘还两说呢!   大佛寺这边,玉萍一边提了水倒了茶,一边说道:“夫人每年都会来一次,倒是跟着来过两趟!”   桑红云想了想问她:“这大佛寺可有好看的地,要是有,咱们现今出去走走看看!”   玉萍道:“倒是有一处,里面种了梨树和杏树,到了三四月里,满山的梨花杏花,恁好看!姨奶奶要是那时候去看,还不错,现在,这还处在正月里,冷着呢什么也没有。”   桑红云也真不是去看这大佛寺的梨花杏花什么的,这几个月关在乔府,看不到外面的东西,真也是眼馋了!   乔夫人嫌她们竹香院里的几个姨娘污了她的眼,另让知客僧收拾了一个小院带着乔念娇和乔锦士住了进去,这院里了一院子姨娘倒是热闹的紧。乔夫人也不管她们,梅枝带了人出去不知上哪了,李倩钻在屋里不出来,可能在睡觉,桑红云也想睡一觉,架不住小米和玉萍想要到处看看,三个人出来,一路转完了所有的宝殿,上了所有的香,丢了几把碎银,转到后山看山上的风景去。后山上积着雪,远看如一条白绫,大概是沾了大佛寺的神光,感觉是仙云环绕在半空。引着桑红云想要再近些看看,也难怪桑红云要看这大佛寺的外景,并州城中的大佛寺是历代文人雅士名士,素有才学而不入朝为官的隐士汇集之地,除了寺里名人画贴诗词,这后山中的各厅都因这些士的到此一游,而留下墨宝,与京城宝相寺遥相呼应,实为本朝两大盛寺。   桑红云不敢走远,只离寺中最近的一个厅里步行走去,厅子半悬在断崖上,险中求稳,厅中两侧还有一对联,四根红柱上不知染着谁的黑宝,桑红云站在厅中,低头向下看了看,竟是有些眩晕,小米拉住了桑红云的手道:“姨奶奶快别看了,这样深的山底,怪害怕的!”   桑红云也赶忙往后退了两步:“真的害怕!”   身后有人笑道:“桑妹妹这么害怕,倒是少见!”桑红云转头,正看到梅枝带着宝儿走进厅里。   桑红云道:“谁不害怕?”   梅枝近走两三步歪着头道:“你听听妹妹说的,自然有胆大的人了,我和妹妹是一定会害怕的!”   两人正说话间,远远地看到冬草走来道:“夫人那边来了两位夫人说话儿,听说是京城里专程来还愿的旧识,夫人身边人手不够,让奴婢来借几位姨娘手里的人过去!”   桑红云不想让小米和玉萍离开。梅枝道:“夫人身边带的人可不少,冬草你说不够,还有那两位夫人身边的人呢,怎么个不够法!”   冬草皱了皱眉头道:“梅姨娘,这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你们放人就放人,不放人,我回去回话就是,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是姨娘们的过了!”   玉萍上前道:“还是我去吧,小米小,去了也不合适!梅姨娘,要是让宝儿去,我们就一起!”   冬草扫了一眼桑红云道:“小米也去吧,到底是人多好办事儿!这儿两位姨娘互相照看着,一会的功夫,就让她们回来。”   桑红云扭了性子,断没有让玉萍和小米离开的道理,乔夫人如今与乔锦林撕破脸,斗都斗不过来,这冬草一个不行还要都让去,不行。   梅枝让宝儿跟着冬草去,桑红云不声不吭,转过脸,带着玉萍和小米要离开厅子。   梅枝道:“你好歹也收敛些,乔府还有老爷在呢,你这样不给夫人脸面,到时候,老爷回来,你如何自处?”   桑红云道:“老爷还在京城,这话说得早了,还有,爷如今受的罪可还没缓过劲来,你要给夫人脸面,是你的孝顺,妾身只是个妾,安守本分就好,谁给我饭吃,我向着谁!”   梅枝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道:“你是以为我背着爷讨好夫人?”   桑红云笑了笑道:“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冬草气横地带着宝儿走了,梅枝没个人帮腔,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到了客房.   桑红云也没有看风景的兴致,回到了客房,还没喝口茶,就看到门边上一个人头探进来。   玉萍叫了声:“二少爷!”   乔锦林穿着墨绿刻丝直缀,外套银狐狸毛披风,大正月的手里握着把小檀扇儿,眉样俊俏,一步一步跨进门来。   桑红云站起身来,对着走进来的乔锦士道福了福:“请二少爷的安!”   乔锦士将手里的小檀扇折了在手中拍拍作响道:“听大哥纳了位新姨娘,特来瞧瞧,看着还不错,你哪的啊,听说是柳树镇上来的?”   这人怎么这样,吭都不吭一声就进人家的门。   桑红云道:“是!二少爷说的是,二少爷这看也看了,若没别的事,还请回!这院里都是女眷!”不是你来的地方。   锦林士一脸痴迷的样子看着桑红云:“还真是出水的芙蓉,我哥怎么找上你的,你怎么就做了他的小妾?我这屋里如今还没一个小妾呢,怎么就找上你了,这不是不公平么。我哥要是不找上你,如今你不就有机会跟着我了,我娘,哎……你们夫人,要是知道是我要人,能不让你进乔府的门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桑红云听着这不搭调的话,真不能说他不懂事,这懂事好像懂歪了:“二少爷,你要有什么想法,和夫人去说,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小妾也可跟她说,我这里什么也跟你说不了!”   乔锦林两眼哀怨地看着桑红云,这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你看看那个梅姨娘,只要你说几句夸她的话,她就能对你笑上两三会,这位,自己都说得这么让人动容了,她却愣瞪着个大杏眼对着你!   大哥的运气太好了,自己怎么就找不到这样一位俏丽人呢!   桑红云看乔锦士的眼光不对,后退了两步,屈了屈膝:“还请二少爷回房!”   乔锦林的檀香扇摇了几摇看着桑红云道:“这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结个伴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正月十五庙外可热闹着呢。”   桑红云道:“小米,去请吴妈,让他找几个人陪二少爷去看风景!”   小米转身出了门躲在外面偷偷看着里面,乔锦士听桑红云的话一时没了兴趣又有些生气道:“你是我哥的妾不是,你还是乔府的奴才不是?你这么不给二少爷我的脸,我怎么出这个门,我就听说你不错才来找你,你这么做,寒我的心不是,那我让你如今上个吊什么的,还了我这份脸面行不行?”   桑红云气不过,话听着缠软,事或是要让人做的绝,可真是个阴狠的,要让她死?这怎么个死法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二少爷,死不死的暂且不说,你哥纳的这妾是良妾,不是任由哪一个人随便说一句话就喊打喊杀的!”   乔锦林拍着檀香扇的手顿了顿,眼睛眯起看着桑红云,话钉不死你,那还能怎么着你,自己临来时,娘来劝过自己,要万事忍让,怎么个忍让法,让这几个妾将堂堂二品大员的夫人就这么玩来玩去,呸!这个小妖娘们,话还利落,心思也恁多,不治治你,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梅枝和李倩听到说话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转到桑红云的屋门前,乔锦士听到脚步声灵机一动,上前一步,就去拉桑红云的手,大声道:“你不是说出去看风景吗,我们走吧,这时候还早,咱俩说悄悄话也方便!”   梅枝和李倩瞪大了眼看着屋里的情景。玉萍和春香站在桑红云的身后也怔住了。   梅枝弯起了嘴角,抿着嘴,拿起手帕儿捂到嘴上,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李倩则是皱起眉头却不敢说话,桑红云看到门前围上的两个人,挥开了乔锦士的手,又往后退了两步忽然看着乔锦士身后叫了一声:“爷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咳……咳!继续求收藏,红榜呢,没涨对得起谁!妹子们给加把劲呗!么么哒!爱你们!   ☆、灯会   乔锦士伸出的手忽然僵在半空,脸色变得青白,不敢转身,只对着桑红云眨眼睛!   桑红云乘机从他身边转出来,站在门外,春香和玉萍也急忙跟了出来,半天听不到身后乔锦林说话的声音,乔锦士眼珠转了几转,嘴角一弯突然转过身来,果然屋外除了三个乔锦林的妾侍和几个丫环,没有其他人!   侧脸看着桑红云眼里闪烁未铭,不由将握着檀香扇指着桑红云道:“你敢糊弄二爷我!大哥来怎么了,我哥来我就不能来看看他纳的小妾了,真是的!”   桑红云脸上淡淡地笑了一下,乔锦士忽然被闪了眼,盯着看了桑红云一眼,身上的肉跳着砰砰作响,心里一时痒痒起来,这桑姨娘还真是好看,就这么微微一笑,就勾了人的魂去,指着桑红云就说不下去了,挥了挥小檀扇儿,大叫一声:“人呢?”本来还想着好好逗弄一番桑姨娘,让她好好吃吃他这二少爷的亏,没想到,竟然让她避过了,这时日长久,得好好谋一谋,让她滚出这乔府。   门外的人怔了怔,桑红云不解地看向梅枝,梅枝也看向桑红云。   一个小厮从院外溜进来,一看自家的爷被三个姨娘围一间屋子里,旁边站着的桑姨娘尤其脸上带一层薄薄地怒气,急忙叫道:“爷,我在这呢!”   “还不滚进来接你家小爷我回去!”乔锦士大呼小叫地叫道。   梅枝看到那小厮从自己面前过道:“你怎么让二爷到这院里来了?”   小厮翻了翻白眼道:“这是二爷的事,小的做不了主!”   梅枝一听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乔锦士一双眼阴阴地看过来,便住了嘴,桑红云退后几步,让出一条道来,乔锦士走过桑红云身边,狠狠地又狠狠地的挖了一眼,这才带着小厮走出门去!   梅枝酸溜溜地道:“咱这院里,这房里太招蜂引蝶了,让爷知道怎么得了!回吧,这二少爷也太胆子大了,这样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没想到梅姨娘这句话还真的一语成谶。   桑红云憋着一口闲气进了屋,玉萍和春香又连忙跟进来将门关起!   不一会,小米从外面进来道:“姨奶奶,二少爷走了?”   桑红云问道:“让你去叫人,你怎么这会子才来?”   小米道:“我是听姨奶奶说让奴婢去叫人的,可出去想了想,就没去叫,这样一叫,不是让姨奶奶的名声被叫坏了!”   桑红云道:“如果你不去叫,出了事怎么办?”   小米脸色变了,扑通跪地上道:“姨奶奶,奴婢只想着姨奶奶的名声,没想到这么多!”   桑红云拉起小米的手道:“我只问了问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小米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道:“姨奶奶,我想叫来着,可是我的腿不听使唤,它就是不走路!”   噗!春香笑出声来。玉萍揪了春香的袖子,不让她说话。可自己也小小地笑了一下。   桑红云却是眼里有些温热,这满府里唯有这个丫头是真心想着她的安危。刚刚那个二少爷乔锦士,根本是不安好心,自己惹了她的娘,这是想法子收拾她来的!   要不是自己想了那一招,乔锦士那故意扬起的大嗓门,院外的人都能听到,梅枝的心灾乐祸,李倩的陌然,是巴不得自己出点什么事!   睡了一觉起来,竟到了亥时,正月十五雪打灯,没有雪,灯却早早地在寺里寺外挂了起来,上香还愿,烧香拜佛,更引得猜迷作对联的文人才子,一哄而进,梅枝破天荒地邀她一起去看灯,桑红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院里三个都是爷的妾,平时也没个交际,乔夫人如今和那两位京城来的夫人走的热火,正想法子打听京城里沈家的事情,没个兴趣和她们这些作为玩意儿的人多说一句,桑红云也想看看这大佛寺里十五的灯会,这就收拾好了穿戴,和梅枝李倩三人带着丫环去看灯。   人太多,灯的花样儿也多,有沙戏影灯,马骑人物花鸟画,旋转怊飞,有孔明灯,蝶儿灯,二龙戏珠,字姓灯,吉祥灯,在看到所有的灯之后,一笼又高又大的宫灯悬于半空之中,格外醒目,有人说这是皇上专门从京城派人送来的御赐灯,彼时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挤着都到宫灯前沾些福气。   三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桑红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不见她们两人,又不敢让玉萍,春香和小米离开自己,由不得有些着急,这里一时有人哄起:“我猜到了”那里一时酸溜溜地说声:“这上联不错,谁对的下联快拿出来!”还有卖吃食的在寺外的叫卖声,桑红云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她们两个走散了,还不知道回没回呢?”一边往回走一边春香玉萍小米一路跟着连找人带看新鲜,越过寺里的几个热闹处,眼尖的小米指着不远处道:“姨奶奶快看,那是二少爷!”   桑红云转头顺着小米的手望过去,正好看到乔锦士在人群里和两个男子三个人追着一个小公子。那小公子像是慌不择路,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后看。   玉萍看得真切道:“姨奶奶,和二少爷在一起的有一个是好像衙门里刘同知家的少爷。”   桑红云道:“你可看清楚,真是那个什么刘同知家的少爷?”   玉萍嗔道:“姨奶奶,是真真的,我在外院里作爷书房丫头的时候,见过爷和几位公子说话儿,其中就有他!”   桑红云皱了皱眉头道:“另一个是谁可也认得?”   春香和玉萍都摇头:“不认得!看着不像咱们并州这边的人!”   桑红云想了想道:“咱们悄悄跟着看看去,别让二少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两人要小心!”   桑红云说完便提步跟了上去:“哎,姨奶奶,不能去!不能去!”   玉萍小声急叫,春香两眼放光,心里不住的动着小心思,这要是桑姨奶奶这会子在大佛寺里出点什么事,不是自己就可以上一位了!就撺掇着玉萍道:“叫什么叫,姨奶奶说必有说的道理,咱们只管跟着就是了!”   小米脚步动了动,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姨奶奶做什么,她只跟着侍候就是!   看桑红云和小米已追着乔锦士三人悄悄去了,春香推着玉萍赶紧也跟了上去。   “乔二爷,这可是少有的尤物,你要是得手,可得谢谢哥哥我!”刘少爷挤眉弄眼地对乔锦士说道。   乔锦士笑着道:“还别说,这真是如你所说,我还没见过穿着白身也这么好看的公子!”   刘同知家的少爷干笑了两声道:“哥哥就喜欢你这样雷利风行的人,这还是我看上的,要不是我表哥说你喜欢,我定不会让你,好了,你看他越走越偏,这不正好成事儿?”   乔锦士笑眯眯地边注意着前面的白衣小公子,便问道:“这位大哥贵姓?”   刘少爷身边的公子低头一路走着,一路说道:“姓李!”   刘少爷拉了一把李公子,转身对乔锦士道:“乔二爷,他是我一朋友,这个就不多问了,我怎么看那小公子怎么都像个娘们!我这心怎么忽然痒痒起来了!要不,你让让我先来,要是不行,你再……”   乔锦士眼一瞪道:“说好了的,是我的!”   刘少爷却转头对着李公子道:“不说了不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看你,着什么急,,你弄回去做妾去?”   乔锦士一听急了道:“两位哥哥不是要让给小弟的吗,怎么这会子人还没追到,你们就有这想法,我可是看好了,这人我要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以后有了好的,我再让你们!不行,我得快些去!”   说着小跑起来,人海里刘少爷和李公子相视一笑,刘少爷道:“这个蠢货,要是有他哥哥的一半,咱们也成不了这事儿!”   赫铭嘴歪了歪了道:“就让这小子给乔余风上一壶女儿红,后劲大!等到事成之后,咱让京里的老爷子在朝中让人参他一本,哼,在老-子手里夺食,翻了天了!”   刘少爷道:“乔锦林是个混混,以前在并州上墙解瓦,打架斗殴,在青楼里与妓-子私混那是出了名的,你可别小看他,他打你那一顿,到被赌坊里让人黑了一手,说不定都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你可得小心点!”   李公子其实也就是赫铭看看在前面急走的乔锦士,再看看乔锦士前面一射之地的小白影儿在灯下忽闪忽隐道:“走,今日非看着他做成了不可!”   刘少爷和赫铭两人小声商量过后,步子走的飞快,后面的桑红云四人也是忽隐忽显地跟在这两人身后。   乔锦士穿过人群,跟着小公子走到偏地,一把抓住了小公子的手道:“可人儿,小爷我追了你一路,你跑什么跑,跟小爷我说几句话,会死啊!我看看,他们都说你貌比潘安,还说你本就是女子,女子好啊,女子正好可以跟我回府,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一世无忧!”   走在前面的小公子忽然停了脚步转回头来,站定了道:“你是那一府的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榜中求收求评,咱们贴贴脸,对对手指!么么哒!   ☆、泡妞   乔锦士眼睛花了,大佛寺的灯笼离这儿远了,还就算远,也看出来眼前这位真是如画美人,各儿路儿都细看之下,乔锦士就断定他是哪家的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看灯了!   心里一喜也没细想这小公子的话头怎么那么冷静,头一仰道:“本小爷不告诉你,只你和本小爷好好乐乐就是,看爷高兴的份上,真带你回府也说不一定!”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小公子却后退了一步,眼里还是露出些胆怯来:“你别再往前,否则,后果你挡不起!”   乔锦士笑道:“没什么当得当不起的,你是公的也罢,母的也好,小爷我就喜欢个新鲜的!”   刘少爷和赫铭站在一处,看着不远处乔锦士和小公子的互动,忽然看到小公子身子往后一倒,摔在黑夜里,乔锦士弯着身子正去看,赫铭眼光闪烁,道:“这厮不知道死活,真是乔家的不幸啊!”   刘少爷却看着有些不对劲,惊道:“咦?这蠢货在干什么,那可人儿怎么倒地上去了,难道出事了!”   赫铭也不确定,远着也听不清他们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却也有说不上来的心灾乐祸,片刻就看到乔锦士匆匆忙忙,慌慌张张从小公子身边站起来,往回跑!   “站住,乔二爷,你跑什么,那小公子人呢?”刘少爷从黑影中走出来,挡住了惊慌失措地乔锦士。   乔锦士惊愕地看着从一边闪出的刘少爷指着那边道:“哥哥,出事了,我……他,他死了?”   刘少爷心忽地漏了一拍,笑脸一收,道:“怎么会事,你玩死他了?”   乔锦士指着远处说不出话来,从刘少爷身边边走边跑:“那不管我的事,那是他自个儿摔的,可不管我的事!”   赫铭跟着从黑影中出来道:“出了什么事?”   桑红云在刘少爷和赫铭身后不远的黑影里同样问了玉萍这句话。   玉萍,春香,小米几个人都被眼前的事怔呆了,玉萍回过神来惊道:“二少爷杀人了!”   桑红云一把捂上她的嘴道:“胡说什么?”   再看过去,那两人刚从小公子身边跑开,桑红云想梅枝之前的话暗道乔锦士果然弄出事来了!   等到刘少爷和赫铭离开匆匆离开,桑红云却一步步挪近了小公子的身边,不管怎么样,得赶紧地给乔锦林送信,明显地这是刘少爷和他身边的那个男子骗了乔锦士来,诱着他范事儿,联想到乔锦林与她所说过的话,走的步子快了许多。   玉萍一看桑红云要将人抱起来,挡道:“姨奶奶,我们快走吧,乘着没人知道,不然,这人命的官司说不定会落到咱们头上!”   桑红云道:“她没死,还活着!”仔细握了她的手碗,那处还有轻微的跳动。   春香看着桑红云道:“奶奶胆子大,有爷护着,可是奴婢们却没人护,姨奶奶要是这样做,那奴婢……奴婢就先走一步了!”   桑红云盯着春香,几息间便道:“好!你既然不愿担着这份风险,我也不怨你!你先回!”   玉萍纠结地看着春香离开,自己一时狠下心道:“姨奶奶说怎么办?”   小米抓着桑红云地一只袖子不敢出声,桑红云转身轻声道:“小米,你也跟着春香回去!”   小米摇了摇头:“不,我跟着姨奶奶!”   桑红云转身道:“那就将她背到我房里去!”   乔锦士回到自己的房里让人守着屋门,躺到了床上,钻着被子里打着哆嗦,此刻乔夫人和乔念娇陪着京城来的两位夫人一起去看灯。   玉萍和桑红云两人换着将这女扮男装的女子背回了房间,梅枝和李倩倒还没回来,就着灯光,玉萍道:“脑后磕了个大包!”   长得倒不差,玉萍抬头去看桑红云,桑红云道:“你去端些热水来,我帮她擦擦脸!小米你去向乔夫人处问问,寺里或许有会医的僧人,让她们来看看!”   小米应声去了,春香站在一边看着桑红云给那女子擦脸,心里不意为然:“姨奶奶这是引祸上身呢?这样的事,别人撇都撇不干净,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胆子这样大,竟还玩这女扮男装的戏码,这是玩得起的事么?”   桑红云转头看了一眼春香道:“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拿些来!”   春香扫了眼外面道:“这会子都半夜了,到哪里去弄吃的!”   桑红云一边擦脸,一边看着眼前的女子,脸容清丽,不失婉约,不知道是城中哪一家的闺阁女儿,却有这样的胆子敢私自出来逛灯会,也是个任性的!幸好,只是摔昏过去,要是真失了性命,家里还不知道怎么后悔让她今天出门!可真要摔着失了性命,乔府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却说梅枝李倩两人带着宝儿和珠儿和桑红云一起去看灯,转到一半的时候,拉着李倩渐渐疏远了正在前头走着的桑红云,等到一行四人不见了踪影,这才扁着嘴对着李倩道:“看她一副正经少奶奶做派,咱们一起都是姨娘,她可好,一人得三人侍候着,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对待,爷太也偏心,难道她不在的时日里,咱们没有好好侍候爷?这可真是越想越生气,正好今儿个得了这个空才能好好说出来!见谁谁讨厌她,爷怎么就爱得不行!成天价地守着东厢房,都快忘了那竹香院里还有咱们俩个!”   李倩对着梅枝笑笑,没有吭声,乔锦林怎么样,她很清楚,看着平日里是个不管事的,可到了紧要关头,能要了人的命,这样的主,她还是安生些吧,梅枝引着她说话,她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这样的意思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真要上赶着人家面前去收拾人家,她没那个本事!况且,爷也不会原谅的!   梅枝看着侧脸看灯的李倩,不拦她的话音儿,这个闷嘴的葫芦,不定哪一天就让人家赶出竹香院去,嘴呶了呶,没意思地道:“你先转着吧,我要到别处转转,好好散散心!”   李倩正愁没有机会从她面前脱身,这会子一句话得了,便带着珠儿从另一边走开了,这灯会看也看了,独自转着也没什么看头,也不知道夫人将她们带到大佛寺来又不管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即刻回那客院去。   梅枝转身走进人群里,宝儿跟着道:“姨奶奶,你别看灯了,宝儿跟你说,今日里我跟着冬草去服侍夫人,你猜那两位从京城来的夫人都是什么身份?”   梅枝从后山回来到乔锦士寻到客院里,一直到说来看灯,宝儿才从乔夫人那里回来,这时,也想听听乔夫人那边的事情,便没有吭声,让宝儿继续说下去,宝儿看看自家的姨娘没有接话的打算,便收敛了些道:“那两位夫人,一位是吏部员外郎的夫人,夫家姓赵,一位是鸿胪寺少卿的夫人,夫家姓郭。一个回乡祭祖,一个听说是婆婆病了,回来探亲,这两位路经此地,是去京城与丈夫团圆,夫人将大小姐带在身边,可让两位夫人艳羡,好像在打听大小姐的事儿,奴婢看着她们是痴心枉想,咱乔府的大小姐哪是她们能取的,大小姐想必是看上那个沈公子了吧”   梅枝有些小得意,自已虽说也算是小家碧玉出来的,可比桑红云那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要强些,打发了宝儿去就带回这样的信息,不由得偷笑起来,要是事成了,她就是与乔家大小姐乔念娇有了共同的秘密,除非自己彼此死一个,否则这辈子别想她乔家的大小姐能摔开她去。   李倩回到院里,没有回房,直接进了第三进去了老姨娘的院子,和两位姨娘坐着一起说话儿。没有注意桑红云房里的动静。   梅枝听宝儿说乔夫人请那两位夫人一起看灯,便盯着人流里看哪里有护卫家仆跟着多的人走去,还果真让她找到了,乔念娇跟乔夫人,远远地看到梅枝,给身边的秋月递了个眼色,秋月离开了人,去见梅枝,避着人两人嘀嘀咕咕几句,梅枝便走开了。   客院里,桑红云一直守着女子,小米去而复返,道是找不到乔夫人一行人,不敢多待,折回来,没办法,桑红云亲自带着玉萍一起去求知客僧   。这才来了个寺内的老和尚看了道:“脑后起了大包,倒是性命之忧,慢慢将养,过些日子就会散去,这人昏迷,便照看着些,说不得一半个时辰就醒来了!”   桑红云道:“要不要开个药方,消除这大包?”   老和尚道:“要的!”   遂开了方子,让小沙弥去拿药,等到桑红云将汤药喂进那位女儿家的口中,老和尚才离去,这一折腾,已是到了人定时分,听着屋门打开的声音,玉萍道:“可能是梅姨娘她们回来了!”   桑红云道:“二少爷可估计已回到小客院里,夫人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对了,可是打发人去给你们爷送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榜中求收求评!咱们手拉着手儿看文写文!么么哒!   ☆、福星   玉萍点头道:“正叫了我们坐的那辆马车的车夫让他回去送信。”   乔夫人正与赵夫人,郭夫人说笑看灯,忽然身边冬草对着耳边说了句话,乔夫人看了眼两位夫人笑着道:“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赵夫人郭夫人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赵夫人和郭夫人看着乔念娇也站了起来,赵夫人道:“不如让乔大小姐与我们一起看会子吧!”   乔夫人看了一眼乔念娇,乔念娇低着头,矜持而庄端,满意地回头道:“真是太对不起了,这事还得她一起去,我们家大姐儿正跟着我管家理事,这会子也是少不了的!”   赵夫人看着乔念娇道:“竟然已经在帮着你做事呢,这样好的女儿家,不知道以后会花落谁家,乔夫人真是好福气!”赵夫人看着乔念娇越发的满意。   乔夫人笑着转了话头揭了过去,赵夫人眼里一片失落,郭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先前有的想法便没有出口,看着乔念娇若有深思!   赵夫人和郭夫人本是路过,正好是正月十五,便来了大佛寺,兴致还浓,没有了乔夫人和乔念娇在此,反而松泛了许多,乔夫人一转身,脸上便显出吃惊地神色,对着冬草道:“可是锦士让人来的?”   冬草点头道:“夫人,听这口气,二少爷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乔夫人瞪了一眼冬草:“什么话不会说,什么大麻烦!”   冬草不敢应声,乖乖地跟在乔夫人和乔念娇的身后,乔念娇瞄了一眼冬草道:“二哥出什么事了?”   冬草小声道:“院里来的人说是二少爷自己说的他遇到了麻烦事儿!”   乔念娇心里一团火起,这二哥太也不着调了!上个香也能上出事来,这两天去了文畅书院有山长和先生看着,还没这么大胆,可也因为玩妓-子,到底被人家退了学,可还不知收敛些。真是的。   子时刚过,桑红云守着的人醒了过来,看到桑红云就要起来:“我这在哪里?”   桑红云轻声道:“这是大佛寺的客院,你受了伤!快躺着别动!”小米揉了揉很瞌睡的眼睛巴巴地站在炕前看着那个女子,又看了看桑红云道:“姨奶奶,她长得真好看!”   桑红云笑了笑道:“嗯,真是呢!”   周落英看着眼前的一主一仆,这主好像听着是位小妾,冷冷地道:“我的人呢?”   桑红云一时怔怔,这位女子的眼里带着一股杀气,不由从炕沿边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道:“没有,我没看到什么人,只看到你倒在地上!”   周落英似乎想起什么,脸色转而柔和下来道:“你救了我?不过我得走了!”   周落英从大炕上慢慢坐起,桑红云犹豫了下道:“姑娘刚刚醒过来,这会子走怕是受不住!”   周落英抬手摸了下脑后的大包也犹豫起来,低着头思量。   这姑娘看着贵气十足,说话的口音也不像并州的,带着些傲娇与上位者的贵气,要说是同样的话,普通人口中说出来平常,只这姑娘说出来,没来由地让桑红云心里有些发怵。   周落英抬头望着桑红云道:“你是哪一府的姨奶奶?”眼前称为姨奶奶的这位少妇,明目浩齿,清丽端庄,端得是好容颜!声音脆润祥和,为何只是个妾?可惜了!   桑红云道:“并州乔府。”   周落英重新躺下闭上了眼。头痛和厉害,想要自己走是真的不行,看这姨奶奶样子不像是个有坏心眼的,且信她一会。   桑红云暗自松了口气,这样出去,没有人接应,怕是还是昏倒在路上。还好,这姑娘想得清楚。   当下对着玉萍和小米道:“你们都睡吧,我来看着就行!”   玉萍道:“姨奶奶也上炕睡,我来看着就是!”   小米道:“咱们要不一起都睡好了,这位小姐也看着好多了!”   桑红云看了看周落英,周落英道:“给你们添了麻烦?”   桑红云掖了掖她的被角道:“这位小姐可有亲人在并州?若有,天亮后可让去通禀一声,将你接回府中!”   周落英摇了摇头。   小米又说了一声一起睡的话,桑红云站起来,脱了鞋子,躺在周落英的旁边:“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不舒服,你叫我,我姓桑!”   周落英默默记下这个姓,阖上了眼。   其他三个人也不分主仆,一起上了炕,春香睡在最靠墙的地方,接着是玉萍,小米,桑红云紧挨着周落英,屋里的灯灭了,一时暗下来,细听着周落英的呼吸声,桑红云慢慢也闭上了眼。   半夜里桑红云被人推醒,抬起头来看到炕前站着一个黑影,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阵熟悉地气息袭来,她试拧着叫了声:“爷!”   乔锦林道:“是我。你还好吧,怎么会中了迷香?救的人呢?”   黑夜里,影影绰绰只看得到近前的东西,桑红云转头去看,竟没了人,转而看向乔锦林,眼里露出不解。低声道:“怎么会这样,不告而别!”转而又去看玉萍三人,竟是睡得一无所知。   乔锦林道:“怕是这人来历有些不同!只要没出事就好!”   桑红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乔锦林看了眼被迷香迷睡的玉萍他们,慢慢坐在炕头,两人两两相对,近得感觉对方的呼吸扑在扑在自己脸上,乔锦林将桑红云鬓边掉下来的一缕发顺到耳边,摸着她的脸道:“幸好你救了她,你真是乔家的福星,要是真出了事,这事就大了,刘家有持无恐,这是摆明了要害咱们乔家。”   桑红云道:“可是之前,你不是说是贺知府家与乔府站的队不一样,不应该是贺家做这样的事?”   乔锦林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不定知府衙门里的人都跟了贺庆,也可能有人另寻了条路,比如这个刘同知!”   桑红云道:“会不会牵连到你父亲?”   乔锦林握住她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道:“会!”   桑红云想起刘少爷身边的另一人道:“那那个跟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呢?”   乔锦林道:“我会让人去查!”   有些事,他不想让桑红云知道,就比如,他在白天见到的那三个人的事,一想到沈培均,心里不觉有些冒火道:“你救人如今可能让她的人接走了,这个你不用管,我来过的事,你也不用跟她们几个说,我要回去了,这里不能久待,夫人那边已知道这件事,她还没知道人被你救了,估计天一亮,可能就会回府,你睡一会,再推醒她们几个,早些收拾,到时不要手忙脚乱的”   桑红云点头道:“好!”   乔锦林正要出门,忽然看到窗前有两三个人影,转身将桑经云从被子里提起抱在怀里低声道:“有人!”   桑红云也看到了窗前的人影晃动,抬起眼看向乔锦林,紧接着窗前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窗口乔平的声音低声传来:“爷,没事了!”   乔锦林看着窗外,抱着桑红云的手紧了紧,道:“跟我回府,她们天亮后自会跟着夫人回去!”   桑红云被乔锦林抱在怀里,披风一紧,整个裹在披风里,第一次坐在马上,窝在乔锦林的怀里,一行七八人,往乔府赶去。   乔夫人知道乔锦士将人误杀,一夜没有合眼,天亮之时,招集了府里的人要回府,玉萍在大炕上醒来,一转眼看到炕上不见桑红云,惊地一骨碌翻身坐起道:“春香,小米,姨奶奶呢?”说着就去推她们,春香和小米睁开了眼,小米更是翻身站起在大炕上道:“玉萍姐姐,姨奶奶呢?还有那个小姐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穿戴整齐了一起出门,看到珠儿和宝儿正端了水要进各自的门,宝儿道:“你们可睡得真死,夫人那边来人传了话,半个时辰后要回府,你们倒好,假装听不到,到现在才出来!”   玉萍也不跟她计较,这会子也不敢把桑姨娘不在的话说出来,着急地要上火,可就有人等不得,梅枝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道:“你们姨奶奶呢,我去看看怎么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   玉萍急忙挡在门前道:“桑姨娘还没起来,一会儿梅姨娘再过来也一样!”   梅枝屏着呼吸,暗暗道:昨晚上,那些人不知进到屋里没有,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害得她在屋里等了一夜,不敢睡,如今看着这三个人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好好的样子,心下有些疑惑,可看玉萍慌张地样子,说不定桑红云此时已是失了清白,痛不欲声,不敢出来见人,要不就是想什么办法让自己脱身,这样想着便不顾玉萍的阻撞拦,执意跨进了桑红云住的屋子。   “人呢?”梅枝没有看到人,心里猛跳了一下,不会是被人吃干抹净又劫走了?   玉萍泪如雨下:“梅姨娘,今早醒来就不见了桑姨娘,我们也正要出去寻找!”   梅枝止不住心里狂喜道:“你说桑姨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何只是个妾,我也对着手指在想……!可惜了!   ☆、是谁   这下可是太好了,没想到他们做事竟这样绝,不但将人污了,还带走了,这下不是天帮她,鬼都不相信道:“那就去找啊,还有,半个时辰后就要回府,找不回来,可怎么给夫人交待,要不你们出去找,让宝儿提前去夫人面前说一声,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瞒着不报,要是桑姨娘出了什么事,看你们怎么向爷交待,玉萍你也是爷跟前老人了,怎么能这么不尽心呢?”   这一顿数落,玉萍是一点也不敢多嘴,小米早已跑出院子出去找,春香则是站在院门口看着这边,想出去又不想出去的样子,梅枝打量了一眼春香,眼眉不禁挑了挑将春香的神情记在心里。这一个怕是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了,死丫头,还真等着这机会想让爷收了房!呸!也得有那个命!   乔夫人得了宝儿的回禀,怒道:“她去哪没人拦得住她,死了更好!”乔夫人正被乔锦士误杀了人而着急,哪里还有闲心去听一个姨娘的事,赶着让人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失魂落落泊的乔锦士上了马车,一行人一晃离开了大佛寺。   车上,乔念娇在得知成事之后,暗暗吐了一口气道:“终于除了这个贱-人!太好了,可是哥哥出了这样的事,娘又该忙了,哥哥真是色-胆包天,胆子也太大了,在青楼里玩也就罢了。可得想想办法!”   玉萍三人脸容憔悴,半夜里跟着乔锦林回来的车夫,闭口不言,将乔锦林的话牢牢记着,不将他来大佛寺的事说出去,此时马车里气氛沉重,玉萍道:“到了府里爷要问起,咱们怎么说?”   春香道:“是姨奶奶跟着那位小姐跑了吧!不然,怎么那小姐也不在了?”   玉萍道:“会不会是被那小姐的家人接走了!”   这样一说,小米直接就哭出来了:“都是我不好,明明想着要陪着姨奶奶一起看着那个小姐的,可怎么就给睡着了,爷会卖了我的!”   玉萍看着小米哭起来,心里越来越不安,春香则是看着这两人,撇撇嘴,暗道,走了才好,最好不要再回来!   乔夫人神色匆匆一回到府里,就将乔富叫了过去:“乔富你是老爷留下来的老人儿,锦哥儿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你想个办法将这事平下去!”到底是出了人命,这样的事,如果当时有家里人陪同,说不得就会私了,如今只是听儿子一面之词,也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但这事一日不解决,一日就会有麻烦,且被并州的不对付的人家大意拿来做伐。   乔富道:“夫人,二少爷说那位小公子人已经死了?”   乔夫人不耐烦地道:“我打发了人去找,结果没找到那小公子的尸身!”   乔富道:“大佛寺的方丈主持可知道”   乔夫人不悦地看着乔富,皱了皱眉头道:“乔富,这件事,怎么能让大佛寺的人知道是士哥儿做的,不知道不是更好?”说着瞪了一眼乔富又道:“这件事,你去办吧,如果能找到悄悄私底下了了,如果被人知道,就去一趟贺府,不管用多少银子,我只要我士哥儿没事!”   乔富很认真的听着,这是大事,昨儿个夜里,乔锦林一回府就将他叫到了外书房,将事情说了个一清而楚,半夜里就将飞鸽传书到了京城,其时与赫铭的飞鸽传说前后半个时辰的时间,乔余风第二日的晚上接到信后,将在外院住着的三位幕僚连夜从被窝中叫到了书房商议对策。   乔府道:“夫人,这事怕不是这样简单,这尸身一日不找到,一日就不能说是杀了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这件事,老奴看还是让大少爷去应付好一些!”   乔夫人提高了声音道:“不用!只要拿着老爷的名刺去找人,不怕他人不给这个面子,只要找到那小公子的家人,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乔富从主院出来,回到了外院,并没有打发人出去处理,乔锦林让他安兵不动,他就真的安兵不动。   乔锦林一路飞马铁蹄,回到乔府,到了外院,将桑红云抱下马,缰绳扔给了乔平,一起去了外书房,这还是桑红云第一次进,里面的陈设简单一如他的内书房,只一张黄化梨的案桌,占了一小半的炕,几把椅子,再无他物:“这地儿小,你去炕上坐着去,我让人叫了乔富过来!”   桑红云就脱了鞋子上了炕,将冻着的身子靠坐在印枕上,炕里的热气涌上来,慢慢的身子不那么冻了,道:“那个刘同知怎么会事?”   乔锦林道:“现在还说不清,你还记得刚刚在大佛寺客院里听到窗外的声音?”   桑红云道:“难道是真的有人?”   乔锦林盘腿坐在炕上道:“嗯,三个,乔平这会子去审问这三人,一会就会知道结果!”   桑红云一时怔住,默了会道:“如果你不来……”   乔锦林接过了她的话头:“如果我没去,那位接姑娘来的人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给你们屋子里放了迷香,但却恰好得了后来这三个人的手,想想……”说着,乔锦林一时语住,上前抱住了她道:“……还好我在!”   还好我在!   桑红云默默地念着这四个字,道:“是谁?”   乔锦林道:“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过!”   桑红云伸出手想要抱他,想了想又放下了。   乔富和乔平的说话声响起,两人离开了距离,桑红云整了整衣服,坐端正了,和乔锦林一起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人。   桑红云的眼睛望着乔平,乔平的视线扫过来,有些不忍,转过了脸对着乔锦林道:“问出来了,是并州的几个闲帮,被人雇了要污了桑姨娘,还要……还要将她卖进青楼!”   乔锦林冷笑道:“是谁?”   桑红云也瞪大了眼听着。   乔平道:“是……是梅姨娘!”   桑红云轻然地摇了头摇,慢慢地脑海里显出昨夜里梅枝约她一起看灯的事来。等了这么久,真是等不住了,好不容易凑了这样一个机会,怕是谋了好久吧!   乔锦林担心地转过了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桑红云道:“云儿,你怎么了?”   桑红云看着他笑了笑道:“她终于忍不住了!”   乔锦林心里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疼起来,转过脸对着乔平道:“还有谁?”   乔平低下了头。   “说!”   一声吼,桑红云突兀地直起身子惊愕地看向乔平。   乔平道:“这几个人据他们的描述,应该是秋月,这是前后脚的事,对付的是一个人。”   乔锦林道:“你下去吧!再问问看,能不能多问出些来!”   乔平道:“爷放心,会让他们吐口的!”   乔富关切地眼神看过来,乔锦林放在炕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道:“取纸墨!”   乔富赶忙将案上的纸墨拿到了炕桌上,乔锦林提笔写了封信,将信装在一个竹筒里道:“将它连夜飞鸽传书给老爷子!”   乔富道:“出了什么事?”   乔锦林道:“刘同知的儿子与他人连起来做了个套……”   乔富惊道:“怎么会这样,如果这事让人捏了把柄,老爷子在庙堂会被御史弹劾……”   乔锦林道:“怕是这事就是被人作了套让锦士钻的!”   乔富看了眼桑红云道:“可是桑姨娘怎么会遭人暗算?”   乔锦林黑着脸道:“是凑巧了!也好,我也该理理我这竹香院了!”   乔富道:“我再派个人跟着桑姨奶奶吧!”   乔锦林想了想道:“不用,乔叔把好外院,不要让人渗进来就是!我这里已有了几个人选 ,等这事了了,就让人跟着她!”   桑红云道:“我这样一回府,还不知道玉萍她们几个醒过来,吓成什么样子呢?”   乔锦林道:“迷香过了,就会醒来,乘此,让那几个得意一时。”   乔锦林转身道:“我们回竹香院,乔叔去办吧!”   “好!”   竹香院里的人一进了府,就被乔夫人打发回了竹香院,梅枝心里怀里鬼胎,一进了院子就上样主屋,让宝儿守在门外看乔锦林在不在,玉萍三人站在院里,看着东厢房的门,踌躇着不敢往前,   小米已是泪眼婆娑,扁着嘴叫了声道:“姨奶奶,我对不起你!”   春香瞪了一眼小米:“哭什么哭,眼泪恁多?”   小米咯一声,看向她,又看向玉萍,玉萍道:“走!”   春香落到后面一转身去了主屋,这时候,人都不见才好,霸着爷不让人亲近,没有她,这院里的人不定有多少人高兴呢!   玉萍一脚踏进门,便愣在当地,小米从后面跟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大炕上的桑红云惊喜地叫了一声:“姨奶奶……!”便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迷香   桑红云一把接住了跑到炕前的小米嗔道:“慢着些,这是做什么?”   小米幽怨地抬起小脸扑闪着泪眼道:“姨奶奶,你走前怎么不吭一声呢?害得我们在寺庙里大断小跑地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被那个假公子给带着跑了,还被梅姨娘堵在房里好一顿奚落!”   桑红云弯过身子扶着小米站好了,听了她的话,转身看着玉萍道:“昨儿个夜里,咱们都被迷香迷了,要不是你们爷赶巧到了,说不定就遭了登徒子的污,那几个坏蛋如今都被你们爷收拾起来,窗外留着人守着,所以,那时你们爷就带我回了府。”   桑红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将她们几个一声不响地扔在那里,怎么说都是自己太自私了,玉萍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只要姨奶奶安全,一切都好!这下可以安下心了!“看桑姨娘的神情,有些对她们愧疚的样子,玉萍暗道谁家的主子不是先想着自己的,可这位桑姨娘,露出这样的神情,倒是让她小小的新奇了一下,而后,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即使是半个主子,有这样的心也比没有让人暖心窝。   小米却看着桑红云道:”姨奶奶,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一起走呢?“   桑红云一噎,更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知道那几个人到底是谁指使的,所以等不及叫醒你们!“她不能再往深里说了,这里面牵扯的事多,小米还小。   原来是这样!怎么这事一出一出地赶在一起小米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许多事还不解,三人互相看了看,玉萍道:“那位小姐呢?”   桑红云道:“不知道,可能迷香就是接她来的人放的,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她是谁吧!”   小米抹了一把眼泪道:“她这是恩将仇报,咱们救了她,她竟然给咱们放迷香,还让别人差点害了我们!”   桑红云故意没有说出那是针对她来的,这种事只好一模糊的两模糊才好,这样一说,往后要是谁传出去,也不会让人胡说到她身上,她如今住进乔府,虽然不有出入那些高门大户的资格,可也从这屋里的丫环们嘴里知道了些大户人家的行事做派,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下,努力地保护自己,是这大户人家必不可少的自保技能,她得学着些,便道:“不说了,你们都不在,这会子也有些饿了,玉萍去看看有什么吃得没有?”   玉萍这会子也些万幸,好在没有出什么事一,否则她们一个姨娘三个奴婢到时候,如何再回乔府,还不得一根绳子全上吊!   桑红云等到玉萍走了,才位过小米地手道:“别哭了,这不都好好儿的,看你这小心心地,让我也跟着难过!”   小米抹了把泪,即刻收住了眼泪,看着桑红云给她塞了个大大的苹果,一口就咬了下去道:“姨奶奶,那个假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哪?”   桑红云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梅枝守在屋里,宝儿在门前站着,听到一声小米凄惨地的哭声从屋了里传来,心里一喜,急忙就进了门道:“姨奶奶,可真是成了?”   梅枝抿着嘴儿喝着小米粥道:“嗯,可不就等着这一天,她以为她是王母坐前的莲花仙子,躲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不除了她,这竹香院里还有我梅枝的立足之地么?不说爷心里倒底有没有我,只这会子,她得了爷的心是真的,我即使得不到爷的心,可有爷这样金衣玉食的养着,也是一份依靠,可是这样的一份依靠又怎么能抵得过夜夜被窝里透凉,连个暖脚心的人都没有,一个人的日子太苦了,这几个月里,我已经怕了,这样的日子要是让我过十年八年或是一辈子,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她死了,或都是被那几个闲帮卖到春楼做那千人枕万人骑的东西,都是她的命,我舍了做正头娘子的机会,千里迢迢跟着他到了这乔府,可不是让人这样对我的,不除她,怎么可行?”   宝儿道:“姨奶奶说得是,可爷以后还是会取妻的!”   梅枝抬头瞪了她一眼道:“到时再说,这院里除了我,还有李倩,个闷嘴的葫芦,让人卖了都要帮着给人家点银子,不说了,我高兴,我还要喝一碗小米粥!”   宝儿笑眯眯地道:“姨奶奶今儿晚上就早些打扮打扮,爷今晚可定会来见你,没有了桑姨娘,这失心之痛还不得到姨奶奶这里来找安慰?”   梅枝听了一人得意,推了手里的小米粥碗儿,将嘴角轻轻用手帕儿抹了,抬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会子我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神!”   宝儿想起什么道:“也不知道怎么会事,夫人今儿个这样急急忙忙就让人回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夫人身边的人嘴巴恁紧,冬草可能知道,可是她利害的很,知道也不会告诉人!”   梅枝躺在大炕上,将一床被子拉了过来盖在身上道:“要真是你说的这样,要不就出去打听打听!”   正说到宝儿的心里,此时她也想去找找秋月,问问昨天的事情怎么样子,宝儿是梅枝带进来的丫环,家里还有个哥哥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宝儿进了乔府,他哥哥便也到了并州,打量着并州好混,拉了几个一样的人一起做了闲帮,这俗话说拿人钱财,□□,宝儿将自己的哥哥引见给秋月梅姨娘,狠狠地在乔大小姐和梅姨娘的手里赚了两笔银子,她就从中得了十两,哥哥还说,以后有了这样的事,可定要找他云云,此番这事不是一般的小事,她想要问个结果,又担心自己的哥哥会被乔锦林发现,再供出她和梅姨娘两个,那可就是离死不远了!   梅枝为了晚上能好好侍候乔锦林,此时保养精神,躺下睡了,脑子却转着圈儿想事,桑姨娘没了,爷的心就会转回来吧,除了两年前他跟自己有过那么几会床底的事,此后一去两年,再回来就变了,自己再也近不了他的和身了,如期今晚上侍候好了,说不定,自己也能如桑红云一样过几天当家正主儿的日子。梅枝想得美,这觉也就睡得稳。   宝儿偷偷去打听事情,一个时辰不到,就回到屋子里,推醒了梅枝道:“姨奶奶,可了不得了?”   梅枝睁开睡眼,揉了揉道:“你个死宝,我正睡得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宝儿道:“姨奶奶,我溜去夫人主院附近溜达了一会,听到二少爷他杀人了!”   梅枝一听猛地坐起身来道:“杀谁了?”   宝儿脸上变幻莫测道:“是二少爷见了人家一位小公子长得好,起了色心,人家不从,就杀了人呗!”   梅枝道:“小公子,那不是……怪不得夫人天一亮就让我们回府,原来是二少爷杀人了!”说着上低低地笑起来,乔府可真热闹。   宝儿看着梅枝笑起来道:“大家里杀个人有什么,别说二少爷杀个人,就是杀一群人,也有老爷顶着,老爷在京城里可也是带兵的,还有咱们爷,姨奶奶,奴婢倒是觉得,夫人这样天不亮带着咱们回府,是太当会事了!”   梅枝瞪了一眼宝儿道:“看你这样说的头头是道,还挺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杀人就是杀人,是改不了的,夫人这会子不定还找人往出送银子呢?好了,这一下是乔府里真的乱起来了!”   梅枝倒头又睡下,眼睛却睁着看着顶蓬暗道:要是将这将事推到桑红云身上,说她是扫把星,一进了乔府乔府里人就开始倒霉,刘桂儿不就是她一进竹香院,就死了?忽然又坐起,急着叫了宝儿,宝儿从外屋里进来道:“姨奶奶有什么事?”   梅枝叫过宝儿悄悄地她耳边说了几句,宝儿点头道:“好!好,太好了,这样一来,就算她不见了,也没人说到我们身上!”   宝儿刚刚出去的那一趟,倒是和秋月见了面,可是秋月也不知道那几个闲帮到底做成事了没有,如今一听说桑红云不见了,小米在东厢房里都哭出来了,由不得秋月不信,这桑姨娘是真正的被人劫走了,这下大小姐和梅姨娘连手做的事,可是真正的就见好了。急忙和宝儿分开回了乔念娇的院子。   两人在屋里低声说了一会话,乔念娇的神情明显是松泛了许多,可又忧心地道:“沈家如今也不见来人提亲,到底是怎么会事,都是这个桑红云,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如今的沈公子应该应该……二哥这事娘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乔念娇说了半天,秋月吸了半天,乔念娇这是把沈培均不向乔家提亲的事推到了桑红云的身上,可见她是真的对沈公子上心了。   秋月道:“小姐不用担心,咱们乔府这样大的家业,还有老爷是堂堂二品的朝中大员,一个无名无家的小公子,不用那么费心,到时候,给些银子也就解决了!再说,谁也不知道是咱们二少爷做的事,自是更加好处理了!”   乔念娇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么么哒!   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诲气      那一边乔念娇和秋月说着话,这一边宝儿第二趟出了门没走多远就被两个婆子堵着嘴沿着人少的小径带走了。   乔夫人定神睡了一觉起来,喝了口茶,吃了两块点心,就带人去看乔锦士,想着她的士哥儿可是真真的吓坏了,从小到大,都是在她手心里捧着,眼里看着一天天长大,他要什么,吃什么,都会让人即刻送他面前,娇惯着长大的人,何时遇到过这样大的事,在马车上就一直靠着自己打哆嗦,眼里都是惊恐的表情,自从回了乔府,半天时间里还没见过他。   乔锦士此刻一边吃着丫环手里递过来的点心,一边摇着小檀扇儿,又就着另一个丫环手里的茶碗儿,喝了一口茶道:“真是晦气,以为这一次得了个特别的,只不过说了几句话,没想到那么不禁吓,往后一倒,就那么一倒,就死了,这是老子的错吗?不定是他前世里做了什么坏事,这是老天爷要收了他去,与我何干?我着那门子的急,先前我还没想明白,回到府里睡了一觉倒是想清楚了,这小白身,就不是我的,要是我的,他干麻会死啊!你们说晦气不晦气!”   两个丫环相对地看了一眼,哄着他道:“可不是,他要是知道二爷是咱们乔府的公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就没这个命,二爷听你说他是个女的,可是真的?”   乔锦士道:“看那柔弱娇嫩的样子,腰肢不盈一握,脸蛋儿能掐出水来,连走路的样子都像个小娘子的样,能不是?想想,我还没拉过她的小手呢!”   正说话的功夫,乔夫人一阵风走了进来,在门口就听到乔锦士的胡言乱语了,一进门便对着那两个丫环道:“给我掌嘴!”   两丫环还没明白过来,脸上就各自挨了吴妈的两把掌。吴妈长年跟着乔夫人,这打人的手段早已练就,看着不起眼的两巴掌,倾刻间两个丫环的脸上就各自落了五个手指印,不过一会,半边脸肿了起来。   乔夫人还不解恨道:“拉出去,让她俩个跪在外面院子里,不许给吃的,饿个一两天,看她们再敢教唆着士哥儿胡说八道!真是可恶!”   两丫环这时后悔地抹眼泪也无及于事,被人拖着就跪在院子里的地上,正月的天还没出三九呢,一阵刺骨的寒凉袭来,本是乔锦士早已收了房的,在屋子里穿得单薄是为了引乔锦士的注意,因有火盆里烧着的银霜炭,就烧了地龙,并不感觉冷,此时却如冰水浇头,从头冷到底,两丫环直溜溜地跪着,看着屋子,巴望着夫人快走,能让少爷来救她们!想必为着少爷,也会讨他的怜惜!   乔夫人等到屋子里的丫环被拖出去才道:“娘为你操碎了心,你却在这里由着性子与两丫头胡说八说!”   乔锦士道:“这两个都是我得用的,娘可不能冻坏了她们,这大冷的天可不要人命。再说让乔富去解了不就得了,咱们是什么家,娘你不用担心!”   乔夫人伸手敲了下他的头道:“我放着她们在你的房里,竟是给我惹祸的,你太宠着她们,让她们不知道好歹。娘听你这么说,怎么能不担心,这要是被人利用,朝中有人为此弹劾你爹,你说担不担心!”   乔锦士道:“可爹是二品大员啊!”谁敢!   乔夫人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儿子,你快气死你娘了!还以为你真的吓怕了,娘为你劳累了一夜没合眼,天不亮赶了长路,回到府里还要处理此事,你看看你,之前还以为你被吓坏了,如今可看你什么事也在乎,你可为娘想想,你都十六了,这样下去怎么办,你看看你大哥,如今翅膀硬了都和娘对着干起来了!”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看这长像,哪一样就差了,一家子都是色-心当头。这家的男人没一个好的,老的是这样,小的如今也学了个十成十。一想起乔余风的心里还装着那个死鬼,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今的乔锦林又宠着一个妾侍,满并州城里谁不知道。又敲了一会乔锦士的头道:“这件事解决了,你就给我去书院去,进不了文畅书院,你就去别的书院!”   乔锦士摸着头,侧脸看了看窗外,这会子也不敢再说不让敲头的话道:“我都听你的娘,只要没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乔夫人从乔锦士的屋里出来,走到两个丫环的跟着,低头看着两丫头,眼睛眯起又睁开,心里窝着一团浊气,半天才道:“配了府里的小厮吧!”   吴妈应了一声,跟着走了出去。两个丫环早已被乔锦士收了房破了身,还等着进一步抬姨娘,只乔夫人一句轻飘飘地话,就断定了她们的未来,两丫环一人望着一人,忽然扯开了嗓子就嚎起来!   乔锦士忙从屋子里出来急道:“别哭了,你们是想着让我娘赶出府去不成?”   乔夫人远远地听着,不耐烦地道:“府里的小厮就算了,直接打发到庄子上去配了人!”   吴妈应了,送了一程乔夫人,转身回来道:“可见得两个没有眼色的东西,夫人刚刚只说了配你们小厮,你们就这样,如今可好,府里的小厮你们就别想了,来人,将她们的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都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两丫环惊诧地止了哭声道:“去庄子?”   吴妈瞪眼道:“怎么滴,这嚎出来的结果可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两丫环彻底地傻了眼,一个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吴妈鄙视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丫环道:“好好的大丫环又是通房,不定那天就能抬了姨娘,断断地让自个儿毁了,怪谁?”   一辆马车从府内后院出了门,吴妈回了主院。不久,就传来昏倒了的丫环小产了!   乔锦士听到消息怔在当地,半晌才抹了一把脸道:“我的儿子就这么没了?”眼睛眨了眨,一时红了起来,十指攒成两个拳头,对着满眼的乔府道:“这府里是待不得了!”   乔夫人听到也是一怔道:“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没人说过,也是她命里没这个福气,算了,先养个几天再配人吧!”   吴妈小声道:“怕是以后不会再生了!”   乔夫人道:“那就找个死了老婆有孩子的,总不能让人家断了后,这不是让人戳我的脊梁骨?”说着白了一眼吴妈,真是个不知轻重的,这样的事也拿来说道,没得让人污了心!   桑红云缝着一只鞋帮儿,细细的针线在鞋帮上一针连着一针,细密又均匀,小米走进来道:“姨奶奶,爷回来了!”   桑红云抬头去看门,小米却道:“爷去了梅姨娘的屋里!”   桑红云手指一顿,遂道:“玉萍呢?”   小米道:“不知道!”   桑红云放下手里的针线,道:“你给我倒杯水吧,我口渴了!”   小米正在倒茶,突然听到门外专来一声惨叫:“爷!”手里的茶碗冷不丁落在地上,桑红云看着窗户道:“将门关好了,坐到我身边来!”   小米急忙关紧了门,走到炕沿前,惊恐地看着门外:“姨奶奶,爷这是怎么了?”   梅枝等到宝儿一出门,就半坐了起来,眼里心里都是笑意,只要宝儿出去将桑红云是扫把星的话说出去,桑红云就是倒至乔锦士杀人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扫把星,乔夫人怎么会让放过她,只要乔夫人知道她被人劫走的事,即而又知道自己和乔念娇使了人去害她,就会知道,自己的心是想着她乔夫人的,桑红云这个扫把星终于被赶得无影无踪了!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满眼的富贵引-诱着自己不能舍弃,这高门大户的权势让自己眼热,即使是做个妾侍也让人艳羡,如果能成为正头夫人,那样的日子又该是何等的风光。   等到一个上午过了,不见了宝儿的影,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这屋里只有宝儿伺候她,没了宝儿,一时像丢了一只手样的难受,饭没人去端,自己也饿得难受,出来叫了个院里干粗货的小丫头去端了饭来,问她:可见宝儿了?小丫头摇头,放好了食盒就出门去了,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更让梅枝不安,看着桌上的饭菜竟是食不下咽,宝儿不见了!   这是她不安的原因,宝儿为什么不见了,她却避而不想,就怕那是真的!   下午的时候,乔锦林骄健的身躯出现在竹香院里,在院子站了几息,看着梅姨娘的屋子出会神,绷着脸一路走向梅枝的屋子,梅枝一眼看到进门的乔锦林,竟是急忙忙地拢了拢头发,跟宝儿说好的,要好好养养精神,打扮好了等着爷,如今竟是连这个都忘了,看着乔锦林黑沉地脸,她当他是因为桑红云的失踪在难受,心里不由为宝儿聪明叫好,真是被她猜到了,道:“爷,你今儿个怎么来了,桑姨娘找到吗?”   梅枝竟是不知道桑红云就在东厢房里。   本来这话要隔在情浓之时,是关心对方,如今听在乔锦林的耳中却刺耳难受,看着梅枝道:“梅枝,你说,她不见了,你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宅门里的一把幸酸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亲爱的,你今天收藏了吗?贴脸扭屁股,对手指的日子,么么哒!   ☆、出局   梅枝看着乔锦林,嘴唇动了动,暗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呢,看着也不像是有多痛苦的样子,想来,桑红云与自己也没什么不同,便道:“爷想让妾难受还是高兴?”只心里是真真的高兴,但她不能说,于是她就将这高兴憋在心里,憋得她难受,憋得她脸上仿佛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才能传达给乔锦林,她是难受的!   她说着慢慢紧偎到他的身边,试探地看着他,身子渐渐贴上了他的,一双骄挺的团儿就顶在了乔锦林的胸口,她长得高挑,将胸口挤在他那里刚刚好,她试过的,此刻她便如发炮制,这样的梅枝看着就是娇弱无骨,自有一番风情的人,乔锦林能感受到那些异样,他的异样就在于他是经过的,且享受过的,但如今,却让他有些厌恶,害了人,还会这样坦然洒娇,这样风情无限,当初自己怎么会听信她的话,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乔锦林闭了眼复又睁开道:“桑姨娘她……”   梅枝有些兴奋地截了他的话道:“爷,桑姨娘本来就不愿意入咱们府来给爷做妾,这一会乘着夫人进香的机会,私自逃离,或都根本不不是私自逃离,而是跟着人跑了,可爷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竹香院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姨娘……!”   原来,梅枝还不知道桑红云已经回府的事,乔锦林的心兀自疼起来,自己是给过她机会了,进屋这么长时间,她竟还在这里编排她,这要有什么样的心思要毁她的清白,这样恶毒的法子居然是她想出来的?乔锦林的心里又冷着疼了几分,转脸则看着她,道:“那几个闲帮里有宝儿的哥哥对不对?”   “什么闲帮?爷,你在说什么?”梅枝不由心里颤了下,挤着他的胸口的两团柔软忽然就离了距离,不敢去看乔锦林的面孔,侧过头,看向别处,可是很快她就转了过来,看向乔锦林,她不相信他这么快就知道,也不相信他就算知道了,会要了她的命,当初,自己不就是看着他面冷心热救了她,才赌了一把,那一把不是赌了个大赢,成功地进了乔府成为他的女人?   乔锦林道:“宝儿和她哥哥都说了!”   梅枝忽然就放开了揪着乔锦林衣袖的手,紧握着拳头在袖子里,努力平息着气息,收回了笑脸儿道:“你都知道了?”话说到这份上,再要强装似乎连自己都感觉到装不下去了。   乔铁林是什么人,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不久,梅枝盯着他看了半天,脸上渐渐失了血色,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失望,对就是失望,梅枝的心一下子落到冰冷的井底,惨白地看着他道:“你还是知道了,对不对?妾一直想瞒着你的,你看,连一周夜都过不了,我就是这么自以为是,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为只我做的,你会看在往日的份上不会说出来,这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你可以重新找一个比她更好的,爷,你说是吗?可是你看,你还是来质问妾了!可见,她是真的让爷动心了。”   说到此,梅枝仿佛豁出去了般道:“我早该知道,宝儿一不见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   梅枝仅仅是说了这么些话之后,她便看到乔锦林并不像她与宝儿想得那样会失魂落魄,宝儿和那些闲帮都被乔锦林抓住了,那么桑红云呢?她在哪里?电光火石间,她以极快的速度转头去看东厢房的方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就是看到了桑红云如往日一样坐在外屋的大炕前,不是绣绣品,就是在收案前作画儿!   乔锦林道:“你不该!如你安分,爷不会不管你的!”   梅枝看着乔锦林,眼里都是乔锦林与自己往昔的身影,她忽然扑上去,抱住了乔锦林的脖子,狠命地亲他的脸,他的鼻,他的唇,嘴里不停地嘶叫道:“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你是我的……”   乔锦林任凭她亲着道:“天作孽,尤可说,自作孽不可活,梅枝,你做过头了,我不能再留你了!”   梅枝突兀地从他身上无力地溜下来,低着头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我不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你不再进我的屋子了,我有什么,我除了你,我有什么?”她开始吼起来,声音大的吓人。   乔锦林沉声道:“你有我,可是你被猪油蒙了心,想了害人的心思,你不但自己害人,你还联合着念娇一起害,你把爷当什么?你这样骗了自己骗别人,能得了什么好?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恨什么?是……被……人……骗!”   梅枝一步步往后退着,看着乔锦林那张冷俊的脸忽然道:“是!是我骗了你!爷,我再也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爷,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容我改……行吗?”   乔锦林道:“玉州有一座庄子,我已交待过了,那里专门有人打理,你去那吧!”   梅枝扑通跪在乔锦林的面前:“爷,求你,不要让我走!”此时她是真的害怕了。   乔锦林走到门口,背对着梅枝道:“明儿个一早,会有马车送你去!”   “爷……!”   乔锦林进了东厢房的门,看到桑红云就站在自己面前,道:“你都听到了!”   桑红云道:“是!我都听到了!”   乔锦林上前抱住了她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桑红云抬眼道:“你把她送到哪里去?”   乔锦林的头窝在她的肩窝处道:“我在玉州有一处庄子!”桑红云听了,没有支声,宝儿,也可能被他已经处置了,可是乔大小姐呢?还有乔大小姐。   乔念娇是因为自己与沈培均相识生了妒忌想除了自己吧?沈培均至到年前离开乔府,也没有跟乔夫人一个准话,乔念娇在知道沈培均离开后,将怒火发到了她的身上,她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量,乔念娇却不知,所以伙同梅枝一起来害她,梅枝是什么时候和乔念娇走在一起的?桑红云想起第一次去后花园看菊,在那里见到了坐客与乔府的沈培均,说了几句话,然后乔念娇就来到她面前,初次见面便责备她与外人私会,而后又在刺果儿树后看到那片裙角,后来看到那是宝儿身上穿的,就是那时候吧!大府人家的勾心斗角真是无处不在,以后她要更加谨慎才是!乔念娇此番有二少爷,她的亲哥哥的事缠着心,那就先让她缠着好了,竹香院里没有了刘桂儿,如今又没有了梅枝,会不会以后自己也会有这样结果?   她想到这里,抬头侧脸去看乔锦林窝在自己肩上的脸,能离开乔府,离开眼前这个人,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居家过平凡人的平凡生活,夫妻恩爱,子孙孝顺合美,没有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事发生,自由自在。   乔锦林感觉她的视线转向自己,抬头就看到了她此时茫然却又渴望的眼神,心里忽然慌了起来,道:“你怎么了?”   桑红云收起心思道:“没什么!”   乔锦林脸色黑了下来道:“你要是想不该想的,我不会放过你!”他不知道他在慌什么但就是慌,她分明眼里露出一种渴望,那种渴望,他曾经也有过,那是一种像要在身上长了翅膀,飞出乔府,飞到碧蓝的天空,自由翱翔的渴望。   桑红云从他怀里抽身出来道:“你会取妻是不是?你取了妻,我说不得也会有一天成为第二个梅枝,第二个刘桂儿!”   乔锦林走近了她然后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的眼直视着自己道:“这辈子,我不会再有妻了,你不用太过担心,好好地坐你的良妾!”   桑红云就那么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低下了头,现如今,她不知不觉在乔府里就知道些许官宦之家的事,像乔锦林这样的人,官居四品的佥事,官位也算中上了,如果有了高门大户的女儿做了他的妻,有了妻子娘家的助力,他会过得很好,妾只是延续香火的工具,抬不到桌面上的,也是一个玩意,生杀大权都在正主的手里,有这样的正主,这样的夫妻才是人人称道的,怎么可以没有妻?   妾侍当家的后果就是他的前程受到影响,想要再进一步,就会让御史弹劾的折子压死在加官进爵地半道上,后院无主,家宅不阖,不妻不妾的格局,对于他,会被人诟病,即而以此为由被人赶出朝堂!那样的他会定会后悔,而自己也会被人唾弃!   这些都是从玉萍和春香的只字片言中一点一滴慢慢悟出来的,没有人教她,如果有个懂此道的人教教自己,该多好,好多事,她就会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着乔锦林的话,就以为这是真的。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好好地想过,因为京城中有他的爹,有她没见过的那些朋友,下属,私自养着的暗卫,这些都会让他以为,他想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乔夫人无法管到他的头上,还想害死他,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填房不就是前妻死了才取回来的吗。乔夫人善待原配的儿子,或者让他自生自灭都好,为什么要紧着害他?而他一直没想着成亲,也阻止乔夫人为她说亲,到此时,他说的不要正妻,难道能扭得过乔家真正的当家人乔余风,所以说,乔锦林的话她不敢太过当真。   且让他如此说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锦林开始收拾竹香院了!   桑红云又会怎么做?   写长评会有红包哦,有哪一位会得到呢?试目一待!      ☆、情敌   乔锦林见她不回话,猛地抱起她放倒在里间的大炕上,等到她坐正了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道:“这事还没完,她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想问你,你是要收拾她,还是要再等一等?”   桑红云道:“你想怎么做?”   乔锦林抹了把脸道:“锦士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估计他是被人骗入了套,且必会很快被人传到京城有御使弹劾老爷子,老爷子可能在京城里有些难,如今救的人不辞而别,这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没有了人证,谁会相信锦士没有杀人!不定还会有人说乔士将人处理了,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这就是说,京城里的事要比自已差点被人害死的事重要!   乔锦林说着坐到炕上,将桑红云搂拥在怀里,道:“我知道你难过,交给我去办好了,你只要好好地,是我若了她,就有我来处理……”   “不!”桑红云坦然地看向乔锦林,虽然她没有想着与眼前的这个男人过一辈子,更没想着怎么取悦他,然后爱上她成为自己的天,但她不想这样藏着掖着,好多事还是说开了的好!即便以后有机会离开乔府,她也不想瞒着他:“这一次,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是我惹怒了她,所以她才出手了!”   乔锦林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昏乱,沈培均丰神郎俊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道:“为什么?”   他想掩盖,但他的身子明显地变得僵硬起来。   桑红云窝在他的怀里,很快便感知,但话不说不明,事不做不清,桑红云道:“因为京城沈府的沈公子。她以为,我和沈公子有什么!”说毕,她的一双眸子就转而看向他,清彻如水的眼里,含着几份倔强,之前追她时候的那种感觉又让乔锦林感觉到:“沈培均不会取她,她也嫁不到沈家去,你大可放心!”   桑红云愕然道:“可是她却因此恨上我!如今嫁不到沈家,就更会如此!”   乔锦林抱紧了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道:“那又如何?我不会让她再伤害到你!”   乔锦林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前一天还刚刚在见那位的面时,看到过沈培均,且和他说过两句话,他说:“你妹妹与我的事,我可能会失信!”   乔锦林因为乔念娇出自乔家,还是有些生气:“当初是你父亲提起的,且我父亲没有不答应,你这样做是欠妥当了!”   沈培均回他道:“因为有比她更好的人!”   乔锦林挑了挑眉头,额头上忽然就青筋暴起:“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可气!”   沈培均却清笑一声道:“你给不了她幸福!就你们家那样的乱麻缠绕。”   乔锦林看着沈培均忽然笑了笑道:“你家也好不到那去!再说你不是想要贺知府的女儿?”   沈培均收了清笑,抚了抚额头道:“她?不太有影响吧!”   乔锦林转眼就明白了对方道:“试试看!”   沈培均道:“名份给不了,但其他的我会一样不少,与正妻无异!”   乔锦林却再一次笑了,即而道:“无异?你看上她什么了?”   沈培均道:“我看上的与你看上的一样,美貌,胆大,心思慎密!”   乔锦林冷冷地看向他:“我先看上她的却是胆大,心思慎密然后才是美貌。况且你给不了她名份,而我能给!”   沈培均忽然立眼道:“你不想再进一步了?还是想带着她归隐?如果你能给早就给了,可不等到以后?”   乔锦林忽然咧开了嘴呵呵笑一声,然后道:“我说不会再取妻的,你能吗?”   沈培均的脸瞬间变成茄子色道:“那就看看,你会不会取妻!”说完却又清笑起来!   屋子里的三皇子打开了半扇窗,一直看着这边两人的互动,道:“这两人最近怎么会事?”   身边站着的侍卫道:“好像是在说女人!”   三皇子周丰转过身来,坐在大炕上道:“有机会,分别探探话吧!都是本王的左膀右膊,没得为个女人失和。”   乔锦林收回思绪,再一次抱紧了桑红云道:“谁恨咱们,咱们恨回去,谁疼咱们,咱们就疼回去!”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为她出气的事也会记在心上!   梅枝离开了竹香院,到底是不是去了玉州的庄子,桑红云没有再问乔锦林,如今的乔府,一个妾的去留就像雨点儿在水中点了一滴样的,京城里弹劾乔余风的折子放在了皇上的龙案上,两天时间便落了高高的一堆,乔余风得到了乔锦林从并州飞鸽所传的信之后,眼望得皇上的怒火终于在某个清晨暴发在朝堂上,乔余风立场坚定,措词虽然不如文人那样严谨,却也句句切中要害,御史台的汪权汪大人毫不可气地指出乔余风家风不严,长子就并州小霸王出身,次子再杀人,说简直就是把并州当成他们乔家的地盘,一手遮天,乔余风等到汪御史的唾沫点子飞的差不多了,才向皇上承请,说是长子之前霸道,但如今在大同都指挥司任指挥佥事,难道皇上还不知道他儿子是好是坏,如果是坏,哪就是说皇上用人不清,识人不明?再都次子说是杀了人,可是有大佛寺方丈证明,当日次子没有杀人不说,还说长子乔锦林的小妾救了一人,两下里相对,正是汪御史所说被杀之人,这样一来,次子杀人的事便不成立了,你汪御史听信传言,且这传言还来自千里之外的并州,可见是对朝庭重臣居心不良,乔余风说完了,扑通大礼给皇下行下,一道老泪纵横在中年美大叔的脸上,大吼一句道:“皇上,这是有人要害微臣啊!”求皇上给个说法!   乔余风行事做派常不按常理出牌,汪御史被说中的心事,一时无言对答,更让他担心地是,乔余风的次子杀人这件事,竟然是虚的不说,救人的恰是他儿子的小妾,这都什么是什么啊?不由转眼去看礼部左使郎赫铭,却发现他正两眼紧闭,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最后想想还是得咽下这口气,因为这口气他不咽,赫侍郎就得咽,赫侍郎不咽,那就只有六皇子咽,难道六皇子是咽这气的人么?   皇上倒是看了个笑话儿,冷眼看着这朝堂之下两人的掐架,十分的好玩,回到御书房,就看到御案上放着一本洒金贴儿,皇上道:“这又是那个臭丫头给朕送来的?”   潘公公弯着腰上前道:“可不是,福瑞公主到哪儿也不忘了皇上,都要给您送些当地的土物,这一会可奇了,只有这一张洒金贴儿,她还让老奴叫这是折子!”   皇上打开了洒金贴儿边看边说:“嗯!这是说到了并州了……”   潘公公正要接话,却看到皇上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拍的合上了洒金贴儿道:“原来乔余风的次子差点杀了我的福瑞,这还了得!不过,却又让他大儿子乔锦林的小妾给救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倒是跟乔余风说的一点不差!”   潘公公道:“哎哟,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被害人是公主啊”说完这一句,潘公公的心里就明白,最后这一句倒是和乔余风说的一点不差才是重点,乔余风这个老狗嘿嘿这是又逃过一劫了!   乔余风从宫里听到潘公公说大概是没事了,这提起几天的一颗心才慢慢放回到肚里,到了府里让妾侍文彩玉准备了几件东西,让人送到了并州乔府。   桑红云接过乔锦林递过来的八宝缠枝梅的盒子,打开了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副头面,金丝绞编的头面上镶着一粒粒莲籽大的珍珠,她看着盒里的头面,乔锦林坐在一边看着她:“这是老爷子从京城里专程让人给你送来的!”   桑红云看了一会,慢慢地盒上了盒盖,道:“是因为我救了那个人吗?”   乔锦林道:“嗯,你救的那个女子,是跟着三皇子到并州来的大公主!”   桑红云怔了下,道:“你是说,本朝最尊贵的公主被我救了?”   锦林眼里都是笑意,道:“她说你很聪明!”   桑红云道:“她说错了,如果我聪明,我就不会进乔府的门了!”   乔锦林看着桑红云,他就知道,这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到了如今还记恨着他抢纳了她,可是自己也是一番真心,她怎么就看不见呢?反过来想想,他纳她也让她在乔府受了许多的委屈,三番两次差点就没了小命,这都是因为他纳了她的缘故,要不如此,如今怕是嫁了人,坐了正头娘子,小夫妻恩爱夫唱夫随,说不定肚里都有了孩子……这样一想,乔锦林又看着眼前的桑红云是又爱又恨,再也忍不住,一把按倒了她,大手伸向她的衣襟,吻了上去,将她的话堵在了口中,感觉到她快要窒息地时候,才放开她道:“是是是,你不聪明,是大公主白痴,不过老爷子这是谢你呢?”   桑红云被他压着纠缠了一阵,抽身出来,坐正了,什么也不再说,顺了气场,叫了小米进来将盒子给了她道:“放到炕柜里吧!”   小米进了里间,爬上了炕,将盒子小心地放到柜子里,关了柜门,这才下来,看着桑红云和乔锦林两人头对头说话儿,悄悄地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在干嘛?情敌?要抢红云了,谁能说他有错?   可惜……耐们看吧!   今天换榜也不知有没有在榜上,想要等榜更文,结果再怕催更,还是更了,潜水的水手们冒个泡呗!   咱们对对手指,收藏一下本文或作者专栏可好!兰窝窝      ☆、嬷嬷   春香这些日子睡不着,吃不好,眼底下出了两个黑眼圈,也不知怎么滴,她在大佛寺里做的事,就被人知晓了,府里一时传个不停,看着她的眼神都格外的不宵,春香后悔地直想撞墙,这会子更是一听说桑红云救起的女子是本朝的大公主,心里难受的不行,天不作美,这样的好事,偏偏让自己的小心思给毁了,要是当初自己也背过大公主,那桑红云和玉萍的功劳不是也有自己的,不对,有那么一成是自己的,另外还有个玉萍,如今玉萍不但在桑红云乔锦林那里得脸的很,就连乔夫人也格外看重她,如今的乔夫人将好事都刻意地转架到了玉萍的身上,认为桑红云抢了玉萍救人的功劳,对玉萍好的不得了,这让玉萍心里的压力不是一顶半点的大,见着桑红云也有些不好意思。春香心里就有了些舒畅,只把心思往乔锦林身上思量。   桑红云看着玉萍在自己的面前抹开脸,找了个机会正经与她说了一晚上的闲话,玉萍才不那么拘谨,做事也自然了许多,桑红云看着便露出些许笑容,往往让跟在身后的小米看呆了去!   乔夫人没想到是桑红云救了大公主,越发气不过,道:“明明知道士哥儿出了事,自己既救了人,就该来禀一声,也免得让她这样揪心还得使了银子出去打点为,她却这样不声不响地拿着士哥儿的前程为自己打算,这下子好了,谁都知道是乔锦林的小妾救了大公主,这天大的人情就落在她一人身上,当咱们乔府里的人都是瞎子,聋子,看不着,听不到!老爷也真是,不但不为此命乔锦林赶她出府,反而让文彩玉那个狐狸精送了一副大礼,还专程派人送来,这不打我的脸么?”她却故意忽视当初小米去找她的事。   吴妈从冬草的手里端过茶碗,送到乔夫人面前道:“夫人说的是啊,可见这桑姨娘虽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不但不是个棒槌,却还是有几分心机!”   “哼,是看走眼了!”说着狠狠地啜了一口茶碗里的茶水。   三皇子周丰站在青枫楼的三楼包房内,看着乔锦林道:“你这个小妾倒是聪慧,要不是她跟着你弟弟,哪能救了福瑞,不定咱们要怎么跟老六较一场呢,你那个弟弟四五不着六的,以后看着点,这会机会好,让他避过了,下一次可就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乔锦林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那些事!”   三皇子周丰道:“也是,谁家没个难念的经?可你家这事,也该让乔大人好好理理了!我就要回京城,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刘同知我回京城找个机会让他挪挪位,那个贺知府,先放一放,看看究竟是不是和赫铭是同路人!”   乔锦士杀人案,京城里皇上一锤定音,乔余风姿态放的极低,也没有给那汪权汪御史什么脸子看,过了一个月,有一晚,汪御史被皇上宣进宫,再出来时,春雨绵绵,可是汪御史的心却像三九天的冷冰,全身没有一处热的,回到府里便对着夫人和儿子女儿道:“以后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要以为老子能护着你们多久!”   汪御使躺在大炕上,汪夫人小声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汪御使道:“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能想到这乔余风的次子杀了人,结果被杀的人又被乔余风长子的妾侍救了,如今礼部左使郎赫耀光是六皇子与贤妃的人,我这左右一摆,倒是摆倒了六皇子这边,哪里知道,这被杀又被人救了的人是大公主福瑞,皇上接了大公主的洒金贴儿……这我御使的位子也是不保了!乔余风这个老狐狸,没想到这两个儿子是正正邪邪都让他们占全了。”   汪夫人抹了一把泪道:“这朝堂的事,妾身也不太懂,可我知道御使就是往倒里搬人的,老爷,你撞到钉子了!”   汪御使长叹一声:“皇上说我只凭一时之言,无证无据,就上了折子……”   汪夫人一听一屁股坐倒在大炕上道:“老爷,你一世清明,老了老了,难道真退回去不成!”   汪御使道:“这个队咱们谁也不站,赫耀光以后就远着吧,也不能说远着,咱还是能避就避吧,哎!”这话说过两个月后,汪御使被皇上放了外任,汪御使感觉其实皇上这是为他留了一手,心里感激,没把他放到苦地去做知府,倒是堪堪去了玉州,这份心思,他不想也得想了,就想了那么两三日,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急急忙记收拾了些东西,带着一家子去了玉州!   玉州离着并州不远,汪御使一到了玉州安排好了府里的一切,便低调地远望着并州的乔家,打听乔家的事情,这样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些什么,别的不说,这乔余风的嫡长子竟然未取妻,专纳妾,还打听到嫡长子乔锦林宠着一位妾侍当做正妻一样的对待,这就奇了!更有奇的是,乔锦林请了一位早年放出宫的教养嬷嬷荣养在府里专门□□这位妾侍……   汪御使后院里看看自己已经十七岁的女儿,暗道:“如果没有这事,倒是门好亲!可惜了!”   乔锦林去了大同四五天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女人,桑红云听到春香酸酸的回禀,清然地看着春香,这个丫头想要爬乔锦林床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她对自己言语的不敬到如今行动上的不敬,都毫无遮掩地展开了给她看,是想着没有了梅枝和刘桂儿这院里如今只剩下了她和李倩,她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乔锦林本不是什么处男,自己也不是他的唯一,听着春香说的,自也是平平淡淡地道:“爷想带什么人进来都是他的事,自没有我说嘴的地方,走吧,既然他让我见,我便去见就是了!”   桑红云虽然没有说春香,却让春香脸色不愉,什么叫自没有我说嘴的地方,分明就是说她没有说嘴的地方,偏还这么弯七弯八,心里不宵,脸上却不敢拉出不好的表情来,跟着桑红云去了正屋。   桑红云进到正屋的时候,看到一位皮肤白净,眉眼冷然,却掩饰不住丽色的女子,看着像是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由疑惑地看向乔锦林,走上前给乔锦林福了福道:“给爷请安!爷,这位是……?”   乔锦林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人,以后,她就随在你身边,吃穿用度,都安照大管家的用度来!”又转身对着面前的女人道:“刘嬷嬷,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我家的这位,桑姨娘!”   两人两下里看去,刘嬷嬷一身天蓝什锦夹棉褙子,头发光洁梳在脑后盘了个窝丝,上面插着一支碧玉簪子,看着水头十足,面上淡笑矜持,两手相握与前,身姿直挺,眼睛清明,举手投举分明透着一分贵气,不由暗道乔锦林这货怎么会找来这样一位嬷嬷,心下里更加疑惑,脸上却带上淡然的笑容。   刘嬷嬷也看着桑红云,天生的丽质,清丽脱素,只行动间有些小家碧玉的意味,如果按着自己的□□,过个两三年,必能与后宫里出来的那些公主郡主差不了多少!再看那眉眼间还含着几分傲气,这样的人儿,自是个有主张的,乔家是世家,乔家的老爷如今手握兵权,乔家的这位大公子却对一个妾侍这样的热衷,不一般的对待自有他的用意,由不得她不多想,后宫里那些个肮脏事不少,想来这乔家也是一样了!想到此,便暗自点头,虽说□□公主郡主的自己一向眼高,乔锦林却是托了几道人手才找上她,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再三相请,自己本是放出宫的宫人,这两年也在大府后院里被人请着□□小姐,既是乔锦林诚心想请,由不得走这一遭,自己也得找个落脚养老的地不是?   乔锦林见两人互望打量,也不吭声,慢慢坐在上首,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来,啜了一口。   刘嬷嬷将手稍稍移了移到腰间:“桑姨奶奶安!”弯腰,行礼,抬眼,侧身每一处都给人感觉十分的大气,端庄。   桑红云却侃侃避开了刘嬷嬷的行礼,早看出这嬷嬷不同与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府中的婆子,知道这来历不一般,当下出手托住了刘嬷嬷往下弯的身子:“嬷嬷快请起!红云哪里挡得起嬷嬷的这一礼!”   刘嬷嬷又在心里赞赏了一番,心思是个通透的。只不过是个姨奶奶,比起那些正经的小姐来,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老身这就要靠着姨奶奶过活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姨奶奶,姨奶奶可不要嫌弃!”刘嬷嬷随即站正了身子,眉眼儿全然带上笑意。   桑红云也随手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对镯子,放在刘嬷嬷的手里道:“第一次,也没准备个见面的东西,嬷嬷莫要嫌弃!”   刘嬷嬷直在心里惊喜,这都是做正头夫人的做派,这手里的镯子一看碧绿清亮水头又足,真正的价值不菲!这桑姨娘却一眼不眨从腕上取下来给了她!   刘嬷嬷转眼去看乔锦林,微微点了点头,乔锦林眉眼上都是笑意。   他就说他的红云是不同的,嬷嬷一点头,他的心里便越发的对桑红云有了看重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浪漫   一转眼到了三四月间,春花浪漫,竹香院里头摆放着的海棠,蝴蝶兰遂依绽放,在京中任职的老爷乔余风派人赶了三辆大车从京城回来。里面装着的都是今春里京城时新的布料,用品,乔锦林让人将竹香院的一份子直接送到门口,又打发了人将有些东西搬进了正屋,手里拿了一封书信进了东厢房,看到桑红云立在墙角,两手并拢,两眼前往,刘嬷嬷拿着根戒尺站在一边:“你看你这腿,弯得跟个虾似的,还有这脖子再抬高一点,这样才能给人一分傲气,你那脾气太爆,不忍事,你看看,你看看,说着就瞪起眼来了,眼珠子放正了,目不斜视,你这样出去,不是给你家大爷惹事的样子,是什么?”刘嬷嬷看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看得乔锦林直抽嘴角。   桑红云额前一丝乱发垂着,屏着气受着刘嬷嬷的教导,刚门帘里亮了一下,她转了眼去扫,就被刘嬷嬷教训了一顿,看到乔锦林皱眉头看自己,桑红云一下红了脸,刘嬷嬷更是个有颜色,知道桑红云这样子害羞怕被乔锦林看了笑话,便道:“好了,喝口水吧!过半个时辰咱们去看些料子!”   刘嬷嬷给桑红云说完了,这才转身对着站在门内的乔锦林道:“大少爷回来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戒尺,回头看了一眼桑红云又转头道:“是个能吃苦的!”   乔锦林转眼露出几份笑意,很尊重刘嬷嬷地让她回房休息!   桑红云接了春香手里的茶递给了乔锦林,又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口:“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乔锦林扬了扬手里的信道:“没事来看看你!老爷子来信了,等会我去书房!”说着撩起下摆坐到大炕上,看着桑红云,因着嬷嬷的教导这些日子,吃了不少的苦,前些时候还看过她被刘嬷嬷罚着走路,手该放哪,走路该怎么走,腰上垂着几块压裙角的玉佩,该怎么不让它发出响来,看得他眼晕!听得比书生读四书五经还作难!   “过来!”乔锦林低声道。   桑红云站着没动,乔锦林也不再言语,就看着她怎么做,   桑红云终是扭不过他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便上前走了两步,停在一步之地,乔锦林不耐烦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刚儿还看着你听刘嬷嬷的话,练得不错,怎么,嫌我给你找事做了?你可得给我记好了,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你用得着的,现下里,吃些苦,到了以后,你才知道它的好处!”说着看着眼前的红唇动了动,等着她说话,桑红云转头看着他道:“我知道!”   乔锦林也知道这些日子累着她了,说了几句话,放软了声音,细细问了些刘嬷嬷教导她的细节,听着像是认真,其实一直眯着眼看着桑红云脸上神色,见她不排斥刘嬷嬷教她,心里稍稍安了些“老爷子从京里稍了些东西过来,你闲时过去看看,怎么用你着办!”   桑红云应了,说了一会话,乔锦林起身去了书房。刘嬷嬷再次进来就带着她去了另一件房里,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大炕上摆放着一溜儿的料子,五颜六色,薄的,厚的,有些是她以前见过的,有些是这些日子穿过的,有些则是她见都没见过的料子。   刘嬷嬷见她看到这么多的料子,里面也有那精贵市面上少有的,竟没有露出惊讶地神色,倒是没想到。   “姨奶奶你看,这些料子依照着出产地,面料的精致程度,出自哪家哪坊我都写在这单子上,你可照着这些单子细细看过记在心里,这几匹则是宫里的娘娘公主穿过的,大少爷居然也能找了来,这是真正的对你上心,可不要辜负他了,还有这一匹是我都第一次见到,是有名的天蚕丝,你摸摸它的手感……”   桑红云一个人站在大炕前,细细将眼前的料子一一摸了个遍,心里也是对这些东西赞叹不已。   刘嬷嬷隔了一个时辰来看,见她还在里面,回头对着小米道:“一会给你们姨奶奶端碗茶进去!”   小米自从赏雪宴后,又经过了大佛寺一事,就被玉萍正式派到了桑红云身边做事,刘嬷嬷此时吩咐,小米点头道:“我们家姨奶奶可聪明着呢,嬷嬷,你再多教些给我们姨奶奶,不让人到时欺负她不懂!”   刘嬷嬷小声道:“你家姨奶奶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软弱!”这些日子可看得清了,乔家这位大少爷是真心疼这位姨奶奶,连竹香院里的中馈都让她理了,哪家的姨娘有这样的福分?当初还以为只是凭着这相貌得了宠,现下里才知道相貌只是其次,真正让乔家大少爷上心的是她这个人。只她是个姨娘,自己要不要真正留在这里,还得再看看,不要到时来个正头夫人,压着她,自己也是得不好处,想要在这里养老,也是枉想!   乔锦林在外字院书房里将父亲写的信仔细看过了,想了半天功夫,叫了乔平在书房里又说了半天的话,至到掌灯的时候,才回了竹香院,李姨娘正好从院里出来,低着头匆匆忙忙差点撞到乔锦林的怀里,乔锦林一把扶住了她道:“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李倩还没站稳脚跟,猛然听到乔锦林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惊慌地道:“爷回来了?”   乔锦林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起了疑见她避而不答,轻蹙眉头道:“怎么不说?”   李倩是乔锦林原来的贴身大丫环,早早就收了房,本来两人是两小无猜,以前是无话不说,自从刘桂儿被乔夫人塞进竹香院里做了姨娘,李倩便慢慢退回到大丫环的位置,再后来又有了梅枝,且梅枝还是乔锦林自己从外面领回来的,虽说两人时间不长,可乔锦林宠她宠得没边,自乔锦林走后,梅枝便是一人独大,压着刘桂儿和她,整整两年,到了现在,乔锦林又纳了良妾桑红云,她就更沉默寡言,仿佛在这竹香院里不存在似的。   李倩喃喃道:“爷,妾没什么……没什么要说的,只想出去走走!”   乔锦林也不追着她问道:“回房去吧,这晚上的上那走去!”   李倩看着乔锦林从身边走过去,一阵凉风刮过,带走了他身上的气味儿,李倩原本沉下去的心思,忽然被这阵风刮起来,回头站着看着乔锦林背影一直到进了正屋,低头道:“今个儿是不能了,改天吧!”   丫环珠儿怀里揣着个布包,小心看着乔锦林的背影:“姨奶奶,爷还是记得你的!”   李倩滞了滞道:“记得又能怎么样?”   桑红云见乔锦林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账本儿放在桌上,乔锦林伸着手让玉萍换了家常的袍子,坐在大炕上,又喝了一口春香端来的茶道:“这几日可曾和李倩说过话?”   桑红云咬了嘴唇,抬头道:“也就是有事才说,没事谁也不打搅谁!”   乔锦林道:“刚刚我看到她和丫环要出门,珠儿的手里还揣着一个布包……!”   桑红云看了玉萍和春香道:“这个却不知道!”   乔锦林端着脸色道:“明儿个去转转,看她有什么事儿,脸上急猴猴的!”   春香和玉萍听了,退出屋子去,剩下两人说话儿。   桑红云倒是不知李倩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本都是姨娘,李倩又是个闷葫芦,没什么事,是不会上赶着到她这里说什么,此时乔锦林说起,也有些疑惑,便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乔锦林看了她一眼道:“还有能什么事,除了她家里那些事儿!不说了,等她来说!”   桑红云便住了话,这话她不便接,横竖都是一样的人,没得她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   乔锦林道:“你也别想那么多,这屋里如今爷只对着你一个人,没其他的心思!听说玉州新上任的知府是从京城里来的,原来是御使,正是他弹劾过老爷子,老爷子说让我看着些这汪权汪知府,这汪知府这些时日盯着咱们乔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想要做什么,我得好好瞧瞧!”   桑红云细心听着,没有插言,她知道乔锦林跟她说这些已是信她才这样,只要当个忠实的听者就成,不一定非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乔夫人那里自从在赏雪宴上丢了一次人后,又出了大佛寺的事,这一两个月主院里一直很平静,连带着竹香院里也平静下来,春香和玉萍每天将院里的事细细禀给桑红云,桑红云再发了对牌下去后,竹香院里的事就交待的差不多了,刘嬷嬷一直跟着桑红云,看着她做事,桑红云也知道这刘嬷嬷的来历不一般,平时很是尊敬她,刘嬷嬷时不时地会跟她说些自己原来在皇宫听到看到的事情,除了刘嬷嬷教她贵人圈中的礼议,认识各种珠宝玉石,布料,举止行走,还教她搭配各种物件,如今的她与三月之前已有了显著的变化,房里的摆设也是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乔锦林每去一次大同回来,都会看到屋里的不同与她的不同。   刘嬷嬷也是心喜,桑红云能吃苦又领悟地快,她教起来也感觉轻松,每天的变化都让她看在眼里,事后,总是要背着桑红云在乔锦林面前夸她。 作者有话要说:  榜中求收!感谢看文收藏文文的亲亲!   ☆、点茶   桑红云得了刘嬷嬷的赞赏,自已也学得尽心,她知道这些东西在小家小户是学不到的,只要不是让人学坏的东西,自有它用得着的地方,那些高门贵妇之间的处事为人,更是让她耳目一新,每与刘嬷嬷闲谈之后,都会一个人静静再回味一遍,每会都让她发现,刘嬷嬷说的一部分竟是本朝名门望族家的夫人的性情,为人,交好的社交圈子,虽然有些疑惑,但她只想着这是乔锦林为了让她能够在人前不折了他的脸面,到后来,却又隐隐感觉他不仅仅是为了不折他的脸面,而刘嬷嬷也显然不是只让她听听就完事!   这日,桑红云在屋子里让春香端了只红泥小炉,上面搭了一个小形的铜壶,壶里此刻冒着热气,刘嬷嬷端坐在炕前,看着桑红云在她面前学点茶,桑红云在小捻槽里捻了普洱茶,看到水开,将茶末倒入了水中,水中一时浮上一层,等到水开,出现了鱼眼,将茶里的浮沫除去,又过了一阵,将盐和花椒又放进去,直到刘嬷嬷说可以了,桑红云便让春香提了铜壶将里面的茶水倒进了入桌上的小铜壶里,其时,桑红云的身姿婉约,矜持,足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手搭在另一只胳膊上,将袖拢起,右手提起桌上的小铜壶,将桌上的一排儿的茶碗里倒起了茶水,每三个茶碗里的倒法都不同,刘嬷嬷道:“你这凤凰三点头学的倒是快,看这只碗里,刚刚只是看到一朵梅花的形,转眼就开了!”   桑红云恭敬地欠了下身道:“是!嬷嬷,我也看到了!”花形散得太快,这是功夫尚浅,做不到让它凝在一起的时间长些。   “那就再努力,平时也可以多做做,时间长了,就会悟到其中的奥秘!”   桑红云点头称是。   李姨娘在自己屋子里听着珠儿说小米搬了红泥小炉进了东厢房,李倩道:“不知道刘嬷嬷又在给她教些什么?”   珠儿愤愤不平:“姨奶奶,你和她也是一样的,爷怎么只让她跟着那刘嬷嬷学,却没跟你支过一声?”   李倩随意将手里的一方手帕儿扔在榻边道:“爷的心思谁人能猜到!”想了想又道:“我去一趟东厢房吧,前儿个被爷撞到,再要出去,就得说明白了,否则,不定爷哪日亲自问起来,倒不好说话!”   桑红云和刘嬷嬷做着喝茶,看到李姨娘从门里进来,放下手里的茶碗道:“李姐姐来了,正好这里刚煮了茶,你也来喝一碗!”说着让小米为其倒了一碗,刘嬷嬷从炕沿上下来,站在了桑红云的一边。虽然桑红云敬着她,但她总也知道不能在人前太过造次,虽然桑红云只是位姨娘,但乔锦林对她的宠家和她自身自尊自爱,让刘嬷嬷也不敢小看。   李姨娘接过茶碗道:“谢红云妹妹,前儿个爷可是跟你说了,爷在院门口见了我?”   桑红云低头喝了口茶,没有答她,只一双杏眼清彻如水地看着她,李姨娘见她不接话,将手里的茶碗转了几圈,咬了嘴唇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红云妹妹,我想要出府一趟!”   桑红云想到乔锦林说得要她与眼前的人儿说说话,她还没去她那里,她这么快便赶过来,那要办的事定是很急的,想了想道:“妾侍不会轻意允许出府,你出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虽然我管着竹香院,到底也是个姨娘,要不要和爷说一声,再告一声给你?”   李姨娘红了眼圈道:“可是我知道如今虽说竹香院是乔府的一份子,咱们竹香院里是与乔府如今分开过日子,妹妹,这事很急,你可以做主的啊!”   桑红云犹豫了一下道:“是这样,前儿个爷回来说你准备出竹香院,那时候就是想要出府吗?怎么没来说一声?”   那时候是想着私自出府,没想到能够撞到乔锦林,如今再来,是想要掩盖些什么,桑红云没有和这些乔锦林的女人们好好的打过交道,所以她不知道这个做过大丫环的女人会给她出什么样的难题,之前,李姨娘能够越过她就想出府,也是府里或者是门子那里有她相熟的人,有相熟的人自然办起事来方便,只她如此,便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相对地,撞见乔锦林,就让她有些心虚,是什么样的事儿让她这样心急,却又不得不谨小慎微?   李姨娘道:“前儿个只是想出院子走走,倒还没想着出府,只这几日手头用着的水粉没有多少了,今儿个却是想要出府去买些一些?”   好吧,就是这样的慌言,桑红云也不在脸上显出她的疑惑来,乔锦林前日里说她家的那些事儿,是什么样的事儿,他没有细说,看着也像是不耐烦也不宵说,是以现现儿地,也不能问得太深了,笑着道:“那好,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你就要回到竹香院,我也会将你出府的事儿回禀给爷!”   李姨娘笑了笑,看目的达到,便放下了手里的茶碗道:“这茶不错!”   两人彼此就这样笑了笑,李姨娘带着珠儿出了门,刘嬷嬷笑着道:“姨娘这样就对了!”这便是能够走远走向更高位的待人之道,于人做事,要留三分余地,什么时候都会将自己放在最有利的地方,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不用刻意对待某人,即便那人是自己多么厌恶的人。   桑红云看着李倩走出门去,碧绿的竹纹妆花褙子一如春水涓涓,看得一时愰眼,这李倩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只一向不声不响,倒是让人疏忽了她的美,身上贴了乔锦林屋里人的标签,倒是没有得过多少的风光。   李姨娘出了东厢房,回头看了一眼,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重新换了衣裳,轻纱薄衣,珠钗环绕,收拾妥当了,让珠儿拿了那个布包,匆匆出了竹香院,又坐了竹香院的轿子到了门前,将对牌拿出来让门子看了,门子将门打开,李姨娘的轿子缓缓出去。珠儿跟在轿子后面对着门子道:“两个时辰后,我们会回来,你别忘了给我们开门!”   桑红云坐在大炕上,从半揭起的窗子里往外看到李倩匆忙地身影一晃而过,暗自思量,也不知道乔锦林说的李倩家中到底是个什么光景,看珠儿双手握着一个布包道:“让个人跟着去看看吧?”   玉萍在一边看了眼窗外李倩的身影道:“姨奶奶,不会让她知道是跟踪她?”   桑红云抬头看了眼玉萍道:“总是你们爷的人,总不能让她们两人这样单薄出府,连个护的人都没有,要是怕她多心,那就让人远着些护着!”   玉萍一听倒不好说什么了,出门去安排人,只让远远跟着就是,心里也还笑桑红云这是想得太多!   乔锦林自从乔夫人带着桑红云她们去了大佛寺出了事之后,便让人在竹香院里的东南角开了个门,乔锦林进出府都是从正门里走,只这门确是专为院里的两个姨娘所开,这样是彻底与乔夫人不打照面。乔夫人明面上似乎也默认了乔锦林的这一举动,一句话没说,桑红云感觉乔夫人不会这么轻意让竹香院里这样放肆,是以虽然另开了通街的门,却是一直不能掉以轻心,让人注意着正院的动静。   这边门子应着,关了门,轿子在巷子里走了一截,就到了大街上,一种上让珠儿买了些吃食,过了三条街,进了一处小巷,停在第一家门前,珠儿去敲了门,门打开,从里面探出半个头来,一眼看到从轿子边上的珠儿惊喜叫道:“珠儿,是你,是姑奶奶回来了!”   开门的人转头向里叫了一嗓子,门打开,轿子进了院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嘴里叫着:“我儿回来了!”上前将轿子里出来的李姨娘拉住了手道:“你可回来,要再不来,我和你弟弟可真要被人打杀尽了!”   李姨娘各吃食放在大炕上的桌上道:“弟弟又做了什么,还在去赌吗?你怎么不管管他,他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说着哭出了声来!   王氏皮笑肉不笑地道:“还能怎么样?你这话说的,你现在是姨娘了,又是跟着乔大少爷十年的贴身丫环,你要是不管我们,谁还管,怎么着,心大了连娘也不管了,和着乔大少爷给你的体已都放着生虫不成?”   李姨娘将怀里的布包取出来狠狠地道:“我就这么多,你看着办,再多的,我也没有,弟弟被你惯坏了,以后再要帮着他还赌债,你就将你自己卖了帮她吧!”   “啪!”   “看你是胆子肥了不成,敢这样跟老娘说话,你敢这样说话,我就敢让你爹睡街头去,你信不信!跟我横!你还嫩了点,你弟弟取媳妇的银子你快点想办法弄到。到时候,别怪我去乔府说你的闲话!哼!”   李姨娘捂着脸,眼里的眼泪一时流了下来。   “表妹!”   李姨娘抬起泪眼看向来人惊道:“表哥,你怎么在这?”   孟大牛局促地站在当地身后被王氏用手指头戳了戳,孟大牛道:“听说你今儿个回家,我来看看你!”   王氏不耐烦地道:“大牛,实话实话吧,你不是想你倩妹妹了,这不就来了,你们说说话,我出去看看你弟弟来了没有!”   王氏出了门,珠儿探头往里看,李倩忙站起道:“你快回去,这里以后再不要来了,她没安好心!”   孟大牛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见见你,在乔府里还好吧!”高大健硕的孟大牛心疼地看着李倩。   李倩一听,眼睛又流了下来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吧!”   孟大牛一听,竖起两只眼睛道:“怎么,他对你不好?我找他去!”   李倩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大牛,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只是个平头百姓,况且我现在是他的人!”   “我跟他去要你,我有银子,我去赎你!”孟大牛心灵手巧,但平时话却不多说,可这会子被李倩的话激着,不由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贪婪   王氏一下进来对上大牛道:“你有银子?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乔府,大牛,这事我们好好商量,你把银子放到婶这儿来,咱两家凑一家,肯定能将倩儿赎出来!”   大牛是孤儿,跟人学了一手做木匠的手艺,王氏自做了李老二的填房,无时不想着从李倩的身上榨些油水出来,早知大牛对不是自己生的李倩倾心,一汪酸水直往上冒,要是自己年轻,跟了这会做活计的大牛,比现在这个老不死的不知要好到哪里去,可恨的自己没这样的好命,还有这个李倩,不给自己儿子挣个媳妇回来,她这姨娘就不要再想着做下去!   李倩没有见到自己的爹,心里又着急孟大牛被王氏骗了来,父亲取了王氏越发不如以前了,这让李倩的心里跟针扎一样的疼!   拉着孟大牛的袖子就出了屋子道:“你回去,这里以后谁叫你都不要再来了!”   孟大牛急道:“表妹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儿,你打我,你打我消消气!”说着拉起李倩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李倩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回吧!”   说着就转身进了屋,王氏站在门边盯着李倩道:“你看看人家大牛对你多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要是能从乔大少爷手里搂来银子给你弟弟取媳妇,我就好好待你爹,再想个办法让你跟大牛在一起!”   李倩道:“你就死了这份心吧!珠儿,我们回去!”说着也不管王氏的阻拦,几步跨出了小院,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都是惊喜:“是倩儿回来?怎么这就要走啊!”   李倩眼里含着泪叫了一声:“爹!你去哪了?”   李老二上前一步,道:“我就出去走走!走咱们回屋说话去!”   孟大牛跟着李倩走出来看到李老二,站在李倩的后面叫了声姨父!   李老二看了眼孟大牛又看了眼从院里冲出来的王氏,苦笑了一声:“倩儿要回就回吧,这屋里你也不愿意待着!爹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李倩的眼睛终于掉下来道:“爹,你何苦活得这样累,不如离了她们另过活,儿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要你让她们,她们要是不好好住着,赶走她们便是!”   李老二惊地看了眼王氏道:“孩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王氏冲上前来就想打李倩:“你个散了良心的,竟然撺掇着你爹休老娘,你以为老娘是那么好惹的,你看看你,姨娘不像个姨娘,丫环不像个丫环,是被那个新来的狐狸精给闪到一边了吧,我告诉,这个家我还就住定了,谁要敢说半个不字,我立麻撕了他!一个月,一个月时间,你要是不拿来两千两银子,不!五千两!我定会去乔府求见乔夫人,让她主持个公道!哼!”说完瞪眼看着李倩,眼里闪着贪婪的光,看着李倩就像看着一头肥肥的小母猪。   桑红云跟着刘嬷嬷学了一个时辰的点茶,刘嬷嬷有些累了,自请去歇一会,桑红云忙送到了门口,回来坐到软榻上看书,忽然想起跟着乔夫人去大佛寺上香的那一次,乔夫人带了乔余风的两位姨娘,自从回府后,她们又像在人前消失一样,这几月没听到她们任何的消息不由道:“玉萍,你们老爷身边的那两位姨娘,你可熟悉?”   玉萍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桑红云问她道:“姨奶奶说的是杨姨娘和张姨娘?”   桑红云点头,桑红云这一段时间,脑子里总有个疑问想要解开,那就是乔锦林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样的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跟地上的草一样,直往上蹿。   玉萍道:“这两位姨娘一位是老爷的同僚送的就是那个张姨娘,一位是你母亲的陪嫁丫环杨姨娘!还有一位就是给姨奶奶置办了礼物的文姨娘,如今在京城里专门侍候老爷!”   桑红云突然道:“你是说杨姨娘……她是顾夫人的陪嫁丫环?”   玉萍不解道:“是啊!”   桑红云陷入深思,杨姨娘是顾夫人的陪嫁丫环,那顾夫人死了,她不是也会受波及?为什么她还好好地活着?   桑红云想着下了软榻,出了门,站在院里看着天,人间芳菲四月天,府里有几处种着花草的地方,最大的一处就是那块种秋菊的地,另外几处却是不同的种了牡丹,芍药,杨姨娘的院子在府里的最西北角,离院子不远的地方乔夫人让人种了一片梨树,此刻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玉萍,你留在院里,我带小米出去走走!”   玉萍被桑红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便道:“好的!”望着桑红云出了院子,玉萍想不出,她怎么会突然问起两位老姨娘的事来!   远远地一片梨花白,清风徐徐,隐隐闻到一丝清香,再往近看,却又看能看出几分粉来,粉白相间犹如少女的脸颊,桑红云和小米一边走着,闻着花香在林中穿过,一边看着不远处那座独立的院子,待快出了林子,再走个五六十步就到了那院子的门口,桑红云突然哎哟了一声,小米急忙扶住她道:“姨奶奶可是歪了脚?”   桑红云道:“好像是!”   小米连忙前扶住了她道:“前面是老杨姨奶奶的小院子,要不先去那里你坐坐,我去叫人来!”   桑红云道:“嗞……!好!”   桑红云本要想个法子能进了杨姨娘的院子,却不想此刻歪了脚,正好有了借口。   小院的门内站着一个和小米差不多大的小丫环,一眼看到桑姨娘道:“是桑姨娘,你怎么了,歪脚了?”   桑红云被小米扶着道:“桑姨娘脚歪了,不能走路,就先来姨奶奶这里让坐坐,我去叫人!”   “扶她进来吧!”   一个三十多的穿着白色滚着宽黑边褙子的女人站在门口,一张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桑红云,等到桑红云快要到眼前时,一转身回了屋子,桑红云怔了怔,小米有些拘谨地看向她,桑红云笑了笑道:“扶我进去!”   杨姨娘坐定在迎面一张大炕上,对着被人扶着进来的桑红云道:“歪脚了?”   桑红云看她如此不清冷地说话,厚着脸皮笑了笑,转身坐在大炕上,还往上挪了挪,将自己完会挪到大炕里头,这才苦着脸道:“是的!”   杨姨娘的屋子里没有多少的贵重东西,但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屋子里的花架上摆着一月季,给屋子里增色不少,让人感觉很舒服。   杨姨娘对着身边的丫环道:“去取些酒来,给她搓巴搓巴!”   丫环拿了酒来要搓,杨姨娘接过道:“我来吧!”   白生生的脚儿露出来,杨姨娘一边搓着一边道:“也不见得歪得有多重,怎么就红了一片?”   桑红云咬着牙忍着疼,杨姨娘的手劲有些大,像是有多少的怨怼要在此刻泄出来:“姨娘,到这府里多少年了?”   杨姨娘的手停了下又动起来:“打夫人嫁进乔府那天算起,有二十个年头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桑红云。   “夫人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桑红云突然问了一句。   杨姨娘的手立刻停了下来,看着桑红云道:“大少爷让你来的?”   桑红云笑了笑,摇了摇头,看来杨姨娘是知道她来此的用意了,只两三句话,就问出这样的话来,桑红云也不想瞒着她,既然她都看了出来,也没必要与她打哑咪!   杨姨娘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即而眼睛亮了亮,很快黯淡下去。桑红云看在眼里,道:“我只是看到姨娘便想到了原来的夫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杨姨娘又开始搓揉起来,这一次搓揉的感觉温和了许多,桑红云暗暗松了口气,杨姨娘的戒心很重,这说明她一直在防着别人,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姨娘,在原夫人不在之后,还能安然活在乔府,且有如今乔夫人的手里毫发无损,不能不由人多想。   杨姨娘收回了手,从丫环端着盆里净了手,坐正了,对着桑姨娘道:“桑姨娘的脚大概可以走了!”   桑红云有些尴尬,这是在赶她走了。   从小院里出来,桑红云回头看去,小米想了想道:“姨奶奶,她是怕人说闲话才赶我们走的吧!”正在回头看着小院门的桑红云忽然转过身来,心喜地看着小米道:“应该是的!”   小米被桑红云看得有些害羞道:“姨奶奶也觉得我聪明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膜拜!   ☆、敲打   桑红云抬起了胳膊,小米很知趣地上前扶住了她,桑红云道:“我的小米真的是变聪明了!”   桑红云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小院子,她直觉杨姨娘就在后面看着她,她不怕被她看,更不怕被她知道她的意图,她就是这么明显地来见她,只要能在杨姨娘这里知道些乔锦林母亲的事,也好慢慢找出当年他母亲真正的死因,雁过留痕,只要做了,哪里有留不下的痕迹?   小米的脸上一对水汪汪的柳叶眼忽然弯了起来,像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儿。看着被自己扶着的姨奶奶,越发感觉她的不同,心里有一阵欢喜,姨奶奶真的不像是自己的半个主子啊!倒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小嘴儿抿了抿,小心地又使了些劲,将桑红云扶着去了竹香院。   杨姨娘看着桑红云走出院子,拍了拍并不脏的衣赏,走出屋子让人在一棵椿树下摆了茶碗,坐在软椅上,慢慢喝起来。桑红云被乔锦林强纳进府的事她都听院里的丫环们说起过,那时候,她也不当会事,乔锦林大了,他是少爷,只是纳一个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如她一样,老爷想起她的时候,才会来自己的屋子,想不起,就当作这府里的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默默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伏低做小,安安分分地她做得很好!就连乔夫人也莫氏也将她看做没用的对手,实在是提不起来的样子。眼看着乔夫人在这两人的手里吃了几次亏,内心就有些喜悦,这喜悦是为着夫人,也为着自己。   那一年乔锦林在乔府里躲不过乔夫人的暗算,终于去了西北大营,是因为年纪太小,那些后院里龌龊肮脏的操作,对于一个十三四的孩子来说,他还不是对手。但那么小,是谁走了路子,让他进了西北大营?如果仅仅是乔锦林一人之力,她不能相信,她不是不知道,顾家老爷虽然没有老爷的势大,但也不容忽视,她是从顾家出来的人,自是知道顾家的老爷夫人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动不管乔锦林,也自知道老爷夫人的手段不是任其他们的女儿死了,还要让他们的外孙再受罪的道理,所以她敢肯定,顾家的人是出手帮了乔锦林。   乔夫人是怎么进了乔家,至到现在也是个秘,老爷不说,但也很少进乔夫人的屋子,就足以说明,乔夫人是用了龌龊的手段。   杨姨娘握着清瓷蓝彩的茶杯,握得越来越紧,随即却又慢慢松开,好再,乔锦林回来了,且有了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小妾,如果是妻该多好!   但就算如此,她竟有些盼着这个桑姨娘能再来!   此后不久,果然桑红云打着看花看树的名号分别去了张姨娘和杨姨娘的院子里看她们,张姨娘客气中带着疏离,但桑红云还是常去不误,时不是地带些府外的小吃,日用给她们,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东西,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张姨娘的脸色渐渐好看起来,其间不泛夹了些真心实意,这些对于桑红云来说却更好地亲近了杨姨娘。   桑红云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乔夫人的注意,主院里,吴妈接过丫环手里的一碗燕窝粥给了乔夫人。   乔夫人端着喝了一口道:“你说,桑姨娘最近常去两位那两位的院子?”   吴妈道:“是!夫人,老奴觉得奇怪,这桑姨娘又在搞什么鬼?”   乔夫人放下手里的碗道:“这些日子听说长进了不少,看着像个大家闺秀了?不是应该更接近一些闺秀?”言语间不泛冷讽。   吴妈想起之前见过桑姨娘的情景,道:“夫人,桑姨娘的确与之前大有改观,穿着说话都像个当家娘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上了暴脾气,可是温和了许多!”   吴妈说到这里顿了顿,温和是温和了,可是却让人看着有些惧意!她倒是真希望桑红云还和从前一样,有什么可以直接表露出来,不像现在,倒像个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样子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就算是下手,也不知从哪里下。   乔夫人盯着燕窝粥沉思,半天才道:“她是想打听那个死鬼的事?”   吴妈一惊道:“夫人这样一说,可不是,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了?”   乔夫人一时阴冷地笑道:“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吴妈,那东西我一直怀疑就在乔锦林的手里,所以到现在,我想要让他死,却又怕那东西被他交到别人的手里,如是,不是同归于尽?可如今桑姨娘的这个举动,却让我有了另外的想法!说不定,那东西是在杨姨娘的手里!”   吴妈忧郁的脸上像被谁抽了鞭子,有些变形道:“那顾氏太可恶,竟然还留了一手,死了也不放过夫人!”   乔夫人冷哼一声道:“去叫杨姨娘来说说话吧!”   吴妈道:“夫人不会打草惊蛇?”   乔夫人道:“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该安分一些,否则,别怪我心狠!这么多年,她要不老实,一直往前蹿,早就死透了,能让她活到现在,看她还是个识相的,想不到二十年都老实地过来了,桑姨娘一来,她便蠢蠢欲动,最好她能明白过来!得想个法子……”   吴妈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低下了头。   杨姨娘被叫到了主院的消息,桑红云很快就知道,让人等在去小院的路上,半道上小米乘着主院丫头的不注意,将一个纸条儿交到了杨姨娘的手里,杨姨娘故意落在后面打开看过了,将纸条儿送到了嘴里,硬将她嗯到肚里。   夏日里的日头照着主院里的半个地白惨惨地,杨姨娘站在院子当中,身上早已湿透,额上挂着汗珠子,嘴唇干咧,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乔夫人喝着冰镇的杨梅汤,从半揭开的窗前漫不经心地看着杨姨娘道:“让她进来吧!”   杨姨娘一进到屋子里,便有些受不住地摇晃了身体,冬草扶住了她,乔夫人道:“看你,让你来,也不是即刻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安排了府里的事是要睡个回笼觉的!坐吧!”   杨姨娘咬着牙撑住了道:“夫人教训的是,是卑妾来得早了些!”   乔夫人抽了抽嘴角道:“老爷在京城里忙着,连过年都没能回来,我这个当夫人的也有这在大摊子事做,倒也没什么,只你和张姨娘独守着空房,倒是不好过啊!”   杨姨娘扑通跪倒在地,头瞌在地上道:“夫人都守得,那又卑妾受不得的,都是夫人厚爱,让卑妾能安稳在府里待着,有夫人在,是卑妾的福气!”   乔夫人听着脸色好看了些道:“听说,桑姨娘最近常去你那,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杨姨娘跪正了,抬起头道:“禀夫人,桑姨娘前次歪了脚,去过卑妾那里,后来又去过几次,是听说卑妾的刺绣手艺出自苏州,缠着要让卑妾教她,卑妾蒙夫人厚待,自知要离她远些,便拒绝了,没想到她倒是三番两次去,前儿个还因此事两人有些不愉快,这些院里的丫环们都是知道的,请夫人明查!”   为了做给有心思的人看,桑红云和杨姨娘也会做一些表面文章,让守在小院里并不多的三两人摸不清她们说的内容。   乔夫人转向站在一边的吴妈,吴妈微略点了下头,乔夫人道:“你起来说话儿!”   杨姨娘从地上站起:“谢夫人!”   乔夫人仔细盯着杨姨娘的脸,看不出什么来,两人说了一会话,便让她回去了!   杨姨娘从主院里出来,走到僻静处正了正衣襟,慢慢往前走去。   小米回来道:“杨姨娘看到自己时,只微点了下头,没跟奴婢说话儿!”   桑红云道:“傻丫头,她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还要跟你说话……”说着笑了笑,眼里却露出赞赏。心里却担心起来,都是自己沉不住气也没有什么经验,竟是连累了杨姨娘。   杨姨娘回到屋子里,让人在屋子里多加了一块冰放着,又喝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这才好些了,想到桑红云在知道她要去主院到让人守着半道上给自己纸条这个时辰,暗道:没想到,这桑姨娘果真不与乔锦林其他妾侍一样,竟是在主院里安插了眼线,要不是那字条上的苏绣两字,她在这一段路上断想不出如何应对乔夫人的质问,只凭着想要大不了一死的决心,如今虽然乔夫人起了疑心,但她抓不到把柄,便没奈何!   老爷远在京城,可她知道,这些年,老爷让乔富在暗中没少关照她,就这一点,足见老爷心里一直有夫人!可是当年,夫人为什么只给她一只盒子,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十几年,只想着有那么一日能够解开这个迷团,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这些都让她疑惑不解。十几年来,一直想看,却一直没敢打开过,她感觉夫人就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是以到了如今。   想到这里,她又翘起了嘴角,这半年来,一直看着大少爷对这个桑姨娘看待与别的妾侍不同,桑姨娘要是大少爷的正妻就好了,她这份担当与聪慧,足可以将盒子交给他们了!大少爷有了助力,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杨姨娘一时想着入神,倒真希望乔锦林能快些能取了正妻回来……可想起桑姨娘坐在她对面与自己聊天的样子,每次来都带来她喜欢的吃食和物件儿,这些小恩小惠拿到别处,根本也入不了别人的眼,可是对于她来说,就不一样了,能看得出她是诚心想与自己接交。不由抿嘴笑了笑:“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桑红云惹祸了!   老姨娘遭殃了!      ☆、惊梦   桑红云在和小米说过那些话之后,这一夜睡到半夜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杨姨娘一身血衣,张着嘴,向她伸出手来,使劲地喊着什么?桑红云伸出手去拉她,却怎么也拉不住,眼看着杨姨娘的身影越飘越远……桑红云惊地一下子从大炕上坐起,心跳得砰砰直响,睁开眼,屋子里一片宁静,这样的梦境让桑红云更加对杨姨娘担心,乔锦林此时正在大同,东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玉萍和小米睡在外屋里,听到响声,小米第一个冲进了里屋道:“姨奶奶怎么了?”   玉萍进屋点了油灯,看着一脸惨白没有血色的桑红云唬了一跳,上了炕扶着桑红云道:“姨奶奶可是梦魇了,小米快给姨奶奶端些水来喝!”   小米哦了一声,忙去了外屋倒水,   等到桑红云喝了几口水,对着玉萍道:“玉萍,如今有件事我要吩咐你去做,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要一心一意,不得有其他想法!总管是有,如今也顾不得了!”她边想边说,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她想拦住它。   玉萍看着桑红云一张严肃地脸,抿了抿唇道:“姨奶奶说是什么事,只要玉萍能做到!”   她这会子也顾不得想其他的,桑姨娘这样,让她想起起前一次乔锦林差点出事的那一晚,也是这样,桑姨娘不容她置疑,还拿扫炕的猪毛刷子打了她一下,当时还感觉是丢了脸,可后来却不想大少爷果真被乔夫人暗算,如今再次出现这样的事,由不得她不照着去做!   桑红云道:“好!”   玉萍看了眼小米道:“姨奶奶请说!”   小米也巴巴地站在炕下,桑红云抹了把脸道:“我感觉杨姨娘要出事,如今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桑经云说完有自言处语道:“如果杨姨娘真出了事,就真是我害了她!”   玉萍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道:“奶奶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是你害了杨姨娘?你只是去与她说说话儿!”   小米眨巴着眼道:“可是杨姨娘是顾家的人啊!”   桑红云和玉萍齐齐看去,桑红云点了点道:“小米说得没错!所以,玉萍我要见乔大管家,天一亮就要见到他!”   玉萍不疑有它,桑姨娘担心杨姨娘,杨姨娘果真出事,桑姨娘自责不说,乔锦林也不会原谅她们这些在底下做事的人:“是,姨奶奶,你先睡下,天一亮,我就去找乔管家!”   桑红云潜意识一直感觉着乔富在这个府中不一般的地位,这样的不一般不是乔夫人给的,能给的定然是京城的老爷乔余风,那么乔锦林强纳她,乔富不遗余力地帮他,到乔锦林差点遭算计,乔富的一举一动都说明,是站在乔锦林一边的,她信服乔富的为人,向他求救,果然,乔富没有让她失望,那么这一次,杨姨娘是原乔夫人的贴身陪嫁丫环这一点,乔富会不会再帮她,或者说会不会再帮乔锦林?她相信,他会的!   于是在静听着杨姨娘一夜无事的消息后,桑红云见到了乔富。   桑红云向乔富施一礼,乔富虽然胖呼呼地,却敏捷地避了开去道:“桑姨娘有话吩咐就是,哪用得着这样的礼,老奴只是府里的一个奴才!”   桑红云诚恳道:“乔管家受得起这个礼,为着爷,为着杨姨娘!”   乔富心里一惊正了脸色道:“桑姨娘请说!”   “我请乔管家派了人手将杨姨娘保护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她原顾夫人的贴身大丫环这一条!“   乔富眼神犀利起来:“桑姨娘,杨姨娘只是一个姨娘,老爷又在京城,这样的话桑姨娘有些过了!”   桑红云低头又施一礼,目光却是坚定地道:“乔管家,桑红云没有别的想法,但杨姨娘如果你不管,你会后悔!”   乔富也是试探桑姨娘不知道她如何会如此说,但看其的眼神没有一点戏说,即没有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斟酌着道:“可是杨姨娘有什么不妥?“   桑红云道:“我现在了不知道!”   乔富抽了抽嘴角,抬头看着桑姨娘:“杨姨娘自有她的日子要过,桑姨娘如果没别的事,老奴就退下了!”   桑红云看着乔富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低声道:“乔管家,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在这府里不算个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乔管家的是,杨姨娘她是顾夫人的贴身丫环,是顾家的人!”   乔富走了两步忽然转身,冷冷地看向桑红云,半天嘴唇动了动才道:“请桑姨娘做好自己的事就成\"   桑红云看到乔富乔管家走到门槛前就要跨出前脚,忽然道:“顾夫人是个很贤慧地人吧?”   乔富突然就打了个哆嗦,顿了一下,然后没有回头走出门去。   桑红云眼里露出失望,难道是她看错了?望着小米迷茫地眼神心道乔富如果不插手,不出事则罢,如出事 ,她桑红云真的难辞其咎!   小米却道:“姨奶奶,昨天你做的那个梦里杨姨娘是不是出事了?”   桑红云看着小米,苦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就这么灵透!”   小米道:“姨奶奶,这都是跟你学的,姨奶奶,我们要怎么帮助杨姨娘呢?乔管家看着不想帮姨奶奶啊!”   桑红云道:“好丫头,能说出这些话来,也没白让杨姨娘留好吃好玩的给你!”转过身又对着   玉萍道:“玉萍,想法子给主院的人送个信,让她注意夫人的动静,如果听到关于杨姨娘的事,让她想法子传信!你拿五两银子给她!就说,如果她得到有用的消息,还有另外的五两银子。”   玉萍愕然,十两银子?这是要拿银子砸死人不成?可看到桑红云冷然的面孔,感觉有股气息压着她,忙道:“我去安排!”   桑红云看着玉萍忽然轻轻问道:“爷可是给你留了些人?”   玉萍看着桑红云想了想道:“是!人手不多,但一个顶俩!”   桑红云道:“如果有会武的,让她去盯着杨姨娘的小院吧!”   玉萍应声出去。   主院里,乔夫人正和吴妈在低声说话。   “今儿个晚上,你带人去杨姨娘的院子,给她个措手不及,就说府里丢了东西,各院里都要查!不要放过一寸一厘,挖地三尺也务必给我找到那东西。连她的头发丝也给我查到!”   主院外面的拐弯墙角处,一个瘦小的人影忽地不见。   傍晚的时候,刚吃了几口饭菜的桑红云听到玉萍话惊道:“今儿个晚上?”   玉萍道:“是的,姨奶奶猜得不错,果真夫人要动杨姨娘,杨姨娘这会子怕是还一点消息没有得到!”   乔夫人就算因为自己要收拾杨姨娘也不会动这样大的动静,她是要干什么,难道……杨姨娘手里有她捏着她的什么把柄?   “可惜爷不在!”桑红云此刻无比希望乔锦林就在这里,眼里是深深地无奈。   乔锦林一步跨进门来道:“什么事?”   委顿的桑红云眼前一亮,看着乔锦林道:“爷来得正好,快去救杨姨娘,快去救她!”   乔锦林一把扶住眼看就要从炕上载下来的桑红云,沉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杨姨娘怎么了?”   桑红云急道:“再迟就来不及了,是我害了她!爷,如果你不救她,我就死给你看!”   乔锦林抱住桑红云,感觉她浑身在颤抖,不由转身问玉萍道:“说!”   玉萍被吼声吓得缩了缩脖子道:“姨奶奶去过几次杨姨娘那里,和杨姨娘很谈得来,夫人不知为什么,今儿个晚上要去杨姨娘那里!姨奶奶感觉不安所以……”所以,她是在担心她吗?   桑红云抬起朦胧地泪眼望着乔锦林。   乔锦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桑红云是为他而去的,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一防万一,杨姨娘是母亲的贴身丫环,母亲不在的那几年,是她在暗中帮着自己,如今这府里母亲的人除了她,再没别人了。不由再次抱紧了桑红云道:“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玉萍,小米守着你们姨娘!”说着将桑红云往炕里抱着推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眉头蹙得更紧,一转身出了门。   桑红云忽然像被抽尽了力气一样倒在炕上。   玉萍惊呼一声道:“姨奶奶!”   拍拍拍地敲门声响起,守门的婆子依着杨姨娘的眼色开了门,忽啦一下子吴妈带着十一二个丫环婆子涌进了杨姨娘的院子,对着站在院子当中的杨姨娘皮笑肉不笑道:“给杨姨娘请安!府里丢了东西,夫人说了,府里出了偷儿有损府中的名声,让婆子们在各院查一遍,一则查出所丢的东西,二则要抓住小偷打卖送官府!姨娘行了方便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咎由      杨姨娘看着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样子,看着素日里还能和言悦色说几句的话,如今却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真的是有小偷偷了东西,还是乔夫人借着这个由头来收拾她,不管怎么样,看起来,如今的阵势,是不想让她好过的样子了。   她扫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丫环一个婆子道:“我这院子偏得不能再偏了,眼前儿也只有这两个用得上的人,有什么好东西是能给到这里的,还是有什么好东西是她们两个能偷了去的?吴妈,你年纪也有一大把了,还是要给自己留些阴德,不要老了老了,落下凄惨的下场!”   吴妈最恨人提这样的话,她做过的坏事,她心里清楚,想着那些事,她早已不能睡个囫囵觉很多年了,此时杨姨娘说出,不由恶向胆边生道:“姨娘,还是不要说这些有得没的,做没做过,只要让人查过便会知道!”   “那府里是丢了什么?”杨姨娘道。   吴妈嘿嘿一尖叫一声道:“自然是贵重的东西,杨姨娘还是认开让人进屋查吧!”   虽说有些孤注一掷,有赴死的心,只杨姨娘也是内宅妇人,以前的时候也还不会这样心头慌,如今真的是久安忘忧了。   遇到如此大的阵战,慢慢地额上竟渗出一丝汗来,不外乎因为那个盒子就放在她的炕柜里,都是她大意,以为老爷上任京城,带走了文姨娘,她这样的人除了桑红云,无人问津,这里偏远,就是吼叫,住在远处的竹香院的人也听不到,真的是没有人可以来帮她了。她生生地感觉到一股无奈感觉袭来!   那天从乔夫人房里出来,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乔夫人根本就没想放过她,难道是她知道自己藏了夫人给的东西?不会,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如果知道,她早将自己处理了,怎么还能等到现在?那就是因为桑红云了!如此这样想着,反而心里镇定下来,如是……大少爷,怕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吴妈人精里的人精,她将杨姨娘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佩服乔夫人,果真让夫人猜中了,这条漏网之鱼终于让她逮住了!   杨姨娘上前站在屋门口道:“反了你们,老爷还在京城,你们就这样无法无天,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要查我的屋子?行,要查可以,将老爷的指令让我看看!”   强弩之末,还能挺几时?吴妈不宵地看了眼杨姨娘,占着是那个死鬼的陪嫁丫环,又占着老爷睡了几晚,抬了姨娘,就以为自己是娘娘了,看把自己抬得多高?还要老爷的指令?呸!   吴妈道:“什么东西也不是,就是奉令行事罢了,姨娘何必这样上火,你们都进去看看,这样耽误功夫,怕是要丢的东西就找不回来了!”   婆子们一惯地捧高踩底,这时候,自然是吴妈说了算,不顾杨姨娘挡着屋子的门,一窝风将杨姨娘挤到一边进了屋子,杨姨娘几步跟进去,转眼功夫,屋子里一片狼藉。   杨姨娘猛地闭上了眼又睁开,如果保不住……如果保不住夫人留给大少爷的盒子,她情愿与这盒子同归于尽,死也不让它落到莫氏的手里。   眼看着十几个人里外翻了个遍,一个婆子上了炕,用了捶子就要撬开那间炕柜,电光火石间,杨姨娘一眼扫到身边的油灯,抬手将她握在手里,叮当声响起,一下下敲在杨姨娘的心上,再也忍不住,几步扑向了那个炕柜道:“找死!”   婆子听到找死两字,转身就看到杨姨娘手里的灯向自己身上砸来,惊避开,身上却是点着了一片,惊叫:“着火了着火了!”丝绸做成的酱色比甲转眼烧起一个大洞。   吴妈眼里涌起兴奋,难道让夫人说着了,真的有什么东西是握在这杨姨娘的手里?这样想着越发发了恨,看着咬牙道:“杨姨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你使人偷了东西?啧啧!真还看不出来,原来一向安宁不争,老实本分的杨姨娘居然有这样不让人知道的事,婆子们把杨姨娘拉住,我要亲自看看,这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说着走近了杨姨娘,一副得意的样子让杨姨娘的心气越发升上来,只听得拍的一声,屋子里的人一时齐静了下来,都被这猛然的举动怔住了。   有婆子道:“杨姨娘,你竟然敢打吴妈?”   这可是要捅了马蜂窝了,吴妈是谁,那是乔夫人带来的陪嫁,是乔夫人的心腹,谁敢惹她,巴结都来不及,有人担心,有人同情,有人得意,有人无所谓!也有人偷偷的心灾乐祸心底叫好!   杨姨娘道:“我好歹是她半个主子,她竟然眼里没人,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无赖我,如何能忍得!”   吴妈怒极,她何时让人这样欺上头过,看着杨姨娘,如一头疯狗忽然就抬起了手打向杨姨娘!   只是她的手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强健的大手握住,五指握拢,手腕处传来阵阵剧痛,冷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放肆!”   吴妈的手一时抖起来,身子颤着转过身来,抬眼便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高大娇健的身姿如青松般立在面前,湖蓝色的暗纹团花刻丝直缀因为抬起的膊膀而稍稍提起,一双冷寒俊目盯着自己,眼里的宵与鄙夷让吴妈身上的血液一时如凝似冰,这不是乔锦林,还有谁?   不是说去大同好多天没回一么?   乔锦林丢开了她的手,对着门外沉声道:“将她叉出门外,立刻杖毙!”   吴妈脸色灰白两腿发软,她的眼前不时出现顾夫人临死时的凄惨境像,不由喃喃道:“大少爷,府里……府里丢了东西……”她的话软弱无力。   门外忽然进来七八个外院小厮,吴妈忽然叫起来,有婆子揭了腰里的汗巾堵上了她的嘴,吴妈怒眼瞪去,那婆子低着头退回到一边,一阵汗臭味生生将要让吴妈呕得要昏过去,小厮们七手八脚将她拖了出去。   “大少爷,我是……奉夫人之命捉……小……偷的,你……不能这样!”只她的话如含在嘴里的糖一样滚来滚去,含含糊糊谁也听不清了!   乔锦林双手抄后,看着吴妈的背影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杨姨娘看着乔锦林的眼里含着一泡泪,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大少爷!”   乔锦林转身道:“红云不放心,我来看看,没想到真出事了,姨娘,先歇着,我去去再回来与你说话儿!”   声音温和,一如他十岁时的摸样。   杨姨娘侧脸看了眼那个炕柜,点头,抹了一把眼泪道:“好!好!我等你,大少爷!”   乔锦林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杨姨娘的院子,只要再迟一步,杨姨娘就会被逼着去死。   一众丫环婆子此刻都禁若寒蝉,不敢去看乔锦林的眼睛,大少爷这是真的要不顾夫人的脸面,收拾她的人吗?看着几个外院的小厮还有七八个势如黑煞看着随时要打杀上来的男子,一时夏日小院里如三九寒天,透心的冷!   乔府要变天了!   众丫环婆子们的心里此时无一咧外的想到这一点!有人竟有些羡慕那个揭了汗巾堵吴妈嘴的婆子。   院子里,吴妈被几个小厮押着,板子落在身上,发出拍拍的响声。乔富面无表情地看着,乔锦林坐在太师椅上,喝着今年的雨前龙井,眼望着小院的门,门外一片漆黑,门里灯火通明。   吴妈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睁开汗水涟涟地双眸,看向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   仿佛回到了以前,莫氏带着她在并州的大街上,偷偷跟踪着顾夫人和只有七八岁的乔锦林时的情景,那时的顾夫人刚刚二十五岁的样子,温婉美丽,碧玉的环佩压着墨绿色的裙角,袅娜婆娑,似不带人间烟火,手里拉着的小男孩,七八岁如粉雕玉啄般可爱讨喜,像是顾夫人常带着他出门,走过的铺子里都有人出来远远地叫一声小乔公子。   “小姐,这就是乔余风的夫人和小公子?”   还在莫家做姑娘的莫氏眼里都是嫉妒道:“他真没说错,这顾氏不但生得貌美,还生了个这样俊俏的儿子,乔余风风流倜傥,如芝兰玉树般让人挪不开眼,听说他有两房妾侍了?可这有什么?只要他以后是我的,这些个妾侍,我都会慢慢收拾干净!”   吴玉娥笑着道:“小姐,可是他许过让你进府的,怎么会让你跟别人?”   莫氏揪着麻花似的手帕,眼里显出一番痴情迷恋的样子道:“你不懂……”   吴玉娥是真不懂,乔余风有夫人有儿子,她怎么才能进得了乔府,做乔余风的正头夫人?但后来的事,她就算闭着眼也知道了,她家的小姐是真的进了乔府,做了乔余风的正头夫人,而那位顾氏却得”病”死了!   怎奈,死了原配的乔余风却对几个姨娘看得很紧,让她没有一点下手的机会,到了后来,也许是乔夫人看着这几妾侍还算老实,没有挡着自己的路,所以心也不再往她们身上放了,又因为乔余风忽然就从大同的指挥使司同知一跃成为为皇上在京城中的都指挥使,临行前竟要带走新纳的小妾文彩玉,而不是她的小姐莫氏,本来莫氏就与乔余风看着表面还好的感情,此时却降到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取   乔夫人莫氏霸着乔府在这并州过着最耀眼夺目的日子,只她再也不能和远在京城的乔余风行那夫妻间的事,没有了男人的宠爱,一个无爱的女人就像飘泊在水上的孤帆,没有了依靠!   而当初那个让她家小姐执意要进乔府的男人也再没出现过。只是年年会有人来问候小姐,千两的银票每一次都是装同样的一只匣子里送来,走的时候,再将匣子让来人带走。其间送来大批的布棉绸缎,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货色,这样算下来,乔夫人莫氏手里少少也有几十万的私房银子了,就是这样的境地,她们这些跟着乔夫人嫁进乔府的莫家家仆才能过得滋润无比,因为有莫家小姐为她们遮风挡雨,她,吴玉娥,更是打着莫家小姐如今的乔夫人的旗号,在乔府做威做福,找了个不错的男人成了家有了儿子,然后儿子又有了媳妇,如今还有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孙子……   桑红云半跪在大炕上,几次起身去看外面,黑漆漆地一片天地,偶尔露出几颗星子,闪烁着几点亮光。通向竹香院的大门空当当地大开着,少有的没有落锁的日子。   “玉萍,快去看看,怎么这么久了,你们爷还没回来?杨姨娘那里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玉萍道:“姨奶奶别急,再等等看,如果没人来报信,我就跑一趟!”   正说话儿,就听见门前有人叫了声:“姨奶奶,是爷让奴来报信的!”   桑红云指着门对小米道:“快去看看是谁?”   小米出去片刻,就引着人到了屋里,桑红云看到眼前的人,慢慢想起来道:“你是浆洗房里的孙婆子?”   孙婆子半弯着腿儿行了一礼道:“姨奶奶,正是!大少爷让我来给姨奶奶报个信,杨姨娘没事儿,不过吴妈被大少爷杖毙了!”   嗞……!   桑红云的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道:“可是真出了事?”   孙婆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桑红云暗道,吴玉娥让人去叫她们六七个婆子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要去收拾杨姨娘的,这桑姨娘怎么是这样的问话,祥见得是知道些什么!   “回姨奶奶的话,吴妈去叫我们的时候,说是府里丢了东西,要各院里挨着彻查,没想到第一个去的就是杨姨娘的院子,杨姨娘死活不让查,有婆子要敲她的炕柜,她就急了拿了油灯烧了那婆子,比甲上都烧了个大洞,这么着,吴妈就满意要亲自去看那个炕柜,就挨了杨姨娘的一把掌,吴妈要还手,正好大少爷进了屋……”   果真是出事了!桑红云屏住呼吸听了孙婆子的话,转脸去看坐在一边的刘嬷嬷,刘嬷嬷从乔锦林回来又出门后就进来陪着她,事情如此大体上也有些清楚了,桑红云道:“玉萍给她给个上等的封儿!”   孙婆子听了心里有些欢喜,这桑姨娘果然如府里人说的,是个大方的主,心想着如今明晃晃地得罪了乔夫人,以后也没有她的好日子过了,说不得被乔夫人会寻个理由打杀了,她本是顾夫人在的时候就进府的老人儿,又受了顾夫人的恩惠,杨姨娘当初还是顾夫人丫环的时候,对她还不错,这会子眼看着杨姨娘像是地从有意要收拾她,怎么能着急,好在,大少爷长大了,成人了,如今竟也能和乔夫人对着干,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听说要杖毙了吴妈,她头一个就想要欢呼一声,吴妈做的恶太多了,府里的下人们被她欺负的不在少数,想也没想就解了自已腰间的汗巾给她塞进了嘴里,真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么想着便扑通跪到在地上给桑姨娘磕了一个头道:“求姨奶奶救命!”   桑红云道:“孙婆子,你起来说话!”   桑红云暗道,也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乔锦林就这样除了吴妈?这孙婆子又是怎么会事?   转眼和刘嬷嬷对了个眼色,看着孙婆子后脑勺上的梳着个一窝丝旁边插上三支水头银簪子又道:“既你来报信,必是爷信得过的,如是,你多是刚刚帮了爷,我且问你,你可是乔府的家生子?”   孙婆子抬头忙道:“禀姨奶奶,老奴是原顾夫人在时,从外面招来的帮工,并不是家生子!原来是在顾夫人的院里当个打扫的差事,后来顾夫人逝去,夫人进门,我便被退到了浆洗房里帮忙!”说到这里,孙婆子有些委屈地擦了把眼睛道:“老奴本是想着顾夫人不在了,老奴也想着离开算了,可是老奴那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张着嘴问老奴要吃的,老奴……”   桑红云接过话道:“这不怪你,总是要做活才有饭吃!顾夫人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说你忘恩什么的,倒是如今你这样一说,是说在乔府只要到了受聘期,到时就可以自行离府了?”   孙老婆子道:“是!还有两个月。”   桑红云坐正了身子,轻微笑了笑道:“那就好,等到了时间,你给我说一声,就到竹香院里来做事吧!横竖我照着在乔府的月银再加你一成,你看可好?”   孙婆子惊喜,忙又磕了个头道:“多谢姨奶奶!”   桑红云摇了摇头道:“不用谢我,是你应得的,只你如今还有两个月用期,夫人失了吴妈,必会牵怒于你,你可自己要当心!”   孙婆子低了头想了想道:“姨奶奶说得我清楚,老奴会小心的!”   桑红云暗叹声气道:“孙婆子,我在这竹香院里,也只是半个主子,有些事也不是想得十全十美,我不会让你签卖身契,一依顾夫人在时一样,就算是临时雇你,爷如果新取了正房妻,那时你再另行考虑可好?”   这就是商量的话头了,孙婆子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桑姨娘竟还会为她想这些?不由得心里佩服一声,又为她在心里惋惜,可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做了妾?   玉萍拿了上待的封送走了孙婆子,桑红云对刘嬷嬷道:“嬷嬷,杨姨娘总算没出什么事,否则,我这一辈子定不会心安!”   刘嬷嬷全程看着桑红云处理了孙婆子的事道:“姨娘处事越发的好了,我这里竟也没能挑出你什么来!不要想那么多,前面的路长着呢,谁能说自己一生不犯错?知错能改,已是不易,如今且慢慢入了门,这大门大户的行事,处事也算妥当!”   桑红云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暗道,吴妈这是罪有应得,不说别的,就说她雇了人,在她和爹娘离开并州的那一次,差点被她所雇的凶手杀死,就凭这一点,她死不足惜!   但乔锦林这样做,是不是太张狂,乔夫人能容忍得了了她的人被乔锦林处死   一时想着入神,就看到一双穿金丝银线勾勒的去头黑底小朝靴出响在自己的眼前,抬头看,正好对上乔锦林一双深邃的眼眸,那双眼里似有一团霞光在闪,亮晶晶,绚丽无边!   刘嬷嬷和小米玉萍悄悄离开,屋子里清风从半揭的窗里流进,吹拂着桑红云鬃边的发丝,乔锦林抬手将其顺到耳后,坐了下来道:“杨姨娘没事了!”   桑红云道:“没事就好!吴妈你处置了,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乔锦林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她以为,我还是五年前的乔锦林!”   乔锦林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轻笑一声,往后靠着被子,盯着桑红云眼里意味不明。   桑红云这下放心了便道:“即如此,那便将杨姨娘妥善安置个地方,或者让人保护起来吧!”   乔锦林看了她半天才道:“你是为我去和杨姨娘交好的吧?”   桑红云动了动嘴唇,却不接他的话,低下了头,将一张小嘴儿映在了端在手里的茶碗中。   他是个聪明人,只要细细想想,就会想出其中的关结,杨姨娘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关链,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他!但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桑红云心里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盘旋着,藏着掖着,却不能喧之于口,等到那一日,他自会明白她今天的所做所为!   乔锦林打杀了吴玉娥给了乔夫人一个明晃晃地警告,在乔府独霸十几年的乔夫人又怎么会忍下这口气,等到她听到报信,来到杨姨娘的院子,乔锦林一行人早已离开,杨姨娘也被乔锦林移置别处,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心中怒气的人,让人抬着吴玉娥送到后园的一间空置的房里,又连夜子叫了她家里的人来,将人抬了回家,放在袖子里的紧紧握成拳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乔锦林成人了,已经明目展胆地开始收拾她的人了,这意味着什么?只在西山大营里混过五年的他,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资本跟她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更了,亲们可能等得急了,存下的稿本来可以上,因为有了新的情节要加,所以重新又写了一章!   虽然是垫底的榜单,却不是垫底的文品!看文的亲,顺便收藏下此文或专栏!谢谢!么么哒!      ☆、凉薄   乔夫人难得的没有去找乔锦林的麻烦,此时除了她身边提起来的那些个下人管家之外,有些事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让这些人知道,如此身边一时没有了得用的人,便想到了不久前代自己去看被罢免了官职在家赋闲的哥哥的灵芝,那是吴玉娥一手调-教出来的,是除了她以外第二个她最信得过的人,也帮着她办了不少的隐密之事,如今却是要让她回来了!   “来人!”   门外候着的冬草进来道:“夫人!”   乔夫人看了眼冬草道:“让海大忠家的婆子来一趟,我有话对她说!”   海大忠家的婆子名叫黄花,因生有几分姿色,婚前与府里的人勾搭一起失了身子,那男人有妻有子,却骗她要休妻再取,乘着这个当儿,她替这黄花收拾了这男人,压下了她的丑事,将这一家子发卖到远处,又许她与现在的内院管家海大忠成了亲,成亲当晚,乔夫人使人将新郎灌醉,一夜过去,保住了黄花的身份,如今正是她出力的时候了!   另外又使了人去了哥哥莫文图家近快将灵芝接回,所有这些做完之后,乔夫人靠在缠枝梅的蓝缎大印枕上,眼里渐渐露出一丝狠色。   你折了我的翅膀,我就让你失了你的心头好!   因着吴玉娥也是陪伴她过了半辈子的人,好歹还有几分情在,不觉也落了几滴眼泪,末了,就丢了一百两银子给吴玉娥的丈夫,让她厚葬了吴玉娥。   哪里知道这吴玉娥的丈夫拿了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却自捏下了七十两,只三十两银子埋了吴玉娥,不到一个月,便将自家后街的一个三十岁的寡妇领到了家里,唬着家里儿子媳妇儿叫娘,媳妇儿这才知道,她公爹早与这寡妇有染,只是因为婆婆在乔府里风光,这才不敢往屋子里领,公爹说了话,儿子媳妇仰仗着自己的老子娘过活,自是不敢多话,可怜吴玉娥吴妈一辈子幸幸苦苦霸下的家业,平空让给了别人,儿子媳妇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这也是后话不提!   桑红云奇怪吴玉娥被乔锦林打杀了,这乔夫人那头竟是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主院里也没有再传过来什么信儿,乔锦林处理了竹香院里的事,早一日又回了大同,桑红云更加不敢放心,让人盯紧了主院,一个月后的一天,竹香院新开的东门口忽然传来噪噪声。   桑红云刚睡了午觉起来,让人在东厢房的罗汉床上摆了冰镇的西瓜,掏出里面的瓜肉,用刀切成了小方块,用一根牙签插了往嘴里送,春香这些日子眼望着乔锦林一回来就往东厢房里去,主屋形同虚设,心里好不懊恼,看着乔锦林愣是没有沾身的机会,又想着还是要巴结桑红云才有她的出头之日,看着桑红云对乔锦林不冷不热的样子,急红了眼,暗道:这桑姨娘也真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既然你不乐意侍候乔锦林,那就让开让别人来,何者既不好好侍候乔锦林又霸着不让别人情近,跟个狐狸似地,越来越让人讨嫌!这会子听到门外的响声,也不与他人打招呼,直直地就进了桑红云的东厢房道:“姨奶奶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听着像是有人打上门来的样子,姨奶奶容春香去看看回来给你禀一声!”   说刚说完,才看到镶了云母石的罗汉床上还坐着一人,正是刘嬷嬷,刘嬷嬷道:“你是竹香院里待久了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样没有规矩!”   不经通传就闯进门来,刘嬷嬷冷冷地看着春香,这样的丫环,如果是正妻理事,早一把巴掌让人打过去了,还容得她说话!   春香心里有事,想接此机会重新赢得桑红云的信赖,早忘了如今桑红云身边多了一个教养嬷嬷,一时憋住了嘴,委屈地看着桑红云。   桑红云也不戳破她的心思,道:“我也听着门外有噪声,不如就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乔府里这样的事儿往年可有”   春香一听有门儿,只听得桑红云说出的前半句,忙道:“刘嬷嬷教训的是,以后奴婢会注意!姨奶奶那我就出去看看去了!”   出得门来,脸上一阵得瑟,桑姨娘也就那样,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刘嬷嬷教她,也教不出名堂,看着吧,只有假以时日,东厢房还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东角门外,一个中年女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正跟门子吐口水:“……这位小哥,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样的散了良心的人,怎么还会住这样高大的房子,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乔大少爷要是知道她不敬长辈,还要让自己的老-子休了我,定然不会饶过她。小哥你说可恨不可恨,我是非要在这里揭揭她的底不可!”   门子早使了门内的小丫环去东厢房里给桑红云送信,半道上遇到了一路过去的春香,两人还差点撞到一起,春香抬手在小丫头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个小蹄子,跑这么快干什么?想要撞死人不成?”   小丫头吓了一跳,站定了身子,就感觉头上一阵猛疼,捂住了额头看是春香,眼里涌上一层水雾道:“门外是李姨娘家的老娘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净说李姨娘的坏话,我这是要去东厢房给桑姨奶奶报信儿去,走得急了,撞了春香姐姐,可不要生气!”   春香一听原来是这么会事,如今竹香院里除了乔锦林爱重的桑红云就剩下这李倩李姨娘了,这半年间,看着乔锦林没进过一次李姨娘的房子,想必是李姨娘讨不得乔锦林的欢心了,听说李姨娘的娘原是她爹续取的,是个泼妇,没人敢惹,如今打上门来,定是李姨娘惹到了这泼妇,自己好歹是乔府一等大丫环,身份放在这里,可不能去参和了这事儿,没得惹上一身臊!   转回身来,跟着丫头就回到了东厢房,小丫头一五一十地将门子的话回禀了桑红云,桑红云看了眼春香,春香忙道:“奴婢在半道上撞上了这丫头,听着是李姨娘的的继母,再没往外头去!”   桑红云暗道,这春香在乔府待得久了,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想沾惹上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道,只道借自己的手想要除了李倩,这样渴望的眼神对着自己,是不是自己真是个傻滴,连这丫环级的人物都想要咬上自己一口,想到这里,桑红云道:“那你就去李姨娘的屋子将外面的事告诉她,让她自己去处理好了!”   刘嬷嬷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小米和玉萍后地道:“莫不是前些日子姨奶奶派人跟着李姨娘去娘家的事?”   桑红云叹息道:“那日我也是为着李姨娘的安全着想,倒没想到暗中跟去李家的人竟然看到李姨娘在娘家的事情,又听了一耳朵,回来禀了,才知道李姨娘原来在家中的艰难!”至于李姨娘与她表哥,那个孟大牛的事儿,她则没说来,这样的事,没成事实以前,谁也没法说清!   刘嬷嬷试探着问她:“你想好了,这事儿处理不好,就是惹了一身臊,听着那个王氏,可是在市井中过活的,没有多少的成算,做出事来却是极伤人的!”   桑红云道:“嬷嬷不用担心,我也是从市井中出来的!”那些小人物间的处事手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春香没想到桑红云也不想沾染这事儿,便讪讪地出了门,去了李倩的屋子,李倩此时正坐在大炕上,半开着的窗子外抬子上,放着一对并提莲,手里拿着个水勺儿正在往浇花,看到春香从门里进来道:“春香来了!”   春香道:“姨奶奶快去看看吧,你家里来人了,正在门外边乱说话呢!”   这言语间的不敬,李倩听得清楚,看着春香眉眼儿尽数长开,如今的颜色更比往日多了几分妩媚,心里沉了沉,虽是半个主子,可也是主子,这丫头眼里如今只有乔锦林一人,眼见得是要走爬床的路了,也不知道桑红云知不各大道这丫头的心思,罢了,自己都这样了,还管担心人家做什么,便问她:“是我家里来人了,可知道是谁?”   这乱说话的人,除了她还有谁,李倩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如此一个月正好到期,但那五千两争银子,她是断断拿不出手。她是真要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作践她了!   春香道:“小丫头来报信,也没说清楚,姨奶奶还是去看看吧!”   春香不耐烦地说了一声,便从李倩的屋子里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道:“拿什么大呢?如今除了不干丫头的活计,住着个单独的屋子外,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丫头一个!看我以后要是做了姨娘,铁定做不成你这样儿的,真是窝囊!   鼻子里冷哼一声,去了桑红云的屋子回话了。   李倩带着珠儿一路向门外走去,越到门前脚步越慢,想要想个万全之策,却是想了一个月也没想出一个来,这王氏果真是不要脸了,还要拉着自己下水,让人越发地在府里看不起,如今若是真要坏了自己的名声,也罢,就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李倩好似带着一种决绝走出出东南角的门。   桑红云听到春香漫不经心说李倩带着珠儿去了东角门,心里一惊,眼里忽然显出一丝冷色对着春香道:“春香,李姨娘好歹也是爷的妾,让人在门前乱叫乱说,不仅是打了李姨娘的脸,也是打了爷的脸!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前去应对,是不是有些太凉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制恶   春香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桑红云脸红道:“是!姨奶奶,我这就跟去看看!”   桑红云无波无浪的眼看着自己,春香不安地说道,心里却对桑红云不宵,也就是个妾,干麻还这样端起架子来给人脸色看!本就是李姨娘家里的事,她不去,还让谁去!   春香却没想到,做丫环的不是在平时端端水,倒倒茶这样的,主人有了难,不是应该挺身护在前的吗?桑红云心里暗叹一声,也就是自己在这里,一个妾侍就算手里有几分权也是暂时,如果是正妻,哪里还能和这样的丫环,看着主子遇难,冷眼旁观,没得真是说着了,就两个字自私。想着如此,却是日后要尽量远着些这个人了。   桑红云却转而掉头对着玉萍道:“玉萍,你叫几个得力的人,快些去门外看看,莫要让李姨娘吃了亏!”   玉萍应声出了门,春香又有些眼红地看着走出门去的玉萍,急道:“姨奶奶,让我也去吧!”即是带人去,自己干麻还不跟着去,威风谁不会显?   桑红云道:“好!”   等春香转身出了屋子,坐在一边手里理着丝线的刘嬷嬷道:“姨奶奶不去看看?”   桑红云轻然道:“嬷嬷,我总归是个妾,与李姨娘没有什么不同,我在这竹香院里暂替爷的正妻管着这一摊子事是没人说什么,大家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只一出了这个门,这就是逾越了!没得被人小看了去!”   刘嬷嬷看着桑红云若有所思,这位桑姨娘与她以往所接触过的那些公主,贵阁小姐十分的不一样,那些人平时就眼高于顶,虽然面子上对她尊敬,但骨子里却是不宵,但桑姨娘的不一样却是因她带着小家碧玉般的任性,依如她所说还知道许多市井间的处事为人,又因为身份不高,所以让她有种相易相间的感觉,考虑事情已是深而远了。眼光放开了,做什么事都不会拘泥于眼前,这样的好处,慢慢在以后就会表现出来,在规矩以内已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了。刘嬷嬷这次倒是要看看,这桑姨娘如何在不自己出门的情况下帮李姨娘。   桑红云却是不知道刘嬷嬷心里所想,只想了想便对着身边的小米道:“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让你去问李姨娘的继母原来的婆家的事吗?”   小米点头道:“姨奶奶,我记得,当时你还让乔平大哥也帮着去问过的!”   桑红云点头:“那就好,你跟着乔平去过那家,如今你就替我再跑一趟……”   东角门前,王氏瞪着三角眼,一边看着门内,一边鬼哭狼嚎地拿着一方半旧不新的帕子,狠狠地捏了一把鼻子道:“你个挨千刀的,你就不管你的老子娘了,你弟弟要取媳妇儿,你也不管,你个散了良心的,你吃好的,穿好的,就不怕被噎着,你个不孝的东西!”   李倩站在门内听着王氏的咒骂,五内翻陈,说不出的心酸难过,听了一阵,再也忍不下去了,一门跨出门去,冷眼看着王氏道:“你想要怎么样?”   王氏一见李倩从门内出来,瞪眼就去瞅李倩身后的珠儿,珠儿手里什么也没有,王氏便指着李倩道:“你个散良心的,说好的银子呢?”   李倩怒声道:“我没欠你什么银子?你这样来闹可有你的好处?不外是想要毁了我不成?你以为你毁了我,你就得了好了?”   王氏扭了扭头:“呸!个不要脸的爬少爷床的东西,你当你自己是个好的,我早早就说了,你弟弟要取媳妇儿,银子你不出谁出?”   李倩怒急反笑道:“你的儿子取媳妇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让我出银子,我是她的娘吗?”   听到旁边有看热闹的人噗地笑出声来道:“这话说得在理,你儿子取媳妇不是你掏银子吗,怎么让女儿来掏,听着不是亲的吧!”   “原来是后娘啊,怪不得这么不要脸,上赶着来欺负人家的闺女!想拿着孝道压人,这也是能压的!没道理!”   李倩眼里含着泪,就算是王氏的指尖儿指着自己的,她也不好就真的要拨过去,毕竟是爹的后妻,长自己一辈,再说从小到大在乔府,所受的规矩,也不能让她做出不好的事来,只得生生受着。   王氏听到外人的议论越发对李倩恨得不行道:“我把你个白眼狼,你让老娘这样在外人面前受气,那老娘怎么能受得?你不说好好地帮着家里,偏占着是乔大少爷的姨娘,就敢这样不将我放在眼里,反了你了!你要是不拿出银子来,我定让乔大少爷卖了你不成!”   李倩气得面红耳赤,看着门前围得人越来越多,狠不得有了地缝钻进去,真是羞死人了!又可怜自己就算是乔大少爷侍妾,如今被人这样欺辱,门内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不由得心生悲凉,竟真怀了死意!   真在此时,一道声音在耳中响起:“你也知道这是乔大少爷的妾,竟敢在这里肆意洒野,你当乔府里没有人了,由得你胡来,来人,给我绑了送官府!你们几个护着姨奶奶往后站!”玉萍带着六七个婆子从门内走出来道!   当下有两个婆子站在李倩的前面。   王氏被玉萍唬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些,以为是府里的那一个小姐还是妾侍,穿着白色的中衣上套着丁香色的比甲,头上的金簪子闪闪发光,一朵簪着红宝石的珠花贴耳戴着,说不出的好看贵气,看着就眼馋的不行,不由得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啊,我这是不有意才这样的,她爹如今病着躺在床上,她弟弟看准了一家的姑娘,就等着她拿银子去呢,可她倒好,骗我说一月时间就拿来,这人都快要病死了,好连根银子毛都没让人拿来!小姐啊,你家少爷可是瞎了眼……”   话还没说完,玉萍对着身边的人道:“给我掌嘴!”   王氏还没明白过来,脸上就挨了三四巴掌,道:“哎哟,你怎么打人呢?”   说着就要扑上去!   玉萍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婆子上前护着,玉萍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春香此时挡在玉萍的前面道:“你敢说我家爷是瞎了眼的?”   王氏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有些害怕,便一把将李倩扯到身前道:“你跟她们说,你是来给我给银子的。”   李倩冷眼看着她不吭声,王氏推了一把道:“不顶用的东西!”说着便道:“既然你们护着她,那就你们拿银子来!总不能她爹病在炕上没人银子治病吧!”   李倩忍不住道:“我爹好好的你竟如此咒他,就不怕报应!”   王氏横道:“什么报应,什么报应,老娘我白天侍候她吃喝,晚上侍候他生儿子,还怎么着,可他连一个蛋都给不了……!”   李倩气得转过了身。   玉萍还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竟是条疯狗,见谁都要咬一口。   “那有你这样的娘端着女儿生生要毁了她的名声,我们姨娘可定给你送了不少的贴已银子,那些银子都到哪去了?”   王氏这才知道站在面前的两个是乔府的丫环,不是主子,一下拨乱了自己的头发,还将领口的盘扣儿解开了一个,冲着围着的人就哭起来:“我的儿啊,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们乔府欺负我是平头老百姓,不拿我当人看哪,你们快来看,这就是乔府的做派,撺掇着姨娘不敢敬孝,不管她的老子娘,连弟弟都不认了,我的个天……啊……啊!”最后的啊字竟是拐了几个弯儿,说不出的别扭!   玉萍和春香脸红地站在一边一时怔住!   “这是谁在人家家门口嚎呢,让我也开开眼!”   这声音从人群外围传进来,扑倒在地上洒野的王氏一听这声音,竟是惊地生生止了声儿,   “你个不要脸的,背着老娘私自嫁人,连拐带着我孙子,给人家做孝子贤孙,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   说话的人被人扶着一步步走上前来,王氏低下头不敢抬,曾氏走到王氏的面前,抬头看了一眼李倩道:“这闺女哪里得罪你了,竟让你这样遭践她?在家时,你就是个不安分地,成天家的吃穿打扮,好事没有一件,竟是一肚子坏水,生生将我儿子气死了,这下子,你成了寡妇,偷着从家里跑出来,跟了人也就罢了,竟是将我孙子也带走,如今你看他学成个什么样?我打死你这个坏了良心的!”说着就将手里的拐杖提起来向王氏的身上打去!   王氏一声尖叫道:“娘,你饶了我吧,别打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有人笑出声来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看这老太太可不是个吃俗的主哟!”   王氏险险避过,后面的两拐杖却没避开,竟是都打在身上,王氏急了,两手扒地上,直磕头道:“娘,别打了,嗷……!” 作者有话要说:        ☆、人心   曾氏对身后的几个家里人和族人道:“给我把她架起来,带回去,让她把我儿子的私房通通交出来,孙儿也要快去找,找回来我带回去!”来的人里有几个人应了,转身离开,周围人看着这老太婆还有个把能耐,在族里看来也说得上话,不由都唏嘘。   曾氏说完看也不看王氏一样,转身就离开了乔府大门。   王氏一下子瘫软成一堆泥,道:“娘!再嫁从已,难道娘要堵了我的活路不成?”   走远的曾氏转身看着王氏道:“这个没错,只你心思歹毒,我儿子的死如今我还没查明白,怎么容得你私自改嫁!哼!”   王氏的眼里一时露出惊慌来。可是两边胳膊被人架着,由不得她动弹,被三四个人牵制着上了一辆马车。   这一番变故,看得李倩目瞪口呆,春香和玉萍也是对了眼色,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难道是谋害亲夫?”   “这老太太说得好像是?”   “这可了不得,敢情这女人的心思真是不敢想,歹毒的很!”   “被揪回去,还有她的好?走吧,人都走了,没什么可看的,还有啊,家里再不好,女儿养着也不能给人做了妾去!则则……!”   门前的人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了,三三两两的散了开去。   李倩茫茫然被珠儿扶着慢慢转回了门内,正要向前再走,却看到十步开外站着一队人,一时眼睛里涌起水雾,嘴唇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桑红云一身清绿洒花褙子,清新淡雅,头上的缕空蓝花珠簪简单雅致,通身竟然有种端庄贵气的贵女之风,让人见之移不开眼去。   但就算桑红云离她们这样的妾侍越来越远,高高在上,李倩的心也忽然安宁下来,快步上前叫了一声:“桑妹妹!”   刘嬷嬷也笑着看了一眼桑红云暗自赞赏不已,没想到她早已暗中做了安排,做了铺垫,竟是没想到李倩真会有这么一天。而桑红云即保全了自己,又帮了别人,同时爷们的妾侍,哪一家的小妾间不是为了争宠争得你死我活,那些下作的手段,时不时来一手,走过的人家太多,像这样帮别同是妾侍出头的人,桑红云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刘嬷嬷心里一时五味杂阵,乔锦林这是遇到宝了!如果桑红云有一日能被扶了正,说不得自己也算是找到了个安身立命之地,只一想到这乔府的一家之主乔余风,她便又想深了一层,说不得这桑红云的扶正之路,还真得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出力!   桑红云也叫了一声:“倩姐姐,没事了!”   李倩收了眼泪道:“都是我无能!”   桑红云对着李倩身后的珠儿道:“别这样说,珠儿,扶你们姨娘回屋子,梳洗一番,我让厨房里做了些清淡的吃食,等会扶你们姨娘过来吃!”   等到李倩梳洗过后,到了东厢房看到桑红云和刘嬷嬷坐在炕桌前,桌上已摆了四菜一汤三碗米饭,不由心里一暖,上前道:“多谢妹妹相助!”   桑红云道:“谢我做什么,爷让我暂时管着竹香院,姐姐的事就也一并在里面算着,如今姐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又让人打上门来胡闹,自是要为姐姐出头,只是你也知道,我与你一样的身份,怎么着也不能出了那个门去,否则还不定让人编排成什么样呢!”   李倩高兴了些,三人各自端了米饭,吃了饭,收了碗筷,又换上了新鲜的水果,桑红云拿起一只桃子让玉萍剥了皮儿,放在一只小碟里给了李倩,李倩接过了,轻咬了口,心里越发安宁下来,等吃了小半个,不知又想起什么来,轻皱起又眉道:“可是那王氏的事,你怎么知道?”   桑红云低了头,喝了一口茶,慢慢笑着没有答话,倒是抬眼看了小米一眼。   小米如今侍候着桑红云,自是时间长了,两人有了默契,小米当下道:“姨奶奶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姨奶奶出门,桑姨奶奶怕姨奶奶有个闪失,让人在后面跟着确保姨奶奶的安全,不成想就看到了姨奶奶家里的事儿,多少知道些王氏是个横的,欺负姨奶奶的爹,跟着的人随着姨奶奶后来回来,便禀了桑姨奶奶,桑姨奶奶说,王氏不在姨奶奶身上榨尽油是没得完了!所以就让爷身边的乔平暗中查了王氏的底细,这才知道,这王氏在原来那一家里的做派,那家的婆婆不是个好惹的,一直压着王氏一头,王氏很怕她,且王氏是背着她婆婆私自悄悄跟了姨奶奶的爹,以为摆脱了她婆婆的欺压,竟沾沾自喜起来,慢慢就显出原来的性心,越发就对姨奶奶的爹不敬了,之前姨奶奶去了前门,桑姨奶奶就让奴婢带人又领了五十两银子去了那曾家,将事情说与曾婆,曾婆还算是个明理的,这才带着自家和族里的几个人赶了过来!”其实就是那五十两银子起了作用!小米心想着没有说出来,怕打了李姨娘的脸!   如此,那不是孟大牛那日与自己所说的话,也让桑红云知道了?   李倩一时脸上变了几变,借着喝茶的功夫,偷偷看了眼桑红云,却见桑红云回了她一个微笑,李倩越发坐不住了,这好事是帮了,可也让她有坐立不安起来,一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桑红云知不知道这事,知道了会不会将这事儿说与乔锦林,到那时等着自己的不就是一个死字!那这竹香院里,不就是桑红云她一人独大!好个桑红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正的笑里藏刀!好手段啊!   李倩一时气愤抬起头来,咬着嘴唇,将那半个桃儿捏在左手心里,沾了一手的桃汁也不知,桑红云将她的神色动作一一看在眼里,早将她的心思挖了个透彻,刚刚她们在前门里与王氏纠缠,东厢房里桑红云就将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此时看着李倩便道:“姐姐此番了了王氏之祸,而后就想法让你爹休了王氏最好,我在爷面前说说,让他在爷的铺子里做个管事,平日里帮着掌柜管着铺子里的一些事儿,吃喝连带着住处都安着二掌柜的份儿办了,以后如再有合适的人再与你爹说和,后半辈子便不愁了,姐姐则一心侍候爷,便是最好不过!其他的有的没的,都是过烟云烟,且看今后怎么把日子过得好才是正经!”   李倩莆一听到,捏着桃子的手忽然一抖,将手边放着的茶泼倒在身上,不由一阵尴尬。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说,她爹就老有所依?而她和孟大牛之前的那点儿情愫是不是也会被她压在心底不说,这怎么会?谁不是捉到这样的把柄,便想着整死对头的?   桑红云却不再看她,让珠儿扶着她回自己屋里去换衣服,歇着去了。   小米一时为桑红云不值道:“姨奶奶,你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李姨娘怎么还怒冲冲地对着你!”   桑红云满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嬷嬷道:“没有,她是想起王氏来了!”   李倩害怕的什么,桑红云心里清楚,虽然自己是帮了她,可见并没落下她的什么好来,反而还让她顾忌自己,只她是乔锦林的妾侍,如果自己不出头,乔锦林就会被人看低了去,乔夫人虎视眈眈,这段时日虽然无波无浪,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出手?先不说以后的路怎么走,自己如今也是靠着乔锦林过日子,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且随她去吧!   过了两日,乔锦林从大同回来,一进门将一张喜贴给了桑红云,桑红云打开道:“这是贺家大少爷要成亲了?”   乔锦林脱靴换了桑红运提过来的软布鞋,点了点头。   七月流火,骄阳灼灼,乔锦林上前支起桑红云的下巴儿,低头闻着她发间的清香道:“可是想爷了?”   桑红云有心说不,却又害怕乔锦林翻脸,抬眼看了一眼道:“是!”   乔锦林抿着嘴看了低着眼睫的她,鲜红浴滴的唇儿包着几丝不耐,咬了咬牙,忽然凑上去咬住亲了一口道:“爷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爷走了十多日了,进门来,你连个笑脸儿都舍不得给爷,怎么着,爷不在,你是不是偷着笑呢?”   说着将银灰色的直缀脱了,一边转身一边道:“我先去洗洗,回来再同你算账!”心里见着桑红云的欢喜忽然变成了心痒难耐的滋味,不见倒还只是想着,一见她反而让他的身体急剧地有了想要她的冲动,通身涨得难受,进了净房,先将放在浴桶边的一桶水提起倒在头上,这才感觉好了些,脱了身上的衣服丢在一边的椅上,抬腿进了浴桶里。小账蓬里的青龙一冲向天,乔锦林低头看着,不由得又低低笑了起来道:“你这东西,竟比你爷还着急!”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进了净房,回头看了眼手上的喜贴,将它放在大炕桌上,正要拾起刚刚放下的针线货,一眼看到门帘儿动了动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收拾   “姨奶奶,是奴婢!”春香说着话,走了进来,   桑红云忽而笑了一下,暗道看这春香的样子,是在主屋里等不到乔锦林进去,才到她这儿来的,往日里,乔锦林一回府就到她这儿来,主屋倒成了摆设,春香的如意算盘打到了一边,心里不恼火怎么可能?如今眼望着乔锦林回来,她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这必是受了刺激,等不了了!   拿着针线的手停下看着春香道:“刚好,我要出去一趟,爷在净室里,等会出来,你将换的衣裳侍候他穿!”   春香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桑红云吩咐她做的事,这真是无疑于天籁之音,她等了多少的时日,才等来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轻意放过,暗自窃喜着上前给桑红云行了个礼道:“是!姨奶奶!”   桑红云可是好久都没看到过她这样恭敬地给她行过礼了,不由挑了眉头,勾了勾嘴角,放下针线,从炕上下来,穿了软缎蓝花绣鞋,轻盈盈离开了东厢房,出了院子,却不知道要去哪儿,小米跟在身后噘着嘴儿不怼地叫了一声:“姨奶奶……”   桑红云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小机灵鬼儿,也是知事的年纪了,竟也看出来她是故意躲着出来将机会让给了春香。   桑红云慢慢往前走着,路边的青草里不时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小碎花儿,随风轻轻摆动着,桑红云越过一丛丛小草花儿,在一座假山后面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小米嘟着嘴又叫了一声:“姨奶奶!”   桑红云笑了笑,抬头去看前面柳树上落下的两只互引飞啄的雀儿!   如春香这样的丫环在这乔会里不知有多少,她堵了这个人,就会有那个人来,怎么也不会有清静的时候,倒不如将这破事交给乔锦林他自己处理,这竹香院都是他的,没得让自己生这样的闲气!   “把换的衣物拿进来!”   净门内传出乔锦林的声音,春香的心里如揣着两只小兔,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脸儿红晕酡腮,断得是春心泛动,一汪子情潮止不住外冲。急忙捧着换洗的衣物进了净房。   “怎么是你?她人呢?”   春香此时不同以往的大方,眼里闪着喜悦的光,只想着这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便忽视了乔锦林眼里的疑视,对着乔锦林道:“姨奶奶说有事出去了,让奴婢在这里等着侍候爷!”   乔锦林脸皮儿忽地就绷了起来,眯起眼来仔细看了春香半天,就见她眼带三分春色,眉含七分柔情,俏生生一副处子的曼妙身材裹在夏纱底下,无端一副风骚的体格,让人凭生联想,坐在水桶里,闭了眼暗道,自己屋子里丫环这几年长大了不少,春香如今长开了身体,心思也跟着长了起来,以往在外面多少这样的往自己身上贴,没想到如今自己的屋子里也有了这样的人。忽而又想到桑红云,多少人也比不上桑红云的一根手指头,那是真正让人惊叹,眼见得刘嬷嬷不过教了她几个月,端得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生生透出几分贵气来,连那火暴的性子一犯起来,也比别人多了几分韵味……刚想到这里,又知道春香这样轻意近了他的身,便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不由邪火上升,道:“你放下东西爷自己来!”   “爷,这是姨奶奶吩咐的,要我侍候爷换衣……!”春香不愿意失了这个机会,想要更上一层楼的心思如燎原之火,也就忘记了自己只是奴婢的身份!竟是不退则进近了浴桶,一只手轻抚上了乔锦林的的胳膊!撩拨之意尽显。   “滚……!”   春香正试探着想要再进一步,忽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吼声,睁着惊恐地眼道:“爷!奴……!”   乔锦林哪里还不知道桑红云让春香留下,她出去是什么意思,脸上一时恼怒,抿着唇,虎目一瞪,全身杀气顿现,将春香吓得一个趔趄从净房里倒退了出来!   从来没见过乔锦林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羞愤难耐,又惊惧失措,逃也似地跑着出了东厢房。   玉萍从外面进来,便看到乔锦林站在东厢房里,头上滴着水滴,一脸怒火道:“你们姨奶奶呢?”   玉萍道:“刚刚还在这儿呢!”   “去找!立刻,马上!”吼声阵阵。   玉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锦林这样也不敢再应话,急忙出了门让几个二三等丫环一起出了院子找桑红云!   玉萍在假山石桌前找到了桑红云道:“姨奶奶快回去吧,爷不知道怎么了,发了好大的火,吓死奴婢了,这会子竹香院里肯定黑云罩顶了!”   桑红云略一细想便知是怎么会事了,倒是有些意外,这样送上去的,也不收?踌躇了下,默然挺起胸来,也不多说,跟着玉萍几个一起回了竹香院。   一进门还没站稳,就看到一道黑影闪到自己面前,身后的门被突兀地关了起来,差点闪了玉萍和小米的头,两人站在门外,不敢再有动作,玉萍对着另外几个丫环道:“你们自去忙自己的事吧!”   屋子里,乔锦林两只胳膊箍着桑红云的细腰,将她硬往自己身上贴道:“怎么,长心眼了?知道拿爷的身子开涮了?你倒是大方的很!随便就将爷让给个丫环使唤了?爷就值个丫环的价?怎么不高抬些,让给并州城里的几家望族,那可都是嫡女,身价也高。怎么样,给爷当说客去,要不保个媒什么的?嗯?”   桑红云脸红耳赤,听着他这些怒极的话,一时也没了好脸道:“你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反了你了?敢给爷起心思,爷如今这物事,除了你,谁也没用,怎么样,下面那个可是想你的紧?”乔锦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桑红云的脸色,终于看到她眼里的一泡泪忍不住要掉下来了,心里一时感觉被针刺了一样,心疼的不得了,忽地就低头吻上她脸上的泪珠儿道:“以后可不敢再这样了,怎么着爷心里有数,你要再有这样的心思,小心我收拾你!”说着抱了起了桑红云,向内屋里走去……   一番“收拾”之后,桑红云衣鬃散乱地从炕上坐起,看着乔锦林道:“那是你的人,她有那个心思,我不得成全她?本来就是你屋子里的,就是以前没有,外人也只道你收了她们,这会子,你生这些气做什么?”   乔锦林敞着软和的天蚕丝缎做成的中衣,一大片胸露在外面,对着桑红云道:“以前是因为年少,做了几多荒唐事,再说,我有爹没娘,爹也去了京城,没人管我,我自是自由了些,也有些混三不着调的时候,如今你也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当看着你躲出去,我就生气,满心都是被你抛弃的想法,你当凡有一点心在我身上,何止于让这屋里的丫头生大了心思!这竹香院里如今就你理事,我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可见不是没有思量,你倒好,竟是这样对我……”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忽然有种看着孩子受了委屈在自己娘面前洒娇的感觉 ,一时怔愣,反倒有些新奇!   乔锦林说完了话,不见她回应,但见她面颊娇艳似花,红嘟嘟的脸蛋儿上,一双杏眼满是落满星子,全没有被自己“收拾”后的恼怒,说不出的可人,不由欺上前去亲了一口道:“如今朝里动荡,六皇子的外家柱国公府的世子郑盛荣找了爹多次,不知道怎么会事,爹在大同时给六皇子暗中训练的一支军队,被世子得了风声,明里暗里敲了好几次,这些日子,夫人那边暂时消停,正好,乘着这个机会,下个月我去一趟京城,与老爷子商量下。”   桑红云这些时日,听了许多这样关涉朝堂的事,刘嬷嬷也给她讲过,这柱国公是贤妃的娘家爹郑禄,听说是有从龙之功的百年世家,柱国公夫人生了一子一女,介为朝庭奉献了他们的钻营与肚子,皇子们一天天长大,那份皇上屁股底下的位子就变得越来越炙手可热,皇子们的外家更是憋着劲地想要撺掇着皇子们伸手,这柱国公世子郑盛荣这样做,可是因为那些暗中训练过的军队?   这样想着便有些不可确定地问他:“难道这个柱国公早就盯上你们家了?”   乔锦林听着不是滋味:“什么你们家,嗯?”   桑红云知道又说错话了,低了头不言语。   乔锦森叹息一声将她拥在怀里道:“这个也说不上,老爷子也是疑惑,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早十年八年就有了准备!”乔锦林说着陷入沉思。   桑红云猛一听乔锦林说了个十年八年,忽然脑子里有什么闯出,道:“杨姨娘那里最近我也没去过,想去看看!”   乔锦林不知想到什么,一时眼睛晶晶亮地望着她:“你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桑红云想了想,怎么斟酌着说这话,几息的功夫才说:“我也是才想到,要去见见杨姨娘才行!”   杨姨娘在府里多年,又是原顾夫人的贴身丫环,那时候的乔府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想必杨姨娘都清楚,如果真如乔锦林心里疑心的那样,说不得还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乔锦林只是桑红云一提杨姨娘,便想到这一点,心里一时惊涛骇浪般,起起伏伏,让他无以明状,刘嬷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教导的桑红云,如今的她也能从这里只字片言里就能想得这样长远。   乔锦林看着她不说话,只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压着心里的激动才道:“我真是屈了你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在桑红云耳中,心里却不是嗞味,要不是这妾侍的身份,她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儿家,就是嫁人,也只嫁得平常的人家,哪里能够探得到这样远离自己的东西,乔锦林这样说她她不是听不懂,但就算听懂了又能怎么样,怎么着也是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故意装出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转了话题道:“让人抬水进来吧!”   乔锦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遂叫了一声玉萍,玉萍早将热水放在净房的欲桶里,隔着门轻声道:“爷,都准备好了!”   乔锦林握着桑红云的手道:“一起去!”   桑红云有些恼羞地瞪了他一眼,乔锦林忽然又紧了紧她的手,沉声道:“让我也给你搓一会背!”   桑红云指尖兀自就在他的手里颤了一下,轻然划过乔锦林的掌心,一股酥麻如小虫儿爬上乔锦林的心尖上,乔锦林不容她反拨,又拥又拉地一起进了净房。   两人再从净房里出来,坐了外间的大炕上,玉萍让小丫环们端了山楂杨梅汤来,一人端着一碗喝完了,乔锦林又和桑红云说起事来:“这竹香院里,眼见着有些丫头的年纪大了,你查查可有哪些人是原来府里,哪些是后来我自己买的,都过一眼,是府里的,契约就在夫人那里,不如问问她们的意思,到时退回府中,是买回来的,就问问她们可有成亲的得意人儿,如有,配些嫁妆嫁出去,没有,就都放出去吧!人不够的再买些年纪小些的来!”   桑红云低头一一应了,末了又道:“这些事儿可让玉萍先拿了名策一一问过再说!”   桑红云末了欲言又止。   乔锦林瞧出来了也不待她开口便道:“春香原本是我屋里的人,你选个好些的人家,嫁出去吧!”   玉萍回来给两人倒了一会杨梅汤,看到两人头对着头正窃窃私语,不好打搅,悄悄地提着壶出了门,爷要将春香放出府去?春香与她差不多大,她自己呢?是不是也会如此,不由一时有些忐忑。   乔锦林吃了晚饭去了外书房,桑红云收拾了一下,带着小米去了杨姨娘的住处。自那日乔夫人使了吴妈去查杨姨娘的小院之后,杨姨娘的院子里便多了几个婆子,乔富是外院管家,这内院的管家却是又海大忠管着,海大忠是乔夫人的人,乔富避重就轻,将这几个婆子的一切用度都算在了竹香院里,是以,桑红云一进门,就受到了空前的热情接待,杨姨娘从屋里出来,亲自接了桑红云进去,两人闲说了几句话,桑红云就让小米带着杨姨娘屋子里的丫头出去一起吃东西,杨姨娘看着桑红云将人支走了道:“红云,我知道前些日子是你让大少爷过来,才帮我解了围,你是个通透的,大少爷到底是遇了个可靠的人,你今儿个来,有什么想要问的,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一一说与你!”   杨姨娘没有叫她桑姨娘,而是叫了红云,这是不将她当作外人的看待了,便也不拐弯抹脚:“姨娘,这些日子,我有些疑惑一直想要问问您,如今您老这样说了,我便也问你,当初夫人是怎么死的?”   杨姨娘只一听到桑红云的问话,默了半天才与她说起。   顾夫人娘家顾家不在并州,当初是乔余风一力求取,才得到了顾夫人,顾夫人生就的美人,与乔余风成亲后夫妻恩爱,一年后生下了乔锦林,乔余风当时正在大同指挥使司做同知,两人四五年里没有红过一次脸,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谁都说,顾家小姐这是找到好姻缘了。   有一次乔余风被同僚请去喝酒,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在半道上生病昏迷的莫氏,因其那日下了大雪,一时不好将她丢在半道上,乔余风就将她带回了乔府,身为乔府的主人顾夫人生性良善,将莫氏安置在了客院,没想到,这一住就出了事。   莫氏对与救自己的乔余风暗生情愫,明里讨好顾夫人,暗底里接近勾~引乔余风,一次乔余风出外,遇到异外受了伤,在家里休养时,莫氏爬上了乔余风的床,乔余风百口莫辩,与顾夫人之间有了嫌隙,乔余风无奈,独自去了大同,随之,莫氏也不见了踪影。   “姨娘,这么说,老爷当时与莫氏并没发生什么?”   杨姨娘知道桑红云说的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是?”   桑红云皱起眉头:“那后来呢?”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乔余风会和顾夫人生了嫌隙?   杨姨娘沉思在回忆中道:“老爷去了大同,夫人就病了,当时除了夫人,还没有张姨娘,我那时也只是夫人的贴身丫环!谁能想到,夫人却是一天天病重起来,到了后来,竟是一病不起,那时,也可能是夫人知道了什么,便写了信让老爷回来!”   可是,回来了是回来,夫人却再也没看上他一眼。   桑红云听着这中间怎么透着股子古怪,既然当时乔余风没有与莫氏勾~搭成~奸,那么顾夫人这病又从何病起?   桑红云听到这里道:“姨娘有没有想过,顾夫人有可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杨姨娘猛地抬起头道:“何止是想,根本就是!”   想到顾夫人下葬那日晚上,莫氏就住进了乔余风的房里,这样屈辱,竟是被顾夫人受了,杨姨娘抹了把眼泪。   桑红云伸手拍了拍杨姨娘的手道:“姨娘,如果真如你之前所说,那老爷可能当时并没有与莫氏乔夫人圆房!”   杨姨娘惊道:“怎么会,她都住进老爷屋里了!”   桑红云轻轻叹了口气道:“或者是老爷在迷惑莫氏也不一定?”   听乔锦林说过,乔余风老爷子当时正在为三皇子暗中训练一支军队,按现在三皇子与皇子的关系来看,那时的皇上就为三皇子做准备了。而同时也有人盯上了乔余风,知道他在暗中干什么,这样一支军队,谁掌握在自己手里,谁就多了几成成事的把握,这皇上真是未雨绸缪,早早地就为自己喜欢的三皇子铺路了。可见当时乔余风是很得皇上看重,也就是说,其实当时乔余风是知道了在那个时候,有生人近身是异常而危险的,可是乔余风就是让她近身了,这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她凝视了杨姨娘一会,轻声问道:“夫人可有留下什么话,或者是什么东西?”   如果这是打落了牙也不能说出去的秘事,乔余风眼见得夫人身死,也要取莫氏,那么莫氏身上就有太多疑点,而顾夫人,则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被人灭了口!   一想到这里,桑红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杨姨娘却被桑红云的问话怔住了,她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腰间,桑红云就看到她的手按在了一把黄铜钥匙上。   杨姨娘放松了身体,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心里却在思量着要不要将那只盒子拿出来!   此时的杨姨娘需要一个和缓的时间,桑红云没有再说话,而是用期盼的眼神久久地望着杨姨娘,杨姨娘终于抬起她的头来道:“有!”   桑红云一颗心落到肚子里,终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杨姨娘从炕柜里将那个盒子取出来时,手不住地颤抖,桑红云就知道,杨姨娘为了这个盒子,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由得暗自钦佩杨姨娘。   乔锦林看着炕桌上这只紫檀木八角螺钿盒一时难掩激动:“这是娘常用的盒子,我记得小时候,这只盒子里都装着父亲给娘写的信。”   桑红云道:“杨姨娘说这只盒子里装着什么,她从来不知道,那时候你娘给她时,就让她保证要在你成年之时给你!”   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信,乔锦林取出来看,两三页的纸,他看了有两刻钟。   桑红云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乔锦林的眼里却越收越紧,至似要喷出了怒火来:“娘,你死的可真冤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书信   桑红云也有些眼湿,如果真如自己所猜的那样,顾夫人就是在为了顾全皇上的大局,而成为十多年后皇子之间角逐大宝之位的牺牲品,最直接害死顾夫人的却是如今的乔府里最尊贵的女人——乔夫人!自然,她是某一个人的棋子,准确地下在了乔余风的死穴上!而那个幕后的罪魁祸首信上顾夫人也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乔夫人只所以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对乔锦林下黑手,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她知道了这封信当时落在顾夫人的手里,顾夫人因此散命,而她则一直为这封信担忧了十几年,也一直相信这封信就在乔锦林的手里,最初想要弄死他得到,但她失去了机会,后来则是因为乔锦林长大了且慢慢变强大起来!   桑红云被深深感动了,为母则强,便是如顾夫人这样尊贵的人,也知道这封信会将她的儿子保到成年,至到为她能够报仇的那一天。那她怨过乔余风吗?他们当初那样恩爱?   桑红云这样想着就想到自己,顾夫这样云一般的人都会被人随意弄死,而她呢?如脚下的泥泞,当真更不值一提!可是就算是泥泞自己也端不会让人随意践踏!   乔锦林去了外院书房,也或者他是通过外院书房的那个秘道,到了她曾经跟着他去的那个小院,然后就在那个小院里,对他的人发号施令。想必从今往后,乔锦林是真正要放开了他的五指在为三皇子与皇上尽忠的同时,为他的母亲报仇而伸向他的仇人!   桑红云没有感觉到异外,只要是为人子女。也仅仅是一两天的时间,乔锦林就调整了他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一丝伤痛来,在贺知府的大公子贺少华的成亲之日,乔锦林第一次带着她去做客了!   刚刚入秋,便感觉到一丝凉意,东厢房里乔锦林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是啊,贺少华成亲 ,咱们也要随喜,你看着打点吧!”   桑红云道:“贺府在并州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怎么贺家这位到现在才成亲?”   乔锦林从桌上盘里三指夹起一只果子,咬了一口道:“贺庆贺知府一直想要再进一步。前儿个不是跟你说过,贺庆给京城他的恩师送小妾的事,那件事看来还是让人家着了怒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妾如今落个什么下场,这年前升迁的事便没有了指望,儿子的婚事却不能再耽搁……”   桑红云想起了今年开春的春闱道:“那贺少爷怎么没有在春闱中下场?”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姐夫和文家的表哥,听说都要在今天下场,这都七月了,怎么也没人来报个信儿?   乔锦林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你看着他人模狗眼的,那是在人前,想让他下场,除非日头打西北出来!”   桑红云低头喝了口茶细想着怎么给贺少华随喜,想了想道:“库房里我看着像是有一件鸳鸯戏水的插图炕屏,适合放在卧房里,不知爷有没有用处,我想着拿他来送给贺少华再外加五百两银子,你看可好?”   乔锦林想了想才想起是有那么一件摆件道:“那件摆件是我一京城的朋友送的,倒是合适,五百两银子也差不多,贺府如今与咱们关系模棱两可,就这样吧!”   桑红云听了便道:“那爷在这坐坐,我带人去库房找一找看,等会让人从库里搬回来,再让爷看看!”   乔锦林挪了身子先后靠在草绿闪花缎的大印枕上道:“好,我再迷一会,有些困了!”   桑红云跟着刘嬷嬷学了来往送礼还礼的礼行,独自办了几会事儿,乔锦林带着去人家走动,竟是得了好评!他一回来,就抱着桑红云在屋子里打转儿,把个屋子里的几个丫环臊得以后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便不动声色悄悄退出去,乔锦林一想到外面对着桑红云的那些夸奖,竟有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喜悦,这一分一厘的进步,乔锦林看在眼里,将要扶她为正妻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只乔余风还在京城,乔锦林便写了信让乔富送了去,乔余风自是看着信狠骂了儿子一顿:“彩玉,你看看你看看,这混账真要将那个小妾扶了正!我怎么说的,这混账东西就是走得迂回路线,骗他的老子,他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哄哄就成!你让我好好想想,这小子一日不成亲,一日就不能丢了那个小妾!这混小子想得荒唐,哪家大户有将小妾扶正的道理?再由着他还了得!”   文彩玉叹口气道:“老爷!大少爷这些年也不容易,老爷要是真疼他,十年前就应该将他接到京城来,两年前就该给他取房妻室,何至于让他自做主张想纳谁就纳谁!不过,要是皇上赐婚的话,行许能行?”   乔余风听了,脸色肃然,眼里露出一抹痛色,自己何曾不知他的林哥儿受过那些苦楚,要不是暗中托了顾家的老泰山亲自出马,帮着他进了西北大营,他的儿子说不定真就没了,还说什么取妻?以自己的手段,让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是不能 !现在还没到时候。   还好,林哥儿是个出息的,竟然得了三皇子和皇上的眼缘,如今成了大同的指挥佥事,有了自己的主张和人脉,再加上府里乔富的暗中帮助,他也算好好能活着,可没想到他纳了个妾竟纳出这样的念头来,可知有了得力的正妻,再得了娘家的助力,他的林哥儿的前程就越发不可限量,怎么可以让个妾毁了儿子的前程?   乔余风嗔怪地看了一眼文彩玉:“没有天大的功劳,皇上怎么会随意下旨?不说了,我去书房!”文彩玉小心地道:“是老爷,可是老爷我看信中锦林说那个桑姨娘人真的很不错!”   乔余风摆了摆手道:“取妻取贤,纳妾纳色,她这小妾乔富来信说是个绝色,就凭这一个绝字,断不能让他胡做,这事,不用你操心了”   文彩玉自言自语道:桑姨娘,如你是个有福的,自当无忧,可是老爷……   乔锦林很快得到了乔余风的回信,黑着脸进了东厢房看着坐在软榻上的桑红云正和刘嬷嬷说话儿。   刘嬷嬷看到乔锦林进来,起身避退下去。   桑红云发现乔锦林脸色不太好,道:“爷这是怎么了?”   乔锦林没法说,他想要扶正她,却没有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他也知道这想法有些不现实。   桑红云在为人处事方面越来越像个当家主母,刘嬷嬷这几个月来一点点地慢慢维护她的心,他也看出来,沈培均那厮几次三番在他面前提起她,虎视耽耽盯着她,让他每日睡在她的身边还感觉着抓不住她,乔锦林拉起她的小手抚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道:“这几天,看着你和刘嬷嬷说的欢快,做得也欢快,就知道你也是喜欢的,倒是没有想到,你去了杨姨娘那里说话儿,可是都聊了些什么,说来我听听!”本该是要说老爷子不同意他要扶正她的事,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弯儿,说到了杨姨娘身上。   桑红云也没隐瞒他,其实自打她从杨姨娘手里接过那个八角螺钿盒给了乔锦林后,杨姨娘就待她如已出,三不两天地就打发了人来叫她过去说话,这些日子,桑红云听多了顾夫人的许多事,越发感叹造化弄人,将一如仙似月的女子生生断了生机,   后又说之前因为她和杨姨娘走得近,被乔夫人发现,叫了杨姨娘去训斥,她怎么派了小米给杨姨娘送了小纸条了一一说与了乔锦林听。   乔锦林越听越诧意,越听越激动,直到桑红云最后说到八角螺钿盒子的事上,将最后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一张温柔十意地唇堵上了,乔锦林一边亲吻着桑红云一边直想着将满心的酸甜喜悦尽数送与她揉在她的心内,本来凌厉的一个人,此时却要化作万般柔情缠绕在她的身上,越发对桑红云在心里爱得不行,这样的可人儿,要让他轻意放弃,他为实不能,虽然知道她不爱他,但他只想着让她不离开自己,就想着有朝一日用自己的行动感化,成全了他们。没想到,桑红云竟是真的帮他找出自己母亲的死因,这样难能可贵的心思,怎么不叫他再爱一层,这样亲吻还不算完,他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一心直想着将她要揉进自己的身体,这一晚,乔锦林将一身温情尽数洒进桑红云的身体,折腾着桑红云好后悔说出那些话,竟是得了这样一个不要命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惊艳   可乔锦林却不知道,桑红云这都是凭本心做的,只想着有朝一日离开他时,能让他以此不太恨着自己,桑红云半闭着眼睛等到乔锦林累极睡去,才睁开眼暗道:如若你取到正房奶奶那一天,希望能允我离开这乔府……   乔锦林背对着桑红云,眼睛睁得奇亮,看着黑夜的虚幻,清风徐徐从窗子里吹进,眼睛湿润地想要擦一下,一想到背后的人如果没睡着看到自己,也说不定会笑话他,便眨了眨眼睛,蹭在了枕头上,一缕月光透进来,照在彼此的身上,转身看了看窝着睡着的人,乔锦林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也不管此时正是夏天,屋子里本就热得紧,再加着两人在床上斗了半夜,桑红云一被乔锦林搂在怀里,便感觉到一盆烫火围了全身,十分的不舒服,身上腻得慌,迷糊中道:“怎么这样热,等出了府,定找个山青水秀,四季如春的地方好好过活!”   乔锦林本满怀里一番情愫,想要再贴紧些,忽然听着这梦里娇言,一时怔怔,看着窝在胸口的桑红云咬牙切齿暗道:“你竟是存了这样的念头!”竟将之前的一番柔情化作猛虎下山般,不管不顾便又欺上她的身,这一夜,桑红云彻底不得睡了。   次日一早,桑红云起了床,小米进来道:“姨奶奶可是气着爷了?”   桑红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时候气着乔锦林,道:“怎么了?”   小米小声道:“爷一早起来就出府了,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像是谁让他生了多大的气,手里拿着马鞭子看着像随时要打人!”   桑红云茫然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道:“你们爷说风就是雨,不管他了,打水我收拾收拾!”   乔锦林一去十天没有回府,乔夫人听着吴妈的回禀笑喜喜地道:“妾就是妾,以色侍人,哪会长久,这不,终于不合了吧!”   竹香院里到底是不铁打得水桶密不可透,总是有些消息从这里传出去。   坐在一边的乔念娇听乔夫人和吴妈两人说起竹香院的事,没来由的心里打个寒颤,自从梅枝被乔锦林送到玉州的庄子上后,乔念娇一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眼一闭就看到乔锦林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凌厉,手里拿着一把剑对着自己的眼要杀她!   秋月两个月前出府被人打断了腿,想要再在乔念娇跟前侍候也是不能了,此刻早已被乔夫人不知卖到哪里,音信全无,惊吓之下,不得不将自己与梅姨娘所做之后告诉了乔夫人,乔夫人一时心疼地看着被自己宠着的女儿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娘?”   乔念娇道:“沈公子就是因为她才不愿吐口取我,娘,我有什么错,都是她,是她害得我如今还进不了沈家的门!”   乔夫人道:“你可知道,你这样人没弄死,还把自己也陷了进去,如今乔锦林为了桑姨娘,怎么能放过你,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娘,难道娘会害你?”   乔念娇道:“娘,大哥她护着那个贱-人,而那个贱-人却勾引沈公子,这是爹为女儿找得一门好亲,女儿一心想望,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沈公子一个字不吐,难道我竟能生生忍着?”   乔夫人抱住乔念娇,将她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道:“怪不得我的儿这些日子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倒是我疏忽了,你爹固然与人应了这门亲,只那个沈培均我看这门亲是不会成了,还好只是提了提,还没纳采 ,娇儿的名节也无损,天下的男人又没被霜杀尽,难道除了沈培均,我儿还找不到好的,且看着,为娘定要为你找门好亲!”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会事,给老爷送去的信里专门提到了与沈家的亲事,可是老爷却一字未回,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想到这里道:“你这些日子就与娘一起住,乔锦林他如果想动你,娘决不会手软!”   等到哄着乔念娇住进了西次间,乔夫人道:“灵芝,去叫乔富来一趟!我要问问老爷为什么还不回信,难道他要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闻?”   灵芝从莫家回来,才知道府吴妈已被乔锦林杖毙,一时心有有颤感,感觉虽然这次得了乔夫人的器重,却有些朝不保夕的不安,像是随时会被乔锦林收拾掉!现如今她虽是听命于乔夫人,暗底里却是想着开脱自己,最好,乔夫人的所有事都不要再沾染了她,灵芝滑不溜掉的圆滑处事,自然还没有让乔夫人发觉,她这时是培养自己心腹的时候,自然就过份看得了灵芝,而疏忽了她的内心。   灵芝即刻出了门安排了人去请,不大的功夫,乔富到了主院:“可问夫人有什么急事?”   乔夫人道:“老爷这些日子来过信没有?”   乔富道:“回夫人,老爷让人送回来的信,老奴尽数都送到夫人这里来了,如今暂是是没有新送来的!”   乔夫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乔富,老爷除了给我的信,也单独给你回着一封,这件事可否属实?”   乔富抬头看了一眼乔夫人,低下头道:“是!”   “拍!”   乔富听到拍桌子的声音,抬头就就看到乔夫人含着怒气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乔富,这几十年这府外的事真是多亏了你,老爷也信任你,将这外院交与你管着,老爷一直给你单独回信,我早就知道,我不怪你,这是你和老爷之间的事,我只问你,老爷可是在信中说过沈家的事?”   乔富道:“这倒是没有!”   乔夫人摇了摇头,又无奈又气愤地看着乔富:“好!好!既如此,你下去吧!”   乔夫人看着乔富离开才伸手指着门道:“你看看,这就是乔府的奴才,不尊不敬他的主母,难道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收拾这些人?”心中却对乔余风更加的怒恨。   乔夫人说完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灵芝道:“那边可是做好安排了?”   灵芝道:“听说前不久夜里,有人看到桑姨娘从杨姨娘的院里出来,那个跟着的小米怀里揣着一只盒子!奴婢让人盯紧了,这些日子却没有传出什么一顶半点的风声来,也不知那个盒子里有什么,杨姨娘怎么会轻意就将她的私房给了桑姨娘!这桑姨娘还真是有些手段,哄着杨姨娘也不知那杨姨娘是怎么想的!”   乔夫人本来问的是别的,灵芝忽而说出这番话来,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十几年前丢掉的那封信,暗自惊道,难道那盒子里装着的是那封信?这样想着,乔夫人的脸上显出一丝狰狞之色来道:“杨姨娘手里倒也是有几件贵重的东西,不说以前,就是你们老爷在的时候,也没少赏她!\\\"   灵芝打量了一眼乔夫人的脸色道:”那倒也是,刚刚夫人问起那边的安排,夫人放心吧,她是我交好的姐妹,不会出什么错,再说,她的兄弟如今被夫人派去做了二少爷的长随,她不敢起什么别的心思!“   乔夫人末了道:”先给那边送些雪燕粥去!“   灵芝神情一时愣了愣,不由低下了头。   乔夫人看到了,慢条斯理地道:”留着她总是祸害!说不得哪天我这条老命就散在她的手里,不如早些收拾干净了!省得一天到晚地防她!”   乔锦林带着桑红云去了贺府,贺府车门外车水马龙,贺少华的大喜之日,并州望族,富商争先恐后地上门贺喜,贺府外放不下太多的马车,只得停在府外,乔锦林下了马车,转身伸手,一只玉手将将从车内探出,放在乔锦林的手里,沈培均站在不远处,望过来,身边的人正在与人喧唅,转身看到沈培均的目光,不由错牙阴笑道:“听说雁堂新纳了位小妾,十分的貌美,沈兄可曾见过?”   沈培均不冷不热地回笑道:“你且看看就知道了!”   离开乔府半年多了,还真的再没有机会见到桑小娘子,如今不知道过得如何,听说乔锦林将其护为至宝,自己倒要看看,这至尊之宝可能让他一直守住!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乔锦林打了又被桑红云设计关了禁闭的赫铭,三皇子周丰说过,赫铭小有聪明,大同指挥使司里如果没有乔锦林,赫铭也是不可小瞧之人,这也就是说乔锦林还是压了赫铭一头。但赫铭也不容忽视。一山不容二虎,赫铭为六皇子幸幸苦苦筹备的银子,被乔锦林当先一步摘了桃子,送到了三皇子和皇后的手里,这笔账,还没跟他细算呢,   赫铭身材高挑偏瘦,相貌极是俊朗,眉目间自带一份风流,如此顺着沈培均的目光看去,不宵之色顿现,只片刻却又被眼前一幕惊艳。   赫铭看着不远处,乔锦林抬头仰看着从马车里钻出的女子,那女子一袭清蓝遍地金的妆花褙子,一条凤尾月花裙,脸上淡淡妆容,一双滴溜溜地杏眼,十分的靓亮,吸引着人往里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不失人间真色,一头黑鸦鸦的乌发梳着个坠马髻,插着一支虫草簪子,干净又清丽,如涟涟素水缓缓流淌进他的眼帘。   乔锦林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子轻然点了点头,伸出一只素手,盈润的仿佛如莲花的花瓣儿,乔锦林一下握在手里,下车的一瞬,腰际被乔锦林盈盈一握,赫铭忽然感觉到心里一股热流闯过,像是自己贴到那女子的身上般。 作者有话要说:     ☆、挑~衅   赫铭眼里的惊艳已不能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惊异,没想到乔锦林这个混球竟然在家里藏了这样一位美娇娘,不由得对着沈培均道:“沈兄,乔雁堂的这位小妾可真是让人爱不释眼啊,走咱们会会去!”   沈培均眼里一丝温怒,道:“赫铭,说话小心点,这里可是贺知府家,不是青楼!贺少华与你共用的凤儿姑娘可还在你房里住着!”   赫铭一滞,他知道这沈培均年前可有一段日子是在乔府里住着,这一次从京城里得到消息说是跟着三皇子来的,他暗底里可让人查了不少时日,如今,沈培均却住在并州最豪华地青枫楼里,吃喝都有人管着好不自在,不知是与乔府有了什么隔陌,竟不曾再去乔府!如果能够探得这其中的隐秘,说不得可以拿来好好地做一番文章!不过,此时沈培均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共用一个凤儿?虽然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也不能让人这么明楸楸地说出来吧!忽而又抿着嘴笑起道:“我知道你与乔府关系不一般,不就一妾吗,哪里找不到绝色的,走走走,咱们进去等着看新娘子去!”   前面这话是对着沈培均说的,后面却是对身边其他人说。   转身时赫铭嫉妒地看了乔锦林那边一会,又回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人道,身后跟着的人一窝风与赫铭进了府门。   乔锦林将桑红云迎下车来,桑红云一抬头便看到慢步走近自己和乔锦林的沈培均,问乔锦林:“沈公子不是去了京城吗?”   乔锦林冷哼一声,没有答她。   桑红云没听到解释,回头去看,正待说话儿,却看到他双手抄后,望着一步步信步走来的沈培均,道:“倒是哪热闹,哪有你!”   沈培均芝兰玉树,笑而不答,转眼面向桑红云道:“桑小娘子,好久不见!”   桑红云行了一礼道:“好久不见沈公子!”   沈培均此时看着桑红云有一瞬间的愰惚,好像桑小娘子跟以往不一样了,穿着打扮举手投足无一不显出一份庄端贵气来,就是这礼也行得恰到好处,多一份嫌作,少一份嫌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难道是乔锦林的春风雨露浇灌出来这样的气度?不由心里有些小小的酸楚!   再抬眼却看到乔锦林高大骄健的身躯不动声色挡在桑红云的前面,道:“怎么还不进去,你这是在等谁?”   沈培均道:“我和桑小娘子见次面不容易,你怎么能不让我们说几句就赶人?”虽然笑着,可笑不达眼底,分明有一丝挑衅。   乔锦林暗自腹腓要不是同跟一个主子,信不信他现在就想挥拳打在这厮的脸上,敢宵想他的人:”你说得够多了!“   桑红云就感觉奇怪,不说乔锦林与沈培均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也听出来了,这是沈培均给她释放信息呢,乔锦林不让他和自己多来往,桑红云侧脸去看乔锦林,乔锦林故意不看她,转身对着小米道:“还不扶你家姨奶奶进去?”   小米听音知雅,忙抚了桑红云的胳膊,桑红云无奈地看了眼乔锦林又对着沈培均道:“沈公子,那我先进去了!”   沈培均温和地道:“好!”   听得乔锦林牙酸,抽了抽嘴角,哼了一声,斜眼睨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告诉你表妹,你心术不正,她会怎么说?“   沈培均抬手抹了抹鼻头道:“雁堂,她可是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了!”说着挑眉笑起来,避而不答他的后半句话,一转身挥袖跟着桑红云进了贺府!   乔锦林一看沈培均再走两三步就与桑红云并肩了,忙跟了上去!   进了府门,乔锦林等到有人来迎了桑红云进了内院,周围早已等着他不耐烦的几个狐朋狗友就围了上来,拉着他去喝酒。   从后面下车的乔念娇痴痴地看着进了府的沈培均急道:“娘,那是谁,大哥和桑姨娘怎么和他在一起?”   乔夫人也看到了三人在一起的一幕,道:“他不是回了京城吗,怎么还在并州,难道他是故意骗我的?”   乔夫人也疑惑地说起,沈培均竟然还在并州,可见年前与他说要回京城是在逛她,不由得怒火上升,想她堂堂京城都指挥使的夫人,被一个丢头小子逛骗,这种滋味难以下咽不说,如果被知道底细的人说出去,她这张老脸还怎么在并州的贵妇圈中混!母女俩人一个怨一个怒,想要将沈培均抓在手里狠狠搓圆捏扁的心一时堵得满满!   乔念娇上好的装容差点就要让眼里的泪给泡花了,乔夫人道:“别哭,这是做什么,贺府咱们还没进去呢,走!进去再说!”   她要看个清楚,问个明白,她要当面问问这个沈培均他这样故意躲着她是什么意思?乔夫人本来平和的心一下子烦燥起来,乔念娇想到桑红云竟然就这样大咧咧地和人家在一起说话,她却不能,万般也难受,连带着要来给贺大少爷贺喜的欢喜也减到了零,更把桑红云恨了个底朝天。   母女俩人被前来迎接的知府夫人殷勤地迎到了内院里,内院客厅里已经到了不少的人,钟家的老太太也带着儿媳孙女坐在里面,看到乔夫人,连忙站了起来,道:“乔夫人!”   乔夫人看到屋里的人都站起来迎自己,一时又得意起来,这并州就算自己再不济,也再没有人越过自己去!再看一眼站在旁边的贺夫人,不由眉开眼笑道:“老太太快坐!”   钟老太太今日来也不不仅仅是为了喝一杯喜酒,她侧脸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人孙女,对着乔夫人道:“借着贺夫人的贵地,今儿个要与夫人好好叙叙话儿!”   贺夫人道:“那是自然,华哥儿大喜,我当然也希望这世间再多几对好姻缘!”说着笑看了乔夫人一眼。   钟家几代行商,钟老太太能够在知府家里成为坐上宾,与她塞了多少银子给贺夫人有直接的关系!   此番钟家带着这两个差不多到及笄的年龄,该是说亲的时候了,钟家的银子多了,便想找个靠山,贺知府贺庆虽然是并州的地头蛇,可是乔家却是实实在在在朝里有人的实权人家,这样的人家不靠,要靠谁?   钟老太太与家里儿子们商量过后,便一心想让自己的这两个孙女最少有一个嫁进贺家,另一个嫁进乔家,没想到,事情刚刚商量好,贺家却送去了贺少华的成亲喜贴,贺知府贺庆妻妾间只生了这一个儿子,自是看着无望,遂把眼光一力放在了乔家,自然,这一次是用银子砸在贺夫人头上,这才能够让她出力找个机会正正经经接触到乔夫人莫氏!   莫氏浸淫贵女圈子多年,这点技量自是看在眼里,但就不知,这钟家看上乔家的那一个了,若是乔锦林,却是万万不可,有这万贯的家财支持他,还有自己儿子的活路?可是士哥儿要取这样商家的女儿,不是凭空折辱了他的身份?   两下里哪边都不愿意的乔夫人便开始与钟老太太打起太极。   乔夫人哪里有不明白的,特特地去看钟老太太身边的两位小姐,想到自家的士哥儿。   乔念娇蔫蔫地看着眼前六七位小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她们娇羞顾盼的样子,便没了兴趣,这几个都是找机会想要与乔府结亲的人家,可哪一家能比得过她们乔家?   但悄悄对着乔夫人道:“娘,洒席还没开,都在等着新娘子入府,我想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人了!”   乔夫人也知道乔念娇心烦,便道:“别乱走,就在院里就是了!”   桑红云身份低微,不能如乔夫人一样进到正厅里与这些人说话,带着小米在另一个厅里坐着,这里都是各府的姨娘,庶女,大家身份差不多,也不会有人特意地看不起谁,但评评谁家的小妾貌美,庶女有嫡女的风度,这样的话头儿还是有的!   桑红云因着刘嬷嬷的教导,如今通身透着股子高雅贵气,一进门就有人注意到了,有人上前来搭话,桑红云便随意说几句,到得后来,被人注意的多了,只好带着小米走出来,正好与站在院里的乔念娇对了个正着。   内院里通往外院的边门里进来两三位公子,赫铭记挂着那艳丽的人儿,一心想避过乔锦林近处看看。如期能勾搭到手,到时候,就让乔锦林绿云绕顶,打打他的威风!   桑红云看了一眼乔念娇微微低头道:“大小姐!”   乔念娇道:“我有话与你说!”在府里,竹香院另开了门,桑红云轻意不出竹香院,竟是让她想要见她,都不容易!现在,这可是好机会。   桑红云扫了一眼院里的人道:“找个地方吧!”   乔念娇直直地走向一条小路,桑红云慢慢跟了过去,走到人少的地方,乔念娇忽然转身对着桑红云道:“你不要脸!”   桑红云平静地道:“说说理由!”   乔念娇道:“你如今是乔家大少爷的姨娘,却不安分,尽想着勾引别人!”   桑红云冷冷地问她:“别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风波   乔念娇红着脸,娇嗔地呵斥她:“你还真让人说出来,我怕你污了别人的名声!   桑红云往前走了一步:“你若是好好说话,咱们就好好说,如若你不计后果,在人家府里这样洒泼,那后果你可是想好了!我是你大哥的妾,横竖是有了丈夫的人,你可是黄花大闺女,以后还要嫁人!”   乔念娇被桑红云唬住了,一时不敢回话,眼里都是一腔恨意,凭什么她做了错事,还这样大言不惭地说她,可是她又不敢把沈培均的名字说出来,那样岂不是将沈培均得罪了,恨起她来?   桑红云看着她眼时的恨意,暗自叹息一声道:“好好地吃完洒席回府,别的,最好你别做,否则,你会后悔!”   “什么后悔,什么别做?你勾引他,还让他不请人来提亲,都是你,肯定是你在后面说了我的坏话!”乔念娇终于忍不住地低吼起来!   到了此时,桑红云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乔念娇本是大家闺秀,却被乔夫人教歪了,气量反而不如她这个小家小户出来的人,桑红云轻摇了摇头:“小米,我们回去!”   “你不准走!”乔念娇一看桑红云要走,有些着急,她还没说完呢?   乔念娇看着桑红云理也不理自己,就往回走,又没有办法可以将她挡住,又没来由地有些怕她,也不敢大声叫,刚刚那几句话可是不怒自威的很,看到桑红云不见了踪影,眼里的泪也流了下来。等到她再抬头去看,忍不住暗自惊叫了一声。   十步开外站着一个十七八的男子,芝兰玉树般挺修风流,端得比乔锦林儒雅,比沈培均遒健,这样的风流男儿又自有一番风彩,不觉慌乱地低下头,将刚刚流出的泪抹了去。带着丫环就要急急离开。   赫铭听了半天的私话,不由得意,原不知这乔锦林的小妾竟与沈培均也有一腿,怪道他刚刚也会对着自己翻脸,不过,这乔家的小姐长得也不错。   赫铭站在十字路口,微弯着腰,双手操后,侧身笑盈盈地看着前面急急走来的乔念娇,此娇娇,近看,还真有七八份可人,自己站在交叉路口,走哪条道都得经过他的身边,等到乔念娇从他身边走过之时,赫铭顺手牵下了乔念娇腰间的一只荷包儿,手法之快,令乔念娇与身边的两个丫环亦不自知,匆匆离开了小路!   赫铭将牵到手里的荷包拿在手心里对着鼻尖闻了闻暗道:“处子的清香味儿,不错!如果能与乔家结了姻缘,说不定贤妃和六皇子会对他更加看重,有乔余风的女儿在手里握着,不怕乔余风这只老狐狸不投向贤妃和六皇子,等到那时,自己的从龙之功更盛,谁能越过他们父子俩去,一个公爷的爵位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一想到乔锦林的小妾,实在是心痒难耐,都说这并州是出美女的地方,见了那么多,也没有乔锦林的这一个让人见之忘遗的,又想起桑红云刚刚离开的那条岔道,遂跟了上去,终是要当面说说话儿,才行。   想要快步赶到桑红云的前头好拦着他的赫铭,忽然想起刚刚乔念娇话,不由计上心来,嘿嘿一笑,钻进了身边的林子。   桑红云走了半刻钟才走出了小路,就见有丫环过来道:“可是乔府的桑姨娘?乔大少爷让人带了话来,让桑姨娘随奴婢过去!”   桑红云回头看了一眼,小路尽头看不到乔念娇和她的丫环,心里稍安,这才回转身来道:“好!”   跟着小丫环走了三段路,兀自看到前面站着飘然若仙的沈公子,桑红云遂停下了脚步对着小丫环道:“这是知府内院,你不知道吗?他可不是乔大少爷?我家爷呢?”   小丫环尴尬地道:“是那位公子让我请你过来的!怕你不来,所以让奴婢称是乔大少爷请的!”   桑红云轻微皱起眉头,这沈公子也是大家公子,怎么行事这么不着调,且不说这是贺知府的内院,内外有别,外院的男子怎么可能进得了内院,自他打发了这丫环前来,不知道已被多少人盯上,自己怎么可能再近前与他说话。   沈培均也看到了身侧走来的桑红云,刚刚有人来说,桑红云想见她一面,心里不疑有它,急忙赶了过来,这里离着前院不远,进了垂花门走几步路就到。   看着往前走来的沈培均,桑红云急忙避到一边,低下了头!   沈培均意外地看着她,不是她让人叫了自己来说话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前行的脚步顿然止步,难道不是?他向四周看了看,转回脸忽然想到什么,对着桑红云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道,桑红云也不多话,带着小米从那条道上匆匆离开。   看桑红云离开,沈培均也回了前院,片刻的功夫,两人走了个干净。   躲在暗处的赫铭皱起眉头,想不出自己的安排在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两人明明都快到一起了,却又各自分开来,想要传出让两人私通的罪名,好好让乔锦林戴戴绿帽子的希望落空,赫铭十分的不甘心,瞅着桑红云离开的背影,一狠心,又跟了上去。   小米紧张地跟着桑红云道:“姨奶奶,我们被人算计了!”   桑红云的步子不快不慢,稳稳地向前迈进:“我知道,如今咱们找不出这个人来,最好将事情告知爷!”   “可是姨奶奶,我们不好去前院!再说,奴婢走了,姨奶奶一个人怎么办?“小米急道,眼里含着怒意。   桑红云忽然站定了道:”那个丫环是贺知府家的,定会将这件事透露给贺家人,还不知道会被他们说成什么样!“说着,桑红云自嘲地抚了抚额头。   沈培均没走几步路,就撞到了进来的乔锦林,将事情对着乔锦林的耳边说了,乔锦林道:”你去查人,我去看看!“   沈培均点头道:”雁堂,这事不简单!是我大意了,中了人家的计!“   乔锦林冷着脸道:”你要是没有小心思,怎么会被人设计,我告诉你,没有下次!“   沈培均讪讪地道:”那是另一麻事!“   乔锦林让人盯在垂花门外,挥了衣袖,往前赶去。   沈培均有些失落,桑小娘子这是真恼了他了。   乔锦林赶着找到桑红云时,赫铭正从路边林里钻出来,眼看就要撞上桑红云,桑红云突兀地转过身来,就在此时,腰上一暖,一只大手将将托住她的腰身。   赫铭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乔锦林和桑红云,不由脸色涨红,他这登徒子的嘴脸,赤~裸~裸地暴露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时左顾右盼地道了声:”乔佥事?“   桑红云被她搂得紧了,一时挪了脚步,乔锦林的手不动神色地紧了紧,硬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对着赫铭黑了脸色道:“赫大人,且先容我将我的爱妾送去吃席,回头,咱们一起去前院,这后院可是女人待的地方,你我这样的,还得到前院才是正理!”   赫铭恨恨地看了一眼乔锦林,抽了抽了嘴角,看着两人相依而去,听到乔锦林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乔锦林听到赫铭的话,止了脚步回头看着赫铭道:“再说这个也是枉然!”   赫铭默默看了会两人的背影,一咬牙转身去了前院。   等到人离开,乔锦林低头看着桑红云道:“你去吃酒,回头我在府门口等你!”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将头上的虫草簪子重新给她插好了,就要离开。   桑红云至到此时,才感觉透过气来:“刚刚那人是谁?”   乔锦林低声道:“赫铭!”说着眼睛盯着桑红云,想看到她的反应。   果真,桑红云捂住了嘴悄声道:“是他!”   乔锦林点头:”我在垂花门前见到了沈培均,他已将事情告诉我,你且放心吃席,后面的事让我来处理!“   桑红云点头:”好!“   两人分开,乔锦林回了前院,桑红云去了开席的地方,贺家大小姐贺凤喜上前道:“可是乔家的姨奶奶,这会子才来,到哪玩去了?”   桑红云隐约觉得好像见过这位小姐,却想不起来,贺凤喜道:“看你的样子,像是忘了我是谁了?今天成亲的人就是我大哥!我是他的妹妹,贺凤喜!”   贺凤喜虽然嘴上说着,可是刚刚身边的小丫环一阵低语,早已悄悄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贺凤喜,贺凤喜故意等在这里,就是要见见这个让赫铭感兴趣,让沈培均念着的人。   贺凤喜此前早已从沈培均二次来并州不入乔府这件事,就看出乔家的大小姐乔念娇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这样一来,自己不是有了更多的机会?沈培均清修俊雅,端得是她心中良人,这样的人儿,怎么可以让给乔念娇,她定要成为沈家的儿媳,沈培均的妻子。父亲与赫铭如今都靠向了六皇子,这一点,她早看出来了。赫铭能够算计乔锦林的这位小妾,她也是乐见其成,谁让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桑红云道:“原来是贺家大小姐!”   贺凤喜说笑着将桑红云让到席位上,这一桌,都是各家的妾侍,依然如刚刚进后院时的安排。   桌上的人都点头示意,桑红云便也笑了笑,算是做了回应,妾侍中有些念过书的,也有那八字不识一撇生就的奴婢升了做姨娘的,看着桑红云,心里不是滋味,桑红云的身边就坐着这么一位,没吃几口菜,桑红云的衣裙上就被这妾侍星星点点地沾了不少污物,筷子夹进那小妾的嘴里时,总会漏出些什么来,桑红云一再挪动身子,还是避不过,远远地贺凤喜看着这一出,抿着嘴直乐,心道让你美,让你缠着沈公子不放手,不要脸的,看你怎么走出我贺府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后果   桑红云到了这里也是看清楚了,这左边坐着的小妾,是早就让人安排好了的,她这一手耍脏的把戏也是做得炉火纯清,不定在哪家府里做过多少次的演练了,等到她再一次来这么一招的时候,桑红云不退反进就那么直直的挨了过去,就这么着,在一桌子众小妾的眼皮子底下,这把戏就做到人前了,桑红云也不恼,就这么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着那小妾,直看得小妾脸红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柔弱又楚楚地小妾,看着像是十分的无辜,可这神态这对不起放在这些为了争宠耍惯了小伎俩的小妾们面前什么都不是了,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没防着,第三次呢?八个人十六双眼睛一起看向那个小妾和桑红云,就看她们怎么做了。   桑红云却笑了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子甲鱼,放在碗里慢慢吃起来。   一众小妾愕然地看过,有那聪明地忽然笑了笑,也拿起了筷子,这顿宴席吃完,桑红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那身“吃”脏了的衣裙慢慢往外走。   谁家出去做客不是要准备一两套换的衣裙,就是为了遇到意外时可以应对了,桑红云这样做,之前在一个桌上随着桑红云夹起甲鱼肉陪着桑红云吃起来的那位小妾腹腓,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了。也怪不得桑红云这样做,实在是这贺府的待客之道阴损!就算是要收拾什么人,也要做的不留痕迹,没得让人这样一看就知是谁做的,这设局的人真是蠢到家了!眼见得这乔家的姨娘是个火暴的性子,看着是个柔的,竟然能够拉下脸来,自是让她另眼相看起来,有心日后要接交一番!   乔夫人和乔念娇看到,乔念娇走近低声道:“你看看你,吃个席面也会让自己邋遢成这样!丢不丢人?”   乔夫人冷冷道:“丢家败兴的,还不赶紧地上马车里去!”虽然如今是管不到这桑姨娘的头上了,横竖出了门就是一家人,无论谁做了出格的事,都是让乔府失了脸面。   贺凤喜以为有了机会,走上前来道:“桑姨娘,这是怎么了?”   桑红云道:“说的是,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倒是贺大人的爱好奇特,竟有让筷子翻飞天女散花漏成瘾的妾侍,想必是贺府的银子多,不在乎几套衣裳,你看,我这裙子上的花好看不!这么少见的绝技,我是定要带回去给我家爷瞅瞅的!”   噗!   有人笑出声来。   乔夫人和乔念娇一脸古怪像,钟老太太眯起眼细细打量起桑红云,身边的两位钟家小姐腼腆地捂着嘴偷笑。贺夫人瞪了一眼贺凤喜,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恼怒地看着,贺凤喜则是被桑红云的这番话说的呆住了!   小米自看到自家姨奶奶被人暗中下手,就看到桑红云有意转过来的眼睛看向自己,小米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了,不一会又来到她身后站定了,借着替桑红云倒水的空儿,悄悄说了声:“贺庆的小妾!”   声音低得只桑红云听见。   桑红云就此心里有了数,此时桑红云说完了,低头欠身给站在眼前的几位夫人行了礼,转身便走。   贺夫人知道贺大人的小妾还没有这样的胆子私自行事,定是被自己的女儿撺掇着做出来的丢人事儿。   府门外,不少人家正主向这边看来,有内宅的夫人赶着上前道:“别看了,快些回府!”   有那上了马车就憋不住的人,已经笑的对着自家的老爷或是夫人将刚刚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这件事,不出一天,就在并州城里传言开来,都说贺知府纳妾奇特,竟有一位小妾是练了一身甩脏的绝货,想必贺知府也是爱得不行!   此番坐在马车里的还有玉州的知府汪权汪大人,这汪大人原是京城督察院的御使,就因为大公主福瑞被人杀了又被人救了这件事,被皇上一句无凭无据给弄了个外放到了玉州,其实这玉州本是富庶之地,汪权自心里揣猜明白了皇上了心思,倒是感念皇上的恩德,又打听到了乔家的许多事,对乔锦林和乔余风更加有了了解,此番听了小妾讲贺府后宅里发生的事,凭着他在京城做了五年御使的敏锐,一下子便想到了桑红云那话里深意,不由得两眼放光,搂着身边的爱妾□□地亲了一口道:“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你可知道,你给老爷带来了什么?”   那小妾正是与桑红云坐在一桌上,陪她一起吃了甲鱼肉的那位,此时笑着道:“老爷,你说带来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说完低下头,狡猾地眨了眨眼。   汪大人还真不希望有太过聪明的小妾啊,这样萌动的样子才最动人!   汪大人回到玉州与自己的幕僚相商了一天两夜,终于将他做了五年御使的心唤回了,一封折子从玉州发出,三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京城离督察院不远的小香风酒楼,此刻正是午休时间,酒楼内人满为患,马御使和孙御使两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坐到了早已定好的包房位子前,简单地点了四个菜,吃了饭正要回督察院接着办公,就听到隔壁有人说起了并州的事来。   “……你们可是知道,那乔家小妾最后说了句什么?”   “快说快说!”   “她说,贺大人的爱好奇特,竟有让筷子翻飞天女散花漏成瘾的妾侍,想必是贺府的银子多,不在乎几套衣裳。你看,我这裙子上的花好看不!这么少见的绝技,我是定要带回去给我家爷瞅瞅的!”   噗!有人将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哎哟我这新做的刻丝袍子,你……!”   孙御使和马御使听得耳廓挺起,眼里落满星星,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几份会意的笑。   心意相知的两人下了楼,匆匆相携而去!   隔壁包房里,一个中年人,听到门外隔壁的门响,脚步声渐息,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一个人扮三个人的戏还真有些为难在下!好在,幸不辱命!”   七天后。   孙御使马御使,连同着汪权汪知府的折子一起又放在了皇上的御案前。三封折子大同小异,这样一件小事,竟然因此牵连出贺知府贪墨的事来,给皇上上的折子里说到,贺知府有这样的小妾,那不是一顿饭就要换一次衣服,且换过的衣服不能再穿,这得多少好料子侍候,细细算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竟会有一千多件好料子好衣物才能供得起这知府与小妾共欢逗趣。这么大的手笔有多少的银子才能够啊!这就谈到银子的问题了。   皇上不动声色,夹不住御使在折子上唾沫飞杨,也为了不在他当政其间出现御使死谏的事,败坏他的名声,因着种种厉害,所以两个月后,经过皇上派人明查暗防,贺知府被弹劾的就抄了家,这一抄家就抄出了不少的银子来,连带着与京城里的几位有头面的人物的书信往来,一并送到了京里!贺凤喜一转眼就变成了罪臣之女,别说打击乔念娇了,想嫁进沈家做夫人的希望也落了空!   再回头说起贺府那一天,乔锦林看到桑红云的裙上,星星点点,对着将将走上前来的桑红云道:“怎么会事?”   桑红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两人上了马车,桑红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乔锦林听到最后,对着桑红云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前半部分,那这后部分就该我来了!“   桑红云看着裙上的星点道:”我也不想,这必是贺凤喜许了好处给她爹的小妾,否则,她也不敢做出这样失份的事!“   乔锦林道顺手将她搂进怀里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贺家也一样!”   桑红云看着车窗外,忽而转头问他:“那个赫铭,想要利用我和沈培均打击你!可见他似乎窥到了什么?”   乔锦林默了默道:”我会好好让他窥一窥的!“   等到贺知府回到后院,就看到贺夫人正教训贺凤喜道:“谁让你这样做的,你难道不清楚那乔霸王知道你欺负他的人,有你的好果子吃,纵是你爹是这并州的知府,你也不敢这样打人家的脸去,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都是你爹一心想要你嫁入沈府,我难道不想你嫁个好人家,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呢?可这样明晃晃地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收拾人,没有你这样蠢的!”   贺知府冷着脸进了门来,看着娘俩个一个抹眼泪,一个怒骂不停,可见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道:“让她回去吧!”话里的失望,让贺凤喜惊慌不已!   贺凤喜忙站起来退了出去!   贺知府贺庆叹了口气道:“都是我们平日里太惯着她了,竟是想一出做一出,丝毫不计后果,京里的那位本就闹了我,现今朝里没人,我的日子越发难过,乔家如今如日中天,乔余风得皇上的看重,已不是我能比得了的,这并州城以后还会不会再待下去都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倒好,竟是惹上乔锦林的妾侍!”   贺夫人一惊道:“老爷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着京城里也有你的恩师在!”   “恩师如今怕是已将我忘了吧!好在只是个妾!”一念之差,便失之千里,贺知府早就悔不当初,如今在赫铭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的天秤已倾倒了六皇子那边,可是并州城里还有一只睁着眼的狮子,盯着自己,就是有心也得避开,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个不省事的,为了沈培均竟是连他的小妾也利用起来去对付人家,可知不是鸡蛋去碰石头,还能有个好   贺夫人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由头   竹香院里,乔锦林舒服地枕在桑红云的大腿上,指着头顶道:“给我揉揉!”   桑红云放下手里缝着的一只棉布袜子,看着乔锦林的的额头不作声,乔锦林睁开眼又闭上道:“手呢?”   桑红云只好将手伸出去,给他用十指压揉头皮,道:“贺知府听说将贺凤喜送到她外家去了?”   乔锦林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就是送到天边,她一个罪臣之女也是做定了!”   桑红云的手停下,愣了半息道:“她罪不至此吧?”   乔锦林又抬眼睃了她一眼道:“妇人之仁,你当她会记着你的好?也就你那天聪明了一会,否则,她不定还有后手等着你,到时,你就是不死,也得被她扒层皮。我已安排了人手去了京城,老爷子和三皇子不会放任不管,你这事算一麻,还有另一个,这贺知府已投了六皇子,乘这个机会,将他一锅端了,省的在我身边卧着个虎视耽耽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咬你一口,一口还不行,就得生生把你咬死了才算,早知有那一天,不如现在先发制人!”   原来还有这一出。   乔锦林被桑红云的十指揉地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桑红云的手停了下,乔锦林抬手指了指头:“继续!想什么呢”   看了她一下,揪起桑红云腰间垂下的一条丝绦把玩着道:“本   来贺知府这事儿,没个由头还不好收拾她,恰好你这儿出了这一出,给咱们送了个借口,给那些京城一天没事干,就瞅着哪个当官的做了错事好揪出来的御使,做了件好事,嗯,也是太闲了,这不,真就揪着这事不放了,也要一揪到底!”   可不是最后就一揪到底了吗?   这几日,兴许是天热的紧,杨姨娘中了暑,吐得厉害,桑红云被杨姨娘身边的婆子请去时,竟看着杨姨娘几天不见就成了皮包骨的样子,不由愕然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成这样了?”   杨姨娘睁下了眼睛,便又睡了过去,身边守着的婆子道:“大夫说是中暑了,吃了几丸藿香丸子,这都三四天了,可是不见好,反而越发的重了!”   桑红云仔细想了想道:“姨娘的饭食可是大厨房里供的?”   婆子道:“以前是,如今却是在这院里直接做了给姨奶奶吃!”   这样说来,平常的食物中就不会有人下手的机会,桑红云问她:“怎么单单一个中暑就成这样了?姨娘这些日子可曾在外面晒过?”   婆子摇了摇头:“这大热的天,老奴不敢让姨奶奶去院子里暴晒!”   桑红云坐在软榻上,看着杨姨娘,脑子里片片闪过,既然是中暑,不过两三天好就好了,断不会成了现在这样子,忽然想到什么问婆子:“可是最近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一问倒让婆子想起一件事来道:“前儿个,夫人让人端来一碗雪燕粥,老奴记着您的话,没敢让姨奶奶先吃,老奴和这丫头还当着姨奶奶的面一人尝了一口,才端给姨奶奶吃了!”   桑红云抿着嘴半天才道:“怕是姨娘的病就出在这上面了!”   这院里如今都是让乔富安排的人手,拿的也是竹香院的月银,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有人被利益驱使,做出背主的事来!   回来后见了乔锦林将杨姨娘的事说了,乔锦林道:“ 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杨姨娘怕是久不了了!”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道:“你早就知道?那么说,杨姨娘她……!”   乔锦林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地吸一口气道:“杨姨娘也存了死心,怕是也想着让我们以此将老爷子的气性逼出来!”   桑红云软软在靠在乔锦林的怀中,她先前从杨姨娘那里出来时拿了八角盒子的事,定是被乔夫人猜倒什么了,才下了这样的狠手,可这盒子里恰恰就是她乔夫人莫氏的事。   这一次如果还要让她在乔府里做当家主母,是不是连老天都会说乔锦林父子的无能呢?   既而又想到顾夫人的死,这一串串起来,便是这一头连着乔夫人背后的人,那一头却连着三皇子皇上与贤妃和六皇子。皇家的利益总是排在第一位,臣子的生死与臣子的至亲也要为皇家的一切开道。   其实乔锦林父子就算是伸出虎爪也不能去抓对方的一根汗毛,实在是为顾夫人和杨姨娘不值!   乔夫人真是死有余辜。   桑红云想着,不禁落下一行泪来!人命在这权力的漩涡里如此微弱,那些得到了的,可以荣华富贵,可是得不到呢?只落得个失命身死。为了给顾夫人报仇,杨姨娘竟也要用命来逼乔家的当家人出面了!她定是知道,她只所以能够被乔余风保护着活到现在,是因为将对顾夫人的感情移到了她身上所致,所以她死了,乔余风没有了地方寄托他的感情,必会找那罪魁祸首要个结果!   七天后,杨姨娘病逝!   去过了贺府,送走了杨姨娘,乔府里暗暗涌动着一股劲,乔锦林在大同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桑红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九月头上,小米从外面神神秘秘地进来,站到桑红云的身边不说话。   刘嬷嬷笑着道:“小米可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姨奶奶说?”   小米点头,望着桑红云。   桑红云将手里的湖笔放在笔洗上抬起眼来道:“说吧!”   小米嘟着嘴道:“姨奶奶都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有什么要说的!”   桑红云笑道:“嗯,我问你,小米,有什么事吗?”   小米无趣地扭了扭身子,不过很快地又神秘地道:“姨奶奶,最近大小姐似乎越来越喜欢出府了!”   “嗯,她是大小姐,自然有事就可以出府啊!”桑红云故意淡淡地说。   小米道:“可不是这样的,姨奶奶,府里的婆子说,大小姐好像是有了情郎了!”   桑红云看了一眼刘嬷嬷,刘嬷嬷暗自点了点头。   桑红云道:“说说看!”   小米去外院里找相熟的小姐妹说话儿,顺便打听些乔夫人那边的事,不想回来的路上,让她听到两个婆子的对话。   “大小姐最近可爱出府了!”   “她是大小姐,出府自然有事做,你这样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稀奇!”   “那可说不定,我看这大小姐面带春色,这是动了春情了,我在垂花门那见过好几次了,每次见她都含羞脸儿,那不是去会情郎去,我都不信?”   “这话可不敢说,污了大小姐的名声,夫人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那婆子缩了下脖子看看四周,梗着脖子道:“你别吓唬我,说不定夫人还不知道这事呢?”   “要真是这样,可不得了!”   两人挨得更近了,再后来的话,小米听不到,只好悄悄退出来,从另一条道上回了竹香院!   小米说完了,桑红云打发小米去外面煮些茶来,刘嬷嬷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管得好!”   桑红云坐回到软榻上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红枣,轻咬一一口道:“我知道,嬷嬷,她到底是乔府的人!”   刘嬷嬷笑了笑道:“这人哪,什么事都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尤其是女人,如果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就别提别人对你的怎么尊重了!”   桑红云点头道:“嬷嬷说的是,那就由得她去?”   刘嬷嬷摇了摇头:“这也不尽然,就看你怎么个做法,怎么个管法了!”   桑红云望着刘嬷嬷,慎思了一会道:“嬷嬷,这事我先告诉爷吧   刘嬷嬷轻点了下头:“这样最好!”   青枫楼的四楼包房内赫铭心喜地看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外闪进一个纤俏的身影。   脸里不得露出得意的神色,   “娇娇!”   乔念娇嗔瞪了一眼走向自己的赫铭道:“我说过最近不能来,你偏让人送了信去!”   赫铭一把搂住乔念娇的细腰道:“想你的不行,夜里睡不着,白天没心思,你要再不来,我就亲自去乔府内宅找你!”   乔念娇吓了一跳道:“你不能去!”   赫铭哈哈一笑,手指点了下乔念娇的翘鼻道:“傻瓜!那你就自己出府来!”说着,搂紧了乔念娇,吻上了她的红唇儿。   赫铭是花间老手,早将女家儿的心态捏了个十成十,此时乔念娇被他撩拨地红了脸皮儿,想要推开他,却由不得自己又贴紧些。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   赫铭将她搂紧了,如小鸟啄食似地将吻落在她的唇上,耳鬃厮磨了一阵,将怀里的一只和田羊脂玉雕成的玉葫芦提着在乔念娇的眼前晃悠道:“喜欢吗?”   乔念娇看着这只泛着莹润光泽的玉葫芦,一时愣神,当初,沈培均在乔府做客时,乔念娇曾让秋月打听过客房里侍候沈培均的下人,知道他就戴着一只玉葫芦,当时还觉好奇,如今见到相似地东西,心里一时酸楚地想要好好哭上一场。   赫铭不知所以然,将玉葫芦硬塞进乔念娇的手里道:“拿着吧,这是我送你的,好好收着!”   “给我这个做什么?”乔念娇问他。   赫铭眼里闪过一丝不耐道:“自然是喜欢你的紧了!”   乔念娇没有查觉,也不多说,两人在一起腻歪了一阵,才离开了青枫楼,乔念娇前脚离开,后脚在二楼的对着酒楼门口的一间包房里,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乔锦林来,道:“还真有这么会事?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乔平和另外两人站在乔锦林身后道:“爷,真是赫铭,他这是另有其图!”   乔锦林点头:“何止?他想一箭三雕,踩着我们乔家人的肩膀往上爬,他老子在京城里就不安稳,贤妃这是看重的紧了,尾巴翘起来不知道有几斤几量重了!”   赫铭此刻在四楼望着窗外乔念娇带着两个丫环匆匆上了马车,马车开动了,赫铭才开口道:“出来吧!”   贺少华从里间里走出来,阴笑着道:“你倒是有手段,勾得这乔家的大小姐魂都没了!”   赫铭得意地转身道:“你可想好了,我让你看着,就是让你知道,如今乔家我要一步步地渗透他,乔锦林想要压我一头,没那么便宜,想握住了一个是一个!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他们自家先乱起来,咱们再出手!”   贺少华手握得紧,攥着像是捏着谁的脖子似的:“乔锦林可不是吃素的!”   赫铭转过身来笑了笑道:“是吗?你怕了,我可不怕。”我有贤妃娘娘,六皇子在后面力挺呢?   贺少华这个怂包新婚才过了两个月,新媳妇都还没抱得失了热度,一家子就被发配到了苦寒之地,这眼看着就要立秋了,等到了苦寒之地,这一家子还不知道有几个活的,赫铭鄙视地瞄了一眼贺少华。   贺少华心里苦啊,贺凤喜就是他家的祸害,当初还那么维护她来着,如今却成了这样,转而又气恨桑红云,这娘们是太狠了,比市井那些泼妇还让人怵心!乔锦林和桑红云这一对儿“狼狈为奸”一唱一合,自家被皇上下的旨抄了家,落得个如今的下场,不是他们动的手,他死都不信!   只知道是个美人,是个小妾,没想到心思这样恶!想着就感觉背上凉飕飕地。   赫铭只要能帮他出了这口恶气,他不介意赫铭拿他当棋子耍,他现在算什么,什么也不是!   乔锦林回到了乔府竹香院,一进门就道:“还真让你说着了!”   桑红云端了一杯茶给他道:“大小姐果真……那那个人是谁?”   乔锦林撩起刻丝袍子,盘腿坐到了大炕上道:“是赫铭那个王~八蛋!”   桑红云皱起眉头:“这也太巧了些,怎么偏偏是他?难道是他故意诱~惑地大小姐?”   乔锦林道:“十成十的是了!”   桑红云慢慢坐在炕沿上,不说话了。   这件事到了如今她算也是尽了心了,再要让她多做一份,她也做不到,刘嬷嬷说得对,有些人,她做一点点对他好的事,他都会记在心里,感念你,有些人,你就是将心挖给他,他也不见得会记你一顶点好,何况,乔念娇还是她刚进府就与她不对盘的人,到如今也是个死结解不开!   乔锦林握了她的手,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她,横竖她就是自己作死!”   桑红云也就将这事丢在脑后不管了,她将竹香院里的花名册放在桌上打了看了一遍道:“这花名册,我看过了,竹香院里如今年龄到了要出府的有四位,厨房里有一个,针线上有一个,侍候李姨娘的珠儿也是一个,再一个就是春香!到是也不多,针线上的那一个自己早就定了亲事,厨房那一个,前儿个问她,她说她想出府。珠儿是李姨娘的人……”   说到这里,桑红云看着乔锦林不再往下说了,乔锦林哧笑了一声道:“怎么不往下说了,春香,我去跟她说,什么大不的,还藏着掖着,你那点子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吃醋了?”   桑红云张着嘴愕然。   吃醋?   桑红云忽而就低了头,不吭声了,怎么会?她才不会为乔锦林吃醋,乔锦林有了别的人更好,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乔锦林的脸色慢慢变得黑起来,抿着嘴盯着桑红云的样子,十分的刺眼,只是小小的试探她一下,她便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好像十分嫌弃自己的样子,不由心里闷疼起来!   下了炕也不言语,兀自出门而去。   桑红云坐在炕沿上的身子一动不动,就这样清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屋前的帘子撩起的那一瞬消失!   刘嬷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桑红云道:“姨奶奶也不必这样,夫妻哪有隔夜的仇,都不是床头不合床尾合的事儿,爷的心里只有你就够了!”   桑红云红了眼圈道:“嬷嬷,算不得夫妻,我也只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刘嬷嬷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道:“世上的事哪说的清呢,玩意儿也有让人一辈子当宝的!”   桑红云不想再说了,刘嬷嬷毕竟不是她,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这话题自当不说了罢!   刘嬷嬷看她不想再说的样子,也便适时地转了话题……   乔念娇回到自己住处,将那只玉葫芦拿出来看了半天,冬草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神色道:“小姐,这赫公子还真与小姐是真心的,赫家在京城里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就是嫁不了沈公子,嫁给赫公子也错啊,赫公子和大少爷一样都是佥事,都是正四品的官,哪里是沈公子能比得上的,沈公子如今可只是一介白身!”   乔娇念道:“我保尝不知,可是这样私相授受,比竟有违妇德,冬草,我不会被沉塘吧?”   冬草挑了下眉道:“小姐说的什么话,赫公子不是说了,他已修书给他父亲,不日就会上门提亲?”这个大小姐怎么这么不长脑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说什么沉塘不沉塘的话!   冬草本来是在乔夫人的屋子里做着一等大丫环,眼见得每日里府里的下人都像见了主子一样奉承巴结她,可这样的好日子自灵芝一回来,便没有了,如今秋月被乔夫人打卖了,她又被支到这小姐的屋里,早儿个忽然有婆子来找她,将一封信交给她,才有了小姐今番的作为!   她自也是有一番考量,只要小姐嫁进赫家,她凭着自己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也会做做姨奶奶的位子!那赫铭长得风流洒脱,她一见就红了脸色,那赫铭知道她在乔念娇和自己当中穿针引线,每次必偷偷会送她些小玩意儿,却也是十分值钱,有一会,赫铭避过小姐还偷偷亲了她一口,就这一口便将她的魂儿勾了,一门心思为他谋划起来,必要让乔念娇成为赫铭的人。如今乔念娇说出这些话来,看来还是要再推一把才行!   乔念娇也希望如此,要不然,她还真不知以后要怎么办了!   听了冬草的话,心里稍安了些,觉得有些困了,让冬草去大厨房看着熬些银耳粥来!自己进了里间,去睡一会。   冬草从乔念娇的院里出来,到了大厨房,让婆子熬了粥,便去找那采买上的婆子。   春香感觉这些天心里不安的紧,感觉周遭的气氛也与往日里不同,厨房那边的一个丫环前日被放了出去,针线上的也听说在这两日就要归家,总想着这里面有些古怪,这院里除了她们两个,就是珠儿和她年龄大些,难道自己也要走?   一想到要走,春香的腿就发软,打八岁上进了乔府,到现在整整八年,她都是在竹香院里侍候乔锦林,乔锦林的身影早已深深刻在她的心底里,怎么也想着这一次自己会让乔锦林收了房,可是就却纳了桑姨娘进门,这还不说,将竹香院里的中馈交给了她,她忽然想起桑红云刚进门不久,乔锦林就带着她去了外院的书房,那是乔锦林的禁中之地,之前的三个姨娘没有一个走近过,别说进那个门了,自己的希望眼看就要落空,如今还要被送出府去,这份失望怎么能让她承受得住!   乔锦林这几天一直住在主屋里,东厢的那们桑姨娘不知惹了什么事,让乔锦林这样独居,想到此,春香的眼睛亮了亮,也罢,是走是留就在这一次了!春香一咬牙就做了决定!   桑红云给乔锦林说过要出府去处宝阁走一趟,乔锦林在主屋里听了小米的话,也不说话,点了下头。   小米回来禀了,桑红云就乘着天不太热的那一天,带着小米去了并州的多宝阁,想要挑一些缝在衣服上点缀的小件儿,马车到了多宝阁,下了马车,进门便看到三四位小姐并两位夫人在挑首饰,便远远地避过了,向另一边走去。   钟玉英悄声道:“娘,快看,那人是不是乔府里乔锦林的那位姨娘!” 作者有话要说:     ☆、钟家   钟于氏转身看去道:“是她!”   钟玉梅不屑地看了一眼:“一个小妾而已,娘看什么啊?快给我挑几对耳坠子!”   钟玉英扫了眼钟玉梅,对着钟大太太钟于氏道:“娘,看她打不打招呼!咱们再与她说话儿!”虽然是商户,有千万的家财,却也是响当当地嫡女,嫁人必也要是正妻之位。眼前的这个小妾是比不上的。   桑红云走过去,有小二迎上来,桑红云道:“我要些衣服上点缀的小物件儿,可有好的?”   小二道:“这位奶奶,真是巧了,前儿个刚刚进了一批,都是打京城过来的,样子都是新的,有金珠海棠儿,水心菊花儿,富贵牡丹儿……可好看的紧,我带奶奶去看看!”   小二一张巧嘴说得桑红云道:“那就去看看!”   钟于氏看着桑红云一直没有转身看她们,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听到身边的钟玉英道:“真让妹妹说着了,就是一妾,没什么礼数!”   有没有礼数钟于氏不知道,可自打这位乔锦林的姨娘在贺府当着那么多的人下了贺府的脸面,过后没多久,贺知府就查出贪墨案来,一家子要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并州城里有那细心的人,仔细打听了,也没有打听出是谁搬倒了贺家,就算有人猜是乔家下了手,可知道又能怎么样,谁还敢说半个不是!到底是官,她们就是再有银子也是民,就像现在眼前只不过是乔府里的一个小妾,见着她们也当没见着,她们能说什么?   钟家老太太看着贺知府一家怎么倒了台的,还与她私底下悄悄说过,这乔家,上一辈里乔余风是没人看小瞧,如今在朝中握着重权,将来便是乔锦林当家做主了,更没有敢小看,这霸王在并州并不是说说就是,小时候,是因为他调皮,干几件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小子小时候没有打过几场架,混过几天青楼,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到了大些倒是将并州城里一起长大的几个小子,生生压了一头,没人敢反了他去,老太太说了,这都是没有亲娘的过,后娘到底差了一着。但正因为这样,乔锦林在钟家老太太的心里就比乔家的老二乔锦士更让她看重了。没有了娘亲,只要有他们钟家就行!   只不过,现如今这乔府里到底是乔夫人当家做主,这事也越不过她去,乔锦林是个什么章程,也还没摸清,老太太说了,乔锦林官居四品的指挥佥事,没有两把刷子,她是不信的,自古做商人的后头有了当官的做靠山,这生意才能做大,银子才能在怀里揣得稳,所以要让钟家的女儿嫁过去做正室,就成了钟家家主钟育仁的重中之重!   但这桑姨娘必是得乔锦林的宠爱,看那样子,好歹自己也是钟家大妇,她竟然视而不见?   钟玉英眼神跟着桑红云的背影,绣拳紧握,钟于氏看到了缓缓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急什么?”   钟玉英脸有些发热,咬着嘴唇道:“娘看她那傲劲儿,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钟于氏笑了笑道:“一个玩意而已!”   钟玉英看着二楼早已没了桑红云的影子,却禁不住去看,暗道:可这玩意而,乔锦林拿她当宝啊!   桑红云上了二楼依着小二的说做,各样的花样儿挑了些,打了包让小米抱着,从二楼上下来,那几个人还在,桑红云不好意思再越过,看这穿戴也不知是并州城里哪一家的太太小姐,便点头以示礼行,钟于氏终于得到了机会,上前一步拦着桑红云道:“这位可是乔府的姨奶奶?”   桑红云停了脚步道:“您是……!”   钟于氏笑道:“钟育仁是我们家老爷。“   桑红云豁然,钟育仁是并州钟家首富的家主,听说钟家几代经商,家财无数,底蕴菲然,便行了一礼道:”原来是钟太太!“   钟于氏看着桑红云惊呀地样子,不由有些得意,钟家在并州还是有名望的,不觉心情舒畅道:“这是我两个女儿,这位是我们钟家的二太太,这是她的两个女儿!”   钟玉英盯着桑红云,抱着钟于氏的胳膊笑道:“娘,这位姨奶奶可是乔家大少爷的,听说乔大少爷宠得不得了?”   这话从一个闺房女儿家口里说出来,便有些过了,这样的夫妻之事,成过婚的妇人也不会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桑红云刻意侧转了身子,去看这位钟家的大小姐,有胆无谋,俗话说的就是一冒炮。一句话便让人看透了去,笑了笑道:“这位钟小姐是从哪里听说的?”   钟于氏哪里听不出来桑红云的刻意,急忙道:“姨奶奶别跟她一般一识,她这是被我宠坏了!”宠坏了,确不是教导无方。   钟玉英听不出来两人的暗中较劲,插嘴道:“这并州城里谁不知道啊,贺知府家你不是语出惊人,这不才没多久,贺知府一家就被抄家发配苦寒之地?”   桑红云收起笑容,正色道:“钟大太太,钟二太太,这位小姐的话我听不懂,劳烦钟太太说说看,怎么贺知府贪墨,还有人这样同情,不但同情还代贺家仗义直言,不过,好像是找错了对像啊!钟大太太,往近了说,这里不久就会有新任的知府,往远了说,这是皇上下的旨,你说是不是?”   这话可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了,钟于氏那里还有不恼的,钟二太太柳氏暗自嗤笑一声,看吧,于氏,你这贵为钟家的头等大小姐,还以为养了个长得天仙似的女儿就万事大吉了,这不,一出门就丢人败相的!对着桑红云道:“乔姨奶奶说笑了,管她什么白知府黑知府,咱们女人家家的,说不到那样的大事上去,姨奶奶这样的天仙人儿,不用与她计较!咱们遇到一起是缘份,不如去青枫楼里喝杯茶再回府,你看可好!”   钟大太太瞪了一眼钟二太太,这是要踩着她的女儿跟人家套近乎,看着她身后的两个女儿,钟玉容,钟玉玲,暗中掐了把自己的女儿。   钟玉英被钟大太太于氏掐得差点叫出声来,委屈地看着钟于氏,她说什么了?这本来就是事实,这小妾还当不知道地一脸无辜地样子,问她娘和二婶,真以为自己是清白的!   桑红云的身姿越发站得直了,道:“谢过钟二太太,府中还有事要做,妾身也是得了爷一个时辰的允许,如今怕是得赶回去了!”   钟二太太柳氏刚要说话,被钟大太太于氏截过话头道:“听说乔大少爷最近忙着筹集银两,不知要做什么用?”   桑红云轻皱了眉头道:“爷外面的事,妾身从来不得知,钟大太太却要亲自问问我们爷才好!”   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让钟大太太的脸色一时有些转青,这小妾看着是个弱的,说话却这样滴水不漏,自己和柳氏这样使了手段,也不能让她退一步,不由得慎重起来,难道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要被这样的妾侍压住一头?   钟二太太柳氏看着钟大太太和桑红云,心里笑个不停,看把你能的,还以为能问出些什么,真是大房一窝子的蠢货,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小女儿钟玉玲今年才十四岁,水嫩如花,长得比不过在大房的钟玉英,可是心眼不见得比不过,钟玉玲道:“你可是买了什么好用的物件儿,能给我看看么?”   这突兀地一句话,将几个人的视线都引到钟玉玲的身上,桑红云道:“是些点缀衣物的小物件儿!”   钟玉玲带着一丝纯真道:“我也喜欢在衣物上点缀些小物件,你看我这袖口上的珍珠链儿就是我自己缝上去的,这支领口的胸花儿也是我自己找人做的!”   桑红云顺着她的话看去,果真袖口上有一串碎米粒串起的像手链儿样的,连胸前戴着的那朵牡丹胸花儿也格外的别致,不由多看了两眼道:“真的很不错!”   钟玉玲露出笑容来道:“真的?”   桑红云点了点头。   大房的钟于氏冷眼眼看着这两人将旁人当作空气地在一起说话儿,可恨自己两个女儿站在一边没有这样的心计,大女儿倒是说话了,可说到一边去了,小女儿一始就看不起这小妾,当然了,自己也看不起,但不是这样表现出来的,是他们一家子赶着与人说话儿,现下里被二房的四姑娘钟玉玲轻飘飘地几句话就说到一起去了。   回到府里,桑红云与刘嬷嬷悄悄说话儿。   刘嬷嬷道:“我看这事透着蹊跷,只怕这事不是与你有干系!”   桑红云喝了口茶道:“既不与我有干系,这话里听着自然是干系着爷,爷如今还没有取妻,这钟家怕是看上爷要做他们的女婿了!”   刘嬷嬷也喝了一口茶道:“钟家看上的是乔家在朝中的地位和权势,他们家几代人经商,必深知这家业大了,没个庇护也兴旺不了几代!看上爷,自然是他如今已是四品的佥事,爷如今也才二十岁,想要再上一步,那是大有可能,说不定不是再上,而是一次一次的上,照这样的算法,他到了而立之年,就是这朝里的一二品大员了,你说到了那时,钟家还怕谁,自是好处更多!一个女儿,换来钟家几代的兴盛,值的不能再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戳一下收藏下某兰的专栏→兰窝窝么么哒!   ☆、爬~床   桑红云想到那个钟家二房的小姐,年龄看起来有十三四岁,却比前三个小姐要聪明的多,钟家不知道对于女儿家是怎么安排的,但看如今的样子,倒是想要让钟家的大小姐进来的意思,不过,如果乔锦林取妻,二房的这位最小的倒是十分的合适,不说别的,就那份心智!就是其他三个比不了的。   回过神来愣了下,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桑红云手抱着茶碗慢慢转着道:“这些还真与我没有什么相干!”   刘嬷嬷眼里闪出一丝失落:“姨奶奶,你是怎么打算的?”   钟家有银子,乔家有权,应说是珠联璧合,再好不过,不过乔余风会怎么想,如果要用钟家的银子,那乔锦林说不定就真的会取,如果不是,钟家想要让自家的女儿嫁进乔家,就有些异想天开了。但世上的事哪有人一眼看透了的,钟家这盘棋要在乔家这块地上下,怎么下,都是钟家家主费心费力的事!   桑红云想到这里看着刘嬷嬷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打算,我什么打算也没有!”   刘嬷嬷不相信桑红云没有打算,现下,她是一天天看明白了,这桑红云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可心里的主意正着呢,就是不知道她如今心里是个什么主意!刘嬷嬷猜也猜不来,却暗自定了主意,不管以后桑红云走什么样的路,她都是跟定了,横竖她是一个人,无儿无女。   主院里,乔夫人和灵芝说话儿:“竹香院那边最近没什么事吧?”   灵芝将一只梨儿切成小块放在小盘里,上面插了几根牙签放在乔夫人的桌边道:“倒没传出什么来!”   乔夫人吃了一块梨儿道:“这就好,要的就是没传出什么来!慢功出细活,这才半个月,再过些日子,她就会感觉出来,到那时,也说不得就晚了!”   灵芝低着头站在一边,悄悄地听着不敢接话儿。   乔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海大忠的次子如今也有十七了,比你小一岁,这也算不上什么,到时,就让海大忠带他儿子来提亲,中秋过完,就给你们俩把事儿办了!”   灵芝猛一听,真是喜上眉梢,海大忠的次子长得秀气不说,还特别地怜香惜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说,可惜了生在海大忠家,要是生在主子家,定不知要招多少小娘子的喜爱。   灵芝双手捏着衣服角儿羞色地道:“一切听夫人安排!”   乔夫人斜睨了一眼灵芝,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挑了挑眉道:“你让那丫头机灵些,找出那件东西,我就将她一家子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再给他们一院房子,二十亩地!”   灵芝惊道:“夫人,这些是不是太多了?”心里嫉妒不已。   这死丫头就让她找封信,夫人就出了这么多,还还了卖身契,这天大的好事,自己怎么赶不上?   乔夫人冷冷地道:“别想那些个有的没有!”   灵芝打了寒颤急忙道:“是!夫人!”   时夜,院里两三盏气死风灯亮着,乔锦林带着醉意进了主屋的门,一头倒在大炕上,嘴里叫着:“拿水来!”   春香一步跨进门来,看到乔锦林喝了不少的酒,赶紧让屋里的其他丫环去厨房端些醒酒汤来,等到乔锦林迷迷糊糊喝完了醒酒汤,春香又将人都打发了去睡,,乔锦林此时一转身睡了过去,春香盯着看了一阵乔锦林,一咬牙,将袖口里藏着的一包香片儿取出一片来,放在桌上的博山香炉里,袅袅一缕烟线缓缓从炉中飘出。春香压着心里的欢喜,上前慢慢将乔锦林的刻丝银灰直缀脱了,又脱了他的软底黑蓝的布鞋,乔锦林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翻身的刹那,一把就将她拍进了怀里。春香的身子一下酥软……   东厢房里,玉萍轻声对着桑红云道:“爷回来了!去了主屋!”   桑红云将手里的一本地理志放下,道:“那我们也睡吧!”   玉萍看着桑红云道:“姨奶奶不过去看看?”   桑红云看着小米铺床:“不用了,那边有那么多的丫头侍候着,横竖有人,不会差到哪去!”   玉萍暗道:“也不知这两人怎么了,这几天都是一个不见一个的面,就连姨奶奶要去出府去,也没听见乔锦林过来说一声,或者要陪着去的话,这可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小心地看了看侧脸脱着身上衣物的桑红云。   桑红云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道:“怎么了?”   玉萍忙道:“没什么,姨奶奶,我让小米去睡了,今儿个我们俩都在外面守夜,姨奶奶要有什么事,就支一声!”   小米铺好了炕,去了外间,桑红云刚躺下,就看到小米的小身子溜进来,站在炕头对着桑红云道:“姨奶奶,你真的不去看看爷吗?”   桑红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半支起身子道:“小鬼头,快去睡吧,想这么多做什么?”   小米嘟着嘴爬在桑红云身边悄悄道:“姨奶奶,钟家的那几位小姐,是不是会有一个给爷做妻子的?”   桑红云怔了怔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米想了想道:“她们一个劲地问爷的事,还有,那几个小姐个个都对姨奶奶含着不善,姨奶奶与她们有没什么接交,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姨奶奶啊!姨奶奶你可要防着那个钟家的四小姐,我看就她最不好对付!”   桑红云心里感动鼻子里有些酸酸地,伸手敲了一下小米的额头道:“你个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去!”   小米愁愁地道:“姨奶奶,要不过去看看爷去!”   桑红云翻身躺下去,将薄被儿往胸口拉了拉道:“给我把灯灭了!”   小米蔫蔫地哦了声,灭了桌上的灯,悄悄退了出去。   外屋里,玉萍低声道:“怎么样?”   小米耷拉着脑袋道:“不去!”   玉萍急道:“这可怎么好,眼看着两人都冷了好几天了,这不就是机会!可姨奶奶倒底是怎么想的,竟就放弃了!”   小米眨巴着眼睛,歪了歪嘴道:“是爷说姨奶奶吃醋了,姨奶奶没理,所以爷生气不来东厢房了!”   玉萍讶异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小米爬上炕,四肢躺成个大字形,悄悄道:“说了能怎么样,姨奶奶压根就对那个人不放在心上!”   玉萍越发听不明白了,这些日子,她将小米放在桑红云身边,自己得到的消息越发少了,爬到小米身边问:“到底怎么会事?”   小米苦散着脸将事情说了,玉萍愣了半晌,春香?   姨奶奶会为春香吃醋?爷这是太把春香看得高了,也太把姨奶奶看得轻了,姨奶奶这样的灵透的人,哪是春香比得了的。   玉萍想了想,忽然笑了道:“这是爷在试探姨奶奶呢?”   小米这会却收起四肢不依了:“试探?玉萍姐姐快说说!”   两人悄声嘀咕地声音断断续续传进里间里,桑红云翻了身,背对着门躺着,要是真是钟家能与乔家结亲,哪她也该想想以后的路了,这乔府里有了乔夫人,乔锦林有了正妻,那乔锦林与乔夫人之间的恩怨,自己也能避开些了,总是要有与他并肩的人在一起做这件事,自已如今这样,已是愈距的厉害了,本就是一个小妾,微不足道,真要被人弄死了也倒罢了,坏就坏在死还死不了,活又活不成的地界。   想着坐起来想要看看自己手里还有多少的银子可用,又想起这些都还在小米的手里握着,又躺倒了,看着窗外摇晃着灯笼,赶明儿可要梳笼梳笼自己的私房,不要有了机会出府,没有机会将银子带走,出门在外,没些银子榜身怎么行?还有娘和爹,也要一起带走,离开并州,离得远了,就没人知道她还做过人家的小妾。再要嫁人就算了,跟着爹娘一起过到老,再领个养子什么的,以后等自己死了,有个安葬她的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桑红云盘算着往后的日子,迷迷糊糊刚刚睡着,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以为做梦呢,一骨碌翻身坐起,就看到院里的主屋方向,灯火一下子通明起来,玉萍从外面进到里间,点了灯,一脸的紧张道:“姨奶奶快些起来,出事儿了!”   小米紧跟着进来,一边帮着桑红云穿衣服,一边道:“爷发火了,叫了外院的乔大管家,这会子正在主屋里,还带着外院的人,姨奶奶……!”   桑红云脑子一时清醒起来,她可是管着这竹香院的中馈,乔锦林的房里出了事,她要不去,说不过去,急忙下了炕,小米将梅花面子的一双粉红绣鞋套在她脚上,系了扣儿,扶着桑红云就出了东厢房的门。   一出门,院里已站了不少的人,桑红云也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两两步就进了主屋的门,一进门,便看到乔锦林怒目而视,不由打个冷颤,也不敢多说话,就站在门口,两人两下里对视着,乔锦林舒了一口气,道:“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小手指动起来,点一下《收藏此文章》那个按扭吧!么么哒!   ☆、自恋   第七十七章   桑红云听到说的话,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转身就要出屋子,那娉婷地身子就旋出一份妩媚的风姿来,乔锦林一看气坏了,声音如虎吼地一样冲着身后传进她的耳中:“你要敢出这个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桑红云往外门槛外伸出的一只脚就飕地收了回来,转过来身来有些小意地问他:“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富抽了抽嘴角,站在一边不说话,桑姨娘的脸上带着阿谀奉承又像是懵懂地样子,带着几分讨喜,又带着几分憨实,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要掐架,便呶了呶嘴,身边的明眼人儿看到了,急忙进了里屋,不一会,从里屋里抱出一床卷着的被子来,被子里伸出的半个人头,披着长长的发丝遮住了整个脸蛋,看不清是谁。这个样子像极了在家里时吃的煎饼卷儿。   看着几个人在自己眼前抱着煎饼卷儿出了门,桑红云拿眼去问乔富,乔富却低下头,刻意地避开,她只好又把眼睛瞄向乔锦林。   乔锦林看着她缩头缩脑的样子,很少见到她这样,大概她也是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乔锦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便对着乔富道:“直接送出府去,交给东城门的黄婆子!”   乔富道:“这就让人去传话!”   刚铡桑红云让开了地儿,让那些人抬着这煎饼卷子出了门,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楚里面是谁,等到一屋子里忽然走了个清静,乔锦林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桑红云:“说吧,怎么挨罚?”   桑红云梗起脖子:“我受什么罚?”   乔锦林从大炕上下了地,拖着鞋子走近了桑红云道:“你管着竹香院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屋里的事,你道是管过没有,就任有人在这屋里胡来,爷回来,你不说进来看一眼,竟还灭了灯,自个睡起来,爷醉酒了不知道吗?嗯……?”   桑红云被他逼着后退了两步,酸酒了怎么还知道自己灭了灯?看着乔锦林道:“爷又没打发人来说你醉酒了,我怎么知道”   她心虚地抬了抬眼睫毛,扑闪着向上看去,正看到乔锦林一双深邃大眼盯着自己,丫环要爬主子的床,这种事,大府里又不是没有,再说了,乔锦林之前不也有三房妾吗,通房什么的,倒是没的听说,现在看来也是没有的,难道说,如今转性了?   乔锦林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暗道:“看来,你真是把爷不放在心上啊!爷试探了你几天,你竟然给爷装糊涂,过得还有滋有味的,今儿个去多宝阁,明儿儿去画铺子……害爷将天儿在青枫楼里跟那个沈混球在一起,那股子别扭劲别提多难受,沈培均一面见面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你要是不想疼她,有的是人疼!一听这话,就恨不得给他两拳!这会子还这样嘴犟!”   “这么说,你身边侍候你的那玉萍,小米几个都是不尽心的?也好,一并打发了人出府吧!再买几个新的吧!新的听话!”   桑红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乔锦林,想要看出他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吓唬她的,可看乔锦林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有些慌了道:“你不能这样!她们什么错也没有,怎么就要打发了她们?”   乔锦林反回大炕前,坐在炕沿边上道:“没什么错?哦,哪爷回来,就没有告诉你?”   这货真是太坏了,逼着她承认是自己不关心他。   嘴一撇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道:“说过了,是我没看你去!”说着还挺懊恼侧过脸去。   乔锦林心气顺了些,忽而道:“给我倒碗茶!”   桑红云不情不愿地上前倒了碗茶,端给他。   乔锦林接碗的空当顺手也接住了她的小手拉进胸前道:“你个没良心的,就一个春香,你就冷爷到现在,要是其他的人,你还不逃开乔府去!”刚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将碗咚地一声放在桌上,揪着桑红云的脸道:“你早就这么想的对不对?”   桑红云被他揪得脸上有些疼,使了劲儿推开他道:“我没说!”   乔锦林刚刚顺了的心胸儿如今又气得胸潮起伏,看着桑红云又是疼,又是爱,又是酸,又是恨,一下从炕上跳下来,抓过桑红云就吻了上去,霸道,缠绵,厮磨,找到了她的香舌,一阵猛吸,香甜,软滑,调皮的舌尖绕来绕去,桑红云疼得眼睛都流下来了,他也不放过,桑红云上下牙一咬,乔锦林的舌尖已从她嘴里抽出来,用手又去揪她的脸蛋,桑红云避过了,乔锦林一时恼怒地扯着嗓子叫玉萍!   守在主屋外面的玉萍急忙进了屋子,就看到桑红云脸蛋上红一片,白一片,愣了下,不待回神,就听到乔锦林的吩咐她:“将你们姨奶奶的东西全部让人搬到这屋里来,从今往后,她就在这屋里住!”   玉萍惊喜地看着桑红云,桑红云惊愕地道:“这不行!”   乔锦林睨了她一眼道:“我说行就行!别想着再给我出什么妖蛾子!当凡要是我回来见不着你,见不着一次,我就卖她们一个!你要是想着她们的好,不愿意,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桑红云眼里含着泪,看着他不说话,脸鼓着腮膀子,乔锦林心里有些不忍,这一会,真真气得狠了,狠就狠吧,不这么看着,自己就得像她一样了!   桑红云一扭头就出了主屋,乔锦林疲散地退坐在大炕上,看着门有些失神!   玉萍和小米并几个丫环半夜没睡,将桑红云的东西一件不剩地搬到了主屋,乔锦林让玉萍将东厢房拿锁锁了,玉萍站在桑红云身边小声道:“走吧,姨奶奶,你都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这会子都到丑时了,鸡都快打鸣了,天凉,别着了风寒!”   桑红云暗叹一声,这货不知道怎么会事,好像知道自己有离府的打算,这是乘着这主屋里出事的机会,要让她去住屋住呢?可这主屋哪是她能住的,这不是更让人拿了话柄儿,收拾他,他这亲事,还怎么说?有自己这样一个骄宠跋扈地小妾,传出去,不让人恨死才怪,钟家的人,还不得将自己当做眼中盯,肉中刺?难道这货真的是不想再取了?京城的老爷可能饶过他?   想着,又听了玉萍的一声催,还没说话儿,便看到从主屋里出来的乔锦林,站在主屋前看了她一会,也不说话,大踏步地走近她,一弯腰,将她扛了起来,向主屋走去!   小米小小地惊叫一声,一直盯着主屋也一夜没睡的李倩姨奶奶,看着这一幕,慢慢将牙咬紧了下嘴唇,珠儿道:“姨奶奶,爷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不想再取妻了?将主屋让给桑姨娘住,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将爷的闲话说上天了,这以后桑姨娘在竹香院里就更了不得了!姨奶奶可怎么办?”   李倩心里头一团乱麻:“什么怎么办?你要是羡慕地紧,去跟玉萍说也跟了去侍候她!”   珠儿一滞,窝在炕的另一边小声道:“姨奶奶,我也是担心你!”珠儿如今看着玉萍就眼红,看着小米就不服气,自己也是竹香院里的大丫环,要不是拨了来侍候姨奶奶,说不定如今也能跟在桑姨娘身后风光一把,可叹自己没那个命,跟着李姨娘,就是不死不活地煎熬着,等着乔锦林来一趟李姨奶奶这屋子,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心里真是为李姨娘不值。   可是之前看着那个煎饼卷裹着被人扛出去的人,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是个安分的,没那么多想头。   李倩扒着窗户看了一会,往后一倒就斜三横四地躺在大炕上,眼睛盯着窗户一声不吭,珠儿不敢吭声,半弯着身子躺着,看着着李倩不敢闭眼!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放我下来!”桑红云小拳头一下一下敲在乔锦林的后背上,头垂下来,一晃一晃地,乔锦林也不管她,进了屋子,几步过去,将她摔到大炕上,自己也上去,抱着她道:“就说了让你来主屋,你就扭着站在外面,这还不是为你好!”也是为自己好。   桑红云转身背对了他,不说话。   乔锦林看了一会道:“睡吧,我也折腾了一夜了,早累极了!”   乔锦林酒量不小,跟沈培均在一起喝了不少,刚开始出了青枫楼时可能遇了风,头有些晕,等到喝了醒酒汤,便一觉睡过去,梦里怀里钻了只猫,柔软无骨,一时便摸了几下,忽然一声轻轻的呻~吟声传出,乔锦林一下子惊醒便看到春香正自脱光了衣服,往自己怀里钻,不由想到还在东厢房里的桑红云,怎么不是她呢?自己醒了,难道不是她来看着让人端得的醒酒汤,而是这春香?不想还好,一想,便伸出一脚将怀里的人揣到了炕下,这些天,不就是因为她,桑红云和自己别扭,跟他不说话都好几天了,偏这春香还要做实了这件事,心想着更狠,披了衣服出了外间,叫了人,去喊来了乔富……   春香被他一脚就揣得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自恋(2)   第七十八章   乔锦林想了想之前的事,眼里冷寒,居然敢用药在主子身上,真是找死!一翻身躺在桑红云身后,将手伸到她的腰上,闭上了眼。   桑红云不敢动,听到他说,也知道这时候,没她什么事了,慢慢闭上了眼。   两人一觉睡到大中午,桑红云先睁开了眼,看着枕边的一张脸,乔锦林动了动眼皮子,道:“看什么?我长得还行吧?”   桑红云一口老血要吐出来,道:“你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乔锦林咧了咧嘴笑了睁开眼道:“我好看,你不看着也养颜吗?嗯,睡得好吗?”   桑红云还是盯着他看:“不好!”   乔锦林抱了抱她道:“那就继续睡!”   桑红云其实想到了昨晚上被卷了煎饼卷儿的是谁,但她不由自主就去问他:“昨晚那是谁啊?”   乔锦林想也没想道:“春香!”   桑红云低声嘀咕:“她果真是想要再进一步的!”   乔锦林转过了身,看着她的眼道:“你早就知道她有这个心?”   桑红云想要坐起来,被他大手压着起不了身道:“爷问这个做什么,爷收了她也不过是再抬个姨娘,有什么不好的,再说现下里人已经这样了,不提也罢!”   乔锦林翻身坐起似是很严肃地道:“爷有你就够了!”   桑红云猛听一哆嗦闭上了眼,这话可不敢担!   乔锦林几不可微地拿脚尖去挠她的脚,桑红云脸色一下涨红,再不好装傻,翻身坐起,披了件薄衫子,看着他道:“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乔锦林道:“那你怎么不说话?”   桑红云没好气地道:“我有什么可说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意见!”   两人正拌嘴儿,玉萍听到里面有了说话声,这才进来道:“爷,姨奶奶可是饿了?”   桑红云看了看窗外道:“这到什么时候了?”   玉萍道:“午时已过了!”   桑红云似乎还没睡饱,竟在听到玉萍的话后又打了个哈儿,乔锦林道:“饭我不吃了,你自己吃,赫铭那厮最近有些不对劲,我得盯着些去!”   一提到赫铭,桑红云忘了一整夜被他整人的事,不由豪气干勇道:“最好别给他再给机会!”   乔锦林心里一乐,一晚上的气忽然间飘走,很肯定地道:“我媳妇发话了,他还能有个好?”说着眉开眼笑地去了净房收拾自己了。   桑红云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这货,这些日子来越来越好像有些不着调了,不会是吃了什么吃坏了吧?”   玉萍和跟进来的小米直翻白眼儿,玉萍道:“姨奶奶,爷是因为你进府后,变得越来越开朗了!不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   桑红云拍了一下玉萍的手道:“浑说!你们家爷一肚子坏水儿,我又不是这会才知道!”   小米看着桑红云想了想道:“姨奶奶,爷有坏水儿也是淌在别处,姨奶奶这里可是好水儿!”   噗!   桑红云笑出声来,一晚上的阴霾一时烟消云散。   净房里的乔锦林咧着嘴,听到外面主仆三人的说话声,抽搐着嘴角,不知说什么好,可是听到桑红云清朗的笑声,又止不住地跟着笑起来!   桑红云住进了主屋,春香又出了那样的事,有那心思地一时都悄悄将其灭在心里,做起活来小心认真起来,玉萍将一直在她面前小意巴结的一个二等丫环提起,想要安排到了主屋里,和小米一起侍候桑红云,桑红云道:“那就让她进来让我瞅瞅看!”   玉萍想要卖一个人情给这丫环,这一提,桑红云就轻意地应了,不由很高兴道:“那姨奶奶,我这就去叫她来让姨奶奶过过目!”   这丫环高挑的个儿,银盘子脸儿,浓眉大眼,长得让人看着很爽气,只皮肤有些黑,桑红云见了第一面,便感觉这丫环有股子市井中的泼气,这样的人在乔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个浑的,谁也不敢惹?玉萍怎么会想要将她安在主屋里?   “你叫什么?”   丫环跪到在地上,抬头道:“回姨奶奶的话儿,奴婢原名叫黑妞,进了府后夫人给改名叫墨板,如今姨奶奶看着叫什么,奴婢就叫什么?”   嗯!很会说话儿,显然这是让人特意调教过,再加上一点小聪明,察眼观色很是不错!还是乔夫人给改的名!   桑红云再仔细看过去,这丫环却又怎么也看不出乔夫人打哪儿看上她的,竟然亲自给她改了名儿?   压下心头的疑虑,笑着道:“这名字很好,就叫这个墨板好了!”   这就算是应了?墨板心里高兴,就一个劲地谢桑红云。   玉萍在桑红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桑红云脸上细微的变化,还是让她看出来些,不由低头去看墨板,是这墨板有问题还是桑姨奶奶另外有想头,怎么看着像是不相信墨板?   这心念一起,玉萍心里不安起来,等到墨板离开,玉萍道:“姨奶奶,可有什么不妥处?”   桑红云看着她道:“你将她怎么进了府,府里有哪些和她关系相好的姐妹小厮,有没有亲戚在府里一并儿都查一查,我要知道!”   玉萍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刘嬷嬷道:“我看着她很好的!”   桑红云也不看她道:“她送你的玛瑙手镯儿让刘嬷嬷看看,是并州城里哪个珠宝行走出来的?”   玉萍低头去看,不由暗道,素日里,也没发现姨奶奶注意丫头们身上戴的东西,此番说来,倒让她心头一凛,哪敢怠慢,急忙将手腕上的红色的玛瑙镯子抹下来给了刘嬷嬷:“嬷嬷,你给看看!”   刘嬷嬷也不推辞,接过来细细看了看道:“这不是并州城里的货,这是京城里五年前兴过的样儿!”   玉萍急道:“刘嬷嬷,你可是看清楚了!”   刘嬷嬷将手镯儿递到桑红云手中道:“你也看看,我跟你说的京城以往兴过些什么,这就是一样,玛瑙是一般的玛瑙,可是这做工却是与京城中老作坊,‘十样金’作坊里出来的做工一样,精巧,灵秀,圆润,打磨的很细,尤其是镯子的内里有‘十样金’的标记……!”   玉萍的脸色变得惨白,打量着桑红云和刘嬷嬷,每说一句,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在她心里,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不识些玉器,可到底眼界有限。   桑红云将镯儿要还给她,她避如蛇蝎般摇头:“姨奶奶,别给我,我不要,我一时贪心,差点酿成祸,奴婢……”   桑红云平日里待她们不错,没人的时候,都还能称自己为我,此时因为做错了事,这我字就说不出口了。   桑红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道:“拿着,好好地戴着她,看这墨板要做些什么?”   玉萍摇头道:“我不行的,姨奶奶,我不行的,爷会怎么看我,我,奴婢……奴婢……这是……”玉萍是乔锦林手里调教出来的人,自然会有竹香院的人或是别院的人小意对她,送些什么也是在情理之中,想必玉萍也私下里收了不少好处,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意地应了这墨板的请求,难道她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答应?不过,桑红云相信她倒是没有其他的坏心。否则,她也不能在竹香院里做一等里面的一等。   桑红云轻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好事,让我来慢慢告诉你!”   玉萍瞪大了眼道:“姨奶奶你说什么?”   桑红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这个人一直在小意奉承你,拿了稀罕东西巴结你,那必是有求于你,如今她果真求到了,可是这还不够,离她要求的还远着呢,所以,她还会奉承你,拿东西巴结你,你竟管照单全收就是!只有这样,才知道她要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再说,这镯子虽说不是最好,但她一个婢子,怎么会将这样的东西舍得送给你!必是后面有人给了她让她这么做!”   玉萍不住地点头:“我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这样!”   桑红云笑着道:“你是怕过不了多久会被送出府吧 ?”   玉萍愕然地看着桑红云叫了声:“姨奶奶!”   桑红云离开了些距离,对着她道:“你想得多了,你是爷手底下做久了的老人儿,怎么会和其他人相比,就是春香如果不做那样的事,她的结果也不会太差,你好好想想,当凡有相知能过一辈子的人,爷定会为你做主!”   是,真是想多了,怕被送出府去,随便配了小厮,那还有什么活头。玉萍的泪珠儿滚落脸颊。   刘嬷嬷叹息一声道:“玉萍,你们爷早为你想了后路了,你就放心吧!”   玉萍收了眼泪恨恨地道:“这个挨千刀的,我要杀了她!”   桑红云乘机将手里的镯子戴到她手腕上道:“咱们让人盯着她就是了!”   玉萍点头,懊悔地出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私~情   “为什么不能出府,你这个恶奴!想要造反吗?”   府门口,冬草指着门房大叫。   乔念娇也没想到这个门子竟这样大胆,门子低着头道:“乔管家的吩咐,谁都能出,就是小姐不能出!”   乔念娇忍着气道:“你道是说说看,乔管家是怎么与你说的?”   这门子正是年前对冬月有些意思的那个,冬月因为被滚水溅在脸上,烫起了水泥鳅,将一张脸毁了,被乔夫人发卖,门子也断了心思,此时看着这主仆两人想起了乔富对他说的话:“大小姐要是出去,你要拦着,她要问起,你直管说是我的吩咐!”   乔念娇听了门子的话,看着门子沉声道:“你肯定不是别人指使你,而是乔管家说的?”   那样子仿佛要吃了门子,门子吓得后退了一步道:“大小姐,小的不敢胡说,真的是乔管家自亲来说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门子有些委屈地看着乔念娇。   乔念娇仔细看着门子,不像是胡说,如果真是这样,乔管家是不是知道她和赫铭的事?心想着又不敢确定,也不和门子多说,转身就去了外院找乔管家。   冬草眼看着乔念娇往前走去,心里着急,好不容易有了机分能见到赫铭,这会子偏偏这大小姐心里想的是要证实什么,平日日看着也是个骄横的,此时却是这样窝囊,被个下人就拦了去!   乔念娇混不知冬草的心里想的,这些日子被赫铭的书信触得她春心泛滥,哪里再去理会身边丫环的变化。   外院乔富办公的房里,正有几个小管家从里面出来的,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大小姐,如一朵怒放的花朵,正对着乔大管家的门:“大小姐!”   “大小姐!”   乔念娇嘴里直嗯着,眼里即是燃烧着一团怒火,不由个个缩起脖子,有乔夫人悄悄收卖了人,想要上前问候一声,又怕被别人看出端倪,徐徐走着,再回头看去,乔念娇已迈着碎步子进了乔富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小厮正在打扫桌上的残茶碗子,看到一个靓丽的女子走进来,一时愣了愣,乔富微微发福的身体站在桌边,看到乔念娇进来,对着收拾茶碗的小厮道:“你们先出去!”   两个小厮忙忙地端了托盘,走近乔念娇身边时,弯了腰道:“大小姐!”   乔念娇此时不顾不上与这些奴才说话,对着乔富道:“乔大管家,为什么我不能出府?”   乔富抬头道:“府外最近不太平,新接任的钱知府已写了告示在城门口,为了大小姐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什么不太平,之前出去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妥,分明就是乔富诳她:“乔管家,我不管,今儿个我就要出府!”   说着便出了乔富的房间,乔富看着她走远,但也就是走远,就看到七八个侍卫从旁边冒出来,站在了乔念娇的面前:“请小姐回房”   越是这样,乔念娇心里被赫铭的那张纸条儿越发勾得要出府去,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她多般是不能如愿了!   乔念娇转回身来对上乔富道:“是大哥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冬草也添油加醋地在乔念娇耳边小声道:“小姐,多半就是,乔大管家可是很听大少爷话的,说不定就是大少爷不让你出府!小姐,你是夫人亲生的,大少爷与你不是一母所生,自然不会为你着想。”   乔念娇想想也是,大哥自从纳了桑红云进府,忽然就强硬起来,对着娘不再伏首,竟是要将整个乔府捏在手心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揣想,转头看着她道:“为什么他不让我出府,难道他知道了?”说着不由四周看去,冬草跟着看了一遍道:“小姐别看了,赫公子还在东城门外等着小姐呢?”   乔念娇被撩拨地心里难受,想要去与乔夫人说,又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事,便不敢去做,此时冬草又催得紧,倒比自己还紧着想见赫铭似的,不由得狐疑地看向她:“我都没急,你着什么急?”   冬草一看乔念娇的脸色,心惊地一跳:“奴婢是替小姐着急呢?”   乔念娇阴着脸看了她半天:“跟我回去!”   冬草脸色转青道:“小姐,不出府去了?”这可怎么办,赫公子让那采买上的婆子特意说了今儿个务必要让她将小姐哄出府去,没想到乔富来了这么一出,这分明就是乔锦林的吩咐,乔富才会这样做。冬草感觉背上凉飕飕地像有一把刀子顶着自己!额上不禁了出许多虚汗!   乔念娇一路往回走,脑子里都是赫铭,冬草和自己在一起的情景,每一次冬草都会跟着去,难不成,赫铭还对冬草也有意,怎么会?八字还没一撇,就瞄上我的丫环了!余光看了一眼冬草不安的样子,冷哼一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你说赫铭要对乔念娇下手?”   桑红云剥了一半花生的手停住,看向乔锦林。   乔锦林道:“赫铭约了念娇,这是个机会,让他死个明白!”   桑红云想了想道:“的确是,但赫铭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乔家与他们家跟的不是一个主子,为什么还要缠上大小姐,这里面透着古怪,爷,实在不行,我去!“   乔锦林愕然道:“不行!那怎么成?”   桑红云丢开了手时的花生仁儿,一双明眸看向他:“为什么不行,赫铭一定志不在此,我想,应该是要将大小姐抓在手里,进而让你和老爷投靠他的主子,如果不是,他就应该禀承礼数将大小姐放在心里,他就会让京城来人提亲,为什么放着正大光明的路不走,偏要走这世间登徒子的路?他就不怕声败名裂?这说明,他并不想让大小姐进他家的门,也就谈不上说其他的,此人阴毒下作,断不可留,否则,乔念娇不但要毁在他手里,就是老爷子和爷,怕是也要因此而退出朝堂!”   如今桑红在乔锦林的引导和刘嬷嬷的教导下,眼光已不仅仅在于身边眼前看到,更多的时候,她的眼光已慢慢放得开阔,放的长远,因而她说出这些话来,乔锦林已不感觉到异外,但乔锦林何尝不是如此想,可这样太危险了,谁知道今日赫铭会这样迫切要约乔念娇出门。   这几天一直盯着赫铭的人道:“赫铭在东城门外的临时租了一个小庄子,那里面的仆从被打发了大半到了这庄子的主人家,只留几个人到时帮着端茶送水,打扫卫生什么的,这是要长住几天的样子,那采买的婆子已然被他拿下,说出了实情,此番交到乔念娇手里的纸条早已在乔锦林这里过了眼,知道了其中的内容。才让乔富下了令不须乔念娇出府。   但此次不若其他时候,桑红云要亲自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这样想着便十二万分的不愿。   桑红云看到他这样子,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想想自己也有些鲁莽了,且不说这样有没有危险,就是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变个脸什么的,让赫铭将她认成乔念娇,这样一想,便不说话了。   手里拿起了花生慢慢剥起壳来,脑中慢慢想着,屋子里一时沉寂下来。   乔锦林看到桑红云此时歇了气,这才将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直到剥了一堆的花生仁,桑红云抬起头看着一直在嘴里不停放花生仁的乔锦林,不由嘟了哮小嘴,却道:“如果这一次大小姐不去,赫铭会不会还会约她?”   乔锦林又在嘴里塞了一粒花生仁道:“会。赫铭达不到目的,不会死心!”   桑红云笑了笑道:“那就让他再约一次,只要再约一次,爷,你知道会怎么办?”   乔锦林晶晶亮地目光盯着桑红云,握着她的手道:“爷会让他有去无回!”   桑红红道:“爷肯定查到他不少的事吧,如果有一件能够让他明正言顺地有去无回,不是会少很多的后患?“   私相   乔锦林笑起:”那就让他再约一次,然后我用手中查到的他的事,明正言顺地让他有去无回,嗯?“   桑红云被他这样挤眉弄眼的样子看着说话,十分的别扭,转过身去叫了小米道:”小米,去给你们爷在浴桶里倒两大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小米忍着笑,看着乔锦林:“爷,姨奶奶说了,那我可要去让人抬水了?”。   乔锦林也不由笑出志来,对着桑红云道:“看把你能的,想整爷不是?仔细你的皮!”   桑红云也不说话,眉眼儿里都是满满的笑,乔锦林一时怔怔,伸手握住她的,拿起放在嘴上亲了一口:“好好给我剥出些花生仁来,等我回来再吃!”   桑红云和小米笑着看乔锦林出了门,这才放下手里的花生对小米道:“把这些花生都收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作者君华丽丽地转身滚去继续码字!   ☆、买菊   东城门外五里地界,有七八处庄子,都是并州城里有钱人家的私庄,乔锦林带着一群人正在其中一处庄子的主院里喝酒,咿咿呀呀地唱曲儿声从庄子里传出来,不时有调笑的声音夹在里面,紧挨着旁边的一座小庄子主院里,与喝酒的这家正好隔了两堵墙,中间留了一条小巷子,方便两家下人走动。院里的动静听得真真切切,赫铭皱着眉头道:“这是哪家的庄子,还别说这还真是处寻欢的好去处。”   原来看庄子的仆从道:“回赫爷的话,这边的庄子是原来贺庆贺知府家的,前不久刚刚被新上任的钱知府以并州府的名议转卖给了别人!”   一听这话,赫铭禁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可这庄子都用高墙垒起,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到,只看到墙边上一溜儿的蔷薇开得正艳,偏看着那艳色进了自己的眼,仿佛看到美人当前,却是看着吃不着,怎么想着使个法子也让这庄子的人请一回自己,又不知这主人是谁,一时就有些失落,正在此时,又听到那边一声:“小凤儿,你可算是来了!”   赫铭脸色忽变,兀自就从躺着的软椅上蹦起来,指着那边对着身边的人道:“是哪个小凤儿啊?快去看看!”   这一阵子他忙着要将乔念娇那个小娇娘弄到手里,以便使施他得到从龙之功的伟大计划,倒是忘了青楼里的花魁小凤儿,那小凤儿长得一对勾魂眼,听说以前是与乔锦林相好的紧,乔锦林去了西北大营,没了音信,才跟了贺少华,没想到贺府如今被抄了家,贺知府一家发配苦寒之地,这小凤自然又缠到他这边,但他赫铭是谁?是跟着贤妃娘娘和六皇子的小红人,自然是有需要的时候,才去找她一找。再说,沈培均两月前说他与贺少华共用一个小凤儿的事,就感觉十分的不爽,但小凤儿如今没人栓她,一时便这样放肆起来,不由得酸劲儿又翻起,对着对面那堵墙,恨不得插翅过去瞅一眼!   很快地院子里就进了人来,回禀道:“爷,别说是小凤儿,就是新近在青楼里被人评出来的几个花魁此刻的马车都到了,也不知这家人是什么来头!”   嘴里说着眼里羡慕的紧。   赫铭搓着两手,交织在一起,心道,这样的场面,自己堂堂一个四品佥事,也在并州这个贵人圈子里混了不少时日,难道没人来下贴子?这没道理吧?   一时又气愤上来,对着下人道:“你先下去吧!”   刚说完就见又有人进了院子,这会是他的长随赫小汪,跟着他在大同照顾他,走近前道:“爷,我打听出来了,对面是乔佥事在请客!”   嗞……!   赫铭一张俊脸变形,咬着牙道:“真是想死不成?处处与爷作对!爷租了这个庄子,他就来租旁边的庄子,这是要与自己打擂台不成”怎么什么事都赶这么巧?赫铭狐疑地看了眼赫小汪道:“你可打听清楚了,这庄子是并州谁家的?”   赫小汪摇了摇道:“打听不出来,都说这庄子被人买了之后,只让这附近的农户看着,里面是怎么样的情形,现在没法知道!”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给乔锦林租了这庄子,当官的,有功名的,他就借贤妃和六皇子的手狠狠地收拾一顿,出出他这口恶气,要是商家,那更好办,直接将他连地盘连银子一起端了,就不信,敢与爷做对!这么想着,等到赫小汪又出了院门,才叫了一声:“都给我出来吧!”   话刚说完,就见院子四周一下子涌出来许多人,看着赫铭道:“少爷!”   赫铭扫了一眼眼前的三四十人,暗道,看来这丫头没得到我写去的纸条儿,前外个在这里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她的人影儿,不过,她身边有那识趣地小丫环帮着自己,既然那小丫环也没让人递出话来,那就是真有事出不来了,这会子事情不等人,也罢,事已至此,也不再耽误了,道:“话也不多说了,咱们这一次自已去一趟,好好将那些货取出来,有人来接手,这件事就算完成了,如今乔锦林不是一直想看我的笑话,想看咱们赫府的笑话么?爷就让他好好看看,去吧!”   这些人应声而出。   赫铭身边适时多了个瘦高条的中年男子,也不吱声,自己就坐到了他的旁边,半天才道:“少爷,你想将乔念娇拿捏在手里,到时候,乔锦林就不敢乱来,这次六爷另擗了一条路,这条路,端得是利润极大,但风险也不小,这乔家念娇若是真能起点作用,也不枉少爷对她的看重!”瘦高条儿将看重二字说得极重。   赫铭知其用意,笑了笑道:“到底是乔余风的种,哪里不好好待她,可也是她识趣儿才行!”   这一着棋,看着是个闲棋,但他与乔锦林一起共事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乔锦林最霸道,但他骨子里却在乎至亲。   这边庄子里,乔锦林得了乔平的回禀道:“且让人盯着,随时来报,看他们将货藏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赫铭要将乔念娇卷进去?”   小凤儿此刻无处着落,赫铭比贺少华还不如,贺少华只少还知道怜香惜玉,赫铭真个就是一个变~态,白日里看着风流倜傥,晚上上了床,就变成了恶魔,什么样的手段都能在她身上使,能早离的远远地再好不过。   早想着再与乔锦林共续前缘,知道他纳了个美妾,捧在手心里,可那又怎么样,家花哪有野花香,乔锦林以前又不是没有过那些风流事儿,此刻看着乔锦林与乔平说话,眼里闪过几道亮光,走过去道:“爷,你招这么多的娇娘,那奴家算在你的哪一盘菜里啊!”   乔锦林转过脸来眯眼看着小凤儿,道:“小凤儿,爷面前坐着这几位,难道你没看到?让他们说说,你是他们的那盘菜!”   乔锦林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笑不达眼底地露出几份玩味。   小凤儿一滞,这几个都是与她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人,不由低了头道:“爷,凤儿也是想爷好久没与凤儿说过话儿,爷怎么能这样对凤儿……!”说着丢给乔锦林一个媚眼儿。   乔锦林看了小凤儿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过来,让爷抱抱你!”   小凤心里喜悦,忙上前就将两只胳膊就要缠到乔锦林的脖子上,乔锦林忽然哎呀一声道:“等等……!”   小凤儿伸出的胳膊一下子缰在半空。   乔锦林道:“我忘了,我这衣服来的时候,被熏过香了,这味道你不喜欢!”   小凤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眼里升起水雾。   旁边的有那怜香惜玉的一看,不忍看到小凤儿的眼睛滚下来道:“小凤儿,你既不喜欢,就来我怀里坐,雁堂衣服带着龙涎香的味儿,这味儿你不喜欢,这院里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肯定你喜欢!”这人啰嗦着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凤儿。   小凤儿嗔了一眼,转身望着乔锦林,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道:“我也不嫌弃你的衣服是什么味儿,管它是什么味儿,我偏要坐下来闻闻看!”说着真就欺上前去,乔锦林往边上避过道:“别别!你还真来了……!”   这一番听着像是打情骂俏的言语,将隔壁地赫铭听得牙都酸透了。一群莺莺燕燕在院子里个个穿红戴绿,十分的养眼。与乔锦林请来的一帮子人的哄笑声,琴声,唱曲儿声,窃窃私语又忽然高歌声,肝啊肉啊的俏叫声,都让赫铭的脑子出现了副鲜艳的场景,赫铭的下腹涨着顶起了小账蓬,一副难言欲说,欲说还休的样子,真正说不出来的难受。   桑红云刚从外面回来,让人从马车上搬了一马车的菊花下来,整个院子都成了菊的天地,   小米指着其中一盆道:“姨奶奶,这盆是什么菊”   “万寿菊!”   “姨奶奶,九月初九就是重阳节了,这么多的菊花要送多少家啊?”   桑红云和刘嬷嬷早将并州城时原几个大家族梳笼过了,九九重阳,士子学子登高望远,遍插茱萸,喝菊花酒。她也要帮着乔锦林将送人的礼物准备好。这菊就是其中一样儿。   李倩李姨娘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走过来:“桑妹妹,买了这么多的菊花?”   桑红云看着李倩笑道:“是啊!你过来看看这几盆花怎么样,这是给爷准备送人的?若看着不行,我再去换!”   李倩在府里待得久了,也知道每年九九重阳节之前,并州城里的家家户户都会有菊花送人,不过,后园里不是种着大片的菊花,到时候,摘些来送人不一样好?往年不都是这么做的么?何苦花银子去买这么多的菊花,心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来。   珠儿也是明白的,看着李倩,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李倩不说,她便也紧紧地闭着嘴,要是这件事让她们姨娘来做,依着往年的例,肯定做得不差!   桑红云看着这主仆俩,微微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   亲们,七夕节快乐!收到小礼物了吗?   ☆、联手   李倩被桑红云笑得不好意思,没顶住,就慢慢说出来了:“桑妹妹,往年到了重阳节的时候,府里都是从后园里摘来的菊花中挑了好的,剪修好了,送与人家的!”   桑红云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往年因着是夫人统管着,因而都是照着夫人的意思去做,不过,我在花市上发现了这些菊花,与后园的菊花很是不同,想着爷也有些自己的相交得当的人家,且因为要送的人,便依次选了些不一样的,你看这盆万寿菊,可送与家有长辈的府里,寓意长寿如仙,这几盆案头菊,送与官宦之家放在书案上,清心明目,安宁祥瑞,那几盆小红菊,透着调皮又纯清,则送给各位家主夫人,自然是与府中后园中所种的大地菊有些不同。送人就是送个心意,但有更好的表达心意的东西,也不泛来用上一用,因这么想着,这才想到要买了来,用它们送人!”   还以为又是你自作聪明在爷面前显摆,这样说来,心里也觉应该是这样才对!不由对她缜密地心思多看了一眼。   桑红云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笑了笑,脸上却没显出来,李倩怕是把她的做为当在爷面前显摆了吧!   转而不去想便让人都放好了,这才进屋,李倩跟着进了主屋,坐在下首里,看着桑红云,桑红云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到了桌边,与她对应,却将上首的两个位子空着:“小米 ,给李姨娘泡碗茶!”   小米已端了茶上来,放在了李倩的手边。   李倩此番看着桑红云住在主屋里,没有一丝一毫逾越的地方,对她也算是笑脸相迎,心里舒服了些道:“看着妹妹这些日子忙忙碌碌,这眼看刚过了中秋节,转眼又到重阳节了,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真是呢,李倩终于吐话了,桑红云可等了她不少日子,这院里如今除了一个乔锦林大主子,就是她们两人了,事儿不多也不少,李倩窝在屋里,大热的天也不见出来几次,她爹前不久进了乔锦林在并州名下的铺子做事,那王氏也一纸休书送到了曾氏的手里,李倩的担心没有了,倒是多了几份笑意,不过也仅仅而已。便是这样,有心让她帮着自己,分散下她的心思,那个孟大牛,如今还未取妻,这李倩又是个什么心思,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倒不要让她太过心思沉重,这样反而不美。   桑红云也不赶着让她报什么恩,此时买了这么多菊花回来,也是存了让李倩出来管些事的意思。   正准备要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忽然听到外院管家乔富来找她,便让人将乔富引了进来道:“乔管家,可是有什么事儿?”   乔富看了眼屋里两人,转身对着桑红云微微欠身道:“是爷的事!”   桑红云从坐位上站起,走前两步,微施礼道:“乔管家,可有不得说的?”   李倩心里愕然,乔富难道做了什么让桑红云感激的事,为什么桑红云一见到乔富进门,便自发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乔富似乎对于桑红云如此行动也是见怪不怪,也是上前一步与她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微微欠了欠身:“桑姨娘,爷让人带了口信来!”   桑红云笑着不说话,李倩则是想要听一听乔锦林给她带了什么话来,只等了几息,却不见乔富再开口,看着两人的举动,忽然一下子红了脸,后知后觉地道:“对了,我屋里还有些事没做,桑妹妹,我先去看看!”   桑红云顺势道:“好!”   李倩从屋子里出来,不由回头去看这间正屋,真的是与以前所见不一样了,她与桑红云相差似乎越来越远了,想到一直跟随在桑红云身边的刘嬷嬷,那个听说从宫里被放出来的教养嬷嬷,说话做事,都严格地不差一毫,这样的人守在她身边,她的言谈举止,岂能是她这样的人能比的。如今便是连乔富管家这样的人也对她如此敬重,不由怅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拿起了她之前做的针线活儿!   主屋里,桑红云道:“乔管家,你是说赫铭是在贩私盐?”   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赫铭真是大胆,这样私秘地事,是怎么被乔锦林发现的?不由地问乔富。   乔富点头看着桑红云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将胖胖地身子扭了几下,看得桑红云心里想笑。道:“乔管家坐下说话吧!”   乔富忙抬头道:“不了不了,桑姨奶奶,爷说,只要跟你说一声,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桑红云想了想道:“我去一趟大小姐那里吧!”   乔富道:“姨奶奶可是想到什么办法?”   桑红云道:“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就是想去试试!”   桑红云想到此道:“劳乔管家回去,先让人看着我院里采买上的那个婆子,别让她今日出门就行!”   乔富道:“我这就去安排人!”   等到乔富离开了竹香院,桑红云特意收拾了一番,带着玉萍和小米去了大小姐乔念娇的住处!   冬草这几天正为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而着急,乔念娇倒是安静地坐在炕上打络子,一副鹅黄配青葱绿的宝相络子,慢慢从乔念娇的手里变出来,桑红云一进院子,就注意到院里走动的人都露出惊呀地神色来,冬草从耳房里出来,道:“桑姨娘,今儿个刮得是什么风啊!怎么会把桑姨奶奶刮进咱们大小姐的院子里来?”   玉萍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桑红云止住了她笑道:“自然是春风喽!冬草,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哟,是不是心上有人了!”   桑红云这话说东墙,打西墙,倒是唬得冬草心中一颤,桑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桑红云依旧笑了笑道:“给大小姐通禀一声吧!”   冬草又暗松了一口气来,不情不愿就要进屋子,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进来吧!”   桑红云进了屋子,一时被这屋子的精致晃了晃眼,这原来就是大家闺秀的闺房啊,处处显着灵动乖巧,书卷气十足,因着一张琴,三四支湖笔,一个装着绣活的针线匣儿,远远地炕上还丢着一只盘子大的绣绷儿,都将乔念娇的女儿心态表露无遗!   “大小姐!”桑红云行了半礼,便站在当地,乔娇念在宝相络子上收尾,最后一根线她用剪刀剪了,才抬头道:“你来做什么?”   桑红云笑了笑道:“妾有些私房话要与大小姐说说!”   冬草接道:“什么私房话不能对人说,小姐不要听她的,她没安好心!前几天肯定是她在大少爷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乔念娇也不说话,任凭冬草说完,抬头看着桑红云。   桑红云扫了冬草一眼,转而对向一直看她的乔念娇:“都说乔大小姐是乔府说一不二的人,架驭下人也是十分妥当,倒不知,今日一见,才知道外面传的都是虚言!”   乔念娇忽然咬了唇道:“你出去!”   冬草愣道:“小姐!”   乔念娇吼道:“怎么,我使不动你吗?”   冬草不敢应声,慢慢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却不往前走!   玉萍和小米紧跟其后,出了门,玉萍道:“冬草姐姐,走咱们去你屋子说说话去!”   冬草道:“我跟你有什么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玉萍一看,眯起眼看着冬草道:“你应该还知道另外一句,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着也不容她再说,使了眼色给小米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她往她屋子里走去。   冬草再想不到,此时也知道了,她怕是被乔锦林拿了把柄,不由得色厉内荏地吼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环,你们想找死不成?”   院里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站着看过来,玉萍低声道:“你要再多说一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冬草忽然就闭了嘴,奴大欺主,背主求荣,撺掇着堂堂名门小姐与人私相授受,坏了小姐的名节,她就是死十次也不足以平愤!   玉萍看着她老实了,这才又笑着和小米两人配合着进了她的屋子。   主屋里,桑红云和乔念娇两人对视着,桑红云上前一步也不说话,将那鹅黄青葱二色相配的宝相络子拿在手里:“这样娇艳看着就让人心动的络子,如果被我踩在脚底下使劲地搓揉,不知大小姐可会愤怒?”   乔念娇猜不透今儿个这桑姨娘唱得是哪一出,因而没有接话,只看着她,   桑红云低头看着络子的样子,让乔念娇一时怔怔,果真桑姨娘这张脸精致非常,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惹人眼红,合到一起,更是让人处处嫉妒。与初来乔府时的样子显得沉稳,让人刻意疏忽她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   “都说女儿家是那地上长的蒲公英,落到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可大小姐,那人处心集虑想要接近你,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以前心中的那个人,可曾是他,你想要落到哪里?”说着抬头去看乔念娇。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对手指。   ☆、信   乔念娇的眼神闪烁,特特地避开了桑红云的眼睛,说实话她不敢去看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太过清彻,如山涧的溪水,可以看到深处。   只乔念娇念头刚刚起来,便又还了一嘴道:“桑姨娘,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要落到哪里,还有得你来质问?再说,这些也不是你一个妾侍能够为我做主的!”   时间紧,桑红云也不想与她多说,这样的乔念娇,心生执念,要想让她与自己好好说话,断然不能,遂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赫铭在东城外租了一处小庄子,立等着你前去,前儿个,爷让乔管家拦了你们主仆,你自当领会其中的意思,奔着为妾,聘为妻,堂堂二品大员的女儿,传出去,你是要毁了自己还是要毁了乔家,当然了,这些话,都是你大哥让我转与你的,你大哥说了,如若你一意孤行,就让你去乔家的家庙,如若你迷途知返,现在你就给赫铭写信,约好今日出来相见!”   乔念娇一时脸色转青,眼中惊愕地看着桑红云:“你们……大哥他都知道了?”   桑红云点头,乔念娇忽然吼道:“我不管,他说了要取我,我也有跟他心,你们说的什么信不信的,我也不会写,你当我不知道,大哥与娘不对盘,这是想要拿此把柄收拾我,敲打我娘是不是?”   桑红云勾起一边唇角道:“随你怎么想,你要是想出家,这信……不写也行!”   说着便转身要出门,站在院里看见小米正站在耳房门口向她招手,桑红云走过去道:“怎么了?”   小米指了指耳房内,桑红云一步跨了进去,冬草一看到桑红云进门便低下头。   桑红云笑望了小米和玉萍两眼,行啊,知道配合着她做事了。   “冬草,我要你此刻去向大小姐说出实情!”   桑红云直截了当地说道。   冬草假装不懂道:“桑姨奶奶说什么,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桑红云想起什么,给玉萍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门,桑红云低声道:“去将大小姐请到这门外,别让她进门!”   玉萍心领神会,即刻去办。   “冬草,你戴的这对耳环真漂亮,是和田玉吧,又莹润,水头又足,真是好看!”   冬草不由自主地去摸耳上的耳环,眼里露出一丝甜蜜地感觉。   桑红云即时抓住这一瞬,接着道:“这是大小姐赏你的?”   冬草被问得心烦道:“桑姨奶奶。到底是要问什么,直说就是,不用这么拐弯抹脚!”   桑红云笑了笑,眼神忽然犀利起来道:“说吧,赫铭让你哄骗着大小姐与他私会,可是答应你到时要收你做姨娘?这耳环也是他送的吧?”   冬草忽然抬头看向桑红云,眼里都是满满地惊慌:“你别胡说,我什么也没做!”   桑红云道:“玉萍,去请刘嬷嬷过来,她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听说,她看人很准的,就请她看看,这冬草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冬草被桑红云的最后这句话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道:“不行!谁敢去,我死给她看!”   桑红去道:“为什么不让看,这么说,你已经不是了?”   冬草错着牙看着桑红云,眼圈红了起来,像是桑红云委屈了她一样。   桑红云凌冽地看过去:“奴大欺主,背主求荣,便是夫人知道也不能容你!”说完,桑红云有意看了眼窗外,冬草也赫然看去。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打开,乔念娇从门外慢慢走进来,惨白的脸上露出几份笑来道:“早知道你有些不妥当,原来如此,竟不知你早就与他媾和,冬草,我娘是怎么处置背主的人,你知道吗?”   冬草看着乔念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儿个这桑红云就是要收拾她,给大小姐提醒儿的,可叹自己还以为有了出头之日,自已的后半辈子有了依靠,如今想来,大小姐不嫁给赫铭,她还哪里去被人抬做姨娘?过半个主子的生活,她跪着过去抱住了乔念娇的大腿:“大小姐,看在往日我尽心服侍你的份上,饶了我这一会,大小姐,赫公子她是真心待你,都说已经让他的父亲派人来并州提亲了,此番定还在路上。你不要信桑姨娘说的,她是在报复你!”   乔念娇看了一眼桑红云转而道:“连这样的话他都对你说,可见是如何的信任你,但你说什么也顶不了你背主这一条!我会将你交给娘的!”   冬草急道:“大小姐,你可别忘了,你和赫铭是私相授受,我要是活不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这就是赤~果~果地威胁了!   乔夫人的驭下之术真如刘嬷嬷所说,火候欠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乔念娇再是一闺阁小姐,可她骨子里是彻头彻尾地主就是主,仆就是仆的观念,此时,怎么可能让一个丫环捏了自己把柄?   冬草的后果可想而知。   竹香院的主屋里,桑红云将一张纸条翻来复去看了几遍,终于从案桌上拿起了笔来,照着上面的内容抄了一份,乔富道:“这字跟大小姐的字倒有几份像似,虽说这样是保住了小姐的名声,可是桑姨奶奶亲抄的这份,也不能落到他的手里!”   桑红云知道他担心什么,将纸条折起,交到他的手里道:“我这也是照猫画虎,大小姐说,她这也是第一次写给赫铭的纸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赫铭在往日看到过她写的字,而不自知,你交与来人让他给爷带去,赫铭死了便罢,这纸条也会被爷想法子找回来,要是赫铭是死不了,这张纸条一样没用,因为它不是大小姐的字体,凭他红口白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样一来,乔家与赫家终究会成了世仇,因为送这张纸条的是咱们府上的人,爷要是想不到怎么做,那这乔府想要完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张纸条不能留!人……也留不得!”   那就是说赫铭此番是必死无疑,否则怎么再从赫铭的手里拿回这张纸条?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赫铭就不会离开小庄子,不离开小庄子,爷又怎么下手。   桑红云又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京城里的那位知道,定是再好不过,乔家为了他们皇家,搭上了顾夫人的性命,如今又要搭上老爷亲生女儿的名节,如果乔家不说话,真当这臣子的忠心是白捡来的!”她不是为乔念娇痛心,不是为这乔氏家族,她只是为顾夫人不值。   乔富一时眼内有些湿润:“桑姨娘,我会送信去京城,将你话转告给老爷!”出了竹香院,将纸条交与来人道:“给少爷说一声,这信可是桑姨娘照着大小姐的字体描写的!”   来人道:“就这一句?”   乔富点头:“就说是我说的,桑姨娘得当乔家下一任主母之位。让大少爷好好珍惜!”这样顾全大局,为乔家整个家族着想的人,不好好珍惜,天理不容!   乔锦林接过信看过道:“乔管家是这么说的?”   送信的人道:“是!”   乔锦林拿着信的手一抖道:“我知道了!”   庄子里猜拳喝酒,一阵高过一阵,乔锦林斜睨了一眼小凤儿,道:“我醉了,去歇会,你们继续!”   众人此刻已与几名花魁戏闹在一起,乔锦林远远地看了几息这场面,才转身进了个二层上楼,窗户大开,从二楼看去,窗前的衣架上,搭着乔锦林刚刚穿着的银灰过肩段的长袍,小凤儿看了半天,避过了人群,慢慢往那里挪去。   “凤儿小姐,主子发了话,他想歇一会,不得让人打搅,你请回!”   小凤儿看到忽然冒出一来的两个侍卫,眉头紧缩道:“我有话与他说,我就不相信,乔爷不让我见他!”小凤儿得了机会,想要乘着这时再与乔锦林再进一步,如果可能,就是做妾也要让他将自己收进乔府去,比起身边这些刚选出来看花魁,她的年纪已经偏大,过不了两年,不再红,想要找个像乔这爱样家世的人家,难上加难!   “凤儿,爷酒喝多了,要歇一会,你且回去,我让人给你安排了另外的院子歇息,等爷醒了酒劲,一准去找你说话儿!”   小凤儿正与侍卫说话,听到乔锦林的声音从二楼上传来,不由抬头去看,乔锦林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窗前,眼神迷离,看起来是真喝的多了,听到这番话,嘟了嘟嘴抛了个媚眼儿,嗔道:“你可要说话算数哟!”   乔锦林眉眼一挑道:“自……自然!”   等到看着小凤儿扭着腰身离开,乔锦林对着身边的乔平道:“即然赫铭出了庄子,就由不得他了,这也是咱们的目的,就怕他多疑,缩在庄子里不出来,看来这信还是起了作用!”说完眼里又闪过一丝担心,那封信,终究是个祸患。   赫铭接过赫小汪手里的信:“谁送的?”   赫小汪道:“还是那婆子!”   赫铭看了信上的内容道:“她这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要让爷去青枫楼,去,让人回了就说让她亲自到庄子上来!”   赫小汪望着赫铭道:“爷,乔大小姐说有很急的事儿,不见爷不行,要不派个人去,就说爷有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么么哒!      ☆、收拾   收拾   赫铭看了纸条上的内容道:“这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上赶着让老~子疼她,也好,这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赫小汪道:“爷,可是我们不是要一直待在这小庄子里的吗?”   赫铭犹豫了一下道:“爷这一次的事的确是有些不同以往,大同那边,爷的假也快到了,再办不成,六皇子还不知道怎么发怒!”   赫小汪望着赫铭道:“爷,要不你还是去青枫楼吧,这里到时说不定还要安置出去做事的那些人!”   这倒也是,自己亲自将她接到这庄子来,藏在让她见不到外人的地方,等到货被人接走,人离开庄子,再放她回去,到那时,也没人相信乔念娇还是清纯处子,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不跟也得跟,一个妾侍的位子还是有的!这样的结果,他是十分地喜闻乐见,赫铭想着看了眼对面的墙,乔锦林,到时候,再着人弹劾你们父子俩,一个教养不化将二人推出去,让这乔家的女儿成为万众谈色之地,乔家,不完!由不得你!   只他这样想着可曾想到自己纳了人家,也是一样脱不身的!   赫铭骑了马带着赫小汪出了小庄子,走到半道上,就被人从后面追上来。   赫小汪回头看了一眼道:“爷,是咱们的人!”   赫铭减了马速,等到来人到了跟前,凝着眉毛道:“什么事?这么急?”   从京城里带来的赫家侍卫道:“爷,快去看看,我们那边的人被人截了!”   赫铭皱起眉头,不由急道:“截了?是什么人?”   侍卫道:“不清楚,事情紧急,头打发了我来报信,其他的现在还不清楚,少爷,快过去看看!”   赫铭沉思了半晌,不由得低头向怀里看去,这乔念娇的信来得可真是巧,偏偏在自己要行动的时候,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不让人怀疑都不行!“难道,是乔家施得美人计?”   赫小汪看出赫铭眼里的疑惑道:“乔大小姐的娘亲可与乔锦林不是亲母子,两人互相掐得要死,乔锦林要是知道乔大小姐与爷在一起,他还不得掐死她,爷,不会的!”这些乔府的事,还是那个送信的婆子悄悄告诉他的。   赫铭甩了甩头,错着牙道:“爷也不信,但这事就是透着几份蹊跷,不能不让人上心怀疑,也罢爷去办正事,等回来再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赫小汪十分得意,跟在赫铭身边这么多年,赫铭一向将他当作狗头军师,虽然老爷让少爷带了两个幕僚,不过很多时候,还是他和少爷两人偷偷定了计策再通知他们一声,所以说,这一次也不例外,赫铭听了他的建议,掉了马头,三人一起去了取货的地点。   此时那侍卫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随即掩了,紧跟在赫铭身后打马而去。   四幕渐合,桑红云吃了一点东西,便给自己缝秋天的夹衣,玉萍和小米也坐在一边上,连带着新来的墨板也守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安宁的气氛,还有些不适应。   桑红云看了看沙漏道:“这么晚了,你们都回去睡吧!”   墨板讨好地道:“姨奶奶,可是要吃些宵夜?”   桑红云道:“嗯,是有些饿了,你去厨房里看有些什么吃食,端些来吃!”   墨板应声去了厨房。   就在此时,忽然看到院里走进一人来,桑红云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出了屋门。   乔富到了跟前低声对着桑红云道:“爷让我带桑姨娘去见他!”   桑红云盯着乔富的脸色左右看不出什么来,心里存了疑惑,可这时候,问乔富,显然乔富也不愿多说,可是乔锦林如果没事,为什么不回府,而让乔富来传自己见他   便也不多话道:“好!”   桑红云安顿好了几个丫环,乔富带着桑红云一个人出了垂花门,去了外院的书房,乔富道:“进去吧,我在这里守里!”   桑红云又讶异地看了眼乔富,竟然让堂堂乔家的大管家守着书房的门,难道不是出了大事?随即便进了书房,看到屋里没人,略一思索,即刻去转动了暗门,从暗门里去了后街的那所院子。   乔锦林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两眼却是炯烔有神望着自己,虽说如此还是被乔锦林身血衣吓了一跳道:“可是受了伤?”   乔锦林歪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渍,道:“你心疼?”   桑红云撇了撇嘴,走到炕前,看着他。   赫铭眼神暗了暗,既而抬起眼皮道:“没有,只是累了,过来,坐下说话儿!”   桑红云依言坐在炕边望着他。   乔锦林伸出手,桑红云去看,他的手掌心里放着一团带有污渍地纸团儿。   乔锦林道:“这是那你写得那封信!物归原主!”说着咧了咧嘴道:“我渴了!”   桑红云接过纸团也不去看,将它放在油灯上,点了,放在灰盘里,转身道:“你刚说什么?”   乔锦林道:“我渴了!”   看着乔锦林穿着污血的衣袍,眼神和口气活脱脱地像在跟她撒娇,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瞪了眼去。   乔锦林说完话,忽然脸色烧了起来,只是普通地三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忽然就变了味儿,有了那么几份洒娇的意味,不由赫然,从大炕上翻身坐起来道:“我渴了,我要喝水,你没听到吗?”低沉的声音想要极力掩饰,哪里知道看到桑红云笑眯眯地样子,更加尴尬!   桑红云看到他突然翻身坐起,不由从炕沿上也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倒!”   乔锦林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等到桑红云倒了热水端给他,他的脸色才正常了:“我是来换衣服的,你赶紧帮我取件衣服,我穿了要赶回东城外的庄子!”   桑红云道:“这才刚黑,你是怎么进的城,那里喝酒的人还没散吗?”   乔锦林喝了一口水,将水碗放在炕头,脱了身上带血的长袍,将桑红云从炕柜里取出来的海青直缀套在身上,桑红云将一条金镶玉的腰带从他腰后往前绕过,扣了玉带勾,将将站直了身子,就被乔锦林紧紧抱在怀里,低头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味儿道:“我让人在脸上改了些样子,身上自然是披了件薄披风,挡住了身上的血渍,城里没有认出来,你放心,请人喝酒只是为了今儿个收拾赫铭那个王~八羔子,胆敢染指我乔家的人!”顿了下又接着道:“要不如此,他就会如狗一样咬着乔府,一当被他咬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且咱们肯定是要死的那一个,他倒是想得美,耐何我乔锦林如何让他得逞!自然是他死,咱们活!”   桑红云抬头看着他道:“大小姐有你做他的大哥,真是他的福气!”   乔锦林低头去看她道:“我有了你,也是我的福气!”   桑红云却低下了头。   只要一遇到这样的话,桑红云就不知如何去接他的话,还不如就这样不回答的好!   乔锦林微微推了开些红云,注意到她的神色,心里一时堵上一丝气,松开了她的腰道:“早些去歇着,明儿个并州城里必会有惊人的消息传出,京城不久也会来人,事儿多了,要一个一个的解决,这竹香院你要好好守着,乔念娇那里先不去管她,且让她听到消息,看她的反应再做打算!”说着将一套假胡子,假眉毛贴在脸上,转眼就变了个人,看着有几分做镖师的意味,桑红云便不再说什么!   这一件件的事儿,桑红云听着也头痛,两人辞了,一个从秘道里回了外书房,一个则从后街的小院里出了门赶着关城门之前,出城去了庄子。   桑红云回到了竹香院里,小米,墨板和玉萍一起围了上来,墨板将一个托盘里的一盅排骨红枣汤端出来,小心地递给桑红云道:“姨奶奶,这是我做的,你尝尝看!”   桑红云这才想起墨板之前说要吃宵夜的事,想着赫铭一除,乔念娇没有了禁锢,但六皇子,京城赫家又怎么可能罢休,那个宫里的贤妃也会为了安抚赫家,采取手段,乔家还真是明里安宁,暗里波涛,别人避都避不过自家的对头,可是乔家的人却上赶着让人拿捏,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此时墨板眼巴巴地将这盅端在自己面前,不好挝过她的性子,让墨板将盅放下吃了两口,留了玉萍值夜。   次日一早,桑红云刚刚收拾好穿戴,还没吃上早饭,乔夫人身边的灵芝忽然进了竹香院。   “桑姨奶奶,夫人让我来说一声儿,今儿个钟家人要来做客,夫人要桑姨奶奶到时前去陪客!”   桑红云暗道: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这些日子,钟家那四姐妹也做足了功课,钟老太太更是理顺了思路,志在必得,钟家要凭着手里的银子砸倒乔家,让乔锦林成为他们钟家兴盛的阶梯。   桑红云面不改色笑着道:“灵芝,可是钟老太太亲自也来?”   灵芝点头道:“是的,姨奶奶,钟老太太前日里在夫人那里下了拜贴,夫人已经做了两三天的准备!”   桑红云颔首道:“那好,到时,我定会前去相陪!”   灵芝看着桑红云,说不出什么意味地笑了笑道:“桑姨奶奶真是好性儿,怪道大少爷这么看重姨奶奶!”   桑红云往旁边的小米看去,小米将一个荷包递到了灵芝的手里,灵芝有些异外,两个指尖轻轻捏了捏荷包儿,估摸着里面装着的银子不少,笑道:“谢姨奶奶赏!”   桑红云看着灵芝道:“谢什么?你这样机灵又聪明的丫环,我看着就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要面对乔夫人了!   ☆、客来   灵芝顿感觉这桑姨奶奶也不是府里人说的那样是个母老虎!   不过,她也知道,人不能看表面,毕竟桑红云往日里与乔夫人不对付的事,都是有目共睹,乔锦林又自僻了通往外界的门,明眼人看着是一个乔府,其实里府内已分成两家过活,所以说,有些事是真的不敢让她多说一句的。   送走了灵芝,玉萍道:“这钟家看来是要与咱们府有结亲的意思!”   坐在一边的刘嬷嬷笑了笑,看着桑红云没有说话,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桑红云才道:“嬷嬷可有什么说的?”   刘嬷嬷道:“夫人沉不住气了!”   桑红云喝了口茶道:“那边院里有人就来说过,夫人有意让钟家与自家府中结亲,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刘嬷嬷看着她道:“姨奶奶,夫人自是以自己利益最大化权衡利弊,二少爷是她的亲生子,她不会让二少爷与钟家结亲的,钟家再有银子也是商户,大少爷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如果想要钟家的银子,就会想法子让大少爷认下这门亲事!”   取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乔夫人在外人眼中,自然是母,而乔锦林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说个不字!   桑红云接着刘嬷嬷的话细想,刘嬷嬷最后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刘嬷嬷说,她如果想要钟家的银子,就会想法子让大少爷认下这门亲事,那么,钟家的银子是那么好要的?还是说,乔锦林是那么好拿捏的?   这么些日子,难道她还没有看清楚,乔锦林是她能够拿捏得住的,那如果她明知道拿捏不住,又为什么这样做呢?   这就是桑红云想着不明白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她在喝到小米端来的桂花糕吃到第二块的时候,忽然豁然明了,难不成她是为了她后面的那个人?   不过,真要让乔锦林取钟家女,还要看他的意思。   乔夫人想让乔家与钟家成为姻亲,乔锦林二品大员的儿子,取了这样的商家女,一身的仕途深受影响不说,想要往上决无可能,这样说不定从另外一条道上打击了乔锦林,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至于她自己的儿子,乔锦士,自然是要好好求一求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   刘嬷嬷权衡利弊,一番解释,桑红云悟透其中道理,不由笑了笑道:“任其所为,不见得不好!”   刘嬷嬷再次看向桑红云:“你难道不着急,不害怕?”   “怕,难道不怕就不会遇到吗?”桑红云轻摇了摇头,转而去看门外。   门外的小米止不住脚步从外面跑进来道:“姨奶奶,可不得了了,那个和咱们爷打过架的赫佥事死了!”   玉萍也跟着从外面进来道:“外面都传开了,说是昨天傍晚,知府钱大人带着官兵与大同指挥使司一起去抓贩盐的贩子,没想到一阵混战过后,贩盐的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还是其一,其二是最后竟然在死人堆里看到了赫佥事!”   桑红云压下心里的了然,装做惊异地道:“可是真的?那这钱知府知道是赫铭,这不就牵扯到了大同指挥使司?”   刘嬷嬷也愕然道:“赫家可是京城名门望族,没有百年底蕴,也是几十年的新贵,他家的人怎么会参与到贩私盐当中去!”   这话,桑红云没有刻意去接,即嬷嬷有这样的想法,那些明眼的人,甚至大同指挥使司的人也一样会想到。而这其中的关结,除了乔锦林和沈培均知道,再一个就是六皇子在大同和并州的人。   玉萍则道:“这赫佥事,堂堂四品的武官,又是京城名门,竟然也做这样的事儿,真是人心不古!”   桑红云想了想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内里的事谁也不清楚,还是不要枉加猜测的好!嬷嬷,近期还是让竹香院里的人少出门去,你看可好?”   刘嬷嬷点头:“你说的对,京城里或许也会很快会来人!并州城里还不知会有怎样的惊涛骇浪!”   桑红云也深以为然,便不再说此事,掉头对着玉萍道:“看这时辰,主院那边的钟家也快要上门了,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过去看看!”   玉萍和小米两人帮着桑红云收拾了一番,刘嬷嬷看自己没什么事,也退了下去。墨板正好进来,看着桑红云怔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桑红云看她进来不说话,只看着自己发呆:“墨板,你怎么了?”   墨板被桑红云叫了一声,才回神道:“姨奶奶像天仙下凡,奴婢看呆了去!”   桑红云被她直白的话逗笑道:“墨板,在夫人面前,你也是这样与她说话?”   墨板两手朝外使劲摇着道:“可不是那样的,奴婢统共才见过夫人两三面!”   桑红云坐正了,将一对碧玉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才道:“墨板要不要跟我去主院?”   墨板眼睛一亮道:“姨奶奶有要去主院?”   桑红云道:“可有相与好的姐妹说说话!”   墨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姨奶奶,我进了竹香院就是竹香院的人了,姨奶奶可不能赶我回去!”   桑红云笑了笑,不再与她说话,出了门,往院外走去,眉头却是轻轻皱起,乔夫人这是要将她架在钟家这堆烈火上烤她了,这钟家的人都知道她是乔锦林的宠妾,此时过去,便是自取其辱,如若不去,又会让钟家怎么看待乔府,她如今是与乔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夫人要拿她做伐,也是有理有据,这样的把柄要是落在乔夫人的手里,不定是自投罗网。   玉萍想了想还是墨板留在了竹香院里,两人跟在桑红云身后不说话,都知道乔夫人将桑红云叫去陪钟家一家的女眷安得什么心。一直到了主院的门前,看到院子里站着十一二个陌生的丫环婆子,又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顿了顿脚步,还是将脚迈进了主院。   主院院里站着的丫环婆子正在小声说话,有人看到进了院里的桑红云,低声说了什么,一群人一下子将目光都投向了她。   桑红云感觉到了对面投过的敌意,故意无视,从她们身边走过,袅娜娉婷,又不失端庄雅丽,随着她走近主屋的门,有人低声道:“不是说是小家小户里出来的,怎么看着比咱们家的小姐高贵的样子!”   “别多嘴!”   一声低呵,从耳中传进。   桑红云刻意忽视,到了门前,对着守在门口的丫环道:“给夫人禀了一声!”   丫环像是得了吩咐,也不多话转身进了屋门,屋内的笑声说话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就听到一个年老的声音:“乔夫人,是府上的小姐还是少夫人来了?怎么不请进来!”   乔夫人笑道:“老太太,咱们说咱们的,还不是我们林哥儿的一个小妾,也不知有什么事,急着要进来,可这屋子里有哪一个的身份不是比她强的?老太太来喝茶!”   钟老太太眼睛眯了眯,看了看门外那淡淡的一个人影子,在门帘上映进来,又去看坐在下首的几个姑娘,四个姑娘竖着耳朵听着上面两人的谈话,钟大姑娘早已露出一丝傲气,钟二姑娘则是鼻孔朝天,一脸的不耐,钟三姑娘埋头两手交织在膝前,钟四姑娘则是笑嘻嘻地对着上首里坐着的两人道:“夫人,老祖宗,这位姨娘可能是真有什么事也不定,就让她进来,看她怎么说?咱们也听听,要是能帮上忙,咱们就帮一把!”   乔夫人看着这位四姑娘,露出丝笑意道:“老太太,你这孙女可真是招人疼,看她说得这几句话,就知道是个性子厚道的!”   钟老太太打蛇随棍上的道:“夫人,她这个性子也是随了咱们钟家,要不……夫人就让这位妾侍进来?”   乔夫人似乎面有难色道:“既是老太太这样说,我就让她进来!”   随即让灵芝到门外支会一声。   桑红云听着里面的话,不由头痛地暗自腹腓,明明是她让自己过来陪这钟家的一窝子,这会子倒成了自己赶着来巴结这钟家。这是真让钟家要看低自己几分了!还没怎么着,这就弹压起来了!   灵芝出门也没说话,她也不用说,帘子一挑起,钟老太太眼前一亮,就见桑红云穿着一身青草绿的长裙,滚着宽边的银丝线勾勒出几朵缠枝梅,下摆水草荡荡,仿佛活了似地,轻拂着她的膝盖处,头上两朵梅形绢花并一支秋蝶无笙琪霜簪,整个一夭桃穠丽,轻风明月般的身姿便站在自己面前,一张倾城绝丽的容颜让她有了片刻的失神,心底里一时为自己的几个孙女担心起来,不由得显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这可是林哥儿的妾侍?”   乔夫人早将钟老太太眼里的神色收进看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桑红云,笑着转向钟老太太:“可不是!”   桑红云便对着钟老太太和钟行了一礼道:“给老太太请安!”   钟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再不多话,乔夫人将手里拿着的绣帕儿放在嘴边沾了沾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顺便吐嘈一下,这钟家的一窝子女人来势凶凶,桑红云两面受敌,真不省心哪!   ☆、应付   桑红云故意抬起诧意的眼睛望着乔夫人,道:“夫人!不是您让人去了竹香院,说这边有客人来,要妾来陪同吗?”说着看了一眼钟家的老太太,道:“难道不是?”   乔夫人也知道自己让灵芝去竹香院是为了什么?   但桑红云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她面有不悦,当着钟家老太太的面,却又不能斥责她,道:“桑姨娘,我让灵芝去竹香院,只是要告诉你,客人来的这段间,让你好好在竹香院里待着,不要随便是个阿猫阿狗也能上得了台面,能够见得了外面来的客人。老太太,都是我管教无方,让你笑话了!”   桑红云垂首不语,眼见得这是乔夫人让钟家以为是自己知道了钟家要与乔家结亲,而生的嫉妒之心,让钟家一开始就将自己当作对手!以为是挡了他们的路,要借钟家的手除了自己吧!   钟家的大小姐钟玉英看了一眼桑红云,转而对着乔夫人道:“夫人,听说乔府内有个后花园,种着不少的菊花,能不能让这位桑姨娘带我们去看看?”   乔夫人内里好笑地看着这个钟家的大姐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这钟家大姐儿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上赶着配合她,要是真是她嫁给了乔锦林,倒是再好不过。拿捏她也是一句话的事,便笑着对老太太道:“这倒也是,咱们这些人都与她们隔了辈了,还真不如让这桑姨娘带她们去看看!”   四小姐钟玉玲则是笑道:“老祖宗,夫人不是生了一位很有才情的姐姐,怎么不让她带我们去?”   乔夫人再转头去看这位四小姐,不由暗自点头,这位钟家的四小姐纯厚,可爱,却不泛长着一颗玲珑心,钟大姐儿要让一个姨娘陪,而钟小姐却要她的念娇陪同,就凭这一点,两人档次立显当下,要是与自家的士哥儿成一对儿,倒很般配,可惜了!   乔夫人扫了一眼桑红云:“老太太,我家那个女儿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不易出门,你看……”   老太太脸上带着妥贴的笑容道:“夫人,女孩子都是家里的娇客,只能娇养,她既然身子不爽利,自当好生将养!”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儿抹下,道:“夫人,这是我年轻时在京城里的宝相寺被慧云大师开过光的一串佛珠儿,就送给你女儿,希望她有神灵庇佑,一生无忧!”   乔夫人接过钟老太太手里的拂珠,竟然是十八罗汉紫檀珠,其中还隐约看到慧云二字,不由大愕道:“老太太,这是那位皇家出了家的王爷所赐?”   钟老太太道:“正是!”   慧云大师出家前是当今皇上的叔叔,为情所伤,执意出家,能得到他的信物,真是无上的荣光!   这样一个商家老太太,竟然能够在京城里得到这样的奇遇,可见钟家比自己想像还要有些能耐!   再想想自己,被乔余风扔在这并州城里,从来没有去过京城,就算知道京城有这么一座宝寺,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想想,越发地恨乔余风,错着牙道:“那我就收下老太太这份慈爱之心了。   钟玉玲看着钟老太太的一举一动,眼睛奇亮,似乎是在看一幕好戏,眼里透着一股狡黠。   侧面站着的桑红云正好将钟玉玲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对那串所谓的开光佛珠,产生了疑问!   乔夫人和老太太催着钟家四姐妹跟着桑红云出了主院,一起向后花园走去。   只因桑红云身份与这几个小姐的低微,因而虽说是陪同,却一直微后于她们几个,这也是身为妾侍的本份,在外人的眼里,桑红云一向做得很好,尤其是刘嬷嬷进住到竹香院后,大家子的规矩更是知道了不少,于是,本来做为宾客的四位钟家小姐,反而反客为主,而桑红云屈于身后,让人看着怎么也有些不搭调。   钟家四位小姐,第一次进入乔府,早就迷花了双眼,乔府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和石板小路,无一不展显着乔家的贵气,钟大小姐是钟家内定进乔府的人选,但往往有些事,并不一定会照着钟家家主钟育仁的意思发展,钟家二房的四小姐钟玉玲,此刻,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乔家的两位少爷!   钟家的富贵是在明面上,而乔家的贵气却是低调中显着奢华,就说乔夫人屋子里的坐榻就是一色匀称的紫檀木镶着一块盘子大的纯白云母石,窗帘则用得是江南苏绣的薄烟纱,乔夫人用的那只茶碗是官窑出来的薄胎瓷碗,清透釉亮,这些看着普通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出自名家名坊,钟家虽然有的是银子,但对于女儿来说,那些婚前还能沾着光,婚后,也只是自己出嫁前家主分配给的那些嫁妆,所以说,能够嫁入乔府,便有了后辈子的衣食无忧。   钟大小姐钟玉英走到半道上突然停了脚步,对着桑红云道:“听说,你住在竹香院的正房里,这可是真的?”   桑红云却反问她:“钟大小姐是听谁说的?”   钟玉英冷冷地看着桑红云:“是谁说的不重要,只不过,桑姨娘一个妾侍的身份,却住在正室的屋子里,你这是要让乔大少爷被人骂他宠妾灭妻吗?”   桑红云看着钟玉英有些稚嫩的笑了笑道:“如今爷他不是还没有妻吗?”   钟玉英被桑红云的笑刺得一下子红了脸,不知怎么往下说:“你……你不知羞耻!”   桑红云紧问她:“为何我不知羞耻?”   桑红云真要翻个白眼给钟玉英,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就不能有点新意?   钟玉玲内心里鄙视了一下钟玉英,真是蠢到极致了,这样的大姐还想着要进乔家,乔锦林有这样的妾侍,哪里有你立足的地方,竟能问出这样毫无水平的话来,老太太之前的耳提面令,竟是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桑姨娘,别说这个了,重阳节快到了,旧年里,咱们家可是收到过乔府不少的菊花,不知今年又种了些什么新鲜品种!”   桑红云道:“钟四小姐记得旧年收到的菊花吗?只是我来的时候,已过了重阳节,却是不知道的!”   钟小姐碰了个软钉子,不由心内有些恼怒,这桑姨娘真不识抬举,本小姐能够放下身段与你说话,已然是看得起你,不要以为受了乔锦林的宠,就目无下尘,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纵你是宠妾,也越不过妻去,律法不容,理法也不会站在你那一边!   她面上带着七八分的腼腆的笑意:“是吗,这个倒是不知,原来桑姨娘进来的时间也不长!”   桑红云看到钟玉玲说话,这才发现,其实钟玉玲长得算得上中人之姿,说话间的一颦一笑,都给人很甜的感觉,比钟大小姐钟玉英要惹人怜爱的多,这样的人做妻,不算漂亮,却会揣摸人心,且还有丰厚的嫁妆,娘家又有银子,实在是为□□的好人选。   钟玉英看着钟玉玲上前巴着与桑红云说话,瞪着眼看着钟玉玲。   钟玉玲假装看不到,和桑红云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钟二小姐钟玉梅双手抱怀,看到走远的两人低声道:“大姐,你最好眼睛擦亮些,我看四妹妹是要参一脚,夺你的未来夫君呢!你看她与那个桑姨娘说说笑笑地,全然像是一家人一样,倒没想到,四妹妹有这样的手段,要先入得乔大少爷的眼,就要打通他身边人的关节,姐姐,你可要小心些!”   不说还好,一说,钟玉英猝然转身盯着前面的两人嘴里悄声骂了声:“贱……人!”   桑红云并知道,钟家这几个小姐,还没有正经见上一眼乔家的两位少爷,就已经掐起来了!   乔家后园里的这一片菊花花海,让钟家的四姐妹发出小小的惊叹,钟玉英随手摘了一朵,让丫环给她插到头上,钟玉梅冷淡地看着钟玉英,钟家三小姐钟玉荣则是小心地站在一边,仿佛在看眼前的一片花海,其实耳朵正竖起听着桑红云和钟四小姐钟玉玲的对话!   “桑姨娘,夫人很喜欢菊花吗,还是府里有其他人喜欢?”   桑红云客气却又疏离地对着钟玉玲道:“这个,妾身也不知!”   钟玉玲嘻嘻笑道:“桑姨娘怎么什么都不知呢,夫人的喜好,你都不知,那你要给夫人请安什么的,就没听过别人说?还是说,夫人本来是不待见你的?”   桑红云勾了下唇角道:“钟四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妾身知道一定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不过,这菊花地,倒的确是夫人让人下手种的!”   钟玉玲看着桑红云咯咯笑了两声:“桑姨娘,你可真逗!”   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四周一片安静。   钟玉梅本来就对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兴趣,撇了撇嘴道:“我们该回去了,要不老祖宗会着急”   说着也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想,便提步向回走去。   她要赶回去,将四妹的事说与娘亲,二房插手大房的事,定要让娘亲想出办法来好好治治二房的不规矩!   桑红云便也顺水推舟,和钟家姐妹一起回了主院,此时正是中午开饭的时间,桑红云有些尴尬,钟家一窝子和乔夫人显然也知道她一个妾侍是没有资格与她们一起吃饭的,于是,乔夫人恶作局地就让在她们的饭桌下角摆了一个炕桌儿,让桑红云坐在那里用饭。   桑红云看着那只炕桌儿,炕桌的桌腿本就短,此时放在地上,她就要坐着小兀子才能就食,这样吃饭,与窝在桌子底下的狗有什么区别!   望着坐在桌边的一窝子女人,桑红云的胸口堵得慌,她压住心中的怒火,平静地道:“禀夫人,妾身前日偶感风寒,不易多吃,来时已喝了米粥,不觉得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作收!   ☆、送礼   乔夫人没想到桑红云竟然当众不从她的安排,道:“老太太来一次不易,你这样是做干什么?”   桑红云抬起头来,正色道:“禀夫人,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乔夫人盯着桑红云:“即是如此,你之前不吭声,如今却来说这些,难道就不怕过了病气给客人?”   乔夫人这是咬紧青松不放松的样子,就是要让钟家的人看看这样无法无天的妾。不过,难道不会有人会说乔夫人堂堂乔府的当家主母,连儿子的一个妾都治不了,说出去,又到底是羞谁的脸!扫谁的皮!   桑红云依旧是不软不硬地道:“夫人,如今已然好多,只是偶尔不适!”   不管乔夫人怎么说,桑红云大不了不吃这顿饭也不愿屈就她。   钟老太太看了两人你来我往,明里较劲,终从其中闻出些什么味来道:“既然桑姨娘身体不适,那就让她随意吧,夫人你说呢?”   乔夫人如此作践这桑姨娘,看来与乔锦林关系不是很好,又不是亲母子,必有不合之处,自己的孙子要想嫁进这乔府,就不能还未进门就得罪两方人,乔夫人固然要拉拢,只许她好处,多使银子也就是了,只看这桑姨娘,便可窥其乔锦林在府内也不是个软柿子,这样更好,孙女嫁给乔锦林,当看桑姨娘,就知道,有他护着,也不会受多少的苦去!   是以,帮了一把桑姨娘,也要让她明白,有势力的娘家妻比没势力的良家妾更有活得好的资本!也是让她看清形势,依附着钟家的女儿,才有她的活路!   钟老太太为桑姨娘这样一求情,乔夫人想要作践她,便不好再说,便冷冷道:“那就在一边站着吧!”   乔夫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桑红云,投过来的目光好像在说,既然你这样又臭又硬,那这顿饭也不用再吃了!   一桌子人很斯文地吃完了一顿饭,四位小姐的动作优雅自不必说,像是特意学过礼议,想来钟家未来的发展,也是要慢慢向官场靠拢,照这样下去,说不得钟家未来几十年里就会有出仕的人,所以说,要接交乔家这样的朝庭重臣也就很自然了。几位小姐一边吃,一边看桑红云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优越感,   一直到了傍晚,钟家的老太太像是等不到乔家的两位少爷回府,便带着失望领着一帮子女人,回了钟府。   回到竹香院,桑红云一头扑倒在大炕上,埋着脸,玉萍和小米也是站在炕下,看着桑红云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锦林还没回府,躺了一柱香的时间,桑红云翻身坐起对着站在炕下的两人道:“摆饭!”   哦,真是要饿晕了。   站在门口的墨板像是被打了鸡血,一听说桑红云要让摆饭,一路小跑去了厨房。   乔锦林从外面回来,正看到桑红云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饭,整个一没吃相的很,走上前去道:“这都到人定时分了,你怎么才吃饭,还吃得这样?”   桑红云抬头看了一眼他,嘴里憋着一嘴的饭粒儿,又低下了头,将一筷子青菜肉夹着送到嘴里!   乔锦林皱起眉头,转身对着玉萍和小米道:“你们是怎么侍候姨奶奶的,怎么让她饿成这样?”   玉萍还想着怎么回答,小米抢向一步道:“回爷的话,今儿个,夫人让姨奶奶去了主院,陪着钟家的老太太,太太还有四位小姐一起说话儿,其他的也就不说了,单说吃饭时,姨奶奶不能上桌,夫人就给姨奶奶在地上摆了炕桌儿,单独让姨奶奶用饭……!”   乔锦林眼前立刻想像出当时的情景,转身看着桑红云。   桑红云却是笑了笑道:“没事,夫人没得逞!”   说着又低头吃了口饭。也不看乔锦林道:“钟家女儿个个如花似月,可是真好看,尤其那个钟四小姐钟玉玲,真个一可人儿,爷,取妻当取钟四姐儿,谁取她是谁的福气!”   乔锦林抽了抽嘴角不说话,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拿起另一双筷子,将她爱吃的小葱拌豆腐夹了一筷子放到她碗里,桑红云又笑了笑,夹了起来,吃进了嘴里。   桑红云很少这样笑,但她的笑实在是太明媚,晃得乔锦林了一阵眼花。   可是心里却疼得如针尖在刺。   他心尖尖上放着的人,捧在手心里怕捏着,放在嘴里怕化了人,却一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凑近了她,将她轻然揽在怀里:“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桑红云渐渐收起了笑意,放下了碗筷,侧脸道:“是在等那个人出现吗?”   乔锦林点头:“她身后的那个人,皇上也在等!三皇子也在等,父亲和我都在等,现在,也委屈你再等一等!”   桑红云转身身看着桌上吃剩的菜道:“好!我等!顾夫人也一定会等,但就不知道这一个等字是我也要像顾夫人一样等到入了土,对了,如今还有加上一个杨姨娘,她也在等!”   乔锦林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是看着她两眼里愤出的火光,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含情脉脉,只有凝视。   又坐了一会,乔锦林转过了头,才叫了玉萍和小米将桌上的饭菜收了下去。   晚上安顿了桑红云早些消息,乔锦林就去了书房。   过了几天,快到了重阳节,桑红云将各家的礼物收拾妥当了,让乔锦林去拜会。   这些人家的夫人都是顾夫人在时接交的,一直对乔锦林还算关心,如今乔锦林上门拜访,一脸惊喜,再看送得礼物贴心,一时都感叹,顾夫人生了个好儿子。   玉州方先生是当朝的大儒,名声在外,朝中更有门生无数,居于玉州,却每日里门庭若市,多为求知若渴的学子,这些人中未来会有国之栋梁,乔锦林此时带着礼物被人让进了方先生的客厅。   方先生儒雅风趣,见着乔锦林的第一句话就是:“雁堂今年给老夫送什么礼来?”   方夫人笑道:“雁堂别与这迂夫子较真,真是的,来的客人都被先生太过直白的话吓跑了!”   方先生与方夫人少年伉俪,情深意重,方先生一生没有纳妾,与老妻共度半生,生了两子一女都在京城,玉州只有他们夫妻俩。   方先生胡子一吹道:“哼,那些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以为入了我方家的门,不学点墨就能在朝中得到一席之地,做梦!”   乔锦林看着老两口拌嘴,也笑道:“雁堂今日里确给先生带了件不一样的礼物!”   方先生大手一挥,五指伸出,掌心向上:“拿来!”   乔锦林眯眼笑着,让乔平和另外两人将东西抬了起来。   方先生一看,大喜:“你小子,从哪弄来的绿牡丹,我这多少年没见过绿牡丹,有一会在皇上的养心殿里看到一次,还没这么大!”   方夫人悄悄与乔锦林相视一笑道:“老了老了,还放不下这些东西,雁堂,你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   乔锦林慢慢走上前,心里却是讶异。   桑红云将一盆绿色的菊花让人端进屋子里道:“你这次去玉州的方家看方先生,听说这方先生是当朝大儒,普通的东西他一定看不上,前一阵出府,偶尔在一户人家的院里发现为盆花,感觉很特别,好看,便求了人家将这花买了来,这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绿牡丹,正好送与方先生,他一定会喜欢!”……   乔锦林摇了摇头,才看到方夫人笑眯眯地在看着自己。   方先生嗔道:“你个臭小子,在想媳妇儿吗?怎么老夫与你说话,你像是魂游天外了?”   乔锦林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那个小妾专为方先生准备的?”   方先生抬起身子指着绿牡丹道:“你说是你那宠妾准备的?这倒是个眼界不俗的。”说着慢慢走回首座,坐了下来,看着花道:“雁堂,你都老大不小,怎么不取一房妻室,这妾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乔锦林坐在一边,想了半天道:“家母之死,一直不得真现,这些年来,锦林没有一天不想着为查到真现,还母亲一个公道,但锦林生为男儿,后宅之事无从插手,是以到了现在,是我这妾侍帮了我!”还有她使计让乔富出手在赌场上赢了赫铭,赫铭被一样关了禁闭,为他那一次的大事争取了时间,后来的的事,他不能一一说与方先生,桑红云在他的心里占居了什么样的地位,只有他知道。   方先生有些异外:“你这妾侍不是你强取的?她竟不怀一丝怨怼,帮你?且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随意让人摆布,雁堂,你确定她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   绿牡丹,菊钟极品,这位小妾必是在乔锦林要来玉州之前为此做足了功课,打探过自己的喜好,此菊一菊难求,她竟求了来可见其心坚韧。   乔锦林抬起迷茫地眼道:“先生……!”   方夫人怜惜地看着乔锦林道:“你怎么没有将她带来,让我们看看,这么多年,你父亲去了京城,是眼不见为净,而你一直又以纨绔地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自己不能做主取妻,如今这个妾侍却又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如若给不了她最好的,又能与她相守几时?我们和你父亲其实都希望你活得好!不想看到你这样!”   方先生接过方夫人的话道:“你自小就被你父亲托付与我,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贤侄,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主意,眼见得你都二十过了,再不取妻,世人也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往后的章节,会向乔府,并州以外发展,给桑红云一个广阔的空间,为正妻之路更加迈进,不过,能不能做到正妻的位子,就看亲们给不给力!话唠叨叨完了,默默去码字!   ☆、妒忌   乔锦林从方先生家里出来,一路骑马急驰,方先生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你这妾侍不是你强取的?她竟不怀一丝怨怼,帮你?且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随意让人摆布,雁堂,你确定她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   你确定她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   你确定她是要真心与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   乔锦林的眉头紧缩,心也揪成一团,以往他都是刻意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不去想,但是方先生是他的良师,从十岁起,就跟着方先生学习,那时候,方先生还在京城,只是书信来信,幼稚的书信与睿智的书信互在京城与并州再从京城到西北大营,至到现在,能够常常见面,他的心里早已把方先生当作另一个父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做得很好!   方先生是旁观者清,他是身在其中而自欺欺人,他此刻很想见到她,很想看到她心里是不是有他。   方先生看着乔锦林离开了府门,对着方夫人道:“这孩子的心乱了。这女子,如果真是可心可人的人,咱们不番帮她一个忙吧!”   方夫人笑着点头道不:“先生,她亲手为您准备的这盆绿牡丹,其中深意,不言而语,很聪慧。成人之美不泛善事一件,过几日,我会下贴子给这妾侍,如果真值得……”   老俩口相视一笑,即而方先生收起笑容道:“京城那位已经等不及了,这都是第三次派人来请了,我也想过,要不,下个月初,我们就进京一趟去看看!”   方夫人没有说话,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可是皇上看不得自家的先生得闲,没办法,谁让他是天下第一,谁也惹不得呢?   方先生又何偿不知方夫人的心思,看着老妻依旧容颜柔美,不由叹息一声,拍了拍老妻的手:“终归是躲不过的!”   重阳节一过,天气骤然变冷,残花败柳,落叶翻飞,经过的路上,铺上一层黄叶,偶尔卷起几片,上下起伏,又很快地飘落在地,桑红云踏着一地的落叶,去了乔夫人的主院,钟家的老太太二次做客,乔夫人依然不遗余力地要桑红云陪同,桑红云不想退让,虽然她一直没有想着将乔锦林当作自己一生的丈夫,但这样的数次挑衅,她也不想缩在竹香院,不去面对。   乔夫人也只有在此时,才会好好地收拾一番桑红云,其余的时间,她是见不着她的,她不想信桑红云在心里不着急。住在竹香院的正房屋里,被乔锦林像宝一样藏着掖着疼着,乔府还有哪一个女人如她一般活得这样滋润,虽然她才三十几岁,一样如青春少女想望夫君的疼宠,但那样短暂的疼宠不是乔余风给的,如今她不嫉妒,是假的!   钟老太太这一次只带了钟玉英和钟玉玲,桑红云一想便了然,定是钟家内部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两个是小姐是钟家大房和二房的,各自出一个,钟家的钟育仁这个家主还真难做啊!   桑红云给一屋子的客人,主子行了礼,乔夫人经过上一次,还想着再刺他一下,便道:“这两位钟家小姐,要与咱们念娇一起玩几天,就住在这里,你这些日子好生跟着,别让她们为难!”   桑红云道:“夫人,既然与大小姐玩,妾是喜不自胜,不若就让两位小姐与与大小姐住到一起,更便宜些!”   乔夫人一顿,这些日子娇念娇一直窝在自己的院里,不知为什么,脸色憔悴不说,又吃不下饭,眼见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实在是不想再让人打搅她,但上一次就借着身子不适,没让钟家的几位小姐与她见面,这一次再不让见面,便于礼不合,被钟家生了疑心!自己脸上过不去,都说士农工商,行商之人满身铜臭,最让人看不起,钟家的礼数自然比不上朝庭重臣的家的,乔夫人不想在这方面让钟家看笑话,可恨桑红云那壶不开提哪壶。   钟老太太为了钟家这两姐妹,也想让她们与乔家大小姐住在一起,以便她们了解乔府,了解乔家的两位少爷,便很有期待地看向乔夫人,乔夫人只得免强一笑道:“那也好,我就让人先去知会一声她!”   钟老太太眯起了眼儿,又笑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乔念娇看着灵芝,冷哼一声:“娘是怎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带,我这成什么了,既然她们想住我院子,我让给她们就是!”   灵芝不敢吭声,讨好地道:“小姐,这事本也没事,是桑姨娘多了嘴!”   乔念娇忽然就没了声气儿,一屁股坐在大炕上,眼里闪出几份畏惧!   赫铭突然就这样没了,她想想都怕,当初也是一时气愤才与赫铭来往,也就再差一步,她便成了赫铭的人,真的是想想就后怕,如果赫铭死了,她又失了身子,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大哥当初让乔富拦她出府,后又有桑姨娘当面说她,她自不当一会事,桑红云威胁她给赫铭写了信,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送到了桑红云的手里,那封信,至今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如果那封信被人发现,她只有出家做姑子!现下,她是不敢再看不起桑红云,她与大哥一样的胆大,聪明,还不留情面!   如此,她也就更加不敢告诉做为娘亲的乔夫人自己食不下咽的原因,至到现在,她的娘亲也只以为她是因为进不了沈家的门而伤心难过!   灵芝看着乔念娇脸上的变化道:“大小姐?”   乔念娇抬起了头,眼里惊慌地道:“那就这样吧!素月,素明你们带人去打扫东西厢房,准备给钟家的小姐住。”   重新提了一等大丫环的素月,素明一起应了,出门去安排人手。   灵芝回到了主院,将事儿说了,乔夫人惊异地看着桑红云,不相信她的女儿怎么就这样答应了。   钟玉英和钟玉玲则是互相看了一眼,钟玉英的眼里露出恨意,钟玉玲则不经然地转过了脸。   乔锦林将手里的马鞭扔给了跟在后面的乔平,蹬蹬蹬一路急走进了竹香院,玉萍和小米急忙迎了上去,乔锦林进了主屋,看到屋里没有桑红云的影子,嘴唇抿成一线,瞪着眼道:“人呢?”   玉萍赶忙说道:“今儿个钟家的人来做客,桑姨娘被乔夫人叫去又做陪了!”   玉萍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乔锦林已闪出了主屋,   小米脸上露出笑道:“玉萍姐姐,咱们爷可真可爱!”   玉萍转过脸来,敲了一下小米的头道:“我吓都吓死了,你还开这钟玩笑!找打不成?”   小米抱着头,笑了一下道:“爷才不会真对我们怎么样?有桑姨娘呢?”   玉萍也笑起来道:“你个鬼机灵!”   桑红云站在一边,钟老太太和乔夫人说话,和着钟家姐妹谈得极尽热络,乔锦林一步从外面跨进门来,身上的凉气带起一微风,轻轻拂过站在一边的桑红云身上,桑红云感觉到一丝凉意。   钟玉英只抬头看了一眼乔锦林,脸一下子升起潮红,钟玉玲则是一派天真却大胆地看着乔锦林。   两人眼里的惊喜,不言则明。   乔锦林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桑红云,上前一步道:“夫人!”   钟老太太早已坐正了身子,她的眼睛直盯着乔锦林,乔锦林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道:“老太太安!”   钟老太太听到乔锦林叫乔夫人的是夫人,而不是母亲,心里一时有些不安起来,如果真是乔家这继母子不合,那她这样一心想让钟家的女儿嫁入乔府的心思会不会落空?   “夫人,我有事要交待她去做,如此,就不能陪着老太太了,此事甚急,老太太还请勿怪罪则个!”   钟老太太看着乔锦林强势地样子,她能说怪罪无礼吗,乔锦林都低头与她示了礼。   钟老太太面红耳赤地道:“这是林哥儿?自然不怪罪!”   乔夫人瞪着乔锦林道:“你要是早些取妻,自然用不着她来,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既有事找她处理,我能说什么?”   乔锦林也不与乔夫人硬顶,目的达到,便对着身边的桑身云道:“走吧!”   桑红云行了礼跟着乔锦林从主院里出来,乔锦林一路拉着她手不放,桑红云急道:“你放开我,路上这么多的人!”   乔锦林停了一步,回头闷着气道:“不放,死也不放!”   桑红云看着他眼圈有些红,悄声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方先生不喜欢那盆绿牡丹?没事,等找到更好的,他喜欢的,你再送去!”   两人一个拉,一个扯,乔锦林将她一把拉到身边的假山石后,墨板想跟过去,又不敢,只得站在外面,抻着脖子,向里看! 作者有话要说:  依如即往求收藏!萌萌哒!桑红云是隐性炸弹,乔锦林十分不安哪!呵呵!   ☆、蠢货   假山后面,乔锦林转身将桑红云紧紧抱在怀里,搂紧了她的腰肢,将她贴在自己的身上,二话不说,便亲了一口桑红云,望着她道:“你不要我,是不是?”   桑红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怎么了?”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一直就不想要我!”   桑红云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只得安慰地道:“没有……”   热热地带着青草的气息喷在桑红云额头上:“什么没有?嗯?”   桑红云真的无法回答他,她一直就想着怎么离开,此时,怎么能给他回答说不想离开的话。   遂也恼了,强词夺理地一把推开了他道:“你这是怎么了,在外面是不是听了不该听的话,你要质问我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纳我进门,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如今,你问这个有意思吗?我能去哪,我除了乔府,我能去哪,你告诉我!”   乔锦林怔住了,桑红云也没想到自己又对他吼起来,她真的是有些厌倦了。   乔锦林再次将她抱紧了,不管她怎么推,都不想放弃她。   “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想多了,你没想离开我对不对!我与你道歉,好不好!”   桑红云也不想这件事让乔锦林耿于怀,将怀疑加深,这样不利于她以后的离开。道:“没什么,你早知道,我脾气不是太好!”   墨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大气不敢出,爷和桑姨奶奶这是怎么了?   次日一早,桑红云刚和乔锦林吃了早饭,竹香院里就来了新客。   乔锦林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道:“我去里间!”   桑红云没有反驳,道:“也好!”   这钟家两姐妹还真是无孔不如,乔锦林本就长得俊美,长腿蜂腰,肩宽体健惹人注目,前番见过乔锦林的钟玉英已然痴迷,钟玉玲则是初次见,心下已是悸动不已,可是乔锦林在乔夫人那里边连看她们一眼都没有,直接将她们当成了空气,这让两位富家小姐心中十分的不甘。   钟玉玲看着外表一派天真,其实骨子里最有主意,上一次,回到钟家之后,二房一家被老太太和家主钟育仁狠狠骂了一顿,但钟玉玲还是撺掇着自已父亲和家主钟育仁秘谈,钟玉玲对其父说,钟玉英驾驭不了乔锦林这匹野马,除非,乔锦林脑子坏了,去取一个蠢货做自己的正妻,虽然钟玉英是钟育仁的大女儿,但他也知道如果是为了自己一房的事,他一定不会让人插手自己房里的事,但这不是,这是整个钟氏家族的大事,所以,他也不能不考虑二房里的意见,最后自然是大房出了大女儿钟玉英,二房出了钟玉玲,不管哪一房的女儿嫁入乔家,都会使钟家整个家族得利,因而,钟玉玲想得透彻,这是她的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如果她成功,将会被家族高高抬起,整个家族会以她为荣,也有她说话的一席之地,权力惹人眼,她要抓住乔家,得到这份权力!   能够进住乔府,是她的第一步,但没想到这个提议,竟是桑红云说出,这正是太合自己心意了。如此,在乔念娇不冷不热的招待下住了一晚上的钟家小姐们,忍着乔念娇的陌然,急不可待地便去了竹香院。总归,乔念娇是次要的。   两人被小米带进了屋里,钟玉英再次惊惊,这主屋里的多宝阁,风屏,墙上挂着的字画,与乔夫人屋子里相差无及,甚至更有品位一些。   钟玉玲本是傲娇,此刻也不得不说这桑姨娘真是好命,竟然能让她入了乔锦林的眼。得了这样大的宠。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桑姨娘,我们来与你说说话儿,你可别赶我们走哦!”钟玉玲的声音婉约动听,只是不见人,便会会展开联想。   钟玉玲看到桌上还摆着的两只碗,两副没来得及撤下去的碗该,笃定乔锦林就在这屋子里。心里窃喜。   桑红云也看到了桌上的碗筷,很坦然地道:“怎么会,两位小姐这是看得起妾身!小米给两位小姐摆座,墨板上茶!”   钟玉英看着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桑红云皱了皱眉道:“桑姨娘,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钟玉玲伸手揪了一下钟玉英的胳膊,对着桑红云道:“我姐姐是说,这位子的椅子的摆法真特别!”   钟玉英侧脸一脸臭屁地看了一眼钟玉玲道:“你拉我做什么,我没说错,桑姨娘是妾侍,就譔站着说话,怎么能与我们并排坐一起?”   钟玉玲真是被这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姐姐快要气死了,你当这是在钟府?   桑红云看着两人的互动,不动声色地道:“钟大小姐希望我坐在哪里?”   钟玉英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你站着的,怎么可能有坐位坐着,哪家的妾侍不是站在正妻的身边侍候着的!”   桑红云左右看了看,再次问她:“那么,钟大小姐,这正妻,咳咳,爷还没取进门呢?”   小米和玉萍墨板怒气冲冲地看着这钟家两位小姐,小米差点就要举起小粉拳。正好看到桑红云的的眼色,只得默默地放下手,低下了头。   钟大小姐一脸得意地看着桑红云:“虽然还没取进门,可是规矩还是不可乱!”   钟玉玲此时已来不及阻止钟玉英的话,她看到桑红云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弹了弹胸前并不脏的衣领,收起脸上的笑容道:“钟大小姐说的是,那就等我们爷取了正妻,能够与钟大小姐平起平坐的时候再来好了,墨板,送客!”   钟大小姐正暗自得意,只要自己嫁给了乔锦林,就是乔锦林的正妻,桑姨娘算什么,到什么还不是被她搓圆捏扁。就算如今还没嫁进来,也不能给她惯这样的毛病。突然听到桑红云的话,不由怔住,这怎么与自己想得不一样,她怎么敢?在钟府,有哪一房的妾侍是敢这样对她的?   “桑姨娘,你敢这样对我!”   桑红云的眼睛如黑夜星辰,一尘不染,看着眼前的钟玉英没有说话,她也无须再说!   钟玉玲此刻已上前挡在钟玉英的前面道:“桑姨娘,我们本是来与你说说话儿,没想到我姐姐出言猛浪了,我们这就告辞!”   钟玉玲早变了脸,她就知道,钟玉英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地想要来探探乔锦林,想法子能够有与他亲近的机会,明明乔锦林就在这屋里,他却一直不出来,任由这桑姨娘应付她们,还怎么想着能引他出来呢,现下里,说什么都不是了,桑姨娘这样的做派,哪里能够看得出是一个妾侍,她如此,分明就是当家主母的样子,乔锦林真是把她宠到家了!   她真的是要好好想想,老祖宗要大姐嫁进乔家来,看她的样子,想进乔家的门,并不是容易的,如今都让一妾侍轻巧地堵了回去,乔锦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只如此想,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尴尬。   两人灰溜溜地从竹香院里出来,钟玉英恨恨地道:“真是没规矩,一个姨娘都敢这样目中无人!”   “闭嘴!”   钟玉玲看着自己家的长姐,眼里都是鄙夷:“乔大少爷就在主屋里,你敢这样耍他的妾侍,你还会有什么机会嫁给他,真是不知道大伯娘是怎么教你的,竟然蠢成这样!”说着转身向前走去。   钟大小姐钟玉英一时愣怔,脸上不自然地起了红潮,怎么会,怎么会?乔大少爷怎么会在屋里,她怎么没看到?   桑红云等到这两姐妹离开,听到乔锦林在里面说道:“做得好!”   桑红云转身走进里间站在炕沿下道:“是你取妻,人家这赶着一大早来看你,你却躲在这里,不让两位小娘子寒心?”   乔锦林半靠在闪缎大印枕上,胳膊半支着脑袋,斜斜地看着桑红云道:“你是这主屋的主子,你说让我见,我就见,你说不能见,我决不会见!怎么,处理好了事儿,又来处理我了”   桑红云嘟着小嘴这:“我说现在让你去见,你去还是不去?”   乔锦林很有眼色地道:“不去!”   “你……!”桑红云被他气不过,转身坐在炕沿上。   乔锦林上前一扑,将她扑倒在炕上,看着她的小脸儿道:“云儿,就咱俩天天见吧,别人,我谁也不见!你也别想着让我去见!”说着伸手去摸她的小脸儿,真滑啊,和鸡蛋清一样,再看下面那两座小山峰,小蛮腰,小翘臀,乔锦林跟吃了蜜一样,贴上去:“要不,咱再接着睡一会?”声音低淳又暗哑,桑红云忽地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下了炕,一溜眼地出了里间,这货发情了不是?真敢白日渲~淫。   乔锦林低着头,爬在炕上,低低地笑着,只有他看到,刚刚桑红云的脸涨得跟火烧似地通红,连耳垂都成了紫红色。   桑红云从里间出来 ,走到了桌边,将壶里的热茶倒了大三碗喝了,才平顺了气息,小米抱着小提壶道:“姨奶奶,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桑红云一噎,看着小米说不出话来。   玉萍到底年龄大些,只笑着不说话。   墨板从来没见过桑红云被自家的丫环也可以这么打趣,不由地庆兴乔夫人把她给了桑红云,是乔夫人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儿,这样的主子到哪里去找,自己真是得了狗屎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怎么说钟家的小姐呢,银子再多,也比不上一个聪慧的脑子啊!      ☆、手腕   等到钟家姐妹离开了竹香院,回到乔念娇的院子,乔念娇站在屋门口,让素月,素明正将一只放着八哥的鸟笼子往屋檐底下的柱子上吊,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黑,不由得心灾乐祸地道:“你们一大早去了哪里,看着脸色怎么这样惨白?”   钟玉英被小自己两三岁的钟玉玲责备,心里正气不过,听到乔念娇的话还以为是在讽刺她,便不假思索地道:“念娇妹妹,我们去竹香院,没想到你大哥的那个妾侍,没礼的很,你大哥怎么会纳那样一个人?”   乔念娇却两眼一翻道:“怎么样的一个人?说说看!”说着收起笑脸儿,看着钟玉英,虽然她不待见桑红云,可是桑红云之前确实是救了她,没有桑红云,她早已成了残花败柳。还提什么大家闺秀。   钟玉玲一看不好,忙道:“乔姐姐,这只八哥真漂亮,是谁送给乔姐姐的吗?乔姐姐,能不能也让我喂它食吃?”   说着上前几步,天真可爱地对着乔念娇,乔念娇刚刚被钟玉英挑起的火气慢慢压了下去,这个钟玉玲还算知道轻重,也露出丝笑意:“钟妹妹,自然是可以的,你来,我教你!”   钟玉玲接过乔念娇手里放着谷子,小米的食盒,笑着和乔念娇说话,钟玉英被甩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堂妹与乔家的小姐有说有笑地一起谈论那只死鸟,完全将自己丢在了一边。而她对着乔念娇所说的话,也仿佛从来没有从口中吐出来,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回答,钟玉英这一刻,说不上什么滋味,却将一腔的恨意,慢慢地加了自己的堂妹钟玉玲身上。   乔锦林与桑红云出来散步,一起在小道上走着,远远地迎面而来的钟玉英,俏生生站在他们一射之地,乔锦林依然拉着桑红云的手,遮挡在袖子底下,两人说着轻柔地话语,在钟玉英眼见得就要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两人忽然转了个弯,走进了另一条小道。   钟玉英对着身边的丫环道:“不是只有这一条道吗,怎么那边还有一条?”   桑红云对上乔锦林的眼睛,笑眯眯地道:“怎么不过去说句话?”   乔锦林道:“ 她是夫人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   桑红云回头看了一下,钟玉英的影子已经看不到了:“钟家很看好你们乔家!不是你,也会是二少爷!”   乔锦林迈着步子,轻松地走过几棵桂花树,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回头站在树下道:“只要不是我!”   桑红云笑了笑,乔锦林让人摘了些桂花,和桑红云一起捧在他的袍子里,带回去,给他做桂花糕吃!   钟玉英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乔锦林对她刮目想看。看着乔锦林像避着瘟神一样的避开了她,不由沮丧地想要即刻离开乔府。   乔锦士低头想着事儿,两人不期而遇,钟玉英看着走向自己眼前的人,一身贵公子打扮,眉清目秀,与乔锦林长得不像,大概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与乔夫人倒有几份像气。不由猜想,这是乔府的二少爷?不过,事实上,陪着钟玉英的丫环有一个正是乔府里的,已然给二少爷乔锦士行了礼:“请二少爷的安!”   乔锦士自打知道被乔夫人送到庄子上的通房丫环怀孕小产而死后,他就离开了乔府不知所踪。   乔锦士抬头看到眼前的三人,中间站着是女子,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他此刻的心思不在这里,便点头,理也没理眼前的钟玉英,从他身边走过。   钟玉英不明白,乔府里的男子都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不是躲着就是不理不踩。这样更让她受打击,即刻就想去乔念娇的院子收拾了东西!   钟玉玲不知道她出外遇到这些事,只当她闹脾气,这两天,她与乔念娇已是处得关系很好,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乔府的主子,她要一个一个攻破,乔夫人就不必说了,看眼子是喜欢自己嫁到乔府的,现在得了乔念娇的好感,紧接着会想法子见到两位少爷,让她们看到自己的好处,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进了乔家,也不管嫁给哪一位少爷,钟家和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老祖宗将我们送到乔府来,就是要我们自己想法子留在乔府,得到机会,嫁进乔家,你这样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钟玉英道:“知道你心机比我深,我也无话可说,这乔府不是我能待的地方,我回去就告诉父亲,这一次,就看你了!”   钟玉玲没想到钟玉英会主动退出,这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仔细看着钟玉英的脸色不期然地道:“你是见过他们两个人了?”   钟玉英挫败地看了她一眼道:“一个比一个傲气!”   钟玉玲释然,乔家本就有傲的资本,钟玉英不行,她可不是不行。   想着法子将钟玉英按抚住:“傲气有什么不好,他们有傲的本钱哪,姐姐,我们临来的时候,大伯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只要咱们能留在乔府,就是进了一步,先等等看,夫人有没有什么动作再说好不好?”   钟玉英不说话了。   钟玉玲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玉英:“如果夫人喜欢让姐姐做她的儿媳妇,而姐姐却赌气离开,是不是得不偿失?”   钟玉英无话可说,想了想,拿出自己亲手做的一副抹额,去了乔夫人的主院。   钟玉玲头痛地回到自己地屋子,想了想,让自己的丫环将素月悄悄叫进了门里。   素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将怀里藏着的荷包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柜子里,瞅了个空儿,去找自己的相好的姐妹!   过了一天,乔锦林去了青枫楼见沈培均,沈培均看着乔锦林道:“怎么这么想要做钟家的女婿了?”   乔锦林道:“你看着像吗?”   沈培均笑着道:“不是都住进你们家了?”   乔锦林想了想,也笑了起来道:“云儿说了,咱家的院子大,住多少都不碍事!”   沈培均忽然抽了抽了嘴角道:“你别气我,也别被我抓住把柄,桑小娘子一时三刻是不能奈何你,所以才这样说,日子久了,等你取到妻的时候,就是她离开你的时候,别得意,我等着那一天,我是君子,咱俩跟着上面那一位,我不想与你生分,我不会束手不管的!”   乔锦林收起笑脸儿道:“怕是你没有那个机会,你家老爷子已经在为你议亲,是硕王爷的嫡长女,福庆郡主!”   沈培均看了乔锦林半天,错着牙,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碗儿,转手却一拳打在乔锦林的脸上,被他轻轻避过:“你打也没用,这门亲事,你爹娘都满意的不行!”   沈培均一下软坐在太师椅上道:“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乔锦林道:“从你打她主意的时候,我就动手了!”   沈培均无奈地看了一眼乔锦林:“你倒是心狠,这样的事,你都能做出来,你是我爹吗?”   一声吼,从门里传出来,乔平眼不眨,心不烦地看了看对面站着的沈培均地随从道:“你家爷,比起我家爷来,差了就这么一点点,不过就这么一点点也是差啊!”乔平伸出小指头,比了比。   那长随道:“你们那位背地里阴人,算不得男人?”   乔平道:“你家爷心思不纯,不怪咱爷出手,这局布得怎么样?你就快有女主子侍候了!”   那长随瞪着乔平道:“别得意,不就是个妾,有什么了不起!咱家的爷虽然被你家爷阴了,可取得也是福庆郡主,也不差!”   乔平不再与他说话,那位福庆郡主,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沈大人,有得忙喽!   沈培均郁闷地不行,看着乔锦林气恨不已道:“算我慢了一步,不过你也别嚣张,这钟家是乔夫人引进来的,你退也许能退得了,只是过不了多久,京城里那位,我看你还怎么退?”   乔锦林一听,一脚揣倒了桌子道:“沈培均,要不是你是皇上的人,老~子不怕再阴你个三五会!”   沈培均眼都不抬地道:“取妻怎么了,名份给她就是,宠爱我会给桑小娘子,一辈子!”   乔锦林又一拳砸过去,这一会,沈培均可没有躲过,脸上挨了那么一下,半个脸片刻便肿成包子。看着乔锦林打开门,扬长而去。   对着进来的长随道:“去打盆水来!”   长随道:“爷,天下的女人多了,咱不想那桑小娘子了,好不好!”   沈培均肿着半个脸道:“都怪我迟了一步,让他得了先,桑小娘子做得那些事,哪是那些娇娇柔柔地闺阁小姐能做到的!你去打水吧!”   想起桑红云在贺少华的婚宴上出现的那一次,与往日所见大有不同,更加明艳,更加自信,通身透着贵气端庄,早已从小家小户里脱身而出,如凤凰涅槃。   乔锦林路过刘家银楼,选了两套头面,回了乔府。   刚进垂花门,就看到小米站在垂花门边上。   小米道:“爷,姨奶奶病了!”   乔锦林边走边道:“怎么会病了?”   乔锦林腿长,走得急,小米跟在后面小跑着道:“姨奶奶吃了午饭,想要睡一会,睡到半中腰时,就有些憋气,玉萍姐姐还以为是吃的不对,可是姨奶奶却发起了烧,身上烫得不得了……!”   乔锦林进了主屋,看到玉萍守在桑红云一边,墨板则站在炕下,端着个水盆,正要放在炕沿边上,   紧跟着乔锦林进来的大夫急忙上前把起了脉。   玉萍的手帕儿盖在桑红云的手腕上,大夫把了脉,看着乔锦林道:“怕是中了什么毒!”   乔锦林压着怒气道:“可曾知道是什么毒?”   老大夫看着乔锦林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药   乔锦林心里着急,站在老大夫面前,问他:“她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看着像是感了风寒?”   老大夫没出声,自已先走出里间,乔锦林略一思索,跟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间,老大夫道:“这种毒,老府在其他地方见过一会,中毒的人除了发高烧,浑身无力,与感了风寒的人,十分相似,除外,它没有其他症状……”   乔锦林想要再一步问清楚些,道:“可有性命危险?”   老大夫道:“岂能没有,只不过在时辰上说话!”   老大夫开了方子,走后,刘嬷嬷从里间走出来,道:“大少爷,我有话说!”   乔锦林回头看了一眼里间的方向,刘嬷嬷依然看着他道:“与她有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乔锦林心惊,桑红云一直就没有表露出来过,难道是自己一直将精力放在外面,而忽视了桑红云,进而被人下毒?   东厢房里,刘嬷嬷看着乔锦林神色,慢慢给他说了一件事。   竹香院里,年年都有新人进来,往年的时候,乔夫人做这些事,自然是顺风顺水,但自从乔锦林回府之后,院里的人便没有那么好进了,再到后来,乔锦林纳了桑红云进府,刘姨娘刘桂儿“病”死,梅姨娘被乔锦林送到了玉州自己的庄子上,这一切的变化,都让乔夫人没有办法再安插人手进竹香院,桑红云主持了竹香院的中馈,竹香院被护得更个铁桶似的,乔夫人干瞪眼,想要找到自己所要的东西,就必须找到这样一个可以为她所用的人,吴妈被锦林杖毙后,灵芝的出现给乔夫人敲开了竹香院的半扇门,那就是大厨房里有一个与灵芝相好的姐妹,木棉。   木棉,乔府的家生子,父母亲都在乔府的庄子上,一家子的生计和性命都捏在乔府乔夫人的手里。   “木棉,这是夫人的意思,只要你让桑姨娘和爷的饭食中每天加一点儿,就行,放心,夫人说了,只要你办成此事,夫人会将你全家放生,消除奴籍,还会给你们二十亩地让你爹娘养老,有了自己的地,立时就会成为有地的小地主,有了收成,就是有了银子,你的弟弟们都会有了好前程,你嫁人,也不会被婆家小看!”   灵芝将乔夫人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木棉,木棉不惊愕是不可能的,做为家生子的木棉一家,世代子孙都会为奴为婢,这样的好事,若果是真的,那自己也会有一个好的前程,最其麻,不会被夫人随意配了小厮,这样的诱~惑太大了,木棉没有办法拒绝,在灵芝和她见过几次面之后,木棉接过了灵芝手里的一包药粉。   “灵芝姐姐,你跟夫人说,我会好好做!”   灵芝眼神暗了暗道:“木棉,要是真不行,你也不要免强!”她想要提醒木棉这件事的后果,比竟就算有那样天大的好处,也要有命享受!   木棉的心已经被天大的好处遮蒙,灵芝的言外之意,她无从去解,与灵芝分别后,回了竹香院的后罩房里,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那包粉很自然地放进了衣柜的一件衣物中。   刘嬷嬷从外面走进来,看桑红云和玉萍,小米正在说竹香院的账,桑红云看到刘嬷嬷进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嬷嬷来得正好!”   刘嬷嬷笑道:“来得正好,是有什么好事?”   桑红云这一次却没有笑,平静地看着刘嬷嬷道:“小米发现了这个,嬷嬷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刘嬷嬷看着小米小心地打开,一包粉色的粉末出现在刘嬷嬷的眼前,刘嬷嬷的瞳孔突然缩小,抬头问桑红云:“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桑红云示意小米,小米轻声道:“昨天晚上,我和厨房的烧火丫环于香一起去她屋子里玩,于香和木棉住在一起,木棉看到我俩进门,她就出去了,看着像是和于香不对盘,我也没在意,那想到于香等木棉出了门,赶紧关了门,悄声告诉我说,木棉这两天半夜里老说梦话,说什么药,于香就多了个心眼,按她说的,瞅了空当,将她的柜子打开了,找到了这个!”   刘嬷嬷听完,看着桑红云道:“桑姨奶奶,我头有些痛,想回去歇一歇!”   桑红云看着那包粉末,再看刘嬷嬷似乎已看出些什么来,想必此事不同一般,便道:“嬷嬷不舒服,就去歇着!”   刘嬷嬷从主屋里退出来,身上已被冷汗侵湿,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包粉色的药末。   桑红云不动声色地让小米将药粉包好了道:“小米,于香可曾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小米点头:“姨奶奶,我取了姨奶奶风干的桃花,弄成沫儿,让于香照着原样儿放进了木棉的衣柜里。”   桑红云点头:“小米心思周密,这下我便放心了!”   小米这些日子越发得桑红云的赏识,不过,她也真的是很聪明,玉萍含笑看着小米,她将小米放在桑姨娘身边果真是个好的!   傍晚,桑红云让小米提了食盒亲自去了刘嬷嬷的住处。   刘嬷嬷看到桑红云进来,红着的眼圈儿,一时遮不住她脸上的悲伤。   桑红云坐在她对面,道:“嬷嬷,可好些了?”   刘嬷嬷接过桑红云手里的茶碗道:“劳烦你还亲自过来看我!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你!”   桑红云将小米手里的另外一碗茶接过,小米退出了屋外,守在门口。   刘嬷嬷喝了一口茶,看着桑红云将茶碗放在炕桌上,另将食盒里的菜一一取出来,放在桌上。   “姨奶奶,这可是不能,我只是爱雇于你……!”   桑红云等到一一摆好了菜,将一碗面放在刘嬷嬷面前才道:“嬷嬷,红云今生能遇到嬷嬷,是红云的福气,嬷嬷如果有什么难言之苦,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嬷嬷你看那包药粉,可是出自哪里?”   刘嬷嬷摇了摇头,看着桑红云嘴唇动了动,还是低下了头,桑红云杏眼眯起,道:“难道,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刘嬷嬷兀自抬头,讶异地看向桑红云,随后道:“你猜得没错!”   刘嬷嬷抬手拢了拢她一窝丝的髻子,将后面的两支金钗重梳妆打扮插了插,这才道:“这于香虽然没经人家的同意就翻了木棉的衣柜,但事急从权,姨奶奶也不用罚她,姨奶奶,你且听着,这如你所想,的确是宫里流出来的药,能制人失力,可以高烧不退,一直到最后被高烧烧死。   我在宫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皇上的丽嫔,就是被这药弄死的,当时看到这粉色的粉末,是丽嫔身边的一位嬷嬷,她和我关系十分要好,因着丽嫔的死,我们不敢说出这包药来,一直过得战战兢兢,说话做事,都十分的小心,但就算是这样,与我要好的嬷嬷在一个雨天,还是被人杀了,因而,我发现,我只有出宫,才能保得一命,次年,我寻了个机会被放出宫来!其间用尽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变得一无所有,从宫里出来后也无处可去,才托人在贵人家里做了大家小姐的教养嬷嬷……”   桑红云暗自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药粉真的出自宫中?”   刘嬷嬷肯定地道:“我死也不会忘记那粉沫的香味!浓浓地药味中夹带蔷薇花的淡淡地香味!”   回到主屋的桑红云,平平静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上了里间的大炕,睡了。   乔锦林又去了大同,像是说要在下个月初去京城,要提前向大同的指挥司指挥使请假,乔锦林一走,乔夫人会更加疯狂地对付她,她的命越来越像风雨中飘摇的浮萍,没有了依靠,可是,怎么能容忍自己一次次被人这样的陷害?   次日,像以前一样,桑红云处理了竹香院的琐事,让小米吩咐厨房做些清淡地小菜,木棉照旧在她要吃的饭菜里加了那些粉色的粉末,很轻,量也很少,而在另一边,桑红云吩咐玉萍安排了人,做了同样的菜,在大厨房里的木棉一直以为桑红云吃得是她做得。   同时,桑红云过几天就会将脸上的妆容化得暗青一些,让人看着像是有些病气,自然在乔锦林回来后,桑红云会将脸蛋儿收拾的明媚些,让人又会以为,是因为乔锦林的恩宠,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和平常人一样。   这些事,做得很隐诲,且不着痕迹,只有身边的这三四个人知道。   又因为钟家的钟小姐这些天,不得闲地,四处活动,乔念娇身边的素月被她收买,使行远交而近攻的事,以达到嫁给乔锦林的目的,颇有些谋士之风,桑红云当初挤在父亲的书房,还算看过几本书,她为钟玉玲的聪明叫好,只是,如果一直是这样,桑红云也乐得看她使这些聪明,放任不管,但是她同样让人找到了木棉,且使出了与乔夫人一样的手法,这便让桑红云感觉没个一箭双雕,怕是出不了自己胸中的这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桑红云终于要主动出手了,这真是不容易啊!   ☆、一箭   “刘嬷嬷,你别跟我说,现在,她这样子,是因为自己主动吃了那包里的药?”乔锦林没想到桑红云避过他安排了这盘棋,那她得用多大的勇气,才能避开他做这个决定!   乔锦林的眼神犀厉,刘嬷嬷看而不避道:“大少爷,怎么会?就算是她要一身试险,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做,这是另一种药,是我从一起出宫的老姐妹手里讨要的,只是能致人高烧,像是感了风寒,其实上对身子没有大碍!”   所以说,老大夫看到的病症也是一种毒,他说有危性命,但刘嬷嬷又说没有大碍?   “但是,刚刚的大夫不是说,是有危性命?”乔锦林看着刘嬷嬷,他相信刘嬷嬷在皇宫里不是没有看到过宫里的隐暗,她能出手帮桑红云,看起来,她是把桑红云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子,不由又有些欣慰。仅管如此,这个问题他却不能不问。   刘嬷嬷再一次表明她的心意:“你也知道,宫里不是干净的地方,那里面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会发生,我这样出手帮着桑姨娘,是因为她值得我帮!如果大少爷怀疑我的忠心,现在就可以辞了我!或者灭口”   刘嬷嬷平表静地看向乔锦林。   乔锦林在审视了刘嬷嬷几息后,沉声道:“你相信你!我去看看她!”   桑红云似乎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在她转眼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乔锦林,他的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身上的衣袍还是他出门时自己找给的那件,晕暗的油灯下,他的脸低垂着,两只大眼此刻微微地闭起,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柔和了许多,唇轻轻地呼出一丝温热的气息,缓缓地拂在她的脸上。   乔锦林感觉到手里的指尖动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看着仆闪着杏眼的桑红云盯着自己看,将掌心里的小手突兀地握紧了:“你不要命了?”玩这样的游戏!   桑红云的手被他握得生疼,想要抽出,乔锦林又握紧了些,不过没用劲。只是摩挲着她的手指。   一股异样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过来!   桑红云不由地卷起了手指:“我睡了多时间?”   乔锦林看着桑红云的眼睛道:“两天?”   两天?   这么长?   桑红云想了想道:“夫人那边……”   乔锦林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道:“都照你的安排在进行!”   桑红云笑了笑:“你不怨我拆了你的好姻缘?她可是很聪明的!”   乔锦林笑了笑:“她再聪明也没你聪明!此番,钟家的家主还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桑红云看着狐狸一样的眼神,转了过脸不看他道:“可是除了你,还有二少爷!”   乔锦林依然笑着道:“锦士也不行!”   桑红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是想着将钟家这个心机深重的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不让她伤害她,可没说她不能做乔二少爷的妻!   乔夫人的院里,灵芝与乔夫人正在热烈地说着竹香院的事儿,乔夫人容光焕发,像是倾刻间年轻了十岁,笑得花枝乱颤:“……你说的真的,桑姨娘浑身无力,高烧不退?”   灵芝笑眯眯地将钟家大小姐送给乔夫人的一副抹额轻轻地扣在乔夫人的额头上道:“木棉做得还是不错!”   乔夫人笑着抬眼看了一眼灵芝道:“我还想着怎么也还得一阵子,没想到木棉的手比我的心还狠,这么快就让她躺下了,过不了几个日子,竹香院里就再也不会有桑姨娘这个人了,你们大少爷还会回到以前,我真是高兴呢?你取了那对白银缠丝双扣镯拿去戴吧!再给这院里的丫头们一人发伍佰个大钱!”   灵芝心喜,扣好了乔夫人头上的抹额道:“这钟大小姐真是心思巧的人儿,上面的花样儿都是松枝石榴,寓意儿极好的!”   乔夫人翘了翘嘴角道:“倒是是个实诚的孩子!”好拿捏。   实诚的钟大小姐,此时看着一脸得意的钟玉玲,眼里的嫉妒掩也掩不住,钟玉玲刚刚去看了病倒的桑红云,没想到乔锦林一改往日的冷淡,竟对她和言悦色,极有耐心地与她一起看了病着的桑红云,又送她出了竹香院,钟玉玲只感觉乔锦林看她的眼神温柔又多情,回来的路上,脸上止不住的欢喜直达眼底,身边的丫环看着她的脸色,也跟着高兴起来,难道乔大少爷真看上她们家小姐了?   钟玉玲回到了乔念娇的院子,进了钟大小姐的屋子,一脸担心地提起了桑红云的病,可是看在钟大小姐钟玉英的眼里,她眼里哪有一丝担心,直感觉她有什么不对劲,那得意地样儿让钟大小姐不得不问她:“乔大少爷你见到了?”   “嗯,之前还看着他不理不踩的,现下,我去看桑姨娘,没想到他是个很……很贴心的人哪!”   钟太英冷笑道:“他看上你了?”   钟玉玲羞涩地低下了头:“好像是……”   钟玉英慢慢地坐了下来,看着钟玉玲笑了笑:“我就说过,钟家要靠你!”   钟玉玲诡异地笑了一下道:“我要出去一下!”   钟玉英看着钟玉玲志得意满地离开了自己的屋子,手指慢慢攥了起来!   乔念娇听着素月和素明说的话,低着头看一本曲谱,道:“个个都想盼着桑姨娘死,好早些嫁给大哥,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里想些什么,钟四听着像是入了大哥的眼,这大哥是怎么会事,难不成见一个亲一个?我得去看看桑姨娘!”   说着放下了曲谱,看着两个人道:“素明跟我去看看桑姨娘去!素月就留在这里!”   素月心里突地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念娇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一样。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乔念娇看着睡在炕上的桑红云道:“你得个病也这么弱,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起不了身,听说是中毒了,你得罪了多少人啊?”说着坐在炕沿上鼻子有些酸,内里腹腓,你得快起好起来,可不能死啊,有人眼盯着你快些死,好嫁给大哥呢,你个死姨娘,死小妾……想到这里,她突然站起指着桑红云:“你敢死?你要敢死,我就让大哥剃你光头,哼!”说着自个挑起门帘,急旋风似地走出门来。   小米张着嘴巴看着乔念娇从屋里冲出去道:“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啊!咒我家姨娘!”   玉萍却异样地看着睁开眼的桑红云,露出丝笑意:“姨奶奶,大小姐心疼你了!”   桑红云也感觉异外,慢慢坐起来道:“大小姐是怕我死了,你们爷取钟家小姐吧!”   玉萍看着小米,笑了笑:“好像是的!”   小米咧起嘴笑道:“这下可好了,大小姐也站在咱们姨奶有这边了,可见,姨奶奶多招人爱!”   桑红云化妆成的惨白的脸,看着小米,抬手拍了一下小米的头道:“尽胡说!”   乔娇念出了竹香院,眼里就止不住流下一行泪来,坐在凉厅里,抹了会眼泪,才带着素明离开了。   钟大夫人接到了钟玉英的信,将信毁了,看着身边的人道:“二房这是要欺到我头上来了,四丫头想要不摘手段地嫁进乔家,欺负大姐儿,好!我就让她如愿!”拍了一声,手掌拍在桌面上,一碗热茶从茶碗里倾倒出来,流了一桌……   另一头,刘嬷嬷坐在钟玉玲的屋子里,道:“咱们姨奶奶眼看着是不成了,也就是几日的功夫,大少爷这些天愁眉苦脸的,竹香院里人心涣散,要是大少爷取了妻,就没有这么难了!如果桑姨娘真的有个这一那二的,我这老身可怎么办哪?”   钟玉玲道:“刘嬷嬷也别这样伤心,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人家抢都抢不来,你要是没地去,到时候,我们钟家会请你!再不行,我也会养你到老的!”前提是她能嫁进乔府,做乔家的大少奶奶。   钟玉玲不无得意地看着一脸沮丧地刘嬷嬷,暗道,刘嬷嬷也是个目光短浅的,跟着个姨娘有什么前程?还是从宫里出来的!说不定在宫里也是混得不怎么样吗!   不过,能让跟在桑红云身边的嬷嬷到她这里诉苦,是不是说刘嬷嬷想要另起炉灶,另找靠山了?那这个靠山想来就是自己喽!   这样想着,钟玉玲的嘴角再也止不住地往上翘起,看着刘嬷嬷顺眼了许多。   刘嬷嬷道:“钟小姐这是说真的?要是钟小姐嫁给我们爷,那就好了!”   钟玉玲其实也不能肯定自己说的能不能成,毕竟钟家的家主不是他的父亲。但眼前,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刘嬷嬷说的话让她窝心极了,立刻让身边的丫环取出五两银子放在了刘嬷嬷的手心里:“嬷嬷,这是我的的一点心意,竹香院里的事,还望你多费心!”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感谢hannatzoe 和sunny扔的地雷!爱你们,这真是写文的动力啊!   ☆、双雕      刘嬷嬷笑着抿着嘴从西厢屋子里出来,睨了眼钟玉玲身边的丫环,递过去一块碎银道:“谢你帮我!”   丫头没想到还能从刘嬷嬷这里得到好处,拿着足有一半两的银子,以极快的速度揣进怀里,又四处扫了一眼,才与刘嬷嬷亲热地说着话。   钟玉英早听到丫环的回禀,说是刘嬷嬷进了西厢钟玉玲的屋子,让丫环悄悄去打听,丫环还没来得极回屋,此刻自己就看到刘嬷嬷手里掂着着大荷包,丝毫不避人地进了乔念娇的屋子,过了一会,眉开眼笑地从里面出来,一时冷冷地看着刘嬷嬷像是志得意满地出了院门。   乔念娇坐在窗前,亦看着外面的一切,对着身边的素月,素明道:“刘嬷嬷这是选了个好主子,大方又有银子,是不是看着桑姨娘活不成了,打算投这一位了?可真是有颜色的教养嬷嬷!”   她将教养嬷嬷三个字重重地说出来,素明眼底闪过几丝波动,看了素月一眼,低下了头。   素月更加不敢吭声,总感觉乔念娇是在意有所指。   乔仿娇睨了一眼素月:“你怎么了?”   素月身子抖了一下,道:“小姐,没什么?”   乔念娇转过脸,又低下了头像是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就好,不要到时候,有了什么,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人给!”   素月脸色忽然就变了,她心里清楚,当初乔念娇身边的秋月是怎么离开的,不由得软了身子,扑通跪在乔念娇的面前。   乔念娇抬起脸儿看着跪在眼前的素月道:“可有什么要说的?”   素月头扑在地上,使了劲儿的磕:“小姐,小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饶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乔念娇终于肯正眼看她一眼了,素月却不敢抬头依然伏在地上:“小姐,钟小姐让我去找了竹香院的木棉……”   乔念娇手里的曲谱忽然就掉到地上:“你说清楚些,钟四小姐让你去竹香院里找木棉做什么?”   素月不敢说话,又抬了一下头,她的额头上坠着几个血珠子,看到乔念娇又低下道:“钟四小姐让我给了木棉十两银子,让她想法子毒哑了桑姨娘……”   乔念娇抬起一脚就揣到了素月的肩膀上:“一个个都是这样对我,难道我对你们不好?狼心狗肺的东西,钟小姐是吧?原来住到我家是来害人来的!素明,带人来,将素月关到她屋子里不须出来!”   “小姐,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小心……!”   素月没想到主动说出来,乔念娇依然不饶她,眼里都是绝望,她唆使木棉害桑姨娘,这件事,无论如何,乔锦林知道了都不会放过她!   素月被人带走,乔念娇道:“桑姨娘如今还昏迷着没醒,听说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木棉真的下了毒,桑姨娘就算是被救,想要说话也说出不出来吧!怎么会成这样?”   乔念娇再次去看桑红云,顺便将素月的事告诉了乔锦林,乔锦林带着赞许地目光看着她,总归是连着一丝血缘,乔念娇也不是狠毒的女儿家,看来,她是想明白了桑红云和自己对她的维护之心了!   “桑姨娘还吊着气,我让人去找解药了,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你不用担心?”   乔念娇着急道:“怎么会不担心?她可是中了毒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说话儿!”   乔锦林拍了拍她的肩,按抚道:“我不会让她死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难过!”   乔念娇抬起泪眼道:“我知道你和桑姨娘对我的好,我都明白!”   送走了乔念娇,乔锦林回到了主屋,看着从炕上坐起,愣神地桑红云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收服的她,她竟是如此维护你!”   桑红云想到自己当初对乔念娇的威逼让她写那封给赫铭的信,望着门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安着本心在做,觉得她本性不是很坏,不想看着她受人欺负!”   乔锦林握住了她的手道:“等这一次过后,我们去玉州,方夫人想请你去做客!”   桑红云异外地看向他:“方夫人?你不是说方先生是国朝中的大儒,他怎么会让方夫人请我去做客?”   自己只是一个妾侍,方先生如果真如乔锦林所说,他怎么可能让方夫人给自己下贴子?   乔锦林道:“方先生不会在意你的身份,他只注重人!”   史注重人,难道自己值得方先生注重?   桑红云自知自己不是大家闺秀,亦不是乔锦林的正妻,但她一样也想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人中间,不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妾而让别人一句一个玩意儿,上不得台面而了残一生,所以,她很阳光回答他:“好!”   她习惯了在应称一件事时说好,乔锦林眼见得她是答应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方先生不拘小节,方夫人端庄祥合,接到方夫人贴子时,还让愣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知道,桑红云让他送给方先生的那盆绿牡丹,真的是得了方先生的眼缘。   木棉被关在了柴房,两天后半夜里,于香发现木棉要自杀,被她喊了人救了过来。   这一次,桑红云带着“病”容,见到了这个平常毫无印象的木棉。   木棉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大炕上的桑红云,指着她道:“你……你……姨奶奶……你怎么……?”   桑红云接过她的话:“还起得了身?进一步说,我怎么还能活着见你!”   木棉被桑红云的眼神刺得低下了头,怎么会这样,灵芝说,只有吃一段时间,桑姨娘就会发高烧而死吗?可是如今眼前的人还能正经坐在在大炕上与自己说话,木棉由感觉到一阵后怕,桑姨娘不死,夫人怎么会给她们一家放还自由,怎么能得到那二十亩地,自已怎么能够得到好的姻缘,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桑姨娘不死,她怎么可以不死?她想到这里,抬头,眼里都是绝望后的怨恨!   桑红云看到了她眼里的怨恨,不由得笑起,如此,还能让她说什么呢,人一当有了执念,是叫也叫不醒得了!木棉,她不准备再与多说一句了。   “玉萍,带她下去,告诉爷,就说,木棉交给他了!”   墨板早已等不及了,上前道:“我说我怎么会被夫人送到竹香院来,原来是为了给你打掩护来着,木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还当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被人挡了枪使,竟还不自知,我还真是庆幸,我只是被夫人送来给你打掩护害桑姨奶奶,要是让我做害人的事,我早一口咬舌自尽,省得让人在背后骂一辈子!夫人许你好处了吧,你可想想你有那个命享没有?呸!烂了良心的东西!”   木棉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看墨板一眼,因为她的心此刻不在这里。   木棉被墨板和玉萍提留着出了门去。   自始至终,木棉再没有说一句话。   木棉的生死自此与已无关,桑红云现在只在乎她背后的人。   乔锦林派人将乔府庄子上的木棉一家连带着木棉一起押在东城门外的庄子里,当初钱知府以并州知府的名议将前任贺庆的私庄出卖,买家就是乔锦林,而赫铭还猜过那个庄子当初是被谁买走的。现下里,正好将木棉一家押在那里,派了人守着。   桑红云依然“病”得很重,没有丝毫起色,过了七八天后,从钟府里却传来了噩耗!   钟四小姐暴病而亡。   钟大小姐听到消息,去见了乔夫人。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人儿,怎么会暴病而亡?”乔夫人带着一丝伤感,对着坐在身前的钟大小姐。   钟玉英低头垂泪,手帕被眼泪沾湿了一大块:“听说是二婶有些不舒服,四妹妹着急回去看看,谁知道,二婶没事,四妹妹却走得这样急!”   乔夫人转身看向灵芝:“将那件轻罗披风取来,送给钟大小姐!”   钟玉英抬头,泪痕还留在脸上:“夫人……!”   乔夫人看着灵芝将轻罗披风放在钟玉英丫环的手里:“等到这件事情淡些,我会下贴子请你来府中和念娇玩!”   钟玉英心里忽然有了希望:“谢谢夫人!”   “你是个让人疼的孩子,你的针线活做得也好,我很喜欢,这抹额很衬我的脸色!”乔夫人抬手抚了抚头上的抹额,淡淡地看着钟玉英。   离开乔府时候,路过那片黄灿灿地菊花地,地头边上站着的乔锦士转过身来,两人隔着花海彼此看了一眼。   乔锦士一早就知道,这是钟家的大小姐,听身边的小厮说,钟家的小姐会嫁进乔府,不管是他,还是他大哥!   钟玉英挪开了眼睛,她的心里此时早已成了一团乱麻,只是让人代信给家里,怎么就会成了这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看到作收多加了一个,谢谢所有收藏看文的亲们,真诚的谢谢!   文现在已到了二十九万字,看到这多么字,有些感叹,居然就默默写了这么多字了啊!   但其实真正的意思是,没有亲们的相伴与支持,我怎么可能写这么多?   还是求收藏!   ☆、双雕(2)      钟家二太太抱着钟玉玲的衣物,坐在炕上,眼里泪珠儿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的眼睛已经因为流泪,而肿成梳桃,只留着一条缝看人,身边的人都是一脸哀泣,钟四小姐,活脱脱,水灵灵地的一个玲珑人,转眼就入了土。   钟玉玲还是处子之身,是钟家未出阁的女儿家,算是早夭,不能埋在钟家的祖坟里,钟家的家主钟育仁选了一块上好的地,与祖坟相邻,用重金买了,将钟玉玲葬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用了最好的,穿的,戴的,头上插的,身上别的,腰间栓的,不是金就是玉,但是这最好的一切,在钟二太太眼里比不上她活生生的女儿。   钟二太太闻着衣物上的淡淡的清香味,对着身边的人道:“我的玲儿,怎么会掉进井里呢?她那样小心在意自己的身子!她怎么会掉进井里,半夜天更,她怎么会去那口井边?我的玲儿是最聪明的,她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去那个地方?”   身边的婆子抽了声气儿,嗓子里咯了一声:“太太,四小姐是为了救碧桃啊!”   钟二太太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流露出十成的恨意:“给我把碧桃杖毙,她既然这么让人想着照顾,那就让我家玲儿生生世世照看她!”   婆子又抽了一声气儿,看着钟二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太太,碧桃已经被大太太杖毙了!”   钟二太太突然就闭了嘴,半晌才睁大了眼看向婆子:“你说什么?”   婆子没法再说,她已经说得够清的了,看着钟二太太还是点了点头。   钟二太太的手握着那包衣物,越揉越紧,像要要捏着一个人的脖子,让他出不来气!   钟大太太坐在自己房里,搂着钟玉英:“英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回来就好,等一会去二房看看你二婶吧,玲儿她是为了救碧桃那个丫头,她也真是的,一个丫环,也值得她这样费心,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不是的,娘,她怎么会为了丫环做这样的事,四妹妹一直说,丫环就是她手里的摆件儿,看着顺心就多用几天,看着不顺心,就卖了重新买自己喜欢的!”钟玉英不相信,钟玉玲会这样做。   钟大太太眼神暗了暗,都是她把她保护得太好,让她没有一丝的城府,任由着四丫头在乔府里使手段,明里暗里欺负她的女儿,钟家什么时候有人可以这样与她对着干?一时声音冷了下来,道:“去洗把脸,换件衣服,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一起去二房!”   钟太太不容钟玉英再多说,让人将钟玉英送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钟大太太是个外表憨直,内里十分精明的人物,府里人不知道的,一直以为,钟大太太没有钟二太太聪明,只有与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在钟家,在钟育仁所有处置的家族事务中,处着怎么样的地位,钟玉英没有继承她的精明,是真正的心直口快,所以当钟玉英的信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身边的人在她的眼中看到,她已经将钟玉玲当成了死人!   肆意挑战她权威的人,她从来就不会怜惜,那怕她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   为了给钟太英彻底清除嫁进乔家的道路,钟大太太轻而易举地就让自以为聪明的钟二太太病倒了,然后送了信去了乔府,钟玉玲得到了消息,即刻回到了钟府去看自己的娘亲。   “娘,你好端端地怎么会病了?”坐在炕沿上的钟玉玲急着问睡在炕上的钟二太太。   钟二太太摸了摸钟玉玲的脸:“只是不舒服,吃几副药就没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钟玉玲想起了乔锦林温柔如水的笑容,脸上带上一丝笑意:“娘,乔大少爷人很好的!”   钟二太太脸上忍着不适,问她:“可是,他不是很宠那个妾侍,娘虽然依着你的心意让你住在乔府,可是娘不放心你!”钟二太太还是有些失落,她的女儿心里有了人,便不太将她放在心上了。   钟玉玲握着钟二太太的手:“娘,乔大少爷,只要取我为正妻,我就知道如何对付那个小妾!她迟早是要被我收拾掉的!”   想想如果桑红云不能再与乔大少爷说那些情话儿,不能将自己心中所想所思告诉人,那就和被人隔绝了一样,生不如死呢?   到了那时,一个哑子,乔大少爷还会宠她吗?   从钟二太太的屋子里出来,钟玉玲虽然因为母亲的病担心,却也因为乔锦林流露出了那么一点点情意而悸动,月色正好,照得钟府里如同白昼,满天的星辰,像是挂在头顶上,随手就可以摘下来,漫步在小路上,钟玉玲感觉气定神闲,十分的惬意,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分享她的喜悦。   身后的两个丫环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相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正好给她留了恰当的空间。   回自己院子的小路边上,有一口年代久远的深井,钟玉玲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人像是团在一起,就站在那口井远地方,不由得往前凑了凑,便看到府里外院的一个小厮正搂着叫碧桃的丫头,钟玉玲不由大怒,上前道:“你们在做什么?”   碧桃摔开了小厮的搂抱,转身看到了钟玉玲,一时不知所措。   小厮许是怕钟玉玲告诉家主,急切中,忽然一扑,将钟玉玲扑倒在地,翻身压到在她的身上:“别怪我心狠,你看了不该看的,如今也不能让你善了!”   碧桃仿佛惊呆了,连着后面赶上来的两个丫头,和着钟玉玲都被小厮的行为惊呆了。   小厮乘机扯下了钟玉玲腰间压裙的一只鱼形的玉佩,捏在手心里。而后起身逃开了去。   碧桃拉起了钟玉玲,就在钟玉玲想要伸手煽她耳光的时候,碧桃的脚靠在了井沿上,然后在外人看来,碧桃要跌落下井里的时候,钟玉玲伸手拉住了她……   当夜,小厮不知所踪。   流言在钟府里传开,钟玉玲半夜在井边,不是因为救了碧桃,而为与那小厮有私情。   钟大太太在钟府里很快下了封口令,对外只说是暴毙而忘。   乔锦林让人查到了钟玉玲真正的死因。   桑红云明亮地眸子,看着乔锦林:“没想到钟大太太如此精明,一分一毫都算计到了,这样,虽然钟二太太有怀疑,但她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乔锦林坐在她的身边,道:“钟玉英也会很快离开乔府!”   桑红云低下了头。她第一次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利用了钟玉英的嫉妒,让钟家内部起了内讧。但没想到这样就可以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富贵真的可以蒙蔽人的良知。   乔夫人喜欢吃苏记的腊肉,灵芝隔一天,就会亲自出府帮乔夫人去买,钟家四小姐暴病而亡的第三天,灵芝坐着乔府的马车出了府。   灵芝在苏记腊肉铺买好了肉,让店主儿包好了,又用麻绳紧紧地扎了起来,这才提着出了苏记腊肉铺,离着马车还有几十步,就在灵芝快要走近走马车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大胡子老头给撞了一下,手里的肉,轻飘飘就从指尖上滑了下去,正要开骂,一低头看到地上多了一个肉包,老头指着她就开骂了:“你这小娘子,怎么走的路,看我刚买的腊肉都被你撞得掉在地上了!”   灵芝本来机灵,此时猛不丁被人数落了几句,还没回过味来,那老头儿提起手边的一个包,边走边道:“还好还好!没破!”转眼就拐了个弯儿不见了。   灵芝提起地上剩下的一包,查看了下道:“还好,我的也没破,不过上面沾了些土,转身就走回了李记腊肉铺,让掌柜地重新包了一下,坐了马车回到了府里。   半夜里,乔夫人感觉不舒服,浑身无力,让灵芝倒了碗水喝了,睡下不到半个时辰,身上就发起热来,十分的难受!   到了后来,竟然有些迷糊起来,乔夫人这才撑着身子问灵芝:“这腊肉八成被人下了药!你快去请大夫来看!”   灵芝一听,即刻想起那个撞他的老头儿,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乔夫人,乔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遭人暗算了,定是竹香院里的人动了手脚!   灵芝去请大夫,主院里一时人来人往乱纷纷地,竹香院里很快知道了乔夫人的状况,乔锦林抱着本书,静静地看着,抬头看桑红云望自己:“也让她尝尝自己被人下毒的滋味!”   桑红云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他些:“你说,你娘是不是就是中了这毒才不在的?”   乔锦林拍地合上了书道:“当时我小,也不知道娘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杨姨娘可能记着,可是她也不在了!”   桑红云叹了声:“就那让她受着?”   乔锦林将头顶在她的额头上,揉了揉:“自然!”   两人互相看了半天,大眼对大眼,乔锦林慢慢亲上她的唇,细揉慢捻,将那一份馨甜,含在嘴里,舌尖儿沾着对方的,卷在一起,温从又缠绵。   桑红云任由着他胡来,到如今,那一份蚀骨的美好,竟也让她有些眷恋,油灯扑地打了个灯花儿,将两人脸上的光泽晕染地又红了几分,她闭着眼不敢去看近在眼前的人。   乔锦林抱起了她,慢慢脱去了她身上的衣物,放在被子里。   桑红云却伸出了手,挡在他的胸前,他快要脱完最后的亵裤了。桑红云却出手拦住了他。   “别!你该去看看她!”   乔锦林顿了手:“我不去!”很像在洒娇。   桑红云想起了第一次他洒娇的样子,心里有些苦。   她揪着被子坐起身来,圆润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秋凉了,这时的屋子有些凉意,乔锦林挪了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桑红云拍了拍他的脸:“这烧过了今晚就会过去,想来,她心里存着事,会疑心这是她自己的那包药。你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乔锦林微想了想便想到了桑红云的用意。   主院里,乔夫人躺在炕上,身边站满了一二等的丫环,和有脸面的婆子,一阵凉风吹进来,有人挑起了酱色的暗纹帘子,乔锦林迈着沉厚的步子   ,走到了乔夫人的大炕前,乔锦士正六神无主地看着昏迷的乔夫人。   “大哥!”   乔锦林点了下头:“怎么样了?”   “烧得很厉害,刚刚大夫来过,说是……说是风寒!也可能是……中毒!”乔锦士说到中毒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眼如刀子般飕地射向乔锦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网络出了故障,文稿存在云文档中,可害死我了,晚上好不容易打开,赶快取出来,却打不开其他的网页,只有QQ能上,传给编编 ,却忘了将账号和密码发过去,真是乱了。今天终于上来了,不容易啊,网络故障害死人!亲们现在,可以开心地看新章了!   今天是红字榜最后半天了,求收藏!      ☆、恐惧   乔锦林比乔锦士要高半个头,其实乔余风的个头也很高,乔锦林像乔余风的多,而乔锦士则更像她的母亲,乔夫人。   乔夫人的脸烧得通红,她的内心此时被恐惧包裹着,她的手握着乔锦士的,脸上的痛苦让她美人的容颜变了形,变得有些狰狞可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些婆子和丫环在乔锦林进门之后,除了乔锦士,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其中也包括灵芝,此刻站在院子里,都情不自禁地挤在一起,乔夫人的脸让她们感觉到害怕!   灵芝在看到乔锦林进门的刹那,仿佛看到了乔锦林向她扫来的一眼,那一眼让她窒息的不能出一口正常的气。她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似乎那样,就可能给自己力量,就是现在站在人堆里,她的依然这样握着。   如果被乔锦林知道木棉所做的事,就会从木棉身上找到她,那时她要怎么办?   乔锦林一直低着头,他只是看了一眼乔夫人,便不再去看,侧头望着乔锦士道:“为什么会是中毒?”   乔锦士别过了脸,他不敢想,是眼前的大哥要收拾他的娘。   之前他会以为娘亲是真正爱他的,他从小到大,都被娘亲当做最宝贝的孩子,在乔府里,除了乔余风,和娘亲外,就数他最大,大哥算什么,只要他说一声,大哥的什么东西他喜欢,娘亲立麻就可以给他从大哥那里拿回来。   后来慢慢长大了,看着乔锦林在并州城里带着一帮子人无法无天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羡慕的,可他没有那个本事可以让人为自己打架,为自己泡青楼里的妓~子付账单。   去了玉州的书院,他也不是最好的,最后却落了个被书院辞退回家的结果,这些都不能因着他而不爱自己娘,当他孩子死在通房的肚子里,他便不会再那样想了,连孙子都不想要,怎么可能会当真替他着想?   他不是无情无意的人,丫环收了房,就是他的人了,可他却没有处置他们的权力,他不能保护她们,亦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乔锦士看着昏迷,脸色因为发烧而发红的乔夫人的脸,心里有些恨她!   如今她却病倒了,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的茫然,父亲一直对自己很好,他懂事后,却很少再见到父亲,介因父亲远在京城,只是父亲为什么不接娘去京城?在京做官的人,哪一家的丈夫会把正经的妻子留在老家,而让一个妾侍守在自己的身边?他一直想不通。   娘一直不喜欢大哥,他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大哥是父亲前妻的孩子,因为大哥承继着余家的下一个希望,娘不希望他承继,余家的家主娘也不希望他去做,那样,他们娘仨,都没有好日子过!   但大哥忽然变得强大起来,足以到了他仰慕的地步!他有些怕大哥!   乔锦林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乔锦士听到了让他震惊的话。   “桑姨娘中了毒,是你的这位娘,让我院里的木棉在她的饭菜里下的药!”乔锦林说着像是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然后以极其平静地声音告诉他:“还有,我娘也不是……病死的!”   乔锦士看到了乔锦林眼里的冰冷,他低下了头。   乔锦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乔锦士听他说的意思,忽然明白了几份,不敢相信:“你是说,你娘是我娘害死的?”   乔锦士可笑地抬起头道:“大哥别忘了,那时候,我娘还没嫁进乔府,而你娘还是乔夫人!”   乔锦林低头盯着他眼道:“你是想说,你娘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   乔夫人莫氏耳边不时传进两人低沉的说话声,乔锦林的话断断续续进了她的耳中,让她更加相信,她自己是真的中了毒了,也到了这时,她也算明白,木棉肯定是功亏一篑了!   乔锦林用了将计就计,可是她却更相信,这是桑红云做的,如今她想要正经地将桑红云当作一个对手来看了,可是她却中了毒,如果不出意外,这毒药就是从她手里流出去,而后进了竹香院木棉手里的那一包。   事情怎么会一次次溜出了自己的撑控,以前的自己不是在乔府里呼风唤雨,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如今自己却尝到了这样中毒的滋味。   乔锦士从炕上坐起,跪正了身姿,他就是想要与乔锦林平起平坐,乔锦林此刻站着,他也想要站起来,想要维护自己的娘亲。   乔锦林转过头看向乔夫人,不管她听得到听不到:“只是想要看一看,你中毒时的情形,是什么样的?夫人,过了今晚,也许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还来得及!”   他让人放在腊肉里的药不多,刘嬷嬷告诉他,一如桑红云所吃,没有性命危险。她此刻应譔没有完全昏迷。只是在半昏迷半清醒间。   乔夫人的眼皮子突然动了一下,她要死了!还有什么不得说的?   本来看着让乔锦林看到桑红云死,会痛不欲生,她才会高兴。既然要死了,这乔家的家业该怎么办?难道乔锦林就是想要让她说出乔家需要他吗?   乔锦士如今还是白身,她的娘家又不给力,唯一靠着那人做官的哥哥,还因贪墨被罢了官职,士哥儿身上没有一官半职,这些都是因为乔余风,是因为他的不管不顾,她的士哥儿才会成为现在这样。   她的士哥儿……她的眼皮子再次动了动,她的士哥儿,本应该更好一些的,都是自己因为毫不犹豫地爱上了那个人,为了他,她没有成为妾,而是成了乔余风的正妻,她成了正妻,成了一家之母,所以,她要一辈子还他的恩情?   要还他的恩情,就得一辈子甘愿受他的驱使!   乔夫人莫氏慢慢睁开了眼,慢慢地吐出话来:“你们……一对狗……狗男女,不得好死!”   乔锦林忽地撩起袍角,坐在炕沿上,低头看着一脸怒容的乔夫人:“我们这对狗男女是真是不能这样死,如你一次次地下手,都没有害死我们,可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这样的滋味,你感觉怎么样?”   乔锦士颤抖着身子,看着乔锦林如一头猛虎一样,虎视眈眈。   乔锦林看向挡在乔夫人身前的乔锦士,乔锦士长得柔美,给人温润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温润的人,伸出他的拳头对准了乔锦林。   乔锦林轻轻地一握,乔锦士便变了脸色:“放开我!”   乔锦林握紧了他的手指:“锦士,你永远都打不过我!”   乔锦士紧绷地身体就忽然坐倒在炕上。   乔夫人想要起身来,乔锦林此时便对上了乔夫人的眼:“他是我弟弟不是么?”   乔夫人瞪大了眼,盯着乔锦林,她想要说的话被乔锦林一句弟弟,轻轻地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打不过,便夺不过,夺不过,乔家便还是乔锦林的,乔夫人红了眼,眼见得自己幸苦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儿女!   乔锦林从炕沿上站起身来,在乔夫人和乔锦士的怒视中出了门。   “乔——锦——林……!”   乔夫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地从屋内传出来!   身后一阵秋风扫过,乔锦林缓缓走出院门。   乔夫人半支起着身子,抓着乔锦士的胳膊,怒瞪着门口,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   乔锦林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血,被喷了一脸的血糊住了他的脸和眼睛。   忍着血腥味,乔锦林将乔夫人按在枕头上。   “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士哥儿……士哥儿,你还没见到……咳咳,你还没见到……”   门外站着的灵芝听到屋内的说话声,急步走了进来,随后也跟进来主屋里侍候的丫环,婆子,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愕!   尤其是乔锦士脸上的血,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灵芝爬上了大炕,手按在了乔夫人的胸前,转而望向乔锦士:“二少爷快去洗一洗,这里有我们!”   乔夫人挥舞着手,要赶走灵芝,灵芝拼命地压着她的胸口,不让她说出话来,面上却带着对乔锦士的讨好:“二少爷,让人给你准备洗浴的水!”   乔锦士只以为乔夫人是想要说他还没见到父亲。   父亲只是这几年不见,又不是一辈子没见。乔锦士被丫环们扶着出了主屋,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有人回去,提了大桶的热水倒在浴盆里,等着他去用。   乔夫人转而阴恨地瞪着灵芝:“你想干什么?”   灵芝是吴妈妈一手带大的,是夫人一手培养接替吴妈的人选 ,她是地地道道乔夫人的心腹。   她怎么会不知道刚刚的乔夫人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乔夫人要死了,那就死吧,好赖还有老爷在,以后还会有正妻进门,可是乔夫人这话要是说出,这乔府里就会死不少的人,她自己也逃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让乔夫人尝尝这样的滋味,亲们是不是看得开心些?   最近的催更让我兴奋又忐忑!这又是什么滋味?   ☆、拜访   灵芝喝退了身边的人,握紧了乔夫人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夫人,你不能说,你说了,二少爷和小姐可就活不了了?”   乔夫人忽然像被人抽了气,睁着看眼里一时显出惊恐来!她说了什么?她自己说什么?她只是想让士哥儿以见见那个人……那个人?要是不能让士哥儿见到他,要是士哥儿不知道到底他是谁的儿子,她会死不瞑目!   灵芝看着乔夫人的样子,暗道,夫人也有这样害怕的时候!害怕也不能就这样喊出来。   桑红云坐在被窝里,看着乔锦林进了门,起身取过炕边上的一件褙子,披在身上,想要爬下炕来:“怎么样?”   乔锦林进了净室,洗了几把脸,出来将直缀脱了扔在衣架上,坐在炕沿又脱了千层底的小朝靴,收起了腿,转过身,对上桑红云道:“锦士守着,只是让她吃些苦头,她死不了!”   一句话说完,轻撩起桑红云的被子,钻了进去,将她搂住。   桑红云挣了挣便由他去了。   两人睁着眼说了一会话,乔锦林将炕头上的油灯吹灭了,对着桑红云道:“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我们去玉州。”   桑红云慢慢闭上了眼睛,乔夫人害人不打商量,如今也知道被人害到彻底是什么滋味,明明就知道是她和乔锦林一起做的,但乔夫人就是说不出来,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这是她自找的!好让她知道,她所做的事是瞒不过竹香院的人。   次日,乔夫人从睡梦中醒来,抬起胳膊转换着方向,打量着自己的手。   每天早晨只要一醒来,她总是会这样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一看手上的颜色,这双养尊处优的手,发着莹润的光泽,曾经被那个人不停地赞过,如水葱般的骄嫩,柔软无骨,就好似水中的草,每一次都会让那个人握着亲个不停。   只是几息间,乔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坐了起来:“灵芝,灵芝!”声音凄厉又尖钻。   灵芝从外面跑进来,看到炕上坐起的乔夫人,惊喜道:“夫人,你没中毒,大夫说的是真的,你可算醒了!”   昨日闹了半夜,乔夫人又胡言乱语,让她听到了许多不该听到的,乔夫人吐血,以为是真中了毒。   乔锦士换了衣袍,再次回到了主院里,有精明的老婆子,道:“这是怒急攻心!想法子让她睡着就好了!”   再次请了大夫,大夫看着乔锦士道:“现在,还看不出是不是真中了毒,目前看着倒不像是。夫人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先用参吊着。明日再看!”   乔锦士总算知道,大夫还没有真正确定他娘是不是真的中了毒,暂时先放下心来,陪着乔夫人,守着她一直睡着,才在主院的东厢房里临时睡了一晚。   灵芝上前大着胆子摸了摸乔夫人的额头惊喜道:“夫人,你的烧退下去了,谢天谢地!夫人大好了!”   乔夫人任由灵芝将手伸到她的额头上,眼睛还在盯着两只手,仔细打量:“他说我这双手,长得十分耐看!”   谁,谁这样说?   灵芝又听到不该听的。   从炕上退了下来,站在炕沿下大声叫了一声:“夫人!”   乔夫人顿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中毒?”   灵芝脸上的挤出一丝笑意:“是!夫人!你没中毒!”   怎么会没有中毒?明明那就是中毒的症候?   眼珠子转了几转,瞬间便知道,她是被乔锦林耍了。   涨红着脸上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错着牙道:“这个混账东西,这个畜生!”   灵芝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真的中毒就是好事?   这样没有了性命之忧,就是介大欢喜,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乔夫人确定自己没有中毒,身子一时轻松起来,眼里片刻就有了神彩,情绪也跟着高昂起来:“来人,给我更衣!”   竹香院里,乔锦林穿好了墨绿色的直缀,束上了玉色的腰带,看着桑红云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看她头上的簪子道:“戴那套珍珠的,更好看!”   桑红云依了他,方夫人的爱好,乔锦林比她知道的多,她只有顺从的份,这样才能得到方夫人的好感。   马车停在府门外,桑红云要从竹香院开的门走,乔锦林却拉住了她:“今儿个,从府门走!”   桑红云惊呀,看着乔锦林。   乔锦林道:“咱们正经是乔府的主子,平日里走那门没什么,如今要走远路,还是走府门吧!”   让人看到乔大少爷带着姨娘从竹香院的后巷子里出门,外人会看乔府的笑话!   桑红云将玉萍和刘嬷嬷留在竹香院里,身边带了墨板和小米,跟在乔锦林后面,府门口,乔锦士站在当地。   “你们要去哪?”   乔锦林道:“去玉州!”   乔锦士抿着唇道:“我娘还病着!她的毒怎么解?”   他是想说,他的娘还病着,当长子的,怎么就可以远行出门   乔锦林盯着乔锦士不安的眼神,他也在乎他的娘亲。可是谁又不在乎自己的娘亲?当初,自己小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如今看着乔锦士这样,心里想着,乔锦士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她没有中毒!”这便真真切切地告诉他,给乔夫人下药的人,就是他乔锦林了。   乔锦林也不去看乔锦士的脸色,说完对着身后的桑红云道:“我们走!”   “走?往哪走!你个不孝子,我竟然吓唬我,你想一走了之?”   桑红云几人转过身来,一顶蓝色的小软轿里坐着乔夫人,   乔锦林和桑红云并肩站着,看着乔夫人从软轿里走出来。   “夫人!”   “就算是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可曾将你的父亲看在眼里?”   她是乔余风的妻,是乔锦林的继母,什么事也比不过天大的孝字,她就是要拿着这把柄,好好收拾一番乔锦林,   乔锦林抬起了眼睛,看着乔夫人:“做出了什么事,夫人可说说看?”   乔夫人没想到乔锦林会这样明晃晃地在府中下人面前与她说这样的话。   “你谋害继母!”   桑红云微微挑了挑眉,冷清的眼睛望向乔夫人。   “你别拿那狐狸妖道的眼睛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唆使着他干的!”   桑红云福了一福,没有说话,转身侧脸看向乔锦林。   乔锦林给了桑红云一个按抚的眼神,慢慢走上前去,对着乔夫人低声说了句话!   乔夫人惊愕地看向乔锦林。   乔锦林后退了两步,微微欠了欠身道:“谢夫人来送小辈!”   乔夫人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眼见得就要晕过去,被乔锦士上前扶住,望着乔锦林一行人出了府门。   乔锦士的眉头紧缩。   乔府的侧门打开,乔锦林带着人走出门去。   桑红云跟着乔锦林,一直没有说话。   走近马车,乔锦林一把抱起桑红云将她放到车上,桑红云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引得旁边的下人也跟着瞪大了眼。   乔锦林道:“进去吧!”   桑红云红了脸,转身进了车厢内坐定了。看着乔锦林将车厢门关了,这才扫到一边的小米正望着自己眯着眼笑!   桑红云拿起手中的素绢儿在嘴角抹了抹,抬起头道:“小米,我忽然想起,那条方胜络子还没打完,要不让玉萍换了你去?”   小米一听,忽地收起笑脸儿,睁大了眼道:“姨奶奶,我不敢了!”   墨板笑着道:“敢笑话姨奶奶,该!”   桑红云笑着看着墨板道:“墨板,我得感谢夫人,将你送到我这里!”   墨板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姨奶奶,我也是要谢谢夫人,能让我跟着您!”   两人相视一笑,墨板看着桑红云的笑脸儿,一时痴迷地道:“姨奶奶,你笑起来,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了!”   小米捣了一下墨板,墨板恍然,一时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车厢里传出轻微的笑声,等到出了城,乔锦林将马鞭子扔给了乔平,返身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内。   小米和墨板紧跟着从车厢里下来,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等到看到乔锦林坐稳当了,桑红云问他:“你刚刚与她说了什么?”   乔锦林道:“我告诉她,她一直处心计虑找的东西,在我手里!”   桑红云笑了笑道:“你这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算是掐着她的咽喉,她不敢再用以前的法子对你了!”   方先生和夫人站在主院的客厅里,看到抄手游廊里慢慢走上前来的一对碧人:“先生,你看,此女目不斜视,端庄清丽,怪不得雁堂会这样上心!”   方先生右手捋着山羊胡,清瘦地脸上若有所思。   桑红云也在看站在客厅里的两位,方先生中等个儿,清瘦儒雅,一把美髯,打理的十分整洁,两眼烔烔有神,看着十分洒脱,方夫人高桃个头,圆脸盘儿,素雅穿戴,却是眼神祥和,好似永远带着一丝笑容。   桑红云赶忙上前行礼:“方先生,方夫人安好!”   方夫人打量着桑红云,一身青草水草纹的净花褙子,没有多余的配戴,只头上耳中相配的一套指甲盖大的珍珠头面,透着莹润的光泽,越发衬得肌肤白皙水嫩。与乔锦林的墨绿色直缀相得益彰。   方夫人的眼光越过桑红云,笑眯眯地望向乔锦林。   乔锦林片刻红了脸:“夫人,还不给我们倒碗茶喝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失望   方夫人笑着让桑红云站起:“他要喝茶,让别人去倒,你与我去后堂说说话吧!”   方夫人在前面,桑红云跟着一路去了后堂,看着普通的居所,却匠心独居,精巧别致,这里的名贵花草处处可见,树木不是很高,但树盖很大,像是书中所写的隐士所居。只是从乔锦林口中知道,方先生一直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却是不能。   客厅里,方先生咳咳两声道:“……一个小妾罢了,也值得你这样上心!”   乔锦林却转而深深地弯下九十度,给方先生行了大礼:“还望先生指教”   方先生心有所动,却又正襟危坐:“要我指教什么?你既钟情于她,当初就该三媒六聘迎取,即便是怕失了机会,失了人,也应告诉你的父亲,正经求取,想要走捷径纳了她,不想却是真正的害了她,让她妻不妻,妾不妾,让世人诟病,你又得到了什么?这些年来,我何曾没有教你做人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如今你是欺虎难下,也怨不得别人!”   乔锦林双手一撩袍角,半跪在地,又给方先生磕了一个头,方先大大愕,起身相托道:“你这是做什么?”   乔锦林抬头道:“先生,我亦悔不当初!”   被方先生扶起坐在他的下首,乔锦林道:“先生有所不知,初见她时,我从西北大营接到大同指挥使司的调令,刚刚进城,遇到异外,她正好从我马下救了一名孩子,那样的情形之下,她竟然毫无慌乱之色,且对我怒目而视,那一份胆识,那一份镇定,不是平常女子所有,那一刻,我便将她放进心里,因着府中之事,我怕我会错过她,所以,我用了些手段,将她强纳入府……!”   后堂中,盈盈香铭,入了桑红云口中,一老一小,两人品铭而座,桑红云将她与乔锦林所遇一一说与方夫人听。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要不是他父亲与顾夫人娘家人合力将他护离乔府入了西山大营,要不是他父亲拜托了先生,这孩子真正就被莫氏给害了!”说着,又对着桑红云道:“你受委屈了!”   桑红云低下了头,紧接着她又抬头,将心里的不适压下。一直有一个疑问,此时正好说到这里便委婉地转了话题问方夫人:“夫人,既说到顾夫人的娘家,为什么当初,顾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暗中帮他!”   方夫人暗自点了点头,这位桑姨娘,真正是灵慧:“顾家远在辽地,离这里千里之遥,鞭长莫及!有什么消息都是得到的最迟,先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怜惜他!不想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到了如今,先生的门生遍及天下,却唯有他一个是行武出身!”   方夫人说着笑了笑道:“你应该知道,他的书读得也不错!”   桑红云点头:“是!”   两手抱着茶碗,轻轻地转动,闲适的样子,让方夫人的眼里越来越有了欣赏之意。   桑红云抬眼看到方夫人直达眼底的笑意,一时心里也放松下来。   和方先生一家吃了饭,方夫人将他们安置在客院里,看着两人离去,方先生叹了口气:“错一步,步步错!门第身份从来是谁也逃不过去!”   方夫人不解:“雁堂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想让我帮他,在他父亲面前谈这件事……!”   客厅中乔锦林道:“先生,无论如何,都请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已经为妾,哪有妾随意就能抚正的,你可看到国朝有那一家官宦,勋贵之家有这样的先例?”方先生摇手制止,他虽然被人称为大儒,有些规矩能破,有些却是沾也沾不得的!就像乔锦林这件事,明显地就是不能沾染的。再说桑姨娘家不得力,也不能成为乔锦林前程上的助力,方先生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乔锦林。   方夫人看着方先生道:“我早已想到,先生会这样想,看着那个桑姨娘清彻的眼睛,我就感觉她应譔是雁堂的妻子,而不是妾侍!|   方先生笑了笑:“依你这样说,肯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方夫人眼内涌上层笑意:“先生可知道,她给了我什么好处?”   方先生看到方夫人眼里的笑意,收起了笑容:“什么?”   “是一双她亲自画的花样儿,亲自绣的绣花鞋!绣鞋上三两朵荷花没有一朵是开的,全是含苞待放的苞蕾,”方夫人感慨地说着,嘴角却又微微勾起:“那是真正的苏绣,先生还见过苏绣大家江南容家掌家娘子绣的那副翠屏?”   方先生点了点头:“千金难求!”   方夫人道:“这双绣花鞋上的针法,与之可有一比!那含苞待放的荷花,要是开了,又是什么光景?”   是啊,如若开放,定是娇丽,清濯,光彩异然。   方先生即刻从夫人的话里听出意思来,却言不由衷:“夸大其词。那花样也是她亲自所画?”   方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如她所说!”   方先生不禁有些好奇,想起上一次乔锦林送来的那盆绿牡丹,不由试着问夫人:“给我送了什么?”   方夫人敛了眼里的笑意,勾起嘴角道:“我带你去看!”   后院书房内,方先生一进门便看到书房当地摆着一盆落地的菊花,却是荷花型,颜色黑里透红,泛着莹莹的绒光:“这……这是墨菊?”方先生眼睛清亮,指着落地的菊花盆有些语无伦次。   “此花朴质无华,端庄稳重,看着她心中就会惬意舒缓,洒脱娴静,犹如醇厚美酒……”   清丽婉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方先生转过身来,看到乔锦林和那位桑姨娘站在书房门外,这声音就是从她口中流出来!   乔锦林侧脸看着桑红云,桑红云说完,看着方先生。   方先生站直了身体,掩去了脸上的激动,道:“说得不错,这正是此菊的神韵所在!”   桑红云和乔锦林两人回到了客院,进了主屋,看到里面收拾的清雅而不失厚重,不由道:“先生真是视你如子?”   乔锦林脱了风尘染就的墨绿色外袍,洗了把脸道:“你还看不出来方夫人待你如何!”   桑红云让小米取了所带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乔锦林的一套宝蓝色夹袍,乔锦林穿上,束上了玉色的宽带,一时显得气宇轩昂。桑红云换了件银红的妆花褙子,边让小米打理,边道:“宾至如归!”   桑红云其实在与方夫人的谈话中,已感受到方夫人语气里的惋惜!   即便方夫人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她只能为妾,不可能为妻这样的话,但那话里的意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像乔家这样的勋贵之家,她永远都不会奢望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乔锦林的正妻。即便以后离开乔府,她也只想独善其身,再也不想让不堪的亲事,纠缠着自己。   所以,她将自己放得很正,没有欲望,便没有贪念,没有贪念便会身心轻松。   方夫人小声对着身边的方先生道:“还不让孩子们进来?”   方先生醒悟道:“这书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进无防!”   这书房清幽安宁,靠墙一排书架,书架下大大的案桌占了一角,桌上的笔洗,笔架,笔筒,枕尺,井井有条,尤其是桌角上放着的一盆小叶紫檀,盖花茂盛,形状自然天成,没有刻意的修剪痕迹,给书房更增添了几多贵气。   当然了,方先生此刻却已将小叶紫檀忘了,眼里都是墨菊的影子。   桑红云和乔锦林并肩进了书房,桑红云又行了一礼道:“先生,说的是!”   方先生这一次看向桑红云又有所不同:“听雁堂说,你父亲是秀才出身,在学馆启蒙孩子!”   桑红云欠身:“是!”   “你识字,画画都是你父亲所教?”方先生撇开了墨菊,问她。   桑红云道:“家父考过两届春闱,此后便不再涉足,家中有一间不大的书房,父亲在书房一角,给妾让了一小块地儿。”   方先生点了点,身上带着一息不同与市井小民的书卷气,倒能看得出来:“我还听说雁堂重金请了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导你?”   桑红云看了一眼乔锦林说:“是!”   方先生侧头:“为什么我问你什么,你都只说一个是?”   桑红云抬头:“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啊!”   方夫人再一次笑道:“先生,这墨菊可是与绿牡丹一样,是菊中极品,你找了这两年,可是一件也没有这两件来的让人赏心悦目。”   方先生被方夫人挤对得只好退了一步道:“是不错!”   便即时转了话题。   桑红云感激地向方夫人看去。方夫人笑着暗暗对她点了点头。   乔锦林中面有欢快之色,眼底却带着一丝焦虑,桑红云看在眼里,心里存了疑惑。   方先生此时对于桑红云的落落大方,由衷地赞赏,只一想到乔锦林所求,面上又收起了异色,正经道:“既来之,则安之,雁堂,你俩就好好跟着你们师母去玉州城中转转!”   ……   乔锦林这一趟玉州之行,他想得好好的,只要让方先生和方夫人亲眼看到桑红云,就会相信自己的选择,但没想到,方先生拒绝了他。乔锦林的心情一下落入谷底。   回来的马车上,乔锦林一脸的严肃,心思泛沉,言语短少,桑红云也少了许多的话。   进入并州地界,乔锦林终于忍不住抱紧了桑红云,头窝在她的肩窝处喃喃道:“云儿,我错了,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闷闷扔了一个地雷!   ☆、无奈   桑红云看着车厢前方,道:“你和方先生说了什么,这一路上,你都是一脸暗沉,可是出了什么事?如果是与我有关的,你大可不必这样,若要取妻,也不必瞒我!正经告诉我一声就是!为妾的本份我会遵从,你要是还觉得不行,最好,就让我去玉州的庄子,或者……或者……”   乔锦林猛地抬头,眼里闪出一丝凶气:“或者什么?”   桑红云看着他动了动嘴皮,含在嘴里的话,便一时说不出来了!   乔锦林捏得她的双肩疼,她忍着,只看了他几许,便低下眉眼。   乔锦林身子忽然松了些,还好没有说出来,还好,还没有正经要抛弃自己:“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如果没有人帮他,他就今生当真不取妻。凭着一身鲜血,也要换来与她一生相守。   方先生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除非你有天大的功劳让皇上赐婚,否则,我不说对你,只对她,便是一场灾难!”   桑红云清淡地勾起的笑容,按抚他:“你想得太多了,等到回到府里,好好歇息两天,再去京城?”   这笑看在乔锦林眼里,让他更加心里不好受!   回到府里,一进府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下人们来匆匆,除了乔管家带着人在府门口迎接,意外地,乔念娇也带着素月,素明在门内迎。其他的人却是站在远远地,脸上都带着不安与惊慌,像是下一刻,府里就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乔锦林去看乔管家,乔管家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大少爷,先进去再说!”   桑红云走到乔念娇的面前:“大小姐!”   乔念娇伸出了手,想要拉她的手,却好似又在犹豫,桑红云伸手将她的握住道:“谢谢你来迎我们!”   乔念娇红了脸道:“大哥,桑姨娘,坐了两天的马车,该是很累了,快些进去吧!”   桑红云点了点:“先去夫人那里请安!”   一行人去了乔夫人的主院,乔夫人听说乔锦林和桑红云从玉州回来,却推托身体不舒服,让他们直接回竹香院。   因为之前事,乔锦林和桑红云便回到了竹香院,刚刚歇下脚,就听到玉萍说的事。   “木棉疯了!”   乔锦林道:“木棉不是庄子上吗?”一直让人在庄子上看着,等到他们从玉州回来,再与乔夫人说木棉的事。   玉萍道:“木棉和他爹娘在爷的庄子上,前儿个,从庄子里偷跑出来,门子因为知道她是咱们竹香院里的丫环,又不知道她已被爷看在庄子上,就放了她进来,谁曾想,她却一路去了主院,要见夫人……!”   木棉寻了机会,从庄子上跑出来,搭了村里人的驴车,进了城,赶到了乔府,一路顺畅到进到了主院里,站在主屋门前,对着同样站在门前诧异地灵芝道:“灵芝姐,你看到我,为什么这么惊慌?你也不用惊慌,我依你所言,虽然事情最后成了这样,但你交给我的事,我都是一心一意地做了,她如今这样,也是你们的东西不好,不是我的错,我呢,没别的事,就是问你来要回我家的身契和那二十亩地?”   灵芝惟恐让别人听到她指使木棉给桑姨娘下药的事,急忙将木棉拉到一边,木棉挪了两步,就不再走,盯盯望着灵芝。   灵芝头皮发麻,又不好应对,一早还说,不见了木棉,再看到桑姨娘好端端地跟着乔锦林去了玉州,就知道木棉事发了,又听说,此番突然出现在眼前,让她措不提防,只得哄着她道:“木棉,你去了哪里,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   木棉咬着牙道:“灵芝,我们相好一场,你竟对我见死不救,明明那事做发了,你还装糊涂!你到底是夫人身前的红人,说话做事定是不会哄人,你我相交一场,也是知心知底的,我爹娘对你如何,你也看得出来,每年没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我如今也不能多待,现在也没别的要求,你就将你所说,一一兑现了吧!”   灵芝一听,木棉翻脸与她说话便也没了好脸色:“木棉看你说的,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你也别说我答应你什么,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偏要栽赃到我的头上来!”   院里有耳朵尖的,听着两人说话断断续续有些不对劲,便也停住了脚步,假装做着院里的活儿,仔细竖起耳朵听起来!   “灵芝!你想赖账是不是?”木棉一时气极,眼见得自己一家就要被大少爷处置,自己哪里又能落得了好!都是这个灵芝,拉拢着自己做害人的事,现在要说不后悔,必不会让人相信。但看到灵芝这样,也一时气不过道:“好!好一个灵芝,你不是说我只要办成了事,夫人就会将我一家的身契还给我们,还有二十亩地,你要真这样,我就去问夫人!”   说着转身不管不顾,躲开了前来拦着人,一步跨进门里。   乔夫人端着茶水慢慢喝着,眼里意味不明,外面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而楚。对着跨进门内的木棉,抬起了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些日子,自从乔锦林和桑红云去了玉州,乔夫人倒是思量了许多的事,以前的,现在,未来的,都在她的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虽然自己只是被乔锦林吓唬了一次,可是这一次,乔夫人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中毒临近死亡时的那种恐惧,那种什么事也不放,想要一直见的人也见不着,想要做成自己一直想坐的事也没有了支望的心情,就是拉九头牛也不能让她再回头再试。   这样美好的日子,这样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喝着清茶,细细享受的日子,她怎么可以放弃!因此,如今的她就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让人特意在府里挑了些厉害的婆子,调进了主院里。   木棉只一见到乔夫人,还是被她雍荣的贵气所压制,颤了声道:“夫人!我没有,我只是来问问你,你让灵芝带给我的话可还算数?”   话音刚落,就听到乔夫人手里的碗子“嗵”地放在桌上:“你是木棉,看着也是个机灵的,怎么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我几时让灵芝去许了你什么话?你该不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在主子的头上讹一笔银子吧?”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后,随即怒道:“你当这是西城门的菜市场?”   灵芝紧跟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粗壮的婆子,手里还拿着粗粗的绳子。   木棉只要一想到自已的爹娘因为她,如今被乔大少爷押在庄子不得自由,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都是自己猪油蒙了心,听了灵芝的话,还以为自己真正能为爹娘寻到天大的好处,没想到,却落这样的下场。   如今,乔夫人矢口否认,灵芝也不承认,她被生生的激怒了,就算拼上一死,也要向灵芝和夫人讨个说法。   木棉挺了挺胸,一指灵芝:“夫人,你敢说你没让灵芝去找我,你敢说,灵芝没拿毒药害桑姨娘?说到底,就是想要用了人,再卸磨杀驴?”   乔夫人拍地拍了一把桌子:“给我把这个贱蹄子绑了,拖出去给我先打上十板子,什么话都敢说,满口胡言乱语!”   几个婆子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言语,一时都暗自心惊,原来桑姨娘听说被人下了毒,原来是木棉干的,这可真是胆大包天,这是跟桑姨娘有多大人仇?   木棉看到婆子眼里的鄙视,羞愧地道:“灵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灵芝吓得后退一步,贴到身边的柱子上。   “嗯……?”乔夫人眼睛盯向几个婆子,那几个婆子生生缩了身子,忽而又一拥而上,拿绳子三下五除二,就要将木绵绑了,木绵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   乔夫人挥了下手里的绣花帕子,几个婆子就将人拖出去。   听到木棉的叫喊声:“别让她再说出话来!听着烦!”   灵芝忙忙地出了门,赶上前去,将手里的帕子就要塞进木棉的嘴里。   木棉的眼里要喷出火来,她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一门心思来到乔府,就要要回自己的应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要是就这样回去,爹娘怎么办?猛地想起,一家的身契还在乔夫人的手里,一时急红了眼,也顾不得什么,猛然摔开了身后的婆子,忽然往回奔来,进了主屋,对着乔夫人道:“我死也就死了,但我爹娘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夫人,我死了做成厉鬼也会缠着你!”   乔夫人气血上涌,一个小小的奴婢敢这样对着自己说出这样诅咒她的话来,可恶!   乔夫人拿起身边的一件玉石把件,便砸向了木棉。   木棉的头上,倾刻就冒出来血来,灵芝和婆子们紧跟着冲进屋子里,就看到木棉倒在地上。   几个人挟起木棉便出了门。   乔夫人嘴里咬出两个字来:“杖——毙!”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感谢hannatzoe扔了两个地雷!   ☆、进京   灵芝不敢抬头去看乔夫人,就要出门,却被乔夫人叫住:“灵芝,你的这位好姐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擦亮了眼睛再办事!”   灵芝垂头,谨慎道:“是!夫人!”   昏迷着的木棉被按在春凳上,两人按着她头,就在第一板子落到身上时,木棉醒过来,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你们看,你们看,仙女下凡了,来接我的,和桑姨奶奶长得一样好看!”   婆子们忽然顿住了手,齐齐看向木棉,木棉抬起头嘴里悄悄地嘘了一下道:“别说话,仙女来了,不能让她知道是我下了药给桑姨奶奶,不能说,不能说!灵芝快来,我跟仙女说,那包药是你给我的,好不好?”   “这是疯了?”   有婆子看着不对劲,喃喃着说出一句话来!   木棉的笑声越来越大,整个主院的下人都站在院里看她。   灵芝脸色惨白,看到下人们的眼神,越发地站不稳脚。   晕啊,快晕啊,怎么不晕啊?   灵芝想着。她想要晕过去,想要离开这事非之地,可是她的眼盯着木棉的身上,放不开。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木棉从春凳上坐起来,一把一把撕开了胸前的衣物,笑着道:“你看,我长得好吧,我可以给少爷做姨娘吧,可以嫁个好人家吧,看哪,看哪,是不是!嘻嘻!”一大片嫩白的胸脯突兀地展露出来。   木棉说着,向院门口走去:“你去哪,带着我好不好!我有药,我有药……”   几个人听玉萍说到这里,桑红云道:“木棉还活着?”   玉萍道:“活着,也跟死差不多了,乔管家悄悄跟我说,夫人让人给她灌了哑药,送到了那种地方!”   人疯了不算完,还要让她从此被日日遭受千人,万人的□□!乔夫人就不怕这样的做法,寒了乔府下人的心?   如今整个乔府应是都知道桑姨娘的中毒,是乔夫人让人下的了。   乔锦林道:“她也是咎由自取!”   桑红云想了想道:“她既然已成这样,再关着她爹娘也没必要,他们都是乔府的家生子,身契也都在夫人的手中,木棉虽然是一心为着爹娘,但她取之无道,落到这样的下场,是如爷所说,咎由自取,没得可怜!不如爷放了她爹娘!”   “玉萍,去外院告诉乔平,让他派人去庄子上!”乔锦林给玉萍说了一声,又接着道:“你歇一会,我去找乔管家有些事要再仔细问问!”   桑红云点头又摇头:“路上,你就没有怎么休息,还是先去睡一觉,整整精神再去!”   乔锦林迈去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这些日子虽然与桑红云一起坐在马车里,只他的脑海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如若她不说,他真的还不感觉得到自己很身心都累,此时一提,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低着头道:“那……也好!”   钟玉英因为钟玉玲的暴病而亡,回了钟家后,一直等着乔夫人给她下贴子,却一直没有音信,钟老太太不过几天,就慢慢查出些端倪,对钟大太太的手段,老太太意外又心惊,没想到只是想要与乔家联姻,就让她凭白失了一个孙女,大太太看着如棉花般软和的人,却能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事!对乔家联姻的事,更是势在必行,孙女即死,也不能白死,即便不能让大孙女成功嫁入乔家,也要从乔家得到些什么好处,只是这好处要怎么得,却不得法?   叫了钟育仁来,母子俩个在主屋里关着门商量了半天,钟育仁道:“乔锦林就罢了,人太强势,钟家是无法驾驭,只有退而求其次,想个法子让玉英嫁给乔锦士!”   钟老太太此时想想也只好如此,要好处的事,得等到乔家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才有把柄让她要!   钟育仁即刻去找人安排不提。   桑红云有些不放心,这些日子,乔锦林笑容轻减了许多,总好像有心事,眼看着去京城的日子就到了,反而没有了刚刚提起去京城时的急切,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又无奈,像是欠了她多少似的,这种感觉让桑红云有些不好受。   这一天早晨,乔锦林从外面回来,桑红云迎上去,将他身上的单披风解下来,放在衣架上,眼看着就进了十月门,屋里有些凉,乔锦林道:“你再多穿件衣物,这屋里有些凉气。”   桑红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小坎肩道:“还好,不怎么冷!”   乔锦林接过小米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道:“去京城的日子定到三天后,你快些将路上带的东西收拾好,咱们赶早不赶晚,到京城也得半月二十天的,怕天冷下雪,不好走!”   桑红云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握在一起:“你是说,让我也去?”   乔锦林歪头道:“怎么,你不想去?”   桑红云有些小激动,一直以为乔锦林是要一个人去的,没想到竟是也要自己跟着他去,这样一来,先前那些担心便不存了,这样更好,跟着乔锦林去了京城,这里乔夫人便没有机会与自己对着干,不是自己怕她,而是乔夫人实在是一个不安宁的人。自己的身份使然,没得由着她作践自己!   乔锦林露出些笑意来,这些日子这样的笑容可不多见,桑红云也感觉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自己一起去京城,便笑道:“想去,怎么不想去,去京城,我想都不敢想,如今竟能成真,我怎么不高兴,这么说吧,到了京城,只要有我喜欢的,你可要都买给我!我现在也有些像小财迷了,手里多几样好东西,我也不觉得扎手!”   “只要你满意,你想要什么,看什么,玩什么,爷都依你!”   桑红云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他,乔锦林的眼睛一时亮晶晶起来,听着她说的这些孩子气的话,这些天来的郁闷,有了暂时的缓解,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桑红云想了想,对着站在一边兴奋地三个人道:“小米和墨板跟我去,你们赶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别带得太多,马车上不好放!”   玉萍接着笑着道:“姨奶奶,我留下来吧,竹香院里也得有个人守着!”   桑红云侧脸看了一眼乔锦林,乔锦林道:“咱们都去,竹香院让乔管家管着,还有刘嬷嬷也去!”   小米支不出高兴地道:“那我先去告诉刘嬷嬷一声,让她也准备准备!”   桑红云道:“去吧!”   玉萍按纳不住心里的喜悦,给两人福了福道:“谢爷和姨奶奶!”   桑红云道:“爷看重你,好不容易大家都有这个机会,就都去京城逛逛去!”   “哎!”   玉萍响亮地应了一声,也出了门。   乔锦林等到屋子没有了其他人,拉着桑红云,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这次,咱们要去见老爷子了!”等到见了父亲,就要与其好好说说他和桑红云的事,方先生拒绝了他,他不气馁,他会去求父亲想办法,去求三皇子,甚至去求皇上……   “嗯!”   乔锦林把玩着她的手指,看着她道:“等到了那边,我再寻人说我们的事!你好好地跟在我身后,别想别的,好好逛逛京城,等我办完办完了皇上和三皇子的事,到时就陪你!老爷子那边有文姨娘在,府里的人都说文姨娘长得与我的娘亲有些像……!”   因为文姨娘长得与他娘亲有些像,所以才会格外得到老爷子的看重,那是把文姨娘当成顾夫人的影子看待的吧!   桑红云点头:“这些,我都记住了!我要好好尊着文姨娘,才能得到老爷子的好感!”   乔锦林眼睛亮了亮道:“你这样明白,我就放心了!”听到她的话,他其实心里有些感动,这是不是说,她也想与自己守在一起?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晚上的话,这一夜,乔锦林极其温柔,像是新婚久别的小夫妻,肌肤相亲,满床滚动,一床被子里像是钻了两只小兔子,弓起又落下,汉沁沁地两副身子,贴合在一起,又分开,分开又贴起,将顿伦欢爱,充满了主屋里间的所有角落。   次日,两人出府去了桑秀才家。   将近一年的时间,桑秀才都因为自己好好的娇女成了人家的妾,而心生不怼。此时桑秀才看着进门的桑红云,娇俏妩媚,带了一丝少妇的风花雪月,再不复旧日的少女纯情,心里叹了几声。到底是与往日不同了。   乔锦林进门,毕恭毕敬地向桑秀才行了礼,将两大马车的东西从车上让人卸下来,桑秀才看着桑文氏让人一一搬进了库房里,一家四口才坐到了一起。   “你们要去京城?如今快要进十月门,天气冷下来,这样也要去不可?”桑秀才一听自家的女儿要跟着乔锦林去京城,有些不放心。   乔锦林道:“岳父不必担心,红云只是路上有些不好过,等到了京城,有老子爷和文姨娘,红云会过的很好!”   乔锦林一口一个岳父,桑秀才听着十分别扭,像有人提手打了他一拳,睃了一眼乔锦林:“那是你想像的,岂不知京城权贵遍地都是,就怕她一不小心,惹到什么人,到时,她一个妾侍,你能担待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章就到一百章了!百章之日,请亲们用力地来敲门吧,那日会有红包送出!   ☆、进京(2)   乔锦林正色道:“岳父大人,这个你放心,乔家还没有到让人随意欺负地地步,京城中,有我人,还有父亲,自不会让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桑红云看着两人说话,桑秀才赌气地与乔锦林拼眼力,便悄悄转过身子和桑文氏低语。   乔锦林着急,桑红云怎么就不替他说一句呢?   桑红云明知道他望过来,却当作没看到,乔锦林只得小心应对桑秀才的话。   他将桑秀才当作正经的岳父来对待,自然不能越礼,爱乌及屋,桑秀才也看出来了。   脸上虽然不自在,但心里还算稍稍平衡了些,乔家大少爷,看来是对云儿真正上心,否则也不会这样迁就包容她!   可惜不是正经妻子,这一点,让桑秀才如鲠在喉。   桑秀才道:“你表哥文真和你姐夫都中了举人,两月前也进了京,你要是去了京城,没有地方可去,就去找他们,你姐姐跟着去了,到时,在一起好说话儿!”   桑红云一听,心里欢喜:“爹,你怎么不早说,姐夫和表哥都中了举人?这可是大喜事!”   桑文氏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早晚都会知道!”   桑红云看着桑文氏翘起的嘴角,眼里都是笑意:“娘是不要我了吗,这明明就是大喜事,怎么就不好说了?”   桑文氏道:“怎么会不要你?你这孩子!”   乔锦林看着心里一片温馨,这样才是家的样子,一家人说说笑笑,真诚又坦率,真是好!   桑红云看到乔锦林眼里的羡慕,拉了一把乔锦林道:“娘给你做了老鼠饺子,你吃吗?”   桑文氏的饺子用了最普通的猪肉陷,味道却极其鲜美,包的形状各异,有元宝,有月牙……其中的老鼠饺子特别灵动又鲜活。   乔锦林嘴一扭急忙道:“吃!”   桑秀才和桑文氏看着乔锦林一脸憨样,脸上的神色古怪又别扭,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三天一晃而过,桑红云让人收拾了两大箱衣物,让玉萍找了几个红泥小炉和银霜炭放在马车上,怕一路上天气恐有变化,为了一防万一,准备了这些东西,到时候,不致于突然降温,冻坏了人!   吃得更不必说,干的湿的,糕点,锅盔都有不少,水袋就准备了十个。马车上也铺上了厚厚的毛毡用与隔寒,小米带着几个丫环,连着几天都在将羊毛装进粗布里缝起来,铺在了毛毡上,软和保暖。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乔念娇忽然来到了竹香院。   “你也要去?”   桑红云有些惊讶。   乔念娇含着期盼的眼神:“桑姨娘,我好久没有见过父亲了,我……很想他,再说,我长这么大,一次也没去过京城!”   桑红云抿着嘴思量,乔余风将一大家子丢在这里,只带了文姨娘去了京城,居乔锦林说,年成也不算短了,乔夫人也就罢了,乔锦士和乔念娇竟然也没有被乔余风接到京城去,这不免让人唏嘘!   乔念娇看桑红云没有吐口,有些着急:“桑姨娘,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记恨我,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得的,桑姨娘,带我去吧,我真的想去!”   桑红云从她眼里看到的真切,不像是装的,不由软下心来:“要不,你先去问过夫人?”   乔念娇咬着嘴唇,想了想,从软榻上站起身道:“好,我去找我娘,如果我娘同意,你一定要带我去啊!”   桑红云笑了笑:“好!”   乔念娇说完,转身就出了竹香院,就去了乔夫人的主院。   “不准去!你父亲眼里没有我娘仨,你想他?他可曾想过我们,你哥哥都快要取亲了,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提过,让你哥哥到京城他的身边教导他!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乔夫人听了乔念娇的话,真是想不到,竹香院的一阵动静,让她的女儿生了这样的心思,跟着个妾侍有什么好,一路上,没有她,怎么可能好好照顾她的女儿,乔锦林恨不得让他们娘仨瞬间消失,怎么就不会让乔念娇在半道上生一场病什么的。   乔念娇这次也发了恨,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去死,我在这并州有什么好,处处被人看笑话,我要去京城,我要看看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沈培均怎么就可以这样无视我,娘,别说你不让我去,只我有了这心思,你是关不住我的,如今有大哥还好说,毕竟有他的照应,可是如果不行,我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自己去,到时候,就连大哥都没有了,你该担心的只多不少!”   “你!你疯了。你敢与你娘顶嘴?”乔夫人看着就这样说出,乔念娇也不为所动,心里存了疑惑:“你莫不是觉得桑红云比娘还亲,你不要娘了?”   乔念娇眼睛一红:“我怎么会不要娘,父亲这么多年,也不让我们去京城,他在京城里过得怎么样,如今老成什么样,我都不知道,难道娘从来没想过父亲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为什么父亲一直不让你去京城陪他?”   乔夫人一时怔怔,她看着乔念娇,眼里涌起水雾,是啊,为什么他就不让我去京城陪他?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样想着,忽然就变了脸色也变了主意:“好,你就去一趟看看,替娘看看,你父亲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京城陪她,你可一定要替我问明白了!”   乔念娇没有发觉乔夫人脸上的神色,只喜色上涌道:“娘,你终于肯让我去了!我这就去告诉桑姨娘去!”   乔夫人看着女儿一阵风奔出门去,一时无法适应。   “灵芝,念娇她怎么突然对桑姨娘这样热络起来?”   灵芝也想不通,以前她可是知道乔念娇对桑姨娘那是十二万分的讨厌。   走得这一天,将近十辆马车停在乔府府门外,临走前桑红云去了乔夫人的主院。   “夫人可有什么要带给老爷?”   乔夫人看着桑红云一张绝色的容颜,心里不适的感觉再次涌来,冷冷地笑了笑:“有什么,也不会给你个妾侍,你好自为之吧!”   桑红云含笑:“夫人说的是,妾身定会好自为之,妾身也有一句话告诉夫人,一步错,步步错。”   “你!”   桑红云福了福,从主屋里退了出来。   乔夫人心惊,桑红云是话里有话,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   难道乔锦林所说的她要找的东西里,有什么让桑红云和乔锦林看出来的,那个人当初说过,是一封信,可是送信的人在半道上莫明的失踪,信也不知下落,最要命的是,信中写了他和那个人的名字,乔夫人坐立不安,叫了灵芝道:“等他们离开,我们就去竹香院,挖地三尺,也要将我要的东西找回来!”   他相信,乔锦林就是手里握着那封信,也不会给乔余风,这么些年,乔余风就没管过他,凭着自己随意怎么收拾他,要不是他一天天长大,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帮助,离开了乔府,进了西北大营,他绝活不到现在。乔锦林进了西北大营,要是上战场,说不得就会在战场上身死,身为父亲的乔余风也没有管过他。   乔锦林一定以为自己和乔余风是夫妻,想得也是一样,如果交到乔余风的手里,也会护着她。因而他只会恨乔余风的,怎么会把信交给乔余风?   信,一定就藏在竹香院里。   轱辘辘地马车声响起,十辆马车穿过并州最繁华地大街,出了城,乔念娇一脸兴奋地望着窗外,出来了,终于可以去京城了。那些天之娇女们的集居之地,是什么样的,她只能从去过京城的小姐嘴里知道。   桑红云揭起了帘子,看着骑在马上的乔锦林,一脸肃然,正好转过脸来,看着她笑了笑:“坐好,别再看了!”   桑红云笑着,秋日金子般的阳光洒在乔锦林的身上,高大的身影越发显得伟健,一身箭袖长袍,干净利落,看得桑红云有些恍惚。   乔锦林注意到她呆愣的眼神,不自觉翘起了嘴角。   桑红云收了眉眼,放下了窗帘,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   快到京城的时候,路上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第一场雪,不是很大,却感觉很冷,桑红云让人带上的小红泥炉子派上了用场,咕嘟嘟热汤从小红泥炉里端起来,随车的人都喝上热乎乎的羊肉汤,身上一下都暖和起来!   就在这喝汤的功夫,桑红云走下了马车,看清了十辆大车前后左右站着的二三十个侍卫,全一色的穿着,整齐化一的大刀背在后背上,乔平身边也站着两个。都是中等个儿,看着双目明亮有神,与乔锦林正背对着自己与他们三人说着什么。这些日子除了解决生理问题,一般都待在马车里,极少下来。因而不是太熟悉。   桑红云手里端着一碗肉汤,站在乔锦林的背后,天上飘着的雪花,落在三人的头上肩上,薄薄一层白色罩着,碗里的肉汤冒出淡淡的雾气,一股香味钻进三个人的鼻子里,看到对面三人的表情,乔锦林转过身来:“你怎么从车里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明天佳作榜早晨会有最后一更!   ☆、痴情   桑红云将手里的肉汤递给他道:“煮了羊肉,看你在这里,顺便给你端了一碗过来!”   乔锦林指着乔平身边的两人道:“这是魏龙,这是赵正!”   桑红云欠身福了福。   魏龙和越正看着到桑红云施礼,一时都红了脸。   魏龙和赵正虽然没见过桑红云,可是从乔平的嘴里没少知道眼前的这位乔锦林的妾侍不同一般,与正妻夫人无二,乔锦林也说过,为她不会再取妻的话。   两个大男人,不以为然,爷这话说得,就算爷一时图个新鲜,将这妾侍当成正妻,只时间一久,再有了新欢,还不是与那些旧人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可不这样认为了,乔平可是警告过他们,不可小看。   桑红云抬头道:“那边还有,你们也去喝一碗吧!”   赵正早已有些饿了,听到桑红云说,抬脚就去了。魏龙却是迟疑地看了一眼乔锦林。   乔锦林道:“去吧,听她的与我说一样!”   魏龙一怔,低了头:“是!”   桑红云望着离去的两人自言自语道:“魏龙心思慎密,赵正胆大利落!”   声音虽小,乔锦林耳尖,听得眼睛闪了闪,乔平也一样,他惊呼:“姨奶奶一眼中的!”   桑红云抿着嘴笑道:“我是胡乱说的!”   乔锦林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些得意。喝完了汤,桑红云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碗。回了马车旁。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歇息的众人齐齐向来路看去!   骑着马的十几人转眼就到,众人拥着中间穿着月白色箭袖长袍,腰系墨色腰带的沈培均,身后的人一起下了马,向着乔锦林行了礼,乔锦林望着坐在马上的沈培均:“真是扫兴,我去哪,你去哪,这是要回京成亲了?”   沈培均眯起眼睛睨了乔锦林一眼,侧脸看向还站在马车边没来及上去的桑红云道:“有什么不可以,我进京自然是要接我的心尖尖!你去莫不是哪家的闺秀在等着你?”   乔锦林黑了脸色,睃了一眼桑红云:“狗嘴里吐出不象牙来!还不快滚了!”   乔锦林看他不怕好意,就知道自己摆了这小子一道,说不定这小子在京城设了什么局,等着让他钻呢,坏心眼的!   沈培均下了马,瞅了瞅那红泥小炉上还冒着热气,飘出香味的羊肉汤,将鞭子敲在腿上,走近了乔锦林:“他们这两天跟着我,没吃顿好饭,正好,你的羊肉来几盘给他们打打牙祭!”   乔锦林放眼去看那十几个人,个个都是嘴皮干咧,身上落着一层雪花,对着桑红云道:“让人去准备吧!”   沈培均道:“桑小娘子,又见到你了,正好,到了京城,他有得忙,我可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逛京城!”   桑红云淡笑着欠了欠身:“沈公子,当真此去京城是为了取亲?”   那边车里可还坐着一位念念不忘的人哪!   沈培均收了笑脸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事儿他最清楚,里面的狗~当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哼!”   桑红云抬头,不解地看向乔锦林。   乔锦林摸了摸鼻尖道:“回头再与你说道!”   沈培均却不想放过乔锦林,乘着桑红云在一边,好好让他认认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乔锦林!   “他怕我坏了他的好事,背地里让人在京城中运作,说动了硕王爷要将她的爱女许配给我!”   桑红云听着这话,不由转头去看那边动着窗帘的马车。   沈培均说完,看到桑红云的动作,侧脸跟着去看。   早已在马车里看到沈培均的乔念娇此时已是按纳不住心中的惊喜,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也可以遇到沈培均。不由得想要看看他。   沈培均道:“是谁?”   桑红云笑了笑:“大小姐也想去京城看老爷子!”   沈培均道:“你们和好了?”   乔锦林盯着沈培均和桑红云你来我往地说话,心里泛了酸,伸手拉住桑红云的手:“什么就和好了,我们本来就没事,有事也是因为你!还不滚去喝汤,再晚你就没你的份了!”   桑红云捏了捏乔锦林的手:“沈公子,妻子好求,知已难求,人生在世,遇到可心的人不容易,或许她有让你不如意的地方,但知错能改,比她什么也不经要好的多,想必过了这一遭,她的心境已有所不同!”   沈培均心里懊恼,原来一直以为桑红云对乔锦林强纳她心有不甘,心里还想着有机会将她从乔锦林身边挖过来,如今看来,乔锦林下的功夫不少,桑红云这里有了维护之意,就连对她一直有偏见的乔念娇如今像是也与她没有了隔膜,这到底是怎么会事?现在桑红云还在刻意地为他和乔念娇牵线!   “哎呀!我还真饿了,我去去就来!你们俩可要等着我!我还有话要说!等着我啊!”   桑红云看着沈培均从自己眼前走过,暗自叹息,乔念娇心心念念着沈培均,要不是因为沈培均,她也不会赌气轻意被赫铭引诱,差点名节不保,落得死或者是出家的后果。如今再看到沈培均,乔念娇怕是情难自禁,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赶忙和乔锦林道:“你等着他,我去看看大小姐!”   乔锦林也是一脸担忧,沈培均念着他的人,而乔念娇却念着沈培均,一念致深:“好好劝劝她,错过了就错过了,咱们再给她找更好的!”   桑红云上了乔念娇的马车,一进车厢就看到乔念娇泪流满面,可怜惜惜地看着自己!   桑红云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在自己的肩头:“沈培均固然好,可是他不是你的那盘菜,到了京城,咱们好好瞅瞅,定要瞅着与他不相上下的,你放心,你大哥说了,要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真正能疼咱们大小姐的夫君!”   “桑姨娘!你为什么不是我大嫂呢?只有大嫂才会这样啊!”   乔念娇边哭边说道。   桑红云一时怔住。侧头看向乔念娇,乔念娇抬起头抽泣着道:“你要是我大嫂,我的亲事,你就能做主,我娘找得我不喜欢,我要你给我把关!”   桑红云摇头:“这怎么可以,就是你大哥给你提了人家,也要有你娘和你爹同意才是啊!再说,当初你娘不是也很支持你嫁给沈培均!”   乔念娇瞪大眼道:“你不是与我娘不对盘,还帮着她说话?”心里想到娘亲的疼爱,有些不好意思,抹不开脸面。   桑红云道:“为母则强,天下的父母没有不为自己孩子着想的,你娘与我……那是另一会事!”   乔念娇怔怔道:“桑姨娘,你可真大度!”   桑红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脸,抹去她脸上的泪滴:“好了,别再难过,沈培均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尚书府的公子吗,就算是皇上的红人,咱们也不稀罕!”   乔念娇想起了什么,握住她的胳膊:“桑姨娘,你说,沈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他怎么一见你,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   桑红云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沈培均与自己说话,眼神会变得温柔,不由笑道:“胡说,我与他是旧相识,是从亲戚家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他的马车坏了,我们雇的车夫帮他修马车,随后结伴回的并州,就是这样,后来我们见过两三会面,都是光明正大的正常交往,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乔念娇红着眼圈儿道:“真是这样?”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期的榜单最后一章!求收藏!   ☆、京城   乔念娇心中释然,她拿了帕子拭了眼睛。   桑红云看着她情绪好了些,这才放下心来,要是乔念娇不管不顾出了马车去见沈培均,她怕沈培均一个不慎,就将乔念娇彻底地伤害了。   沈培均喝了一碗热羊肉汤,回到了乔锦林的身边,看到桑红云不在,左右去寻。   乔锦林斜着眼看着他道:“不用找了,你做的坏事,总得有人给你扫尾!她去了我妹妹的马车上!”说着又低吼道:“她不会跟你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沈培均想了想道:“跟不跟的,我也看明白了,不过,我就不信了,我在皇上面前也没这样难受过,说吧,你这些日子做的事里,是不是也有她的影子?”   乔锦林想起赫铭之死,眼睛暗沉:“你别胡说,不管她的事!”   沈培均笑子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却又望着乔念娇的马车道:“她真的与众不同!”   “哎哟!”   你干么揣我?   乔锦林这脚,切实地揣在沈培均的大腿上:“给你长个记性!”   沈培均恨恨地道:“别以为皇上和三皇子看重你,我可是皇上的侍讲,你要对我好点,回到京城,我可是三五不时就在皇上中前!否则,我保不准在皇上面前,怎么美言你几句?”说完看着乔锦林的黑脸,得意地又道:“武夫!”   乔锦林再要出手,沈培均后退两步,转身便上了身边的马,甩了一下马鞭道:“走喽,给她说一声!”   一阵尘土飞杨,沈培均一行人便只看到些小黑点。   “他走了?”   乔锦林望向走近自己的桑红云:“走了!”   桑红云看他的神情有些寞落:“他们也收拾地差不多了,看这雪下得越来越大,我们也走吧!”   乔锦林点头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安排,两人坐到马车里时,桑红云手里抱着个小暖炉。   “念娇怎么样?”   乔锦林伸出两只手分别裹住了桑红云抱着小暖炉的两只小手。   “她怕是情根深重,一时跳不出来了!”   乔锦林道:“等到了京城,我托人在京城里给他找户好人家!”   桑红云摇了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吧!等到她心情放开些,再说!”   两人说着话,桑红云抱着小暖炉,又窝在乔锦林里的怀里,暖洋洋地打起了瞌睡。   一觉醒来,马车竟然都进了城,桑红云听着外面的声音,透过马车上的小窗看向外面,雪下的很大,外面的人却不见少,商家的店依然可以看到进进出出的人,路上的行人,丝毫没有被这雪耽误,该干麻还干麻。   马车走了两条街,拐了个弯,到了一座府前停了下来。   桑红云踩着脚凳从马车上下来,朱红色的大门前,站着一大帮人。   “是大少爷来了!”   “快快,去告诉老爷,大少爷到了!”有人在提醒。   “那是大小姐吗?还有大小姐也告诉老爷!”   下人们弯腰行礼,前面领头站着的乔禄上前一步:“大少爷,你可来了,老爷等了你好几天了!”   乔锦林身后左边站着桑红云,右边站着乔念乔,乔禄又对着乔念娇欠身道:“大小姐!”   乔念娇也回了一礼:“乔管家!”   乔禄和乔富是兄弟俩,从小跟着乔余风,顾夫人死后,乔富留在了老家并州,而乔禄则是跟着乔余风到了大同,又辗转到了京城,如今是京城乔府的大总管。乔念娇他自然是认得的,乔府的下人当中有一半是从并州带过来的,自是也认得大小姐乔念娇,乔念娇知道乔禄在乔府的地位不低,最近又与桑红云接触,身上少了许多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多了几份平实,看到她规规规矩矩地回礼,这让乔禄很惊讶。   乔锦林等到乔管家与乔念娇说完了话,对着乔管家道:“这是桑姨娘!”   乔管家的眼睛看向了桑红云:“桑姨娘!”   乔禄一早就从并州的来信中知道,桑姨娘与大少爷的情份不同,一直想要扶正她!只是老爷另有打算。   乔锦林等到乔禄一众人行了礼,便带头进了府门。   吱呀呀,大门关起来,乔念娇看着这若大的乔府,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们乔家在京城中的家啊!可是这家自己却一次也没来过,父亲也做得太过了,竟然就让一个文姨娘享受着本该母亲享受的荣耀!   一时又感叹自己比母亲有福气。   桑红云发现身后陪着的婆子丫环,个个带着新奇,又带着几份不屑看着她,不由挺直了腰背。   主院内,乔余风坐在上首盯着门,四年没见,不知这小子长成什么样了!心里的激动由不得将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上:“这混账,不是已经到府门口了,怎么还不见他影子?”   文姨娘坐在下首宽慰他:“进了府到了这主院也得一刻钟,你让大少爷飞过来不成?老爷,再等等,安?”   乔余风哼了一声:“还没见人,你就为他说话!”   文姨娘笑道:“我不说,再谁说,你又不能为你生个一男半女,我不为他说话,还能为谁?”   乔余风一听文姨娘这伤感的话,一时软了下来:“你看看,就这么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   文姨娘顿了顿,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门前,亲自打开两扇门:“我听到脚步声了!老爷!”   乔余风忽地从首座上站起,想了想又坐下道:“儿子不急,老子急,真是世风日下!”   噗!   文姨娘又笑道:“要是让几个孩子看到你这样,定会笑话你没有将军风度!”   乔余风也笑了:“在他面前,要什么风度!哼!”   两人说着话,就听到门外脚步声越近,随即三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出现在乔余风的眼前。   “父亲安!”   “给父亲请安!”   “给老爷请安!”   桑红云落后乔锦林三步,站在他的身后。   乔余风看过了儿子,又看到儿子身后的两个女子,乔念娇的模样,他有些模糊,几个没见,到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再看桑红云,果然是乔富说的绝色,道:“你们跟你们姨娘去后面说话!”   桑红云和乔念娇又福了福,转身看向文彩玉。   文彩玉穿着雪青色的轻罗褙子,梳着随云髻,简单而不失清丽,瓜子形脸盘,带着矜持地笑容。   乔念娇抿紧了嘴唇,都以为自己的娘亲就够美了,可是在见到桑红云后,她便知道还有比自己娘更美的人,现在再见到文彩玉,明明年龄比自己的母亲也小不了多少,可是看着竟是十分的年轻,这是父亲宠爱的结果!不由为自己的母亲叫屈,看着文彩玉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   文彩玉第一眼看到桑红云直觉眼前一亮,只感觉此女子与自己所见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有得一比,听说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可是看她的气度,竟丝毫不见市井中的的尘气,见她脸带微笑,真诚而不失雅致,不由暗自点头,乔锦林的眼光真是不错!   桑红云感觉到她善意的眼光,凭空有了几份好感,施了一礼:“文姨娘!”   “快起来,我带你们去看收拾的院子去!”   三个人出了门,主屋内,乔余风从首座上下来,站在乔锦林的面前,乔锦林叫了一声:“父亲!”两人个头相当,此时彼此相望,竟是有些酸楚。   乔余风双手按住他的肩:“你受苦了!”   乔锦林摇了摇,眼里涌满泪水,硬是憋了下去:“我受得住!”   乔余风松开双手,却低声吼叫:“你受得住,可我受不住!这么些年了,我何曾忘记我们一家三口的好日子!你让乔富送来信,我看了!这一次,再休想让他逃脱!”   乔锦林低下头:“父亲,家里有人盯着,只要皇上发了话!”   乔余风道:“你母亲的死,皇上都知道!前不久,皇上发话了,只要找到那个人,就地正法!”   乔锦林动了动嘴皮子,看到乔余风眼圈也有些红,低下了头。   乔余风说完了,又转了话题:“你这个姨娘,此番带来,是要让我亲自过目吗?”   乔余风忽然提起了桑姨娘。   乔锦林平视起乔余风:“是!孩儿在信上与父亲都说明白了!”   乔余风道:“你从来就没想过你的前程?你不想你的妻室成为你的助力?”   乔锦林道:“我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再说,我要的是妻,不是助力!”   乔余风恼怒地道:“不行!乔家不能因为她,被整个京城人都取笑!”   乔锦林不甘示弱:“乔家,十年前就已经被人取笑过了!”   乔余风忽然凝眉看着他:“是,我乔余风十年前就被人戴了绿帽子,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我要我娘!”一声低低的声音传来。   嗵!   乔余风正往回走向座位的身子打了个趔趄,半晌站直了身子,转身回头盯着自己不屈不挠地儿子喃喃道:“是啊!你没有了母亲,我没有了妻子,我保住了皇上为三皇子暗中建立的私兵……。我用你娘的死换来了今天的荣耀,你是不是很恨我?你问我要娘,我问谁去要我的妻?嗯?”   乔锦林从主院里出来,相来还有时间和父亲磨,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去了自己的院子,文彩玉文姨娘一早就将他来京城住过的柏院收拾出来。   此时桑红云正安排人将带来的东西都取出来,给老爷子和文彩玉的直接让人搬到了主院,   桑红云弹了弹身上细微的灰尘,正要向正屋下首的东厢房去,乔锦林一看眉头缩了起来:“你去哪?”   桑红云听到乔锦林的声音转过身来,道:“我回房歇歇!”   “回房?”   乔锦林侧脸扫了一眼东厢房:“玉萍,给我把东厢房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闷闷扔了一颗地雷!   ☆、周全   桑红云上前一步,堵在了东厢房的门前,望着走近的玉萍道:“你带人先下去,我与爷有几句话要说!”   玉萍没想到就这么点子功夫,乔锦林就对着桑红云发了脾气。桑红云也不气恼,还好言与她说话。   侧脸便看向乔锦林,毕竟还是要爷说话才行。   桑红云笑了笑,玉萍还真是尽职啊,这么长时间跟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要看乔锦林的眼色!   乔锦林道:“你下去!”   玉萍仿佛被大赦般带着一院子里所有人离开了柏院,站在柏院十步外,整个院子只剩下了乔锦林和桑红云两人。   乔锦林道:“你想说什么?这里与并州有什么区别,你要离开主屋,去东厢房睡?我告诉过你,这主屋,以后就是咱们的,谁也不会再住进来!”   桑红云慢慢走近了他,道:“虽说爷让人教导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也知道了大户人家该有的礼节,甚至刘嬷嬷将如何进宫,这样对于我来说八杆子打不着的礼议都教给了我,只我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家有千贯,主事一人,爷虽然是乔府的嫡长子,可也是老爷子的嫡长子,爷要尽孝,就不能不听老爷子的话!并州乔府里发生的事,那又另当别论,毕竟夫人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要你尽愚孝的人,如果是真的,弑母之仇不可为不报,可是老爷子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如果还这样住在你的主屋,难免会让他以为我是贪图着你的正妻之位,他会怎么看我?”   乔锦林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近前:“老爷子愿意痛失爱妻,可是我不愿意!这一路上,你一直好好的,难道是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念头?”   桑红云头痛,遇上这样执拗的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哪里知道自一进京城这乔府,自己就得重新摆正了自己和身份,说不得有人再会给乔锦林提亲,到时候,自己住在主屋里,不是给自己凭空添了许多难堪,早些出来,将主屋空出来,一则老爷子不会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二则,乔锦林也会正视自己婚事!在并州乔府里能做的事,不一定在京城就能做!   “爷,其实东厢与主屋没什么区别,我住在东厢房,一样可以照料爷!我随爷来了京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爷还是听我的吧?”   乔锦林听着桑红云的话,心里渐渐有些寒意,他将手松开了,怔怔地看着桑红云道:“好,你想住哪,就住哪,以后,我不会再拦着你!”   说完转身进了主屋。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进了主屋,站在原地没有动,此时院里没有一个人,琼林银花,满天的雪花飞舞,桑红云抬起了头,让雪花儿慢慢落在脸上,就这样吧!   转身进了东厢房,快到京城的时候,就到了十月初一,国朝的开炉节早在路上过了,此时的东相房里烧着的炭盆里,燃起几簇小火苗儿,红艳艳地,桑红云坐在火炉边上,看着出神!   主屋里烧了地龙,暖和的气息弥漫在乔锦林的四周,侧着身子,躺在大炕上,炕上的热气一波一波涌上来,乔锦林却望着门,不知在想什么。   桑红云只半个时辰过后,便让玉萍将院里的人都叫过来,分派了活儿,这会子,文彩玉文姨娘派过来的人也才到,因为没有女主人,文彩玉便亲自将人送到了柏院,此时坐在桑红云一边,看着她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事事想得周全慎重,又让玉萍拿出了啐银子将柏院新来的下人每人给了一两银子,给自己带来的人给了八百个大钱,得到银子的,个个都是笑着合不拢嘴,桑红云从并州带来的人,也没有因为少给两百个大钱而不满,都说这桑姨娘脾气好,待人也好。   原来不愿意来侍候桑红云的几个丫环听了,一时都有些羡慕。   文彩玉回到了主屋将见到的事前前后后说与乔余风听。   乔余风道:“莫不是刘嬷嬷教导她的?只是长得绝色,说不得是靠着刘嬷嬷出谋划策!”   文彩玉文姨娘道:“老爷,我可是一直守在边上的,刘嬷嬷当时就不在桑姨娘身边,怎么会得到刘嬷嬷的帮助?”   乔余风道:“难道不是一路上早就寻思好了的?你当她来之前,没有对咱们在京城的人事做过功课?”   文彩玉想想也是,说不定,乔锦林一说来京城的事,刘嬷嬷就特意地教过她怎么在京城的为人处事!   乔锦林睡了一觉,桑红云处理完了事,也回了东厢房,东厢房因为是桑红云要求要住,临时才烧了热炕,这会子坐到炕上,才感有了一丝热气,有些冷,脱了鞋子,钻进了大炕上铺着的薄被里,将脚心贴着炕面儿,一阵暖意渐渐钻进了她的脚底,身上也没感觉那么冷了。   等到乔锦林睡醒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辰,两人彼此从两间屋子里走出来,乔锦林一句话没说,提前走出院去。   桑红云抿了抿嘴唇,便提步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乔锦林步子跨得极大,桑红云走到半道上,额头上已渐渐有了些许的汗珠儿,乔锦林余光看在眼里,也不支声,依旧加快了脚步,桑红云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知道他还生着自己的气,伸出的小手又放了下来,乔锦林将桑红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见到她伸出小手要拉自己,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了翘,可是瞬间,又看到将手放了回去,一时又气愤不已,赌气便加快了速度。   桑红云跟不他的脚步,眼看着他在前面越走越快,这货主存心是要气她的!他怎么就相不明白呢?   便索性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向前走。   快到主院门前,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院门前,不时的回头看来!   桑红云不由勾起了嘴角,加快了脚步走近。   ……   桑红云和文彩玉文姨娘将乔念娇送到了她的院子里,文彩玉边进了屋,边指了一下屋子里:“大小姐,看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让人再给大小姐添制!”   乔念娇进到屋子里,迎面一架孔雀开屏的风屏立在门内,转过风屏,一张小炕上放着两床红绿不同的软缎锦被,两个遍地金的银丝大印枕,随意躺着,边上放着梳妆台,大大的铜镜立在上面,一眼就能照出人的身影,十分的清析,一架多宝阁子贴墙立着,上面摆满了精巧玲珑的小物件,官窑中出来蔳的薄胎瓷的小葫芦瓶,憨态可掬的小全金弥勒佛,别致又馨香的小檀香扇打开着……看着便知道价值不菲,一扇大窗上挂着水色轻罗的帘子,束在两边,几只小锦凳,放在一张圆形的桌边,真个的雅致,精巧,十足的闺房之地。乔念娇心里满意的不行,可是一想到是文彩玉让人收拾成这样的,面上便没有表现出来惊喜,只点头:“还好!”   文彩玉笑了笑,乔念娇虽然嘴上这样说,只是她眼里的喜意还是让桑红云和文彩玉看在眼里,文彩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桑红云道:“大小姐慢慢看,我还有东西要让人收拾着!”   乔念娇其实也巴不得自己一个人能够多多欣赏下自己的屋子,便点头道:“桑姨娘,等会我去找你!”   桑红云笑道:“不如到了晚饭时,直接去你父亲那里!”   乔念娇想想也是,便笑着送了她们俩人出来。临出院子,文彩玉回头道:“这院子还没起名字,大小姐想想起个院名儿,改日让人写上去!”   乔念娇不想和文彩玉多说话,便轻声嗯了一声。   去柏院的路上,文彩玉看着身边的桑红云:“乔管家来信说,大少爷纳了个聪明容色又是一等一的妾侍,百闻不如一见,今儿个见到真的,真正是个千里挑一的!”   桑红云坦然道:“姨娘说笑了,这都是乔管家乱说的!”   文彩玉暗自点了点头:“不骄不燥,就这一点我看着就喜欢。京城里名门望族遍地都是,虽说是姨娘,可也要挺起腰板儿,咱该守的礼节一份不少,可该守的气节也要一份不少!过些日子,或去人家做客的事,或有访客,乔府里没有当家主母,自去来,便坦然些,该低头时低头,该仰头的,咱绝不低头!”   文彩玉说完了话,发觉桑红云盯盯看着自己:“怎么了?”   桑红云清亮地眼睛闪了闪:“文姨娘,你在京城这些年,一定活得很舒服!”   文彩玉笑了笑,转身向前走去:“为什么不呢,你不知道,文家也是百年大族,只不过后来慢慢没落,但大族的底蕴还是有的,京城中说起我们江南文家,比起那些在皇上手里立起的新贵,自然是要厚重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别扭   原来文姨娘是大族之女,后来,又与文姨娘说话中,才知道,文姨娘家在文家只是旁支,所以,才会以嫡次女的身份被身为二品大员的乔余风纳了妾侍,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与顾夫人长得很像。   文彩玉一开始就知道,乔余风看上她,是因为像顾夫人的这件事,但她还是同意了,文彩玉自从被乔余风纳入乔府,次年便随着乔余风上了京城,所以,她在乔夫人的手底下,并没有吃到多少的亏,除了出府应酬在人前归入妾侍一类,但依然有正当的当家主母与她来往,她完全就是乔余风正经的另一位夫人!   桑红云看着文彩玉不由为她的傲骨与睿智而赞赏。   文彩玉看到她亲近自己的眼光,暗道,自己不能生育,嫁与乔余风的时候,就说的清楚,这种阴疾,被人称为石女,自然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他将乔锦林看成自己的孩子对待,这些年来,也算换得乔锦林的一丝尊重,等到年老之时,不至于被人遗弃在乔府的脚落里,若是自己早死倒好,如若不是,也不想被乔夫人压在头上,生生弯了腰去!   这么些年过来,她也知道了顾夫人的死另有原因,但她不去触老爷心里的那处痛,只好好地守着他,虽然知道他心里一直对顾夫人念念不忘,只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不会为此心有不快!所以,她看得清,看得明,就也活得清,活得明!   桑红云赶上了等在主院门口的乔锦林。   乔锦林看她走到自己面前,一转身,走进了主院的门。   桑红云刚刚展开的笑容,倾刻间滞了滞,慢慢收了起来。   “桑姨娘,等等我!”   乔念娇的声音传来,桑红云正好转身背着乔锦林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乔念娇道:“我听说,京城里有许多好玩地儿,桑姨娘,不如我们吃过了饭去转转?”   桑红云抬眼看了眼天空:“天色已晚,再说还下着雪,又是刚来你不累?”   说着两人走进了院门,乔念娇笑道:“桑姨娘,我是听院里的丫环们说的心痒才……”   “等到了天晴,咱们再去!”   桑红云笑道。   乔念娇应了一声,两人进了主屋。   乔锦林耳中刮进两人的闲谈,心里讪讪然。   晚上,乔锦林死皮赖脸睡在了东厢房,也不提主屋的事,将半张炕占了,只留了一点儿地方给桑红云,桑红云看着背对着自己,身后留下的一条宽板路,顿了顿,这货像是受了谁的点化,竟与自己不吵不说,只这样的做事,还是头一遭,不由有些纳闷,站在炕下怔了半刻钟,只让小米墨板盖好了火,就着那一条宽板炕,躺了下来!   乔锦林一夜未曾翻身,桑红云就着身子,一直到半夜才慢慢合上了眼。   自此,乔锦林再不去主屋,柏院文彩玉派来的下人看着稀奇,时日已久,对于这位桑姨奶奶,越发有了不同的眼光,变得小心敬重起来!   雪后天光放晴,地上像是铺着发光的银子,一眼看不到边,后园后,乔念娇拉着桑红云在园中疯跑,乔余风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两人的互动:“念娇的婚事,沈家一直再没来人,也没明说是不成了,听说沈培均不愿意?”   乔锦林道:“沈培均看到妹妹不好的一面!”   乔余风转过身来:“沈培均这小子,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天仙可不是为他准备的!看不上我乔家,我倒要看看他看上那一家了!”   乔锦林想了想将硕王爷的事说了出来。   乔余风瞪眼:“你敢将你的妹妹的婚事不当会事?竟然帮着他欺你妹妹?”   乔锦林道:“怎么会,硕王爷家的那个,是堆烂泥,但沈培均想要摆脱,不是难事!”   乔锦林一想到沈培均跳脚的样子,心里就十分的舒畅。谁让他眼睛盯着他的人呢?   吏部尚书府里,沈尚书一见到进门的沈培均,迎头便道:“你怎么就惹上了硕王爷家那朵烂桃花,好好的女子不要,竟让她缠着你母亲,一天三趟地往尚书府跑,还有没有一点羞耻?”   沈培均风尘扑扑进了府就赶来给父亲请安,没想到被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灰溜溜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叫了身边的沈着一:“去下贴子到乔府,让乔锦林滚来见我!”   沈着一面色一僵,让乔锦林来见自家爷,那是不可能的!   看沈培均望过来,急忙转身出了门,让府里的先生写了贴子,亲自去了乔家。   乔锦林接过乔禄手里的拜贴,眉头轻挑,嘴角勾起:“这小子,肯定是被他老子收拾了!”说着笑哈哈地对上乔禄。   乔禄道:“爷,可是想去?”   乔锦林将贴子扔在炕桌上:“去,怎么不去,听说那个硕王爷的爱女,这一阵子可是紧着一天三趟往他家跑!”   乔禄也笑道:“那可不是,京城里都传遍了!”   乔锦林道:“我去换件衣服,你给老爷子说一声,就说我去沈府了!”   桑红云帮着乔锦林换了件刻丝夹袍,束了镶了金镶玉的腰带,一只银丝绣成的香包,并一个带着梅花络子的钱袋。   又让小米取了银狐皮的斗篷给他披上,垫起脚尖,又系了带子:“大小姐的心思你也明白,虽说你想要给她找个好的,可是她心里有沈培均,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要想个法子要沈培均看到大小姐的好!”   乔锦林抿了抿跟:“你想让沈培均取妹妹?”   心里有些小波动,这是不是是说,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沈培均,如此,那他还担心什么?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老爷子也是看好他,你们要都这么想,咱就加把劲,把他变成咱们名副其实的妹夫!”   桑红云笑着道:“就看你的了!”   乔锦林止不住心里欢喜,自那日桑红云执意要住在东厢房里后,他一个人想了一夜,第二天便决定,自己也搬到了东厢房去住,反正,只有桑红云在,他在那。主屋去不去也无所谓!   想通了便不再纠结。如今再听到桑红云这样说,当然就忍不住了。   乔锦林低头看着桑红云,故意板着脸低头在她耳边悄悄道:“给爷洗干净了,晚上等着爷回来!”   说着也不看桑红云红透的脸颊,转身出了东厢房。   这几日委实让他忍得难受。   身边的丫环们放亮了眼睛,都在看着自家的这位大少爷,英挺又俊朗,看到他对桑姨娘的样子,一时嫉妒又羡慕。有几个都铆足了劲,想往前走一步。   桑红云站在当地,还没回过神来,这货说了什么?洗干净了等着他?   难道她这些日子都是臭臭地?   明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桑红云还是刻意避开想。   玉萍和小米眨着眼睛看着桑红云,他们进来都有一刻钟了,桑姨娘还像是失了魂似地站在原地不动!   桑红云站半天,红着脸,才坐到软榻上,刚问小米要了茶准备提提神,忽然听到院里传来乔念娇的声音。   马车里,乔念娇笑着看向对在坐面的桑红云:“桑姨娘,别不高兴,我就是想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这些日子守在府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桑红云也不知道乔念娇的这身缠功打哪来的,想一出是一出的。看着乔念娇想起沈培均对她的事,又觉得有些可怜,比起自己小不多了多少,可是在情路上,竟是多了些挫折磨难!   “我没有不高兴,这京城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也没见过京城里都有些什么好玩好看的,要不是文姨娘让人陪着我们,就算是丢了,也说不定!”   乔念娇点着头,从自己坐位上坐起来,走到桑姨娘身边挨着坐了下来,抱着她的胳膊:“桑姨娘,我想去看看首饰,再去看看京城里最好的布庄,最后再去最好的酒楼里吃一顿!”   桑红云笑着道:“都依你!”   马车一路上行到了京城最大的首饰珠宝行“苏家宝庄”   乔念娇下了车拉着桑姨娘手:“桑姨娘,这三层楼的珠宝行,好大的气派啊!”   桑红云也抬头去看:“是很大!”   跟着的下人里有以前在文彩玉文姨娘身边侍候着的周妈,是文姨娘特意为她们准备的向导。笑着道:“桑姨娘,大小姐,咱们进去看看,今年怕是最新的样式都要从这‘苏家宝庄’里出来了!”   桑红云问她:“这‘苏家宝庄’难道背后有人?”   周妈点头小声道:“正是的,这宝庄的背后听说是内阁大学士苏阁老的大儿子开的!”   苏阁老?桑红云好像在并州的时候,听乔锦林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乔念娇看柜台里摆着一套头面,道:“桑姨娘你看,这套头面与大哥送你的那套珍珠头面一样,样式很像呢?”   桑红云止了话题,转身去看,果真,样式有八九成像,难不成,那套珍珠头面是乔锦林让人从京城里专门带到并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交锋   桑红云盯着那套头面,一时心里各种滋味一起涌上来,想要让掌柜地拿起了看,却又摇了摇头。   乔念娇头:“你不看看吗?”   桑红云越过了那套头面,去看一副耳坠:“大小姐,这画耳坠你看怎么样?”   乔念娇望着桑红云的背影,暗道,桑姨娘是不是心里也在怨大哥?否则,应该不是心喜的么?再想到自己便有想明白了。   不是所有的授予都是能让人承受的!   两人头挨着头,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间遮着珠帘的房间里,正坐着硕王爷的女儿福庆郡主和内阁大学士苏有木家的大小姐苏海蓉!   福庆郡主把拉着手里的一只胖猫道:“这两个是哪家的?看这穿着,可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这半年,京城里可来了不少的外任官员,带着家眷的也多,说不定她们也是!”   苏海蓉哪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叫过身边的一个丫头:“玉莲,去打听打听!”   叫玉莲地应了一声,打开了珠帘出了门。   不一会走进来,轻声道:“禀郡主和小姐,听掌柜说,两人说话间听听到乔府两个字,京城里的高官中只有一家姓乔的,像是京城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家的女眷!”   福庆郡主眉眼忽然抬高了,重新去打量,父亲说过,深尚书为沈培均有求取乔家小姐的打算,难道……   福庆郡主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海蓉,走,我们去看看,这乔家的大小姐来了京城,怎么着也得见一面不是?”   苏海蓉正有此意,当凡京城里名门望族,官宦人家的闺阁小姐,只要她们想,没有见不到的。   从后门里更衣回来的赫珍听到:“你们去哪,怎么不等我一起?”   苏海蓉道:“并州乔家的大小姐来京城了,咱们去认识认识!”   赫珍一听并州乔家,不由得想起在并州死去的大哥赫铭,听说,大哥死前与这乔家的乔锦林有嫌隙,还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他害死的呢!如此,这乔家大小姐,还能让她在京城这样肆意的待下去,怎么可能?她是打哪来的,就怎么给自己滚回哪儿去!   “走!我也瞧瞧去!是个什么样的鸟儿!”   福庆郡主听到赫珍的话,转身道:“怎么,听着这乔家像是与你家有仇似的!”   赫珍眼里闪着狠戾:“当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福庆讳莫如深,笑着转过身来:“那咱们就走吧!”   桑红云挑好了两支祖母绿的镯子,让掌柜包好了,周妈接在手里,转头看到乔念娇还在举着手里的和一串红珊瑚手钏看个不停,外面的光线正照在那串手钏上,看着格外的水红。   “叮!”   乔念娇被人挤了下,手里的珊瑚手钏落在地上,紧接着拍啦啦,又听到手钏的链子断了,珠子一颗颗滚落的到处都是。   乔念娇被眼前的事儿弄懵了,转身对着赫珍道:“你干麻挤我?”   “怎么?自己弄坏了东西,还要赖在别人头上,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看着也是大家出身,竟如此不敢承认?”赫珍挑衅般地眼光看着乔念娇。   “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只是一串手钏而已,不过,这位小姐,你看着也是大家出身,竟言语尖刻,行动无状,是不是也不敢承认刚刚是你挤了我一下?”乔念娇不敢示弱的回击过去、   赫珍瞪着眼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无礼,掌柜的,将这弄坏的手钏算在她账上,这可是从西域过来的,给她说说价值都会吓死她!”   桑红云上前挡在乔念娇的身前:“这位小姐,我们损坏的,自然有我们赔偿,不知这位小姐是不是这宝庄的东家,这样令宝庄掌柜行事?”   赫珍眼前一亮 ,看着桑红云有些又有些失神:“你又是谁?”   桑红云道:“别管是谁,这里的人都看得到事情的真现,不过,这手钏,掌柜你说个价,我们买走便是!”桑红云带着清浅的笑容,转身看向站在一边的掌柜。   赫珍铁拳遇到了软棉花,一时怔住,这样就算完了,这两位不想着与她干起来?是怕了她吧!   苏海蓉站在身后,悄悄对着福庆郡主道:“郡主,怎么办?”   福庆郡主笑了笑道:“这乔家大小姐,架子好大,可是再大,这也是京城!”   “我在京城里倒没见过你们二位,不知是哪家的女眷?”福庆郡主慢悠悠地看向桑姨娘。   听说并州出美人,果真是真的,只看眼前这位,穿着打扮像是位少奶奶的样子,长得如此绝色,就算是身边的乔大小姐虽然长得一样出众,却也差了不少。   桑红云转身说话的人,赫珍道:“看什么看,这是硕王爷的福庆郡主!“   桑红云听到福庆郡主,抬起头,弯腰行了一礼:”福庆郡主!妾身与大小姐是京城都指挥使乔余风的家眷!“   乔念娇心胸起伏,心里一时苦不堪言,原来这就是要嫁进沈家的福庆郡主。   随着弯行行礼,福庆郡主得意地笑起来:”原来是乔都指挥使的家眷!“她看向乔念娇道:”等到我与沈培均沈公子成婚之日,还请各位赏光!“   苏海蓉看着桑红云不为所动的眼眸,不由有些好奇,又对上乔念娇,眼里是一副可怜的神情!   赫珍却不想失去这个给她们下马威的机会道:”不管是谁,打坏的东西就得赔,难不成你是都指挥使家的小姐,就可以赖账!“   “赫珍,她都说了,要买下手钏,咱们走!”苏海蓉只是想混水摸鱼,可不想在自己家的宝庄里让别人出气。   赫珍瞪了一眼桑红云,又对着乔念娇道:“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否则,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桑红云依旧挡在乔念娇的前面没有说话,看着三人出了宝庄,乔念娇道:“她们怎么会这样霸道?”   桑红云拍了拍她的胳膊。对着掌柜地道:“掌柜地,给我们把那捡起来的珊瑚珠子都包起来,我会安原来手钏的价给你银子!”   掌柜地看着自家小姐和郡主走出去,这才回头笑着道:“这位奶奶,我也不说原价,就少收你五两银子,算个整数二百两吧!”   “二百两?”   乔念娇惊愕地从嘴里念叨出来!   桑红云也是一惊,这手钏如果从刘嬷嬷对她所教的赏宝和乔锦林言传身教给她带来了不少的珠宝玉器看,怎么也不值二百两银子,显然,这家的掌柜是受人所托,故意为难她们!   想到这里,桑红云坦然道:“掌柜,你肯定这手钏值这个价,虽说是西域进来的东西,只她的成色还算不得最好的,要不,掌柜再想想,是不是弄错了?”   掌柜地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苏海蓉让丫环玉莲特意去吩咐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位,如今却让人一眼识破,这二百两从他嘴里说出,也感觉有些惶恐,这要是被大少爷知道,坏了宝庄的规矩,他可就呆不下去了!   只是眼前却不能再退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收不回来了!   桑红云淡笑着,对着身边站着的小米道:“小米,付账!”   掌柜心里一喜,还是妥协了不是,这是谁家的宝庄,只要一打听,就会知道!   桑红云注意到掌柜的神色:“掌柜的,这二百两银子是付了,只是这手钏儿值不值二百两银子,我会让人带着票据去苏府让你的东家亲自验看!”   掌柜一听额上片刻冒出许多的细汗来:“这个,既然这位奶奶这样说,那我看就安半价好了!奶奶也用不着让东家来看,我就能做得了主!”   看着小米收到退回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桑红云笑着道:“这宝庄好东西还是有的,如再有新货,烦掌柜让人去乔府说一声,我们会再来的!”   掌柜抹了额上一把汗道:“那是,那是!到时一定去府上禀告!”   桑红云握着乔念娇的手,正要往出走,一抬头,便看到乔锦林和沈培均一前一后从外面急步走进来。   乔念娇此番刚刚被桑红云放下心尖藏着的事,彼时再看到沈培均出现,却也顾不得,对着乔锦林道:“大哥,刚刚我们被人欺负……”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出去的三人又折了回来,一起进了门:“均哥哥!”   福庆郡主上前,一脸的喜色。   沈培均表情僵硬,冷漠地点了下头道:“福庆郡主!”   桑红云和乔念娇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这福庆两字,,便让桑红云想到了来时的路上,沈培均说过的话,拿眼去看乔锦林,乔锦林微微点了点头!   桑红云转身去看乔念娇,乔念娇虽然对沈培均情根深种,但公开场开,她还是知道掩藏自己的心事。   沈培均说完不由看了一眼乔念娇,福庆郡主眼里闪过一丝恼恨。   苏海蓉则是知道福庆郡主正与沈培均两家大人要商量婚事,因而将一双眼睛盯在了乔锦林身上,几乎痴迷地看了一下,等到乔锦林发觉回头去看,一时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   桑红云将苏海蓉的神情看在眼里,也跟着侧头去看乔锦林,乔锦林报一微笑,桑红云却乘机转了脸,乔锦林的脸色一下变成铁青色。   乔锦林拉着桑红云从宝庄出来,过宽宽的马路,走进了京城最有名气的聚香庄,桑红云转身向后看去。   嘴里低低叫道:“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还没有跟过来!”   乔锦林头也不回地道:“马车就在外面,打发了人让她先回府内!”   桑红云不知道又哪里惹了他,再说刚刚也是那一伙人故意来挑衅。再说了苏海蓉对他看着像是一见钟情的样子,那也不是自己的错啊!   桑红云被拉进聚香庄,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房,一进门,乔锦林便将门随手关了,回身道:“怎么会事?”   桑红云站定,看着乔锦林却问他:“那个福庆郡主就是你为沈培均添的堵?”   乔锦林低头也看向她:“告诉我!我和沈培均在这里喝茶,就看到你和念娇进了苏家宝庄,不一会就看到她们几个出来,在门口说什么乔家的大小姐和什么奶奶不好的话?难道你们惹到了她们几个?”   乔锦林有些着急,他临走前还和桑红云说了几句悄悄话,怎么等他和沈培均从沈府出来,到了这里,不过两个时辰,便出了这样的事!   桑红云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福庆郡主知道了沈家和乔家以前准备联姻的事,今天的事八成是奔着大小姐去的!”   乔锦林走到桌边倒了碗茶水,递到桑红云的手里,桑红云坐了下来。   “爷还是让人去将大小姐叫过来,她没跟过来,我不放心!”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看到小米惊慌失措地从外面推门进来:“爷,姨奶奶!大小姐受伤了?”   “什么?”   桑红云兀自站直,放下了手城的茶碗,看了一眼乔锦林,转身奔出了聚香庄。   乔锦林愣了下,也跟着奔了出去,两人从聚香庄二楼奔下来,便看到沈培均抱着乔念娇。乔念娇的背上射进一支箭,看样子是乔念娇为了护沈培均才中的箭。   只听得沈培均在大声吩咐着身边跟着的人,不停地说着什么,时而焦急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乔念娇。   福庆郡主和苏海蓉站在不远处,还没有从惊愕中回神,赫珍却看着沈培均和乔念娇,眼里露出丝不易查觉的兴奋与激动!   桑红云跑上前去,沈培均一眼看到近前的桑红云和乔锦林:“快,快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福庆郡主一看此景,脑子里忽然转了几转,退后几步,即刻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到府里,直接去了硕王爷的书房:“爹,你赶快让人去沈府提亲,越快越好!”   硕王爷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出了什么事,这婚事岂是你说的这样草率办的?”   福庆上前抱住了硕王爷的胳膊:“爹,你要再不去,沈培均可就成了乔家的女婿!到时候,我就做老姑娘,看你怎么办?”   硕王爷放下手里毛笔道:“谁能抢走我的女婿?嗯,乔余风?量他也没这个胆!”   福庆郡主眼前出现了街头的一幕,沈培均抱着护她的乔念娇,眼里的神色,她看得一清而楚:“不行,爹,乔余风是没胆,可他生的乔锦林却是狗胆包天!现在就去,现在就去,爹!”   硕王爷听到乔锦林,手一顿,毛笔上的墨滴到了画上的孔雀眼上,看着画儿道:“放心,我这就即刻让人去沈家提亲!”   沈培均不顾众人的眼光,抱着乔念娇上了桑红云她们乘坐的马车,桑红云扶着乔念娇,沈培均从马车里出来,当头就挨了乔锦林一拳。   沈培均眼眶上瞬间便青了一片。他低下了头,脑子里还闪现着刚刚惊险的一幕,只听和破空声在人群中响起,一支不知从哪射来的箭直直射来!   福庆郡主正缠着沈培均说着话,背着对福庆郡主的沈培均只听到四周忽然鸦雀无声,等要转身,已看到扑向自己的乔念娇软软地倒在自己怀里,沈培均的手碰触到了一支粗粗地箭杆!心里一惊,脸色忽然变了,抬手,是鲜红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掌!   沈着一此时与乔锦林的人已从暗处飞奔向射箭的方向。   “还好!你没事!”   乔念娇抬头看着沈培均脸上露出丝笑意。   沈培均的心揪着一时怔了怔:“你傻啊!”   福庆郡主和蓉家的大小姐退一步,站在一边。   沈培均的耳中已听不到她说的话,眼里的愤怒足以烧伤在场的每个人。   “沈着一,乔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乔府里,文彩玉和桑红云守在乔念娇身边,桑红云看着已被太医拨出的箭道:“还好,没伤到要害!”   文彩玉道:“沈公子是惹到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射杀他?”   乔锦林的书房里。   “怕是朝中最近会有变动,单看这次刺杀,只会想到你可能站在三皇子一边,有人按纳不住了,可是透过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皇上那边,最近边境没有什么事吧?”   乔锦林正色道。   沈培均脸色如锅底。黑得不能再黑,此刻也在细想自从自己进京后,见过皇上几面,也没看出来,皇上那里有什么不妥!   “皇上那里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乔锦林转身看着油灯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六皇子盯着那个位子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贤妃近些日子频繁见柱国公夫人和她的嫂子世子夫人,沈培均最近帮着皇上正查柱国公,难道……是因此触到了柱国公的秘密,才要杀人灭口?   沈培均说完话,转身看向门口,门里进来的小米轻声道:“回禀爷,大小姐呼吸已稳,姨奶奶说已过了危险期。”   沈培均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沈尚书和乔余风一起坐在客厅里,两人都是满面肃容,沈尚书道:“竟然敢有人明目张胆行刺杀之事,可见事已到了非发不可之时。”   乔余风道:“我不说朝堂之事,就与你说说我的女儿,她可是为了你家那小子受的伤,你说怎么办吧!”   沈尚书抬眼道:“令爱如今正在昏迷之中,咱们说什么也是枉然,当看两个小辈怎么做了!”   乔余风瞪了一眼沈尚书:“为孩子们提亲之事,是你先开的口,临了,你倒要打退堂鼓,怎么,真是要让硕王爷的福庆郡主给你做儿媳妇?”   福庆郡主生性放荡,裙下之臣不在少数,为人又阴狠跋扈,在京城想要找个正经人家取她,难比登天!   沈尚书脸色沉了沉:“硕王爷是宗室子弟,一向喜欢钻营,这一次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竟然让福庆郡主直接去缠着内子,我要是知道这是谁做的,我定要扒他一层皮!”   乔余风被噎得咳了两声,想起乔锦林使了人在硕王爷面前鼓动硕王爷与沈尚书联姻之事,不由气短了两分:“不管是谁做的,如今拿主意地是你和那小子,要是不行,乘早让他从我府里滚蛋,别在这显眼!”   沈尚书被乔余风气得不轻,可也知道如今不能多说,毕竟是人家的女儿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箭之恩,要怎么还?自己也想与乔家联姻,无奈如今夹着个福庆郡主这事还真不好办!   “乔老头儿,你别这样得意,你女儿是救了我儿子,可我儿子不也心里不好受!”   乔余风只是口风上想要占个上风,倒真没有想着与沈尚书反脸什么的,都是皇上的心腹臣工,又一起支持三皇子,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窝里斗!让人乘机离间他们。   乔锦林和沈培均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两人的谈话,乔锦林看了一眼沈培均:“进去吧!”   沈培均跟着乔锦林进了客厅,沈培均上前一步跪到在乔余负和沈尚书面前:“乔大人,爹,儿子愿意迎取大小姐!”   父子两人回到尚书府,一进门便看到管家上前来回事:“老爷,大少爷,硕王府请了官媒来府,硕王爷的福庆郡主与大少爷提亲!”   沈尚书一愣,沈培均也看向管家。   管家又道:“坐了两个时辰,是夫人打发了她们回去!”   沈尚书瞪向沈培均:“都是你惹得事,告诉老子是谁要害你?”   沈培均道:“如今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硕王爷这边怎么解决!”   沈尚书对着管家道:“硕王府再来人,就说,大少爷已有婚约,不可再提!”   管家纳闷,沈公子什么时候与人有了婚约?   但不敢多问,应声退下。   沈培均心道:乔锦林,这事,怎么能忘了你的好处,这硕王府的福庆郡主自己有推的理由,可是你乔锦林怎么推!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父亲,直接回了硕王府,铁定会遭硕王的记恨,不如将福庆郡主说与锦林,他也正好没有取亲,此事一当说成,咱们两家的烦心事不就都解了?”   沈尚书不知硕王府提亲本是乔锦林在背后弄的恶作剧,因而一听沈培均此言,一时茅塞顿开道:“嗯,这倒也是办法!将这烫手的山药丢给乔余风父子俩,咱们也可轻心去查刺杀之事了!”   沈培均免强笑了笑,要是乔锦林知道,还不把他打扒下,不过想想自己受的这罪,要是乔锦林没能耐解决,他是不是也可以在皇上和三皇子面前好好美言几句,让他做了硕王爷的乘龙快婿   桑红云看着素月喂乔念娇喝了些粥道:“你总算心想事成了!”   乔念娇却转过脸来道:“不!桑姨娘,我不会嫁给他!”   桑红云看着复乔念娇:“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乔锦林:作者你怎么能这样,将这烫手的山药让沈培均丢给我,云儿会跑的知不知道!   作者君:咳咳,这个,不是想要创造条件让你妹妹心想事成么?   乔锦林:还怕沈培均不认?   作者君:不是沈大公子认不认的问题,而是我的读者们不想让你妹妹心想事成啊!再说,我也想问问,乔念娇是你亲妹妹不?   桑红云也在一边扭过头来问:对哦?我也想问!   乔锦林:……   小剧场暂告一段,求收文!   ☆、图谋(小修)   柏院里,乔锦林听了桑红云的话道:“你问过她了,她是怎么说的?”   桑红云抱着膝盖,坐在被子里,侧脸抬头看着前面的油灯:“大小姐说,她在看到福庆郡主的时候,心里就想到了,她配不上沈公子,自己之前差点走了弯路毁了自己,如今能够好好地在人前走动,已是她的奢求,本来,如果她再不见沈培均,也许会慢慢将这份情~事藏在心里,一直藏下去,后来看到了沈培均,那时心里还有些小荡漾,爷,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做错了事,可以重新来过,再不好,也会有人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女人,一当做错了事,再要回头,谈何容易!这一箭,其实彻底将大小姐射醒了,所以,她有了新的考虑!”   说完又斟酌了一下转过脸对上乔锦林道:“这件事,你还是和老爷子说说吧,大小姐既然不愿意,还是不要免强她了!”本来她还想着让乔锦林能够将乔念娇和沈培均凑成一对,如今看来,乔念娇的心情已与未受伤前大不同了。   乔锦林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道:“沈培均遇到此事,也是给咱们敲了警钟,看来我们是来对了,否则,还不知道京城里已是暗流涌动,这些长大的皇子已经等不及要想方设法坐到那个位子上,只要心里一急,便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我与你说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说不定我们刚到京城就又要回转并州,这个年怕是也不能在京城里过了,乘着这些日子,天气才转冷,你多逛逛京城,顺便买些咱们送人的东西,到时候,说走就走,再要来置办这些,就没有时间了!”   桑红云心里一时没了底,听乔锦林这么一说,仿佛事情已是比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只既然他这样说,想到他比自己更加清楚朝中的局势,便应了一声:“爷,我看,回去也好,离京城远了,也不会再惹上不该惹的人!”她想到了福庆郡主。   乔锦林想了想,从桑红云身上抽回了手又揭起了被子,转身从大炕上翻身下来,走到衣架前取了不久之前才脱下的直缀:“你先睡,我去找老爷子说说话!”   等乔锦林出了门,桑红云也披了件小袄坐了起来,叫了小米进来,泡了碗热茶,端在手里喝了一口,盯着碗里氤氲而出的白气,暗道,这一趟京城之行,真正是与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不合,当初想着到了京城,就避开了乔夫人的陷害,如今看来,京城中的状况比之并州更加不堪,关起门来,是一家子的事,现在引到朝堂上,真是让人触目惊心。沈培均的遇刺,让她隐隐感觉到一股危险,却又不能说出来,刚刚再有乔锦林的那一番开城布公的话,更加确定,这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乔锦林回来,桑红云躺在被子里,让小米去歇着了,自己带着些许不安慢慢睡了过去。   乔锦林从乔余风那里回来,推门进到外间,便看到小米从外间的大炕上忙忙地爬了起来,小声道:“你回房里去睡,这里有我!”   小米揉着眼睛点了点头,悄悄穿了衣服出了门,   乔锦林进了里间,看着桑红云一张小脸半捂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帘,许是睡得热乎,脸上红通通地,显得可爱又温馨,乔锦林坐在炕沿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上去,光滑细腻似又吹弹可破。   桑红云做梦,梦到一条小毛毛虫爬在自己脸上,痒痒地,不舒服,伸手拍了一下:“哪来的虫子!”   乔锦林的手上被她拍了下,不由笑道:“你敢打我,真是长脾气了!”   桑红云一下睁开了眼,看到乔锦林道:“你回来了?”   乔锦林收起笑,几下脱了衣服,钻进了桑红云被里:“刚刚和老爷子去说话,说是沈家来人,给他说了件事!”   桑红云道:“什么事?”   乔锦林躺下来,道:“贤妃今儿个招了柱国公夫人进宫,柱国公夫人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带回一个妇人!”   柱国公夫人是贤妃的母亲。   桑红云歪着头看他。   乔锦林道:“此人不久前被人送到她宫里,说是陪她说话儿的,这妇人长得和一个人很像!你猜她是谁?”   桑红云摇头:“爷这话说的,我又没见到人,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柱国公郑禄是贤妃的父亲,柱国公夫人时不时被贤妃召进宫里说话,也没什么不对,刘嬷嬷说过,宫里的娘娘要想见娘家人,都会去皇后那里禀一声,应该说明面上,这没有什么,乔锦林让她猜柱国公夫人从贤妃那里带出来的人,桑红云感觉还是猜不到,她不是从小养在高官勋贵之家,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一时半会真想不多,但看着乔锦林明亮期待的双眼,桑红云有些不确定地道:“难道是与这府里的什么人像?”   乔锦林眼睛晶晶亮地闪了下,肃然点头:“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沈培均因为遇刺,宫里皇上让人传了话要他入宫寻问,沈培均与柱国公夫人在宫道上不期然相遇,偶然撇了那身边的女人一眼。说她与乔夫人十分相像!”   桑红云一时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乔夫人是与贤妃……   乔锦林闭上了眼:“老爷子让咱们谨慎些,最近京里不太平!”   至于怎么不太平,乔锦林没有明说,但语气却很多沉重。   桑红云溜进了被窝里,乔锦林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她的脖子,道:“睡吧!”   桑红云却再也睡不着,沈培均和乔夫人有过接触,如果他说像,那定有七~八分是真的,而乔夫人一直住在并州,京城里的人少有见过她的,乔夫人难道是贤妃的人,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惊异,柱国公和贤妃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们在十几年前就给乔家布了局,还是说想让这妇人悄悄地将乔夫人取而代之,可是这有什么理由?桑红云一时为自己大胆设想的结果有些后怕,她想要推醒乔锦林,又想到大小姐为护沈培均而受伤,转眼之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地血雨腥风。一时怔怔。   等到这样的认知还没过上三天,桑红云就又被另一件事缠上了身。   乔锦林一早就被皇上召到宫里去,乔余风要上早朝,自是天不亮就离开了乔府,等到桑红云到了文彩玉住的主院,文彩玉早已处理好了府中的一切,去了客厅,屋里的丫环道是前面来了客人,此时,文姨娘正在会客!   桑红云听说了便去了乔念娇的院子去看她,乔念娇这几天因为尚书府送了不少的补品给她,其中几味药材正与她的伤势有好处。另外沈培均也每天过来寻问她的伤情,乔念娇因为没有了之前的欲念,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也没有因为沈培均的看望而有所喜意。   “桑姨娘,我想回并州!”   桑红云望着她的眸子,安慰道:“你这样子,怎么回去?好好养着,等到伤好些,你和老爷说说看!”   乔念娇平静地道:“如今,这京城里也没有我可留恋地东西,本来硬跟着你和大哥来,是想看看沈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为什么自己就嫁不进去,现在,我却是在想,等到了并州,我会好好的静下心来,想想这一两年来的事儿,你也别笑话我,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不会再让自己出错了!”   说完她忽然想起临来时娘说过,让她试试父亲的对娘的心意,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已经凭着自己的感观,看到了文姨娘的不同一般,她的身上带着一份娴静与安宁,这是娘身上所没有的!娘没有显赫的娘家,所以娘在有些方面,真的不如她。即而她又想到了顾夫人,府里人都说文姨娘和顾夫人长得很像,那么顾夫人呢,定会比文姨娘更好!   桑红云没有接话,乔念娇是因为心里烦乱,只想找一个听众,只要有人听她说,她便心情会畅开,伤也会跟着快些好起来!   文彩玉在前面会客厅里出来,一脸的不解,回到主院,让人去请桑红云,桑红云听说文彩玉身边的周妈从柏院找到了乔念娇的院里,便出了屋门,周妈道:“姨奶奶请桑姨娘过去说话儿!”   桑红云知道文彩玉前面会客了,不想这么快,跟着周妈到了主院,进了屋子,文彩玉一见桑红云就支了下人出去,对着她道:“苏家来人下了拜贴想要来看望受伤的大小姐和你,说是前两天,你们去苏家宝庄受了委屈,苏夫人想见见你们!”   桑红云一听便清楚,这是苏家大小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要亲自上阵为自己谋福利了!   “那天的事,多半是因为福庆郡主知道了老爷想与沈尚书家联姻的事,故意刁难大小姐,至于苏大小姐下贴子请大小姐和我,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们在宝庄里受了委屈,而是因为我们爷!”   文彩玉不解,怎么就扯到乔锦林身上去了,这苏家大小姐莫不是一眼相准了乔锦林。可是看着桑红云平静的样子,又不像,这样的事,做为乔锦林的妾侍,不是该焦急紧张么,怎么会这样坦然地就说了出来!   桑红云看出了文彩玉的意思:“苏家这样做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件事我不便插手,要如何处理,文姨娘说与爷,一起商量着办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图推,求各位收藏留言,三十万字了,潜水的亲也出来冒冒泡吧!爱你们!群扑!   ☆、周旋   文彩玉怜惜地看着桑红云:“你就一点不为此着急?”   桑红云抬头道:“文姨娘也知道,这样的事于我来说只是早晚的,为什么要着急呢?着急也不能改变什么,事情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文彩玉有些意外,她一早就知道乔锦林在乔余风面前求过几次,要将桑红云扶正,但是乔余风都没有答应,她问过乔余风,乔余风也将为什么不能扶正桑红云的理由说了,现在看起来,是乔锦林要喜欢这个桑姨娘多一点,而桑姨娘一直将事情看得很清楚,所以从她的眼睛里,文彩玉看不到被人娇宠的得意,也看不到听到有人相看乔锦林会出现的担心和焦虑!   文彩玉以已度人,是真心地有些心疼起眼前这个不满十九岁的孩子来!这样的孩子才真正的惹人疼!   桑红云看到文彩的神情有些怔仲,即而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笑容:“文姨娘这是在心疼我吗?”   文彩玉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嗯!是有些呢?”   文彩玉虽然跟着老爷乔余风在京城里只是以妾侍侍候乔余风,但朝中的事,乔余风有时候也会与她说上几句,桑红云只说了一半,她便知道她后面的意思。   等到乔锦林从宫里回来,桑红云便将苏家来人的事说与了乔锦林,   乔锦林小心地看了眼桑红云的脸,看她也正在看自己,随即便看起来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挑起了眉毛,用戏谑地眼光看着她:“你还记得并州城里的前任知府贺知府往京城里给他的老师送过一个妾的事吗?”   桑红云笑了笑:“自然记得的!”   那个小妾在没送到京城以前被贺知府尝了鲜,以为送到京城里,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但就是准备的再充分,遇上花丛里走过片片也沾身的苏有木苏大人,还是露了馅,贺知府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有木也将已怀孕三个月的小妾让夫人无声无息地处理了,要不是如此,贺知府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贺凤喜去缠沈培均,重新寻找京中的靠山!这件事做的再隐密,也还是让三皇子和乔锦林他们知道了!   乔锦林想到这里,笑了笑道:“咱们的内阁苏大学士苏有木就是贺知府的老师!”当年贺知府考取进士之时,苏有木正是主考官。因而,那一届当凡中了进士的举子,都会将主考官认做他的老师,自然,那届所考的进士也被苏有木收做门生!   桑红云被乔锦林点了迷经,豁然明了,贺知府是苏有木的门生,贺知府又与赫铭走的近,如果真是这样,看来,乔锦林与苏大小姐两人还没冒出火花,就要被所站对的不同,而被一盆冰水浇灭了!   乔锦林道:“你现在知道,她们为什么乘着你和念娇在宝庄受了委屈,下贴子了吧!”   乔锦林明知道桑红云已想到这苏家给乔家下贴子是为了他,但他却将事情往更深一层上去说,桑红云片刻就会明白他所说的深意,自然是想要以此为引子让桑红云明白,苏家想要与乔家结盟。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却又将问题转了回来,淡淡地道:“不是苏大小姐因为你吗……?”   乔锦林抬手就揉了一把她的头顶,梳起的坠马髻,转眼就被他揉成了小鸡窝:“你都想些什么,苏家也是名门大家,苏大小姐想要做出格的事,也得仔细想想!”   桑红云望着乔锦林不出声,乔锦林看不过,上前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别再胡思乱想了,我说过的话就如泼出的水,不会再收回来!”   乔锦林又道:“我让文姨娘依念娇的名义推了!”   桑红云张了张嘴,即使不乐意,也不能这样就回绝了人家,是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乔锦林知道桑红云想意思,忽然就冷起脸道:“苏家以为只要能够将我们乔家拉入他的阵营,就算是在贤妃和六皇子面前立了大功,父亲手握兵权,这样的机会,岂容错过!”   桑红云想了想:“难道你为三皇子做事,他们还不知道?”   这样的话,乔锦林这一次来京城,说不得还会有人家来拉拢,这样的事也会一二再地多起来!   乔锦林想了想,还是轻然地点头。   苏有木回了府中,苏夫人愁眉不展:“老爷,你交我做的事,没办成!”随后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与苏有木。   苏有木将将坐到大炕上,丫环就端来了茶,苏有木看了眼端茶的丫环,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丫环将手里的茶放到桌上,脸色羞红地退了出去,苏夫人瞪了一眼出门的丫环,等到有空再收拾你!暗自错了错牙看着苏有木。   苏有木道:“我猜也会这样,要做大事,哪能一次就够,海蓉不是说要去乔府看那个乔家的小姐?他们既然能拒绝,我们就能自动靠上去!如今……”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苏夫人,道:“罢了,你也只能做些后宅之事,我看还是我来想办法,好了,我出去转转!”   苏夫人笑着送走了苏有木,盯着他喝过的茶碗对着身边站着的丫环:“去将这碗子在滚水里烫上十遍!”   仿佛烫着的茶碗是苏有木的哪个妾侍,   丫环不敢吭声,忙端着茶碗出了门。   苏夫人一下子坐倒在软榻上:“一辈子就要在女人窝里滚,难道死也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成?”   乔府这边桑红云记着乔锦林说的话,带着丫环婆子一起去京城买了回并州的东西,一路上大包小包装满了马车,连着出了三天门,将东西买的差不多齐全了,却听到硕王爷在赫侍郎的宴请上,喝醉酒,被人扶到了马车上时,听了有心人的一席话,回到王府就与福庆郡主商议要将她嫁与乔家,福庆郡主闹着不成,硕王爷却让人强制送了她回去。次日,硕王爷天一亮就让人准备了礼行到了乔府。文彩玉不好出面,便让管家乔禄出面接待了硕王爷。   今日乔余风正好刚从早朝回来,比不得硕王爷是闲散王爷,只知吃喝玩乐,等到下了朝回了指挥使司不久,便被文彩玉使的人要从都指挥司叫去家中。路上就将硕王爷来乔府的事说了个清楚。   乔余风听了此话,即刻让随身的人给自己换了顶绿呢小轿 ,缓缓悠悠半时辰转了小半个京城,又提前给文彩玉传了话,而后,还不忘记再去了一趟吏部,亲自见一会沈尚书,等到从沈尚书的办公房里出来,脸上依然带着几份笑意,倒是出来送人的沈尚书,一脸的通红,盯着乔余风的后脑勺,狠不得上上几拳,可惜他比起乔余风这个在军营里混的人,真是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脑中幻想着打了一拳上去,已感觉到心头抖颤,他还真的不会玩这种直接的活,要是让他在背后阴人一把,那倒是他的强项,然而,就算现在沈尚书父子反过来阴了乔余风父子,也不想在乔余风面前呈几份得瑟,所以,乔余风在办公房间里对着他嘿嘿笑过之后,他的头上还是少少地冒出几许汗来。   这期间,他还让人去给乔锦林报了信。   “快让人给大少爷传话,就说,硕王爷到乔府了!”   身边站着的人,只等话音一落就不见了人影。   乔余风做完这了一切,这才回到府里。   乔余风进了客厅,看到脸色不怎么好的硕王爷,对上身边的乔禄道:“怎么待客的,怎么让硕王爷在家里冷清清地一个人坐着?”说着给硕王爷行了礼。   乔禄见着乔余风脸上的神色,心里就有了数,上前低头道:“回禀老爷,王爷来时,府中老爷上了早朝,大少爷一早被传召到宫里,因而才会如此!”   乔余风摆了摆手对上硕王爷,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道:“王爷,不知可有什么事需要余风出力一二?”   硕王爷看着乔余风一脸的悠闲样,完全就没有将自己等了一早上的事,有什么愧疚,若是在平时,定会将乔余风款款在皇上面上告上一状,可是今儿个,他是为福庆那个女儿,便不好开口说乔余风不好!   硕王爷如今巴不得能够有人家取走福庆郡主,王府里小妾姨娘那一个不在他的面前说福庆郡主,都说再要让福庆郡主在府里胡作非为,硕王府的名声就彻底地在京城里没有了,硕王爷头痛啊!   “本王没事就不能来,来了,你竟是这样对待本王,要不是本王怜惜你的儿子,想要为他说一门上上的好亲,本王才不会到你这破府上来!本王是想……”   乔余风道适时插了一言:“王爷,最近听说西兰院里来了几位江南的美人,其中有一位更是美人中的翘楚,居说会打板,那板儿打得轻脆悦耳,十指又灵动如蛇,十分的耐看,王爷,已有不少人前去打听,竟是未得真颜,就是不知哪一位有此幸事,能得佳人一约!”   说着顿了下,端起桌上的茶水,眼中一片想望之,听的硕王爷口水差点流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会不知?真的是在西兰院?” 作者有话要说:     ☆、得失   乔余风道:“王爷,这样的雅事,怎么会骗你,不过,在下今日可正好得到一个机会,王爷要是想,不如拿了在下的请柬去!”   硕王爷一时惊喜:“真有这样的好事?”   乔余风从袖中取出请柬道:“呶!王爷请看!”   硕王爷一把握住那张请柬,似乎能在其中看到那美人中的翘楚一样:“乔大人,这样的好事,难道你不想去,怎么就这样移手于我?”   乔余风有些疼惜地看着那张请柬:“王爷,你要这么说,不如……”   硕王爷随即变了脸,将手里的请柬转眼塞进了袖中道:“乔大人是皇上的重臣,自当以国事为重,怎么能大张旗鼓地去做这种事呢?”硕王爷丝毫不因为上面写着所请的人是乔余风不是他硕王爷而感到不自在。   只要能见到那翘楚,什么办法和手段都是次要的。硕王爷很喜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花魁,乔余风正好投其所好!   乔余风肉疼地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硕王爷:“硕王爷这样说,那这事在下就不能去做?”   硕王爷有些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乔余风低头想了想,又抬头去看硕王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硕王爷那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笑眯眯从客厅里出来,连摆在一边的礼行也看不到,更忘记了来时的目的,匆匆忙忙带着人回了王府!   乔锦林从耳房里出来,进了客厅,看到客厅里摆着的礼行,对着悠然喝茶的乔余风道:“硕王太抬举我了,我得怎么谢谢他才好!”   乔余风道:“沈培均这小子,坏点子恁多,你们俩一个算计一个,拿自己的婚姻不当会事,你当这是过家家,做完就完了?真是的,害老子好好的为你来擦屁~股!”   乔锦林笑着坐到刚刚硕王爷坐的太师椅上:“父亲不知,沈培均那个小子,心眼可不实,个中事情,孩儿不便说出,当初也是想治治沈培均没想到,他父子倒想出这一着来对付我!这硕王爷太不是东西,明儿个,我就让人给硕王府回赠一份大礼!”   乔余风只当没听到,站起身来道:“别太惹人注意!”   乔锦林眨巴两眼,笑着端起了丫环递上来的茶!   过了一日,硕王府里忽然让人送来三份礼物,其中两个清倌儿是专门送与福庆郡主的,还有一位就是乔余风给硕王爷所说的那位会打板儿的雏儿,硕王爷虽然那天带着乔余风的请贴去拜会这位雏儿,却让他只闻声音不见人,硕王爷真是被撩拨的性起,早将福庆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此番见到真人,真个一个绝色,硕王爷当下大喜,深知这送记之人,送得称心又满意,不顾老王妃的阻拦,立刻抬了姨娘。   另两位清倌人,生得桃花媚眼,身姿飘逸,望一眼就失了三魂儿,自然明言是送与福庆郡主当玩具的,福庆听说有人给自己送礼,不管是谁送的人,先看了礼再说,福庆郡主只一见是两大活人,长得又是人间无有,天上有的谪仙一般,出落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便再也从眼里拨不出来了。   又听说这是乔家送的礼,一时又有些恼怒,但因为她本身心里就对乔锦林没有对沈培均上心,因而恼怒之后,便是投身到了你浓我浓的欲海之中,父女俩难得是有这样的爱好。   硕王府里此事虽然处理的隐密,保不齐有那爱说闲话的,没有几天,京城里就传出这档子事来,一阵风声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乔锦林被皇上召进宫里,沈培均一脸有戏看的样子,对着乔锦林挤眉弄眼,就连庞公公也看出来,不由得暗自皱眉,这两小子是皇上专门为未来的储君准备的人,怎么如今看着像是两人之前有猫腻的样子。   乔锦林从宫里回来,桑红云笑着看他。   乔锦林也知道自己做的事瞒不住桑红云,便也笑着道:“怎么着看爷的笑话不是?”   桑红云笑着拿起帕子捂了嘴儿,两只杏眼一时显得格外好看,乔锦林怔了下,道:“皇上给福庆郡主赐婚了!赐给南江王做正妃!”   南江开化,对于福庆这样的郡主,还真是适应她的地方,南江王也不会在乎她的风流孟浪。   桑红云道:“这都是被你和沈培均两人逼的!”   乔锦林收起笑脸儿道:“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事儿,要不是沈培均想着我的人,我怎么会让人给他作套。谁知道之小子反手来了这样一着,我要是不解决了,沈培均还有得看笑话,这送清倌儿,也不是要恶心恶心这福庆郡主吗?谁道皇上亲自问起这事……”   所以福庆郡主没有好果子吃,硕王爷清醒过来,也是晚了,皇上一句子不教,父之过,硕王爷便没了声息。   桑红云听说这些后,还真是对乔余风父子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这是真正的大小两只狐狸啊!   桑红云只感觉乔锦林如今是越来越不隐藏身上的锋芒了,仿佛他这样越霸道,皇上就越会看重似的,让京城里的有些人是即羡慕又嫉妒,沈培均平日一副软绵绵的样子,乔念娇因为想清楚了自己的事情,虽然沈培均见天的来看她,反而对沈培均疏远了许多!   “沈培均到底做的是什么官?”   有一天,桑红云终于忍不住问乔锦林。   乔锦林心里有些酸意,只是那么小小的泛了一下,便又沉落下去:“没什么官职,但却比有官职的人横多了!”   桑红云道:“你就明说就是,你要再让我自己想明白,我还真就不明白,什么叫没有什么官职,但却比有官职的人横多了?”   乔锦林哈哈一笑道:“沈培均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小红人,给皇上读读书,解解惑,陪着皇上下下棋什么的,知道他的人都不会小看他!   其实私底下,他是皇上放在三皇上身边的第一幕僚!”   原来如此,这样大的能耐:“那你呢?”   乔锦林露丝笑意,伸出两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你的夫君我,也不是吃素的!”   桑红云想要甩开他,却没成功,道:“那你就是皇上的另一个小红人了?”   乔锦林给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微微地闪了闪眼帘。   虽然这件事就这样以福庆郡主下赐南江王而告终,但是也是乔锦林自己想要让人忌惮,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摆布拿捏他的。   乔余风虽然帮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对抗外来的强知敌,但因为乔锦林这样一来,便断了有合适的人家想要与乔家联姻的心思,这却是乔余风不愿意看到了。   父子两人开始了猫追老鼠的游戏。文彩玉想要在旁边劝几句,也遭到乔余风的训斥。   桑红云明显地感觉到了乔余风对自己的不满。   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桑红云穿上了鹿皮裙,镶了银鼠毛宽毛边的小袄,出门的时候,也多披了件披风,她担心这样的日子,要是乔锦林说要回并州,还真是会要人命的!   但怕什么来什么,进入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乔锦林从外面回来,忽然对她说:“我们打点行礼,准备回并州!”   桑红云想了想,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要说一声走,抬腿就会离开。   这一次唯有与往日不同的是,乔锦林脸上少了笑容,变得严肃又冷冽,让她看了,也禁不住会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着重重的寒气。   “玉萍你去安排,让刘嬷嬷她们收拾自己随身带的东西,听爷的吩咐!”   玉萍即刻出了柏院,小米和墨板则是就近开始收拾桑红云的。   乔锦林望着桑红云一脸镇静的模样,不由上前拥她入怀:“要打仗了!”   桑红云愕然抬头,乔锦林的眉眼动了动:“你为什么不问问原因?”   桑红云道:“什么原因也比不上这样说出来的结果!”   乔余风和乔锦林父子俩因为乔锦林的婚事,一起闹了几会小别扭,等到这消息入了乔余风的耳边,乔余风的心思立刻就被国事填满,暂时放下了此事。   乔念娇的伤还没全好,乔余风说服了她,暂时在京城里养伤,乔念娇很久没有得到过父爱,因为受伤的缘故,她额外得到了乔余风的关心,这种来自父亲的关怀,让她倍受感动,   虽然有文彩玉这个父亲的妾侍在,但她的心里除了对于自己娘亲的心疼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于是无奈地看着答应了就在京中养伤,等到来年开春,伤也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并州。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桑红云和乔锦林与来时一样将京里要带回的东西装满了十辆马车,连着坐人的马车,一共用了十四辆。   刘嬷嬷临走之时,去看了望自己一起出宫的几位老姐妹,一起抹了几把人生的幸酸泪,也带来了不少的消息和传闻,在路上,桑红云听了不少,有些感觉受益地也暗暗记在心里。   很有些担心在京里的乔念娇,会因为福庆的事,让太多人,知道乔家的狠辣不敢轻意去惹,但也因此会有些看不到阴手伸过来触到乔念娇身上   !   比竟惹到了赫家和苏家的大小姐!福庆更不用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亲们中秋节快乐!   ☆、纠缠   路上还好,只下了一场雪,路面硬滑的程度不重,车辆并没有日行夜宿,因为乔锦林这一路上好像很急想要快些回到并州,桑红云几次想问,又灭了心思。   比来时多走了一半的时间,但是算时间的话,还是比同期走这一段路的人,快了不少。   回到并州乔府的时候,正好赶上小年那一天,一进城便听到暴竹不停地响起。偶尔还会看到孩子们从巷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小炮戏闹着的身影。   桑红云道:“终于回来了!”   乔锦林坐正了,将手揉了揉脸道:“回府后好好给你补补!”   因着路上食宿都是捡最简单的最快的法子,桑红云在京城里养的圆圆地脸蛋儿如今天露出尖尖的下巴。   乔夫人听到乔锦林和桑红云回府的消息,让人去府门口迎乔念娇回来,她要知道,乔余风到底想要她这样过到什么时候?如果乔念娇能够在短时间里获得乔余风的喜爱,让乔余风知道他一直将妻子丢在并州老家的做法是不对的,只要乔余风有一丝愧意,那她的好日子也会很快来临。   但是回来的灵芝道:“小姐没有跟着他们回来!”   乔夫人已经与乔锦林淡陌到连下人说起乔锦林和桑红云也只用他们来代替的程度。   乔夫人怔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被人从手里抽走一般,惊叫道:“你说什么,她为什么不回来,乔余风为什么不让我的女儿回来?”   没有人回答,谁也回答不了她的尖问。   竹香院里,一时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丫环婆子脸上都挂着久违的笑意:“姨奶奶可是回来了!”   “主子们不在,这院里冷清的连狗都不来!”   “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不用担心,好好地侍候主子!”   “赏钱也会不少,这几个月,我都将赏钱这会事快要忘了!”   “听说,大小姐没有回来!”   “乔夫人不会要来竹香院问个究竟?”   几个下人一边热火地说话,一边做着手里的活。   踏踏踏的脚步声从院外响起,紧接着看到雍容富贵的乔夫人被一群仆妇拥着走进了竹香院的门。   刚刚才说完乔夫人要来竹香院问个究竟的婆子,一下子捂住了嘴,后怕地看向进门的乔夫人。   桑红云正让人往下卸马车上的东西,抬头就看到乔夫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大小姐怎么没有与你们一起回来?”   桑红云见她冷眼厉色地质问自己,淡淡地眸子迎上去,清然地道:“老爷想要大小姐在京城过完年再回来!”   “老爷,他凭什么?女儿是我的,看到女儿长大了,讨人喜欢了,才想起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想得美!你们为什么不带她回来,难道她在京城里没有人护着,就让你们这样欺负,我知道,乔锦林很得他的宠爱,可是这里不也还有一个士哥儿,天上的雀儿,地上的小儿,别人家都是疼小儿,他倒好,颠倒着来,以为别人不知道,士哥是我这个填房生的,就不受待见……!”   乔夫人明知道乔念娇没有来,就是如桑红云说的这样,可还是忍不住要将心里的气愤发泄出来,说话间却将自己隐藏的自卑感露出来。   桑红云也不反驳,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神似刀般,一刀刀地往自己身上戳。   乔余风对乔锦林是真的很好,至于他为什么对乔念娇和乔锦士冷淡相待,就是在京城里,也不见得他会多见乔念娇几次,桑红云只以为,都是因为乔夫人是做了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错事!连带着就是乔念娇和乔锦士也不待见!   乔余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即专情又无情。   乔夫人说了半天,骂了半天,将桑红云指着鼻尖,也没有让桑红云动一份怒,桑红云只说了一句话:“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所有这些不怼夫人都可以亲自去京城问老爷!”   乔夫人忽然就住了嘴,看着桑红云,仿佛桑红云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那种轻视不见的样子,让她的心没来由的颤了颤!   到了如今,乔夫人忽然发现,这一次回来,桑红云的神色更加淡然,气质更加出众,虽然比不上从小受到严格教养的人,但是却已是很出众了。少妇的风韵如淳酒更香飘四溢,而她这个还不到四十岁人,当年也是美颜动人,没有了男人的滋养,她就像一朵凋谢的花,快要没了生气!   可是她还是乔家的当家夫人,为什么说这话的桑红云如今让她看来有一种要仰视的感觉!   难道去了一趟京城,她的血液里就不再流平民的血了?   桑红云弯腰行了一礼:“夫人,大小姐在京城很好,你不用担心!”   桑红云稍稍露出些笑容,又补了一句。   乔夫人突然道:“你放肆!”被人窥到心中的所想,就像被人当众脱光了衣服一样,再也忍不住地想要做些什么。   桑红云垂首:“不敢!”   乔夫人却上前一步,看着低垂着头的桑红云暗道,竟然连看自己都显得这样没有耐心了。   “啊……!”   乔锦林站在乔夫人的身后,轻轻地就扳住了乔夫人要打向桑红云的手:“夫人,她做错了什么?”   乔夫人一声啊从口中发出,手腕随即就被乔锦林放开,站在了桑红云的身边:“云儿,别怕!”   桑红云没想到乔夫人竟然在她不经意间动手,当时怔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没有乔锦林出现,乔夫人就会得逞,如今听到乔锦林的话,道:“我没事!”   乔锦林对着乔夫人道:“夫人,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我,要是还不清楚,可以亲自去京城问父亲!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做,你请回!”   乔夫人差点气背过气去。   被乔锦林这样毫不留面子的赶人,乔夫人气的手抖,可是她却不能再拿他有什么办法,因为除了眼前的伤痛,还有更让他伤心的事,那就是乔锦林如今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什么人也不想见!   三日后钟家听说了乔锦林从京城回来,钟家的大夫人即刻就带着一帮人,来到了乔府。   钟家这一次要将乔锦士和钟玉英的事,说个明白,让乔家要有个交待,乔夫人不承认是乔锦士抱了她钟家的玉英,可是当时那么多人看到,怎么可能不是,如今钟玉英的身子已经被乔锦士碰了,就算是当时情况紧急,可是到头来,还是成了事实,乔锦士却一再说他只是让随身跟着的小厮去救人!   乔锦林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看着进来的一群女人,听着她们不停地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乔锦士承认,钟玉英已经是他的人了!   乔锦林想到桑红云曾说过,钟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有动作,倒真让她说着了。   钟大夫人抹了一把眼角,抬头道:“乔大人,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如今,谁都知道,乔家二少爷抱过我家女儿,如果不是我与老太太劝说,如今她便是一心要寻死,好不容易等到乔大人回来,我就想知道,乔大人是不是要给钟家一个交待?”   乔锦林转过身去看坐在另一边的乔夫人,乔夫人脸色铁青,她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不要脸的人家。   乔锦士此时就坐在自己院时听消息,他的悲伤无人知道,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人就做不得,即便不是自己出手,也有人要这样陷害自己。   桑红云一直让墨板和小米来回传弟消息,知道钟家这样定是设了局,让乔锦士钻,不由摇头,这钟家也太不地道了!   这是瞅准了他们离开了京城,才好行事。   是谁透露了消息给钟家?   乔夫人如今也尝到了被人欺到头上的滋味,她可是堂堂二品大员的家眷,怎么就会被人像是挤到了墙角里,乔锦林不由怀疑,以前的乔夫人是怎么在乔府里占住脚,又是这样横行霸道了十几年,难道乔府的人这样服贴她的管教,都是因为乔夫人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可是对于乔锦士遇到这样的事,她怎么会让人逼成这样?   桑红云有心想要看看这会钟家乘着他们刚回来就来闹,想要闹个什么结果,便带着小米和墨板两人,悄悄地去了客厅,站在客厅外的廊庑下,静静地去听。小米悄悄用口水沾在手指尖上,戳开了一个窗洞,只有一只眼去看,就能很好地看到里面的大致情形,乔锦林和乔夫人背对着自己,而钟大夫人则带着钟家的下人,将客厅站了一半,钟大夫人还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不顾一切。她就不怕就算是以后能让钟太英嫁进乔家,她女儿就不会让乔夫人整死?   钟大夫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天的情景,仿佛是她亲眼看到的一般,说到伤心处,还让身边的贴身丫环拿出了手帕抹泪。   乔锦林看着钟大夫人这样的作态,再看乔夫人一脸的怒色,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等到钟大夫人以为说得差不多,就要抬起头来去看乔锦林的脸色时,乔锦林忽然道:“钟夫人说了这么多,是想要说,只要谁救了你的女儿,就要让他负责你女儿一辈子?”   钟大夫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转而去看乔夫人,这个时候,她的眼里有些看不起眼前的这位乔夫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乔夫人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呢?   自己只不过是带着人三五不时地来闹一场,乔夫人就露了怯意,一直将府门紧闭,自己在府门外让人骚扰,乔夫人也没有说一句。   乔家果真这样的好拿捏,早知如此,就该早一步让钟家的女儿缠上乔锦林,这样也可以将乔家捏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过完了,亲们可以有时间看文了!      ☆、破功   乔锦林眼神微眯,忽然在钟大夫人再一次要开始她的喋喋不休时,开了口。   钟大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乔锦林成了她的女婿,如今坐在上首的就不是他,而是自己,他也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想要做一个堂堂四品佥事的岳母,以钟家的财力,她自认为还是有这个资格的,也不用用尽苦心为自己的女儿为钟家做这些没口子的事,此番乔锦林的话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乔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女儿出门被马车撞了,也是意外,如果没有人救,我女儿便要死在马车下,乔大人也是为官之人,这样的善行,难道我女儿不能遇到,就要眼看着她死?”   乔锦林点头:“即如此,锦士救得你女儿,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出言要胁,前来逼亲,钟大夫人是看着我乔家没有人么?嗯?还是说,区区一介商贾竟然要来威胁朝庭命官的家眷?此等罪责,罪不容恕,来人哪,拿我名刺去知府衙门,将这随意要胁污蔑朝庭重臣家眷的恶意小人送去官府!”   正在此时,外面扑进一个人来,一进门避开被乔锦林唬得惊愕了的钟家下仆,扑通跪倒在乔锦林面前:“大少爷,二少爷他是被钟家冤枉的,当日石青随二少爷打马去青枫楼喝茶……”   乔锦林带着桑红云和乔念娇去京城的事,等到乔锦士知道,已然是七八天过后,京城,对他来说一样弃满了新奇与诱~惑,他也一样想念父亲,也想去京城,可这样的大事,竟没有一个人想到他,本来就心情不佳的他,更加阴沉忧郁。   府里没有了乔锦林和乔念娇,乔锦士又与乔夫人一时心里生了嫌隙,回到乔府也是只草草去向乔夫人请个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月初一这一天,是开炉节,家家户户生起了火炕,火盆,烧起了热炕,吃着丰盛的饭菜,只为可以暖和地过上一冬。   乔锦士却从乔府里骑马而出,在街上带着两个小厮慢慢地毫无目的逛游。   这样逛了有一个多时辰,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想起了青枫楼。   “石青,我们去青枫楼吃些东西!”   石青笑道:“爷,难得你有这样的好心情,听说青枫楼新进了进了一匹甲鱼,数量很少,要不,二爷去尝尝?”   乔锦士被勾起兴致:“好,咱就去尝尝!”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走着,马上的两人歪着脖子正说着话,没防着从对面跑来一辆马车,速度快的让乔锦士有些后怕:“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看着要出事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马车一个骨碌,翻倒在地上,随即从车里滚出一个小娇娘来!”   这一幕来得太快,太突然,乔锦士想也没想就对着身边的石青道:“去看看!”   下了马,赶到跟前,那小娇娘紧闭着双眸,竟像是摔昏过去!   乔锦士想要上前扶起,手伸出,却将将顿住了身形,抬头四周去看,没几个人影,这中间一段路,不算宽畅,也不是太热闹地地儿,想了想:“石青,你扶这位小姐,看看他伤着没有?”   马车夫和车里的丫环也都被摔得鼻青脸肿,车夫更是睁不开眼睛看,   石青难为地道:“二爷,她可是位小姐……!”   乔锦士道:“你替爷看看就是!”   石青想了想便走过去,拉下自己的长袖儿,将手盖了,凭袖底下的手感,去拉小娇娘的胳膊,小娇娘也不知怎么的,石青刚一触到她的胳膊,她的身子就软软地靠了上来,石青怔愣,乔锦士远远地看着,发现这是在府中见过一面的钟大小姐,钟玉英,一时脑子转了几个弯,转头扫向周围,或是他太有感应,就在此时,钟家小姐的丫环睁了眼,看到了扶着自家小姐的人竟然不是乔锦士,一急便忽地站起身来,跑向了乔锦士:“公子,救我家小姐!”   乔锦士抱住奔到自己怀里的丫环,一把将她按住,不让再往怀里靠道:“放肆!”   丫环却厚着脸皮道:“公子,我家小姐是钟家玉英,你要救她,你要救她!”   乔锦士握住丫环的手腕,冷眼道:“你敢随意将你家小姐的名字说于外人可见是存了害人的心思!说,是谁要你们这样做的?”   丫环本来已青的眼睛显出几分慌乱来:“公子,不救也罢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乔锦士虽然平日看着没出息,但并不傻,他急喊了一声:“石青,放下她!”   就在此时,四周忽然多出几多人来,领头的一人冷笑道:“这是哪位公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我家小姐!……”   钟大夫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只微微低着头听着,偶尔偷眼去扫乔锦林的脸色,却见乔锦林并没有愤怒的样子,不由疑惑。   乔锦林有些纳闷,刚刚自己一说完要送钟夫人去衙门,乔锦士身边的小厮就扑进来要说明一切,这时机凑得好巧不巧,说是没有人安排,他是不信,便拿眼中余光扫了周围一圈。竟然侧眼便看到乔夫人身后的窗户上开了一个洞。   桑红云的一只眼正对着洞口向里看,正好看到乔锦林向这边看过来,乔锦林心有灵犀般地勾起嘴角,转过了身。   也正在此时,客厅门外忽然有人轻轻传来咳咳的声音,随之就看到乔富管家从外面直进来,对着乔锦林道:“夫人,大少爷,玉州的汪权汪大人和钱知府来了,还有,钱夫人和汪夫人也在外面等着?”   乔夫人有些意外,即而欢喜起来,看着钟大夫人道:“钟太太,你说你女儿,就是那个叫钟玉英的丫头吧,前一阵子,我还请她们姐妹来府中玩儿,她做的抹额真不错,不过,我家士哥儿救了她,她不是应该感激才对,可你这样三番五次要泼脏水给士哥儿,难道你女儿并不是真是出了意外,而是你们钟家做得套,想要让我的士哥儿往里钻,这样想着要嫁给我儿子,难道是说,你家这位钟玉英小姐是不是惹了什么事,这样想法设法要求嫁进乔家?以求乔家的庇护?”   乔夫人恶毒地看着钟大夫人,像是第一次知道钟家有钟玉英这么一个人似的!   钟大夫人本来还想着这样要将下来,乔家就得答应她的要求,她是拿住了乔夫人的窝里横,否则,她就要使行下一步,让乔家在并州名声扫地,从并州滚出去。只要有银子,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可是这样的事也要关系自家女儿,想要让她嫁进乔家,也要有一个好名声,所以,她每次来都是不会大展其鼓,可是如今,偏巧乔家来了两位贵客,一位是玉州的知府,一位是并州他们的父母官,男人倒也罢了,可是竟然带了夫人一起来,这可就不妙了,钟家不能因为这事,毁了她的一个女儿,即而毁了钟家其他女儿的名声,这样的话,不但老太太不饶她,就是做为一族之长的丈夫也会认为是她做错了事。   乔夫人的得意,让钟大夫人感到十人的恼火,同时她又怕自己这样功亏一篑,眼里的惊慌也让在坐在人都看了个清楚。乔锦林再次意外,钱知府到乔府来也还说得过去,可是玉州的汪知府怎么也会到乔府?但他更相信,这是有人特意与他配合着整治钟家大夫人,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乐风其成!   就在此时,他忽然微微转了转了身子,斜着去看乔夫人身后窗户上的那个破洞,就看到那洞口隐隐地有东西在动,彼时,钟大夫人已经开始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乔锦林却不想在此时让她们就这样溜出府去:“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我捆起来,正好钱知府来,就近就将事情说于知府大人!”   钟大夫人即使再想要撒泼,也有些害怕,不由看向乔锦林,乔锦林冷寒眼眸凌烈而带出满身的杀气,这一刻,钟大夫人才知道,钟家惹到了什么人,钟家的下人很快被进了客厅的几十的个家仆绑起来,推出了客厅,钟大夫人缓了语气:“乔大人,这是做什么,我们也只是来将事情说个清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样将钟家的下仆捆起来,不妥当吧!”   乔夫人仗着有乔锦林在身边坐着,横着眼道:“钟太太,你当初让人在府门口那样让人做,难道我们就不能这样做?你是太看得起你了!什么东西,竟敢以为你们钟家就能在并州成王成霸!”   钟大夫人此刻真是被乔夫人挤对的狠了,可是看着乔锦林越来越寒的脸,钟大夫人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乔锦林,饶是她见过那些走镖的汉子,也没有眼前乔锦林这样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眼神可怕。   外面的声音渐渐传来,听到轻轻的低语,声音中似乎带了钱夫人,汪夫人的称呼!钟大夫人再也不敢待下去了:“乔大人,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我回去再问问当时的情形,要真是如你家小厮所说,我定会赔礼道歉!”   乔锦林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小米在客厅门口闪了一下,对着自己点了下头,顺手指了指外面,心里一动:“钟太太,你这么说,我也不是不行,那好,就将人放开了,你带回去,不过,我这人是个急性子,若是明天傍晚太阳落山之前,还没个影信,相信,钟太太会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捆起来的,明天照样还怎么给我捆回来!”   门外被捆着的钟家下仆脸上不由再次显出惊慌来!   钟大夫人哪里还有脸再待下去,她恼怒又暗自松了口气地从客厅里出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带人来乔家闹事的事在钱夫人和汪夫人的面前避开去,正庆幸地跨出门去,迎面不期然地却看到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图推的最后一章!   ☆、抽丝   并州有名的官媒冯婆子,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钟大夫人只瞅了一眼,便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桑红云只到此时,才对着身边的乔富道:“乔管家,这里看来没事了,我带着小米她们先回!官媒还要请乔管家好生打发走!”   乔管家哪里还有不允的,笑眯眯地道:“多亏了姨奶奶的这一招,只怕今儿个往后,钟家有得忙了!”   看了看乔富乔管家,桑红云没有刻意去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道:“我回去了!”   乔富望着桑红云的半晌,心里是感慨不已!   桑红云前脚进门,后脚乔锦林就跟了进来,望着桑红云,目光灼灼,上前慢慢握住了她的手道:“累了吧?”   桑红云道:“还行!”   乔锦林却又握了握手中小手道:“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被人逼到墙角里!”   桑红云坦然:“夫人只风光处事,一直没遇上这样的人,是她的福气,可是如今遇上了,要还用官夫人内宅中的那一套对待钟家这种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的商户,铁定要被他们吃得死死的,我也只是用了与他们同样的办法还回去而已!”   乔锦士的小厮刚刚将事情说完,乔锦士就诧意地抬头问他:“你说,钱知府和玉州的汪知府来乔府?”   石青道:“二爷,这不知是谁用的一计,将钟大夫人一时吓住了,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来,可是有另一位也一样!”   乔锦士道:“另一位?”   石青道:“二爷,是官媒冯婆子,只有是家有儿女的人,谁不知道冯婆子一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二爷且等着吧,等到明天天一亮,这并州城里满城都会将钟家的不义传开!钟家想要害二爷的心思,定不能成,二爷,你该彻底放心了!”   乔锦士目光复杂地看着石青:“你说这主意是谁出的?”   石青摇头:“二爷,肯定是大少爷!大少爷可真是厉害,就那样大马金刀地坐着,钟太太都不敢去看大少爷的眼神,二爷你没看到到大少爷那眼神,简直能杀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这样,如今看到,则则,真是让人难以相信,那浑身散发的寒气,足以冻死在坐在每一个人!”   乔锦士却道:“不,是桑姨娘!”   石青惊讶地搓了搓手:“二少爷,怎么可能?”   乔锦士转过身,怎么会不可能?以前的大哥是什么样,他多少也有些了解,他的霸道是放在明处的,而且,大哥和桑姨娘从京城回来才三天,钟家就上门了,大哥没时间安排这些,再说,钟家人来会怎么样闹,也知道。这件事,不像是大哥所做!那定是桑姨娘,桑姨娘才有这个时间做安排。想到这里,他道:”大哥真是个有福气的,竟然让他拥有了这样一位聪慧的妾侍!”   乔锦士的心里忽然轻松开朗起来,知道自己没事了,钟家定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心里忍不住的雀悦!   走进竹香院的刹那,乔锦士想起了小时候,追在乔锦林的身后偷偷跟着来到竹香院,那时,这里满院子的竹子,发出清诱的香气,翠绿的竹子遮住了外间的一切,斑驳陆离的阳光透过竹林映洒在对面的竹子上,早已进来的乔锦林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小小的人儿站在竹林中,没有了刚来竹香院里的兴奋,张开了小嘴对着升天般的竹子,叫起了乔锦林:“哥……!”   那一次,乔锦林被乔夫人罚着在竹林里站了一夜。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和乔锦士进了主屋,她转身想要离开,没想到乔锦士却弯腰长长地揖了下去:“弟无能,连累大哥和桑姨娘受累!”   桑红云则身让过了这大礼,站在一边,乔锦士双手抄手,等到他站直了身子道:“你是无能!”   乔锦士抿着嘴,倔强的看着乔锦林:“我承认,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想着要怎么享受着过日子,我没有想着能够凭着自己出去闯一番事业,光宗耀祖,我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我只能以前靠父亲,现在靠你和父亲的官威做威做福,只是大哥,你可看到,我做了什么威,做了什么福?小时候,我在并州,只是跟在你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长大些,我去玉州书院,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而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进的,我想要做个纨绔,想要在青楼里玩女人,可是我就因此失去了在玉州书院读书的资格,我回到了家中,想要一两个通房,娘就将她们送到了庄子上,因此,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就连钟家这样的人家,我都玩不过,轻意就被他们设了套……”乔锦士说到这里,语气悲伤而自嘲。   他看到了一边站着的桑姨娘:“桑姨娘,你还记的去年的事吗?我差点就成了杀害福瑞公主的凶手!差点就成了父亲的对头功击他的借口,是你和大哥父亲一起帮我解了围!”他再次看向乔锦林:“所以,我真的是无能!”   乔锦林本来想要训斥他的话,慢慢咽了下去,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桑红云就更没有与他有太多的交际,乔锦士今天的这一出,对于桑红云有些陌生,同样的,于乔锦林也是陌生。   桑红云和乔锦林所做这一切,目的只是让钟家站着进来,爬着出去,是因为乔家不是乔夫人和乔锦士一个人的乔家!   “你回去吧!”   乔锦士道:“好!我这就走!”   他转过了身,走了几步,却又忽然转身道:“桑姨娘!你要好好的珍惜!”   桑红云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锦林握住了桑红云的手,两人一直看着乔锦士出了竹香院的院门。   年很快在热闹祥和的气氛中过到了正月初八,并州城里的万家客栈里忽然来了几位客人。   乔府里乔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在房里不停地看沙漏,就连灵芝也感觉到了乔夫人的不同。有些异外。   夜里,乔锦林和桑红云两人坐在炕头上,头对着头正吃着花生,说着闲话,就看到玉萍从外面走进来,脸色紧张地走近了桑红云身边,悄声道:“主院那边有人传过话来,说是夫人房里突然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乔锦林将将咬了半个的花生忽然叼在嘴边道:“不是锦士?”   玉萍望了桑红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乔锦林正要说话,外面墨板进来道:“爷,乔平在外面要见爷!”   乔锦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冷然:“我去看看,今夜怕这府里不太平,你们早些歇息,让竹香院里的人也早些歇着,听到什么响动,最好不要出来!”玉萍应了走了出去。   桑红云放下手里的花生仁:“爷,我跟你去!”   乔锦林想了想道:“好!赶紧穿好衣服!”   两人没有再带人,乔锦林让小米找了件墨色的披风让桑红云披了,悄悄地从后面的窗户里翻出去,从侧道走出竹香院,那里有一扇小门,直通府内。   两人凭着夜色一路摸到了主院,乔锦林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可别出声,我上房顶去看看!”   桑红云还没见过乔锦林这样子,有些新奇:“不是有乔平他们吗?”   “这件事,我想亲自来做!”乔锦林道。   桑红云眼帘闪了闪,有些明白道:“你小心些!”   乔锦林道:“这是在自己家里,门道熟!”   桑红云看着乔锦林挑起攀上屋顶,便贴着主院的侧墙,小心地看着院外的动静。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院门外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气死风灯,匆匆走来,主院的门开了,提灯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后面的人走了进去,紧跟着进了门,随即门就被人从里关起。   桑红云一眼便认出是乔锦士。   乔锦士被乔夫人急急地唤了来,等到进了门,看到乔夫人的眼睛里闪着从来没有的兴奋,嘴角边隐隐的涌出几份春情:“士哥儿!”   乔锦士看向乔夫人:“娘唤我,可有事?”   乔夫人想了想,转身看向内室,乔锦士依着她的目光看向内室,不由喜上眉梢:“是爹回来了?”   乔夫人欢喜地半天犹豫着该不该点头。   乔锦士却是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里间的门。   桑红云等了不多时,忽然看到主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从里面疯了似地奔出一个人,转眼便消失在夜幕中!   紧接着乔锦林的身影从房头落下,拉起桑红云的手,不容她多嘴,就将她挟起,飞快地离开了主院。   回到竹香院桑红云晕头晕脑地被乔锦林放下道:“怎么会事?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乔锦林的脸色渗白,看着桑红云低低地道:“来不及解释,我要立刻出去安排人手做件事,你先睡!”   桑红云一把扯住向外走的乔锦林:“我看到二少爷从主院里跑出来!”满眼的疑问!   乔锦林咽了咽唾沫,却无法将看到听到的事说与桑红云,但桑红云固执的样子又不忍,道:“是那个人!”   桑红云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乔夫人真的是……   乔锦林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出了门。   桑红云一夜未眠,眼看着乔锦林也一夜未回。   次日一早,桑红云就着小菜刚喝完一碗小米粥,玉萍进门就说了一件让她惊讶地事。   “二爷离家出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剥茧   玉萍道:“府里的下人都在咬舌根子,乱说一起,说二少爷疯了,夫人也从昨天夜里追着二少爷出了门,就再没回来!今儿个一早,守门的人发现夫人倒在府门外。“   桑红云忽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主院的人昨天夜里就没有人跟着出府?灵芝呢?”   玉萍摇头:“守门的人说,灵芝昨天也陪着夫人追出了府!”   桑红云疑惑:“既然灵芝在身边,怎么会让夫人倒在府外,而不叫府里的人?”   玉萍道:“刚刚才将夫人扶到主院,灵芝守在跟前,但有丫头看到夫人穿着的衣服和昨天的不同!”   和昨天的不同?   桑红云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   这好像有些不对劲,乔锦林没有与她说乔夫人房里的事,便他却说了是那个人,是那个皇上,三皇子,乔余风和他等了十几年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乔夫人却让乔锦士去见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乔锦士是那个人的儿子。可是即使这样,乔夫人也不可能一晚上没回来,就换了衣服。   乔锦林出府,桑红云让玉萍去叫了乔管家,乔管家一听桑红云让她直接去主院,这跟年前解了乔锦林围那次一样,马上就让乔管家闻到了其中不平常的味道。玉萍还让乔富带上府里的护卫,这就更不寻常!   乔锦士离家出走的事,他知道的比别人还早一些,乔夫人半夜追着乔锦士出了府,今儿个早上才回到府里,桑姨娘让他去主院,难道是乔夫人那边又要治什么人了?   门口有小丫环站着,看到桑红云走近,忙道:“姨奶奶还请回,夫人说了现在心情不好,什么人都不见!”   桑红云站着看了一会小丫环,小米上前笑了笑:“妹妹,正因为如此,姨奶奶更应该进去看看才是啊!”   桑红云乘着小米缠着小丫环说话的当儿,几步跨进了门里。   正在吃着小米粥的乔夫人忽然手一抖,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上,灵芝急忙上前乘机挡住了桑红云的视线道:“夫人,二爷离家出走,您也不必难过,过个几天,就会回来了!”   桑红云弯腰行礼:“夫人!”   乔夫人低着眼眉,没有去看桑红云:“我头痛,你安也请了,可以回去了!”   桑红云却是不退反进,慢慢走近了炕沿前,灵芝想要再挡着,便有些不可能:“灵芝,你这样挡着夫人,怎么让妾身与夫人说话,你的规矩呢?”   灵芝侧了侧身却道:“姨奶奶,二爷和夫人赌气,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让夫人清静些!”   桑红云看着灵芝,慢慢露出丝笑意:“灵芝这是在教训我不成?”   灵芝低下了头:“不敢!”   乔夫人放在桌上的袖子遮住了手,桑红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就看到那微微颤动的袖子,不动声色地对着灵芝道:“夫人,二爷怎么会离家出走?   您这一身也不像是昨天丫环们见过的,难不成,你是个冒名顶替的?”   乔夫人忽地身子僵直,惊慌地看向桑红云:“放肆!就知道你会说出这样不得人心的话!”   灵芝也直了身子,盯着桑红云,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桑红云坐在了炕沿上,对着炕桌对面的乔夫人道:“说说看,你从哪来?”   听到这话,灵芝的身子片刻就如筛子一样抖起来。   桑红云睨了一眼灵芝:“墨板,你带灵芝出去,我看她是有些感了风寒,需要让大夫看看了!”   墨板上前握住了灵芝的手:“灵芝姐走吧!”   灵芝盯着桑红云的眼睛不敢相信,刚刚桑姨娘说了什么?   小米也上前一步将灵芝的另一只胳膊夹在自己的手碗里,正在此时,乔富的声音传来:“揭帘子!”   门外的小丫头早已被乔管家的眼神吓住,乖乖地揭起了帘子,乔管家从外面进来。   乔夫人看到乔富从外面进来,有些犹豫地又有些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乔……乔管家,可是有什么事?”   桑红云慢慢从炕沿边上站起,对着乔管家道:“乔管家,她不是乔夫人,你将她好好地看管起来,不要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   乔富不不敢相信去看乔夫人:“桑姨娘,你是说……!”   桑红云道:“虽然她与乔夫人长得相像,但她不是乔夫人,乔夫人的眼睛里时刻让人看到一股阴狠,可是她没有,因为她没有乔夫人的阅历,她装不像!”   京城里,乔锦林给她说过,沈培均在进宫的宫道上见过柱国公夫人带着一个妇人从宫里出来,长得与乔夫人十分相像。八成就是眼前这个妇人。   看她的气势早已被自己压住,但凭这一点,就能确定。不要说,她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里,她的气度比起乔夫人来,还是差远了!   这位看起来像是乔夫人的妇人,脸上显出恐慌,她不相信自己还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刚刚进了乔府,就会被人认出来,贤妃信誓当当告诉她,只要自己不慌,没有人可以认出来她不是乔夫人,从今往后,她就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会有一个当朝的二品二遇的丈夫,会有仆妇丫环在身边环绕,她就是乔府一人之下的当家主母,乔余风远在京城几年也不回并州一次,更不会接她回京,她完全可以放心享受郑家和乔家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但是,她才刚刚回到乔府,还没有将屁~股底下的软榻坐热,怎么就可以让人这么快认出来,她怨毒地看向桑红云,仿佛一时之间满身的气力都化在嘴里:“桑姨娘,你在说什么,你信不信,就因为这样不孝的话,我会让人即刻将你仗毙!”   桑红云笑了笑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但你却要告诉我,是谁带你来的并州?”   这位妇人忽地从软榻上站起,看着桑红云往后退了一步:“你胡说!”   桑红云慢慢走近了她道:“从贤妃宫里,被柱国公夫人带出宫的妇人,应该是柱国公府的人将你带来的吧!”   妇人像要窒息般地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再也说不出话来。   乔管家意外又惊愕地听闻这样惊天的事情。   桑红云从屋里出来,乔富归跟着出来道:“请桑姨娘吩咐下面该怎么做?”   桑红云转过身来,看着乔富,恢复了她往日的低调:“乔管家,剩下的事,就是您的事了,我只要等着爷的消息就好!”   乔富这一次不再看着让她默默离开:“桑姨娘,如果这位女人不是乔夫人,那么真正的乔夫人又去了哪里”   桑红云望着府门外道:“也许很快就会知道!”   郑盛荣侧身看着怀里的人:“他怎么会不认我!我是他爹!”   乔夫人莫氏担心地道:“他从小到大都长在乔府,你让我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现,他也只会认为乔余风就是他的爹!”   郑盛荣吐了一口浊气:“你先回京城,他只要想通了就会找你,到时,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与他听!”   乔夫人低下头,心里一时空落落地,就这样丢下一切,离开乔府,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郑盛荣叹口气道:“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想要再有,比登天还难。老太太在家里已经念道了好长时间,让你一直查的乔余风在大同暗藏的那些兵将,这都十几年了,竟然一直没有得到口信。这个老匹夫,竟然宁肯舍了自己的女人,也不说出来,还是说,皇上一早就查觉到了?”   郑盛荣忽然感觉到有哪里疏忽了,他的心里突然某名的感觉到弹跳了几下,压下这心里的不适道:“要不是物色不到与你相像的人,还不能让你离开乔府,现在人是物色到了,也放到乔府里,可是锦士这个孽障,却是这样的性子。这柱国候府以后就是他的,他怎么就不明白!以后六皇子如果成了事,坐了那位子,贤妃又成了太后,咱们府只会烈火喷油,花团锦簇,现在受点委屈算什么!”   乔夫人莫氏心中窃喜:“爷,府里不是还有你兄弟几个,你没有儿子,他们有啊!”   郑盛荣低头睨了她一眼:“他们……谁都别想,我委屈了这么多年,我儿子生生叫了别人十多年的爹 ,你当我很好受,他们一个个只知道怎么享受,怎么夺权!我岂能让他们得逞!”   乔夫人莫氏稍稍有些心安:“要不是为了让乔余风为六皇子所用,我们何苦这样!”   郑盛荣没有说话,他暗道,女儿可以不要,儿子不能不要想着道:“派了人洒开了去寻,就不相信,他能跑哪去!”   乔夫人莫氏嗔道:“可不能吓着他!”   郑盛荣不耐烦地道:“我知道!当初这一步棋看着是步稳棋,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皇上当初荣宠贤妃,那样的阵势,就是要立六皇子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意外收到的消息,他竟私下里让乔余风暗藏了一支奇兵,要留给三皇子。要是六皇子掌握了这些暗藏的兵将,这位子还用得着等这么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为乔锦士点根蜡!   乔夫人这是让自己的儿子要彻底对她失望了!   唉……!让我说什么好呢?   ☆、出征   乔锦林带了人站在山头,远远看着一队人马从官道出现,乔平道:“爷,来了!”   乔锦林盯着远处的黑影,缓缓道:“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我看你能脱到哪去!”   乔平侧脸看了一眼乔锦林:“爷,夫人的仇眼看就能报了!”   乔锦林默默点了点头。   乔府里,桑红云看着李倩:“你陪了我这长时间,去睡一觉吧!”   李倩摇了摇道:“妹妹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多的护卫走动,如今除了咱们竹香院,各个院里都有,夫人呢?夫人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乔富管家又在外忙着,我这里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慌得很!”   桑红云看着坐一起的李倩,乔夫人被人掉包的事,她无法与她说,如果能不让人知道,尽量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她对上李倩道:“姐姐,先喝茶,咱们没事的话,就打络子!小米,去取打络子的丝线!”   李倩转头看了一眼小米,又回头叫了一声:“妹妹……!”府里都这样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心思让人来打络子,就不知道这桑红云到底是怎么的,竟是一点都不见慌张。   桑红云抬手摇了摇:“姐姐,有些事要等爷回来再说,二爷说是离家出走了,也只是下人传说,到底情形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要不你先回屋也行,这里总归人来人往,让你看着更加心慌!”   李倩动了动嘴唇,慢慢站了起来:“也好!”实在是不想参和到这里面去。   看着李倩出去,桑红云才问进来的玉萍:“爷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玉萍摇头:“没有,姨奶奶,乔管家让我给姨奶奶说一声,已将这里的事飞鸽传书到京城!”   桑红云点头:“这就好!”   只要将这里的事一一让京城中的乔余风知道,他就会做出相信的判断,但是乔锦林一直没有说那个人到底是谁,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知道的。   到了半夜,桑红云一直坐在大炕上,望着窗外,此番天上飘起了雪花,等得心急,小米端了暖手炕过来,放在她的怀里:“姨奶奶捂捂手吧!虽说是入了春,可是这天气却一点儿没转好!”   坐在暖和大炕上,小米也还要将暖手炉递给她,可见家里的下人心里也不安宁。知道内情的人如今除了这身边的三个丫环,就是主院里的几个,那些下人都被乔管家控制起来,一时也没有不妥。   玉萍和墨板弹了身上的雪从外面进来,玉萍道:“姨奶奶,夫人不吃也不喝,一直嚷着要见你!”   桑红云眉目微动:“这事还是让乔管家去处理,我去也不合适。倒教下面的人说是我去看夫人的笑话,也让人越发的猜疑。二爷这也走了一天了,还不知道去哪里!”这样避开,免得这位妇人再出什么花招,不见人,她就是有也无法施展。   玉萍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府里的事,乔管家统管起来,内院管家海大忠和老婆黄花,一早寻了借口去住院,却被人拦了下来,海大忠道:“我可是内院的管家,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如今竟然连我都见不到夫人,你们这是反了天去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   守在主院的几个护卫陌然看着站在院外的内院管家海大忠,海大忠嚷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与他说话,悻悻然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府外有他的家,这刚进了府就听到乔夫人和二少爷的事,越想越不对劲,听说二少爷离家出走,夫人大半夜追了出去,早上才回府,这不合常礼啊!府里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夫人要亲自去追,难道她还能跑得过那些常年干活走动的丫环婆子不成?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忽然听到门响,抬头看到老婆黄花从外面进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府里凭空多了这么多的护卫,之前,咱们府里可是很少见的,吓死人了!你说,会不会是二少爷出了什么事,掉冰窟窿里了,还是死……了?”   “你个臭婆娘,说什么胡话,你当这是什么好事,要是二爷真出了什么事,这府里还不得我们早知道!夫人还能不叫我们!”   黄花愁眉苦脸道:“我看着不对劲啊?大忠,夫人好低点被人看起来了,咱们也见不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落个好去,不如……咱们早些跑吧!”   海大忠眼珠转了几转:“难说,再说又能跑哪去,咱们的买身契都捏在夫人手里,只要一报官,便是跑到天上去,也能给你追回来!”   “那怎么办?我看大少爷了不见人影,还不知道回来怎么收拾我们呢?”   海大忠也愁起来,听老婆这样说,也不由得后怕,他们俩口子可是没少在夫人面前出坏点子害大少爷!   海大忠想了半晌终于站起来道:“你快去找找咱们在府里安排的人,打听打听。”   黄花听了连忙出了门,打听去了。   府里各人心思不言而语,都在看着竹香院里,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府里护卫守着的地方唯有竹香院里的人是来去自由的。   乔锦林乘着夜色回到了竹香院,一进门便看到桑红云几步走到了面前,看着桑红云半天,伸手拂上她的脸颊,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云儿,我回来了!”   桑红云抬头看去,露出些微笑:“嗯!”   乔锦林上前一步抱紧了她,吻了她散发着兰花香味的发丝道:“柱国公府的世子死了!”   桑红云又嗯了一声,嗯完了忽然想想不对,抬头道:“你是说,那个人是柱国公家的世子,是那个郑盛荣?”   乔锦林拉着她坐到大炕前,道:“是他,谁能想到,皇上一直想要找的人,会是他!”   桑红云转了转身子,坐正了道:“这么说,乔夫人是与柱国公世子……!“   乔锦林道:”锦士是柱国公世子郑盛荣的儿子,郑盛荣一妻三妾,如今就生了两个女儿,锦士如果是他的儿子,那就是未来的柱国公!“   桑红云却道:”我看锦士不一定会认他!“   乔锦林看着她没有说话。   桑红云忽然记起什么道:”你还记着在京城里时沈培均说过进宫时被柱国公夫人带出宫的那个妇人吗?”   乔锦林眼睛里闪着疑问,桑红云亮晶晶地双眸看着他:“ 那个妇人和乔夫人两人互换了身份,如今让乔管家派人看管起来了!”   乔锦林怔了怔惊喜道:“你是说,她果真是与你想的那样,是为了让夫人暗中脱离乔家,这可真是巧了,我们在玉州与通往京城的半道上,截下了郑盛荣时,当时夫人莫氏就做在身边,你想不到,郑盛荣为了自己活命避开了我们的刀,却将夫人做了挡箭牌!莫氏以为她心心念念的人会真心对她,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桑红云一听便知道乔夫人死了。她看向乔锦林道:“郑世子为了利益,为了从龙之功,竟然将自己的女人推出去,还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这样对自己都狠的人,如果让他助六皇子成功,乔家,必将会遭万劫不复的下场!”   乔锦林脱了身上的黑色袍子,又踢了靴子上了炕,紧紧地抿起了嘴。   桑红云道:“所以,乔家要活,他就得死!”   乔锦林握紧了桑红云的手:“乔富定然将事情传与老爷子知道,这妇人还要留着,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   桑红云点头,贤妃和柱国公府这样做,有一点也不想再隐藏想法的意思。   乔锦林道:“郑盛荣是皇上下了密旨要就地正法!但这件事,贤妃和六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乔锦林的担心不无道理,正月十五刚过,鞑靼再次进犯边境,从京城大同两边都传来消息,三皇子要亲自挂帅出战,乔锦林从大同回到府中。   “三皇子亲点我为先锋,三日后与三皇子在大同回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桑红云愣了半晌。   乔锦林这样一走,整个乔府就只有她和李倩张姨娘这三个主子了,虽说是主子,可也只是半个,乔府里没有了主持中馈的人:“文姨娘会不会回来?”   文姨娘虽说是也姨娘,到底是乔余风的宠妾。   乔锦林道:“她不会回来,这个家以后你要挡当起来!等我回来!”   桑红云目光微闪,如此,不是自己离府的好时候?   随之又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出去,三十三天可还是乔家的妾侍,再说官府里也备了案底,要是乔锦林回来,再被他抓回来,到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想了想,还是不行!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摇头?”   乔锦林一早压在心底的不安此时又冒上来,看着桑红云脸色变化,再看她的眼睛像是透过自己看向远方,不由冷声问她。   桑红云打了个激灵道:“没有啊!我是在想,我可能不行!”   乔锦林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顺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要好好在府里等我,不准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听到没有?爷要是死在战场上,你要是想走,爷没法拦着你,可是要是爷还活着,你就得等着爷回来!”   桑红云握住她掐着自己下巴的手:“你捏疼我了!”   乔锦林却盯着她不放,心里的慌乱让他不敢多想:“等我跟着三皇子走后,京城里必不会如现在这样安稳,听说是六皇子守在京城,贤妃必不会放过我们乔家!你要给我守好乔家,守好家人!”   “我怎么守?”桑红云看了半天乔锦林,从他的眼睛只看到慌乱和不安,她低声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乔锦林要去打仗了,桑红云没有乔锦林在,她会怎么做?   亲们可以留言!顺便求收藏!   ☆、掌家   乔锦林猛闭了眼,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就是守好你自己!”   桑红云也闭了眼,一行清泪滑下脸颊,如是这样也走不出乔府,一辈子就要这样与人为妾,纵是乔锦林嘴上说不会取别人,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说清以后的路!如今她要自己守好自己。朝堂上的暗涌与边境的战火哪一样都少不了他们乔家,乔家站在风口浪尖上,是走是留,都让她难以决择!   乔锦林越发抱紧了她。   乔锦士自那日出走,便再没有音信,府里派出去的人回来道:“另外有一伙人也在找二爷!”   乔锦林和桑红云便让去找的人想法子避开他们,乔锦林只一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京城柱国公府,贤妃在皇上面前请了特旨出府去看柱国公和柱国公夫人:“娘,不论是谁,本宫都会为哥哥报仇!只要皇儿位份大定!”   柱国公夫人失子心痛,想到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便胸口窒闷,本来听到贤妃求了皇上,出宫来府,还觉暖心,此时一听贤妃的话,心下一暗,自己亲生的儿子在回京半道被山匪杀死,这个理由,她半点都不会相信!不是有人蓄意谋害,她真不相信她的儿子身为柱国公府的世子,能够就这样随便让人杀死!她柱国公府,在整个大周也是数一数二位极人臣的公候世家,私养护卫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子出走,必定会带人中精粹,怎么就会这样死去。且无一人生还?   亲生的女儿说是要为哥哥报仇,可还是不想放弃让柱国公府为她效力!这么些年来,郑家失去的还少吗?听说盛荣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满柱国公府,只有盛荣的儿子才是真正的后继者,盛荣不在了,可是还有他儿子在,她却一声不提这件事。只说她的皇儿!难道为了六皇子,要让柱国公府后继无人?   贤妃看到柱国公夫人的脸色越发沉下来,便也有些不悦:“娘,不是说,哥哥还有一个儿子吗,只要事成,到时让她继承世子,也就是了!”   一句也就是了,轻描淡写,柱国公夫人抬起泪眼看着眼前的女儿,疼了她一辈子,如今已变得不认识了,只有权利与利益才能将母女连接在一起:“娘娘,如今柱国公府满府白账高挂,你哥哥不在了,我与你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知晓?他的亲生儿子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娘娘,殿下的事,柱国公府不敢懈怠,只是也要将你哥哥的丧事办完!”   贤妃听柱国公夫人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既然娘这样说,那就先这样!”   送走了贤妃,柱国公夫人回到屋里对着身边的人道:“吩咐下去,让人加派人手,定要将盛荣的儿子,我的亲孙儿找到!”   没有说那个莫氏活着还是死了的话,带话来的人说到世子的身边有一个女人也和他一样死了。   柱国公夫人没有滋毫的动容,虽然那个女人给她生了一个孙儿,可是他却是与别人生活了十多年,就算原来是冰清玉洁,如今也不能相信,她的身子还是干净地等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也好,儿子本就对她念念不忘,如今儿子黄泉路上有人做伴,也不孤独!   这是儿子的善心和痴情得来的善果。   天下间为了争权夺利,从来没有谁对谁错的事情,只有成!王!败!寇!   并州乔府里因为乔锦林的出征一时蒙上了阴影,整个府里所有人都在看着竹香院,桑红云让人收拾整理了乔锦林的穿戴,自己连着三天足不出户,为他赶制了两套内衣和厚袜,乔锦林白天看着她为自己缝衣服,晚上却像一头猛虎一样,将桑红云狠不得揉进身体里带走!   桑红云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改往日的温柔顺从,尽力迎合他,让他感觉到新奇的同时,又格外将这蚀骨悱恻的三个夜晚刻印在脑海里,他只以为,这是桑红云不想让他走,而采取的行动,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桑红云知道,只要乔锦林从这乔府里走出去,也许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抵死缠绵的肌肤相亲,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结束了。   乔锦林穿着桑红云为她赶制的内衣厚袜,套上箭袖的黑色战袍和堆云牛皮靴,上了战马。   桑红云抬头看他:“定要活着回来!”   乔锦林只一句:“守好乔家!”   七八匹战马夺路而出,马后扬起一地积雪。   李倩抿着嘴,看着桑红云的背影:“他走了!”   桑红云转身:“我们回去吧!”   李倩看着桑红云回府时的背影,心里的狠意慢慢涌上来,再也忍不住道:“爷这样将你放在心上,你竟然连多等一等看着他走远的都不愿?”   桑红云正要进府的身子顿住,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李倩的话,转过了身来看着对向自己的李倩:“姐姐想要说什么?”   李倩上前道:“这两年,你霸着爷让她将你宠到了天上,却不曾见过你对爷上心!莫不是在为自己被爷纳了妾而心生怨怼,要不然,听到爷要跟着三殿下出征,你却这样无动于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桑红云这才发现,原来,李倩不是不知道怨怼,不是不知道伤心,不是不知道争,而是因为乔锦林在,她不敢,她只是乔锦林身边的贴身丫环,收了房后,也一直抵调做人,她这是在为乔锦林不值,还是借着乔锦林说她自己的不怼?   桑红云想了想,两步走近到她身边低声道:“姐姐是想说,没有人疼姐姐吗?可是那个孟大牛还一直在等姐姐,二十二岁还未取妻,姐姐将手里做下的所有男人的衣服,鞋子,袜子,偷偷送于他,是说,姐姐对爷是有动于衷?”   桑红云轻轻地露出一丝微笑,看着眼里露出惊愕的李倩,转身走进了府门!   李倩差点就要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回到主屋,桑红云将玉萍拿来的府中所有的对牌看了一遍,道:“让府里的大小管事,都到府中的议事厅里等候!”   玉萍和小米墨板眼睛奇亮,玉萍转身出了门,小米小心地看着有些不与往日相像的桑红云,刘嬷嬷被桑红云请坐在一边,两人低头说着话。   墨板悄悄跟着小米出来,低声道:“小米,姨奶奶看着忽然不与往日像了!”   小米瞪着圆眼:“什么叫不像了,根本还是姨奶奶!”说着又想了想道:“姨奶奶肩上的担子重了,就会这样!”   议事厅里,桑红云的声音传出来:“夫人病重,不能主持中馈,,老爷在京不能回来,大少爷又出征,这府里一时没有正经的主子操持,大爷允我暂时管家,各位要与我同心协力,一起看好乔家,守好我们自己的家,我不想看到哪位在府中主子都不在的情况下,做出不得体的事来!”   海大忠站在人群里看着上面精彩艳绝的桑姨娘,突然出声:“桑姨奶奶,请问夫人病重,可有哪位亲眼目睹?”   下面的人忽然动起来,都抬头看向桑红云。   桑红云顺着声音看过去,道:“海管家?为娘之人,为着自己的儿子离家出走,不能病么?主院里又有谁人不知?难道你要让夫人做个无情狠辣之人不成?”   海大忠眼珠转了几转,错着牙道:“二少爷失踪在外,你和大少爷就让护卫将主院围起来,难道不是图谋什么?大少爷出征,姨奶奶就急不可耐出面掌家,将夫人置于何处?”   桑红云看着海大忠,一时厅内鸦雀无声。   海大忠以为自己拿住了桑红云的把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来,眼睛直直迎了上去。   桑红云默了默,就在有人也露出得意之色之时,她开了口:“海管家,你是想说,我将你……置于何处吧?”   海大忠突然收了得意,恼怒地看向桑红云。他本就是借着夫人之名,为自己说话。偏让她一言道出。   桑红云道:“海大管家想要一直做乔家的内院管家,将乔府的铺子管着,本没有什么错!不过,你将乔家争得的银子装进自己的腰包,这可就不好了,夫人念你忠心,从来没有对你产生怀疑,是不是海管家怕夫人一病,你做的事,被人查出来?”   “姨奶奶不可这样血口喷人,我海大忠,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海大忠终于知道今日出头,不是好日子了。   桑红云转向站在一边的乔管家道:“乔管家,请你让人将海管家管着几个铺子的掌柜叫进来吧!”   海大忠一时愣住,难道她早就在等着自己这样挑出来!   看着桑红云道:“姨奶奶这是做什么,一再想要往我身上扣屡盆子,我要见夫人!”   桑红云本来想慢慢收拾他,没想到他比自己还急,如今不拿他震慑乔府的下人,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求去   几个掌柜走进来,每人手里捧着几本账本,对上桑红云道:“姨奶奶,这是海管家所管铺子的账册!”   桑红云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五个人道:“我不要看这些,我要看真实的!”   五个掌柜捧着账册的手忽然不稳当起来,有人打头道:“姨奶奶,这些难道不是真实……的账册?”   桑红云笑了笑道:“各位掌柜比我清楚这些账册的来龙去脉,如果你们要把它当作真实的,我也无话可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瘦高个的掌柜定了定神,道:“姨奶奶这是怀疑我们这些掌柜中饱私囊?”   桑红云本也是想要平静地渡这段日子,等到京城里的乔余风有什么书信来,自与乔富管家一起打算以后的日子,只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这些人将她当成了棒槌,好欺负!   桑红云看账本的本事没有,可是从其他方面入手,她并没有什么难的,她没有去接那瘦高个的掌柜的话,仅管这些掌柜的姓氏,爱好,都被她早早知晓,她喜欢快刀斩乱麻,回头示意乔管家,乔管家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瘦高个因为桑红云没有理踩,正瞪红了眼看着她,一个妾侍,也胆敢这样放肆,只要几个人连起来,好好收拾她一会,便让她知晓,他们这些人不是好惹的。   桑红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这些人跟着海大忠的时间太久,眼里已没有乔家其他人了。   乔管家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走来,人人手里捧着几本账册。   先前看到的人,眼里露出惊异,跟着其他的人也看到进来的五个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几个人都是他们手底下的二掌柜,无一例外。而这几个人手中捧着的账册,也无一不是私下里被他们藏起的真账册,看着桑红云的眼睛,有人终于扑通软到在地上。   ……   议事厅里,所有的人看向桑红云的脸色,都低下了头,海大忠的老婆黄花想要偷偷从人群里退出去,却被乔管家安派的人挡在了门口。   桑红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海管家,这些账都在这儿了,这里面的两万三千四百一十五两银子去了哪里,都说一说吧!”   低下一片唏嘘,看向海大忠和黄花的神色多半都是惊讶与心灾乐祸。   海大忠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给桑红云难看,一心想要见到乔夫人,却不想,被人早一步算计到了,如今这是自投落网,谁也怨不得,海大忠当场就被桑红运免了内院管家之职,乔富大管家不客气地将海大忠两口子让等在厅外的人拖了出去。   桑红云等到海大忠和黄花离开这才道:“海大忠所欠的数目不少,这件事乔管家会接手处理,是送官府还是让收回他的家宅抵债,都不管我们的事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你们下去后,各负其责,各行其事,做好自己的本份,等着大少爷凯旋回归!”   下人们一看,除了海大忠夫妻,其他人并没有受到波及,虽然如此,却还是心有余悸,再不敢胡思乱想,回去后,倒安份许多。   进入三月,草长茑飞,绿意朦胧,桃梨树上含苞待放的花蕾层出不穷,远远看去,竟是隐约有了淡淡地红色,桑红云管家已有二月,其间安排事情,与在竹香院里并无二一。   李倩在此其间回了几趟家,每出去一次,回来神情都与往日不同,眼里凭添了些许亮色,肤色也比以前更加清润。   桑红云只当做不知道,让她来去自由。   四月头上,京城里忽然传来消息,皇上报恙去了宝相寺养病。六皇子暂时代理朝政,一时风云突变,四月中旬,并州城里的乔府迎来了七~八辆马车,桑红云带着众人大开中门,迎接乔家当家主人乔余风。   乔余风因监管不力,倒置京城都指挥司频繁出事,先有同知被袭,后有佥事被杀,有御使给六皇子上了折子,一力弹劾,终因事实摆在眼前,而被六皇子罢官离京。   十里长亭,春雨绵绵,方先生举起手中酒杯递到乔余风手中:“乔大人回归故里,我这老夫子竟然要失手错过抵足长谈的机会了!”   乔余风笑着接过:“方先生,宝相寺与圣上长谈也是一样的!”   方先生和乔余风相视一笑,互饮了盅中酒:“锦林此次与三皇子一起征战,倒是便宜了这一位。圣上心意无从可知,如今又抱病入住宝相寺,这朝中片时便倒过去一大片,不能不让人忧心!”   乔余风放下酒盅,道:“先生这样忧心,余风汗颜!”方先生无意朝堂,但圣上对其甚是看重,不想让他洒脱乡野,便拘在身边。他自己却以这样的结果离京,虽然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但真到此时,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方先生道:“锦林的那位小妾,心思不凡,聪慧玲珑,你要是遇到事,不防听她说上一二,也或许可以听从她的意见试上一试!”眼里忧色更甚。   乔余风呆了呆,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再次笑笑:“好!”   不知道这是方先生第几次在他面前提起乔锦林的这位小妾了,言语中带着的深意,他怎么会不知!   文彩玉文姨娘扶着乔余风进了主院,桑红云并张姨娘跟在身后。   乔余风心情沉重,与桑红云说了些话,便让她回了竹香院,张姨娘本是乔余风同僚所送,利益交易,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在,只打了个照面,便让乔余风也打发回去。   桑红云等着来人报说乔余风一觉睡醒,这才让厨房送了吃食,都是清淡小菜,乔余风竟吃得比京城里府中多了一些,让文彩玉意外又安心。   桑红云听小米说到乔余风多吃了一碗饭,便放下心来。   到底是胸有城府。   乔余风被罢官回家的消息如风一样传遍并州城,乔家一时如沉船泛渡,竟无一人前来,之前的并州富贵人家在乔家门前再也没有见过。   乔锦林的家书府中这段时间只收到两封,此后便杳无音讯,乔余风更加少言,门可罗雀,是多年乔家不曾遇到过的,但好似这一切都是别人家的事一样,乔府下人该干嘛还干嘛。倒也让并州有心人多了几份思量。虽说乔余风被六皇子罢官回家,但是乔锦林可是明晃晃跟了三皇子出征,只要他们伸手,保不齐,到时候,三皇子凯旋,乔锦林回来会加官进爵,找他们秋天算账。因此,还是有人忌惮着乔家的余威,不敢上前挑衅。   这场战一打打到了八月,没想到竟延长这样的时间,可想而之,与鞑靼的这场战,打得十分艰难!   桑红云不知为什么,总有种不安,到了八月底,乔家忽然接到乔锦林已阵亡,三皇子又失踪的消息。   乔余风捏着手中的纸片,手抖的不能自制。   此日文彩玉发现,乔余风一夜间白了一半的头发。   桑红云虽然辈痛,但此刻却分外清明,想想乔余风已被罢官,乔锦林阵亡,贤妃和六皇子没有了最后的顾忌,要拿乔家开刀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乔家的府内外挂起白幡,乔余风在城外乔家祖坟给乔锦林做了衣冠冢,桑红云在乔锦林的坟前守了十天,此后,回到府中,又不眠不休前前后后考虑了整七天,七天过后,她让小米收拾了两个大包袱后,又将自己上下整理妥当,去了主院!   “你说什么?你要求去?”乔余风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听得院里的丫环婆子都一怔。   桑姨娘这是要做什么,如今掌着乔府中馈,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以乔大少爷的未亡人自居,谁能说个不字,虽然是一个妾侍,可是整个乔府的人都知道,桑红红曾经被大少疼在心尖上。就是乔老爷,也得顾及大少爷的这位宠妾。这样的地位,要在乔府里过完下辈子,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怎么会想着求去?   桑红云因劳心劳力,从京城里回来养圆润的脸蛋,再一次削减,尖尖的下巴,更衬得她的眼睛大而明亮:“是的,老爷!老爷并非不知,当初是大少爷强纳我入门,这么多年来,他活着,我也没什么说的,可是如今他不在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请老爷给妾身一个自由!“   乔余风眼里怒火喷出,看着这个被自己儿子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真是替儿子不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已经是我乔家的人,怎么还想着出去,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样蛇蝎心肠的人,竟然还能让我儿看准,我家儿郎,真是瞎了眼了,只不过一个妾侍,也敢这样,真是反了你了!”   “妾身不敢!只是当初大少爷临走时说过,如果他遇到不恻,容我离府!”桑红云依旧执著。   乔余风不可置信,心中一时悲凉。   桑红云低头等着他答应。文彩玉盯着桑红云道:“红云,你给姨娘说实话,你真的不要待在乔家,要离开这里?”   桑红云抬头看了一眼文彩玉:“姨娘,这里没有我可留恋的东西,为何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桑红云要自由了,我怎么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呢?      ☆、出府   文彩玉抹了一把泪,点点头:“我倒小看你了!”   桑红云没有回答。   文彩玉转身对上乔余风道:“老爷,放她走吧,既然大少爷说过,我们也不好拦着她,总归乔家今不如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没什么不好的!”   乔余风挥开她的手道:“混话!生是我乔家人,死是我乔家的鬼,我乔家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你难道让我乔家一门从此成为别人的笑柄?”   桑红云道:“找到二少爷,就没有人说是笑柄!”   乔余风像被人摸了虎尾巴,指着桑红云道:“你……你胆敢……你给我滚!”   这真是碰到了他的痛处。乔锦士是郑盛荣的的儿子,贤妃,六皇子,京城柱国公府的主子都知道,桑红云拿这话说,就是想要在他伤口上洒盐。这样的恶妇,他还留她做甚!   桑红云道:“另外我要带小米,墨板和刘嬷嬷一起走!”   乔余风看也不看她挥袖:“由你!”   墨板,小米的身契,刘嬷嬷的契约,都被她乘着掌家之时,握在手里,如今想要带走,只要乔余风答应,就没有不成的。   跟着去的小米愰愰惚惚就这样又跟着桑红云回到竹香院里,她不相信,之前桑红云对着老爷会说出那些话来。   桑红云没有给小米思量的时间,就让她将刘嬷嬷,墨板和玉萍一起叫进屋来。对着刘嬷嬷和小米墨板道:“你们想跟我走吗?如果想就去收拾东西,如果不想也说一声!”   刘嬷嬷几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说要走,刘嬷嬷变了脸色:“姨奶奶,你是说你真的要离府,乔大人可是允你出府?”   桑红云点头:“老爷已经同意我自行求去。你们呢,想不想?”   只要桑红云走出这个府门,便再也不会有回转的可能,她留在府里,没有再可教导的人,也不可能再让乔家养着,要再走一步,寻个如桑红云这样的人,便是浪里掏沙少之又少,不若是吃菜咽糠一起过日子。如此刘嬷嬷一听道:“我一个老婆子,无家无舍,除了跟着你也没地去,我去收拾!”   看到刘嬷嬷出了屋门,小米和墨板相视一眼:“我们跟姨奶奶走!”   玉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桑经云为什么就不问问她跟不跟去,她急地上前揣住了桑红云的衣袖:“姨奶奶,我呢?”   桑红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拍了拍:“你要留下来,照看老爷和文姨娘,你要守好他们!”   “可是,姨奶奶,我一个人怎么行?”玉萍不解,这是桑姨娘要留下她的借口,还是另有用意。   “你不是一个人!”桑红云明亮地双眼盯着玉萍:“我要你尽心守着他们,等着我来接!”   “姨奶奶!”玉萍越发不解,姨奶奶不是自求出府了吗,怎么还会来接老爷,难道乔府会遇到什么不恻?   桑红云对此不易多言,她也只是猜恻,便点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说着又低声和玉萍说了些话。   玉萍脸色变了几变,眼睛转了又转道:“姨奶奶,我听你的!”   等到桑红云看到站在面前三个人,不由道:“你们比我想得还周全!”   刘嬷嬷,小米和墨板不约而同都换上了普通人家所穿的衣裙。   桑红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你们也等一等,我也要换!”可是此时又从哪里去找普通的?是自己一时疏忽,不由皱眉。   小米笑着从身后转手捧上一套衣裙:“姨奶奶,穿这套吧!”   水蓝色带着压裙的白色玉兰花的褙子,清清淡淡,底下显出的一层是湖蓝色的裙角。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桑红云惊喜地问她。   小米眯着眼笑着道:“这是芳嫂今日带进来给厨房里的月姐姐穿的!”   桑红云颔首:“这是最好不过了!”   桑红云换好了衣裙,虽然衣裙有些不合身,只这也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她带着身后三人一起向乔府正门走去。   只要去了正门,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乔府外的人也会看得清楚,这样,才能达到她心中想要的结果。   府门口,俏生生站着乔念娇看着由远而近的几个人,满眼的泪水,只要一说话,就会滚落。   “大小姐!”   乔念娇上前一步:“桑姨娘,你当真这样无情?”   桑红云低下了头,复而又抬起:“大小姐,你大哥他不在了,我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   乔念娇露出她以往的霸道:“我不管!你就是大哥的妾,大哥不在了,你也还是!你不要想着从乔家逃出去,我要替大哥看着你!你马上给我回去!”   桑红云看向乔念娇,真是庆幸她不是乔夫人莫氏与郑盛荣的孩子,乔余风虽然尊重发妻,可是已死之人到底比不上活着温情肆意日日与他相对的人,睡几个晚上还是有的,乔念娇也便是由此生了出来,成了乔家唯一的嫡小姐。   比起与乔余风琴瑟合谐,伉俪情深的的顾夫人生下的乔锦林,乔余风认为这才是他乔家真正的子孙,乔念娇只是一个意外!   乔锦林当初与她说起这些,也是无奈怅然,这个妹妹与他还是有一半血脉是相同的。   桑红云轻轻推开了她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子:“大小姐,事世无常,我只是想要出府而已!”   乔念娇却转身握住了桑红云的手:“桑姨娘,你别走!”语气中夹带着不舍。   桑红云的眼圈一红,快速避过脸去:“你照顾好自己,等着让乔大人为你找个好人家!”   乔念娇一声哭了出来:“桑姨娘,你竟然叫爹乔大人,你是真要走了,那我怎么办?”   桑红云走过去的脚步,忽然停歇了一下,即而慌慌走出府门,不敢回头去看!   身后传来嘤嘤地哭声!   此后不过两日,乔家小妾自求出府的消息一时又一次传了开来。   “听说,那个小妾当初是被逼进府的!”   “可不是,这事谁不知道,乔家的那个霸王欺压强抢良家女子,就该让他们乔家落败!”   “你小声些吧,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乔家在皇上面前不受宠了,六殿下代理朝政,乔家看来是惹到不该惹的人,得罪的狠了!”   桑红云身后跟着刘嬷嬷,小米和墨板,此时从乔府里出来,也没有马车可坐,要去柳树镇回桑家,就得寻一辆马车带她们去。   桑红云刻意将脸弄得黑中带黄,遮住了她本来的容貌,刘嬷嬷,小米和墨板也做了掩饰,现在看上去,就像四个普通人家的女人,记得城北的车马市上好像有卖的,也有租的,四个人一起去了北市,桑红云穿着朴素,又梳了两条大辨子,让人也看不出是从富贵人家出来的,上前与卖马车的讨价还价:“你看,你这马,牙都掉了四颗,马车也这么破,怎么还要五两银子,我看三两就差不多!”   马老板笑着回嘴:“这位姑娘,你别看这马儿没了牙,可它上过战场,可劲儿使唤也是行的!三两真不成,要不四两八吧,图个吉利!”   桑红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蓝布包袱皮儿道:“你也看到了,咱们不是富贵人家出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银子,要不就三两八?”   马老板一听,扯起耳根,挑起眉毛:“四两五,少一子不成!”本来看着是个有银子,再一想,说不定是哪个府里辞退的丫头,脸当下就翻了。   桑红云道:“四两二,不卖拉倒!”一副要走的样子。   马老板想想,也有一两的赚头,眼看着桑红云已走出十步,喊了一声:“好了,成交!你跑什么?”   桑红云转身笑着道:“早说吗!”   小米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取了差不四两的数,又点了两个小碎银,放到了马老板的手上,布包里便只剩下两三个碎银子,赶忙小心意意收起来,捏在手心里塞进了怀里,马老板斜眼余光将其看尽,暗道,也不过几个普通人家的女人,便不再多想,轻轻一掂手里的银子,眼里露出惊异。   “这丫头像是成天摸银子的主,这些竟是差不了多少!”   小米低下头,不敢吭声的样子,她打小进了乔府,与乔府外的男子直面,却是头一回,不由怕自己给桑红云带来祸事,脸上显出几份慌乱。桑红云微微上行,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马老板的视线,接过道:“她家也是个做小买卖的!”   马老板这才收回疑惑,让人牵了马车过来,交到桑红云手里,桑红云看着巴老板道:“你这里可有寻活的人?”   马老板道:“倒是有几个?在那边,你们自己看看去!”伸手指向南边墙处晒太阳的几个汉子,刘嬷嬷拉住桑红云道:“这样行吗?”   桑红云笑笑:“行!”   等到马车出了城门,上了官道,刘嬷嬷和小米墨板还没回过神来。只一出了乔府,桑红云便变得仿佛鲜活起来,市井中的对应让她游刃有余,完全变了个样。   桑红云知道她们的心思,也看懂了她们眼里的含意,但她也不在意,转身专注地看着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出府鸟……!   感谢闷闷2014-08-28 19:41:39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hannatzoe2014-08-24 22:57:11扔了一个地雷!   ☆、未雨   可是这样的人,却让刘嬷嬷和两个丫头的眼光更加火热明亮起来。   车夫是个瘦小的中年汉子,一路笑着唱着小曲儿,让刘嬷嬷几个本不与市井之人相处的人的人慢慢放下心来!   一早出来,因为穿得实在,又将各自的包袱都丢在马车上,坐在老马破车里,也没有因此而受到多大的罪,到了下午马车停在桑秀才家门前,几个人紧绷的脸便彻底放松下来了。   开门的小子桑明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前的桑红云:“二小姐?”   桑红云道:“几个月不见,怎么认不得我了?”   桑明身后马上移过来三个人,桑红云侧头看去,是虎关虎脑的桑正和清秀的丁香,小青果儿站在最后,只探出一个头来,声音却是最想发出来:“二小姐回来了,我要去告诉太太!”说着便跑的不见了影儿。   桑红云露出些许笑容:“要挡着不让我进吗?”   桑明哎呀了一声,忙让出路来,青涩地脸儿一时涨红起来:“二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桑红云道:“没事,我跟你说笑的!”   看到桑红云身后的刘嬷嬷几个人,桑文氏的心里起了疑,这一次没有看到乔家的大少爷,也没有看到好几辆马车一起来,门前面站着的是一辆老马破车。   “云儿,你……?”   桑红云上前抱住了桑文氏的胳膊:“娘,我回家了!”   西边的房间里,小米拍着小胸脯,坐在炕沿上道:“老太太,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可吓死我们了,就怕遇到坏人!”   桑文氏心里不安,侧眼看了书房一会,道:“她没进乔府前,一直帮着家里在外面送绣货,买东西,没什么可怕的!”   书房里桑秀才对着桑红云道:“乔家老爷就这样让你出来了?”   桑红云站在桑秀才面前道:“是,事比人急,爹,我们搬家吧!”   桑秀才露出不解的神色,怀里揣不安,握紧了手里的茶碗:“ 大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红云咬了嘴唇,眼里分不清是悲是伤:“大少爷在云川卫阵亡!”   桑秀才手里的茶碗忽然就落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儿,停在了桑红云脚前,热热的茶水片刻旋渗进了地里,只留下一片湿印子和几片茶叶。   颤抖着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桑红云压抑着心情,平静地道:“乔家会遇到大事,他在前线阵亡,乔家老爷又被罢了官职,这乔家已是多事之秋,不久前,并州的富商钟家还与乔家接了仇,我怕……所以,我们要离开并州,去玉州,若果有事,也有姑姑家帮着!”   言下之意,是不走不行?   桑秀才虽然科举不成,却并不意味着他不懂朝堂时局,桑红云这样说,必是不愿让他们两老受到牵连。可是乔大少爷阵亡,她的女儿却这样出来,难道乔家老爷不说?   “你是怎么出来的?”   桑红云慢慢道:“自请出府!来的时候,乔管家去了知府,改了案底,我已拿到求放书!”   桑秀才半天才张了嘴:“红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桑红云抬起晶晶亮地眼眸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带爹娘离开并州!”   是怕有人秋后算账,还是为了别的?   桑秀才没想到事情说来说去,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她看着女儿,真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   桑红云像是看出他的疑虑:“爹,易早不易迟,我还有事要做,不能耽搁太久!”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桑秀才的心里忽然透亮:“好!”他的女儿他知道。就观桑红云从进门到现在,没有哭哭啼啼,自怨自哀,桑秀才便放下心来。   桑文氏听到乔锦林阵亡,桑红云自求出府,一时不能接受,差点为心疼女儿的不幸去求乔家重新求乔余风收留桑红云。女子名节重于泰山,她这样自求出府,以后再要找个人家,便是难上加难。   但桑文氏一向以桑秀才为天,桑秀才同意跟桑红云离并州,桑文氏暗叹女儿红颜薄命,也只好同意。   临时取出些银子要将青果几人打发了,没想到四人之首的桑明却不要银子也要跟着桑秀才,其他几个更不用说,这下子,超出桑红云意料,同时又对桑明几个人刮目相看,有了看重他们的意思 。   桑红云出银子让桑秀才带着桑明又雇了两辆马车次日一早,便马不停蹄去了玉州。   安顿好了爹娘。七天后,桑红云带着三人,原路返回了并州城,住进了早已租好的一个三进小院里,开始接些绣货养家糊口。   桑红云本就苏绣一绝,教了三人些简单的练习,加上几人绣技本就不错,这样一来不用多久,便很快上手。   因为花样独特,又是苏绣,慢慢地有人找上门,进入小年,更是红火起来。   桑红云将自己的想法一步步付诸行动,到了年三十,乘着家家户户吃年夜饭,守夜的时间,她偷偷去了乔府后街的小院,原来在竹香院里,就是她和乔锦林进出,这次自然也轻车熟路,开了院门,忽然看到屋内有灯光,怔愣着,手搭在门栓上,一时不敢再往里走,心思电转,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屋子的门开了。   “姨奶奶是我们!”   “魏龙,赵正?”   桑红云试探着叫出他们的名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左右看了看了走出来的两人。   魏龙站在屋门口看着桑红云,满目冷冽:“姨奶奶,我们等你多时了!”   桑红云一时想了许多个可能,却不能相信眼前还能看到他身边的人:“是他让你们留在这儿的?”   魏龙道:“是,姨奶奶,爷说,你一定会来这里?”   是吗?   他这样笃定。   桑红云松开了门栓,走到了院子中间,看着他们俩道:“我已经自求出府,不是你们的姨奶奶,叫我桑娘子吧!”   魏龙赵正互相看了一眼,赵正道:“爷在的时候,曾说过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都要我们跟着你!”   赵正十分不解,自家的少主子对这桑姨娘这么好,如今少主子蒙难,她竟转身求去,一点情意无有,要不是魏龙让他听从少主子的话,他早去了云川卫。   桑红云眼光移向魏龙,魏龙也是心有不平,可他历来心思细腻,看得出桑红云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样不好意思,反而坦然面对,有些话便不好说出来!   赵正碰了一下魏龙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话里都是有不屑于桑红云的意思。   桑红云道:“如此,随你们叫什么都行,可以让我进去再说吗?”   赵正挡在门前,魏龙侧身挪开,赵正瞪了一眼魏龙:“有奶便是娘,我真看错你了!”   魏龙道:“爷的嘱托,你想怎么样?”   赵正一时歇了气撇过脸去。   桑红云进了屋子,回头见两人站在自己下首,无奈道:“我此番来,本是想要取走这屋里你们爷留下的东西……!”   “桑娘子,你不是乔家人,也不是爷的女人,凭什么让你取走!”赵正一听,便露出鄙视的眼神,就算是求去,也还惦记着爷的东西,这样虚伪的女人,爷真是没有看透!   桑红云因为时间的关系,不想再与他多缠,收起脸上笑意道:“不管你说什么,或看我不顺眼,这都没什么,我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个!你要不让我带走,是要眼看着别人将你们爷幸幸苦苦得来的东西被别人夺去?”   赵正不解,有他们守着,谁敢?   魏龙却有不一样的想法:“爷走的时候,只说让我们听桑娘子的,没说别的!”   魏龙的固执与赵正的偏颇一样不好应付。   桑红云也不管他们俩在那里大眼对小眼,从床下取出一只匣子来,包好,背在身上:“你们不用跟着我去,我住的地方,从这走过两条街找人打听云绣坊就是!”   说着也不多看他们,从屋里出来,就要出院门,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好好盯着府里,这院里的事,你们都知晓,记得与竹香院的玉萍不要断了联系!”   赵正被魏龙死死地拽着,不让他去追桑红云。   等到桑红云离开,赵正道:“你想说什么?”   魏龙后倒两步,坐在炕头上:“爷让我们跟着她,就是要保护她,你要是不愿,可以自去云川卫!”   赵正突然眼睛湿红:“可是爷他已经……!”   “所以,你没有第二的选择!”   赵正一拳捶地,抱头痛哭。   桑红云回到云绣坊,将身上的东西取下来,就着油灯,打开了盒子,没想到,先入眼的却是一封信,上面竟写着:吾妻桑氏红云亲启。   吾妻桑氏红云亲启?   这……   等到看完里面的内容,桑红云倒头便睡,眼里一片湿润。   抱着盒子的手慢慢连带着洒落在炕上的信推进了自己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猜一下,乔给桑的这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绸缪   第二天早上,桑红云从炕上爬起来,收拾妥当了,才叫了刘嬷嬷几个人进来,一起准备吃早饭,忽然听到前院里小米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就看到魏龙和赵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桑红云看了他们一会,也不和他们说话,对着小米道:“去再端两碗来,要大碗!”   刘嬷嬷和墨板要将自己的碗端走,好让出位子来,桑红云按住了刘嬷嬷的手:“别,就在这吃!”   墨板到底不自在,还是端着碗去了厨房。   小米来京城的路上见过魏龙赵正,知道他们是乔锦林的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挑开一些,一下透进一丝亮光来。   爷的人还能来看桑姨奶奶,那不就是说,桑姨奶奶还是乔家的人么?虽然爷不在了,要是有乔家的人护着,姨奶奶也能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即便是重新嫁人,也不会有人欺负!想通了这些,看着桑红云,小米的小脸蛋上露出她好久没有的笑容。   魏龙和赵正见桑红云并没有将他们当做外人看待,就像自家的人出去做事,又回来的样子,感觉有亲情包容的快意,可是再好的话,魏龙要说,赵正定会阻止,赵正心里也清楚,却就是一声不吭,两人不客气地接过小米和墨板手里的两大碗面条,不管不顾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吸溜吸溜吸面条的声音传进桑红云的耳朵,桑红云的眼睛湿湿地,像被水浸过一样,她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动起了自己的筷子。   看他们吃完,小米和墨板收走了碗筷,桑红云这才对着魏龙和赵正道:“吃饱了吗?”   赵正不吭气,魏龙道:“桑娘子,我们都吃饱子,就是问一声,让我们做些什么,总不能就在这院里,看着她们几个做绣活吧?”   桑红云道:“魏龙,你们爷走后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做什么?”   赵正顺了一嘴:“桑娘子,我们还能做什么,除了窝囊地守在那个屋子里,还有等着你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桑红云点头:“能听你们爷的话,即便他不在了,也会安心地去!”   赵正一噎,说不话来。   桑红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只是一直凭着感觉行事,以前也不接触,也不打听府外的事,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像个江湖谋士一样,步步考虑清楚。也可能会被人当做不耻的笑话挂在嘴上。但她想透了,想清楚了,就不觉得的后悔。   “乔大人闭门谢客,文姨娘深居简出,可这样并不能保他们的身价性命!三皇子失踪,京城里怕是很快就会起一场腥风血雨!我虽然自请出府,但却不能眼看着乔大人落入别人的手心!乔大人是你们爷的父亲,是至亲之人,听说一直是皇上看重的人,他要为皇上尽心尽力,为了皇上,到时不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亦或是到时性命不保,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你们如今不满不乐意也没有办法!现下里,你们要与乔大人的人联系上,不要将我们自己孤立起来,只要乔大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他就会为自己多考虑几分,只要联系到乔大人手下面的人,就要告诉他们,一当乔大人遇到危险,就去找玉萍和你们俩!且记,首先一定要找玉萍!”乔府里定然会有乔余风安排的人。   桑红云目光冷然,一字一句斟酌着将自己的意思尽量说明白。然后有些不安地看着魏龙和赵正,希望不要让自己看到他们脸上的嘲笑。   赵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魏龙却是心头一颤,桑红云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说明,她不是无情之人!她将事情看得这样明白,有些已超过了他们的思量,桑红云说出的,也正是他们担心的,魏龙不由应道:“好!就依桑娘子所说!”   赵正听魏龙应好,他与魏龙,乔平同是跟随乔锦林的心腹之人,乔平是过了明路,可以正大光明做为乔锦林的长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不是,所以乔府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在乔锦林的心里也是不一般的,因而,做事情并不是凭着一腔热血,还有脑袋,故而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关结,也不由道:“我听你的!”   桑红云握紧的小拳头稍稍放松了些,这两人还真是有些气场,将她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赵正,我想着你胆大心细,不如帮着乔大人将乔府里的产业能卖就卖了吧,不要舍不得!有命在,才有命享!”   赵正心里惊讶,听说这桑姨娘以前是小家小户人家的,可是这份气度,这份思量,比之爷的果断毫不逊色。   “姨……桑娘子,这商人做的事,有些难办?”赵正有些看不起满身铜臭气的商人。虽然心里没说不愿意,可是脸色也不十分好看!   桑红云道:“想想办法吧!”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今,她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着,可是这样等待的滋味,十分难受。   她知道,乔锦林与她说过,乔余风管着三皇子手下的几万暗藏的兵,贤妃和六皇子迟早会找到乔余风头上,这满朝的武将,谁才是那些人的头,三皇子失踪,贤妃怎么可放过乔余风,乔余风只怕到时也是性命难保。六皇子和贤妃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睡着的时候,头顶上悬上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的剑!   三皇子一日找不到,一日就会让他们寝食难安。   虽然没有与刘嬷嬷说过这些事,但刘嬷嬷一样会从皇宫后院里那些主子们的手段里想到乔家的下场!   她,没少得到刘嬷嬷的提点。   忽听前院里听到有人进了绣房的门,桑红云感觉声音十分的熟悉,便让魏龙和赵正进了右边的厢房里,自已走出去看。   “我就说,这丫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你是乔府的丫环吧,你们侍候的那个桑姨娘呢?听说,乔锦林那个混账死了,死的好啊,他早就该死了,不过,听说桑姨娘也自求出府,莫不是这是她的绣坊?那敢情好,去吧,通传一声,我要见你们姨奶奶?”   桑红云在二门前,听着前院里的声音,钟大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吃人的恶毒!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怎么,不去,那我钟家的生意上门不做,想要做谁家的?三皇子的?可他失踪了,乔家如今已经没了靠山,哎哟,这六殿下真是我们钟家的福音!“钟大夫人将手里的帕儿抹了抹嘴角又对着自已带来的本八个仆妇道:“你们,就当这些绣品是我赏你们的,给我慢慢地撕,撕得越好听,我给的赏银越多,撕吧,即便她离了乔府,可还是乔锦林的妾侍,没什么了不起!”   钟大夫人已经得意地不知道忌口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桑红云慢慢走出二门,停在了前院绣坊的门口。   刘嬷嬷端端坐在绣榻上,将手里的一副玉手观音的绣品放在一边,道:“这位夫人,乔家是乔家,桑家是桑家,万不可弄混了,这云绣坊可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钟大夫人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眉眼端方,身上的衣裙合体又大方,脸上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完全不像普通人家的妇人。   “哼!什么地方惹到我,还用我说吗?这云绣坊想必就是那自求出府的小妾开的吧,乔锦林可是她的男人,哦,对了,现在不是了,可是以前是啊,乔家惹到我的时候,她不也在乔家?你说我该不该撕?”最后一句,她故意重重地说出,像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   刘嬷嬷摇了摇头:“夫人此言过了!”   钟大夫人最不能忍受被人这样说她的不是,她的女儿被乔家所害,所有不管是在乔家的还是出了乔家的人,她都不想放过,她要为她的女儿报仇,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她不想听刘嬷嬷再说出什么不舒服的话来,挥手道:“撕!”   屋子里的仆妇听了钟大夫人的话,一窝蜂就要上前。   “住手!”   一冷冽地声音忽然从屋外传进。   桑红云一步跨进门来,看着一屋子人堵着刘嬷嬷,小米和墨板。   “钟夫人想要为女儿报仇吗?”   钟大夫人眼里阴狠无比,看着桑红云突然出现,忽然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躲不了多久,我让人打听了这云绣坊的主人,才过来的,桑姨娘,你男人坏了我钟家的好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老天爷有眼,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让你成了寡妇,虽然只是个妾!”   桑红云清彻明亮的杏眼看过去,指着刘嬷嬷他们几个人手里的绣口,不答而道:“这副玉手观音是钱知府的夫人订做的,她要的很急,因为钱知府的母亲六十大寿,钱夫人要在那天当作寿礼送与老太太。小米手里的这一副,是通判大人给她的小妾的,还有墨板手里的这副,花开富贵是钟家大老爷给她太太送的炕屏上用的,太太,这几副都是有人订好的货,你要不要确认一下,还是让我去与各家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各府里的主子会来问个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稚嫩的手段,有些小小的悟性,有些尝试,有些脱于百姓近于世家夫人的胆识,这样的红云是你的最爱吗?   感谢细雪2014-09-23 10:58:48扔的地雷!   ☆、惩戒   钟大夫人见她不回答自己的话,反而指着几个手中的绣品,给她说起订这些绣品的人家,哪一个不是这并州城里上上的人家。脸上似红似白地看着那几副绣品,尤其自家的老爷竟然也在这里定了绣品,还是送给自己的?   钟家的仆妇也是惊异地看向钟大夫人,有些骑虎难下了!   若让这云绣坊的人去各府里说一声,便会将这错处实实地落在钟家人头上,钟家刚刚平息的风波,因这这件事,会被那几个手中掌权的人肆意再次玩起,钟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却不会因为云绣坊的刻意去说明而责难云绣坊,有权的人更懂得面子要如何保护。而钟家的谣言就会袭卷并州,那钟家就是再有银子,没有了别人的助力,落败便是眼前的事儿!   钟大夫人虽然想通了事情的本末,却还是转眼就对上桑红云:“你说得即是是真的,那就更要撕了,你信不信到时候,人家只会找你云绣坊的麻烦,而不是来找我!”她更相信,一个平头老百姓,比起她钟家的大妇来,是云泥之别!更何况,眼前的人长得如此出众,心里的嫉妒便如酸水往上冒!一心为了女儿报仇的她,再一次下了决心!   桑红云淡淡地笑了笑道:“夫人,那可说不准哦!我虽然是从乔家出来,可是谁都知道我是被强纳进府的,你这样当众撕了我的绣品,以你当家之母的身份,这便是落了下乘,要是我给各府里打了招呼,你明知道这是几位大人订作的,还这敢这样,难道不是对大人们的挑衅?所以说,你还真不能撕!”   钟大夫人一股恶气泛上来,这样的女子,心思如此通透,三言两语就将她心里的思量说了出来,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要将他们钟家放到人前去。胆敢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摆明了是不怕自己找她的麻烦,可恨她还用这样的语气威胁自己,终究,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利坏了钟家名声:“也罢,你既如此说,我便暂且放过你,不过,你听好了,三日之内,你给我滚出并州府,否则……!”   桑红云看着钟大夫人转身离去,刘嬷嬷道:“钟家要拿娘子出气!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桑红云道:“难道我会?”善罢甘休?   魏龙赵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尤其赵正,对上桑红云平淡的身影,心里反而没有了先前那种抵触。   两人也不多说,与桑红云打了招呼,离了云绣坊出去。   三日后,桑红云让人抱了绣好的玉手观音,带着小米去钱知府家送于钱夫人,路上的茶铺里忽然传出很大的说话声。   说的是并州钟家大夫人的事。   小米长着嘴半天才合拢:“娘子,真的是钟大太太遇到鬼剃头,那钟大太太不就变成秃子了?”   噗!   小米想着眉眼儿展开,忍不住噗出声来!   桑红云也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完子,忽然想起什么:“小米,魏龙和赵正出去几天了?”   小米不假思索地道:“三天了,娘子!怎么了?”   咧着小嘴儿还笑着的小米边跟着身边走的桑红云便侧脸看向她。   桑红云道:“没什么!”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涌上一层暖意,将深秋的寒意搁浅在身体之外。   钟家此时却是炸开了锅,钟大太太回到云绣坊第二天早晨起来,那右边的头顶上,款款掉下一缕发丝,露出桃子大的一块头皮来!   钟大夫人的贴身丫环惊掉了下巴,看着那一块白渗渗的头皮和钟大夫人手里捏着的一把黑发,惊叫:“太太,你的头发……!”   钟大夫人直到此时,才露出惊恐的样子,尖声叫起来:“啊……!”   门外的丫环婆子听到屋内的尖叫声,都看向屋子,连着刚从小妾房里回来的钟育仁听得一阵惊悸,急步就走进了屋子,看到钟大夫人的头皮,一脸错愕,怒道:“这是怎么会事?”   钟大夫人脸上已被眼睛流花了,看了一眼手里的落发,又看了一眼钟育仁,终于吼了出来:“老爷!鬼剃头,鬼剃头!”   钟育仁一把从她手里抓起落发,提起来道:“这明明是被人割下来的,你说,你这些天又去惹了谁?”   惹了谁,她,谁能惹她,她又能去惹谁?谁?桑娘子!   “难道真是她做的?”钟大夫人喃喃地说道。   “是谁?”钟育仁一脸恼怒地看着钟大夫人,自从说定要与乔家结亲开始,钟府里就出了不少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和乔家犯冲,钟家死了一个女儿,自己的女儿也被送到了庄子上避祸,乔家的二少爷失踪,大少爷战死,乔余风又被代理朝政的六皇子罢官归家,要是早知道乔家这样的结果,他说什么也不会起与乔家联姻的念头。也就不会让二房的侄女身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生生送出钟府!   钟大夫人一下就明白了,却不敢在钟育仁面前说出来,只叫了一声:“老爷!”便低头哭了起来。   钟育仁看着屋子里站着的丫环道:“你说!”   丫环扑通就跪到了钟育仁的面前:“老爷……!”她偷偷看了一眼还坐在大炕上低头不说话的钟大夫人。   钟育仁早没了耐心,丫环的动作入了眼,更加让他生气,一脚就揣到了丫环的肩头:“说!”   丫环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将头一天钟大夫人去了云绣坊的事说了:“……老爷,夫人真的没有做其他的事啊!”   这还不够,这还不够吗?   钟育仁被人引荐到云绣坊要为夫人送一副炕屏里镶的绣品,回来找人打听了,竟是乔家大少爷原来的妾侍如今已自求出府,也不知哪里来的念头,当即就拍板要多做两副!   不是他大方,实在是桑娘子做事太符合他的心意,乔家就该家破人亡,就该被人离弃,乔锦林战死,小妾就要自求出府,这就是离弃。   他还要好好多做几副,以平心头那股郁气!   却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只这样闹了一场云绣坊就招开这样的祸事,他的眼里不可深究地看着眼前的钟大夫人:“蠢货!”   钟大夫人从来没有听过老爷这样说她,她兀自抬起了头,看着钟育仁,钟育仁道:“你以为她离了府,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欺负人家?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丫环道:“好好侍候着!”   钟育仁与小妾□□娱的快乐被钟大夫人的眼泪冲了个干净。   钟育仁心下里惊异,这桑娘子竟是出了府也有人护着,手段这样的狠冽,这是警告他钟家,下一次可就不是落发,而是要落人头了!心里想着,感觉全身的透凉。   桑红云将玉手观音的绣品送到钱知府家,回到云绣坊里就看到绣铺里坐着一个人。   钟育仁眼里闪出惊艳,却很快就掩了下去:“这位是桑娘子?我是来替我太太给桑娘子道谦!是我太太性子鲁莽,这些东西是我替我太太对桑娘子的补偿,请桑娘子收下!”   桑红云知道了来意,便也不拿捏着说话,道:“好说!只要钟家主管好自己的太太,我什么都好说!”   “这个自然!”钟育仁没想到桑红云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一时还怔了怔,即而眉开眼笑地道。   桑红云也露出丝微笑来:“钟家主,你定的绣品可拿到手了?”   钟育仁抬眉:“拿到了,既然桑娘子大度,我钟家以后必不会再有人来找桑娘子的不是,这便告辞!”   桑红云看到钟育仁离开,这才将目光转身屋里的人:“将这些东西都搬到后院去吧!”   小米道:“娘子,这样好吗?”   刘嬷嬷接过话笑着道:“怎么不好?以后,钟家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桑红云也笑了笑道:“他们俩回来没有?”   墨板道:“回来过,他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歇着!”   桑红云进了二进院子,直直地向三进院子走去,院门开,魏龙和越正却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他们的脸上讳莫如深。   桑红云道:“是你们做的?”   赵正不吭声,他就知道这桑娘子会责怪他们。   魏龙看着桑红云的脸色,渐渐抿紧了唇。   “你们做得好!就该这样!”   咦?   赵正忽然抬起头来,眼光像放电一样投向桑红云:“你说什么?”   桑红云道:“我说,你们做得好!就该这样!”   魏龙露出了笑脸,赵正眨巴着眼睛,看到桑红云的笑脸,闪了一下眼,也露出笑来!   赵正此刻觉得,像是跟在了乔锦林身边一样,让他对桑红云刮目相看。也有种在一起干坏事后的感觉!那是什么?   悻悻相惜!   赵正忽然地跳快了一下小心脏,砰砰地还用手抚了一下胸口,怎么会冒出悻悻相惜这样的话来!   要是爷还在,不定要揣他一脚,想起乔锦林,他的眼里变得深沉起来!   钟大夫人想要捂着自己被鬼剃头的事,可是还是让人传出府去,并州城里的街头巷尾的人家,只要一看到钟家的马车,就会止不住地说上几句,而此时钟大夫人头上戴着宽过头顶的抹额,看着眼前钟育仁那明艳四射的五个小妾,水灵灵如半开的花朵儿,眼里越发的阴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正是不是很好玩?其实他真是个嘴硬心软,外冷里热的真汉子!   ☆、行动      桑红云让魏龙和赵正想法联系在云川卫的人,定要问到当初乔锦林战死的祥细经果。   这一晃,就到了冬至,鹅毛大雪将并州城掩盖在一片玉树琼花中,地上的积雪盖过了脚踝,离乔锦林战死已过了三个多月,云川卫那边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乔府里,乔余风感了风寒,文姨娘请了大夫给乔余风开了方子抓了药,此刻的廊庑下,红泥小炉里咕咕咕地滚动着,冷寒的空气里夹带着一丝药味,主屋里,乔余风半靠着绵缎缠枝梅的靠枕上,手里拿着一叠邸报,番来复去的看着。   “老爷,听说,桑姨娘开了一家云绣坊,生意还不错!”   乔余风的耳尖动了动:“别跟我提她,白眼狼!”   文彩玉掖了掖他的被角道:“老爷,妾身感觉桑姨娘不是那样的人,你想想,以前少爷在的时候,她做的事,可没有一样让人说出话来,对下人也不错,夫人对少爷做的事,我们不也听这府里的下人说了不少,乔富还将她当初怎么几次解大少爷围的事都说了,一个劲地赞她,可见到了后来,她心里也是有大少爷的!只是这一次这样自求出府,看着是离弃了乔府,可是老爷,你不想想,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为自己才出府的?”   乔余风手里的邸报忽然落在被上,只要一提起大少爷乔锦林,他的脸上就会不自然地浮出悲痛,在京城里,与方先生见过几次面,方先生的话也一再地在耳中回响,说桑红云说不定会是乔家的福星,要他好好待乔锦林这位妾侍,本来,他也想着只要她安分守已,在乔府里就没有人敢亏待她,再不行,如果儿子真的放不下她,便将她抬为贵妾也就是了。但儿子出了事,桑红云却就要自求出府,生生将他流血的心口上洒了把盐。   他就是认为桑红云是背弃了乔府,对乔家不公,也为他的儿子乔锦林不平:“不管她是怎么出府的,也不想知道她出府是为了什么,乔家不需要!”   文彩玉暗叹一口气,老爷这是魔障了,无奈地看了一眼乔余风重新低下头去看邸报,走出了屋门。   飘在空气中的药味让文彩玉拧起了眉头,就在此时,他看到一直跟在乔余风身边的乔禄走了过来,袍角上分明沾着几块雪沫,也不知去过哪里,脚步竟有些匆匆。   “文姨娘!”   乔禄近前,微欠了欠身。   “进去吧!老爷在看邸报!”文彩玉轻轻抬起手指了指屋子。只要是来找老爷的人,她都会识趣地离开,这么多年来,她知道乔余风身上背负着极隐秘的重任,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只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探寻,只为管好乔余风的衣食住行。   出了垂花门,便不再是她的事了。乔余风因为她如此明白事理,也才能让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此外,乔余风在京城里这么多年来,再没纳过一房妾侍。   文彩玉在乔余风不认同她的话后,还是相信自己对于桑红云的感觉没有错!但桑红云就这样离弃了乔府,也离开了她,心里又感觉不是滋味!   乔禄点了下头道:“文姨娘,我进去了!”   文彩玉清浅的笑了笑,去了北边的屋子。   “老爷,老爷有个消息要回禀您!”   乔禄进了房便开口叫乔余风。   乔余风头也不抬地道:“什么消息?”   “老爷,大少爷的人找来了?”   乔余风猛地抬眼:“快让他们进来!”那是说有了锦林的消息?   乔禄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弯了弯腰近前一步:“老爷,他们让人带了话来,说是让老爷将并州的产业都卖了?说……这是大少爷走时告诉他们的!”   乔余风眼睛一下精亮起来:“为什么他们不来见我?却让人传回这样的话,是谁,是乔平还是魏龙?”这是说,锦林在离开并州的时候,还留下了他贴心的人,为什么会留下,是为谁留下的?   “是赵正!”   乔余风瞪眼。随即又想起乔平也跟了锦林去了云川卫,说不得与锦林一样了。   为什么要将并州的产业都卖了?这是乔家几十年存下来的家业,锦林为什么要留下这些话,他当初都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混账小子,时至今日,老~子的心都被他揪碎了,他……他竟然敢命老~子我卖了这乔府的产业!”说着忽然咳出一口血丝来,用手巾捂着擦了,丢在一边。   他漫不经心地样子,让乔禄担心地看了一眼他丢掉的手帕:“老爷,那还卖不卖?”   乔余风不是普通人,只要仔细去推敲乔禄带来的话,就会发现,乔锦林想的很周到,三皇子领兵出征,京城当然就会落到六皇子和贤妃的手中,有了这两人在京城围着皇上,什么事做不出来?看看,锦林随军出战,如今战死沙场,三皇子失踪,他被六皇子罢官这一切难道不是早就被人设好的局?亦或是盼望如此?   紧接着贤妃就会逼他交出三皇子的暗兵,如若不然,他老命不在,哪还有命再用这些乔家的产业,到时候,抄家灭门只在旦夕之间!   “就依锦林所说,卖!”他的儿说什么,他就依他什么!   可是还是吩咐了乔禄,让人仔细打探,总觉得有些地方好似有出入。   乔府里的乔富乔禄兄弟俩都是跟着乔余风风风雨雨几十年过来的,其间遇到的危险也不是别人所领教过的,乔余风一放下话来,乔禄便开始行动。   乔府的产业在半月之内,竟然卖得只剩下了乔余风如今住的乔府,赵正回来说给桑红云,桑红云有些目瞪口呆。   “赵正,你是怎么做到的,竟可以让乔大人听你的话?”   赵正一时红了脸,这样夸奖的话从桑红云嘴里说出来,着实让他不适应!再看看桑红云一双杏眼灵动又喜庆,忽然也感觉自己挺行的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人带话去给老爷,说这些话都是当初爷离开并州跟着三皇子走时,说要在适当地时候告诉老爷的!”   桑红云听着听着,慢慢收起了笑容:“乔大人这是想他儿子了,你打着你们爷的旗号说与他,他能不听吗?只要能够听到半句你们爷说的话,他都会照着去办!”   赵正怔怔地望了一眼桑红云低下了头。   魏龙一看,急忙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我与老爷的人已经联系上了,如今怕是老爷要见我们!”   桑红云想了想道:“还是去见吧,别让他起了疑心!这段时间,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多和乔大人的人接触下,设法让乔大人将所卖得的银票经你们的手转出来,不要放在乔府里了!”   魏龙和赵正一听便知就应该这样,不然真遇到事,想要带出来也没机会!只是明明这一切都是桑娘子做的,她却说不能让乔大人疑心,是将要自己放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做这些。   魏龙和赵正回了三进的院子,两人相望着:“现在,你还会说她不值得我们守护吗?”   魏龙慢慢说道。   赵正低下了头:“哥哥,别再臊我了!我知道自己想错了!”   魏龙一听,露出些笑容来,那就好好护着她   “我知道!”   桑红云回到二院自己的屋子,与刘嬷嬷悄悄低声说话。   “乔大人眼光放得远,只要有人提醒,他就会明白其中的原因!这大周二品的官,真不是混出来的!”桑红云由衷地说道。   刘嬷嬷将灯芯用针挑了挑,道:“娘子这话不假,能做到二品官职的人,差不多都成了圣上的肱骨之臣,想法和思路自然异于常人!”   桑红云转而又道:“嬷嬷,赵正和魏龙做事也让人刮目相看,真是不得了,我想着,要不让赵正再回过头去将这些银子拿去从玉州或京城再买了地和铺子庄子来?这样乔家也不会出了事,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刘嬷嬷愣了,抬起头来,伸手抚上了桑红云的脸颊:“你要是生在名门世家,可真了不得了!心思竟然这样周秘,与谋士无异啊!”   桑红云握住了刘嬷嬷的手急问她:“嬷嬷,到底行不行啊?”   刘嬷嬷拍了下盘起的大腿:“怎么不行,不是不行,是太行了!”   桑红云看着刘嬷嬷的脸,慢慢露出些羞色来:“嬷嬷,别打趣我了!”   刘嬷嬷长叹一声,将她拥在怀里道:“傻孩子,世上就没有你这样的,都从乔府出来了,恶名也背了,却要为乔府的人打算,要是这样,当初你又何必自求出府?”   桑红云轻轻拍了拍刘嬷嬷的后背道:“嬷嬷,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刘嬷嬷一把推离了她,惊道:“你说什么?“   桑红云赖着又主动抱住了刘嬷嬷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道:“我不能眼看乔大人和文姨娘出事而不管!其他的,却是没有多想!那个假夫人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乔大人不知道见过她没有!等到乔家的事落了,我们就回并州去,再也不回来了!”   屋里的灯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亦如桑红云此刻的心。   赵正和魏龙听到桑红云打算要将乔府卖出产业的银票转出乔府另外去置产业时,竟都是张大了嘴。   桑红云道:“怎么,行不通吗?”她有些沮丧,真的不行吗,也是啊,乔大人的家底可不是一两万银子就顶到头了的,她在乔府掌中馈的那些日子,乔家的家底看得一清而楚,那是很大一笔银子才能填起来的产业!   桑红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是我异想天开了,谁会把自己的家底托付给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万字的榜上更新,比较鸭梨山大!亲章更新了,然后乖乖滚下去继续码字!   ☆、殿下   赵正急道:“不!桑娘子,我这就去见老爷,我要当面与他说,这些银子,我会拼着性命为他保管!”   魏龙道:“我也会去与老爷身边可信的人勾通!”   桑红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竟是不经然地露出些小女儿家的神态,赵正和魏龙头一次见到桑红云这样,不禁都有些怔了怔,即而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桑红云被他们俩看得闹了个大红脸,从三进的院子出来,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他的这些人,可真是……!”   让桑红云没想到的是乔余风比她做的更彻底,竟然将乔府里一大半的人散了去。   照着这样的话,桑红云细细算了算,如今的乔府里就只有三四十个人了!而赵正与魏龙也见到了乔余风,提到了将银票转出乔府的事。   乔余风却为此陷入了疑惑,真要凭着乔锦林之前留下的话也不可能事事想得这样妥当,将他每一步到下一步的行事都会算计到。   乔余风稳住了赵正和魏龙,然后在他们离开乔府后,随后跟上了自己的人,当云绣坊的字眼出现在乔余风的耳中时,他便什么都明白了,文彩玉没有说错,桑红云是另有所图!而这份图,谋的却是乔家的周全!   “这丫头!”他在心底里第一次用上了这样对于晚辈的昵称,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样的称呼会用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妾身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让人很快将赵正叫了去,将一个楠木四方盒子交到了赵正的手里:“我将乔家的身价都交到了你手里,你要好自为之!”   赵正肃然:“请大人放心,赵正以命担保,人在东西在!”   乔余风笑了笑,伸出食指与中指二合一指着赵正道:“交给你的主子,告诉她,盒中东西,凭她怎么用!”   赵正错愕去看乔余风。   乔余风一双虎目灼灼而迎,微弯着腰看着赵正:“你就没有与我要说的话?”   赵正一时变了脸色,半跪于地,将楠木盒子端在手中道:“大人,我……!”   乔余风点头:“你们忠心侍主,我不怪你们,去吧!”   文彩玉从北屋里出来,看着赵正离去,走上前对着乔余风道:“老爷,那可是乔家的所有!”   乔余风看着赵正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才道:“难为她心思慎密,顾全大局,我乔家的大妇就譔有如此气度!”说着,他的眼圈有些泛红:“咱们都老了,要是活不了,不如一起?”   文彩玉笑了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顾夫人泉下有知,定会等老爷与妾!她不会责怪妾吧?“   乔余风反手握住了她的:”不会!她很善良,也知道你做的事!“   桑红云接过赵正手里的楠木盒子道:”……乔大人果真是这样与你说的?“   赵正道:”桑娘子,一句不差!“   桑红云便将盒子交给了小米收了起来,仔细放在妥当处。   此后不久,玉州附近或远或近的庄子和田地移了主,同样在京城与大同有不起眼的铺子也换了主人。赵正和魏龙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却越来越有一种依靠。   平静的日子过到了大年三十,绣坊在过小年那一天便关了门,一家六口人,在年三十日围在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赵正和魏龙回了自己的屋子守岁,桑红云让小米搬了两坛子梨花春酒和几样小菜送到了他们的屋子里。   桑红云则与刘嬷嬷,小米和墨板一起围着火炉守岁,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彻不断,后半夜,桑红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个人半窝在被子里守岁没想到迷迷糊糊竟睡着了。五更天的时候,忽然被小米的声音惊醒。   “娘子,娘子快醒醒!”   桑红云睁开眼道:“小米,什么事?”   “魏龙在外面要见娘子!”   魏龙?   桑红云翻身坐起来,小米帮着她穿好了衣服,收拾整齐出了门。   站在门外的魏龙像是很着急。   “魏龙出了什么事?”   魏龙道:“娘子跟我来!”   桑红云不解,有什么事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却要跟着他去他们住的屋子。   虽然这院里都是自己的人,但这样三更半夜,是否不妥。   魏龙像是知道她所想:“娘子,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请娘子一去便知?”   桑红云对着小米道:“你跟我一起去!”   魏龙却挡在了小米的身前:“娘子去就可以!”   桑红云就着院内的红色灯笼的光看到魏龙不同以往的肃然,她的心紧绷了起来。   “我跟你去!”   魏龙这才收回了手,跟在她身后,向他们住的屋子走去。   每走一步,桑红云的心里就会某名地急跳,   魏龙的神色太不正常了!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屋门被人从里打开,赵正站在门口迎进了桑红云:“怎么会事,这样神神秘秘地!”   说着话,桑红云踏进屋内。刹那,眼里便看到大炕上躲着一个男子,盖着赵正的被子。   “赵正,是谁?是你们爷吗?是你们爷回来了吗?”   桑红云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带着颤音,全然不像平时平静的她。她几步紧走,想要看看大炕上的人。那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人!是的,她就是没有想过,他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才重要!但是,她的手开始也颤了起来,身子有些眩晕,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在那人的身前!   突然一支长臂伸了过来,拦住了她:“不得无礼!”   不得无礼?   桑红云急走的脚步,突然止住,低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长臂。   赵正和魏龙担心地看着她往前,就知道他一定是想错了,想要喊住她,却有些迟了。   伸出胳膊挡着她的人,她不认识!   三步之远,却让桑红云想到了此人的身份!上位者气场盖过了屋子里任何人。   赵正轻声道:“不是爷,是三殿下!”   桑红云兀自转头去看魏龙,魏龙轻点下头。   就在此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于春退下!”   这声音果真不是乔锦林的。   桑红云又后退两步,压着心悸与不安,在五步之遥,大礼参拜:“见过三殿下!”   周丰侧着脸看向眼前的人,如月出笼,清辉而淡然,像一朵幽静中开放的牡丹,妖娆却不妖艳。锦林真是好福气!   “平身吧!”声音说不出的疲倦。   “是!”桑红云的议礼规范而端庄,守在三殿下身边的于春和站在桑红云身后的赵正魏龙都有些讶异!   魏龙道:“殿下受了腿伤,在回京疗伤的路上,遭到了追杀!”   于春接过道:“想请桑娘子帮忙护送三殿下到京!”声音冰冷眼神带着杀气!似乎只要桑红云说个不字,就会立刻身首异处!   三殿下是此次领兵出征之人,之前失踪,此次突然出现,又要秘密回京,是为疗伤,可是却被人追杀,这就有些不能让人相信,只事实摆在眼前,竟要让一介女子护他进京这未免有些可笑!   桑红云道:“三殿下回京,应该有不少人护送,这里还有钱知府,乔大人,红云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   桑红云听到于春的话,片刻就想到,躺在炕上的三殿下,送给自己一份天大的功劳,可是看着已然受伤的三殿下,此去比是千难万难,有多大的功劳,就有多大的风险,说不得,自己这条小命也会为此送掉。这么说来,风险与功劳并存,她到底要怎么做?如果不!她就活不到天明!只如果要用命来做的事,就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怕这是三!殿!下!   桑红云破釜沉舟地样子,让周丰的心里一动,于春再要开口,已被他用眼神止住!   周丰仰面躺着,眼盯着屋顶,缓缓道:“钱知府太明显,乔大人会有人告诉他,但从大同进并州的路上,被人追杀,如今只有乔装回京,所以想到了你!”   桑红云明白了,三殿下受了伤,所以他不会再轻意相信任何人,但一路上要有人细心照料他,而乔锦林是他的心腹,于是便想到了乔锦林的小妾,她。   于春惊异地看向桑红云,竟然让三殿下能够亲自开口请她帮忙,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位眼前的乔锦林曾经的小妾,是不同于一般人?于春的眼神重新打量起了桑红云。如果事成,那么三殿下便欠下这人天人的人情。   但是他忘了,也或许故意忽略了如果事不成,她的小命也就没有了!   事已如此,桑红云是不想也不能了!   桑红云回到在二进的院子。在她答应了三皇子周丰的请求后,周丰的脸色稍稍露出些笑容,虽然那笑容因着腿上的疼痛让他的脸变了形,但是桑红云感觉到他达到目的后,脸上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在她还没出门之时,听到了轻微的打鼾声。 作者有话要说:     ☆、相陪      进了屋子重新梳妆整齐,换了新年的衣服后,赵正和魏龙被小米带进旁边的房间,那里在赵正和魏龙住进这云绣坊之后,便收拾出来做了专门的会客的地方,只这客人以前只有他们两人,现在也是。   坐在椅上的桑红云望着地当中站着的两人,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凌厉冷漠:“三殿下怎么会在你们屋里?”她说着话,眼里仿佛有水雾慢慢涌上来,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像一头牛一样被人抽了鞭子往前赶,不是所有的人都因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感觉到遇到了泼天的富贵。   她只想着有了乔家的周全,她便会心安理得地去过她的生活。   小米和墨板会找婆家过上她们的小日子,她会和父母一起过活,会好好的过完自己这一生的日子,会尽心为刘嬷嬷养老送终。但是没想到赵正和魏龙如此轻意就将护着的人送到老虎的嘴下,这就是乔锦林留给她的人!   “你们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一连两个提问,魏龙终于扑通半跪在桑红云面前:“请三娘子责罚!”   桑红云则看向赵正:“尽忠卫国的勇士,我有何资格来罚你们!只道这沧海桑天还有我桑红云的一席之地,现在看来,我连蝼蚁都不如!”   赵正脸涨得通红,低头咬牙,也扑通直接跪在地上:“桑娘子,事已如此,等到护送三殿下安全进京之后,我等任你处置!”   可若是不能安全送到京呢?桑红云看着魏龙和赵正,将话咽了下去。真到了那一刻,谁又能管着身后之事!桑红云想到此,自嘲地笑了下道:“下去吧!”   但此刻魏龙却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有人放了红色的烟火,那是他们和乔锦林一起商量好的,如果有事,而不能随意见面,就会放烟火,在哪个方向发现,看到的人就会去那个方向说定的地点会合。   “所以,你们去了,然后就带回了三殿下?”   桑红云只听了前面开头的几句,便打住了魏龙的话,下了结论。   魏龙随之也就点头:“是这样!但我们没想到,三殿下会想到要让你为她打掩护去京城!”他说话的声音因为牵扯到了三殿下,变得低了下来。   说到这里,赵正和魏龙都有些后悔,什么也没想,就去了接头的地点,可是却带来这样的结果!   私心里,他们都以为桑红云会和他们有一样的想法,忠君保国为自己的主子尽心尽力不是应该的吗?何况三殿下只要活着进了京城,回到皇宫,他的储君地位便会昭然若揭。   桑红云从会客的屋子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然后让小米和墨板收拾了随身的衣物,又准备了充足的吃食,做好这些后,她就静等着三殿下的招见,等着与他一起离开并州。她不能带任何人,因为她只是以侍女的身份待在三殿下的身边。   她带上了赵正,将魏龙留了下来,交待了他些事。   只不过一天的功夫,初二的早上,四五辆普通的马车从并州城中走出来,车上装着几十坛并州有名的特产梨花春酒,身后跟着十几个看着像是家丁的人前后吆喝着,装成去京的商队。   桑红云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怎么会自求出府?”   声音从另一边的人嘴里发出来。   桑红云转过了头道:“为自己!”   周丰半躺着靠在车厢上后面,眼睛盯着手里的一本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她。   面前的人陌生而高贵,尤其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与他坐着,便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周丰的腿伤了,却没有伤着他的嘴,他继续问她:“为什么不问本殿下乔锦林的事?”   桑红云从善如流:“请问殿下,乔大少爷可还活着?”   周丰正在翻书的手一顿,抬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睛:“或许是活着,也或许是死了!”   桑红云却陡然精神起来:“殿下是说,他有可能活着?”   周丰却低下了头,翻了下一页:“我渴了!”   桑红云将红泥小炕上温着的小壶提起倒了一碗水弟过去,周丰接了,送到了嘴边。她看着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明期待的,但是周丰的话只说到到此,便继续去看他的书。   桑红云看着他慢慢低下了头。这便是上位者的语言技巧吗?为什么他不能一次说完,必须要让人自己去猜!   周丰敛起了眸子,将臣子的妾侍做为掩护自己的侍女,满大周也是前无故人吧!   周丰闭上了眼睛,腿上的痛处一阵阵地袭来,再疼也是忍着回到京城,从云川卫到并州连番遭到人的截杀,除了自己的六弟和贤妃,他想不起还会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还好,这一次领兵做战的人是他的,否则,如今真的就要失踪,永远被人找不到了!   桑红云看到周丰闭了眼,便也安静地坐在一边上,周丰的话像一团疑云罩在她的头顶,似实而非的话,让她想了又想,还要再问,却又看到周丰那张上位着的脸,便息了心思,沉闷地气息将车厢填得满满,下一刻,桑红云就想离开这里。还好,这样的境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周丰的身边多了个人,是随行在他身边的孙太医。   要换药了,周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二十二岁的三殿下,也会有脸红的时候,见过女人不少,除了正妃,两个侧妃,如今的王府里还新添了不少人进去,这些都是需要他来滋润才能活着的女人,可是却在一个普通女子的面前红了脸。   也许他也没想到,要将自己的伤腿展显在桑红云的面前,他的谋士没有告诉会遇到这方面的尴尬。   同样的,桑红云也感觉到了尴尬。   场面因此而凝滞。   几息过后,桑红云抬起了清彻的又眸道:“既然答应了殿下,就没有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虽然以前是乔锦林的妾侍,不过因为自求出府,也不打算以后再嫁人,所以殿下,不用这样犹豫,孙太医,让我做什么,还请示下!”   孙太医不由心里暗自赞叹,传奇中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孙太医从药厢里拿出了些沾过药渍的细软白布,几只白瓷瓶和一些药膏。桑红云则打开了盖着周丰的被子,慢慢卷起了周丰的裤腿,只是周丰在看到一细长莹润的手指慢慢翻卷着自己的裤子到膝盖时,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停!“   桑红云的手便一顿,抬起了眼睛去看。   周丰不去看她脸色,侧目对着孙太医道:”孙太医,你来!”   孙太医家心思灵敏,很会领悟到了周丰的意思:“殿下,可以只让桑娘子陪同,其他的,就让老臣来好了!”   周丰道:“就依你!”   这是再好不过了,桑红云暗自长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周丰,周丰微点了点头。   桑红云从马车车厢里出来,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此后,一路上只要遇到孙太医给周丰换腿上的药时,桑红云就会坐在车夫的身边,只到孙太医从车厢里出来!   半个月一晃而过,路上还算顺利,这种顺利其实是对于桑红云来说的,于春和赵正一路上已经不止不一次听到了截杀的动静,因为还没到马车附近便被人消灭!   桑红云帮不上孙太医的忙,便将周丰的吃食做到万无一失,清淡而不失营养的饭菜让周丰的身体虽然一路颠簸,反而慢慢好起来,再加上孙太医的尽心心力,总算没有出大的意外。   但万事总有例外,保得再全,也有不要命地人闯截过来。   清晨的幕色还没亮起来,外面剑刀相间的声音不停地传进车厢,桑红云的脸色变得惨白,周丰则是眼里闪出一丝恼怒。   就要看到京城的城墙,却会出这样的事情,乔余风在他们身前身后暗派了不下一千人的兵士护在身边。   到得这时,桑红云也算明白,为什么周丰没有说出乔余风会安排了人手跟着他们,实在是人少的可怜,却又无可奈何,介因出兵便意味着谋反或对抗,这样的罪名正是贤妃要的。   当初皇上要乔余风管着这些暗兵,也是为了站在正义的立场上,现在,他已是私自返京,再要出动暗兵,大周百姓和朝中众臣如何评说。   如此,他就会落了下乘,想要稳稳守在皇上身边,已不可能。   桑红云想通了这些,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周丰两人相视,周丰道:“我知道让你一路侍候,非你所愿!如今遇到这样的事,也是迟早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要回京,谁也不能阻止!”   桑红云道:“三殿下言重了,我只是一介布衣,怨言要说没有,那也不可能!但跟着三殿下遭次劫难,小妇人已在意料之中,小妇人身无长处,只以为自身这具皮肉免强用得上,就让小妇人守在这里吧!”   说着桑红云挪动了脚步弯着腰走到了车厢门口,,将背身靠在了车厢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纠结,不好拿捏!不知道亲们看着如何!   ☆、遇险   外面的剑器声听着越来越近,窗口边上忽然出现了赵正的脸:“殿下,我们没办法进城,只能躲一躲了!“另一边,于春也在外面与周丰说了同样的话!   周丰道:“京城可有去联系的人?”   于春有些喘气:“爷,此去京城的人,都没回来!”   周丰听到,脸色有些变了,唇抿成一线,转过脸看向桑红云,却听到桑红云与赵正说的话。   “赵正,想必殿下的人此去京城的路虽不远,但认识的人太多,难免被人认出,如果你能去的话,西城的猫耳胡同有我的姐夫和表哥,他们都是今年的举子,生人生面孔,应该不会让人看出,你去找他们!让他们想法找到殿下要找的人!”   周丰眼里闪烁着惊异地光泽道:“这法子不错!”   得了三殿下的同意,于春即刻将几人的名头说与了赵正听。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远远地举着弓箭对准了车厢,从人群里向车前奔来,于春和赵正顾不得说完话,双双迎了上去。   桑红云身子堵着车厢的门,靠着跪下来,将头压向门口。   破空的声音忽然响起,周丰眉头紧缩,紧紧盯着看着他的桑红云,时间忽然慢了下来,慢得让周丰可以从刚见到桑红云时的情景到如今背靠着车厢门,慢得可以让他想起,在桑红云从见过她,离开屋子后,于春来说了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不愿意,可是现在,她却用柔弱地身体护着他!什么人才会想得这样透彻 ,这样不顾自己的生命,她的倔强,她睡着时如小猫般的温柔,她小心送到他手里的每碗饭菜,都让他对她充满了新奇,电光火石间,周丰不假思索,弯腰伏身一把将桑红云揣到了自己身边,力道之大,连周丰自己都感到诧意,他腿上的伤似乎被扯开了,痛得咬紧了嘴唇。嗡地一声,一支带着白羽尾的箭紧随其后闯射进了车厢,擦着他们两人的头发冲钻在了对面的车厢壁上!   桑红云爬在周丰的胸口,抬头错愕去看:“殿下!”   周丰正侧目去看身边的箭,车厢外有人啊啊地叫了几声,剑器的声音下一刻便停止了。   周丰紧抱着桑红云,淡淡的兰香盈饶在他的鼻尖。桑红云试图要从他胸前支起身来。   周丰道:“如此不珍惜性命的人,我还没见过!”   桑红云坐正了身体,又后退了一步道:“谢三殿下!”   周丰的额上渗出些汗来:“请孙太医来!”   于春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爷,没事了!”   不一会,孙太医上了马车,桑红云适时打开了车厢门,进了车厢的孙太医一抬头便看到了镶在对面车壁里的惊道:“殿下!”   于春听到惊呼声一下跳上了马车向里看去:“属下该死!”   周丰道:“无事!你下去吧!”   车门关住,屋子里痛极的嗞声从周丰的嗓子里发出来!   桑红云不安地回头看向车厢,定是为了拉她那一把,将他的伤撕扯开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杀退了截杀人,事情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一早进城的人,果真没有再回来,周丰在桑红云面前显出烦燥的神色来,等到第二天,最后一个离开去京城的赵正却在傍晚时出现在周丰的马车前。   “……果真如桑娘子所说,殿下的人被割了脑袋,吊在城墙上,臣乘乱进了城,找到了猫耳胡同,见到了桑娘子的姐夫张书城和表哥文真!……”   周丰手握成拳:“宫里可有消息?”   赵正道:“皇上听到殿下失踪,生病去了宝相寺养病!”   难怪,一路上截杀他的人这样肆无忌惮,定是将他回京的消息封杀了。   进不了城,父皇又去了宝相寺,如果要去宝相寺,一路上必早已埋伏了人在那,贤妃和六皇子这是算到了他此时的境况,竟将所有的路都堵住了!   前后夹击,身边只有不过两千人,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   周丰的眼神一时显出绝望!   “殿下,小妇人有个想头,不知行不行?”   周丰的眼神忽然睁开:“桑娘子当说无防!”   是根草都要抓住!   桑红云听到赵正的话,已将事态想了又想,京城里有姐夫张书城和表哥文真一起想办法,三殿下进了不城,就回不到皇宫,见不到皇上,便一切都是枉然。   周丰之前的行为让她对这次的相助重新有了想法。   “殿下容小妇人去宝相寺上香!”   上香?   周丰闻听,眼前精亮,坐直了身体:“可行?”   站在车外的两位谋士也是心头一震,不约而同道:“是!”   桑红云道:“对方只注意殿下带着都是将士,不会想到还有女子在侧,这样一来,宝相寺如果有人埋伏,也不会太过注意小妇人,请殿下恩准!”   周丰握成拳的手忽然挡在了嘴边咳了一声道:“此去,你可想到后果?”   桑红云伏身弯腰行了一礼,而后抬头挺直了腰背,清彻的杏眼里流露出真挚:“之前,红云误会了殿下,但现在,殿下值得红云一试!”   周丰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点头道:“好!本宫准你一试!”   赵正随即道:“殿下也请恩准赵正一同前往!”   “准!”   文真与张书城在屋里相商已久,此事突然,如果事成,他们便有了从龙之功,从此富贵前途一片光明,青云直上就在眼前,如果事败,则是连着张家,文家三六九族倾刻就会因他们而受到连累,一边是富贵滔天,一边是烁狱之门。   文真血气方刚,看着张书城:“姐夫还要想多久?事不迟移,如若不然,三殿下处境更为不妙!为臣之道说的就是一个忠字,你我二人不过一介身死,但大周却不能让贤妃祸政,到得那时,忠良不保,奸臣当道,你我还有何路可求,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张书城拍了一下桌子道:“就依你所言!”   依着赵正所说的几个大臣的名字去见他们,他们是新科的举子,此去拜见这些大臣,只会让人当做平常事,没有人刻意怀疑一个举子想要接交大臣的心思。两人即刻分头行动。   文真怀着心思,低头行走,忽然听到一声断喝:“站住!”   文真莫名转过身来,才看到不知何时,他的身前二十步左右停下一顶四人大轿。轿内车厢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人。   知道是自己闯了哪位大人的轿子,急忙行礼道:“是在下的不是,不想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手下留情!”   车厢内端坐着的福瑞公主皱起眉头,看到一年轻的身影,芝兰玉树般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亦是不卑不亢。道:“看你像是生员,为何这般不懂规矩!”   只道那车厢门紧闭,没想到坐在里面的人会看到外面的情景,又听到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重新去打量那顶轿子,才发觉这是宫中专用,文真忙道:“在下三兄只因在云川卫受伤让人传回话来,因而在下心有戚戚!想要急告知家人。因而撞了贵人!”   福瑞公主彼时想起了自己的兄长三殿下周丰,听说已失踪,此时这人忽然提起三兄,还说受了伤,要急告知家人?莫不是……   一时半刻之间,福瑞公主心头忽然如晨雾散开:“把他给本宫抓起来,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必然心怀鬼胎,莫非想要刺杀本宫,带回去好好审问!”   护卫二话不说便将文真提到了轿前。   文真大喊冤枉!   桑红云换了一身普通妇人的穿着,将脸抹了些地上的灰尘,胳膊弯里挎着个蓝子,一步一步向着宝相寺走去。   宝相寺因有皇上养病在此,故而十里地外便清了场,赵正领着桑红云并没有按着常路前行,从山中其他小道行走不知道路,只看得见那耸入云端的宝殿翘檐,手上不小心已被无叶的枝芽刮出了红痕,忽左忽右的跟着赵正前行,竟然让他们几次躲过了守山的兵士,眼看着就到了山门前,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急促地跟上来,赵正道:“我引开,你继续走!”   桑红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你要小心!”   赵正笑了笑道:“桑娘子,我会!”转身脸上变得冷冽。   看着赵正离开,桑红云的脚步加快,等到后面的人被赵正引向另一边,桑红云迈开了步子跑了起来!   沈培均快到山门前,便看到一个墨绿色身影在眼前一晃,拨剑就追了出去。   桑红云正在庆幸到了门前,不防看到一个月白身影冲向自己,不禁怔住,忘了跑路,后退一步,在剑尖指到自己鼻尖的时候,猛然叫了一声:“沈大人!”   声音如此耳熟,生死关头,剑尖兀自收起。   桑红云再次叫一声:“沈培均!”   沈培均仔细看去,心惊道:“怎么会是你!”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桑红云向一边倒去,桑红云从怀里摸出一块四爪龙形玉佩交到了沈培均的手里:“三殿下在西城门外三十里处,有人要杀他!快!”   沈培均接过了她手里的玉佩,却看到她的右前胸慢慢涌出一团血色来,不由赫然大惊。   一把小小的匕首没入桑红云的后肩胛。   沈培均地声音顿时响彻山门前:“有刺客……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有些想念我家男主了!   ☆、成事   三日后,桑红云在宝相寺的客房里睁开眼睛,冬日温暖的光线射进屋子里,金光闪闪洒在她盖着的团花被子上,转眼四周瞧去,竟然看到沈培均正坐在椅上低头看书。   “沈……沈大人!”   沈培均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眼里露出笑意道:“可算醒了!”   “三殿下他……?”桑红云还记着周丰在城外被人前后夹击的清形。   “和皇上在一起!”沈培均低低说到。   桑红云喘了口气:“赵正呢?”   “赵正在门外守着!”沈培均赞赏地看着她:“皇上说,你是巾国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桑红云爬在炕上,抬起头:“你也这样笑话我!”   “我没有!我给皇上说,你从来都是奇女子!”沈培均缓步走近,坐在她的旁边,低头看着她。   桑红云从沈培均的口里得知,她的右肩胛上中了一刀,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三殿下周丰也让皇上派人密秘接到了宝相寺。至于为什么不能即刻回京城,桑红云觉得这不是她能过问的事了。   护送三殿下的人现在正护着她和三殿下坐过的马车在西城门外退到了六十里地外。离京城越来越远了。拦截三殿下的人只以为人还在马车里,一路挡到去,将那些人前后夹着又退了三十里钻进了一边的山林中。京城里没有传来其他的消息,眼见得三殿下密秘到了宝相寺的消息没皇上封锁地十分严,伤她的人也在次日五更时分抓到,不过,人没有活下来,是咬了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她现在在宝相寺里和三殿下一起由同一位太医为他们疗伤。三殿下的腿伤得到遏制,这两天伤势好转的不错!   往常她一直和乔锦林一起叫他三皇子,但现在见到面,反而不敢这样叫出来。   沈培均来得很勤,桑红云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这样好像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到了后来,她便开口让沈培均不要再来,但是沈培均很固执,依然每天都到,皇上的赏赐每天都有送来,滋补的东西摆满了屋子,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她已能慢慢坐起来,也在这时候,见到了一直守在她门外的赵正。   赵正被叫进了屋子里,看着桑红云的面色有些暗沉,桑红云因为之前他和魏龙对她的事,心里纠结着疙瘩,但是随着三殿下的安全回归,而慢慢释怀。   但是,赵正却是这样的神色看向她,桑红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赵正,怎么了?”   赵正不能说这是因为沈培均这些日子天天来看她的原因,他们的主子战死不过四个月,桑红云这里就看到沈培均每天都来看她,之前他从乔平的口中就知道,沈培均一直对桑红云有情!   桑红云这样问他,他便歪过头不给回答。   桑红云低头想了想,也便想明白了:“赵正,我的伤不要紧了,我们回并州吧!”   赵正忽然转过了头看向桑红云:“真的?”   桑红云道:“回去养伤也是一样,过不了多久,皇上和三殿下都会回到京城的皇宫里!我们再待在这里,并州的事没法料理!再说,那两位如果看到三殿下好好地跟着皇上回宫,狗急跳墙,不定会对乔大人下什么毒手!”   赵正早就想走了,怎奈桑红云的伤也不容乐观,如今她能这样说,赵正感觉桑红云对她的信任又回来了,急着道:“那我收拾一下,明天就走吧!”   桑红云道:“好!”   赵正出去撞上了沈培均,沈培均瞪着赵正道:“你想让她的伤在半道上感染不成?”   赵正道:“我代我家主人谢谢沈大人的关心,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沈大人尽可放心,我会雇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一起回并州!”   沈培均却冷冷地回他:“你以为,你家桑娘子现在是普通人,还能这样随便回去?”   赵正怔了下道:“为什么不能,三殿下已然平安到京!”   沈培均心里气狠了这个赵正,好不好地提什么回并州,如今乔锦林战死,桑红云又还了自由身,他这向还正在和老爹说要将桑红云接到府去,许以平妻之位!想来这件事说到皇上的跟前,皇上也会同意!没想到赵正这么着急要将她带走!   沈培均道:“桑娘子如今可是三殿下的恩人,皇上不会这样轻意让她回去的,要回也要等到她身上的伤全好!”   赵正仔细一起,沈培均说的没错,如今的桑娘子是三殿下的救命恩人,要回,也得得到皇上和三殿下的允许才成。不由回头去看。   桑红云将他们两人的话听到耳中,道:“是沈大人吗?”   沈培均便越过赵正进到了屋中,对着桑红云道:“三殿下过一会来看你!”   桑红云围着被子坐在炕上:“他的伤怎么样了?”   沈培均站在炕沿前看着桑红云,眼里满是怨念:“三殿下恢复的很好,已经能拄着拐走路!”   “这么快,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桑红云抬头去问。   沈培均道:“并没有伤到骨头!”   桑红云又手捏着被子,终于下了决心:“我要回并州!”   沈培均终于忍不住道:“你就这么想回去,回去做什么?你要是想你爹娘,可以让他们到京里来,我……我也可能帮你照看他们!”   桑红云摇了摇头道:“谢沈大人的好意,只是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能再耽搁!”   两人正在说话,周丰被人扶着走进来:“怎么你要走?”   桑红云看到周丰进来,忙直起身来,就要见礼。   周丰道:“免礼,伤还没有好全,怎么可能走?”   沈培均扁着嘴,看着桑红云。   桑红云故意忽略他的眼神,对上周丰道:“殿下不日会随皇上进京,消息一经传开,乔大人那里我怕会有意外,所以要急着赶回去!”   周丰不解:“你不是自求出府了?”   赵正从后面随着周丰进来道:“殿下,乔家如今不能没有桑娘子!”   周丰新奇地回头看向桑红云:“你能说说是怎么会事么?”   桑红云叹息一声道:“殿下有所不知,乔大人将他所有的身价银子全都交到了红云手中,红云不能不管乔家!”   周丰暗自点头,如此说来,乔余风十分看重她,不由也叹息一声:“我这一回京,不知又要牵连多少人?也好,我便向父皇说明,准你回并州!”   沈培均急道:“殿下!”   周丰看了一眼沈培均道:“你跟我回去,一起向皇上说明吧!”   桑红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周丰出去,赵正道:“桑娘子,你不会怨我?”   是说赵正将沈培均的心思看得透彻,不愿意让她另跟他人吧!   沈培均的心思她一早就清楚,乔锦林在的时候,没少跟他说沈培均的不是,甚至两人还为此打过一架,不过,乔锦林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另有心思,她就像一盏灯,里外透明,让乔锦林看得透彻,心里安宁!   “不会!”   吃过中午饭,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而近,桑红云打量着外面,却半晌不见人影,以为听错了,没想到一角红色的裙摆从门内闪进来。   桑红云细细看去,竟然异外地叫起:“福瑞公主?”   福瑞一步步上前,挑了挑眉道:“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奈何不跪?”   桑红云急忙跪起,弯腰行礼,彼时,一双肉乎乎的手伸过来,托住她嗔道:“让你跪,你还真跪,倒是听话的紧!”   桑红云抬头看到福瑞公主娇嗔的神情,露出笑脸:“公主,好久不见!”   福瑞想起自己私自跑到并州差点死在乔锦士手里那件事道:“你还说,为什么到了京城都不来见我?这一次要不是三哥的事,见到你表哥,我还不知道,你果真比以前又聪明了许多!”   桑红云慢慢坐正了身子,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福瑞道:“你是公主,哪里是能见就见得着的,不过,你怎么会见到我表哥,三殿下找的人里有你么?”   沈培均和周丰都没有说过这件事,她便无从知道。   福瑞笑嘻嘻地看着桑红云,面上露出一丝红晕:“父皇和哥哥说,你表哥机智聪明,才学又不错,未来定是国家的栋梁!”   桑红云看着羞涩的福瑞公主,一时没想明白,难道是福瑞公主看上他表哥文真了,这么说,自己在帮三殿下的同时,也给福瑞和表哥做了一会红娘?   想到这里,不觉翘起嘴角,笑着道:“我表哥当真是文才绯然,人材出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且还不畏强权,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儿!   福瑞公主晶晶亮的双眸殷切地看向她:“给我说说,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桑红云想了想,慢慢说了起来……   姐夫和表哥有了这从龙之功,以后的前途会光明一片,姐姐迟早也会成为官夫人,有了皇上和三殿下的话,表哥文真尚公主的事也是时间问题,等到了来年二月的春闱过后,说不定,文家姑姑便会一家搬到京城,本来还想着带着爹和娘去玉州有姑姑一家,不算寂寞,这样一来,爹娘和自己在玉州又会和并州一样了。   次日,几辆暂新的马车就停在山门下,尤其头一辆看着不起眼的车身,只要进到内里,才知道这辆马车有多奢华,虎皮的毯子,貂皮的褥子,吃的用的,都是三殿下亲自吩咐的,皇上赏赐的金银首饰盒子塞满了车底下的空档,后面的车里还装着另外的赏赐。桑红云慢慢走出山门,回头看了一眼送她的三殿下周丰和沈培均道:“我总算见了一会皇上长得是什么样子!”   周丰露出笑容:“什么样子,没吓到你吧?”   桑红云点了点头:“还真吓到了,不过皇上看着滋祥,他老人家说,回到并州就让人给他送个信!”   周丰点头:“别忘了还有我!”   沈培均紧跟着道:“我!”   桑红云抬起头,道:“是!还有沈大人我都会托人传信给你们!”   说完,桑红云对着周丰一行人行了礼道:“殿下请回吧!”   离开了宝相寺,身后跟着不下三十人的护卫,桑红云坐着的马车后面紧跟着四五辆,孙太医就坐在后一辆车内!   她的身边跪坐着两个侍婢,一个帮着她盖好了被子,一个端起了红泥小炉上热腾腾的茶水倒进了碗中,递到她手里!   桑红云心里着急,不听孙太医的劝阻,让马车紧赶慢赶到第十二日后回到了并州,一进并州城,果然听到乔府被官兵已围住两日的消息。   桑红云和孙太医在云绣坊里商议,魏龙和赵正焦急地守在门外,   “孙太医,临来之时,三殿下说,如果我遇到什么难事,可以与太医商量!”   孙太医坐着的身子微微转身对向桑红云:“正是如此!”   桑红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临来之时,周丰曾说过,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可以与孙太医商议,那时她便知道孙太医不但是三殿下的随行太医,而且还是他的谋士之一,否则,就说不通周丰那样的咛嘱!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马车在进到并州不到一个时辰后,便原路返回,车上的两个侍婢也被桑红云赏了银子同车一起送回京城,只留下了孙太医,这也是当初皇上下的旨意,要让孙太医专心治她的伤,至到康健。   “孙太医请允我称你孙叔!”   孙太医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既然这样便好说话了:“孙叔,乔府被官兵围困,听说这带兵的将令是从别的州中过来的,可见,大同并不曾参与,是不是说,这是名不正言不顺!”   孙太医了然地点头:“这只怕是贤妃和六皇子得到了三殿下已回京的消息!狗急跳墙了!”   桑红云道:“围了已经两日,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   孙太医道:“但是如何才能见到乔大人?”   桑红云没有说话。   孙太医感觉桑红云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但如她不说,他便只能着急。   桑红云知道孙太医的想法,她在等!等玉萍传出话来!   乔府里,乔余风听到玉萍的话说完,有些异外地道:“你说,锦林在他的书房里有一个秘密通道通向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过的长粗君来焉!下一章男主回归,大庆!   这是妥妥的剧透!瓦能说,这是瓦想祝亲们国庆节快乐的礼物么?   ☆、回归   玉萍道:“是!禀老爷,当初桑姨娘自求出府的时候,便令婢子守在老爷身边,一当遇到不是,便将此事务必告诉老爷!”   乔余风怔了怔道:“你是说,她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可能?小小的一介女子,乔余风忽然眼睛有些湿意,生死关头,才能看得出人的品性,即便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被强纳进府,这一刻,乔余风也只会故意忽略:“告诉你家姨娘,乔府会永远为她大开大门,只要乔府乔家族中有一人活着,必将为她可以做任事!另外,我所有的事都已安排妥当,她这份心老夫领了,有人丧心病狂已成疯狗,咬不到老夫,必将咬这并州所有的百姓,老夫不想为一已之私,害了并州的百姓!”   他手中握着不少的兵,如果他私自离开,转眼就有人放出话来说他与三皇子有意谋反,如果并州的百姓想要安居乐业,就要揪出他来,到得那时,整个并州百姓都会被人利用,兵戎相见,最后,受苦的就是百姓。   “老爷!”玉萍没想到乔余风会不离开乔府,一时急着唤道。   乔余风摆了摆手:“退下!”   玉萍终究是奴,不敢再说,从书房里出来,急急地向外走去。   乔余风身边的随从小心问道:“怎么样?”   玉萍摇了摇头:“老爷想成人之仁!”   随从默默地看着书房道:“那就依老爷之言!”   桑红云很快知道了玉萍让魏龙带来的消息。   入夜,乔余风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文彩玉少有地也和乔余风在一起,书房重地,乔余风从来不会让府里的女眷轻意进去,但时至今日,玉萍和文彩玉却平生第一次都进去了。   两人如往常一样聊天。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阵冷风袭来,文彩玉捏了捏身上的衣服。   乔余风和文彩玉停下了说话声,一同向外看去。   轻盈地脚步缓缓走进,取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有些惨白的小脸。   文彩玉低声惊叫了一声:“红云!”   桑红云弯腰行了一礼:“乔大人,文姨娘!”   乔余风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来做什么?”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桑红云心里暖暖地,上前一步道:“他们等不及了,因为大人不愿意答应他们的事,外面已经有了动作,很快府里就会有人进来!”   看来,真的是等不及了。   “大人,玉萍之前说过的话也是我今晚来的目的!”   乔余风道:“你可知道,他们只要一发现我不在,就会使出疯狂的举动,伤害并州的百姓,老夫身为大周的臣子,怎么可以因为以已之私,让他们伤害到百姓?”   桑红云道:“大人有所不知,城外皇上早已派了人围住了并州城,城内亦有,皇上和三殿下希望大人活着,皇上说,大人不可以先他而去,要好好与大人论论为臣之道!”   乔余风顿住,这确是皇上的口气,不由道:“你怎会见到皇上?”   赵正随之进门道:“回禀老爷桑娘子是随三殿下一道进的京见的皇上!桑娘子为救三殿下,还中了刀伤!”   乔余风半晌才从赵正的话里听出内意,三皇子周丰派人与他联系时,并没有说过桑红云会跟着去,周丰怎么会想到让桑红云跟他去京城?   他眼神微眯,看着桑红云,眼神一时也凌厉起来!   桑红云将他的神色收在眼底,坦然道:“三殿下受了伤,路上需要人看护!”   乔余风的眼神下一刻一下子变得清明,又暗道桑红云本就有绝色姿容,被身为龙子的三殿下看准,接到王府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桑红云曾经是乔锦林的妾侍,但凭这一点,他就不能胡乱做出决定,寒了手下人的心!而桑红云如此便对三皇子有了救命之恩,这份恩用好了,是她的福气,用不好,就是她的祸根,现在看来,桑红云是将事情想得透彻,才会这样没有患得患失,毅然回了并州,这份大彻大悟不是谁能轻意做到的!   可惜他的林儿不能复生,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意将这样聪慧的女子放弃!心里说不上的失落与伤感!末了,他得好好跟林儿去坟上说说。   文彩玉一步上前抱住了桑红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早就看到你脸色不对,还以为病了,原来是因为救三殿下受了伤!”文彩玉说着转身看向乔余风:“老爷……!”   守在外围的兵将轰隆隆破门而入,随之像流水一样从府内四面八方流去。   所有人的眼里带上的疑惑与惊恐!将之前的兴奋与冲动抛却。   每一处地方都被人报道:“无人!”   领兵的将领一时感觉到背脊发凉,不敢相信,一天前刚刚还逼着乔余风交出暗兵窝藏的地方,如今满府里竟是人去楼空!想要破家灭门的指令转眼便成一纸空文!   想要退出,却忽然听到有震天的人声在喊:“杀!”   一时之间,乔府成了这些人的烁狱!   而与此同时,寒风萧瑟的云川卫中军大账外,一行三十骑缓缓进了中军的军营。所有的账中亮起了风灯,片刻间,中军大账外高喊起一个人的名字。   “乔将军!”   “乔将军没死,乔将军活着回来了!   “乔将军回来了!”   “乔将军取了鞑靼王爷的首级!”   整个声音响彻云川卫的中军大营!   乔锦林昂首马上,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望着并州的方向,风冽的嘴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云儿,我回来了!”   京中散去辰雾的宫殿凸显它的厚重与庄严,雄伟的大殿前,百官缓缓徒步而进、但今日的早朝有些不同往日,回到京城的皇上少有的没有在正点儿上朝,朝堂内窃窃低语的声音如纹子般低响在大殿内。   “这是怎么会事?皇上怎么还不上朝?”   “不会出什么事吗?”   “听说云川卫大胜,有人直取鞑靼王爷的首级!”   “是乔余风的儿子乔锦林!”   “三殿下呢,可曾一起找到?”   ……   有人偷眼看向六皇子,六皇子脸色阴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驾到!”   大周第六代皇上举目下望,身边站着年轻英俊的三皇子。   六皇子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眼如死灰般紧紧盯着三皇子周丰的脸。   皇上示意身边的庞公公。   庞公公上前,打开手中的一卷明黄色的缎面:“丰天承运,皇帝诏日: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   休养苍生……朕在位二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皇三子丰,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乘大统,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   ……   并州,云绣坊门前,桑红云送孙太医上马车,孙太医坐在车内对着她道:“或许不日,老夫还能在京中见到桑小娘子!”   桑红云黯然道:“孙叔,云川卫大捷,天下太平,我也要回我应该待的地方!”   孙太医一脸惋惜:“不要这么说,也许乔先锋还活着!”   桑红云点头:“如是,再好不过!”安慰的言语轻微无力。   送走到了孙太医,桑红云对着身边的刘嬷嬷道:“我们该回玉州了!”   刘嬷嬷道:“是啊!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乔老大人说不定不日就会起复!”   桑红云道:“赵正他们可曾回来?”   玉萍道:“还没有!”   赵正带着乔家所有新购的产业契约和剩下的银票去见乔大人!正是有了桑红云提前的运作,乔家的产业才没有贤妃派出的爪牙搜刮而尽,报到京中的贤妃面前,贤妃咬牙道:“乔余风这个老狐狸,竟然将一切都算计到了!”   两辆马车从云绣坊门前离开,桑红云望着渐无的云绣坊喃喃道:“再见了云绣坊!”   马车出了北城一路向玉州而去。   小米道:“还没等到赵大哥他们回来呢?”   桑红云道:“他们知道我们在玉州的地方!”   玉萍看着桑红云道:“娘子你的伤……!”   “有孙太医留下的药,不要紧!我又不是泥捏的!”   西门外,七八匹黑骑如风般旋进城内,乔锦林渐缓了马的速度,慢慢向乔府走去。 这一刹那,因为想念她的紧,竟然有了些许的紧张,可是到了乔府门前,乔府的大门却紧闭着,竟没有一个人在府门外接迎。   乔锦林的心里涌起不安:“怎么会事?”   乔平上前道:“我们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正要让乔平拍门,忽然中门大开,从里走出赵正和魏龙来。   乔锦林越过他们向后看去,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皱起眉头,盯向两人!   魏龙和赵正上前行礼:“见过爷!”   “府中的人呢?”乔锦林挥了下马鞭,挥向府门。   魏龙和赵正对看了一眼,赵正使眼色给魏龙,魏龙瞪了他一眼才道:“爷,之前发生了些事,这府内已不适合住人,老爷他们如今住在城外新买的庄子上!”   乔锦林心里挂念着桑红云:“她呢?”   魏龙心里一急看向赵正,赵正抬头道:“爷还是先回庄子再说!”   乔锦林看出这两人藏着猫腻:“给爷带路!”   这是怎么会事,乔府里的人为什么会全数搬到庄子上,还是新买的,难道他离开的这一年,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不成?那么,他的云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激动!男主回归。真正的追妻路开始!   ☆、官媒   桑红云一行到了在玉州的新家,桑文氏早已候在门前等着,桑秀才坐在书房里,翘首看着门外,单等着自家的女儿进门,可是等了半天还不见进来,只能听到娘俩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不小,他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几句,听之前魏龙来说过,三皇子如今的太子因受了伤,让自已的女儿路做丫环做的事,服侍他到京城,想到女儿为他九死一生,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不知道如今身子可是缓过来了,不由急道:“怎么还不进来”   青果笑着跑进来对着桑秀才道:“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桑秀才瞪眼:“ 我听到了!”说着再也等不及了,从书案后转出来,几步跨出门去,桌上的书也被他的衣袖扫到地上,青果在后面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就知道老爷你等不及!”说着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在桌上,跟着跑出去。   桑红云和桑文氏拥着进了门,一眼看到从书房里跨出门来的桑秀才,桑秀才的眼里满满地都是担心和宠溺。桑红云上前一步福了一礼,抬头笑着道:“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桑秀才看着女儿略显惨白的脸盘,对着桑文氏道:“快让孩子进屋!”   刘嬷嬷,玉萍几个人帮着桑明,桑正,丁香几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搬下来,这才进了门,早前桑红云送两位老的来玉州,就选了个五进的院落,简单添了些家具,一家三口进了屋子,旺旺地两盆炭火再加上烧着的大炕,屋里一时温暖如春。   桑红云让刘嬷嬷进了之前分配给自己的房间去歇着,玉萍则吩咐着小米和墨板带着丁香和青果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赵正和魏龙不在,如今院里只有桑明,桑正两个半大男子,桑家院里突然多了这么些人,一时热闹起来!   乔锦林进了庄子,一路将马骑到了院子门口,身边略过的一切陌生而新鲜,下马扔了缰绳快步走进了院里的正屋。   乔余风坐在大炕上,看着儿子进来,老眼里闪着微不可见的泪花儿道:“臭小子,你还知道给我活着回来!”   乔锦林跪下行了礼叫了声:“老爷子,你就看不得我活蹦乱跳,我可是没少胳膊少腿的!”   乔余风瞪了眼,嘴角勾了勾,忽然拿了身边的扫炕的扫把砸向了乔锦林:“你要是早些回来,你媳妇能跑了吗?你要是早些回来,我怎么能留不下她?”   乔锦林身子僵了,心里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着乔锦林收起调皮的脸,嘴角紧紧抿成了一线,看向站在炕下的文彩玉,半天才道:“文姨娘,怎么会事,什么我媳妇跑了,什么老爷能留不住她?”   文彩玉看着乔锦林要哭不哭的难看脸道:“大少爷,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让老爷跟你说!”   “不……!”乔锦林突然转向乔余风:“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我不是和爹你说过,只要我活着回来,就取她,她在哪?”乔锦林的怒吼中带着颤音,听得文彩玉抖了下身子。   乔余风看着乔锦林的样子,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也有这般无措地时候:“她知道你阵亡,所以自求出府了!”   自求出府?   她怎么会?她怎么敢?   爷不是说让她等着自己回来吗?难道她也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赵正和魏龙从院子外斜次出来对上正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乔锦林,乔锦林看着两人,狠狠地道:“她在哪,带我去!”   样子可怕地让魏龙和赵正后退了两步。   赵正正了正身形,道:“她去了玉州!”   乔锦林心突然被针刺了一样的疼起来,她去了玉州,她真的说话算话,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半月后的京城御书房里,皇上和太子周丰一起看着站在下首的乔锦林,皇上道:“此次云川卫大捷,你功不可没,说吧,你想让朕怎么赏你?”   太子呶了呶,乔锦林没有看明白太子呶嘴的意思,但他心里已有思量,便抬头道:“臣不要什么赏,臣只想请皇上为臣赐婚!   太子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闪:“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皇上听到太子的话,不由看了看乔锦林,转向了太子:“何事?”   “儿臣想为自己的救命恩人请封!”   皇上故意看向乔锦林:“锦林,你可有心议的人?”   周丰也适时道:“父皇,儿臣要为桑娘子请封,请父皇恩准儿臣认桑娘子为义妹!”   乔锦林兀自抬头看了一眼周丰,当见周丰对着自己微点了点头,乔锦林转身扑通就跪在了御案前,对着皇上道:“皇上,臣心议之人,正是太子殿下的义妹,桑红云!”   皇上看着这两个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合,老怀大慰。嗔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会准你们的请求!”   乔锦林迷糊了,不是周丰暗示自己的吗,难道是自己求错了?但不管如何,求错了也不后悔,世上只有一个桑红云救了太子,他求皇上赐婚,皇上应该感谢他还来不及呢,这样为自己争名的事,谁不想做?   皇上抬起手指点了点太子和乔锦林道:“两人一起算计我这个老头子!”   “皇上,还有微臣!”沈培均悄悄从书架边上走到了御案前很老实地说道!   皇上心里更是窝心,这两个以后就是太子的左右手,看着他们这样,心情大大地好:“好!好你个混小子,也敢参和进来!”   沈培均笑着道:“皇上,殿下认义妹是为重义,乔锦林要取桑娘子是为重情,微臣吗,自然是为了她活得更好!”   “你倒是说了大实话,庞公公你说呢?”皇上转身猫身站在一边的庞公公。   庞公公弯着腰近前道:“皇上说准,奴做楚也会笑醒的!”   一群滑头!   玉州,桑红云守在自己屋子里很少出门,心里对于乔锦林的死,让她缓不过神来,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她和乔锦林往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之前是因为在乔家牵绊着,如今没有这些事,心情越发地低沉,话也越来越少。玉萍和小米墨板怕她出事,一起按着她,每天像护婴儿一样护着她,守着她,说着许多外面的消息,想要转移她的视线。   桑文氏和刘嬷嬷商量着,想着法儿也让她开心,小米和墨板更是做了许多好吃地,拼命想法让她吃。   她的尖尖的下巴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隐隐有了双重小下巴,桑红云这一日举着小铜镜,左看右看终于让她看着皱起了眉头,自己再不振作起来,家里的人越发地担心她,她思量了半天,放下镜子从屋里出来,叫了家里的小管家桑明,让他将马车准备好,她要出去好好看看玉州城,想要在玉州开家和并州时一样的绣坊,有了皇上和太子的赏赐,她的手头有了大笔的银子,做起事来,便不会再束手束脚,只要找好了地方,又有小米,墨板到时候再雇几个绣娘,说不定会比并州的云绣坊还大!到时只要一忙起来,有些事就会忘记。不然的话,再守在家里,说不得过上不久,她的身体和心一样,腰就成了水桶腰了,桑红云站在院子里,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腰背。   刘嬷嬷站在她的身边:“娘子的气色越发好了!”看到桑红云能从乔锦林阵亡的阴影里这么快走出来,刘嬷嬷稍有些放心。   桑红云看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刘嬷嬷道:“娘子说得什么话,娘子能想明白想通透了,比什么都强。”   桑红云将碎发顺到耳边道:“嬷嬷,咱们的云绣坊是不是该找个地儿把它开起来了?”   桑文氏站在正屋门口好久,看着桑红云抹了把眼角上前道:“听说你在并州的绣坊开得红火,娘也想看看咱们家自己的绣坊!”   桑红云看着桑文氏有些红的眼睛道:“好!娘,那咱们找地儿开起来!“   说完了又看向刘嬷嬷:“嬷嬷,我们坐着马车去逛逛玉州城吧”   刘嬷嬷道:“也好,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真没有逛过玉州,快过年了,正好看看有什么新来的料子!”   小米和墨板也紧跟着说要去,桑红云便道:“一起去,一起去,等下会,再带丁香她们!”几个人说着坐着马车离开了家门,就在车子转弯不见时,从侧面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人来,敲起了桑家的院门!   青果将院门开了一条缝,还没开大,便看到一张胖脸,笑得见眼不见眉,青果皱起眉头想不起来是谁:“你找谁?”   “我要见你家太太!快给我去通报,就说城东的张媒婆来了!”   青果看着这个头发上不知抹了多少桂花头油的媒婆道:“我家可没有让你说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   胖媒婆进屋扫了一圈,再看眼前的桑文氏,心道也不是什么大家出身,怎么那位偏要取她家的女儿,不知道这女子长得什么样?可真是有福气的人,竟然被贵人看重,还是正妻,则则!   “……桑家太太,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那位将军可是顶顶一等一等的好男儿,你听说了没有,这一次云川卫那边,这位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你家女儿要是嫁过去,那可就是官夫人了,说不定还有诰命,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可以进京说不定连皇宫里都去得!”   桑文氏看着媒婆的嘴叭啦叭啦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脑子里只想着正妻那两个字,也有些心动,可是自家的女儿自家知道,红云又不是未出阁的闺女,要是同意了,不跟人家说清楚,到时候说不得会被休弃,一想到休弃,桑文氏满心的希望一时落了底,神色黯然下来。   张媒婆看着桑文氏的脸色,眼珠急转几圈道:“桑太太,你给个话吧!要是应了,咱们就即刻换两家的庚贴!”   桑文氏道:“要不,等她爹回来商量商量!”   张媒婆道:“这么好的亲事,还商量什么啊!我也是打听了玉州城的小娘们,哪一个也比不上你家女儿,人家将军说了,这亲事如果能成,她必会玉珠如宝地护着你家女儿,你可商量什么?”   桑文氏想着这媒婆这么着急,莫不是那位什么将军年纪大了,或都是伤了什么地方?   |“你是好心,可这是女儿家的大事,我还是要与我们家相公说说的!这女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不是?”   张媒婆挤出些笑道:“那是自然,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两日再来!”   送走了官媒,桑文氏一时还没回过神来,道:“我这不是做楚吧,怎么听着这位将军是想非我女儿不取的样子?”   青果儿高兴地看着自家的太太,二娘子人好心好,长得又好,将军配二娘子,是真正的好!   桑红云可不知道有人上门提亲的事,坐着马车到了玉州最繁华的街道,停在了最有名的一家绸缎庄前对着小米墨板和刘嬷嬷道:“咱们下去看看这里的料子,给家里人都买些回去做过年的衣服!”   几人下了马车,拥着桑红云进了绸缎铺子。   铺子里果然人不少,新鲜花色的料子一应摆放在柜台上,架上的更能吸引的人的眼球。桑红云站在柜台边上,去看货架上的料子,有小二过来应酬:“这位娘子,你可看上这货架上的料子,娘子的眼力真不错,这几匹都是刚进的鸭江绸,双宫绸,还有这款古香缎,平滑光亮,质地柔软,色彩艳丽,小姐做袄子一定好看!”   桑红云点头对着刘嬷嬷道:“小米几个穿着倒光鲜,就这几匹各样来两匹,嬷嬷这匹妆花缎给你做!”   刘嬷嬷急忙按住桑红云的手:“这怎么成,这样贵重的料子还是留给太太吧!”   桑红云清然摇头:“娘的我自然会挑,这个我说嬷嬷穿得就穿得!”   小二眼也不眨地盯着看向二人,手里利落地抱过两匹妆花缎道:“小姐请看这两匹,素雅沉稳,花实厚重,这位嬷嬷一定喜欢!”   桑红云离了眼前的料子,向小二手里举着两匹料子看去,就在此时,厚厚的门帘卷起,一位娇俏的女子穿着鹤氅大披风被一英挺高大的男子护着走进来,男子身上同样穿着一件墨色貂皮大氅与女子交相互应,款款走近柜台!男才女貌,端得是天生一对,愰亮了一铺子人的眼睛。   小米和墨板惊愕地看去,小米指着那英挺男子,颤着声道:“是爷!是爷……!”   桑红云听到小米的错愕声,转过头来,梦里不知出现过多少会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桑红云一时怔住。   乔锦林仿佛没没有查觉旁边人的神情,柔声细语地对着身前的女子道:“你先去看料子,看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来付账”   女子娇俏着笑道:“爷,你去哪啊?”   乔锦林斜眼看了桑红云这边一眼:“我见到一位故人!”   那女子缓缓转身看向桑红云:“是她吗?”   乔锦林挑了下眉,定眼向桑红云脸上望去,嘴里却嗯了一声!   桑红云听得两人的话语,毫无掩饰地看向他。从额头一直看向脚底,又从脚底看回额头,低沉的心一时如石子投进春水里,荡起几片涟漪!   原来……他还活着,活得还这样洒脱肆意,她以为他死了,从此天人永隔再也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天了。   因为他的离去,她还一度为乔府着想,私自做了那些决定,帮着乔家脱了困境,让乔老爷全身而退。想着这样离开,也许心里会好受些。   她以为有了那些过往,只要离开了便从此不再重现。   一直想着离开乔府,离开他,到最后终于有了机会,光明正大的从乔家走出来,这样的生活应譔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离开后,心里还有些压力,因为自己选了那样的时机,选了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   还好,他活着,还好她有了心议的人,不过,是不是太快了些?   她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勾着揪了一下,疼痛刹那间袭向全身,手脚冰凉,她慢慢握紧了袖里的手!   “我回来了!”乔锦林的身影在慢慢靠拢,下一刻便用高大的身影将她罩在他的眼皮底下!语调轻快,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怒气,反而如和风细雨,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还活着?”   乔锦林道:“活着!我回来便听老爷子说你自求出府了!”   桑红云按捺住心中痛意,露出丝笑容:“是!听说你战死沙场,所以我自求出府了!”   乔锦林看着她那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忍着不去碰她,将手操在身后双手交握在一起:“皇上给我赐了婚!”   桑红云身子似乎晃了晃,她出手扶在了柜台边,刘嬷嬷担心看向二人。   眼里惊讶的神色止也止不住。   桑红云转向那个女子:“她长得真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桑红云再次转向乔锦林:“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对了,你怎么会来玉州?”   乔锦林咬着牙错声道:“自然是因为我的未婚妻!”   桑红云低下了头,只过了半息,她便抬头,带上了一脸的欢喜弯身行了一礼:“原来是这样,那么恭喜乔大人!”   小米和墨板眼里含着泪花,下一刻就快要滚出来的样子。   桑红云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道:“乔大人慢慢看,我们还有事,告辞!”   乔锦林抿着嘴唇看着匆匆走出去的桑红云,心如刀绞!真的可以狠心到如此吗?   就连一点妒忌之心都不曾显露!   女子走到乔锦林的身边道:“表弟,皇上给你赐婚的人就是她吧?”   乔锦林点头道:“你应该称她福义县主!”   女子兀自捂嘴笑了笑道:“表弟,难为你还为她着想,你其实真的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她似乎不像你说的那样心里没你!她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乔锦林听了不由得转身去看消失于眼前的人儿道:“表姐,你可看清楚了,你说的是真的?”他有些后悔刚刚做的事,这样是不是太过刺激她了,到时适得其反。   女子收起笑脸儿严肃地说道:“表弟,感情的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况且当初你强纳了人家,事事都是你想当然,就算你是真心对她,可是当初的那份耻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你要想法子将那根刺拔了,否则,莫说你让皇上为你们赐了婚,一味地用强求之法得到了人,真到那时,其实里你可是真要失去她了!”   乔锦林的脸上慢慢露出慎重之色:“表姐,你从辽东来一趟不容易,难道你要看着我失心于她,帮我吧!”   顾漫芬笑着点了点头:“我是要与你表姐夫一起进京,时间上仓促的很,你要快些想好对策,挽回那丫头的心!走,回吧,你将我诓到马车上跟着她这么长时间,你表姐夫一定等着急了!”   乔锦林犹不放心,当下让顾漫芬坐着马车先回了住处,自已一个人顺着回桑家的路跟上了桑红云的马车。   回到家里,桑红云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官媒上门,为她提亲的事。   她的心顿时有些慌乱地问桑文氏:“娘,这是怎么会事,怎么会有官媒上我们家来?”   桑文氏道:“娘也不清楚,怎么会有官媒上门,那张媒婆的这位后生,听说是在云川卫立了大功,新近升了官职,是有意求取你!”   桑红云就感觉奇怪,这立了功的将军是怎么知道她的,又是从那时故里知她是待字闺中,真是莫名其妙。   如今她自求出府的事在玉州除了姑姑家的人,其他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位将军怎么就会找上自己?   “娘,如果她再来,你就说,你要见到这位将军看看人后再提!”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桑红云慢慢坐到大炕上,将腿盘起,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迂回   过了三日,张媒婆果真又一次敲开了桑家的门,桑文氏照着桑红云的话说了,张媒婆道:“桑太太这话说的在理,不过,那位将军眼下不太方便,但我敢给桑太太保证,那真是一位好人!”   桑文氏听了笑了笑道:“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人必要我女儿过了眼,才成!”   张媒婆怔了怔道:“桑太太,这话可说不得哦!哪家未出阁的闺女会自己相看,这也太大胆了些,婚姻之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桑太太,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张媒婆变着法子想要说动桑文氏,而桑文氏只记得桑红云说过的话,不轻意改变也不吐口。   张媒婆有些着急,那位将军可说了,只要说成这亲事,她就会得到五两银子!眼见得这位桑太太只咬住那一句话不吐口,张媒婆最后退了一步道:“要不我这就回去再与人家说,桑太太,你可真不能放过了!”   临走时,张媒婆一再与桑文氏说。   桑红云听着外面张媒婆走了,这才下了炕,正要出门,桑文氏从外面走进来:“云儿,虽然没见着人,可我听着这位将军也是真心实意求取,你定要见过人家再说,娘觉得有些过了!”   桑红云道:“娘,说实话,我没想着再嫁人,这也是想要歇了人家的心思!”   桑文氏道:“不行!你这样下去还有几十年要活,你要依靠谁?我和你爹能陪你一辈子?听话!”   桑红云转身坐到大炕对着桑文氏道:“娘这是一心想要将女儿嫁出去了?”   桑文氏见桑红云收起来笑脸儿,心时咯噔一下,放软了语气道:“云儿,娘是为了你好!”   桑红云低声道:“那就等见过那个人再说!”   桑文氏扭不过她,心里又想着有这样一件好事,好不容易等到桑秀才从外面回来,便悄声将事情一一说了。   “这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女儿活的不快活,就照云儿的意思,等见了他再说,既然他是一心求取,咱们也不可能想要拿捏人家一把,如若合适,到时再将事情一一说明白,他要真心接纳,咱们便也诚心将云儿的过往告诉他!”   桑文氏一看父女俩想得一样,便依了。   可是她却真真切切听到桑红云不想再嫁人了,这可怎么办:“相公,云儿像是要息了嫁人的心思,我想着怕不是故意这样说,想让我们打退堂鼓吧?”   乔家之事果然给女儿的心里上留下了阴影!   桑秀才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乔锦林死了,女儿从乔家自求出府,本该一走了之,可是却帮着乔家出了困境。如今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难道是说,乔锦林的死伤到了女儿?还是女儿的心也对乔锦林变得不一样起来?两个人生活了快两年,这样的事也许真的会有!   “即便如此,也先依着她的意思,看了人再说!”   张媒婆出了桑家大门,走不过二百步远,一辆马车的车厢门适时打开。   张媒婆脚步飞快,正想着见到那位将军怎么将桑家的意思说明白了。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挡到身前:“张媒婆,将军要见你!”乔平冷声说了,侧身让过张媒婆。   张媒婆心里怕极了,做了几十年的媒,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谁不知道那桑家的二小姐原来是乔家的小妾,这位将军却偏不信,狠着声儿地要她去提亲。这下好了,人家也不说自己的女儿是做过小妾的,就是要见他。   “给将军大人请安!”   乔锦林坐在马车里,对着弯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道:“怎么样,庚贴拿来了没有?”   张媒婆小心又讨好地道:“将军大人,那位桑家的二娘子说要亲见你才肯回话!老婆子也正好要见将军将这话回禀给您!”   乔锦林勾起唇角,眼里意味分明道:“她真是这么说的,你见到人了,长得怎么样,高兴还是生气?”   张媒婆张着嘴半天才合拢道:“将军,人全没见着,可是见着的人都说,桑家的二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   乔锦林放下脸来,瞪着眼道:“明儿个再去!”   张媒婆忙答道:“哎!我就去,天天去!只到拿到二娘子的生辰八字!”哎哟哎!这那是请媒说亲哪,跟上战场似的,一句不得听就翻脸,看着是个俊后生,可这股子霸气,生生让人害怕!   张媒婆私底下想着,不也抬头去看。   乔锦林坐着再不吭声,乔平道:“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个办法!”   张媒婆福了福,匆匆离开了马车,乔平道:“爷,要不实打实地说了吧,从京里跟爷一起来宣旨的小庞公公,这两天可有些等不及了!说爷要取的这位肯定不一般,他也想见见!”   乔锦林道:“回吧!”   赵正和魏龙这两天可是心中不安的很,介因为,乔锦林一早便将他们俩给了桑红云,现在却憋在乔锦林临时租住的院子里,乔锦林每会一看到他们俩,便要叫去问一遍他不在的时候,桑娘子做了什么事!每问一次,乔锦林的脸色便阴一次,真正是磨人!   如今两人都躲着乔锦林,生怕一个不如意,将他们送到云川卫去!   乔锦林回到院子里,一进门便让乔平去叫了赵正和魏龙。   “你们两个该回到她那儿去了!”乔锦林撩起袍角上了炕,坐在炕沿边上,盯着两位道。   赵正听着有些雀跃,现在,他也不知怎么滴,可能是跟着桑红云做了许多事,亲眼看到桑红云的不同之处,打心眼里佩服她,因而便有些喜形于色,魏龙自然没有他那些花花肠子,只要爷说让回,他回就是了,反正迟早,他们还是跟着这两位,哪一个也跑不了。不过,乔锦林这一次回来后好像有些与以往不像了,本来好好地让传旨太监宣了皇上的旨意,乔桑两家高高兴兴接了旨,两人再把亲结了,一同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桑红云成了乔家的少夫人,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乔家一家人为皇上尽忠,于太子有了从龙之功。乔家的这份荣耀,满大周谁能比得过!这么好的事,为什么爷要转这么大的个弯子?   乔锦林看着两人不一样的神色,也想着桑红云那边到底一院子除了一老两小三个男人,再都是女人,不放心,便早早地打发着要让他们滚蛋!   赵正胆大问他:“爷,到时候,如果桑娘子问起来,我们这些天去了哪里,我们怎么说?”   乔锦林睨了两人一眼:“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一样,别说赐婚的事,定要试试她知道了自己被赐了婚要取别家女子做正妻是什么感觉!”   乔平暗自为自家的爷担心,这样试来试去,要是不一溜神被桑娘子发现,到时翻脸,可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乔锦林看着两人离开了屋子,再看乔平一脸担心的样子道:“你也想着爷这么做不好?”   乔平墨迹了半天才道:“爷,不如让小庞公公直接宣旨吧,不然,桑娘子真要伤了心,可就晚了!”   要说晚,早该晚了,乔锦林就想起到今天见到桑红云的时候,他让表姐帮他演一出戏给桑红云看的事,心里突然一阵烦乱:“让我静静!”   乔平应了,悄悄地拨脚跑了出去。   要不是自已管得严些,说不定这几个猴孙早跑去穿帮了。   乔锦林半躺在大炕上,将被子卷成一个卷儿靠在身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从那天回庄子里知道真现后,他便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找她,一怒之下转身去了京城,这一来一去,拿定了主意,这一次没求皇上赏赐他,只求给自己赐婚,等到生米做成了熟饭,她再也逃不开去,可是心里委屈,说不出来,等一个月后回到并州,将事情原委说与老爷子,老爷子只一句话:“这一次回来,桑家那丫头如果还不跟你一起回府,你也不要回来了!”   文彩玉眼里露出笑容,对着他道:“红云其实是个心软的,你要诚心求取,不要再用强了!”   乔锦林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之红着脸牵着马就去了玉州,没想到了半道上,竟然见到从乔府不久离开的表姐顾漫芬和表姐夫,表姐夫要到京中述职,八成此次是要留在京城升一升了,表姐顾漫芬成亲一年,只比乔锦林大了半岁,乔锦林离开乔府去西北大营之时,和顾漫芬见过一面,那一次过后不久,顾漫芬便出嫁了。   一行人一起到了玉州,乔锦林拉着她在桑红云家守了半天,才守到她出门的机会,既然让他逮到机会,便不会再轻意放弃,央着表姐和他一起随后进了桑红云之前进的绸缎铺子。   时夜,乔锦林便翻墙进了桑家的院子,一直贴墙守在桑红云住的屋子外面,半夜里寒气袭人,屋子里一灯如豆,依稀见得屋内娇丽的人儿,坐在灯前,只一个动作,便坐了一个时辰,怅然之声轻然传出,没有低泣的声音,却让他更加心疼!   这一夜,屋内屋外,两个人儿,一个守着一个,只到天将发白,桑红云终于掀了被子,躺在里面。乔锦林实在不敢再守,怕被早起的院里人发现,这才失魂落魄回到住地。   虽然回到住地因着一夜寒冷身上怕是快冻僵了,然而心里却如火般烧得越来越旺,只因他发现桑红云对自已已然动情,只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现实而已!   这一会,她给张媒婆提出要亲见他,他是见还是不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8号全文完结倒V,没看完的亲们,抓紧看!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和厚爱!      ☆、倾诉   赵正和魏龙两人到了桑家门口,赵正悄声道:“哥哥,我们进去怎么说?”   魏龙挠了挠头道:“爷都到玉州了这么些天了,却只让咱们来见桑娘子,到底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赵正道:“桑娘子自求出府,是因为爷不在了,可是现在爷回来了,还被皇上赐了婚,桑娘子眼看就是咱们的主母了,我就是想不同,爷为什么不直接去见桑娘子”   魏龙看着赵正,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道:“是不是,爷想要看看桑娘子到底心里有没有他!”   赵正白了一眼魏龙道:“真是不开窍,桑娘子要是心里没爷,之前乔府里出那样大的事,桑娘子何苦要让自己去淌这趟混水!”   魏龙道:“是啊!爷还看什么?”   乔平紧跟在两位身后,悄悄将两人的话听了半天,忽然出声道:“你们俩说的好!咱们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两人见面!有什么误会见面谈最好不过!”   赵正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乔平站在自己身后道:“你要吓死我不成?”   乔平双手抱胸道:“现在有一个机会,咱们让爷和桑娘子直接见面!”   腊月初八这一天,桑红云将手里的一件直缀长袍上最后一针缝了,拿了剪刀剪了线头,提起来道“终于给爹的新年衣服做好了!”   小米道:“娘子的针线活做得真好!娘子,赵正和魏龙人两人不说实话,看他们这两天被娘子罚着砍柴担水,一刻不让停,他们受不了定会说的!”   桑红云低头将衣服折起来放到一边,端起炕桌上的茶碗儿,轻轻揭了盖子,道:“说不说都没什么区别,他们当初都是乔锦林身边的人,打发他们去给乔家送账本和地契本该早就回来的人,到这两日才进门,想必也是见过他了!自是知道他被皇上赐了婚,到了我这里,其实他们也张不开这个嘴告诉我这些!”   坐在一边的桑文氏前面听着没什么听到后面忽然听出些意味来,盯着桑红云不敢相信地道:“云儿,你在说什么,什么乔锦林还活着?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桑红云忽然止了口,这件事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两三天,还不知道怎么将这个消息告诉桑文氏,桑文氏手握着茶碗的耳,一时有些抖起来!   桑红云哀叹一声道:“小米,你们先下去吧!”   玉萍小米几个人退了下去,屋子时只剩下母女俩,桑红云这才道:“娘,我也是才知道他还活着,并且……他还被皇上赐了婚,他的未婚妻长得十分出众,议态万方,想必是大家门里出来的!”   桑文氏眼里忽然滚出一行泪来,忙将手里的帕子拿起来抹去道:“云儿,你见过他了?”   桑红云看着桑文氏,停了一会,慢慢点了点头。   桑文氏道:“那他怎么说,还会让你回到乔府吗?”   桑红云摇了摇头:“我可是自求出府,娘怎么会这样想。娘难道不相信女儿会活得很好?如今他有了适合的妻子,自不会做让他妻子伤心的事,以后,咱们便是陌路人了!”   桑文氏握住了桑红云的手道:“娘相信你!也好!既然是这样,那之前那位媒婆说的人家,你也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样的人家不多,错过了,真的就没法再去找了!”   桑红云翻手握住桑文氏的手,一又辉眼亮晶晶地看向桑文氏:“娘,我会守着爹和娘,等开了云绣坊,咱们再招些人来,将绣坊做大,我们一家吃喝不愁,欢欢乐乐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桑文氏没想到桑红云还存着这样的想法,不由疑心道:“你是不是对他上心了?”   桑红云看着桑文氏,不知道怎么回答。   桑文氏一看,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腊八豆子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正走向自己屋子的桑红云停下了脚步,耳尖的她听到了一阵十分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外。   心忽然被揪起,一阵敲门声,青果将门开了,伟昂挺健英气逼人的乔锦林穿着墨色大氅站在门口,一双明亮地眼睛望向站在院中的桑红云。   桑秀才的门半开着,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手里的画笔忽然就落在宣纸上。   桑红云想要说:“你怎么会来?”   但是只是想了想,嘴唇便紧紧的贴合起来!   乔锦林缓步从院门外走进来,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桑红云的脸:“怎么,不欢迎?”   内个屋里的人同时冲出来,被院里的情形怔住。   乔锦林的身后紧跟着进来顾漫芬,娇丽的容颜,明媚的笑脸,无不在说她的天生丽质。   “桑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顾漫芬心里早已将她看成自己的弟媳妇,这样如仙人般的娇姿,见之忘俗,那日一见便打心眼里喜欢,表弟与她这些天,讲了太多他与眼前这位桑娘子的故事,让人听着感动又伤感。当听到他强纳了她,顾漫花芬忍不住抬头,给了他一个暴栗道:“你这样不负责任地强纳她进步,要是我,早一把毒药毒死你,然后自己也不活了!”   当时乔锦林就变了脸色道:“还好,她不是你!”   桑红云看着顾漫芬脸上善意的笑容,有些不确定地去看乔锦林的脸:“你们这是……?”不是应该待在自己的住处秀恩爱的吗,大冷的天跑到她这里来,难道是为了将这恩爱秀到她的面前?   乔锦林不置可否地道:“成亲之前想来看看你!听说有人要求取你!你也说要亲自见见那个人,这么说,你这么快就将我忘记了?”   桑红云脸忽然脸上起了红潮,一直红到了耳根处,不是羞的,纯属被他气的。   “这不管你的事!”   “为什么不管我的事?我有给你写自求出府的文书吗?我即使有了婚约,可是你还是我的妾,以前是死了,没法找你算账,现在,我活着回来了,这事便不能不做!”他说着也是慢上前握住桑红云的手,不顾院里众人的愕然,将她连拉带扯地一进拉进了她的屋子里,随后,门被他带着关了起来。   乔锦林转身将桑红云贴身搂在了怀里,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一片柔软,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去,带着暗哑的音调:“想我吗?我“死”了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听说那个将军今日里要上门来,我要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   桑红云被他的大手在后背上摩挲着,心里升起一丝不安道:“你放开我,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的未婚妻子就在门外,你就敢这样,你是吃定了我会小意奉迎你吗?”   乔锦林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质问,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眉眼道:“你要真小意奉迎,我倒真乐意接受!”   “我不会,从自求出府的那天起,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而且,我会好好答应那个人,跟他走!”桑红云抬起头来,正色说道。她要告诉他,她是自由的,妾,这个字眼,不会再从她身上出现。永远地不会。她恼了,她想起了乔锦以前说过的那些话。   乔锦林眼睛亮了起来:“你是真的要答应他?”   “对!我真的答应他!”   桑红云刚说完话,就感觉身子一阵酥麻,唇齿间一缕清草味闯了进来,肆意地缠绕着她的舌尖,追逐着她的内心。她的身子瞬间便有些软了。乔锦林的心如欢快的鸽子一下子从地上飞起来,他狠狠地吮吸着她的甜美,如甘露将全身浇透,满身满眼都流露出得意与兴奋!她的腰被她一只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喜乐尽数传给对方。   桑红云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耀若星辰的眼,说不出的惊愕。   乔锦林感觉到快要让她窒息的时候,终于放开了她,对着门外大声地叫道:“张媒婆,你可听到了?”   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笑意大声地道:“将军,听到了听到了,哎哟,你们可听到了?这真是大喜大喜啊,桑太太,桑先生,恭喜恭喜!”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桑红云愣住了,抬头看着乔锦林,半天才后知后觉地眨着眼睛气结地道:“那个官媒是你请来的?”   乔锦林笑着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道:“是!”   桑红云气结,一下推开他道:“你骗我,之前你是用强,这次你是用骗!乔锦林我不会如你的意的,你有了赐婚的未婚妻,你当我是什么?”   乔锦林道:“云儿,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与别的女子成亲?”   桑红云望着乔锦林说不出话来,乔锦林嘴唇渐渐翘起,上前慢慢拥住了她道:“云儿,我想你想得紧,我在云川卫跟着太子,一直钻到了鞑靼的王庭,可是没想到跟着太子那一队的人被发现了,我们带去的兵,我只留下一百人,其余的都护着太子往回撤,那时,我只想着,我要回来,我要活着回来取你!太子离开后,我和那一百个兄弟一起引着鞑靼的兵在草原上绕了整整三个月,到了临来的那一个月,终于甩开了他们,我们二返身又悄悄回到王庭,这一次,死了一半的人,我想,也许我也回不了了,如果那时候真死了,我的灵魂也要回来,回来守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下收藏某兰的专栏→兰窝窝   这是将要开的新文,内容简介:这是两只小狐狸你来我往互相追逐,成亲后在一个被窝里商量如何对付坏银的故事!宅斗,朝斗,甜纯,世家都有!希望亲们喜欢收藏!满城春   ☆、终章   “你别再说了!”桑红云的眼里滚动着小泪花儿,慢慢地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腰!   乔锦林心里一阵悸动:“云儿!”   “桑氏红云接旨!”小庞公公尖着嗓子在外面适时地喊了一嗓子,将桑红云惊地抬起头来看向乔锦林:“可是你不是被赐婚了吗?”   她想起外面还站着乔锦林的未婚妻!   乔锦林忽然咧开嘴,眼眉勾了勾道:“她是顾家表姐,和表姐夫一起进京述职的!”   乔锦林说完小心整理了桑红云的头发看着她低声道:“走!咱们去接旨!”   桑红云怔愣着被乔锦林送出门来,小庞公公是庞公公的干孙,此番站在院里,手里拿着圣旨,眼里是满满地惊艳,如此绝色就是在皇宫里也是少见啊!   小庞公公心思转了转,笑迷迷地看向出来的两人,上前带着星星眼半眯起,真是一对碧人儿!   桑红云跟着乔锦林人大开的门里走出来,满院子里的人都看向自己。   院子里早已摆上了香案,上了香,桑红云被乔锦林推着走出来慢慢上前,混混沌沌地跪在地上。小庞公公收起视线,打开了手上的明黄锦缎:“朕奉皇太后慈谕,并州桑家女桑氏,贤良谦恭,克娴于礼,柔明毓德,兹特以指婚兵部左侍郎乔锦林,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桑红云抬头去找乔锦林,乔锦林笑着看着自己,她转回了视线,两手高高举起接过了圣旨:“谢皇上!”   刚要起身,小庞公公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卷黄绢来:“桑氏红云接旨……!”   桑红云刚起了一半的身子听到小庞公公的话,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庞公公偷眼看了看乔锦林,乔锦林正低头目不转盯地看着桑红云,眼里里都是温柔与宠溺。   看得小庞公公牙齿忽然一酸念起了黄卷上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桑氏红云聪慧敏捷,性资敏慧,忠义可嘉,特封为福义县主钦此!”   院内一片哗然唏嘘声!   桑红云再次谢恩,小庞公公虚扶了一把道:“县主快请起,恭喜县主,双喜临门!”   桑红云不敢置信,愰然看向众人。   顾漫芬上前一步微微欠了欠身道:“恭喜福义县主!双喜临门!”   桑红云忙上前一步托起眼前的丽人儿道:“不敢当!”   顾漫芬笑着道:“表弟说,我要是不配合他取到你,他就要赖到我家去!”   桑红云脸色显出一片红晕如朝霞映红了院中人的眼睛,她瞪了乔锦林一眼,乔锦林则笑得阳光明媚,乘着桑红云与表姐说话,将手里的一张银票悄悄递到小庞公公的手道。   小庞公公也不推辞,笑着将银票塞到袖内道:“乔大人大喜,洒家就不耽搁你了,快些让人将聘礼抬进来吧!”   乔锦林道:“公公莫要着急回去,我在庞公公那都说好了,小庞公公可以晚回京半月。雁堂还为公公在并州最大的青枫楼里备了一桌酒菜!”   小庞公公喜道:“算你有心!”   桑文氏和桑秀才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情景,桑文氏小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桑秀才道:“你说是就是,你就继续做!”   桑文氏笑着看了看桑秀才,桑秀才的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看得桑文氏一阵讶异!随即眉眼展开!   刘嬷嬷则起手说了声:“阿弥陀佛!”   小米看到了,也急忙起了手,眯起眼来一起跟着刘嬷嬷说。   张媒婆则是扭着胖胖的身子,喜不自胜地暗道:“老天,我的五百两银子,可算是要到手了!”   赵正和魏龙乔平几个互相挤眉弄眼,倒是乔平机灵地道:“还不快去准备将聘让人抬进来!”   赵正拍了下脑门道:“对啊!”   一时桑家小院里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   五年后,京城乔家的后院里,从银杏树后面钻出两个小脑袋来,   “哥哥,娘让小米找我们刀一阵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穿着酱色小袍子的乔昂智回头去问哥哥乔昂豪。   四岁的乔昂豪穿着一身淡蓝色小直缀慢吞吞地从树后面走出来道:“让她再找找吧,看着娘闲得慌,拿咱哥俩豆乐子!我可不去,要去,你去!”   三岁的乔昂智用小手拍拍屁股上的灰道:“你不去,我可去了,娘答应我要将文表妹的小礼物带来,我要送给文表妹的!”   乔昂豪摸一摸鼻尖道:“什么小礼物,那些花啊,钗啊的,都是些俗物!”   乔昂智正要说话,一眼看到身边不远处一朵艳丽的牡丹,忙止了话,抬起小短腿,哒哒哒跑到那朵花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儿,上前将那朵红牡丹的枝儿握住,将花扯到自己的面前,看着道:“好美啊!”   说着便揪下一片花瓣来,塞进了嘴里。   乔昂豪一脸嫌弃地走近乔昂智的身后道:“你又吃花!”   乔昂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着乔昂豪的冰山小脸道:“娘说了,智儿喜欢漂漂的东西!哥哥……!”   桑红云和刘嬷嬷站在小楼上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子的互动,道:“嬷嬷,长公主又怀了身孕,咱们有时间也去看看她吧!”   刘嬷嬷道:“文驸马如今忙得紧,是该去看看!”文真如今是礼部主事,尚了福瑞公主,生下一个女儿,小郡主一生下有了封号,百日宴的时候,桑红云带着哥俩一块去看福瑞公主和小郡主,乔昂智就对着在襁褓中的小郡主道:“你要是以后长得好看,我就跟你玩,你要是长得丑,就让你和哥哥玩!所以,你定要长得好看,记住了吗?”   当时就把福瑞公主看得一愣一愣地指着乔昂智问桑红云:“你这儿子小看我闺女,心眼儿恁多!”   桑红云也不脸红道:“他说的没错,不过,长得丑就要让给哥哥,智哥儿,你要当真如此吗?”   乔昂智咬着手指观察着娘亲脸上的表情半天才道:“娘,哥哥不嫌弃人家丑的!”   “你怎么知道?”桑红云故意冷清地问他,乔昂智想了想道:“因为我喜欢漂漂!”   福瑞笑得抖着肩膀道:“红云,他要是长大,满京城没有一个让他看着漂漂地,莫不要打光棍不成!”   桑红云一本正经地道:“我儿子不会打光棍!”   福瑞公主看着眼前的这娘俩道:“算你娘俩儿狠!”   噔噔噔,楼梯上响起上楼的声音。   片刻,乔昂智和乔昂豪一前一后进了门。   乔昂豪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娘!”   乔昂智却一头扎进了桑红云怀中洒着娇道:“娘,哥哥欺负我!”   桑红云低头看着乔昂智,故意收起笑脸儿正色道:“你如果不说实话,只在这里说哥哥的坏话,娘便让你和哥哥分开住,一人一间,从此不准一个炕上睡!”   乔昂智怔了怔,这可不行,每天晚上和哥哥要说一会话才会睡,娘和爹爹也会一起去看他们俩,还和他们一起玩,要是分开了,娘和爹去看哥哥,不看自己怎么办?不行不行!他忙转身乔昂豪道:“哥哥,我错了!”   乔昂豪拉起乔昂智的手道:“弟弟我没欺负你,你要问娘给文表妹的礼物,那就快点问,问完了,我们去看爹射箭去!”   “娘,我给文表妹的礼物呢?”   “是那只小兔子吗?”   “嗯娘都准备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公主府?”   “过两天就去!”   乔昂智赶忙从桑红云的怀里抽身出来,拉着乔昂豪的手道:“哥哥,我们走吧!”   两个小人儿刚下到楼下,乔富就走进了楼里,乔昂智甜甜地叫了一声:“乔富爷爷!”   乔富一下左手抱起乔昂智右手要去抱乔昂豪,乔昂豪后退一步道:“乔富爷爷,我是男人了!”   乔富听得笑起来道:“好好!大少爷是男人了,不可以让人抱了!”   乔昂豪挺直了后背严肃地说道:“乔富爷爷知道就好!”   乔昂智扳过乔富的脸道:“乔富爷爷找我娘是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当然有事了,你猜猜是谁回来了?”   乔昂豪不假思索地道:“是姑姑和姑夫回来了?”   乔富点道:“是!大少爷!”   桑红云在楼梯口下来道:“真的是念娇回来了,这两年她嫁到玉州汪知府家都没见过,这一次不会是和汪志强一起回来的吧?”   乔富抱着乔昂智道:“是,夫人,汪权汪大人被皇上调回京城!这一次是全家回京!”   汪志强正是在乔锦林和桑红云的喜宴上撞到了乔念娇,心生好感,回去后竟是念念不忘,汪权本就有意与乔家结交,乘此机会上门提亲,乔念娇万事想通,半年后快快乐乐地嫁给了汪志强。   晚上,乔锦林从外面回来,告诉桑红云一个消息。   “是从哪里找到的?”桑红云问乔锦林。   乔锦林道:“贤妃被皇上打入冷宫,六皇子被圈禁,郑家又被抄家,自然顾不上锦士,所以找他的郑家人都被撤回了,我让人一直找他,今天才得消息,锦士在京城外的一个庄子上当教书先生。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他主家呵斥!锦士竟然都忍了!”   桑红云听了道:“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竟然受了这样大的罪,那咱们把他接回来吧!”   乔锦林搂着她的腰身道:“他见了我还不敢认!”   桑红云道:“他知道了自己尴尬的身世,自然心里难受!这两年他肯定在外面受了不少的罪!这事要不还是交给老爷子去的好,当年那个假夫人随我们离开乔府后不久,便病死了!念娇不日也会随着她丈夫回京,锦士能回来,我们这个家就全了!”   乔锦林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点头道:“我已经给老爷子说了,他说让我们别操心了,他会亲自去接,他的儿子,谁也抢不走!”说完了想起什么又问她:”儿子们呢?”   桑红云笑道:“这会子还在自已的屋子等着你回来呢?”   “那咱们就去看看!”   “嗯!”   夜色朦胧,星光闪烁,路边的荷塘里偶尔两声蛙鸣,乔锦林拥着桑红云,侧脸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亲了下她的额头:“云儿,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吧!”说着他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处,闻着她淡淡的兰香味低低地说道。   桑红云顿了顿,转身看着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清淡淡地眼神里忽然涌出一丝柔软,道:“好!”   (终)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终于完结了,第一次在JJ上发文,各种感动一路伴随,这篇文所有想要写的,最后都给亲们有了交待,所以最终没有再写番外的打算!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认识了扑倒太阳的月亮,小川自深山,110……这些新朋友,真的是很高兴。还有那些一直潜水默默支持的亲们,谢谢你们!   另外,明天会文文会完结倒V,会有红包发出!以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是瓦的专栏→兰窝窝   这是将要开的新文,内容简介:这是两只小狐狸你来我往互相追逐,成亲后在一个被窝里商量如何对付坏银的故事!宅斗,朝斗,甜纯,世家都有!希望亲们喜欢收藏!满城春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